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猛将归来
我叫杨起,是一名特种兵,刚刚结束了五年的服役期。
部队里的兄弟听说我要退役,都拍着我的肩膀恭喜我可以回家享福了。队长甚至笑着说,杨起你小子走了,可是损失了我们队伍一员猛将。
的确,我在部队里算是尖子,格斗靠前,枪法精准,侦查能力更是一流。每次出任务,我都能找到最微小的线索。这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我向来注重细节。
车窗外的风景从荒凉的戈壁转变为繁华的城市。我看着手机上父亲发来的短信：儿子,到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短短一句话,却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父亲杨松,从我记事起就是个严肃寡言的男人。尤其是在母亲去世后,他更是深居简出,几乎不怎么与人交流。如果不是我发消息告诉他我要退役,他大概会继续保持每月一次的固定电话联系。
车子停下,我背起行囊走出站台。父亲已经在出口处等候,他穿着一件灰色夹克,双手背在身后,目光锐利地在人群中搜寻我的身影。
爸！我挥手喊道。
他看见我,点了点头,没有急着迎上来,只是站在原地等我走到他面前。
回来了。他简短地说,接过我的行李包,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我已经习惯了父亲的这种态度,没有寒暄,没有拥抱,仿佛我只是出门买了包烟回来一样。
车上,我试图找话题：爸,家里一切都好吗
还行。父亲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的路,李玉身体不太好,最近在家休养。
李玉是我的继母,在母亲去世两年后嫁给了父亲。她带着一个比我小几岁的孩子,名叫小航。我跟继母的关系说不上亲近,但也没有什么矛盾。只是每次回家,总能感觉到父亲对她的冷淡。
她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大病,就是总是喊累。父亲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对了,你这次回来是准备留下了吧
嗯,打算在城里找份工作。
那就好。父亲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小航快高考了,你让着点他,让他安心复习。
我无奈地笑了笑：爸,我都退役了,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
父亲没再说话,车子驶入了我们居住的小区。
房子还是老样子,客厅的布置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多了几盆绿植,应该是李玉的心思。
杨起回来了李玉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挂着笑容,正好赶上吃饭,我多做了几个菜。
我点头致意：谢谢李阿姨。
尽管已经相处多年,我仍然习惯性地称呼她为阿姨而不是妈妈。父亲对此从未表示异议,李玉也似乎并不介意。
小航从房间走出来,冲我点了点头：哥,你回来了。
我们关系还算可以,但总隔着一层说不清的膜。
餐桌上,李玉热情地给我夹菜：杨起,尝尝这个红烧肉,我特意做的,肥而不腻。
我道谢接过,注意到父亲冷漠的目光。
杨松,你也吃点啊。李玉笑着给父亲夹了一块肉。
父亲沉默着把肉推到一边：我不爱吃这个。
李玉的笑容僵在脸上,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爸,这肉很好吃啊。我试图缓和气氛。
父亲看了我一眼：你喜欢就多吃点。说完,他站起身来,我吃饱了,先去书房了。
他离开后,李玉长舒一口气,对我尴尬地笑笑：你爸这几年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小航低着头吃饭,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
我忍不住问：李阿姨,我爸他最近怎么了
李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上了年纪,更年期吧。她停顿了一下,对了,你妈妈的忌日快到了,到时候你陪你爸去看看吧,他每年都去,一个人待很久。
我点点头,心里却感到一丝疑惑。父亲和李玉的关系似乎比我想象中要紧张得多。
晚上,我敲开了父亲书房的门。
爸,我能进来吗
父亲坐在书桌前,正在翻看一个老旧的相册。听到我的声音,他迅速合上相册,放进抽屉里。
进来吧。
我走进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爸,你和李阿姨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父亲抬起头,眼神锐利：没有,怎么这么问
我看你对她很冷淡。
那是你的错觉。父亲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我只是不善表达,你知道的。
我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于是转移话题：妈妈的忌日要到了,我们一起去看她吧。
父亲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嗯,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临走前,我注意到父亲书桌上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隐约可见一条银色的项链。
那条项链,似乎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那一条。
2
暗流涌动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发现家里只有李玉一人。
爸呢我问。
李玉正在厨房忙碌：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钓鱼,估计要晚上才回来。她停下手中的活,杨起,你吃完早饭能帮我个忙吗送小航去补习班,我今天腰疼得厉害。
我点点头,看她扶着腰的样子,的确像是很不舒服。
李阿姨,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老毛病了。李玉摆摆手,你爸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这样。
话里有话,我没有追问,只是应承下来送小航去补习班。
小航背着书包出来,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他比我记忆中成熟了许多,眉宇间有几分李玉的影子。
路上,我试图找话题：高考复习得怎么样
还行。小航简短地回答,目光始终看向窗外。
突然,他开口问道：哥,你觉得杨叔对我妈妈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没什么。小航摇摇头,我就是觉得杨叔这几年对我妈越来越冷淡了。我妈经常哭,但她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我皱起眉头,小航的话印证了我的观察。父亲似乎真的对李玉有强烈的排斥。
你爸他......我本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你爸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吧。
小航冷笑一声：工作压力他退休两年了。
车停在补习班门口,小航拉开车门：谢谢哥,我下课自己回去就行。
回到家,李玉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回来,她露出笑容：杨起,你陪我坐会儿吧,难得你回来了,我们聊聊天。
我点点头,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杨起,你这几年在部队还好吗李玉关切地问道。
挺好的,就是环境艰苦了点。
李玉笑了笑：你爸当年就想让你去当兵,说是能锻炼人。我当时还劝他,年轻人嘛,应该多读书,可他就是固执。
我不知怎么接话,只能笑笑。
其实吧,李玉突然压低声音,我感觉你爸这几年不太对劲。他总是半夜起来,一个人在书房待很久。有时候,我听到他在自言自语,好像在跟谁说话。
我心里一惊：他说什么了
听不清,但能感觉到他很痛苦。李玉叹了口气,我问他怎么了,他就说我多心,让我别管他。
我点点头,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李阿姨,我妈是怎么去世的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但父亲从不愿多说,只告诉我是车祸。
李玉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闪烁：车祸啊,很意外的事。杨松当时都崩溃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我知道是车祸,但具体情况呢她当时是去哪里和谁在一起
李玉站起身来：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没嫁给你爸呢。杨起,你要是想知道,还是问问你爸吧。她看了看手表,哎呀,我得去准备午饭了。
我坐在沙发上,思考着李玉刚才的反应。她似乎对我母亲的死避而不谈,这很奇怪。
吃过午饭,我找了个借口出门,驱车前往母亲的墓地。
母亲的墓碑简单而整洁,看得出经常有人打理。我站在墓前,回忆着母亲的点点滴滴。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对母亲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
妈,我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旁边还有一个烧过的香炉。有人刚刚来过。
是父亲吗他不是去钓鱼了吗
我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束花。花茎上系着一根红色的丝带,上面写着几个小字：永远爱你,松。
这的确是父亲的笔迹。
回家路上,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你在哪
钓鱼,怎么了父亲的声音有些紧张。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吧,你自己解决晚饭。说完,他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方向盘,心中的疑惑更甚。父亲明明去了墓地,为什么要说自己去钓鱼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回到家,李玉正在厨房忙碌。见我回来,她微笑着问：出去转转啊
嗯,去看了看妈妈。我直截了当地说。
李玉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挺好的,你妈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晚饭时,父亲回来了,鱼竿上甚至挂着几条鱼,看上去像是真的去钓鱼了。
收获不错啊。我笑着说。
父亲点点头,目光平静：运气好。
我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试图找出一丝破绽,但父亲的表情毫无异常。
对了,爸,我今天去看妈妈了。
父亲放下筷子,抬头看我：怎么突然想起去看她了
快到忌日了,想提前去看看。我说着,注意观察他的反应,奇怪的是,那里已经有人放了新鲜的花。
父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可能是墓园的工作人员吧,我给他们钱,让他们定期打理。
李玉在一旁插话：杨松,你每年不都是在忌日那天去吗
父亲瞪了她一眼：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用得着你管吗
李玉被他一呵斥,顿时不敢作声了。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父亲对李玉的态度,比我想象中要恶劣得多。
晚上,我借口要找资料,悄悄溜进了父亲的书房。
书桌上的相册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找到了那本相册。
翻开一看,里面全是母亲的照片,从年轻时一直到去世前不久。最后几页,是母亲和父亲的合影,两人看起来很幸福。
在相册的夹层里,我发现了一张折起来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看起来像是密码或日期。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父亲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杨起,你在干什么
3
真相初现
我手里拿着相册,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父亲大步走进来,从我手中夺过相册：谁允许你翻我的东西了
爸,我只是......我语塞,确实理亏。
父亲将相册放回抽屉,重重地关上：有什么事直接问我。
那好,我就直接问了。我深吸一口气,今天你真的去钓鱼了吗
父亲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你在怀疑我
我去看了妈妈,看到了新鲜的花和你留的字条。
父亲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我确实去看她了,然后才去的钓鱼。
为什么要骗我
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和她待会儿,不行吗父亲转过身,背对着我,杨起,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是关于妈妈的死吗我追问道。
父亲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你妈是车祸死的,这点我从没骗过你。
但你从来不愿意告诉我详细情况。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父亲突然提高了声音,意外就是意外,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我被他的激动吓了一跳,但我没有退缩：那你为什么对李阿姨这么冷淡她做错什么了吗
父亲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杨起,你长大了,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父亲摆摆手,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我知道今晚问不出什么了,只好离开书房。但在离开前,我注意到父亲书桌上那个装项链的小盒子不见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暗中观察着家里的一切。父亲依旧对李玉冷淡,而李玉则表现得越来越小心翼翼。小航也时常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似乎认为我和父亲是一伙的。
一天晚上,我听到父亲房间传来低声的争吵。
杨松,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李玉的声音带着哭腔。
闭嘴！父亲冷冷地说,要不是看在小航的份上,你以为你能在这个家里待到现在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李玉哭喊道,难道你还在怀疑当年的事那都过去十多年了！
有些事,过去一百年也不会忘记。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站在门外,听得心惊肉跳。他们在说什么父亲究竟在怀疑什么
第二天清晨,父亲一反常态,主动邀请我去钓鱼。
爸,你昨晚和李阿姨......
不提那个。父亲打断我,今天我们父子俩单独聊聊。
钓鱼的地点是城郊的一个小湖泊,周围环境清幽,钓鱼的人不多。
我们找了个僻静的位置,放下钓具,开始垂钓。
沉默了一会儿,父亲突然开口：杨起,你觉得李玉这个人怎么样
我思考了一下：挺好的,对我们都很照顾。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父亲冷笑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娶她吗
我摇摇头。这个问题我确实从未想过。
因为她和你妈是好朋友。父亲盯着湖面,她经常来我们家,你妈出事后,她主动照顾我和你。渐渐地,我对她产生了感情,于是......
所以,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我有些困惑,既然如此,为何现在父亲对她如此冷淡
我以为是。父亲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直到三年前,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父亲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杨起,你还记得你妈妈的那条银项链吗就是她最喜欢的那条。
我点点头：记得,上面有个心形的吊坠,里面是你和妈妈的合影。
对,就是那条。父亲的声音低沉,你妈出事那天,项链不见了。警方说可能在事故中丢失了。
后来找到了吗
没有。父亲摇摇头,但是三年前,我在整理李玉的衣柜时,发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条和你妈那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我心里一惊：会不会是李阿姨自己买的同款
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我打开吊坠,发现里面还是我和你妈的合影。父亲的眼神变得冰冷,那就是你妈的项链,我敢肯定。
我的心跳加速：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李玉在撒谎。父亲紧握鱼竿,她告诉我,她和你妈出事那天不在一起。但项链在她手里,就证明她一定在现场。
我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但这不能证明什么吧或许是妈妈之前就把项链送给她了
不可能。父亲斩钉截铁地说,那条项链是我送给你妈的结婚纪念礼物,她视若珍宝,从不离身。
我开始感到一丝不安：爸,你是在怀疑李阿姨和妈妈的死有关系吗
父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更奇怪的是,当我质问李玉项链的事情时,她先是愣住,然后编了个理由说是你妈生前送给她的。后来她趁我不注意,偷偷把项链藏起来了。
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你在我书房看到的那个。父亲将鱼竿放在支架上,转向我,杨起,我怀疑你妈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李玉做的手脚。
这个猜测如晴天霹雳,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你没有证据,对吧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的,没有直接证据。父亲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但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她生活在一起
父亲的眼神变得深邃：一方面是为了找证据,另一方面......他停顿了一下,杨起,你知道小航的父亲是谁吗
我摇摇头：李阿姨从来不提这个。
因为她根本没有前夫。父亲冷笑道,小航是你妈出事前几个月出生的,而你妈当时正在照顾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好友。
我开始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是的,小航很可能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
4
父子密谋
我被父亲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不可能......我喃喃道,妈妈不会背叛你的。
父亲苦笑一声：我一开始也不信,但事实摆在面前,我不得不怀疑。你妈出事前,经常提到要照顾一个朋友的孩子,那个朋友生病了。后来,李玉带着小航出现,说孩子是她的,但从来不提孩子的父亲。
这只是巧合吧我仍然不愿相信母亲会做出这种事。
杨起,你看看小航的长相,有没有觉得哪里似曾相识
我回想着小航的面容,突然意识到,他的眼睛和鼻子,确实有几分像我母亲。
这......
DNA不会说谎。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我,去年我偷偷做了亲子鉴定,小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和你有同源基因,也就是说,你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我展开纸张,上面确实是亲子鉴定的结果。我的手开始颤抖：爸,你是说,李阿姨知道这件事她是故意嫁给你的
我认为是的。父亲收回亲子鉴定报告,她嫁给我,可能是为了掩盖真相,也可能是为了钱。你妈走后,我继承了她的保险金和房产,数额不小。
那妈妈的死......
很可能不是意外。父亲的眼神变得锐利,当时警方的调查结果是刹车失灵导致的车祸。但后来我找人私下调查,发现车子刹车的故障痕迹非常专业,像是人为破坏的。
我的心跳加速：你有证据吗
没有直接证据。父亲摇摇头,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忍着,希望能找到确凿的证据。
这就是你对李阿姨冷淡的原因
是的。父亲点点头,我恨不得马上揭穿她,但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徒劳。
我陷入了沉思。如果父亲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李玉确实可能与母亲的死有关。但这一切听起来太荒谬了,就像是一部悬疑电影的情节。
爸,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父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因为我时日不多了。
什么意思
我得了晚期肝癌,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父亲平静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
爸！我惊呼出声,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想你担心。父亲摆摆手,而且,在我离开前,我想为你妈讨回公道。
我握紧拳头：我们应该报警。
报警父亲冷笑,没有证据的指控,警方不会理会的。而且,如果李玉知道我们怀疑她,她可能会更加小心,销毁所有可能的证据。
那我们该怎么办
父亲的眼神变得深邃：我有个计划,但需要你的配合。
钓鱼回来后,我一直在思考父亲告诉我的一切。这些信息太过震撼,我需要时间消化。
晚饭时,我注意到李玉对我的态度似乎有些异常热情。
杨起,再吃点鱼,今天特意做的红烧鱼,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我勉强笑了笑：谢谢李阿姨。
别总叫阿姨了,都这么多年了,叫声妈多亲切。李玉笑着说。
我看了眼父亲,他面无表情地吃着饭。
习惯了。我搪塞道。
对了,杨起,李玉放下筷子,我听说城里那家安保公司在招人,待遇很好,你有兴趣吗我认识那里的经理,可以帮你引荐。
我心中警惕起来,李玉突然关心我的工作,目的是什么
谢谢,我自己有打算。
什么打算还是尽早找份稳定工作比较好。李玉继续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成家了。我认识一个女孩,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
父亲放下筷子,冷冷地说：杨起刚回来,你急什么
李玉讪笑道：我这不是关心他吗
饭后,小航叫住了我：哥,能借我点钱吗我想买几本参考书。
我拿出钱包：需要多少
两百就够了。小航接过钱,犹豫了一下,哥,我听见你和杨叔今天的谈话了。
我心里一惊：什么谈话
在书房里的。小航压低声音,你们在说我妈的坏话,对不对
原来是那天晚上的谈话。我松了口气：没有,我们只是在谈一些家庭事务。
小航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我的话是否可信。最后,他点点头：好吧,谢谢你的钱。
晚上,我敲开了父亲的书房门。
爸,你说的计划是什么
父亲示意我关好门,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这是我这些年收集的所有线索和证据。
我翻开笔记本,里面记录了许多细节,包括母亲出事当天的时间线,李玉的异常行为,以及小航的身世推测。
你的计划是什么
父亲低声说道：我打算在你妈的忌日那天,把李玉引到墓地,逼她说出真相。
怎么引
用这个。父亲拿出那条银项链,我会告诉她,我在整理你妈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封信,信中提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和这条项链有关。以她的性格,她一定会跟来看看。
我皱起眉头：但这样能让她承认罪行吗
不一定,但我会带上录音设备。父亲的眼神坚定,至少,我要让她亲口说出小航的真实身份。
我思考了一下这个计划的可行性：风险很大,万一她警觉怎么办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父亲说道,到时候,你躲在一旁,如果有任何意外,立即出面制止。
我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担忧。父亲的计划听起来并不周密,但我知道,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他急于为母亲讨回公道。
爸,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父亲的眼神坚定：杨起,有些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看着父亲消瘦的面容,最终点头答应：好,我配合你。
离开书房前,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爸,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妈妈......
你妈是被冤枉的。父亲打断我,我相信她,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无辜的。
回到自己房间,我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得知的一切。如果父亲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家,竟然充满了谎言和阴谋。
而那个一直照顾我的李阿姨,很可能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
这个夜晚,我辗转难眠。
5
谎言揭穿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有意识地观察李玉和小航的一举一动。
李玉依旧是那个勤劳的家庭主妇,每天做饭、打扫、照顾家人。但现在,我看她的眼光变了,总是下意识地寻找异常之处。
小航则对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偶尔会用怀疑的目光看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一天晚上,我偶然经过李玉的房间,听到她在打电话。
不行,绝对不行！李玉压低声音说道,他已经开始怀疑了,我们不能再冒险......
我放慢脚步,想听清更多内容,但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止了谈话。
谁在外面李玉的声音警惕起来。
我装作刚路过的样子,敲了敲门：李阿姨,我想问一下明天早餐吃什么我可能要早出门。
门打开了,李玉面带微笑：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准备。
她看起来很正常,但我注意到她的手微微颤抖,眼睛也不敢直视我。
随便,方便就行。我笑了笑,打扰你了。
转身离开时,我瞥见她房间的床上散落着几张照片,但距离太远,看不清内容。
第二天早晨,我故意起得很早,在李玉准备早餐时,溜进了她的房间。
床上已经没有昨晚看到的照片了。我小心翼翼地翻找着,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锁着的盒子。
没有钥匙,我不敢贸然撬开,只能作罢。
回到客厅,父亲已经坐在那里看报纸。他抬头看我：今天有什么打算
准备去找工作看看。我随口说道。
李玉从厨房探出头来：杨起,早餐好了,快来吃吧。
父亲放下报纸：李玉,明天是小艳的忌日,我想一个人去看看她。
李玉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好啊,需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了。父亲摇摇头,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吧。李玉似乎松了口气,我在家等你回来。
父亲与我对视一眼,我明白,他是在为明天的计划做铺垫。
吃过早饭,我确实出门去找工作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在外面活动,以便明天能配合父亲的计划。
晚上回家,小航在院子里等我。
哥,能聊聊吗他表情严肃。
当然。我点点头。
我们走到小区的花园里,坐在长椅上。
杨起哥,我听到你和杨叔在谈论我的身世。小航开门见山地说。
我心里一惊：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你们说,我可能是......小航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可能是艳阿姨的儿子。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
这是真的吗小航追问道。
我叹了口气：小航,这件事连我也是刚刚知道的。爸爸确实有这样的怀疑,但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妈知道吗
我不确定。我诚实地说,如果她是你的生母,那她当然知道。如果她不是,那她可能和我们一样困惑。
小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和妈妈不太像。小时候,我问过她我爸爸是谁,她总是说他出车祸死了,但从来不给我看任何照片。
这个信息让我心生警惕：你有没有问过具体细节
问过,但她总是避开话题。小航低着头,有一次,我在她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一个男人,但她发现后立刻把照片抢走了。
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吗
小航摇摇头：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很高,戴着眼镜。
这个描述太模糊了,无法确定是谁。
小航,无论你的身世如何,你都是我的弟弟。我拍拍他的肩膀,这一点不会改变。
他抬头看我,眼中有泪光：谢谢哥。但如果我真的是艳阿姨的儿子,那我妈......
我们会找到真相的。我打断他,明天是妈妈的忌日,爸爸可能会有所行动。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冷静,好吗
小航点点头：我会的。
回家后,我将小航的话告诉了父亲。
看来小航也有所怀疑。父亲沉思道,这对我们的计划可能是个变数。
我让他保持冷静了。我说道,爸,你的计划具体是什么
父亲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墓园的示意图：明天上午,我会单独去墓园。然后我会给李玉打电话,告诉她我在你妈的墓前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需要她立刻过来。
你认为她会来
她一定会来。父亲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如果她有罪,她会害怕这个所谓的'线索'会暴露她。
然后呢
然后我会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一切,包括小航的身世,以及她可能与你妈的死有关。父亲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录音笔,我会记录她的反应和回答。
风险太大了。我担忧地说,如果她否认一切呢
那至少我试过了。父亲叹了口气,杨起,我时日不多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看着父亲消瘦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好,我会埋伏在附近,随时准备支援。
父亲点点头：谢谢。
临睡前,我又想起了一个问题：爸,如果李阿姨真的有罪,她为什么还要留着那条项链那不是证据吗
父亲思考了一会儿：或许是某种纪念,或许是她的某种扭曲的心理。人的心理很复杂,杨起,尤其是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如果父亲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个精心设计了十多年骗局的狠心女人。
明天,一切或许会有答案。
6
雨夜真相
母亲忌日这天,阴云密布,似乎随时会下雨。
早晨,父亲一个人出门去了墓园,我则按计划在半小时后悄悄跟上,确保没有被李玉发现。
到达墓园时,我远远地看到父亲正站在母亲的墓碑前,手里捧着一束百合花,神情哀伤。
我找了个隐蔽的位置,一边观察四周,一边等待事情的发展。
约莫十点左右,父亲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从他的肢体语言能看出,通话很简短。
挂断电话后,父亲坐在墓前的石凳上,从口袋里拿出那条银项链,轻轻地摩挲着。
大约二十分钟后,李玉匆匆赶来了。她穿着一件米色风衣,步履匆忙,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
杨松,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走近父亲,问道。
父亲慢慢站起身,将项链展示在她面前：李玉,你认识这个吗
李玉的脸色立刻变了：这......
这是小艳的项链,是不是父亲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啊,这是艳姐的项链。李玉勉强笑了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想听你解释,这条项链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李玉的目光闪烁：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艳姐去世前送给我的。
撒谎！父亲突然提高了声音,小艳从不离身的项链,她怎么可能送给你！
李玉被他的怒吼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杨松,你怎么了今天是忌日,我们不要吵好不好
今天正是揭露真相的好日子。父亲紧盯着她,李玉,或者我该叫你赵玉
李玉的脸色瞬间煞白：你...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已经知道一切了。父亲一步步逼近她,小航不是你的儿子,而是小艳的,对不对
李玉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你胡说什么！
小艳出事前,正在照顾一个生病的朋友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小航,对不对而你,趁机杀了小艳,然后冒充她的朋友,带着小航嫁给了我！
李玉猛地后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杨松,你疯了吗我是李玉啊,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
因为我查到了真相。父亲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这是小航的DNA鉴定结果,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和杨起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李玉的脸色变得惨白,她伸手去抢那张纸：给我！
父亲避开她的手：承认吧,你不是李玉,你是赵玉,小艳的表妹！你嫉妒小艳的生活,你觊觎她的一切,所以你杀了她！
李玉——或者说赵玉——的表情从惊恐变成了怒意：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吗
项链就是证据！还有你的种种异常行为！父亲紧逼不舍,赵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嫉妒吗还是因为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因为爱。
我猛地转身,看到小航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小航！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道。
小航没有回答我,而是大步走向墓地,来到父亲和李玉面前：杨叔,住手吧,别再逼我妈了。
小航,你......李玉的声音颤抖。
我都知道了,妈。小航平静地说,我在你的抽屉里找到了那些照片和信件。我知道你是赵玉,不是李玉。
李玉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航转向父亲：杨叔,我妈妈做错了事,但她不是故意的。那天是意外,对不对,妈
李玉——现在我们知道她是赵玉了——看着小航,眼中满是痛苦和愧疚：小航,你不该来的......
我必须来。小航坚定地说,我不能让你们继续互相伤害了。
他转向我：杨起哥,对不起,我昨天撒谎了。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我妈妈不是我亲生母亲。
我走上前去：那你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吗
小航点点头：是艳阿姨,也就是你妈妈。
这个直接的确认让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父亲看着赵玉,声音低沉：赵玉,现在你该告诉我们真相了,不是吗
赵玉的双肩耷拉下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是的,我是赵玉,不是李玉。李玉是我表姐,小艳的好朋友,她在小航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
那小航的生父是谁父亲质问道。
赵玉摇摇头：我不知道,小艳从来不提这件事。她只说小航是她的孩子,但不是你的。
父亲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小艳...她......
她没有背叛你,杨松。赵玉急忙解释,小航是她在一次意外中怀上的,她不想让你知道,怕你接受不了。
什么意外我追问道。
赵玉低着头：她被人下了药......
这个回答让我和父亲都震惊不已。
那她的死......父亲的声音颤抖。
赵玉抬起头,眼中含泪：真的是意外,杨松,我发誓。那天我和她一起开车去郊区,路上刹车突然失灵了。车子冲下山坡,她......赵玉哽咽了一下,她没能活下来,而我只是轻伤。
那为什么你要冒充李玉我质问道。
因为我害怕。赵玉擦了擦眼泪,李玉已经去世了,没人知道她的长相。我担心警方会怀疑我故意谋杀小艳,所以我用了李玉的身份。
那后来为什么要嫁给我爸
赵玉看了眼父亲：因为小航。他需要一个家,而杨松是唯一能接纳他的人。小艳生前一直担心,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小航该怎么办。我答应她,会照顾好小航。
父亲沉默了良久,最终问道：项链呢为什么项链会在你那里
那天事故后,我在车里找到了它。赵玉解释道,我知道这对小艳很重要,所以一直留着它,作为对她的纪念。
你从来没想过,把真相告诉我们吗父亲的声音充满痛苦。
赵玉低下头：我想过,很多次。但我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害怕失去小航。时间久了,这个谎言就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不知道该如何结束它。
小航走到赵玉身边,握住她的手：妈,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妈妈。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爱,是真的。
赵玉泪如雨下,紧紧抱住小航：对不起,对不起......
父亲看着这一幕,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哀伤。
杨松,赵玉松开小航,转向父亲,如果你要报警,我完全理解。我欺骗了你这么多年,我应该受到惩罚。
父亲看着她,又看了看小航,最后目光落在母亲的墓碑上：我需要时间......
就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了雷声,大雨倾盆而下。
我们默默地站在雨中,任凭雨水冲刷着彼此的泪水和心中的痛苦。
真相揭晓了,但没有人感到解脱,只有更深的哀伤和无奈。
7
追寻凶手
雨越下越大,我们不得不离开墓园,回到家中。
一路上,车内寂静无声。父亲专注地开着车,眼神空洞；赵玉低着头,偶尔抽泣；小航坐在后座,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害怕失去最后的依靠。
回到家后,父亲直接进了书房,关上门。赵玉站在客厅中央,像是不知所措的孩子。
坐下吧。我指了指沙发。
赵玉犹豫了一下,最终坐了下来,小航则坐在她身边。
我想知道全部真相。我直视赵玉的眼睛,从头到尾,不要有任何隐瞒。
赵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她开始讲述起十七年前的故事。
当时,母亲小艳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被人下了药,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侵犯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父亲,因为害怕这件事会伤害到他们的婚姻。
几周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在极度痛苦和挣扎后,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但不能让父亲知道。她对外宣称自己在照顾一个病重朋友的孩子,实际上是在李玉家中秘密生产了小航。
李玉是母亲最好的朋友,答应帮她保守这个秘密。但不幸的是,李玉在小航出生后不久因病去世了。
此时,赵玉出现了。她是李玉的表妹,也是母亲的表妹,前来处理李玉的后事。得知真相后,她答应帮母亲继续照顾小航。
小艳打算等小航大一点,再考虑是否告诉杨叔真相。赵玉说道,但命运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那天,母亲和赵玉一起开车去郊区看房子,打算为小航安排一个长期居住的地方。路上,车子的刹车突然失灵,冲下了山坡。母亲当场死亡,而赵玉只受了轻伤。
警方调查结果是刹车系统老化导致的事故。赵玉低声说,但我一直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破坏了车子。
为什么这么说我追问。
因为小艳生前告诉我,她怀疑有人在跟踪她。赵玉抬起头,她甚至让我保证,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小航。
这个信息让我心头一震：她有说是谁在跟踪她吗
赵玉摇摇头：没有具体的人,但她提到过,可能与那个...那个强暴她的人有关。
我握紧拳头：她有没有提到那个人的任何特征
她说那个人戴着眼镜,个子很高。赵玉回忆道,但因为是在被下药的情况下,她的记忆很模糊。
小航突然插话：就是我抽屉里那张照片上的人吗
赵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你找到那张照片了
嗯,上个月在整理你抽屉时无意中看到的。小航说,那个人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赵玉咬了咬嘴唇：我不能确定,小艳从来没有明确告诉过我。那张照片是警方提供的几个嫌疑人之一,但最终没有足够证据指控任何人。
我感到一阵愤怒：所以那个混蛋就这样逍遥法外了
是的。赵玉叹了口气,小艳死后,案子就彻底没了下文。
那你为什么要用李玉的身份我追问道,为什么不以赵玉的身份照顾小航
赵玉低下头：因为我害怕。事故发生后,警方曾怀疑是我故意导致的。虽然后来证实是刹车故障,但我还是担心会有麻烦。而李玉已经去世,用她的身份照顾小航,我觉得更安全。
那为什么要嫁给我父亲
赵玉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一开始是为了小航能有个完整的家。后来......她顿了顿,后来我真的爱上了杨松。他是个好人,虽然不善表达,但对我和小航都很好。
你明知道他一直爱着我母亲。
是的,我知道。赵玉点头承认,但我希望时间能改变一切。我以为日子久了,他会接受我们的生活。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项链呢为什么要保留那条项链那不是证据吗
那是小艳生前最宝贵的东西。赵玉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我知道这很冒险,但我不忍心丢掉它。那是她和杨松爱情的见证,也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我想,至少要留下这个给小航。
小航握住赵玉的手：妈,你不该隐瞒这么久。
赵玉泪流满面：我知道,我错了。我害怕失去这个家,害怕失去你。
我站起身来：我需要告诉父亲这些。
杨起,赵玉叫住我,不管你和杨松怎么决定,请不要伤害小航。他是无辜的。
我点点头：他是我弟弟,我会保护他。
8
正义终至
我敲开了父亲的书房门。
他坐在窗前,手里拿着那条银项链,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雨。
爸,我轻声说道,我知道全部真相了。
父亲转过头来,眼中满是疲惫：真相是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
我坐在他对面,将赵玉告诉我的一切复述给他听。
父亲听完后,长久地沉默着。
小艳......他最终开口,声音沙哑,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也许她害怕你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父亲苦笑一声,如果她告诉我,我会找到那个混蛋,把他碎尸万段！
她可能正是害怕你这样。我轻声说,她不想让你因为她而毁了自己的人生。
父亲的身体微微颤抖：我宁愿去坐牢,也不愿意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爸,我犹豫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理赵玉的事
父亲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欺骗了我这么多年,但是......
但是她照顾了小航,也照顾了你。我接过他的话。
是啊。父亲点点头,虽然我对她一直很冷淡,但她从未抱怨过。
她说她爱你。
父亲苦笑了一下：可我心里只有你妈。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天空开始放晴。
爸,我轻声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我希望你考虑一下小航的感受。
父亲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我从不恨小航。他是小艳的孩子,这就足够了。
那你会原谅赵玉吗
父亲沉默了良久：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有些谎言,一旦说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转过身,看着我：杨起,医生说我最多还有半年。在我离开前,我想为你妈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
找到那个伤害她的人。父亲的眼神变得坚定,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点点头：我会帮你。
还有一件事。父亲拿起桌上的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我的遗嘱。如果有什么意外,我希望你照顾好小航。
我接过信封,心中涌起一股酸楚：爸,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
父亲摇摇头,没有回答。
我走出书房,看到赵玉和小航还坐在客厅,等待着我的回应。
你爸怎么说赵玉紧张地问道。
他需要时间考虑。我回答,但他不会伤害小航,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赵玉松了口气：谢谢。
小航站起身来：哥,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真的有人谋杀了我妈,我想帮忙找出凶手。小航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我看着这个比我小几岁的弟弟,心中涌起一股保护欲：这可能很危险,小航。
我不怕。小航坚定地说,这是我作为儿子应该做的。
我点点头：好,我们一起。
就这样,我、父亲和小航,开始了寻找真相的旅程。
我们首先去了当年事故发生的地点,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然而,时过境迁,那里已经修建成了一个新的住宅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接着,我们尝试联系当年负责调查的警官。通过父亲的一些关系,我们找到了已经退休的张警官。
张警官对案子仍有印象：当时调查结果是刹车系统故障导致的事故。但确实有一些疑点,比如车子刚做过保养不久,刹车系统怎么会突然失灵
您有怀疑过是人为破坏吗我问道。
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张警官点点头,但没有直接证据。而且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敌人或者仇人,动机不明。
那关于我母亲之前遭遇的......我犹豫了一下,性侵案,有没有什么进展
张警官叹了口气：那个案子更是难办。受害人在被下药的情况下,对犯罪者的描述非常模糊。我们根据她提供的线索锁定了几个嫌疑人,但都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起诉。
那些嫌疑人现在在哪里父亲问道。
有的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有的还在。张警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老旧的文件夹,这是当年的档案副本,我私自保留的。也许对你们有帮助。
我们带着档案回到家,开始仔细研究。
档案中列出了四名主要嫌疑人,都是当晚聚会的参与者。其中一人已经去世,一人移民国外,剩下两人仍在本市。
吴明和陈刚。父亲念出两个名字,我认识吴明,他曾经是我的同事。
你怀疑他吗我问道。
父亲摇摇头：不确定。他和小艳见过几次,但没有什么特别的互动。
小航拿出一张照片：是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高个子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四十出头。
父亲接过照片,仔细辨认：这是陈刚,另一个嫌疑人。
赵玉突然从门外走进来：我见过这个人。他在小艳出事前几天,曾经来找过她。
他们谈了什么我急切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单独谈的。赵玉回忆道,小艳回来后情绪很不好,一直在哭。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没事'。
这个信息让我们都警觉起来。
我们需要找到这个陈刚。父亲坚定地说。
通过张警官提供的信息,我们得知陈刚现在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高管,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父亲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人。
爸,太冒险了。我担忧地说,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你直接去找他可能会有危险。
我只是去谈谈,不会轻举妄动。父亲安慰我,杨起,你留在家里保护赵玉和小航。
虽然心中不安,但我尊重了父亲的决定。
父亲出门后,我、赵玉和小航一起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越来越担心。
终于,在四个小时后,父亲回来了。他的脸色阴沉,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怎么样了我急忙问道。
他否认一切。父亲冷冷地说,但他的反应很奇怪,很紧张。
你直接问他了
是的。父亲点点头,我告诉他,我知道他对小艳做了什么,也知道他可能与她的死有关。
他怎么说
他说我在胡说八道,威胁要告我诽谤。父亲冷笑一声,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很害怕。
正当我们讨论下一步计划时,门铃响了。
赵玉去开门,回来时脸色煞白：是警察。
两名警察走进客厅,出示了证件：杨松先生,有人举报你涉嫌威胁和骚扰,请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协助调查。
父亲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转向我：杨起,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继续调查,不要放弃。
父亲被带走后,我、赵玉和小航坐在客厅,一时不知所措。
现在怎么办小航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调查。陈刚这么紧张,一定有问题。
但我们没有证据。赵玉担忧地说。
那就去找。我站起身来,小航,你留在家里照顾赵阿姨。我去陈刚的公司看看。
小航摇摇头：不行,我要一起去。这是关于我妈妈的真相,我有权参与。
见他坚持,我只好同意带他一起去。
陈刚的公司在市中心的一栋高楼里。我们装作是来应聘的,成功混了进去。
在公司大厅,我们遇到了一位年长的女员工。听说我们在找陈总,她热情地告诉我们：陈总刚刚开完会,现在应该在他的办公室。
趁她不注意,我们偷偷溜进了电梯,前往陈刚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紧闭,但通过门上的玻璃窗,我们看到陈刚正在焦急地打电话。
我们怎么进去小航低声问道。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帮手出现了——陈刚的秘书。
你们是谁她警惕地问道。
我们是杨松的儿子。我直接说道,我们需要和陈总谈谈。
秘书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杨松就是今天来找陈总的那个人
我点点头：是的。
秘书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你们等会儿。
她走进办公室,不一会儿又出来了：陈总同意见你们,但只有五分钟时间。
我和小航走进了陈刚的办公室。
陈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带着假笑：杨先生的儿子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知道真相。我直截了当地说,关于我母亲的死。
陈刚的笑容僵在脸上：我已经告诉过你父亲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航突然上前一步：我是小艳的儿子。
陈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么这不可能......
是的,我是她在被你强暴后生下的孩子。小航的声音坚定而清晰。
陈刚猛地站起身来：胡说八道！你们没有证据！
我们有。我冷静地说,我们有DNA,有证人证词,还有母亲留下的线索。
出去！陈刚指着门,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小航突然拿出一条银项链——正是母亲的那条：认识这个吗
陈刚的目光立刻被项链吸引,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不,我不认识。
说谎。小航逼近一步,我妈妈告诉赵阿姨,你曾经试图抢走这条项链。为什么是因为里面有什么对你不利的证据吗
陈刚的额头开始冒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始终无法离开项链,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
让我们看看项链里有什么。我说着,打开了吊坠。
里面不仅有父母的合影,还有一小片折叠的纸。
这是我之前从未注意到的。我小心翼翼地取出纸片,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如果我出事,找C.G,他知道一切。
C.G我看向陈刚,陈刚的缩写
陈刚的脸色已经煞白,他颤抖着说：你们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已经太晚了。我拿出手机,我刚才已经录下了我们的谈话,包括你的反应。这足够让警方重新调查了。
陈刚突然崩溃了,他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我没想杀她......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我和小航的心上。
你承认了小航的声音颤抖。
陈刚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和愧疚：是的,我...我那天下了药,但我不是故意的......
你强暴了我母亲,还说不是故意的我愤怒地质问。
我喝多了,一时冲动......陈刚辩解道,后来我知道她怀孕了,我想负责,但她拒绝了。她威胁说要告诉所有人,包括我的家人。
所以你杀了她小航声音冰冷。
陈刚摇摇头：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想吓唬她,让她别声张。我找人动了她车子的刹车,只是想制造一个小事故,没想到......
她死了。我接过他的话,而你这些年来一直在逍遥法外。
我每天都活在痛苦和愧疚中。陈刚低声说,那条项链,我曾试图从她那里拿走,因为我害怕她留下了什么对我不利的证据。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几名警察走了进来。
陈刚先生,有人举报你涉嫌故意杀人和性侵,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原来,赵玉在我们出门后,立即联系了张警官,将所有线索告诉了他。张警官重新开始调查,很快找到了新的证据。
陈刚被带走了,临走前,他看了小航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对不起......
小航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被带走。
我们回到家,发现父亲已经被释放了。他坐在客厅里,听赵玉讲述着发生的一切。
看到我们回来,父亲站起身：都解决了
我点点头：嗯,陈刚认罪了。
父亲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肩上的重担：太好了。
小航走到父亲面前：杨叔,谢谢你为我妈妈所做的一切。
父亲看着小航,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是小艳的孩子,这就足够了。
他转向赵玉：至于你......
赵玉紧张地站起身：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说道：真相已经大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天空：人生苦短,没必要一直活在仇恨和谎言中。
我知道,父亲选择了原谅,不是因为他能够忘记过去,而是因为他知道,母亲会希望我们向前看。
一个月后,陈刚因故意杀人罪和强奸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正义终于得到了伸张,母亲在天上应该也能安息了。
而我们,也终于可以放下过去的阴影,开始新的生活。
父亲的病情在积极治疗下有所好转,医生说他可能还能再活几年。
赵玉决定恢复自己的本名,不再隐瞒身份。她仍然照顾着父亲和小航,但不再扮演母亲的角色。
小航考上了大学,他选择了法律专业,希望未来能帮助像母亲这样的受害者。
至于我,我在城里找了份工作,开始了新的生活。
有时候,我会梦见母亲。她站在阳光下,微笑着看着我们。她不再悲伤,不再痛苦,只有平静和幸福。
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母亲的爱一直都在,就像那条银项链,连接着过去和未来,连接着生者和逝者。
那条项链,现在挂在我的床头,每天提醒我：真相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