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进退两难,小爷我还就不信了,这次破不了你这个局!”
李品撸起袖子,伸出手在桌上用力一抹,将水渍全部扫在了地上。
我看着地面的水渍,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林兄你看出什么了?”
“没有,当初我师傅并未教我卜卦之法,画棺本就沾染太多因果,若是在泄露天道,我怕早就死在陕北了。”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从怀中摸出了一盒颜料打开,“你们李家除了扎纸的手艺,点魂香手艺却是一绝,不过,你确定秦姨的死,是那点魂香的作用吗?”
李品闻言一怔,他并没有亲自查看过秦姨的尸体,所以知晓的并不清楚。
我打开颜料盒,用手指点了下涂抹在手腕。
很快,在颜料的浸染下,我手腕浮现出一条灰色的细线。
“这是你家老爷子当初告诉我,检验是否中了点魂香的办法,颜料也是他帮忙调制的,你先前用点魂香实验了我一次,痕迹没那么快消退。”
我将手腕递到李品面前,李品立刻抓住我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嘶!老爷子怎么没告诉我这个办法?”
被李品抓得有点疼,我强行收回了胳膊,放下袖子后,才开口继续解释,“秦姨手腕上,并没有出现点魂香的痕迹,也就是说”
“秦姨死前并未吸食点魂香,香是在她死后点的?”李品插嘴接话。
我点了点头,“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秦姨不是自杀,是他杀。”
“山西那个?”
“恐怕不是鬼,是人!”
我说完后,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窣”声。
“谁!”李品起身抄起凳子就走了过去,开门一瞬,如玉直接栽了进来,她刚才趴在门前偷听。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其实是来给林师傅送信的。”如玉“摔”进门之后,连连给我和李品鞠躬道歉。
“你都听到了?”李品低声凑上前,一脸阴险狡诈的样子。
“嗯听到了一些,不过秦姨真的是被人所杀吗?那请两位师傅帮如玉报仇!”
如玉直接跪在地上,冲着我们二人磕了几个头,将额头都磕出了血,血珠缓缓从她白皙的脸上滑落,带着晶莹的泪珠,却满脸坚定与恳求。
我和李品相视一眼,沉默良久后,我上前将如玉扶起。
“秦姨如此对你,如今她死了,不是正好让你解脱了?”李品不解地问,明明先前出错时,她还结结实实挨了秦姨一巴掌,现在怎么还想给秦姨报仇?
“不是的,不是的,秦姨不是坏人,她她只是恨铁不成钢。”如玉轻声抽泣着,开始娓娓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如玉是一个孤儿,秦姨看她可怜将她捡了回去,教导她苏绣技法,让她能以此为生,但如玉总是笨手笨脚,一个技法学十几遍才能学会。
秦姨虽然表面对如玉很严厉,私下却待她如同亲女儿一样,所以如玉对秦姨非常尊敬。
若是秦姨真的被人所杀,如玉自然是会为她报仇。
“没想到啊,那老婆子还有这么一面。”李品摸了摸下巴,像是在回想之前遇到秦姨时的样子。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提醒李品,有些话现在说不合时宜。
李品很快就看到如玉用愤怒的目光盯着自己,连忙哈腰道歉。
“这件事我们也还不确定,不过你刚才说给我送信?什么信?”我打断了李品不断地哈腰道歉的姿态,递给如玉一条手帕,让她擦一擦自己脸上的血和泪。
“噢对对对,我在收拾秦姨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这封信,上面写着是给林义师傅的。”
如玉接过手帕潦草地擦了擦后,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后,发现上面写的确实是“林义师傅亲启”,不过字迹十分的潦草,像是在一种很急切的情况下写的。
“难不成,那老婆子看上林兄你了?”李品凑过来看了一眼。
“滚!”
我抬眼看了一句后,便将信打开,确实是秦姨写给我的,上面第一句话是:林义师傅,请原谅老婆子我先前无礼,此番恳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快速看完信件内容后,摸出火机“啪嗒”一声打火,将信件点燃烧掉。
李品看到我的举动后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我,“怎么烧了?信上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看着信纸烧得一丝不剩后,还不忘用脚踩了一下灰烬,确认燃烧殆尽后抬头看着如玉,“秦姨把你卖给了我,日后你就跟着我。”
“啥!?”李品和如玉异口同声地瞪大了眼睛。
“不信?那你们大可下去问问。”
我冲二人摆出了一个自认很温柔的笑容,却没想到两人连连摇头摆手。
写到这里我还对着镜子笑了笑,也没那么恐怖,不知道他们俩在怕什么。
“那秦姨的事”
如玉小声地问了我一句,生怕我们不帮秦姨报仇。
“既然遇上了,那就了了这桩因果,再说什么小人能在李少面前藏匿,对吧李少。”
我起身拍了拍李品肩膀,给李品拍了个踉跄,如玉看着我们二人,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让我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
没想到我拽了两下,发现手竟然被李品按住了,“林兄,有我!你放心!”
若不是当时如玉还在房间,我怕是一脚就踹了上去,这孙子,脑子突然进水了?
待如玉离开后,我便和李品出门前往了荣家,秦姨的信中提到了这样一句话,——木生虫、虫化龙、龙临渊、渊断头。
再次进入荣家后,荣老爷子并未露面,而是让一位远亲招待了我们。
“老太爷身体不适,两位师傅有什么话,问我也一样。”
荣河将我们带到偏厅,倒上茶水后说道。
“上次来,好像还没见过你。”我将茶水推到一旁,观察起了这位荣河。
此人大概二十五六岁左右,虽然说是荣老爷子远亲,眉宇之间,却透露出一股跟荣老爷子十分相似的神情,就算说他是荣老爷子的儿子或孙子,恐怕也不会有人质疑。
“我也是才刚刚赶到不久,舅爷身体不好,这才让我来帮忙料理后事,二位要是没其他事,我这里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就先不陪二位了。”
荣河的言行举止十分有规矩,很像是从小就接受素质训养的那种人,一个字,“滑”,滑得让人看不穿。
“其实这次来,我们是想看看,给荣家请嫁衣的那位道长。”我直接表明了来意,对付这种人,不能顺着他的话,要掌握主动权才行。
果不其然,我话音刚落,荣河的脸部就僵了僵。
看来,这里面果然有很大的问题。
死后不见尸体的江湖骗子,突然出现的远亲,荣家,到底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