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现场,我的联姻对象顾景明。
正以高清姿态空降热搜——搂着白裙女人在机场热吻。
标题是世纪婚礼新郎缺席,与神秘女激情拥吻。
苏家脸面,顾家声誉,两家百亿合作……他倒是敢玩,可惜没脑子。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屈辱,目光锁定宾客席的顾聿深——顾景明他哥,顾家真大佬。
他也在看我,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
一个疯狂的念头电光火石间成型。
与其沦为全城笑柄,不如,换个新郎。
我接过司仪的话筒：抱歉,出了点小意外,但婚礼照常举行。
全场死寂。
我转向顾聿深：顾聿深先生,你,愿意娶我吗
01
顾家和苏家联姻的婚礼现场。
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
我的联姻对象,顾景明,还没到。
底下宾客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我妈攥着我的手。
慕慕,你给景明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是不是路上堵车了
他不会接我电话的。
顾景明何曾接过我的电话
更何况,顾家那边恐怕早就把他的手机打爆了,他若想出现,早就该在了。
突然,宾客席出现一阵骚动。
我身旁的助理白着一张脸,将手机递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条刚刚弹出的娱乐推送。
标题刺眼——世纪婚礼当日,顾二少缺席,与神秘女子现身机场火热拥吻！
配图高清。
机场大厅的背景板清晰可见。
顾景明,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本该出现在婚礼上,此刻却在机场搂着一个娇小的女人,吻得难舍难分。
照片上的女人,我没见过。
长发,白裙,侧脸看上去清纯无辜。
不用猜,这一定就是他挂在嘴边,藏在心尖上的白月光,楚月灵。
我和顾景明是商业联姻。
苏家需要顾家的资源,顾家需要苏家的资金。
至于顾景明本人,一个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对这门婚事,从一开始就写满了抗拒。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在婚礼当天,给我,给苏顾两家,如此响亮的一个耳光。
逃婚。
他倒是有点胆子,可惜没脑子。
苏家的脸面,顾家的声誉,还有两家筹备已久、牵扯巨大的合作项目……
这一切,都可能因为他的愚蠢行为毁于一旦。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屈辱和怒意。
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顾聿深的身上。
顾聿深。
顾景明的亲大哥,顾家的长子,真正的掌权人。
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气质沉稳。
他似乎也在看我。
我对着他挑了挑眉,他歪了歪头,给了我一个微笑。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迅速成型。
与其让这场婚礼变成彻底的笑话,不如……换个新郎。
我微微抬起下巴,接过司仪手里话筒。
感谢各位来宾今日莅临。
很抱歉,出了点小意外。
台下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屏息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但婚礼,将照常举行。
接着我将目光投向顾聿深。
请问顾聿深先生,你愿意娶我吗
话音落下,全场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大的哗然。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而顾聿深,愕然之后,眼中星芒闪烁。
他走到我面前,嘴角上弯。
我愿意。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丝毫犹豫。
就好像,故事的走向,本该如此。
接下来的仪式,顺利进行。
交换戒指,宣读誓词,接受祝福。
我和顾聿深配合默契,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两人嘴唇轻轻一碰。
很软。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感觉脸上发烫,心跳加速。
这个男人,顾景明的哥哥,现在成了我的丈夫。
婚礼结束,宾客散去。
两家长辈忙着善后事宜。
顾景明和他的那位白月光,始终没有出现,仿佛人间蒸发。
后台休息室里,只剩下我和顾聿深。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衬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我接过水杯,看着杯中晃动的水光,思绪纷飞。
抬起眼,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以前没有仔细看,顾聿深确实是长在我的审美上。
鬼使神差的,我勾起手指,轻轻抵住他的下巴。
顾先生,这婚结了。接下来,自然是……履行夫妻义务
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始作俑者的我有些慌了。
敲门声打破了暧昧。
少爷,少奶奶,车已经准备好了。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该回家了。
顾聿深的脸上似乎有些遗憾。
我在心里偷笑。
02
一路无话。
气氛有点怪。
刚才在休息室里,我主动挑逗他,现在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
车停稳,管家拉开车门。
这是一套顶层公寓,装修风格冷淡,像顾聿深这个人。
管家和佣人安顿好一切,识趣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空间里,又只剩下我和顾聿深。
他解开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
主卧你睡。
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我去客房。
我愣了一下。
他走到吧台,倒了两杯红酒,递给我一杯。
苏小姐,我知道今天的决定很仓促。
但我一直很欣赏你。
我不会趁人之危。
我们可以先从合作伙伴开始。
他这话,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他给了我足够的尊重。
我端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
谢谢。
那我们,是不是该谈谈合作细节
他笑了。
当然。
我们坐在沙发上,商量着细节。
很快,一份婚内协议的草稿就在平板上拟好了。
更像是商业条款。
明确双方责任义务：共同维护家族利益和形象,必要时在公众面前扮演恩爱夫妻。
互不干涉私生活。
财产独立。
婚姻期限,暂定一年,视合作情况再定。
一年后,双方有感情了,再去领证。
我看着那些条款,心里松了口气。
这很公平,也很符合我的预期。
没问题。我签上名字。
他也签了字。
合作愉快,顾先生。我伸出手。
他握住我的手,很暖。
合作愉快,顾太太。
这一晚,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我刚吃完早餐,管家就来通报。
少爷,少奶奶,二少爷和楚小姐来了。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我走到客厅。
顾景明搂着一个娇小的女人,正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
他穿着花衬衫,头发乱糟糟的,一脸宿醉的模样,但眼神里满是挑衅。
他身边的女人,应该就是楚月灵了。
长发,白裙,果然是那张照片上的脸。
此刻她依偎在顾景明怀里,怯生生地打量着四周,一副柔弱的样子。
看到我出来,顾景明嗤笑一声。
哟,嫂子。
他故意加重了嫂子两个字。
恭喜啊,费尽心机,终于还是嫁进我们顾家了。
楚月灵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细细软软的。
景明,别这样说……
她转向我,微微低下头。
慕瓷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景明他只是太在乎我了,才会做出那种事……
我差点笑出声。
姐,你人还怪好的嘞
搞清楚状况,是你破坏了别人婚礼,害我当众难堪。
现在跑来我家,演什么情深义重,迫不得已
我还没开口,顾聿深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我的太太,需要你来道歉
他走下来,很自然地站到我身边,手臂揽住我的腰。
顾聿深看向顾景明,脸色沉了下来。
这是我的家,我太太是顾家承认的唯一女主人。
景明,管好你的人。
别让她在我家里,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顾景明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楚月灵的脸色更白了。
对不起,顾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抬起手,擦那不存在的眼泪。
我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大姐,错的是你,我是受害者,你在那里装什么盛世白莲花。
我和聿深很好。我露出标准的微笑。
就不劳二少和楚小姐费心了。
如果没别的事,管家,送客。
顾景明猛地站起来,想说什么,但对上顾聿深冷冽的视线,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最终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拉着楚月灵,灰溜溜地走了。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
顾聿深松开揽着我肩膀的手。
处理得很好。他说。
合作伙伴,应该的。
03
顾家每周都有家族聚会,这次我和顾聿深作为新婚夫妻成了焦点。
没想到顾景明居然带着楚月灵来了,真是不知好歹。
顾老爷子看到他们的时候皱了皱眉,但碍于亲戚朋友都在,也没说什么,只是冷淡地招呼他们落座。
大哥,嫂子。
顾景明走过来,脸上带着假笑。
我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楚月灵倒是热情,凑过来挽住我的手臂。
慕瓷姐,好久不见。
我直接挪开手臂,对她微微一笑。
楚小姐客气了。
饭桌上,顾景明一直在对顾老爷子表功,说什么最近在公司多么努力。
事实上他一直带着楚月灵到处游玩。
顾老爷子只是喝酒,偶尔应一声。
对了,爸,我觉得东南亚那个项目还是由我来负责比较好,毕竟我之前跟进了那么久。
顾老爷子放下酒杯。
项目已经交给你大哥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顾景明脸色一下就变了,瞪了我一眼。
我尼玛,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决定的。
楚月灵拍拍他的手,突然开了口。
顾叔叔,您知道吗其实景明哥对慕瓷姐一直心怀愧疚。
那天婚礼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现。
我放下筷子,笑了笑。
楚小姐这话就不对了,没有你,我也不会嫁给聿深,反而该谢谢你。
另外,这是顾家家宴,不知道楚小姐以什么身份在这桌子上说话
嘿,惹我我直接一口气给你怼死。
楚月灵还没说话呢。
你——顾景明气得站起来。
顾聿深扫了他一眼,坐下。
顾景明酒劲上了头。
哼,你以为当了一次救场英雄就能把爸骗得团团转
我告诉你,顾氏的接班人不是只有你一个！
景明,你喝醉了。
楚月灵假装拉他。
顾老爷子拍桌子,给我出去！
管家立刻把顾景明和楚月灵请了出去。
晚宴结束后,顾聿深告诉我他明天要出差几天。
我点点头,回到家后,他抓紧时间整理行李。
书房有点乱,我出差期间你帮我收拾一下吧。
好,没问题。
嗯,谢谢。
他如此自然地让我进入他的书房,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是故意的。
顾聿深出差后第三天,顾景明喝醉酒给我打电话。
苏慕瓷！都是你！
如果没有你,没有那该死的联姻,哪还会有这么多事！我爸今天在董事会上削减了我的股份,还把我负责的项目都给了顾聿深！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我直接挂断电话,拉黑了他的号码。
什么逻辑,家族联姻你不来,我嫁给了你哥哥。
自己整天游手好闲,工作能力差是我的错
简直可笑。
下午我去收拾顾聿深的书房,还剩最后一个书柜。
在这里我发现一本厚厚的画册。
我随手翻开,第一页就让我惊住了。
那是我在三年前设计大赛领奖时的样子,黑色铅笔素描,线条流畅,神态惟妙惟肖。
再翻一页,是我在某个咖啡馆低头看书的侧脸。
一页页往后看,全都是我。
有的是在公开场合,有的则是我独处时的小表情,甚至连我咬着笔头思考时蹙眉的样子都被捕捉到了。
每一张画的右下角,都有一个小小的签名：GYS。
顾聿深的拼音首字母。
最早的一幅画的日期,居然是在我和顾景明订婚前整整两年。
我的心跳突然变快了。
这些画告诉我,顾聿深关注我的时间,远比我想象的要久。
你在看什么
我猛地转身,看到顾聿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行李箱。
他回来了。
你的飞机不是明天吗
我下意识地合上画册。
他走近我,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画册上。
事情办完了,提前回来了。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你画得很好。我说。
喜欢吗
为什么是我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拿过画册,翻到最早的那幅画。
因为那天,你是唯一一个对我笑的人。
04
我愣住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久远的片段。
是顾老爷子的六十大寿那年
我试探着问。
他轻轻点头。
那天人很多,我和父亲去参加。
花园里的角落,你一个人坐在那里。
你记得。他有些意外。
当然记得。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顾家花园里挤满了来贺寿的宾客。
大人们觥筹交错,孩子们追逐打闹。
我十岁,对那种社交场合提不起兴趣,找了个僻静角落看书。
就在那个角落,我遇见了少年顾聿深。
他比我大两岁,却不像其他顾家子弟那样张扬外向。
独自站在树下,远离人群,脸上写满了不自在。
你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我走过去,冲他笑了笑,举起手中的书,要一起看吗
他先是一怔,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那天下午,我们就这样并肩坐在花园长椅上,各自安静地看着手中的书,偶尔交换一下读后感。
没有刻意寒暄,没有尴尬沉默,只有书页翻动的声响和远处宾客的喧哗。
你是第一个主动靠近我的同龄人。
顾聿深走到窗前,背对着我。
我从小就不太会和人相处,孩子们都觉得我冷漠怪异。
可你明明很好相处。我下意识反驳。
在你眼里是这样吗
他转过身,嘴角上扬。
高考后我去了国外。回国那年,听说你和景明订婚了。
当时的感觉我忍不住问。
像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天在婚礼上,当你向我挑眉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所以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那个疯狂的提议。
我恍然大悟。
我只是抓住了机会,当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向我走来。
很幸运,你主动邀请了我两次。
他的眼神很是深情。
我突然有些慌乱,转身假装整理书架上的书籍。
这些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天之后。
我心跳加速,耳根发烫。
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关注着我,用画笔记录下我生活的碎片。
而我却浑然不知,甚至差点嫁给了他的弟弟。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轻声说。
时机不对。他走到我身后。
但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突然想到,协议上的一年之期。
看来顾聿深早有预谋啊。
顾先生,作为你隐瞒觊觎我的惩罚,今晚继续睡客房吧。
来日方长,请多指教。
顾聿深走过来,抬手揉了揉我的发顶,这亲昵的动作跟他平日冷淡自持的样子判若两人。
明天我请假,陪你去个地方。
去哪
我仰起脸,心下好奇。
他却笑而不答,只留下一句明天你就知道了便走出书房。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
枕边放着那本顾聿深的画册,最早的那幅画上。
是十岁的我,穿着淡粉色连衣裙,坐在顾家花园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小王子》。
画中的我笑靥如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脸上,点点光斑映在发梢。
我闭上眼,那天的情景突然鲜活起来。
其实那天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顾聿深。
更早之前,在一次父母带我参加的宴会上,我就注意到了这个不苟言笑的男孩。
他不像其他富家子弟那样喧闹,总是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格格不入。
那双眼睛太过清澈,让当时只有八岁的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这一眼,竟成了十几年的缘分。
05
次日清晨,顾聿深敲响了我的房门。
他已经换上了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里柔和许多。
该走了。他轻声说。
我跟着他上了车,一路上不停猜测目的地,顾聿深始终微笑不语。
汽车驶出市区,来到郊外的山脚下。
顾老爷子六十大寿那年,晚宴结束后,我母亲带我来过这里。
顾聿深指着山坡上一座不起眼的小庙,声音低沉。
我跟着他沿石阶而上,才走到一半,便已经气喘吁吁。
他转身,伸出手,将我握住。
庙里香火很旺,来祈福的人络绎不绝。
我随着顾聿深走到许愿池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
许个愿吧,这个庙里很灵的。
我接过他手中的硬币。
好。
我闭上眼,在心里默念：如果这段婚姻是命中注定,请给我一个明确的信号。
硬币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池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睁开眼,恰好看到顾聿深也在看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
我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也许,这个男人真的是命中注定要与我相遇的人。
庙后有个观景台,风景很好。顾聿深牵起我的手。
观景台建在悬崖边上,远眺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我撑着栏杆,深吸一口气,身后,顾聿深轻声道：
十多年前,母亲带我来这里后不久就去世了。
她走的那天,我一直记得她说的话：'聿深,要记得善良,记得爱人,也记得被爱。'
没由来的,我伸手抱住了他。
他身体先是一僵,随即回抱住我。
苏慕瓷,我想重新开始。
他在我耳边低语。
不是合作伙伴,不是契约关系。
我想追求你,认真地。
我从他怀中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他专注的双眼。
婚都结了,你现在说要追我我忍不住笑出声。
婚姻只是形式,但爱情需要经营。给我们一个真正的开始的机会。
一阵风吹过,掠起几片树叶,打着旋落在我们脚边。
好,我答应你。我点头,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挑眉。
以后不许瞒着我画我。
要画,就光明正大地画。
成交。
他笑了,笑的格外明亮。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顾聿深接起电话,表情逐渐凝重。
怎么了我轻声问道。
家里来电,老爷子召集家族紧急会议。他挂断电话,眉头紧锁,一小时后在顾家老宅。
出什么事了
顾聿深摇摇头,不清楚,但管家的语气很急。
半小时后,我们到达了顾家老宅。
06
顾家老宅,议事大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顾老爷子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董事会成员和家族核心成员早已到齐。
唯独不见顾景明。
老二还没来吗
顾老爷子开口。
话音刚落,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顾景明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楚月灵。
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领口歪斜,衬衫皱巴巴的。
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楚月灵则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紧紧抓着顾景明的胳膊,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
叫魂呢来了就来了,搞得这么急干什么
顾景明带着醉意,口齿不清地嚷嚷。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空着的座位前,一屁股坐下,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顾老爷子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他扫了一眼楚月灵,声音冷了几分：这里是顾家开会,她来做什么
楚月灵被这一下吓得瑟缩了一下,往顾景明身后躲了躲。
顾景明脖子一梗,醉醺醺地反驳：我的人,我想带哪儿就带哪儿,怎么,碍着您了
要说外人那她苏慕瓷呢不也是外人,她能来,凭什么月灵不能来
混账东西！顾老爷子终于动了怒,拐杖敲得地板咚咚作响。
慕瓷,你过来。他转向我,语气稍缓。
我依言走到他身边。
既然这个孽子不怕丢人,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
当初顾苏两家联姻,一是看重两家的商业合作,能为顾氏带来新的增长点。
二来,也是想让你,苏慕瓷,帮我管管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让他收收心,别整天在外面鬼混。
顾老爷子顿了顿,满是失望。
谁承想,他混账到了这个地步！置两家颜面于不顾,大喜的日子,竟然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让你和顾家在全城人面前丢尽了脸！
他越说越气,胸口起伏着。
苏丫头,这件事,是顾家对不住你,是我管教无方。
爸,你言重了,现在,我不也是您的儿媳妇吗
好,好孩子。
顾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楚月灵,冷硬如冰：现在,请你出去。
楚月灵脸色煞白,求助似的看向顾景明。
顾景明还想说什么,被顾老爷子一声厉喝打断：让她滚！
楚月灵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停留,在众人各异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退出了大厅。
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她的身影。
大厅内,气氛更加凝重。
现在,说正事。顾老爷子沉声道。
东南亚那个项目,为什么会突然中断还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顾景明眼神躲闪,含糊其辞：那……那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意外顾老爷子冷笑,我得到的消息,是你擅自更改了合作方案,挪用了项目资金,才导致对方撤资,项目停摆！
顾景明猛地站起来,指向顾聿深：是他！一定是他想整我,故意设套坑我！
顾聿深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此刻才缓缓开口：项目的所有文件、资金流向,以及与合作方的沟通记录,我都已经整理好,发给了各位董事。
每一笔款项的用途,每一次方案的修订,都有景明的亲笔签名。
合作方终止合作的理由,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是因为项目负责人多次失联,且无法兑现承诺的资源。
顾聿深条理清晰地陈述,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顾景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颓然坐了回去,脸色灰败。
混账！你还有什么话说！顾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景明,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提议,即日起,免除顾景明在顾氏集团内的一切职务,收回他名下所有项目的管理权,即刻生效！
顾老爷子斩钉截铁地宣布。
几位董事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纷纷点头。
同意。
同意。
全票通过。
顾景明猛地抬起头,满眼的不敢置信。
爸！你不能这么对我！
顾老爷子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东南亚的项目,不能就这么算了。聿深,你接手,务必挽回损失。
是,父亲。顾聿深应道。
另外,顾老爷子看向我,慕瓷,从今天起,你担任顾聿深的副手,协助他全权负责东南亚项目,同时参与集团内部的战略决策。
我有些意外,这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顾苏两家的合作不能因一人的荒唐而中止,我相信你的能力。顾老爷子补充道。
董事们再次点头表示赞同。
我反对！顾景明嘶吼起来,凭什么！她苏慕瓷算什么东西！
就凭她比你有担当,比你有能力！顾老爷子怒斥。
顾景明气急败坏,指着顾聿深,又指着我：好,好得很！你们都合起伙来欺负我！顾聿深,苏慕瓷,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撂下狠话,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顾老爷子气得胸膛不住起伏,许久才缓过劲来,疲惫地挥了挥手。
07
顾家的风波,暂时被强压了下去。
我和顾聿深则没有片刻喘息,隔天便登上了飞往东南亚的航班。
那个被顾景明搅得一团糟的项目,还得继续。
抵达之后,挑战接踵而至。
语言不通,文化差异,还有前任负责人留下的无数烂摊子。
当地合作方因顾景明的失信,态度极其强硬,一度要彻底终止合作。
无数个夜晚,我和顾聿深在酒店房间,对着成堆的文件,一遍遍推敲方案。
终于,在我们不懈的努力下,合作方松了口,同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项目资金重新到位,各项工作步入正轨,曙光初现。
那一天,我和顾聿深并肩站在项目工地上,看着忙碌的景象,松了一口气。
为了庆祝这阶段性的胜利,也为了放松连日紧绷的神经,顾聿深提议去当地有名的市集逛逛。
午后的阳光热烈,市集里人声鼎沸,充满了异域风情。
顾聿深难得换下了西装,穿着休闲衬衫,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他给我买了一串当地特色的手链,笑着说：辛苦了,苏副手。
我抬起手腕,银色的链子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顾总客气。
我们并肩走着,他忽然接了个电话,是国内公司打来的,似乎有什么紧急事务。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处理个邮件。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
我点点头,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
就在我拿起一个手工编织的包细看时。
一块带着刺鼻气味的布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甚至来不及呼救,意识便迅速沉沦。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因为疯狂而显得格外凸出的眼睛。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置身于一间废弃的仓库。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醒了很熟悉的声音。
我猛地抬头。
顾景明！
他从阴影中走出来,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前,胡子拉碴,曾经光鲜的衣服此刻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散发着一股馊味。
他双眼通红,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癫狂的颓败。
那天顾家会议之后,顾景明就消失了,怎么会是这么一副模样。
你要干什么我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干什么苏慕瓷,我的好大嫂,你说我能干什么
我和月灵,我们本来好好的！我们四处游玩,快活得很！
可是,没钱了！连住店的钱都付不出来了！他突然拔高了声音,面目狰狞。
你知道吗楚月灵那个贱人,她看到我付不出钱,被酒店的人嘲笑,她居然！她居然嫌我丢人,直接跑了！
她就那么消失了！再也联系不上了！
他猛地冲到我面前,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腥臭的酒气喷在我脸上。
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如果不是那该死的联姻,我早就和月灵双宿双飞了！
公司的股份,项目,本来都该是我的！
是你和顾聿深,你们联合起来把我的一切都抢走了！
他的唾沫星子溅到我的脸上,我偏过头,胃里一阵翻涌。
顾景明,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自己的选择,自己无能,凭什么怪到别人头上
如果不是你挥霍无度,楚月灵会离开你吗
如果不是你挪用公款,你爸会收回你的权力吗
他被我的话刺激得更加狂躁,一把揪住我的头发,迫使我看着他。
痛！！
闭嘴！你这个贱人！还敢教训我
你以为顾聿深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利用你！利用你们苏家！
现在,你落到我手里了。他阴恻恻地笑起来,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们呢
08
顾景明绕着我转了几圈,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很大。
看着我！你这个贱人！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顾聿深凭什么能得到一切公司、权力,还有你！
他突然松开我的下巴,双手撕扯起我的衣领。
衬衣的纽扣崩落在地。
不要！住手！我奋力挣扎。
他有的,我也要有。顾景明的手掌粗暴地在我身上游走,声音里带着疯狂的嘶哑,你不是喜欢嫁顾家人吗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顾家男人！
我拼命扭动身体,想要避开他的触碰,心中绝望又愤怒。
滚开！别碰我！
我嘶吼着,眼泪夺眶而出。
哭什么你不是很能干吗不是很受宠吗顾景明讥笑道,手上的动作更加放肆,等我玩腻了你,拍几张照片发给顾聿深看,让他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我扬起头,用尽全力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呸！你这个废物！觉得自己被抢走了一切你本来就什么都不配拥有！
顾景明被激怒了,扇了我几个耳光。
我闭上眼,心中默念：顾聿深,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住手！
伴随着一声怒吼,仓库的门被猛地踹开。
顾聿深站在门口,满脸寒霜。
顾景明转身,满脸挑衅的看着他哥哥：哟,来得挺快啊,大哥。
顾聿深大步走进来,目光在我凌乱的衣衫上停留了一秒,眼神瞬间变得可怖。
你,完了。
简短的三个字,却让顾景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顾聿深像一头盛怒的狮子,几步跨到顾景明面前,一记重拳直接砸在他脸上。
顾景明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哥！顾景明捂着脸爬起来,你真要为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亲弟弟下这种狠手
顾聿深没有回答,又是一拳挥出,这次打在了顾景明的腹部。
咳咳——
顾景明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咳嗽着。
绑架,意图强奸,你知道这些罪名够你判几年吗顾聿深的声音异常冰冷,一边说,一边解开绑着我的绳索。
顾景明挣扎着站起来：你不敢！顾家的脸面——
顾家的脸面顾聿深冷笑,顾家最大的耻辱,就是有你这样的儿子。
绳索松开的瞬间,我终于获得了自由,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瞳孔猛然收缩。
顾景明！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面目狰狞地嘶吼着。
那根沉重的钢管裹挟着破风声,直直朝着顾聿深的头颅砸去！
我的心脏瞬间揪紧,几乎停止跳动。
顾聿深！小心！
尖叫卡在喉咙,只发出破碎的气音。
千钧一发之际,顾聿深猛地偏头。
钢管擦着他的额角呼啸而过,带起几缕碎发。
一道刺目的血痕迅速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浮现,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
那红色刺痛了我的双眼。
顾景明一击未中,更加癫狂,再次抡起钢管,横扫向顾聿深的腰腹。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嘶声尖叫。
顾聿深闷哼一声,脚步踉跄了一下。
他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我的心脏瞬间揪紧,几乎停止跳动。
顾聿深！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顾聿深猛地偏头。
钢管擦着他的额角呼啸而过,带起几缕碎发。
一道刺目的血痕迅速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浮现。
你找死！
我只看到他侧身避开顾景明胡乱挥舞的钢管。
紧接着,一声脆响和顾景明凄厉的惨叫同时爆开。
顾聿深没有停手,欺身而上。
他扣住顾景明的另一只手,反向一折。
又是一声惨叫,比之前更加凄厉。
顾景明双臂尽废,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抽搐着,哀嚎着。
他没有再看顾景明一眼。
顾聿深脱下外套,轻轻披在我身上,将我揽入怀中。
别怕,我来了。他的声音温柔,与刚才截然不同。
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终于崩溃,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冲了进来,将顾景明按倒在地,反剪双手。
是当地的警察,顾聿深早就联系好了。
顾景明被戴上手铐,拖了出去,一路上怒骂不止,声音逐渐远去。
顾聿深回到我身边,蹲下身,轻轻擦拭我脸上的泪水：对不起,来晚了。
走吧,回家。他说。
两天后,我们回到了国内。
顾景明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顾老爷子震怒,拒绝为他提供任何法律援助。
绑架和强奸未遂罪名成立,加上之前挪用公款的问题,他将在牢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楚月灵不知所踪,也许是看清了顾景明的真面目,趁早抽身而退。
东南亚的项目最终在顾聿深的主导下重回正轨,顾家与苏家的合作也走上了新的阶段。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09
我和顾聿深坐在阳台上,望着城市的灯火。
顾景明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我轻声说,你的确得到了一切。
顾聿深转过头,目光深邃：不,我只想得到一个人。
他牵起我的手,吻在我的指尖。
那天在婚礼上,当你问我愿不愿意娶你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摇摇头。
我在想,这可能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意外。
月光下,他的眼神那么专注,仿佛我是这世上唯一值得他凝视的存在。
不知是谁先吻住了谁,我们在月光下拥吻。
这一次,没有观众,没有契约,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他的吻从温柔渐渐变得炽热,手也不安分起来。
我试图推开他,却被他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等等,我们不是说好慢慢来吗我红着脸问。
他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已经等了十几年,够慢了。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里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欲望。
衣冠楚楚的顾总,竟是如此凶猛。
叫我的名字,他低语,让我听到你真正在叫我。
聿深…
我在他怀里颤抖,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满足地笑了,动作越发激烈。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交缠的身影上。
那一夜,我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顾家男人,也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水乳交融。
事后,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才真正感到安心。
苏慕瓷,他轻声道,我们领证吧。
我抬起头,对上他期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好。
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找对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