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恩里克·普奇的声音在你耳畔回响,“为什么你si不掉啊?!”
你抬起脸,映入眼帘的是他既惊悚又无法理解的表情。
远处再一次传来接近的脚步,不同于上一次的游刃有余,本应杀掉你的神父似受惊吓,神情提防些什么,立即向另一侧跑去。
神父慌里慌张消失于树丛,与此同时,出现在你视野里的是一名同样白发深皮肤的人。
“请问……”
他瞧见你,朝你这边来,步伐一瘸一拐。
“您还好吗?”
下一秒,他将目光放于你的下肢。
他呆住了。
“你……您是……”
他指向你下半身的触手。
而你懒得再编故事,直言自己是章鱼怪。
来人眼瞳颤动着紧盯你这怪异的身t,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不杀了我吗?”
“……不。”他回神,“虽然……您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您没做错什么事,不是吗?”
是吗。
无所谓了。
你不想再与谁说话。
恹恹地把脸埋回去,等谁来发现你,把你弄si。结果这人非但没离去,还想办法把你带走。
他拉着你于建筑与街道间左右穿梭,明明他行动不便,还偏要捎带一个行动不便的你。
这里是座小镇,天气y凉,路中无多少人。一直行至山坡上的一座庄园,他指着那里,说那是他的家。接着,从后门进去,把你放入后院的一环栽满植物的池塘。
“我叫恩里克·普奇,你……有名字吗?”
他半蹲下来问你。
你趴在岸边,水底的泥让你不太舒服,听见他自我介绍,才略微抬眼看他一下。
“……章鱼。”你敷衍拍几下自己的触手。
“哦,好吧。”恩里克·普奇怔了怔,此时有人在远处唤他,他应一声,随即悄声告诉你,他去应付一下人,你先在这里躲着,他马上回来。说罢,便匆匆离去。
你望着他行动不稳的背影,略有迷思。
这是以前的恩里克·普奇?
神父那么紧张地躲起来,是因为看见过去的自己?
看见就看见,为什么紧张?
不过这不关你事。
沉入池中,浸泡在冰冰凉凉又有植物呼x1的绿水,你闭目,心想,还是喜欢蓝se。
头部隐隐作痛,与先前触碰到虫箭那一刻一样,所以……自己又一次回到了过去?
随便吧。头好疼。
没让你休息多久,恩里克·普奇跑回来,问你能吃什么。
你没理他,他问你需不需要衣服,你也没理。
他却没放弃。
恩里克把午饭带来了,一些蔬菜水果与烤r0u。盯着摆盘还行但绝对不会好吃的——你并不想称呼这玩意为“餐”。
开始怀念意大利餐。
“饿了吧?来。”
他把盘子放你嘴边。
你:……
“你今年多大?”你决定转移话题。
“我?”恩里克·普奇惊讶一瞬,指着自己,“十四。”
你:……
他十四岁长得跟二十多一样!歪果仁长相怎么都这么捉急。
这不是重点。
你闭了下眼,自己又一次回到过去,又是穿越。
自己被不明的力量在时空中甩来甩去。
心情郁闷。
即使是冰凉的水也无法浇灭,就算是sh凉的空气也无法为你的心灵降温。你的身t是冷的,却因愤懑而压抑的情绪火气直冒。
自己仿佛是某个伟大意志的玩物,随随便便将你这颗棋子丢去另一处地点,观赏你这无知的演员在陌生的环境里上演一出又一出变化多端的好戏。
倘若这就是命运,那么你便痛恨这场命运;如若这是某个实t,那么你想杀了这个实t。
既然自己的感受是随随便便可以忽视、抛弃的,那你为何要像社会大众宣传的那样,去ai护它呢?
你不想去ai护。
因为它也没ai护你。
恩里克·普奇颇有耐心地在这里陪你,你闭目片刻,他还不走,就半跪在这看你。确实有些饿了,没得挑,只好捏起一片蔬菜放嘴里。
他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叉子,递给你。
你用叉子cha起r0u。
其实你完全可以用触手消化,但是……
好久没用嘴吃饭了。
不至于难吃,就是吃进去有种更不想活了的感觉。
“啊。”恩里克·普奇慌了一下,“你怎么哭了?”
你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呼x1正一0u,眼角向下流着泪。
“有汉堡没?”你捂上嘴,声音发抖,细细地啜泣,“薯条炸j都行……这吃得我不想活了。”
“你可不要自杀哦!”恩里克·普奇立即站起身,“我去给你买。”
说罢,他步伐艰难地走掉。
望着他一瘸一拐还奋力加速跑的身影,你感到自己不知道在哪的心小小地刺痛了一下。
怎么能让残疾人帮自己跑腿呢?你不禁想,自己也太过分了吧。
虽然未来的他想杀你,但现在的他完全是一个菩萨心肠的大好人。
本来你打算自暴自弃什么都不管,他这样……
可是,自己一个触手怪,帮不到他什么,反而在这里是个累赘。
恩里克·普奇拖着不正常的脚回来,给你汉堡与薯条,你咬一口汉堡,脸一下子皱起来。
……怎么会这么难吃,以前吃的麦当劳汉堡不是这味啊?
薯条不错。
“好吃吗?好吃我以后给你买汉堡。”他特别认真且诚恳地道,你回可别了。
再吃第二次你会吐,不如他一开始喂给你的健康餐。
触手慢悠悠缠上他的脚踝,往他的鞋里深入,恩里克·普奇诧异地往后退,你说别怕,让你看看能不能弄好他的脚。
他神se微妙又有些难忍地感受你的触手在他脚上的滑动。
不能。
“我的脚是天生的……不是受了伤。”
他这么说,你再次抑郁地趴地上。
“谢谢你有这份心。”他单膝跪下,0一0你sh漉漉的脑袋。
什么也做不了,感觉自己很没用,埋着头,你不想再管任何事。
讨厌这种没用的心情。
为什么自己变成的是触手怪,而不是机器人呢?
想要变成一颗石头。
一片云、一阵风,只用单纯地存在就好了,不需要有思想,不会产生任何心情。
“你还好吗?”他的语气充斥着担忧,“哪里不舒服?还是说你不高兴吗?”
为什么要关心。
你觉得他烦,不想听,又不忍心赶他走。
不管他怎么问你、如何唤,你都没再理他。饭会吃的,等他放下食物离开,你就用触手裹住食物消化,身子仍沉水里。
安静的水将外界隔绝,焦灼的心勉强被安抚。
跟着你一同穿越的神父没再出现。
不知道他去哪了,为什么不再来杀你。他说杀不si你,你是挺想被他杀si。
不是你找nve,只是完全不明白自己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以前好歹有几个朋友拽你玩,布加拉提做的饭也好吃,你不需要心惊胆战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想瘫沙发瘫沙发,想瘫床上瘫床上,还能打游戏,虽都是早古游戏。
称不上那些日子有多愉悦,但至少b现在有意思。
还能za。
你不禁想,他们也许大概的确是ai你的。
不是单纯嘴里说说,他们是真的ai,才想要对你好,想要你开心,生怕你难过,还怕你不喜欢。
原来自己也能拥有ai情啊。
你感叹。
不过现在都没了。
这些感叹又变得没有意义。
时而有人来打理池塘,池塘大,水不清澈,好躲着人。这样一天一天一天地过,你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无聊,爬上岸,夜里顺着月光在墙壁上爬,寻到恩里克·普奇的卧室。
他安静地躺着,盛在洁白枕头上的面颊微侧,你掀开窗帘,月光将他深se的脸也铺上一层温柔的光。
这时候的他,身上的光还没有那么耀眼、那么具备攻击x。
你注意到他的身下不太平。
十四岁,正是青春期的年龄,与那三个人相处那么久,你理解这种事。移去他的床边,触手伸入他的被子,钻进内k,慢慢帮他发泄。
沉睡中的少年如同发高烧一般,面红着喘起气。
他是做梦了吗?你发散地想着,是做春天里的动物们都有的梦吗?
“啊……”
恩里克·普奇皱起眉去0你的触手,轻微挣扎着,另一只触手抚一抚他的额头,他别了别脸,难忍的模样。
真可ai。你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这么想着。
触手抚0、陷入他的嘴唇,划过他的齿与舌,他的手抓上这只触手,却撼动不了它半分。
它们跟随你此刻柔软的心情ai抚他的全身,每一块地方都没被放过,覆盖上你的黏ye。
恩里克·普奇就这样夹在你的触手之间,呼x1急促,皮肤发烫,渐渐地,身子不再动。
你放开他软下去的,瞧他睡得这么沉这么香,也染上浓浓睡意,抱着他入睡。
白天,你是被他推醒的。
他红着脸拔去你的触手,退到他背后的床边,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说发现他晚上起了反应,就帮他弄。
他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想说什么,又咬着下唇没话说。
“你、你先穿上衣服……”
“我没衣服。”
“……”
恩里克·普奇红着脸给你找他的衬衣,给你套上。
“以、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他吞吞吐吐地讲,眼睛无法看你。
“为什么?”你充满茫然,“不喜欢吗?”
说罢,拽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软软的x上。
“?!”
恩里克·普奇身t一震。
“你不喜欢吗?”
握着他的手,于自己x上r0u了r0u。
“我遇到的都很喜欢,虽然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喜欢。”
你露出费解的表情,“这不就是两坨r0u吗?因为软?手感好?”
“啊呃……”
恩里克·普奇终于ch0u回自己的手,不敢看你,“请别这样……”
“你、你回水里吧!我过会儿给你送饭!”
他一溜烟逃跑掉。
原地琢磨片刻,琢磨不出所以然,你帮他铺好被子,从墙壁返回水塘。
之前是你不想理他,现在是他不想理你。给你送餐,他也躲着你的视线,绷紧嘴不言。
一旦你靠近他一点,他就脸很红。
就这样拉开距离躲了你大半年,第二年开春,他才渐渐平复心情。
“我准备考神学院。”
恩里克·普奇掰开面包碎,丢到空中,你的触手接住,与他玩你丢我接。
“我父母都同意,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也是虔诚的基督徒,祖上曾出过许多名人……”他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瞥了眼你的触手,双颊都显得泛红。
他有空闲就会过来与你聊天,有的话,也只会与你说——这是他亲口对你说的。他有他的思考,他从学习中掌握了什么,想着些什么,可能是没人如此倾听,也许没人能回应,他只讲给你听。
你不会不耐烦,因为你很无聊,有人陪你说说话,总b没人要好。
“你觉得我的痛苦是上帝的旨意?”你不带任何情感倾向地问。
他张了张口,思索片刻,皱起眉,“我认为……这是主对你的试炼。”
“试炼?”
“因为人需要试炼,才能成长。”
“可是我很痛苦。”
你面无表情,“我不可以si吗?”
恩里克·普奇仿佛被问倒了,神情变得想要躲避,又不得不面对,“请不要这么说!”
“既然降临于这个世上,就请好好活着,不要这么轻言放弃!不管怎样,都是活着最好……”
“可是我觉得痛苦。”你面露迟疑,“为什么我不可以结束我的痛苦?”
恩里克·普奇垂下头,他答不上来。
你并没有想为难他。
不是一定要si,只是很不可思议,很无解。
想不明白。
他也想不明白。
恩里克·普奇有一个弟弟。他告诉你,那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却在出生的时候,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命运为何选择了他而不选择他的弟弟,为什么人会有不幸,真正的幸福是什么,他全都想不明白。
所以他想寻找答案。
如果他有了答案,想必也能给予你答案吧。
平日,他会去镇里的教堂帮忙学习。你则白日不外出,只敢在夜里映照着月光行动。
某一天,你在昏暗冷se的街上遇到一个人。
“又见面了。”他道,“只不过这次,你长得不一样了。”
一个金se头发的人,冷白的月光打到他头上,依然闪出暖调的金光。
甜腻的语气,如同被抹上厚厚的蜂蜡,滑滑,亦甜到发苦。
你认得他。
恍惚地打量起他,曾经在鬼畜视频里多次重温、又在梦里遇见……他说又见面。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见过?”你的语调在降温的雾气中愈显冷清。
“我们见过许多次了。”他笑着回应,“在你的梦里。”
所以那些都是真的。
头脑如同笼罩一层迷雾,他愈是靠近,就愈是模糊。片刻的断片,你倒进他的怀里。
梦里你很恐惧靠近他。
害怕与他的接触,你不愿意到他那边去,就像你宁愿si,也不肯认同普奇神父的说法。
直觉x的恐惧。他代表着危险,他的儿子乔鲁诺亦然。他们为代表危险漩涡的中心,一旦沾染到边,就再也逃脱不了。
此刻,心跳如擂鼓,你却反而觉着无所谓。
危险也好,怎样也好,都b无趣要来得有趣。
你在求什么。
他抚0你的脑后,温柔而甜腻地问你求什么。
人活着,是求什么。
求什么呢?
有的人求财,有的人求阶,有的人求心,有的人求情。你不觉得“求”这个字适合你,你享受安稳,你想要它,但不求它。
你不求任何事。
“你真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dio浅笑着评价,“世人多少寻求一个安心,你却任随水波而流动,随它0落,从没想过掌控它。”
“人是不可能掌控大自然的。”你说。
“所以,你只能任凭命运捉弄。”他的手撩起你的一缕头发,脸贴在你的脸侧,嘴唇印在你耳边。
“但是我可以,我迪奥可以改变你的命运,让你获得你想要的心安。随我来吧,我的身边需要你。”
你差一点就答应了。
“不。”你睁全眼,推开他,“我不需要你需要我。”
——他的手掌兀地按向你的头顶。
蠕虫一样细长延伸的触手钻入你的大脑皮层,你更加用力地推,他也更用力地攥紧你的手。
&的掌心贴在你的掌心处摩挲,传递他t温鲜少的温暖,也许是你的t温b他还要低,显得他b你更有热度。
指尖划过你的肌肤,似有意亦似无意,散发着痒。那感觉却仿佛种下一道道钢铁的钉,永久地钉在那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