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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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回到家里,我一眼就看到了一桌好吃的。
都是我之前提过、想吃的。
许霁舟的厨艺很好。
自从我来了帝都之后。
他就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
原本对食物没有那么渴望的我。
现在也开始期待着每天回到家吃什么了。
「好吃死了！」
我超爱香菜。
一脸满足地看着狼吞虎咽的我。
每一道菜他都放了致死量的香菜。
「你怎么不吃啊」
他挠了挠脑袋。
「额......我不饿。」
后来我才知道,他香菜过敏。
我羞愧不已。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注意过。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窘迫。
「过阵子我们回一趟云城吧。」
「姐姐还得回去办回门宴呢。」
他倒是提醒了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都在筹办回门宴。
主要是宴请我在云城的亲戚好友。
关于我的回门宴。
顾钧澈是从我们共同好友的口中得知的。
这也在预料之内。
我没有邀请顾钧澈和孟岚。
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共同好友太多。
想完全瞒着他,本来就不可能。
他知道了之后,立马要了我的号码。
气冲冲地打来电话。
【洛紫曦,你和那个弟弟谈恋爱没问题。】
【但你怎么能这么快就闪婚】
14.
多年的相处。
我听得出来,顾钧澈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我也十分坦诚。
【他向我求婚,我就答应了,有问题吗】
顾钧澈听起来是真的急了。
【婚姻大事,就这么仓促的定了！】
【不仓促,我们认识的时间很久了。】
【而且,我结不结婚、和谁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钧澈被我这句话怼得无话可说。
他其实也清楚。
自从我们分手之后。
他就再也没有任何资格过问我的人生。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和我在一起9年都没结婚,怎么和他在一起几个月就结婚了......】
声音虽小,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才是你真正想说的吧。】
【顾钧澈,在一起的时候你与孟岚就没有边界感。】
【分开之后你对我也没有边界感。】
【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
【没点B数。】
顾钧澈很久都没有说话。
正当我想挂断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对不起,紫曦,我做了很多混账事。】
【但我是真的只爱你一个人。】
【我发誓,我对孟岚没有一点歪心思。】
15.
【这些还重要吗】
我的语气冷漠疏离。
对顾钧澈的耐心,早就被磨光了。
【顾钧澈,我已经是许霁舟的合法妻子了。】
【你爱不爱,根本没有人在乎。】
顾钧澈彻底无话可说。
我挂断了电话。
时间一晃而过。
回门宴当天。
我坐在化妆间打着哈欠。
周围站了三个化妆师。
两人化妆,一人盘头发。
我觉得自己像案板上的猪。
化妆间的门开了一条缝。
我望过去。
许霁舟从门缝后面探出头来。
「姐姐,我可以进去吗」
「嗯。」
他愉快地走进来,双手背后。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当当！小蛋糕！」
他伸出手来,每只手里拿着两个小蛋糕。
「嘿嘿,我怕等会仪式太久,你会饿肚子。」
「就把门口迎宾的小蛋糕偷来了。」
正好我的妆造也要结束了。
这时,林可可从外面急冲冲地跑进来。
「紫曦,大事不好了！」
16.
我吃蛋糕的动作顿住。
等着她继续说。
她短暂的平复了一下,急忙开口。
「紫曦,你不是没邀请顾钧澈吗他人来了！」
我的心猛得一沉。
我思索了一会儿。
以我对顾钧澈的了解。
他不是关键时候搞事情的人。
更何况今天的来宾都是亲戚和密友。
谁不是亲眼看着自己和顾钧澈走到现在的
如果避无可避,那就面对吧。
「可可,你去嘱咐一声,一会儿仪式的时候加强安保。」
林可可应下,扭头就跑。
吉时到。
我挽着许霁舟,缓缓走到舞台中央。
我看到了台下落寞的顾钧澈。
我点头,微笑。
他也扯了扯嘴角。
回门宴的仪式比正式婚礼要简单一些。
我们宣誓、交换戒指、向来宾举杯。
礼成之后,我们走到宾客桌前敬酒。
远远的,顾钧澈拿着酒杯走了过来。
「紫曦。」
「刚刚......我看到你穿着白色婚纱的样子,突然释怀了。」
「你本该这么幸福的,原是我剥夺了你的幸福。」
他苦笑,举起酒杯示意。
「新婚快乐,前路铮铮。这杯酒我敬你。」
17.
他不等我回应,便将杯中酒猛得倒进嘴里。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在突如其来的猛烈酒精刺激下。
他的表情看起来痛苦不堪。
话音未落,转身就走。
此时,一只手覆在我的下巴。
许霁舟指尖稍微用力,转过我的头。
轻轻地吻了下来。
余光里,我看到了顾钧澈的回眸。
顾钧澈转身看到了这一切。
用力抿了抿嘴唇,强迫自己转过头来就要离开。
「哎呀,这不是小澈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顾钧澈顺着声音看过去。
是他家小时候的邻居陈阿姨。
「陈阿姨好。」
他强打精神,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陈阿姨一脸慈爱地望着他。
「转眼你们这些孩子都长大了......」
「紫曦也嫁人了。」
「小时候的大地震,记得吧」
「多亏了紫曦,你才捡回了一条命来。」
「阿姨看着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出息,心里真高兴啊......」
轰——
顾钧澈的脑子突然炸了。
多亏了......紫曦
他艰难开口。
「陈阿姨,那场地震,是紫曦救了我」
18.
听到顾钧澈的问话,陈阿姨陷入回忆。
「是啊,那年你们大概五六岁。」
「地震来了,你被倒下来的衣柜压住了腿,动弹不得。」
「紫曦本来已经逃出来了,她捡了木板和大石头,愣是回去帮你把衣柜撬开了。」
「这才把你救了出去。」
「大人们都急坏了,到处找不到你。」
「最后是紫曦把你背出来的。」
「为了救你,她的手腕上还被木板划了个深深的口子,肯定留疤了。」
顾钧澈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他怎会不知道。
紫曦右手手腕内侧那条触目惊心的疤。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家。
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顾钧澈幡然醒悟。
「原来当年是她......」
「老天爷,你在捉弄我吗！」
他对着天花板,声嘶力竭地哭喊。
可是没有人能够给他回应。
19.
与许霁舟结婚之后。
他以天使投资人的方式正式加入到我的游戏公司。
我的事业如虎添翼。
我们首推的乙女手游Echo,现在已经火遍了全亚洲。
我们正在根据欧洲审美和文化特征,制定Echo欧美版。
这是打开欧美市场的好机会。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欧美。
我应邀接受了BBC的采访。
我终于能以自信、阳光的姿态,探索我人生的很多种可能。
「创立这个游戏的初衷......」
「我想通过正向良好的亲密关系体验,让所有女性玩家能够更加勇敢、自信、坚强。」
「我们所爱的,不是哪个男人。」
「而是爱情本身。」
20.
听说我的回门宴之后,顾钧澈去找过孟岚。
两个人大吵了一架。
好像是因为顾钧澈说了狠话。
刺痛了孟岚的自尊。
他们把房子卖掉了,钱还给了顾钧澈。
孟岚连夜订机票。
一个人去了法国,再也没回来。
我大致猜到了他们为什么争吵。
5岁那年,是一个周六。
我们在顾钧澈家里写作业。
突然,身前的桌子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紧接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
头顶的吊灯开始左右摇摆。
「地震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我们立刻被这一嗓子喊得清醒过来。
起身就往外跑。
我刚跑到门口
「咚——」
身后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转过头。
浑身颤抖着,声音也在发抖。
「顾钧澈！」
他脸色苍白,小腿被压到了柜子下面。
我急忙跑出去找能用的工具。
孟岚却看起来冷静得出奇。
「紫曦,你别做傻事。」
「你怎么可能搬动那么大的柜子」
21.
我没有时间理会她。
「呜呜呜......你等等我......」
我一边不住地哭泣,一边双手翻找着外面的废墟。
终于,我找到了一块还算坚固的木板。
又从地上捡了一块大石头。
我拎起木板和石头,艰难地往回跑。
后来,听顾钧澈回忆。
那天,在晕倒之前。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一个女孩从光影里向他走来。
拼尽全力救出顾钧澈以后。
我也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
顾钧澈在我身边。
他拄着拐坐在病床边。
「你......还好吗」
「紫曦,呜呜呜,你没事就好。」
「幸好孟岚回去救了我,不然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哑然。
不过,他没事就好。
22.
顾钧澈与孟岚大吵了一架。
他好像花光了全身的力气。
把这么多年以来被蒙在鼓里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
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小的时候,只有大辣片才能把紫曦哄过来和他一起写作业。
但现在,她再也不会来见他了。
从5岁开始,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
「孟岚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可以自己过得不好,但必须让她过得好。」
「她有任何需要,你必须满足。」
「没有她,就没有活到今天的你。」
他知道,紫曦没办法理解。
他不求紫曦能够感同身受。
孟岚那天哭着给他打电话。
说自己在法国的公司遭人陷害。
好想回到云城,却又无家可归。
为了这个所谓的报恩。
他犹豫了很久。
终于把紫曦交给她的680万拿去买房了。
那是本该留给他们结婚的钱。
他又何尝不难过
可如果没有孟岚当年舍身相救。
他又怎么可能换来与紫曦这么多年的相守
可是陈阿姨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么残酷的真相
原来救他姓名的是紫曦。
这么多年,他为了假的救命之恩,一直在做伤害她的事。
是他亲手毁了他们的爱情
是他亲手把她推开。
「呵呵呵呵......」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沙哑到可怕。
顾钧澈换上崭新的衣服,躺在床上。
一口吞下早已准备好的药物。
缓缓闭上了双眼。
音响打开。
「恭喜你,再也不必回来。」
「我再也没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