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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娴月嫁到北狄已有半月。
不知不觉,竟到了冬天。
这边的温度比大夏还要冷些。
司娴月裹紧了狐裘,跟在拓跋烈身后。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覆盖的山路上。
这是她第一次随王驾前往圣山祭祖。
「冷吗」
拓跋烈回头看她。
琥珀色的眸子在雪光映照下格外明亮。
他伸手拂去她发间的雪花,动作已经比初遇时轻柔许多。
司娴月摇摇头,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霜:「不冷。」
拓跋烈低笑一声,解下自己的狼毫大氅披在她肩上:「嘴硬。」
大氅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混合着皮革与松木的味道。
司娴月悄悄攥紧了衣角。
这几天的相处,让她逐渐看清了这个传闻中暴虐的北狄王。
他粗犷却不粗鲁,强势却不霸道。
甚至会在她夜里看书时,默默往炭盆里添一块银丝炭。
「王上,前面就是祭坛了。」侍卫长巴图恭敬道。
拓跋烈点头,伸手握住司娴月的手腕:「跟紧我。」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虎口处有一道陈年伤疤,摩挲着她的皮肤。
司娴月任由他牵着,心跳不知为何快了几分。
祭祖仪式庄严肃穆。
司娴月学着北狄女子的样子,将洁白的哈达系在经幡上。
拓跋烈站在祭坛中央,身形挺拔如松,诵经声低沉浑厚,在山谷间回荡。
就在仪式即将结束时。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取拓跋烈后心!
「小心!」
司娴月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
可有人比她更快。
拓跋烈猛地转身,一把将她拽到身后,那支箭狠狠扎进了他的肩膀!
「王上!」
侍卫们瞬间拔刀,将两人团团护住。
司娴月踉跄着扶住拓跋烈,只见他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唇边溢出一丝黑血。
「箭上有毒!」巴图失声喊道。
司娴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王帐内,炭火烧得极旺,却驱不散刺骨的寒意。
巫医摇头叹息:「是狼毒,只有极域冰草能解。」
极域。
北狄最北端的死亡之地,终年冰雪覆盖,有去无回。
帐内众臣面面相觑,无人敢应声。
「我去。」
司娴月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她跪在榻边,握着拓跋烈滚烫的手,一字一顿道:「我去取冰草。」
老臣阿古拉冷笑:「汉人女子,怕是连极域的风雪都受不住!」
「我能受得住。」司娴月抬头,眼神坚定得可怕,「我不会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