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存的几分理智脆弱不堪地反抗,纠结道:“可是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告诉我,你没有欲|望吗,有欲|望就做。
”他的手却置若罔闻,一刻不停地动作,肆意搓|揉,似乎比骆佳禾自己更清楚她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点。
身体比自己想象的敏感,涨潮前夕,她觉得自己像进了桑拿房。
手经过哪里,那里的肌肤便在混沌中逐渐升温,她眼眸起了一片雾气,汗水猫在光洁桥背和白墙之间,混着陈年掉落的石灰,像清晨纤薄的雾凇,她仿佛也变成了雾凇,在怀里炙热的烤炉下濒临蒸发的边缘。
两人的衣服不知何时不翼而飞,在绝对蛊惑面前,骆佳禾的理智不堪一击,迅速溃堤。
灰暗的天空释放出两道电闪雷鸣,书桌上的美发工具书被阳台吹过来的风翻得啪啪作响,扉页上的钢笔畅通无阻一路滚动,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疾风伴随骤雨,窗外的天幕下,雨像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坠落,在窗玻璃上弹起有节奏的琴音,光可鉴人的瓷砖映出客厅红沙发上一对丽影交颈厮磨。
沉闷的深灰方格沙发罩不知何时已被扯落身下,一半垂到地板上,在蹬出的一截瓷白细腻的踝边有节奏地荡起波浪。
两个蓝色菱形抱枕一个掉在地上,一个被压在粉白的蜜柚下,挤出几条不平静的波纹,像蔚蓝海上升起一轮明月。
狂风骤雨后,骆佳禾懒懒望着窗檐不时掉落下来的雨滴发呆,男人从身后搂着她温存,亲昵而依赖。
他手正在蜿蜒的曲线上流连,听到骆佳禾略微沙哑的声音:“你们有些地方是挺像的。
”闻言身上不安分的手一顿,停在腰间,欲前不前。
半晌,男人低沉的声音犹豫地响起:“哪里像?”骆佳禾想说像的地方很多,比如侧脸有几分相像,耳朵都很敏感,比如都喜欢咬人,以及事后温存的小动作。
某些相似之处除却归功于基因,是不是男人这种生物到了床|上,劣根性都一样,上头的时候立马退化成动物。
可当真正说出口的时候,触及到前夫,她却不知从何说起,薛岩这个他们两人都很熟悉的名字尴尬地止步于旖旎未消的空气中。
过了好一会,次卧的气氛仍像被冻住般,她正想打破沉默,这时低沉的大提琴声降了两个调子,薛航率先道:“算了,还是别告诉我。
”长期维持一个姿势不舒服,骆佳禾动了动,察觉到抱着她的手无声收紧。
她心里一声叹息。
其实他们俩不一样的地方也很多。
比如他看上去体型没有薛岩壮硕,实操方面却不遑多让,他的拥抱几度让她产生窒息感;比如他看着乖,实际上很会使坏,
在床|上就很会折磨人;比如他喜欢叫她“姐姐”,亲吻的时候既虔诚又顽劣;比如他还会像小狗一样嗅她,说她身上有某种花香的味道……他似乎有着层出不穷的花样和续航的精力,而她的体力明显招架不住,比如当下眼皮在打架,而身后某危险热源却在悄然靠近。
两人折腾许久,骆佳禾身子已经乏了,还有点困,这时突然醒神,她微微挣扎着想起身,弱弱地说,“我还要回我爸那边接甜甜。
”可她人还没起来被薛航按回了床上,骆佳禾怕他缠着又来,推他:“不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我去接,你再躺会儿。
”他说到做到,身上的桎梏一松,他人已经起身出了房间。
骆佳禾迷迷糊糊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半睡半醒中感到身上似有湿漉漉的暖意流过,一会儿被人抱起又放下,一会儿又听到门上锁的声音。
而后,周围彻底归于寂静。
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房间里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骆佳禾是在木块细微的碰撞声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在被划为秘密基地的围栏里玩积木的甜甜,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还没穿衣服,结果看向被子里中才发已经被人换上睡衣,再看到熟悉的床上用品,骆佳禾这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主卧的房间,一看手机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骆佳禾差点从床上一跃而起,她居然睡到这个点,甜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估计还没吃饭,想到今天下午干的好事,她很难不内疚,她这个当妈的真是不称职。
骆佳禾连叫了好几声甜甜,玩积木玩入迷的薛恬才回过神来,撒娇地爬上床来到跟前叫妈妈,还关心地问她现在不舒服有没有好一点。
骆佳禾一怔,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薛航带女儿回方秋琴那吃了晚饭,送女儿回来的路上还告诉女儿她身体不舒服,需要睡觉,让甜甜不要吵醒她。
知道女儿吃过晚饭骆佳禾总算心安了些,然而半天没进食的她肚子却开始抗议了,她起身正准备出去给自己弄点吃的,却看到饭桌上有两个保温盒,之前方秋琴用这两个盒子给她带过饭。
她打开盒盖,里面的饭菜汤都还是热的。
眼看好不容易建成的高楼大厦轰地一声垮台,甜甜想才起来小叔叔刚刚交代自己带的话还没说全,便从房间跑出来大声说小叔叔给她带饭了,让她不用自己煮饭。
还说今天的饭是小叔叔做的,没想到比奶奶做的还好吃。
接着全是一顿彩虹屁花式夸薛航的,骆佳禾看着女儿化身那人的小粉丝自来水乱吹,心里不由好笑。
那家伙真的很会哄女生开心,不分任何年龄阶段。
这两天骆佳禾都在看美容美发相关的书,为预约年后拍婚纱照的新娘发型做准备。
去年以来这样的造型单子她陆续接过十几单,会接造型业务主要源于当初店里一个常客的推荐,她是做婚礼跟妆的,业务范围主要在周边几个邻县。
常来她店里剪发见她手法又好又快,两人加了好友,之后遇到客户对发型有特别要求让的,她都会问骆佳禾接不接单。
店里不忙的时候,只要有邀约,她一般都不会拒绝,辛苦点能多赚点养老钱她绝对值得。
“禾剪”初八开始上班,那个新娘也成为骆佳禾开年第一个客户。
杨静是个爱凑热闹的,对这种婚礼新娘造型更是好奇外加热心,一边给骆佳禾打下手,一边和新娘讨论起她几个已婚姐妹的各类蜜月攻略来,两人聊得火热。
后来新娘还决定把婚礼当天宣誓和敬酒的发型也一起交给她们做。
杨静开心得私下对骆佳禾龇牙咧嘴。
开年第一单生意,一单变两单,当然是好彩头,骆佳禾和杨静两人都很开心,骆佳禾更是当即给对方友情价打了七折。
客户的婚礼定在2月14号西方情人节,当天骆佳禾和杨静带上各式工具,早早上门给那个新娘做造型,也不耽误白天店里正常营业。
化好妆她们的使命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回去等下午再来一趟。
骆佳禾刚要出酒店房间,手臂被人往后拉了下。
她回头,见拉她的人是杨静。
骆佳禾一脸莫名,反应过来想到她们今天早出门也算加班,便问她:“是不是想留在这看热闹,要不今天准你晚两个小时回去上班,我先回店里?”杨静连连摇头说不是因为这个,原来在一行迎亲的人中她看到一个熟面孔,眼尖的她捅了捅骆佳禾,“佳禾姐,看,那像不像你们家小叔子吗?”骆佳禾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在几个伴郎中薛航俊朗的五官确实十分打眼,她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他。
“好像真的是他诶,我发微信问问他是不是在婚礼现场。
”杨静掏出手机飞快打完字,眼神又飘到薛航的方向小声地花痴道,“新郎官怎么敢请你家小叔子当伴郎,不怕被抢了风头吗,不过老实讲,他穿上西装好像更帅了耶!”骆佳禾没说话,只是静静看了人群中那人一眼。
他是挺适合穿西装的,他长相本来就斯文内敛,平时穿休闲衬衫、运动衫、t恤还不太明显,一穿上西装更增添了几分cbd的精英气质,和高中辍学的骆佳禾南漂后兜兜转转又回来老家不同,从校园到进入社会,他仿佛跟这个小县城毫无关系,天生适合扎根繁华的大都市。
他是书上说的飞出去的鸿鹄,而自己是甘愿待在这个小地方的燕雀,是笼中鸟。
他们未来的路注定不一样。
隔着不远不近的人潮,骆佳禾第一次觉得他离自己是那么遥远又高不可攀。
在骆佳禾别开视线的那一秒,似有所感的薛航也朝骆佳禾她这边看过来,当然也看到了她旁边笑成向日葵跟他挥手打招呼的杨静,可惜很快他便被接亲的人群簇拥着往另一边去使出浑身解数贿赂伴娘们。
今天店里生意一般,下午骆佳禾一个人顾店,便让杨静领了美差去给新娘子做完最后一个造型,顺便放她假让她在那吃席。
新娘子上次拍婚纱照做造型的时候盛情邀约她们两人婚礼当天去吃席,骆佳禾以要顾店婉拒了。
小丫头对感兴趣的领域总是激情满满。
这两天跟着她学几个新造型,学得还挺认真,骆佳禾有意给她练手的机会。
一下午魂不守舍的杨静听到上班变吃席,还能见到暗恋的帅哥,眼睛比镜子还亮,当即感动得差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佳禾姐是她遇到的最人美心善的老板。
虽然小丫头截至目前为止的人生,总共也才经历骆佳禾这么一个老板。
晚上她收工走在回家的路上,收到两条消息,一条来自方秋琴的语音,说的是甜甜明天写完作业看电视看睡着了,就不送过来了,明天幼儿园开学她和薛仁直接送她去上学,骆佳禾回了生好。
另一条文字消息来自薛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