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人生最大的噩梦不是失败,而是活在失败里还不自知。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在乎你的感受他一把甩开我的手,眼中满是厌恶。
第三杯龙舌兰下肚,辣得我眼泪直流。酒吧里霓虹闪烁,勾勒出陌生人模糊的面孔。欧洲人的喧嚣此刻像一把刀,划破我仅存的理智。
别傻了,他根本不爱你。坐在我旁边的女人鄙夷地看着我,我在他家里呆了一整个月,而你呢只是他出差时的消遣。
我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我和他隔着十三个小时的时差谈了三年恋爱,却从未想过他在那边的生活里,我可能只是一个随时可以删除的存在。
手机振动,他发来消息：【对不起,我们结束吧。】
简简单单七个字,三年感情的终结。
我第一次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不是为了旅行,而是为了弄清楚那个曾许诺带我看遍世界的男人,究竟给了我多少谎言。
我不知道的是,这场复仇之旅会把我推向更深的深渊,而他,也不是唯一的骗子。
这个满是恶人的故事,从我飞越半个地球开始。
离开前,我曾犹豫要不要带走那张照片——我们唯一一次相见时在塞纳河畔拍下的合影。最终我还是把它撕成碎片,扔进了行李箱。
我要用碎片刺穿他的谎言。
天空在下雨,我的心也是。
***
行李箱的滚轮声在空荡荡的到达大厅格外刺耳。柏林的冬天比想象中还要冷。
三年前,他身穿蓝色衬衫站在故宫前向我询问方向,眼神中带着异国人特有的好奇。
我叫曹宇,在柏林长大,是个设计师。他用带着奇怪口音的中文说,能请你帮我拍张照片吗
那天之后,他加了我的社交软件。我们开始了跨越半个地球的对话。
谁能想到,一个简单的旅行照片请求,会变成我生命中最大的骗局。
机场出口,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路边。
张莉小姐一个陌生男人向我走来,曹先生派我来接你。
我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我会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你是
凌云,曹宇的朋友。他接过我的行李,他说你会来找他,所以让我在这里等你。
我的心跳加速。是预料到我的报复,还是另有打算
凌云开车带我穿过柏林街头。窗外的霓虹在雨中模糊成一片。
他现在在哪
你不会想见他的。凌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为什么
凌云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因为他现在正和他的未婚妻在一起。
我的血液凝固了。未婚妻他甚至没有提过自己有女朋友。
你觉得一个男人会和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保持三年的网恋吗凌云笑了,别天真了,你不过是他无聊时的玩物。
我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痛感让我保持清醒。
那你为什么来接我
好奇心。凌云转过头,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我想看看能让曹宇魂牵梦绕三年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车停在一栋公寓前。
下车吧,这段时间你可以住在这里。
为什么帮我
谁说我是帮你了凌云递给我一把钥匙,或许我只是想看看这场戏会如何收场。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一个陌生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公寓。也许是因为我已经无处可去,也许是因为我想知道真相。
公寓很小,但干净整洁。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照片,是曹宇和一个金发女人的合影。他们笑得那么开心,就像当初他和我在视频电话里的笑容一样。
我感到一阵眩晕。曹宇究竟是谁我认识的那个温柔体贴的异国恋人,还是这个同时脚踏几条船的骗子
凌云在厨房倒了两杯酒。
你知道他为什么选中你吗
我摇头。
因为你看起来容易控制。他直视我的眼睛,你的社交账号里全是对生活的抱怨,对爱情的渴望。你是那种会为了一点点关注就献出全部的女人。
我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他说的没错,我一直渴望被爱,渴望逃离平凡的生活。
但你猜怎么着凌云靠近我,他错了。你比他想象的要勇敢得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不想知道更多关于曹宇的事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比如,他不是一个设计师,而是一个专门诈骗亚洲女性的惯犯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凌云笑了,因为他每天都和你视频通话因为他告诉你他爱你
我想起那些不能视频的夜晚,他总是说工作室网络不好。想起那些迟到的消息,他总是说因为时差记错了时间。
他给你看过他的工作室吗他的家人呢朋友呢凌云的问题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心,你对他了解多少除了他告诉你的那些。
我哑口无言。
凌云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明天下午两点,来这个地址。
名片上只有一个地址,没有姓名,没有电话。
为什么帮我我再次问道。
凌云已经走到门口：谁说我是在帮你了也许我只是另一个想利用你的人。
门关上了,我独自站在陌生的公寓里,手中握着那张名片。
墙上的照片里,曹宇搂着那个金发女人,笑得那么灿烂。
我拿出手机,翻出和曹宇的最后一条消息：对不起,我们结束吧。
三年的感情,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不,我不接受。
我决定第二天去那个地址,无论那里等待我的是什么。
夜很深了,我躺在陌生的床上,想起三年前的第一次视频通话。
我爱上你了,张莉。屏幕那头的他说,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时的我沉浸在异国恋情的浪漫中,从未想过这一切可能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我在柏林的第一个夜晚,在陌生人的公寓里,带着满腹疑问和怒火,沉沉睡去。
***
第二天,我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柏林东区的一家咖啡馆。
推开门,迎面是浓郁的咖啡香。店内人不多,角落里一个女人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合上电脑,向我招手。
你一定是张莉。她说的是流利的中文,我是孙静,凌云让我等你。
又一个陌生人。这些人仿佛早就知道我要来,安排好了一切。
凌云在哪
他临时有事,让我来见你。孙静推过一杯热咖啡,你一定很困惑,为什么我们都知道你的事。
我坐下来,紧握咖啡杯的温度让我感到些许安心：你们到底是谁
受害者。孙静苦笑道,和你一样,被曹宇骗过的人。
什么意思
三年前,我也收到过曹宇的消息。他说他爱上了我,想和我发展异国恋情。孙静的眼神变得黯淡,我信了,甚至为了他辞掉工作,来到柏林。
我的心一沉：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他同时和至少五个亚洲女孩保持着类似的关系。她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推到我面前,看看吧。
照片上,曹宇和不同的女孩站在一起,表情亲密。最后一张是他和一个金发女人的结婚照。
他已经结婚了我几乎喘不过气。
是的,和一个德国女人。她家里有钱,资助他的所谓'设计工作室'。孙静的声音冰冷,而那个工作室,实际上是个诈骗团伙的据点。
诈骗团伙
他们专门寻找亚洲国家的单身女性,通过社交媒体建立感情,骗取钱财。孙静从电脑里调出一份文件,这是警方的调查记录,曹宇是主要嫌疑人之一,但因为证据不足,加上他妻子家族的影响力,一直没能定罪。
我回想这三年来,我为曹宇寄去的礼物,转账支付的设计材料费,甚至是我借给他的那笔创业资金。
所以,我们都被骗了我苦笑道。
不仅如此。孙静的表情变得严肃,有些女孩付出的代价比金钱更惨重。
她给我看了另一份文件,上面是一份失踪人口报告。
林琪,来自上海的留学生,去年来柏林见曹宇后失踪了。孙静说,警方怀疑她可能遭遇了不测,但没有确切证据。
我不寒而栗：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孙静摇头,我只知道,曹宇不仅仅是个骗子,他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那凌云呢他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孙静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凌云是警方安插在曹宇身边的卧底,试图收集证据。但最近他的身份似乎暴露了,所以不能直接见你。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昨天那个带我去公寓的男人,竟然是警方的人
那个公寓……
是安全屋。孙静解释道,凌云知道你要来,所以安排了那个地方。
他怎么知道我要来
孙静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因为我告诉他的。
什么
你发给曹宇的最后几条消息,其实是我看到的。孙静低下头,那天,我恰好在曹宇的办公室,看到你发来的机票信息。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你和曹宇……
不是你想的那样。孙静急忙解释,我在他的设计公司工作,作为凌云的线人。但曹宇并不知道这点。
所以,你们利用我来接近曹宇我感到一阵愤怒,我只是你们的棋子
不,张莉。孙静握住我的手,我们是想保护你。你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
我挣脱她的手：如果你们真想保护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让我飞越半个地球来这里
孙静沉默了片刻：因为我们需要你。
需要我什么
需要你作证。孙静的声音变得坚决,我们需要曹宇的受害者站出来指证他,这样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我冷笑一声：所以我还是个棋子。
不是的,张莉。孙静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你是受害者,和我们一样。我们只是想一起结束这个噩梦。
我盯着面前的照片,曹宇的笑容在每张照片中都那么相似,仿佛排练过千百遍的表演。
如果我拒绝呢
那么,下一个受害者的悲剧就无法避免。孙静直视我的眼睛,你愿意背负这样的责任吗
我沉默了。
给你看个东西。孙静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这是上周拍的。
视频中,曹宇正在一个咖啡馆里和一个东方面孔的女孩交谈,神情亲密。
她叫王敏,来自台湾。孙静说,她下周就要来柏林见曹宇了。
我感到一阵心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个女孩,为即将踏入同样陷阱的无知者。
我该怎么做我终于问道。
孙静松了口气：今晚,曹宇会在一个派对上出现。我们需要你也去,让他看到你,然后按照我们的计划行动。
什么计划
引他出来,让他在警方的录音设备前承认自己的罪行。
我犹豫了。这听起来太危险了,尤其是在知道曹宇可能与一个失踪案有关后。
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有时间考虑。孙静站起身,派对八点开始,地址我会发给你。如果你决定帮忙,就来；如果不,我们理解。
她留下一张名片,上面有她的电话号码。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记住一点：不要单独见曹宇。孙静警告道,永远不要。
离开咖啡馆后,我在柏林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天空灰蒙蒙的,就像我的心情。
我拿出手机,翻看与曹宇的聊天记录。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承诺,那些未来的规划,全都是谎言吗
一条新消息闪现：【我知道你在柏林。我们需要谈谈。——曹宇】
我的心跳加速。他终于联系我了。
我正要回复,突然想起孙静的警告：不要单独见曹宇。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片刻,我决定不回复。
回到公寓,我发现门锁被撬开了。警觉地推开门,发现屋内一片狼藉。
有人闯入并翻找过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检查每个房间,确认没人后,才敢进去查看损失。
奇怪的是,我的护照、现金都还在,唯一不见的是我手机的备用电池和充电器。
这时,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凌云站在门外。
发生什么事了他一进门就问道。
我告诉他有人闯入了公寓。
是曹宇。凌云肯定地说,他一定是想确认你是否真的来了柏林。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凌云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他跟踪了我,也许……他突然停住,看了看我的手机,你的手机可能被装了跟踪软件。
我想起那些突然变慢的应用程序,那些莫名其妙的电量消耗。
凌云拿过我的手机,拆开后盖,仔细检查：这里确实有问题。
他指着一个微小的芯片：这不是标准配件。
什么意思
意味着他一直在监视你。凌云的表情变得凝重,你的位置、通话、短信,甚至可能是相机和麦克风记录的内容,他都能看到。
我感到一阵恶心。这三年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孙静告诉你今晚的计划了吗凌云问。
我点头：派对,录音,取证。
计划改变了。凌云说,曹宇太危险,我们不能冒险让你接近他。
那怎么办
先离开这里。凌云拉起我的手,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我们匆忙收拾了一些必需品,离开了公寓。
凌云开车带我来到城市另一端的一家小旅馆。
暂时住在这里,不要使用信用卡,不要联系任何认识的人。他叮嘱道,我会尽快联系你,告诉你下一步计划。
我就这样一个人在这里等我不安地问。
这是最安全的方式。凌云递给我一部新手机,只用这个和我联系,号码我已经存好了。
他转身要走,我拉住他的衣袖：为什么帮我你和孙静说的不一样。
凌云沉默了片刻：孙静不知道全部真相。
什么真相
林琪不是失踪了。凌云的眼神变得黯淡,她死了。而我,是她的哥哥。
我震惊地看着他：所以你是为了报仇
为了正义。凌云握紧拳头,曹宇必须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他离开后,我坐在旅馆的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
我究竟卷入了什么样的漩涡一个跨国诈骗集团一起谋杀案
窗外的柏林夜色如墨,灯光在雨中摇曳。我想起那个从未谋面的异国恋人,想起那些甜蜜的承诺,想起那个在塞纳河畔的吻。
全都是谎言。
手机震动,是凌云发来的消息：【小心孙静,她不是你的朋友。】
还没等我回复,又一条消息进来：【今晚的派对是个陷阱。】
我正要询问详情,门突然被撞开。
两个蒙面男子冲了进来。
我尖叫着试图逃跑,但为时已晚。一块湿布捂住了我的口鼻,刺鼻的气味充斥鼻腔。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其中一人摘下面罩。
是孙静。
***
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头痛欲裂。
尝试活动四肢,发现手脚都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终于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灯亮了,刺眼的光线让我眯起眼睛。当视线逐渐清晰,我看到面前站着曹宇和孙静。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张莉。曹宇微笑着走近,伸手抚摸我的脸颊,你比照片上更美。
我扭头躲开他的触碰：别碰我,骗子。
曹宇笑了：骗子我从未骗过你,亲爱的。我说过我爱你,这是真的。
你同时爱着多少个女人我冷笑道,五个十个还是更多
爱是无限的,不是吗曹宇耸肩,每个人都值得被爱,而我只是给予她们想要的。
孙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问道。
原本只是想让你离开德国。曹宇叹了口气,但你似乎交了些不该交的朋友。
凌云
听到这个名字,曹宇的表情变得狰狞：那个多管闲事的条子,总是打乱我的计划。
你杀了他妹妹。我直视曹宇的眼睛,你是个凶手。
曹宇和孙静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大笑起来。
看来他给你讲了个动人的故事。曹宇摇头,可惜不是真的。林琪活得好好的,现在正在新加坡享受我给她的'分手费'。
我困惑地看着他们：什么意思
意思是,亲爱的,孙静走上前,凌云骗了你。他不是警察,不是什么复仇的哥哥,他只是另一个想利用你的人。
利用我做什么
钱,当然是钱。曹宇说,他知道我爱你,知道我会为你付出一切。所以他绑架了你,准备向我勒索一大笔钱。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可能。
哦,是吗曹宇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中,凌云正在和某人交谈：......女孩已经到手,准备开价。曹宇那么在乎她,一定会付钱的......
我感到一阵眩晕。谁在说谎谁在利用我
为什么要绑我我问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应该直接告诉我真相。
因为你不会相信。曹宇蹲下身,与我平视,你已经被凌云洗脑了,认为我是个骗子,一个凶手。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证据。
证据曹宇笑了,那些照片那些所谓的警方文件全都是伪造的。
孙静拿出一叠照片,和咖啡馆里看到的一样：这些照片是P的,为了让你相信曹宇是个骗子。
那么,告诉我真相。我直视曹宇的眼睛,如果你不是骗子,为什么突然和我分手为什么三年来一直拒绝见面
曹宇沉默了片刻：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看到真实的我会失望。他低下头,我不是设计师,我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我没有自己的工作室,没有那么多成就。我撒谎,是因为不想让你失望。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一边是凌云告诉我的骇人听闻的罪行,一边是曹宇看似真诚的忏悔。
那她是谁我指着孙静。
我老板的女儿。曹宇解释道,她帮我找到了凌云的踪迹。
孙静点点头：凌云是个惯犯,专门勒索那些有异国恋情的男性。他利用女方的猜疑和不安,编造各种谎言。
这一切太荒谬了,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要绑我
为了保护你。曹宇说,凌云很危险,他已经伤害过好几个女孩了。
正当我想继续追问,门突然被撞开。
凌云手持枪支冲了进来：放开她！
曹宇和孙静迅速转身,曹宇挡在我前面：你来的正好,骗子。
骗子凌云冷笑,看来你已经给她洗脑了。
别听他的,张莉。曹宇紧握我的手,他只是想利用你勒索我。
不,张莉,是他在骗你。凌云举起枪,对准曹宇,他确实杀了我妹妹,警方已经掌握了证据。
我的头痛欲裂,不知道该相信谁。
有证据就拿出来啊。孙静挑衅道。
证据就在路上。凌云说,警方马上就到。
曹宇猛地拉起我,挡在身前：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我感到一个冰冷的物体抵在我的太阳穴上。是枪。
曹宇！凌云大喊,你疯了吗
是你逼我的。曹宇的声音变得阴冷,放下枪,否则她死定了。
凌云犹豫了,慢慢放下枪。
孙静迅速捡起枪,对准凌云：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
就在这时,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该死。曹宇咒骂一声,他真的叫了警察。
孙静看了眼窗外：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包围了这里。
曹宇的枪口更用力地抵着我的太阳穴：那我们只能带个人质走了。
别傻了,曹宇。凌云劝道,杀人只会让事情更糟。
闭嘴！曹宇怒吼,拖着我向后门移动,孙静,掩护我。
孙静举枪对准凌云,但手在颤抖：我不能杀人,曹宇。这不是我们计划的。
懦夫！曹宇啐了一口,那就别碍事。
他拖着我向后门走去,枪口始终抵着我的头。
我明白,如果跟他出去,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在一瞬间的决断中,我用尽全力踩向曹宇的脚背,同时向后一撞。
他痛呼一声,枪口偏移,我趁机挣脱他的控制,滚到一旁。
凌云趁机扑向曹宇,两人扭打在一起。枪响了。
一声巨响后,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我看到曹宇和凌云都倒在地上,血迹蔓延。
警方破门而入,迅速控制了局面。
孙静被按倒在地,手铐锁住她的手腕。
我跑向倒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不知道是谁中枪了。
血是曹宇的。子弹击中了他的胸口,他奄奄一息。
张莉...他虚弱地叫着我的名字,对不起...我爱你...这是真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警察把我带离现场,一名女警官给我披上毯子,安慰我说一切都结束了。
但我知道,这远不是结束。
在警局,我得知了真相。
凌云确实是警方卧底,他的妹妹林琪确实被曹宇杀害了。
曹宇是一个诈骗集团的成员,专门通过网络寻找亚洲女性建立感情,然后骗取钱财。一些不幸的受害者在发现真相后试图举报,结果遭遇不测。
孙静是曹宇的同伙,负责在骗局败露后清理麻烦。
我只是最新的目标,却因为凌云的介入,幸运地逃过一劫。
我们调查这个团伙很久了。警官告诉我,多亏你的勇敢,我们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
但我并不感到任何胜利的喜悦。我的心已经跟着那些谎言一起死去了。
离开警局时,凌云在外面等我。
你还好吗他问。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很抱歉把你卷进这件事。凌云说,但没有你,我们可能永远无法抓到他们。
所以我真的只是一个棋子。我苦笑道。
不,你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凌云握住我的手,你救了自己,也救了未来可能的受害者。
我沉默了片刻：那些照片...那些证据...都是真的
是的。凌云肯定地说,曹宇利用女性的感情和信任,从中谋取利益。他从不爱任何人,只爱自己。
我想起曹宇临死前的话：他说他爱我...这是真的...
骗子到死都会说谎。凌云说,别再相信他了。
也许凌云是对的。也许曹宇从未爱过我,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但在我心底,仍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怀疑：如果一切都是谎言,为什么他临死前还要说爱我
离开德国前,我去了曹宇的公寓。
警方已经完成了搜查,允许我进去看看。
公寓很简单,没有任何豪华的装饰,与他描述的设计师生活相差甚远。
在卧室的抽屉里,我发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我三年来寄给他的每一件礼物,每一张照片,每一封信。它们被精心保存着,没有一丝灰尘。
盒子底部还有一本日记。翻开第一页,是我们初次相遇的日期。
今天遇见了一个女孩,她叫张莉。她美丽又善良,我不该接近她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一页页往下翻,我看到了他的挣扎,他的谎言,他的罪恶,以及...他的感情。
最后一页写着：她要来柏林了。我该怎么办如果她知道真相,会恨我吗我不能让她靠近,那太危险了。结束这段关系是唯一的方法,即使这会让我痛不欲生。
合上日记,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确实是个骗子,但他也确实爱过我。在谎言与真实之间,在爱与利用之间,界限早已模糊不清。
离开公寓时,凌云在门外等我。
找到什么了吗他问。
我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些回忆。
日记被我藏在了衣袋里。有些真相,或许永远不该被揭露。
回国后,我把那三年当作一场梦。痛苦会过去,伤口会愈合,但记忆和教训将永远伴随我左右。
半年后,我收到一封来自德国的信,寄件人是曹宇。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我希望你知道,在所有的谎言中,只有一件事是真的：我爱你。
信中还附着一张银行账户信息,上面有一笔数额惊人的存款。
这是我能给你的补偿,虽然它无法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
我没有动那笔钱。爱不能用金钱衡量,伤害也不能用金钱抹去。
又过了两年,我在一家跨国公司工作,被派往柏林出差。
在机场,我遇见了凌云。
好久不见。他说,你看起来好多了。
我微笑：是的,生活总要继续。
要不要喝杯咖啡他邀请道,我有些事想告诉你。
在咖啡馆,凌云告诉我曹宇的案子已经完全结案。孙静因为配合调查,获得了减刑。那个诈骗团伙的其他成员也都被绳之以法。
我一直想问你,凌云犹豫了一下,你在曹宇的公寓里,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想起那本日记,那封信,那些被精心保存的礼物。
只是一些回忆,我轻声说,不重要了。
生活继续,伤痕也会随之淡去。在爱与恨之间,在真实与谎言之间,我学会了一件事：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如何面对它,如何从中成长。
窗外的柏林,白雪皑皑,宛如初见。
我不再是那个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女孩,而他,也不再是那个用谎言编织梦境的男人。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