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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旭把庆功宴安排在了会所。
我百无聊赖地倚在桌上,来回数着江旭衣服上的那几颗纽扣,江医生,你哪儿来一件和白大褂这么像的外套。弄得我感觉还在工作。
工作的时候可不能喷香水。江旭轻笑了一声,突然凑近,消毒水的气息扫过我的耳垂,苦艾温医生这次的香水可比之前的特别。
之前的那个是白山茶,我不喜欢,喜欢的人是宋晴。
后面半句话我没有说出来,江旭却像是懂了我的未尽之意,熟练且自然的换了个话题。
包厢里突然放起了音乐,大家都自发的结对,有一没一的跳起了舞步。
我和最近的江旭自然成了一对。我本来抱着在一旁看的想法,站在桌边,没想到江旭的手指在我腰后虚虚一托,将我带到了舞池中央。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自然的跳起来最简单的舞步。
温医生舞跳得不错。
我僵在原地。
我唯一会的这首舞曲是林璟川教给我。那是在我生日的前一天,我和实验数据纠缠到深夜,神情恍惚间,失手打碎了试管。
来接我的林璟川找出了灭菌纱布,裹住了我受伤的手指。
累了也不知道休息。他小声埋怨着,手里的动作却尽显温柔。
叮呤叮——手机铃声响起。
0点。
生日快乐。林璟川抓着我刚包扎好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
后来的一切好像在这样的氛围下都顺利成章。
错步时要像这样,记忆里的他带着我在消毒水气味里旋转,转圈时眼睛要盯着我,像盯住猎物的豹。
而将我拉回现实的,是耳边江旭的低语,温婉,你永远不需要迎合别人的脚步。
林璟川带着满手鲜血过来时,我的鱼尾裙正若有若无地扫过江旭的小腿。
身后是小跑着跟过来的宋晴。
阿川,先包扎一下吧,就算你要和温小姐谈谈,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宋晴语气里的担心并不作假,落在我身上的眼神却带着蔑视。
林璟川挥开宋晴的手,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用拇指碾着掌心的碎玻璃渣,缓步走来,我教你的探戈,可不是让你和别人跳。
林璟川的眼神充满危险。江旭突然拽着我往后了半步,声音里带着挑衅:林总需要打破伤风疫苗吗刚好,我最擅长缝合伤口了。
我顺着江旭的话点了点头,故意踮脚替江旭整理整理衣服,呼吸擦过他的喉结,我感受到身后林璟川愤怒的眼神,也感受到江旭的呼吸一滞。
宋晴闯进实验室的那天,京城落了今年的第一场秋雨。
她不断抚摸着无名指的戒指,看起来矜贵骄傲,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令人不适,呀!温小姐还在用这么老旧的电镜
她倚着门框轻笑,阿川陪我去瑞士选婚纱了,说只有高定才能配得上我。
我摘下手套,拿起了包里的手机,哦那我怎么听说宋小姐的结婚对象,可是个矿老板
谎言被戳穿,她的笑容骤然龟裂。
保温箱发出细微嗡鸣,我转身调试。玻璃器皿上倒映出她逼近的身影,熟悉的香水味刺入鼻腔——还是属于她的白山茶。
你以为你赢了我她突然将婚戒砸向一旁,却碰巧砸到了那副充满谎言的画上。
她像是找到了什么精神寄托,又扬起了笑容,阿川的画他每次画你的时候想得都是我!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可以离开林家是不会要你这种人的。
我这种人这种在《自然》发过论文的人吗还是目前最有可能研发阿尔兹海默症新药的人我按部就班的做着手里的动作,宋小姐,现在不是应该最巴不得我们研究成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