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满堂把盼盼叫过来的。
作为村支书,他不希望看到本村里出现这种影响不好的事。
可当事的双方,都不听他的劝,他只能想别的办法,很自然就想到了盼盼。
只有盼盼能化解这场冲突。
盼盼本不想来,可支书不停地劝,没办法,只好来了。
田二芳看到盼盼后,立刻换了一副笑脸。
徐满堂看到田二芳后,却被吓得后退几步,“田二芳,你这是啥情况啊,我刚走一会儿,你那脸咋变成这样了?嘴咋了还流血了?”
“这不都是陈守成害的吗。”田二芳说着,就走到盼盼跟前,“盼盼,你看看你妈这个样子,还像个人吗?劝劝陈守成吧,他刚才把咱家的猪都卖了。”
徐盼盼说,“我刚才都听满堂大伯说了,守成向你要钱,你把钱给他不就行了。”
田二芳当时就把脸拉下来了,“盼盼,陈守成要娶你过门,我收他家一头牛当彩礼,不应该吗?”
“是啊,我们把你养这么大,收他这点钱不应该吗,你咋还帮着他说话啊,快把他拉走。”徐有才命令道。
盼盼平静地说,“我和他是啥关系啊,你就让我去拉?”
徐有才没想到养女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你们是啥关系?你们都睡到一个被窝里了,还有比这再近的关系吗?”
盼盼冷笑道,“是谁给我下的迷药?是谁把守成骗到牛屋的?我们两个是进了你们的圈套,现在,你还好意思说这种事。”
众人一听,都觉得说得有道理。
也觉得徐盼盼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沉着,冷静。
冷静得连田二芳都觉得陌生。
她知道自己理亏,讲道理是没用的,那就打感情牌,当时就哭了起来:
“盼盼啊,你知道,我们把你养大有多不容易吗,那时家里穷,为了让你吃得好,我到处借钱买了一只奶羊你现在倒好,翅膀硬了,连爹娘你都不认了,你有良心吗?我们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要没有我们,你能活到现在吗”
盼盼一听,眼神就开始不镇定了。
田二芳一看心里就乐了,哭声就更大了。
她就想利用这一点,把盼盼拉回来,等陈守成被抓走之后,她还可以把盼盼“卖”给袁汉,或者其他肯给钱的男人。
至于让盼盼劝陈守成离开,只是为了应付大家做的戏。
她可不想让陈守成就这么走了,要是走了,等一会儿派出所来人了,还要到处去找。
陈守成在旁边看着,觉得盼盼被田二芳道德绑架了,内心开始动摇了。
他就过去提醒,“盼盼姐,想想你的嘴为什么会被老鼠咬了,后来就变歪了,他亲生女儿亲生儿子,为啥没被老鼠咬,咱们这十里八村的孩子,为啥都没被老鼠咬”
徐盼盼一愣,好像突然被点醒一样,立刻站在陈守成旁边,“守成,我有点头晕,我想回大嫂那里。”
陈守成说,“行,我送你吧。”
说完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田二芳当时就不乐意了,她说了半天,哭了半天,竟然不起一点作用,盼盼还是跟陈守成走了,以后要跟他们彻底断绝关系啊。
她接受不了这种现实,就跳起来骂,“你这个歪嘴的贱货,婊子,吃我的,喝我的,现在你长大了,就跟野男人一起对付我,早知是这样,当年就不该把你捡回来,让你在榆河桥下冻死”
徐有才也跟着骂:“你这种不要脸的贱货,把这些年在我家吃的喝的,赔给我,把这些年长出来的肉割给我”
这两口子是越骂越难听。
陈守成忍不下去了,转身就要去教训这两口子。
盼盼拉住了他,当着众位乡亲和支书的面,盼盼把昨天在镇上媒婆家的遭遇,详细地说了一遍。
包括田二芳在面条里下药,让瘸子袁汉来侮辱她,没有得逞后,又到医院找亲女儿拿来毒针管。
她说完后,全村人都震惊了。
大家都知道这两口子不是东西,却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坏,当时就骂了起来。
也特别同情盼盼。
陈守成听了差点哭出来,昨天他只是听大嫂说,盼盼跟那瘸子见了一面,就跑了回去,没想到盼盼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不止是委屈,更是万分惊险,若不是大哥突然出现,后果不敢想象。
他再也忍不住了,当时就要冲过去,盼盼拦住他说,“等我走了,你再动手,别下手太重。”
盼盼说完后,转身就去了村小学。
田二芳两口子虽然被拆穿了,可他们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还不停地骂着,“你个婊子,贱货,只配嫁给瘸子”
陈守成见盼盼的身影走远后,才冲过去一脚把徐有才踢翻在地,然后又对着裆部猛踹几下。
徐有才当时就不骂了,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陈守成转身又要去对付田二方,可就在这时,支书徐满堂从后面抱住了他,“守成,可别乱来啊,你年轻,下手也不知道个轻重,万一把他两口子打出毛病了,就麻烦了,有事就说事,他欠你钱,你就找他要钱”
他的话音刚落,周流就从人群中冲出来,大声叫道,“守成,凡是田二芳家的铁家伙,我都收,你敢不敢卖?”
陈守成转头看到,周流的手腕上包了一圈医用纱布,他点点头,对徐满堂说,“满堂叔,我不打他们了,接下来我要向他们要钱,您就别再拦着了。”
徐满堂立刻松手,“行,只要不打,别的我不管了。”
陈守成走到周流跟前,“流叔,你说只要是她家的铁家伙,你都收?”
周流点头,“对,这娘们儿差点把我的肉咬掉,我就问你,敢不敢把她家的铁家伙,像铁锨,铝勺,门栓,犁耙啊,都卖给我?”
陈守成回道,“有啥不敢?他们欠我钱,就得还,卖够800了,我就不卖了。”
“行,那你把他家的东西往外拿吧,我回家把驴车赶过来,把这些东西拉走。”周流说完,转身就回家了。
陈守成说到做到,直接到田二芳屋里,把带铁的物件,全都扔了出去。
田二芳嘴上骂着,不让陈守成卖这些东西,心里却很得意。
陈守成卖他家的东西越多,将来罪行就越大,要是判刑的话,会判的时间更长。
不一会儿,周流赶着毛驴车就来了,把杆秤也带来了,买这么多铁家伙,是要称重量的,按重量给钱。
看到这个场面,围观的乡亲就说了,“上一次从家里拿出这么多铁东西,还是在大炼钢的时候。”
另一个乡亲接着说,“是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徐有才家又遇到了大炼钢”
在乡亲们的说话声中,周流已经把所有铁东西称完了,包括最早拿出来的那口大锅。
他算了一下,一共108块钱,把钱交给陈守成后,就往车上搬铁家伙。
然后,赶着驴车就跑。
刚到村口,他就看到一辆偏三轮警用摩托车,向村子驶来,上面还坐着三个民警。
他很清楚,这是来抓陈守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