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盯着他们,也盯着洛氏遗脉。
若今日真杀了人,便是川府一系先失了理,成了罪人,朝廷中的镇南王一系绝对会抓住机会。到时候他们的下场自然不必多说。
所以再怒,也不能在这里撕破脸皮。
她也没有想到,这次找其他流放队伍当掩护,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队伍重新归营,只留下一地沉沉的山风与被踩乱的落叶。
川府的差役特意在后面多安排了人手,在防备什么是显而易见的。
这次过后的行程便再无人言语,两支队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无话。
“宋之啊宋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孙宽有些气急。
早知道这个人是色中饿鬼,就不带他过去了。
这办的叫做什么事啊。
宋之低着头没有说话。
眼中闪过一丝怨恨的神情,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轻浮的话。
那些人竟然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孙宽说了几句后见宋之没有反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在府衙上一直都是老好人的形象,这些人对自己的话一直都不放在心里。
“孙队头,我要出恭。”
队伍走了一半,宋之突然面无表情地开口。
“去吧。”
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
而王昭则是特别留意了一下宋之的离开的时间。
这个人,反应有些不对劲。
天色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
黄昏降临时,山道逐渐狭窄,天色沉沉。
前方只有一处名为“卧虎岭”的开阔之地可供扎营。
这条路不怎么安全,作为在府衙工作多年的老人,孙宽自然知道这里有一些匪类游荡。
两支队伍虽不情愿,但也只能各自选了东西两侧的斜坡驻扎,强行安顿下来。
夜幕降临。
月色升起。
王昭斜倚在营帐边,望着那被火光映照得一跳一跳的林影,心中却有一股不安。
这个宋之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而且他中途离开的时候,他特意计算了一下时间。
足足离开了有半个时辰。
这哪怕身体有疾也不应该花费这么长时间啊。
白日里的那场闹剧,他从头到尾看得清楚。
这个宋之连骂都不骂,完全不符合系统里对他的描述。
难道系统错了?
他当即打开了系统确认一遍。
【目标:宋之】
【性别:男】
【年龄:33】
【体质:52(普通)】
【力量:41(普通)】
【敏捷:63(较好)】
【智力:61(较好)】
【忠诚度:-25(敌意)】
【状态:极其紧张】
【个人简介:京兆尹负责押解的衙役,曾试图报考绣衣卫外勤未中,深以为憾,常将失败归因于“勋贵压人”。心中对王侯子弟存有隐约嫉恨。在白日中因为自己口出污秽被抓个正着,心中怀恨,正在想办法报复回去。】
“果然。”
王昭瞬间明白了。
他猛地起身。
叫醒了刘二虎。
“醒醒。”
随即便朝孙宽所在的地方行去。
帐外的王喜看见他出来,面露喜色,似乎在说终于可以找你麻烦了:
“你这个钦犯还敢一个人往外走?是不是想要逃跑?”
说着就拿鞭子抽向王昭。
这鞭子要是抽在普通人身上,虽然外面不会有大的伤口,那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
半个月内身体里面的内伤是好不了的。
“滚。”
王昭一个快步上前,一脚踹在他胸口。
王喜连人带鞭子翻倒在地,发出一声哀嚎。
“你、你竟然敢踹我?我是官差!”
然而王昭已经不再理他,抬步便走出帐篷,迎着篝火的光线寻找孙宽。
正在守夜的孙宽听到动静赶来,提着刀一脸不解:
“王昭?你干什么?”
王昭沉声道:“孙队头,我有一个问题,宋之还在吗?”
“…啊?”
“我刚看他往东边去了,给我说是撒尿。”
“多长时间了?”
“半个时辰左右。”
说到这里,孙宽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快步赶去宋之的帐篷,伸手一掀,里面空无一人,铺盖还有一些余温,但人早没了踪影。
“人没了?”
“果然。”王昭像是想到了什么。
“孙队头,把人都喊起来,列队查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孙宽彻底慌了。
“你这个属下不是省油的灯。他白天受到如此之辱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之前是什么出身?”王昭边走边问。
孙宽迟疑了片刻道:
“他原先是走马的,在京城南门那边的县城驿站,给来往大员赶车、做马伕、跑腿的。”
“车船店脚牙这等人。”
”王昭冷笑一声“车船店脚牙,无罪亦应诛”
再加上一个镖局,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黑白两道通吃。
甚至和山贼匪徒有合作。
把客人或者是货物带到约定的地点,让贼人劫走,之后再上报官府说出了意外。
他目光猛一下看向孙宽:“作为一个老江湖,你应该该明白吧?”
孙宽张了张嘴,额头冒汗,刚要说话,马蹄声骤至。
高云与裴策纵马上前,神色严肃。
“听到些不对劲的动静,我们刚赶过来。”
裴策下马道。
紧接着,高云压低声音。
“不止如此,我听到了马匹运动的声音,顺风而来,约有骑,朝山腰那边去了。今夜本无军队调动,此事不对。”
王昭点头:“宋之逃了。”
高云面色一沉:“他应该是带着消息去通风的。”
裴策惊道:“难道是冲着你来的?”
王昭摇了摇头,不应该的,
“他应该是冲着川府那批人来的,但很有可能带上我们,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裴策点了点头。
“我去山腰查探情况。若遇追兵,鸣哨三声。”
“明白。”
高云重新翻身上马对着孙宽和其他差役说:“我去通知那边的人,你们护住恩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