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见光明
9
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卑微地站在我面前,眼里全是血丝。
太迟了。我轻声说,拎起行李与他擦肩而过。
他踉跄着上前一步,我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但至少......至少让我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托您的福。我抚上平坦的小腹,语气平淡:死不了。
顾臣洲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喉结上下滚动。
那天晚上的酒......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我真的不知道里面下了药......后面的事,都怪那通电话!要不是突然接到电话,我也不会离开那么久......
就算你在又能怎样我轻笑一声,你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不!不会!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泥水里,声音哽咽,等我赶到时已经......已经......
他的声音哽住了,明月,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但别这样折磨自己......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是所有的道歉都值得被原谅。
他僵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坐上了前往深城的火车。
三个月后。
深南大道上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庭审新闻。
龚恬甜戴着手铐站在被告席上,歇斯底里地尖叫。
而顾臣洲作为共犯,平静地陈述着他们如何合谋给我下药。
被告人龚恬甜以故意伤害罪、流氓罪、传播淫秽物品罪等多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年;顾臣洲作为共犯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法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行人纷纷驻足。
我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大屏幕上顾臣洲憔悴的脸。
他突然抬头直视镜头,嘴唇动了动。
看口型,是在说对不起。
三年后,我凭借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在深城开了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订单已经排到半年后。
甚至一位香港的收藏家开价四位数,求我的一幅双面绣。
今天收拾阁楼时,翻出一个落灰的饼干盒。
里面装着顾臣洲这些年寄来的信件,每张都盖着监狱的邮戳。
最新那张写着:
明月,我减刑了。出狱后我想去普陀山,终身为我们的孩子祈祷赎罪,你......保重。
我把信件撕成两半,扔进了灶膛。
火苗窜起来时,电视机里传来天气预报的声音:
今年第9号台风即将于今晚登陆,中心最大风力14级,预计未来三小时将出现强降雨,我市启动红色预警。请市民做好防范,避免外出。
窗外,今年的第一场台风正在登陆。
海浪拍打着礁石,像极了婴儿的啼哭。
我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轻轻哼起从前母亲哄我睡觉的童谣。
火盆里的灰烬被风吹散,如同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等到太阳升起时,我的世界终于能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