陈仪的眉毛沉沉地皱了起来,眼神凌厉地刮了鹿弥几眼。
她本以为谭郁尧娶鹿弥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跟刺激商逸,恶心谭家,现在看来这个鹿弥倒是有几分胆色。
这也是最糟糕的一种形式。
谭郁尧不好对付,倘若他娶了一个有脑子会来事的女人,那就更难打倒了。
“鹿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谭颂雅不爽地发问,“什么叫你难做,结婚这么久连老宅都不走一趟,还得让姑姐和婆婆亲自登门,满京都没有比你横的了!”
对于她的诘责,鹿弥不以为意,她安安静静品着茶,嘴角漾着轻笑。
“想必二姐也听过我的名声,我也就不做过多介绍了,简单来说,我愿意在这里心平气和跟你说话,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鹿弥的名声谭颂雅当然清楚,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脾气暴躁没有半分教养。
但是她再横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鹿家,跟她面前连个提鞋的奴婢都配不上!
谭颂雅把手拍在桌上,“怎么,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也不睁开眼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我劝你认清自己的位置,免得到时候被谭郁尧抛弃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你多虑了。”鹿弥淡淡回复,眼睛直直地注视着谭颂雅,“我和你之间,谭郁尧会选择除掉谁,够显而易见了吧?况且,当初你跪着向他要了一条活路,现在站久了,忘记滋味了?”
谭颂雅脸色骤变,气得胸膛一起一伏,“你!”
“行了,哪来的那么多话。”
陈仪在这时候开了口,她威严很足,她出声后谭颂雅再大的火气也不敢发,只能硬生生咽了下去。
鹿弥沉着眉眼,谭颂雅脑子不够二两好收拾,但是这位后婆婆就不是什么善茬儿了。
她不再和谭颂雅继续无意义的争吵,起身乖巧地为陈仪添上一杯茶,“婆婆今天亲自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吧。”
茶水是滚烫的,鹿弥倒完茶后刚准备把茶杯放在茶碟之上,陈仪就默不作声抽走了那个茶碟。
手中的杯子温度高得吓人,鹿弥感觉指尖都快要被烫化了,偏偏陈仪不接茶也不把茶碟放下,明晃晃的示威。
陈仪把玩着手中的青花瓷茶碟,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鹿弥身上,硬生生晾着她,语气不慌不忙。
“别给自己长面子,你还没资格让我亲自登门拜访,我来这里就是跟檀苑的下人通个气,让谭郁尧别忘了下星期的家宴。”
终于,手中的热度鹿弥再也无法忍受,啪嗒一下茶杯落地,茶水四处飞溅,砸在了陈仪的鞋面上。
“你怎么回事,连杯茶都端不住吗!”谭颂雅抓住这点指着鹿弥的鼻子骂。
鹿弥搓着指尖,烫得有些麻木了,她的视线落下,看着自己被茶水溅到有些发红的脚面,眉毛皱在了一起。
肩膀被推搡了一下,鹿弥抬起头对上谭颂雅恶狠狠的眼神,“还不快拿纸巾给我妈擦鞋!”
陈仪始终不发一言,端坐在沙发上静静注视着鹿弥。
压迫感比张牙舞爪的谭颂雅强多了。
比起陈仪被溅了几滴茶水的鞋面,鹿弥被半杯茶水泼洒的脚面要严重得多。
她能清晰感受到脚上传来的阵阵刺痛。
这时候鹿弥想到了谭郁尧的一句话,只有她欺负别人,还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
不论这句话虚实如何,鹿弥都要用上一用。
“林妈。”鹿弥喊了一声。
林妈应声赶来,“太太怎么了?”
鹿弥无视掉沙发上的两人,踮着脚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的脚好像烫伤了,你能帮我拿点烫伤药吗?”
林妈听后大惊失色,“怎么烫伤了,这么不小心,我现在去给你拿药。”
“站着。”谭颂歌厉声喊住林妈,视线扫过鹿弥发红的脚面,然后嗤笑一声,“这点小伤也用得着擦药,你还真拿自己当公主了。”
林妈耐心解释着,“我们太太皮肤嫩,经不得这些伤啊烫的。”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谭颂雅拧着眉毛,“下人就是下人,一点规矩都不懂吗,鹿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跟我们说话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林妈眼神闪烁,最后默默离开去拿烫伤药了。
鹿弥阴着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谭颂雅,“这里是我家,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的人大小声?”
谭颂雅脸色一顿,没想到鹿弥竟然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我是谭郁尧的姐姐,是谭家人,你一个外姓的哪来的脸面跟我这么说话!”
鹿弥冷笑着,朝陈仪抬抬下巴,“那边还有位外姓的,这么说她也得跟你俯首称臣了?”
谭颂雅一愣,忙看了陈仪一眼,被她的眼神吓退,对着鹿弥张嘴了半天没把话骂出来。
“长了这么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以后要记得少说话,免得出去丢了我们谭家的面子。”陈仪不紧不慢地喝茶,语气温和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轻蔑。
明面上鹿弥暂时还不能和陈仪起冲突,对于心中的一些不适只能选择暂时压了下去。
林妈准备好了烫伤药,被后院的唐溪染看到了,询问发生了什么。
本就不忿的林妈也就没什么遮掩,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唐溪染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要进去大干一场,结果被林妈拉住了。
林妈低声说,“你现在过去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把谭先生请回来。”
唐溪染一听恍然大悟。
这二位来了就是示威的,仗着谭郁尧不在对着鹿弥颐指气使,等谭郁尧来了,肯定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稳住局面,我去把谭郁尧找回来。”唐溪染说。
林妈点点头,“有我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