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复仇

电视机屏幕闪烁的蓝光映在斑驳的墙面上,像一潭死水。我蜷缩在潮湿的被褥里,腹部传来的剧痛让我不得不弓起身子。肝癌晚期,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三个月。

俞董事长,作为我省杰出女企业家代表,您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电视里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我艰难地抬起头。屏幕上的俞茵茵一袭香奈儿套装,精致的妆容衬得她光彩照人。四十二岁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感恩和坚持。她微微颔首,露出我记忆里那个标志性的温柔笑容,我始终相信,善良的人终会得到回报。

噗——我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却牵动腹部的剧痛,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被单上。暗红的血迹迅速晕开,像一朵凋零的花。

墙上的镜子映出我枯槁的面容——四十岁的年纪,却像六十岁的老妪。蜡黄的皮肤紧贴着颧骨,眼窝深陷,活像一具裹着人皮的骷髅。

而电视里那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正是毁了我一生的罪魁祸首。

1995年的夏天,我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俞茵茵,我从小到大的闺蜜,趁我不备撕毁了它,还设计让我错过了补录时间。她顶替我的名额去了北京,而我被迫复读,最终只上了本地一所三流大学。

更可怕的是,她安排我认识了那个表面温文尔雅、实则禽兽不如的男人。婚后五年,我被打断三根肋骨,流产两次,才终于逃离魔爪。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俞茵茵爱上了我高中暗恋的男生——陈默。

咳...咳咳...我又咳出一口血,颤抖着伸手想关掉电视,却碰倒了床头柜上的药瓶。白色药片滚落一地,像极了我支离破碎的人生。

俞茵茵...我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前一阵阵发黑,如果有来世...

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电视机里俞茵茵假惺惺的笑声和记者谄媚的恭维。

苏沫!

一声厉喝让我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额头砰地撞上了什么硬物,疼得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哈哈哈...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我茫然四顾,明亮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这不是阴暗的出租屋,而是宽敞明亮的教室。黑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学公式,右上角用粉笔写着距离高考还有98天。

1995年3月17日。我高中时代的教室。

睡得挺香啊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抬头看去,班主任王志国正站在讲台上,三角眼里闪着寒光,要不要给你搬张床来

我的心脏几乎停跳。王志国,那个和俞茵茵勾结毁了我一生的帮凶。此刻他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穿着那件熟悉的藏蓝色中山装,领口别着一枚闪闪发光的党徽。

对不起,王老师。我条件反射般站起来,声音却出奇地冷静。

王志国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镇定,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看来苏大学霸是觉得我讲的内容太简单了那不如你来解这道题

他指了指黑板上一道复杂的三角函数题。我记得这道题,前世我就是因为打瞌睡被叫起来,结果答不上来,在全班面前丢尽了脸。

但现在,这道题在我眼里简直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毕竟我已经经历过一次高考,大学四年学的还是数学专业。

我走上讲台,拿起粉笔,行云流水般地写下解题步骤。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全班鸦雀无声。

解完了。我放下粉笔,转身面对王志国震惊的表情,老师,我可以回座位了吗

王志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走回座位时,注意到前排一个女生正死死盯着我。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白皙的脸上点缀着几颗雀斑,杏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俞茵茵。我的闺蜜。

沫沫,你怎么做到的我刚坐下,她就转过身,压低声音问道,这道题王老师还没讲呢!

我看着她递过来的橙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就是这一天,俞茵茵在我的饮料里下了泻药,导致我在重要的模拟考中频频上厕所,被同学们嘲笑,还被王志国当众批评不重视考试。

我重生了回到了1995年高三下学期

昨晚预习了一下。我接过杯子,假装喝了一口,实则让液体只沾了沾嘴唇。

俞茵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但这一世,我看得清清楚楚。

对了,放学后王老师要给我们几个开小灶,你别忘了。她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身上飘来一股茉莉花香,听说这次模拟考的题目特别难,王老师偷偷给我们透题呢。

我点点头,内心冷笑。什么透题,不过是王志国和俞茵茵联手设计的陷阱。前世我就是因为作弊被当场抓住,失去了保送资格。

茵茵,你对我真好。我露出感激的笑容,眼神却冰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俞茵茵似乎察觉到我语气中的异样,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笑容:咱们是好朋友嘛。

下课铃响起,俞茵茵匆匆离开去交作业。我望着她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这一世,我要亲手撕碎的,可不止是一纸录取通知书。

我要让你们所有人,血债血偿。

放学后,我故意磨蹭到教室里只剩我一个人。夕阳将课桌染成橘红色,我翻开笔记本,开始列一个清单:

王志国与俞茵茵勾结的证据

高考志愿填报系统的漏洞

陈默的联系方式

父亲的信任

写到第四条时,我的笔尖顿了顿。前世的父亲在俞茵茵的挑拨下,对我失望透顶,甚至在俞茵茵撕毁我录取通知书时,还认为是我在无理取闹。

这一世,我一定要挽回父亲的心。

苏沫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我猛地抬头,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逆光站在教室门口。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校服,碎发垂在额前,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陈默。我前世暗恋的男生,也是俞茵茵处心积虑要得到的对象。

王志国让我来叫你,他推了推眼镜,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我合上笔记本,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前世陈默考上了北大物理系,后来成为知名学者。而我和他的交集,仅止于高中时代几次擦肩而过。

谢谢。我站起身,故意把笔记本掉在地上,哎呀!

陈默弯腰帮我捡起,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他眉头微皱,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本子还给了我。

你知道王志国找我什么事吗我试探地问。

陈默摇摇头,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不清楚。不过...他顿了顿,小心点。

这句没头没尾的警告让我心头一颤。难道陈默也知道什么

我们一前一后走向教师办公室。走廊尽头,我看到俞茵茵正站在王志国办公室门口,看到我们时,她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沫沫!她又换上那副甜美的笑容,小跑过来挽住我的手臂,你怎么这么慢啊王老师都等急了。

她刻意挤到我和陈默中间,仰头对陈默说:谢谢你啦,接下来交给我吧。

陈默点点头,转身要走。我鬼使神差地叫住他:等等!

两人都惊讶地看着我。

那个...我急中生智,陈默,我有个物理题想请教你,放学后能去图书馆吗

俞茵茵的笑容僵在脸上。陈默的目光在我和俞茵茵之间转了一圈,轻轻点头:六点,我在图书馆二楼。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沫沫,你怎么突然...俞茵茵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嫉妒。

就是有道题不会嘛。我装作无辜地眨眨眼,你不是常说,要多向学习好的同学请教吗

俞茵茵哑口无言,只能拉着我往王志国办公室走。推门前,她凑到我耳边,咬牙切齿地说:离陈默远点,他不适合你。

我笑了,这次是真心的:适不适合,试过才知道。

推开办公室的门,王志国正坐在椅子上,面前摊着几份试卷。看到我进来,他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苏沫,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知道,陷阱就要开始了。

但这一次,猎人和猎物的位置,该调换了。

第二章

暗流涌动

王志国办公室的挂钟发出沉闷的咔嗒声,秒针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经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夕阳,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苏沫啊,学校准备推荐你参加清华的保送生选拔。王志国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这是申请表,明天交上来。

我接过表格,指尖微微发颤。前世根本没有这回事——王志国和俞茵茵联手设计让我失去保送资格,最后俞茵茵顶替了我的名额。

谢谢王老师。我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眼角余光扫到俞茵茵紧握的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王志国又拿出一沓试卷:这是去年清华保送考试的真题,你们拿回去做做。他特意看了我一眼,尤其是你,苏沫,学校对你寄予厚望。

我接过试卷,心中警铃大作。这绝对是个陷阱。前世王志国就是用类似的真题诬陷我作弊。

王老师,我突然开口,能给我一份空白收据吗我想申请报销参考书费用。

王志国明显愣了一下:什么参考书

《高等数学进阶》和《奥林匹克物理竞赛题集》,我随口编了两个书名,书店说需要学校盖章的收据才能开发票。

其实我是想看看王志国会从哪个抽屉拿收据。果然,他转身去开右侧最下面的抽屉时,我看到了里面躺着一个黑色笔记本,封面上用红笔写着1995届。

给你。王志国撕了张收据给我,迅速关上了抽屉。

离开办公室时,俞茵茵亲热地挽着我的手臂:沫沫,我们晚上一起做题吧我家没人,安静。

我太了解她了。她家不是没人,而是有她那个混混表哥俞昊在。前世就是那个畜生,在我饮料里下药,差点毁了我。

今天不行,我晃了晃手中的试卷,我得先去图书馆问陈默几道题。

俞茵茵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题非得问他

最后那道三角函数拓展题,他期中考试拿了满分。我故意提高音量,对了,王老师给你的好像和我的不一样

俞茵茵脸色骤变,慌忙把试卷往书包里塞:你看错了,一样的。

我心中冷笑。前世我太信任她,从没注意过这种细节。现在想来,王志国给她的肯定是标准答案,而给我的则是错误百出的版本。

县图书馆是栋灰扑扑的三层小楼,门口的石阶已经被磨得发亮。我推开沉重的木门,管理员抬头瞥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看她的《故事会》。

二楼阅览室空荡荡的,只有最角落的位置坐着一个人。陈默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在台灯下泛着柔光。他面前摊开着一本英文原版书,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我走近时,他头也不抬:坐。

你知道是我我拉开椅子坐下。

脚步声。他推了推眼镜,终于抬起头,哪道题

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在镜片后显得格外深邃,像两潭望不见底的湖水。前世我怎么会没注意到,这个被全班孤立的贫困生,竟有这样一双眼睛

其实...我压低声音,我想请你帮个忙。

陈默挑了挑眉。

王志国给了我这份所谓的'清华保送真题',我从书包里掏出试卷,但我怀疑是陷阱。

陈默接过试卷,快速浏览了一遍:第三题错了,第七题解法不严谨,最后一题根本无解。他皱眉,这不是清华的题。

我心头一震。前世我拿到这份真题后如获至宝,熬夜做完,结果第二天王志国当众指责我作弊,说这些题和他准备的小测一模一样。

果然...我咬了咬嘴唇,王志国想害我。

陈默突然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直视他的眼睛,我相信你。

这是真话。前世陈默是唯一一个在所有人唾弃我时,默默递给我一张纸巾的人。虽然那张纸巾最终被俞茵茵抢走扔进了垃圾桶。

陈默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合上书本,我看到封面上写着《Quantum

Mechanics》(量子力学)。

王志国有个黑色笔记本,他声音几不可闻,锁在办公室右下抽屉,钥匙在他皮带上。

我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观察。他简短地回答,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牛皮本子,我记录了一些事情。

本子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日期和事件:3月5日,王收俞父红包、3月12日,王修改李丽月考成绩...

我的手微微发抖:你为什么要记这些

陈默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我父亲是陈志远。

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陈志远,县一中的前任校长,三年前因为举报县领导贪污被诬陷入狱,去年才平反出狱。

所以王志国才这么针对你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前世陈默明明成绩优异,却总是被王志国找茬。

陈默点点头:他是我父亲一手提拔的,却做了伪证。

我们沉默地对视,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动。台灯的光晕在我们之间形成一个小小的结界,将我们与外界隔离开来。

我可以帮你拿到那个笔记本。陈默突然说。

太危险了!我下意识反对。

比起你直接对抗王志国和俞家,安全多了。他冷静地说,我有办法。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俞茵茵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阅览室门口,脸上带着虚假的焦急。

沫沫!原来你在这儿!她小跑过来,看到陈默时表情明显僵硬,你爸到处找你呢!

我心头一紧。父亲从不会主动找我,除非...

出什么事了我站起来。

不知道,好像很急。俞茵茵伸手来拉我,我陪你去吧。

我躲开她的手,转向陈默:明天见

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俞茵茵的眼睛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嫉妒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我家住在县农机厂家属院,红砖楼房已经有些年头了。远远地,我就看到父亲站在单元门口,手里捏着一封信。

爸!我小跑过去,怎么了

父亲苏建国是农机厂的会计,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三七分发型今天有些凌乱,眼镜歪歪地架在鼻梁上。他抖了抖手中的信:这是怎么回事

我接过信,心跳几乎停止。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说我行为不检,与多名社会青年有染,还附了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被几个男生围在中间。

这不是我。我斩钉截铁地说,你看,这女孩戴了耳环,我连耳洞都没有。

父亲凑近看了看,眉头舒展了一些,但很快又皱起来:那为什么会有人寄这种信

我脑海中立刻闪过俞茵茵的脸。前世她也用过这招,在我保送关键时期散布谣言。

爸,有人想害我。我直视父亲的眼睛,王志国要推荐我参加清华保送,有人眼红了。

父亲将信将疑:谁会做这种事

俞茵茵。我直接点明,她爸是商业局局长,一直看不起我们工人家庭。

父亲脸色变了变。我知道戳中了他的痛处——母亲去世前曾和俞父有过节,这是父亲心里的一根刺。

别瞎说!父亲突然发火,茵茵那孩子多好,经常来帮我们打扫卫生!

我咬住嘴唇。是的,前世俞茵茵经常来我家帮忙,实则暗中翻我的东西,还在父亲面前装乖卖巧。

爸,我饿了。我转移话题,晚上吃什么

父亲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食堂买了红烧肉,热着呢。

上楼时,我注意到隔壁王婶探头探脑的样子,更加确信这封信是俞茵茵的手笔——王婶是厂里有名的大嘴巴,什么事经她一转述,立刻全厂皆知。

晚饭后,我借口复习躲进房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饼干盒。里面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零花钱,总共87块6毛。我又从书包夹层里摸出今天陈默给我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人民路37号,老周电器修理铺。

人民路在城西,是县里有名的混混街。前世我从未去过那种地方,但现在,为了拿到王志国的黑料,我必须冒险。

我轻轻推开窗户,农机厂的灯光在夜色中像一只只昏黄的眼睛。夜风吹起我的头发,带着初春的寒意。

明天是周六,不用上学。我决定一早就去找陈默。

第二天清晨,我趁父亲晨练时溜出家门。人民路比我想象的还要破旧,坑洼的路面上积着前夜的雨水,两旁是低矮的平房,墙上用红漆写着大大的拆字。

37号门口挂着块歪歪扭扭的牌子:老周电器修理。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门内景象让我愣住了——这哪里是什么修理铺,分明是个小型科技公司!墙上贴满了电路图和英文海报,工作台上摆着几台拆开的电脑和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电子设备。

陈默从里屋走出来,今天他没戴眼镜,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

来了。他像是早就料到我会来,吃早饭了吗

我摇摇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神奇的空间:这是...

我舅舅的店。陈默递给我一个包子,他出国了,我偶尔来看店。

我咬了口包子,热乎乎的肉馅让我意识到自己确实饿了:你说有办法拿到王志国的笔记本

陈默从工作台下拿出一个奇怪的装置,看起来像个大号的汽车钥匙:电子开锁器,我改装的。

我瞪大眼睛:这...合法吗

当然不。陈默居然笑了,所以要快。

他拿出一张图纸,是县一中的平面图:今天学校补课,但王志国上午要去教育局开会。我们有一小时时间。

我的心砰砰直跳:我们

你负责望风。陈默收起图纸,现在,走。

我们抄小路来到学校后墙。陈默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处矮墙,几下就翻了上去,然后伸手拉我。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让我莫名安心。

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高三几个班在上课。我们贴着墙根溜到教师办公室,门锁着,但窗户有一条缝——足够陈默的工具伸进去。

有人来了叫我。他蹲下身开始操作那个小装置。

我紧张地盯着走廊尽头,手心冒汗。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我赶紧咳嗽了一声。

陈默立刻收起工具,拉着我躲进旁边的女厕所。我们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办公室门口。

王老师是俞茵茵的声音,您不是说今天上午...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王志国不是去开会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临时取消了。你来办公室干什么

我...我落了一本书...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和陈默同时长舒一口气。

计划有变。陈默皱眉,但机会难得。

他再次尝试开锁,这次成功了。我们溜进办公室,陈默直奔王志国的桌子,不到十秒就打开了那个抽屉。

黑色笔记本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枚等待引爆的炸弹。

陈默快速翻看,脸色越来越凝重。他突然停在一页上,示意我看。

那是一份名单,记录着十几个学生的名字和金额。我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写着:已收俞父5000,确保取消保送资格。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虽然早知道王志国和俞家勾结,但亲眼看到证据还是让我如坠冰窟。

陈默迅速用随身相机拍下关键几页,然后原样放回笔记本。我们刚锁好抽屉,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这次来不及跑了。陈默一把拉过我,躲进了王志国座位旁的档案柜后面。这个狭小的空间让我们不得不紧贴在一起,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脚步声停在办公室门口,钥匙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走廊上突然响起刺耳的火警铃声。

着火了!有人大喊。

门口的脚步声立刻转向,匆匆离去。我和陈默趁机溜出办公室,混在疏散的人群中离开了学校。

直到跑出两条街,我们才停下来喘气。

火警是你安排的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陈默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相机:证据有了,接下来怎么办

我望着远处学校上空飘着的假烟雾,一个计划逐渐成形:不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第三章

将计就计

相机店老板把洗好的照片递给我时,眼神里带着探究:小姑娘,拍这些做什么

学校课题。我面不改色地付了钱,把装着照片的信封塞进书包最里层。

走出店门,四月的阳光刺得我眯起眼。距离拿到王志国的黑料已经过去一周,我像揣着一颗定时炸弹,等待最佳引爆时机。

苏沫!

熟悉的声音让我后背一僵。俞茵茵小跑过来,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找你半天了!王老师让你去办公室,好像是保送的事。

我盯着她扑闪的大眼睛,里面盛满了虚假的关切。前世我就是被这副表情骗得团团转,直到录取书被撕碎的那一刻才看清她的真面目。

现在我故意露出忐忑的表情,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俞茵茵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又迅速压下:别担心,可能是材料不全。她凑近我耳边,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脸颊上,我听说今年清华保送名额只有一个。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戳在我心口。前世她就是用这种方式一点点给我施加压力,让我在保送面试时紧张得语无伦次。

那走吧。我低下头,装作沮丧的样子,实则掩去眼中的冷光。

教师办公室里,王志国正在批改试卷。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显得那张马脸更加阴森。看到我们进来,他放下红笔,推了推金丝眼镜。

苏沫,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温和得反常。

我坐下时,注意到他桌上放着一份文件,隐约能看到清华大学四个字。俞茵茵站在我身后,我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

保送生选拔下周一开始。王志国打开文件夹,你的综合成绩是年级第一,按理说最有希望...

他故意拖长音调,像猫戏弄老鼠。前世这时我已经紧张得手心冒汗,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但是,王志国话锋一转,清华很看重综合素质。你课外活动太少,这是个硬伤。

我适时地露出惊慌的表情:那...那我该怎么办

王志国和俞茵茵交换了一个眼神。俞茵茵立刻上前一步:王老师,沫沫作文写得特别好!上次市里比赛不是拿了二等奖吗

哦王志国假装思考,如果能拿到一等奖,或许能弥补这个短板。

我差点冷笑出声。他们的双簧演得如此拙劣,前世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市作文比赛截稿就在明天,他们这是想让我熬夜赶稿,耽误保送考试。

可是...我咬着嘴唇,截稿太紧了,我可能写不完。

你可以的!俞茵茵热切地说,手指掐进我的肩膀,今晚来我家,我们一起想题材!我让我爸找评委老师关照一下。

我假装犹豫了几秒,然后勉强点头:那...好吧。

走出办公室,俞茵茵兴奋得脸颊泛红:晚上七点,别忘了!她小跑着离开,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像个天真无邪的高中生。

而我站在原地,从书包夹层摸出陈默给我的微型录音笔,按下停止键。

人民路37号的老周电器修理铺已经成了我的第二个秘密基地。推开门时,陈默正埋头修理一台收音机,桌上散落着各种电子元件。

录到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我把录音笔扔给他:老套得令人发指。

陈默接住录音笔,连接到一台奇怪的设备上。几秒钟后,录音清晰地播放出来。听到王志国说综合素质那段时,他嘴角抽了抽。

他们想让你熬夜写作文,明天保送考试发挥失常。陈默一针见血。

不仅如此。我从书包里掏出照片,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王志国笔记本的内容,清晰地记录着俞家给他的贿赂和承诺:确保俞茵茵获得保送,同时让我自愿放弃。

陈默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你打算怎么做

将计就计。我拿出一份作文稿,这是我昨晚写好的,题目是《论教育公平》。

陈默快速浏览了一遍,眉毛越挑越高。这篇作文直指教育腐败,用词犀利却不失分寸,任谁看了都会拍案叫绝。

你要用这篇去参赛他推了推眼镜,不怕得罪评委

正合我意。我笑了,俞茵茵不是说她爸会找评委关照吗我要看看,面对这样的文章,他们敢不敢给一等奖。

陈默突然伸手,从我头发上拿下一片小小的纸屑:你最近睡得好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愣了一下。前世除了父亲,从没有人问过我这样的问题。

还行。我移开视线,注意到他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痕,你手怎么了

陈默迅速拉下袖子:修收音机划的。

我没追问,但直觉告诉我他在撒谎。这个发现让我心里莫名发堵,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忽略了。

对了,陈默转移话题,我查了俞家的背景。俞父不只是商业局局长那么简单。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上面记录着俞家近几年的商业往来。其中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俞家名下有个服装厂,但实际生产量远小于报税量。

他们在洗钱我皱眉。

或者有其他非法勾当。陈默合上文件,我还在查。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五点了:我得回去准备一下,今晚去俞茵茵家演戏。

陈默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小心。如果感觉不对劲,立刻打电话。他递给我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按下这个按钮,我就能听到。

我心头一暖,把那个微型警报器藏进内衣口袋:谢谢。

走出修理铺,夕阳把整条街染成血色。我深吸一口气,走向公交站。今晚这场戏,我一定要演得滴水不漏。

俞家住在一栋崭新的四层小楼里,在这个多数人还挤在筒子楼的年代,显得格外扎眼。俞茵茵在门口热情地迎接我,穿着粉色连衣裙,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沫沫!你可算来了!她拉着我进门,我爸特意让阿姨做了红烧鱼,你最爱吃的!

我假装受宠若惊,实则暗自警惕。前世俞茵茵就是用这种方式让我放松警惕,最后在我饮料里下药。

俞家的装修奢华得刺眼,真皮沙发、大理石茶几、水晶吊灯...无一不在彰显主人的权势。俞父坐在客厅看报纸,看到我时微微颔首,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两粒冰冷的黑豆。

苏沫来了。他的声音低沉威严,茵茵说你作文写得很好

还行。我低着头,像个腼腆的好学生,主要是茵茵帮我改得好。

俞父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看他的报纸。俞茵茵拉着我上楼,她的卧室大得离谱,墙上贴满了明星海报和奖状。

我们快开始吧!她把我按在书桌前,拿出精美的稿纸和钢笔,我帮你找了些素材。

我扫了一眼她准备的素材,全是些陈词滥调。前世我就是用了她给的这些,结果作文平庸无奇。

茵茵,我咬着笔帽,我想写点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的她警惕地问。

我故作天真地眨眨眼:比如...教育腐败

俞茵茵的脸色瞬间变了:你疯了吗这种题材怎么可能获奖!

但这是事实啊。我坚持道,上次王志国不是收了李丽家红包,给她加了十分吗

俞茵茵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发白:沫沫,这种话题太敏感了...

你说得对。我假装妥协,那我写个普通的吧。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递给我一杯橙汁:喝点水,慢慢写。

我接过杯子,假装喝了一口,趁她不注意时把饮料倒进了旁边的花瓶。前世这杯饮料里掺了安眠药,害我睡到第二天中午,错过了保送考试。

熬到十点多,我终于写完了一篇平庸至极的作文。俞茵茵读完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肯定能拿奖!

我该回家了。我收拾书包,装作困倦的样子。

这么晚了,住下吧。俞茵茵拉着我的手,我床很大。

我强忍着甩开她的冲动:我爸会担心的。

下楼时,客厅已经没人了。就在我换鞋的瞬间,二楼传来俞父低沉的声音:...确保万无一失。如果作文不行,就用B计划。

俞茵茵的回答听不清,但那语调让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前世我听到过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就在她撕我录取通知书的前一刻。

走出俞家大门,夜风拂过我的脸,带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香水味。我拐过一条街,确定没人跟踪后,从内衣口袋掏出真正的作文稿,投进了路边的邮筒。

明天,好戏就要开场了。

保送考试当天,阳光明媚得刺眼。我早早到了学校,发现王志国和俞茵茵站在考场外,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苏沫!俞茵茵冲过来,声音尖得刺耳,你的作文是怎么回事

我一脸茫然:什么作文

别装了!她几乎是在尖叫,《论教育公平》!评委连夜打电话给我爸,现在教育局都惊动了!

我内心冷笑,表面却更加困惑:我交的不是《春天的故事》吗是不是搞错了

王志国走过来,脸色铁青:苏沫,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那篇作文署了你的名,内容...内容极其不当!

不可能啊。我掏出作文草稿,茵茵你看,我明明写的是这篇。

俞茵茵一把抢过草稿,快速浏览后,脸色由红转白:那...那投稿的是谁

这时,校长和几位教育局领导匆匆走来。校长看到我,眼睛一亮:苏沫同学!你那篇《论教育公平》写得太好了!刚才清华招生办的老师特意打来电话,说要破格给你面试机会!

王志国的脸瞬间惨白,俞茵茵则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

真的吗我装作惊喜万分,可是我投的明明是《春天的故事》啊...

校长笑着拍拍我的肩:谦虚是好事,但这样的好文章就该大胆署名!

我偷瞄了一眼王志国和俞茵茵,两人脸上的表情精彩得让我想放声大笑。王志国的手在发抖,而俞茵茵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

谢谢校长!我鞠了一躬,我会好好准备面试的。

校长一行人离开后,俞茵茵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你耍我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毒蛇吐信。

什么我继续装傻,茵茵,你弄疼我了。

她猛地松开手,眼神阴鸷得不像一个十八岁少女:你以为这样就赢了走着瞧。

说完,她转身就走。王志国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我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第一回合,我赢了。但我知道,俞茵茵的B计划才刚刚开始。

保送面试安排在下午。我利用午休时间溜出学校,直奔人民路37号。推开门时,陈默正在摆弄一台奇怪的机器,看起来像老式电台。

成功了他抬头问。

我点点头,把早上的事简要说了。陈默听完,嘴角微微上扬:干得漂亮。

但我担心俞茵茵的'B计划'。我坐到他对面,昨晚我听到她父亲提到这个。

陈默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我正想告诉你这个。他递给我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留着当时少见的长发,眼神阴狠。我摇摇头:谁

俞昊,俞茵茵的表哥。陈默推了推眼镜,县城有名的混混,手底下有十几号人。

我心头一紧:俞茵茵找他来对付我

不止。陈默又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俞昊和王志国在一家茶馆密谈,他们计划在你面试路上制造'意外'。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前世俞茵茵只是毁了我的前途,这辈子居然要伤害我的身体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三点,你去面试的路上。陈默看了眼手表,还有两小时。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冷静下来:报警

没用。陈默摇头,俞昊的舅舅是派出所副所长。

我站起身,在狭小的修理铺里来回踱步。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来,灰尘在光柱中飞舞。突然,我停下脚步。

那就将计就计。我转向陈默,帮我个忙。

我快速说出我的计划,陈默的眼睛越睁越大。说完后,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笑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

还要什么

危险。他站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一个背包,走吧,时间紧迫。

我们分头行动。我回学校准备面试,陈默去安排惊喜。临走前,他塞给我一个小巧的金属物件:防狼喷雾,改良版。

我把它藏在校服袖子里,心跳如擂鼓。这一次,我要让俞茵茵和王志国知道,惹怒重生者的代价。

下午两点半,我准时离开学校,前往教育局参加面试。走到一条僻静的小路时,三个混混从巷子里晃出来,为首的正是照片上的俞昊。

哟,这不是苏大学霸吗俞昊叼着烟,一步步逼近,急着去哪儿啊

我后退几步,假装害怕: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俞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就是想跟你'聊聊'。

他伸手来抓我的胳膊,我迅速掏出防狼喷雾,对准他的脸就是一喷。

啊!我的眼睛!俞昊捂着脸惨叫,抓住这个贱人!

另外两个混混扑上来,我转身就跑,按照计划把他们引向废弃的纺织厂。就在他们快要抓住我的瞬间,厂门突然打开,我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了进去。

趴下!陈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立刻卧倒,紧接着一声巨响,厂房的顶棚突然坍塌,正好砸在追来的混混面前。灰尘弥漫中,我听到俞昊的咒骂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走!陈默拉起我,从后门溜了出去。

我们一路狂奔,直到确认安全才停下。我弯着腰大口喘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塌得真准时。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陈默调整着手中的遥控装置:微型爆破,我舅舅的'小玩具'。

我这才注意到他额头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血珠正缓缓渗出。鬼使神差地,我伸手轻轻擦去那滴血。

陈默愣住了,我们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然后他迅速退后一步,推了推眼镜:你...你该去面试了。

我这才想起正事,看了眼手表,已经三点二十了:糟了,迟到了!

别急。陈默指向街角,我安排了车。

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车停在那里,司机是个白发老头。我们跳上车,老头一拧油门,车子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向教育局飞驰而去。

风中,陈默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我查了...俞家的服装厂...不只是洗钱...还有更...的...

什么我大声问。

人口贩卖!

这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我胸口。我突然明白了,前世俞茵茵为什么能轻易找到那些混混来毁我清白——那些人本就是俞家控制的货物。

三轮车在教育局门口一个急刹,我跳下车,回头看了陈默一眼。阳光下,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加油。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大楼。身后,摩托车轰鸣着远去,而我的心中,一个更大胆的计划正在成形。

第四章

暗战高考

教育局大楼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我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手心全是汗。推开面试室的瞬间,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苏沫同学坐在中间的老者推了推眼镜,你迟到了二十五分钟。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角落里的王志国和俞父——两人的表情像是吞了活苍蝇。

对不起,各位老师。我鞠了一躬,路上遇到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能比清华保送还重要一个秃顶中年男人不耐烦地问。

我缓缓卷起左袖,露出手臂上大片的擦伤——这是刚才在废弃纺织厂摔倒时留下的。会议室里顿时响起几声抽气。

三个男人追了我四条街。我直视俞父的眼睛,为首的自称俞昊,说是商业局俞局长的侄子。

俞父的脸色瞬间铁青,王志国则猛地站起身:苏沫!不要血口喷人!

我还没说是谁指使的呢,王老师怎么这么激动我故作惊讶地问。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老教授眯起眼睛,目光在我、王志国和俞父之间来回扫视。

坐下,王老师。老教授冷冷地说,苏同学,请继续。

我简明扼要地描述了遭遇袭击的经过,当然隐去了陈默的部分。说到用防狼喷雾反击时,一个年轻的女考官忍不住笑了。

好样的!她小声说,被老教授瞪了一眼后立刻正襟危坐。

你的作文《论教育公平》引起了我们的重视。老教授转移话题,为什么选择这个敏感题材

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环顾四周,王志国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背上,俞父则面无表情地转着手中的钢笔。

因为不公平就在眼前。我直视老教授的眼睛,比如,有人花五千块买通老师取消同学的保送资格。

王志国的钢笔啪地掉在地上。俞父猛地站起身:这丫头疯了!满口胡言!

俞局长,老教授慢条斯理地问,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你

俞父张了张嘴,像条搁浅的鱼。我趁机从书包里掏出照片复印件,分发给考官们:这是证据。王老师的笔记本上清楚地记录着收受贿赂的事实。

会议室炸开了锅。王志国冲过来想抢照片,被两个男考官拦住。老教授仔细查看照片后,脸色越来越沉。

王老师,请解释一下。

王志国的嘴唇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这...这是伪造的!苏沫一直心理有问题,她...她暗恋我不得,就...

我差点笑出声。这么拙劣的借口,亏他想得出来。

是吗我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那这段录音呢

按下播放键,王志国和俞茵茵密谋让我熬夜写作文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录音中,王志国那句清华保送名额只有一个格外刺耳。

俞父突然暴起,一把抢过录音笔摔在地上:够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老教授缓缓站起身,身高竟比俞父还高出半个头:俞局长,请注意你的行为。他转向我,苏同学,今天的面试到此为止。我们会严肃调查此事。

走出教育局大门,初夏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着槐花的甜香。第一场硬仗,我赢了。

但我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

保送资格的事因为调查被暂时搁置。王志国被停职审查,俞茵茵请了病假,而我在学校成了名人——有人崇拜我敢举报老师,也有人骂我是叛徒。

六月的阳光越来越毒辣,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从30天变成了15天。每天放学后,我都和陈默在老周修理铺复习。他的物理笔记堪称艺术品,条理清晰得连我这个文科生都能看懂。

磁场公式背错了。陈默突然用铅笔敲了敲我的笔记本,是F=qvBsinθ。

我懊恼地划掉错误答案:物理简直是我的天敌。

你文科好。陈默推过来一杯自制冰镇酸梅汤,互补。

我小口啜饮着酸梅汤,偷瞄他专注解题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在他鼻梁上投下一道金线,睫毛在脸颊上留下扇形阴影。前世我怎么没发现,这个被全班孤立的贫困生竟长得这么好看

看什么他突然抬头。

看你脸上有蚊子。我慌乱地指向他的脸颊。

陈默伸手一抹,指尖上果然沾了只死蚊子。我们相视一笑,气氛莫名温馨。

突然,修理铺的门被撞开,俞茵茵带着三个女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她穿着紧身牛仔裤和露脐装,在这个年代堪称大胆。

果然在这里!俞茵茵冷笑,全校都在传你们俩的'好事',我还不信呢。

陈默立刻站起来,挡在我前面:出去。

哟,护花使者啊俞茵茵夸张地捂着嘴,苏沫,你口味真独特,喜欢这种穷酸书呆子

我慢慢站起身,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让我来。

走到俞茵茵面前,我注意到她眼下浓重的黑眼圈,粉底都遮不住。看来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好。

茵茵,我故意用亲昵的语气说,你表哥的眼睛好了吗听说差点瞎了

俞茵茵的表情瞬间扭曲:贱人!你知道我家花了多少钱摆平这事吗

多少五千一万我歪着头,比你爸给王志国的多还是少

你!俞茵茵扬起手就要扇我耳光。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防狼喷雾:想再试试这个的滋味

她的三个跟班立刻后退两步。俞茵茵挣开我的手,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高考那天,你给我等着。

随时恭候。我微笑着目送她摔门而去。

陈默皱眉:她会在高考时动手脚。

我知道。我坐回桌前,继续做物理题,所以我准备了Plan

B。

陈默好奇地看着我。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无色液体。

泻药他猜测。

聪明。我晃了晃瓶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默的表情变得复杂:你变了,苏沫。和以前很不一样。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哪里不一样

更锋利了。他轻声说,像开了刃的刀。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告诉他我重生而来,带着前世血仇还是说我每晚都在噩梦中重温录取书被撕碎的瞬间

人总会变的。我最终这样回答。

陈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我们继续复习,但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高考前一周,学校放了温书假。我每天早出晚归,假装去图书馆,实则去老周修理铺和陈默一起复习。我们制定了详细的反击计划,准备在高考当天给俞茵茵一个惊喜。

6月28日,高考第一天。我起了个大早,检查了三次准考证和文具。父亲破天荒地做了早饭——煎蛋和粥,虽然蛋煎糊了,粥也煮得太稠。

好好考。他生硬地说,往我书包里塞了瓶矿泉水。

我鼻子一酸。前世高考时,父亲因为加班连这句话都没对我说。

嗯,我会的。我低头喝粥,掩饰泛红的眼眶。

考场设在县一中,我的座位靠窗。刚找到位置坐下,俞茵茵就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她穿着超短裙和高跟鞋,引来监考老师不赞同的目光。

真巧啊,沫沫。她在我前排坐下,回头冲我甜甜一笑,祝你考出好成绩。

我回以微笑:你也是。

第一科考语文。试卷发下来后,我全神贯注地答题,几乎忘记了俞茵茵的存在。直到考试过半,我感觉到有人轻轻踢了踢我的桌子。

低头一看,地上有个小纸团。我趁监考老师不注意捡起来,上面写着:渴了吧喝点水,我特意给你带的。

我抬头,看到俞茵茵桌上放着一瓶和我一模一样的矿泉水,瓶盖已经打开。她回头对我眨眨眼,指了指那瓶水。

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高考时俞茵茵也好心给我带了水,结果里面掺了镇静剂,导致我数学考试时昏昏欲睡,最后两道大题完全空白。

我假装感激地点头,从书包里掏出父亲给的那瓶水喝了一口。俞茵茵满意地转回去,我则悄悄把两瓶水调换了位置。

考试结束铃响,俞茵茵迫不及待地抓起我的水猛灌几口。走出考场时,她得意地冲我比了个V字手势。

中午休息时,我在食堂遇到了陈默。他端着餐盘坐到我旁边,压低声音问:顺利吗

鱼上钩了。我夹了块红烧肉给他,下午看好戏。

下午数学考试前,俞茵茵明显不对劲了。她不停地跑厕所,脸色苍白如纸。考试开始不到半小时,她就举手要求去医务室,几乎是捂着肚子落荒而逃。

我强忍着笑意,专注答题。数学是我的强项,前世如果不是被下药,我本可以考得更好。这一次,我要拿回属于我的分数。

接下来的几科考试,俞茵茵要么缺席,要么状态极差。最后一科英语结束后,我在校门口看到了她父亲的车。俞父阴沉着脸把虚弱的俞茵茵塞进车里,临走前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假装没看见,欢快地奔向等在路边的陈默。

大功告成!我忍不住跳了起来,她至少少考了100分!

陈默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庆祝一下

我们去了县城唯一一家冰淇淋店,奢侈地点了两份三色球。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上,冰淇淋泛着诱人的光泽。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陈默问。

等成绩,填志愿。我舔着冰淇淋勺,然后...

然后

我看着陈默镜片后期待的眼神,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一起去北京

陈默的耳朵尖红了。他低头猛吃冰淇淋,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们沉默地吃着冰淇淋,但空气中仿佛有无数甜蜜的分子在跳动。这一刻,我几乎忘记了复仇,忘记了前世的痛苦,只想永远留住这份简单的美好。

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天,我跟踪了俞茵茵。

她穿着便装,戴着墨镜,鬼鬼祟祟地进了城西的一家茶馆。我躲在对面书店二楼,用陈默借我的望远镜观察。半小时后,王志国也出现了,同样做了一番伪装。

果然有勾结。我小声嘀咕,掏出相机开始拍照。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镜头——我父亲。他穿着平时舍不得穿的西装,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走进了同一家茶馆。

我的手指一抖,差点摔了相机。父亲怎么会和这些人搅在一起

顾不上多想,我飞奔下楼,绕到茶馆后门。厨房里油烟滚滚,没人注意到我溜了进去。二楼包厢外,我屏息偷听。

...这是最后一批了。俞父的声音,月底前必须运走。

风险太大。这是我父亲的声音,上次差点被查。

老苏,别忘了你的把柄还在我手里。俞父冷笑,二十年前那件事,足够你吃枪子儿。

我捂住嘴,心跳如擂鼓。二十年前那时我还没出生。父亲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俞父手上

够了。王志国打断他们,先说正事。苏沫那丫头必须解决,她已经知道太多了。

高考结束了,她翻不出什么浪。俞父不以为然。

你女儿也这么说,结果呢王志国讥讽道,保送资格丢了,高考考砸了,现在全县都在看你们俞家的笑话!

一阵沉默后,俞茵茵开口了,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我有办法。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我会让她比死还难受!

我浑身发冷。前世的一幕幕在眼前闪回——俞茵茵撕毁我的录取书,父亲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别闹出人命。我父亲突然说,她毕竟是我女儿。

哟,现在装起慈父了俞茵茵讥笑道,当年你...

闭嘴!父亲厉声喝道,接着是椅子倒地的声音。

我赶紧躲到楼梯间。片刻后,父亲怒气冲冲地下楼离开了。我犹豫了一下,决定继续监听。

...老苏越来越不听话了。俞父的声音阴沉,实在不行,连他一起解决。

先拿到这批货的钱再说。王志国说,明天晚上老地方交货。

我表哥负责运输。俞茵茵补充,这次换了路线,走水路。

我悄悄后退,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个服务员端着茶盘上楼,和我撞了个正着。

你是谁怎么在这儿她大声质问。

包厢门猛地打开,王志国的脸出现在门口。我们四目相对,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苏沫!

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俞茵茵的尖叫:抓住她!

冲出茶馆后,我钻进小巷,七拐八绕地甩掉了追兵。跑到安全处,我颤抖着检查相机——幸好,照片都拍到了,虽然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出几人的脸。

我直接去了老周修理铺。陈默看到我惨白的脸色,立刻锁上门:怎么了

我把相机递给他:他们要害我父亲。

陈默快速浏览了照片,表情越来越凝重。他拿出放大镜仔细查看其中一张:这个纸袋...你父亲给俞局长的

我点点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像是钱。陈默皱眉,很多钱。

我突然想起陈默之前说的人口贩卖,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我爸会不会...也参与了

陈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这是俞家服装厂周边的水道。如果他们要运'货',最可能走这条路线。

我看着地图上蜿蜒的蓝线,胃里翻江倒海。前世我只当父亲是个懦弱的糊涂虫,从没想过他可能参与犯罪。

明天晚上。我指着地图上一个点,我们去这里守着。

陈默惊讶地看着我:太危险了!应该报警。

报警我苦笑,俞昊的舅舅是派出所副所长,记得吗

那也不能冒险。陈默抓住我的肩膀,如果真是人口贩卖,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我直视他的眼睛:所以我才需要你帮我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陈默和我对视良久,最终叹了口气,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金属箱:那就得用上我舅舅的'玩具'了。

箱子里是一堆奇怪的电子设备,有些我连见都没见过。陈默拿起一个像大哥大但更小巧的东西:无线电对讲机,有效距离三公里。

他又拿出两个纽扣大小的东西:窃听器,可以录八小时。最后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这个最重要——信号干扰器,能让监控摄像头瘫痪十分钟。

我目瞪口呆:你舅舅到底是修电器的还是...

前特种兵。陈默轻描淡写地说,现在在国外做安保工作。

我突然对明天的行动有了信心。我们详细规划了路线、信号和应急预案,一直忙到深夜。

临走时,陈默突然叫住我:苏沫,无论发现什么...都要冷静。

我点点头,心里却明白——明天,我可能会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父亲。

第二天傍晚,我骗父亲说去同学家过夜,实则背着装满装备的书包去了老周修理铺。陈默已经准备好了摩托车,我们趁着夜色向城郊的俞家服装厂驶去。

服装厂建在河边,围墙很高,上面还拉着铁丝网。我们把车藏在灌木丛中,徒步接近。夜色中,工厂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有几盏昏暗的灯亮着。

看那边。陈默指向河边的一个小码头,那里停着几艘快艇,果然走水路。

我们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守。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汗水顺着后背往下淌。大约两小时后,工厂后门开了,几个人推着几辆手推车出来,车上堆着大箱子。

来了。陈默压低声音,递给我一个夜视望远镜。

透过望远镜,我清晰地看到俞昊和王志国指挥工人装船。箱子看起来很沉,需要两个人才能抬起一个。就在最后一个箱子即将装船时,箱子里突然传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在踢打箱壁。

我的手一抖,望远镜差点掉在地上。那不是货物,是人!

果然是人口贩卖。陈默咬牙切齿,必须报警。

等等。我拉住他,看那边。

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来,停在了码头边。车门打开,我父亲走了下来,手里依然拿着那个牛皮纸袋。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真的是他...他真的参与了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父亲和俞父简短交谈后,递过了纸袋。俞父满意地拍拍他的肩,然后示意装船。就在这时,一个箱子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里面传出模糊的哭喊声。

老实点!俞昊抄起一根铁棍,狠狠砸在箱子上。哭喊声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住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我的方向。陈默一把拉住我:你疯了!

太迟了。俞昊已经带着几个打手冲了过来。陈默迅速按下信号干扰器,拉着我往摩托车方向跑。

分头走!他塞给我一个对讲机,按计划行动!

我钻进一条小巷,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拐过一个弯,我突然被人拽进一栋废弃建筑里。

嘘...是陈默,他不知何时绕到了我前面,这边。

我们七拐八绕,终于甩掉了追兵。回到修理铺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你父亲...陈默欲言又止。

我摇摇头,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我们检查了设备,窃听器录下了全部对话,夜视望远镜也有录像功能。证据确凿,但现在的问题是——该相信谁

省公安厅。陈默突然说,我父亲有个学生在省厅工作,绝对可靠。

我疲惫地点点头。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门外传来。我们警觉地抬头,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我父亲走了下来。

第五章

金榜题名

修理铺的门被推开时,我和陈默同时绷紧了身体。父亲站在门口,逆光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我下意识地摸向书包里的防狼喷雾。

沫沫。父亲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跟我回家。

我站着没动:为什么去看你和俞家怎么贩卖人口吗

父亲的脸在晨光中瞬间惨白。他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没摔倒:你...你都看到了

不止看到,还录下来了。陈默冷静地举起录音设备,包括俞昊用铁棍打人的声音。

父亲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我脸上。令我惊讶的是,他的眼中竟噙着泪水。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颤抖着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信封,看这个。

我警惕地接过信封,里面是一沓照片——全是偷拍的,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俞家服装厂内囚禁的少女们,以及她们被装箱运输的过程。照片背面详细标注了时间地点。

这...这是...

我卧底半年收集的证据。父亲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二十年前,俞家老爷子害死了你母亲。我一直在等报仇的机会。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母亲在我三岁时自杀身亡,这是父亲从不提起的禁忌。现在他说,是谋杀

昨晚我交给俞局长的不是钱,是省公安厅的密函复印件。父亲苦笑,他打开时表情一定很精彩。

陈默突然插话: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县公安局有他们的人。父亲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本想等省厅行动组到了再收网,没想到你们...

我的双腿突然发软,不得不扶住桌子才没跪倒在地。父亲不是罪犯,而是卧底那前世他眼睁睁看着俞茵茵撕我录取书,也是装的

像是读懂了我的心思,父亲轻声说:这些年我不得不装作顺从俞家,甚至...甚至对你冷漠。我怕他们拿你威胁我。

一滴泪水砸在照片上。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前世的记忆和眼前的现实像两列对开的火车,在我脑中轰然相撞。

证明给我看。我听见自己说,证明你不是他们一伙的。

父亲从钱包深处取出一张折叠的小纸条——省公安厅特别调查组的联系方式,上面盖着鲜红的公章。

三天后省厅会派人来。他说,在这之前,你们必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向陈默,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父亲说的是实话。

回家吧,沫沫。父亲伸出手,又迟疑地缩回去,你房间的衣柜后面有个暗格,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最终跟着父亲回了家。一路上我们沉默不语,各自沉浸在汹涌的思绪中。进门后,父亲直接去了书房,而我则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

衣柜后面的暗格很隐蔽,我花了十分钟才找到开关。暗格不大,里面放着一个铁盒,装满了发黄的照片和文件。

最上面是母亲的日记。我颤抖着翻开,一段触目惊心的文字跃入眼帘:

俞志强今天又来了,威胁我如果不闭嘴就把建国调去边疆。他不知道我怀孕了,这个孩子是他的孽种...

我猛地合上日记,胸口剧烈起伏。俞志强就是俞茵茵的父亲,而那个孽种...难道是俞茵茵

继续翻找,我发现了一份医院出生记录——母亲和俞夫人在同一天、同一家医院分娩。但母亲的记录上写着死胎,而俞夫人的记录被涂改过,原本的流产被改成了健康女婴。

一张泛黄的纸条从文件中飘落:孩子已交换,勿再寻。否则你丈夫和女儿性命不保。

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条。俞茵茵...竟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而母亲是被俞家逼死的

这个惊人的秘密像炸弹一样在我脑中爆开。前世俞茵茵处心积虑害我,是否也因为她隐约知道些什么

三天后,省公安厅特别行动组突袭了俞家服装厂,解救了十七名被囚禁的少女,抓获了俞昊等多名犯罪嫌疑人。俞父和王志国闻风而逃,全国通缉令随即发出。

这场轰动全县的大案登上了省报头版,父亲作为卧底功臣受到表彰。当记者问他为什么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时,父亲只说了一句话:为了给我妻子讨个公道。

俞茵茵一夜之间从千金小姐变成了逃犯的女儿。她家的豪宅被查封,所有财产冻结。有传言说她躲在了乡下亲戚家,也有人说她跟着父亲逃往了南方。

我和陈默作为重要证人提供了关键证据,但出于保护,我们的名字没有出现在新闻报道中。

七月底,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县教育局门口挤满了查分的考生和家长,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我和陈默约好一起查分。远远地,我看到他站在教育局门口的槐树下,白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阳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像一幅素描画。

紧张吗他递给我一瓶冰镇汽水。

我摇摇头,汽水瓶上的水珠沾湿了手指:你呢

有点。他难得地坦诚,我父亲昨天特意从省城回来了。

陈默的父亲陈志远,自从平反后就调到了省教育厅工作。前世我只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那是个目光如炬的学者。

排队查分的过程像一场漫长的酷刑。当工作人员把成绩单递给我时,上面的数字让我一时失语:

语文138,数学145,英语142,理综285,总分710。

全县第一。

天啊...我捂住嘴,眼眶瞬间湿润。这个分数比前世高出近百分,足够上清华了!

陈默的成绩紧随其后:702分,全县第二。我们相视一笑,在周围人羡慕的目光中击掌庆祝。

恭喜。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俞茵茵站在几步之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露出的眼睛布满血丝。她瘦了很多,名牌衣服换成了地摊货,但那股傲慢的气质还在。

你来干什么我下意识地挡在陈默前面。

看看状元啊。她讥讽地说,怎么,怕我撕了你的成绩单

陈默悄悄按下了随身携带的录音笔——这是我们从老周修理铺带来的装备之一。

你父亲和王志国已经逃了。我冷静地说,你为什么不跑

俞茵茵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为什么要跑我又没犯法。她突然上前一步,苏沫,你以为你赢了等着瞧,录取通知书到手才算数。

说完,她转身钻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她在威胁你。陈默皱眉,小心她对你录取通知书下手。

我点点头,前世的一幕幕在眼前闪回——俞茵茵撕毁我录取书时那张扭曲的脸,父亲冷漠的眼神,我跪在地上拼凑碎片的绝望...

这次不会了。我握紧拳头,我要让她亲眼看着我踏入清华校门。

八月初,录取工作开始。我和陈默每天都去学校查看通知书是否到达。校长亲自接待我们,笑容满面——县一中出了两个清华北大学生,这是建校以来最好的成绩。

苏沫啊,校长亲切地拍着我的肩,你举报王志国的事,给学校立了大功啊!

我勉强笑了笑。如果不是重生,我可能又会被他们联手害得前途尽毁。

八月十日,通知书终于到了。当那个印着清华大学四个烫金大字的信封递到我手中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前世梦寐以求的时刻,如今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恭喜!校长和老师们轮流与我握手,县里要给你们开表彰大会!

陈默的北大录取通知书也到了。我们像两个傻瓜一样捧着信封又哭又笑,惹得老师们也跟着抹眼泪。

回家的路上,我紧紧抱着通知书,生怕它长翅膀飞走。陈默走在我身边,时不时伸手碰碰我的肩膀,好像要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爸想见见你。他突然说,明天有空吗

我惊讶地停下脚步:陈厅长要见我

他现在只是普通教授。陈默推了推眼镜,耳尖微红,而且...是以家长的身份。

家长的身份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脸颊发烫。这是...见家长的意思吗

好啊。我小声回答,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分别时,陈默突然拉住我的手:苏沫,无论发生什么,记得我在你这边。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让我莫名安心。我点点头,目送他修长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回到家,父亲正在厨房忙活。自从真相大白后,他像变了个人,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仿佛要弥补这些年的冷漠。

爸!通知书到了!我兴奋地挥舞着信封。

父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封,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他的眼眶渐渐红了:好...好...我女儿有出息...

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和花白的鬓角,我突然理解了前世他的苦衷。为了保护我,他不得不装成一个冷漠的父亲,甚至眼睁睁看着我的梦想被摧毁。

爸,我轻声说,我不怪你了。

父亲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突然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我跪下来抱住他,任他的泪水打湿我的肩膀。

晚上,我在房间里反复端详录取通知书,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前世俞茵茵是怎么拿到我的通知书的

当时她说帮我代收,我傻乎乎地答应了。但现在我家地址已经变更,通知书是直接寄到学校的。她还能怎么动手脚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我冲进书房:爸,俞茵茵知道我考上清华了吗

父亲正在整理案件资料,闻言抬起头:全县都知道了,怎么了

她会来撕我的通知书。我咬着嘴唇,就像...就像前世一样。

父亲的表情变得严肃:你之前说的'前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第一次向他坦白重生的事。父亲听完后,脸色越来越阴沉。

明天就去银行租个保险箱。他斩钉截铁地说,通知书放那里最安全。

我摇摇头:不,我要引蛇出洞。

父亲想反对,但看到我坚定的眼神后,叹了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配合我演场戏。我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父亲眉头紧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故意在菜市场偶遇了王婶——农机厂最著名的大嘴巴。

哎呀沫沫!听说你考上清华啦王婶的大嗓门立刻引来一群人围观。

我装作腼腆地点头:通知书昨天刚到。

快说说,清华的通知书长啥样是不是镶金的王婶兴奋地问。

就是个大红信封,挺普通的。我故意提高声音,我爸可高兴了,说要裱起来挂客厅呢!

不出所料,当天下午,整个农机厂家属院都知道我的录取通知书要挂在客厅了。

回家后,我立刻着手准备。首先,把真通知书拍照复印了十份,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原件则锁进了银行保险箱。然后,我制作了一份逼真的仿制品,连校长印章都仿得惟妙惟肖。

这能骗过她吗父亲担忧地问。

足够了。我冷笑,俞茵茵从没亲眼见过清华通知书,她只会急着毁掉它。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我联系了省报的记者李梅。她曾报道过俞家案件,对我的故事很感兴趣。

我需要你帮我记录一些画面。我直言不讳,关于一个女孩如何毁掉另一个女孩的未来。

李梅爽快地答应了,还带来了专业的摄影设备。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只需等待鱼儿上钩。

三天后的傍晚,父亲突然接到厂里电话,说有个紧急会议。他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头——戏要开场了。

我故意把仿制通知书随意放在客厅茶几上,然后回房间复习。窗户大开,确保外面的动静能传进来。

天色渐暗,远处传来雷声,一场夏日的暴雨即将来临。我坐在书桌前,手心冒汗,一遍遍默念计划步骤。

突然,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我屏住呼吸,轻轻按下藏在枕头下的录音笔。

脚步声,翻找声,然后是俞茵茵熟悉的冷笑:找到了!

我悄悄走到楼梯口,看到俞茵茵站在客厅里,手里举着那份仿制通知书。她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眼睛里的疯狂却更甚。

苏沫!她突然大喊,出来啊!我知道你在家!

我深吸一口气,走下楼梯:俞茵茵你怎么...

闭嘴!她歇斯底里地挥舞着通知书,你以为你赢了考上清华就了不起了

我故作惊慌:把通知书还给我!

还给你她狞笑着,双手抓住通知书,就像这样还给你吗

刺啦——通知书被她撕成两半。

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与前世何其相似,只是这次,我是导演而非受害者。

你完了!俞茵茵继续撕扯着纸张,这辈子都别想上清华!

是吗我平静地问,你确定撕的是真的

俞茵茵的动作僵住了。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碎片,脸色渐渐变得惨白:这...这是...

仿制品。我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不过你刚才的表演是真的,而且全录下来了。

俞茵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朝我扑来。我侧身躲过,她踉跄着撞在墙上。

就在这时,父亲带着两名警察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举着相机的李梅。

俞茵茵,你涉嫌故意毁坏他人财物并威胁人身安全,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察亮出了手铐。

俞茵茵看看警察,又看看我,突然狂笑起来:苏沫,你以为这就完了她的眼神变得异常恶毒,你妈是个贱人,你也是!你们母女都该死!

父亲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扇了她一耳光:闭嘴!你没资格提她母亲!

俞茵茵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她舔了舔血,诡异的笑容更大了:苏叔叔,你还没告诉她真相吗关于她亲爱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我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你妈不是自杀。俞茵茵的眼睛亮得吓人,是我爸亲手把她推下楼的,就因为她说要揭发孩子被调换的事!

父亲的身体晃了晃,像被雷击中一般。我冲上前扶住他,发现他全身都在发抖。

带她走。父亲对警察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俞茵茵被带走时还在狂笑,那笑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神经。

李梅拍下了全过程,包括俞茵茵的疯狂告白。她保证这篇报道会登上省报头版,标题就叫《高考状元的复仇:一个女孩与命运的抗争》。

送走所有人后,父亲瘫坐在沙发上,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我给他倒了杯水,坐在他身边。

爸,她说的...是真的吗

父亲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那天我下班回家,正好看到...看到俞志强把你妈从阳台推下去。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我想报警,但他威胁说如果我说出去,就杀了你。

我抱住父亲,感受着他无声的抽泣。二十年的隐忍,二十年的痛苦,全都源于那个恶魔的一推。

现在他们付出代价了。我轻声说。

父亲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带着震惊:你不恨我吗没有保护好你妈妈,还对你那么冷漠...

我恨过。我诚实地说,但现在我明白了。

窗外的暴雨终于落下,冲刷着这个充满罪恶与救赎的小城。我和父亲坐在黑暗中,听着雨声,各自沉浸在回忆与释然里。

明天,阳光会再次升起。而我和陈默,将踏上通往北京的列车,开始全新的生活。

第六章

真相大白

省报头版刊登了俞茵茵撕毁通知书的照片,配以醒目标题《高考状元遭遇疯狂报复:谁在践踏教育公平》。报道一出,整个县城炸开了锅。

我坐在早餐桌前,慢慢翻阅报纸。照片上俞茵茵扭曲的面容被定格在撕扯的瞬间,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即使在平面图像中也令人不寒而栗。

吃个鸡蛋。父亲把剥好的水煮蛋推到我面前,眼圈还是红的。自从那晚俞茵茵爆出母亲死亡的真相后,他几乎没怎么睡。

爸,我今天要去见陈默的父亲。我小口咬着蛋白,您要一起吗

父亲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在桌布上:陈志远

嗯,他说想见见您。我装作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谈。

父亲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我厂里还有事...

爸!我拉住他的袖子,您认识陈厅长

父亲的眼神飘忽不定,像只受惊的兔子。最终他叹了口气,跌坐回椅子上:二十年前,是我作伪证害他被捕的。

我的手僵在半空。前世我只知道陈志远是被诬陷的,却不知道作伪证的竟是我父亲

俞志强逼我的。父亲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说如果我不指认陈志远受贿,就让你妈'意外'死亡。他苦笑一声,结果他还是下了毒手。

我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前世的谜团一个个解开,每个答案都带着血淋淋的刺。

您必须去见陈厅长。我坚定地说,是时候弥补过错了。

父亲沉默了很久,最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陈默家住在城东的教师宿舍,一栋朴素的三层小楼。上楼时,父亲的双腿像灌了铅,几乎是一步一挪。

开门的是陈默,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比平时正式许多。看到我身后的父亲,他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苏叔叔好。

客厅里,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陈志远比报纸上看起来更严肃,浓眉下一双鹰目炯炯有神,左脸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老苏。他开口,声音低沉有力,二十年不见了。

父亲的身体晃了晃,我赶紧扶住他。两个中年男人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噼啪作响。

陈厅长...父亲的声音哽咽了,我对不起你...

陈志远大步走过来,出乎意料地握住了父亲的手:我都知道了。俞志强威胁你作伪证,还害死了小芸。

父亲像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你...你怎么知道小芸的事

我这些年一直在查。陈志远示意我们坐下,俞志强背后还有人,一个我们都惹不起的人。

陈默端来茶水,轻轻碰了碰我的手指,递来一个安抚的眼神。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省里的赵副书记。陈志远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当年俞志强就是靠他上位的,现在他们又勾结在一起贩卖人口。

我接过文件,上面详细记录了赵副书记与俞家的资金往来,以及几起可疑的失踪案。

俞志强和王志国逃往南方,就是去找赵副书记庇护。陈志远继续说,但昨晚收到消息,他们在中途分开了。

父亲突然抬头:什么意思

俞志强独自去找赵副书记了,而王志国...陈志远的目光转向我,他回来了。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背爬上来。王志国回来了为什么

为了她。陈志远指了指文件最后一页,王志国一直负责'特殊货物',就是那些有特殊血型或基因的受害者。苏沫,你是他的目标之一。

我浑身发冷,前世被王志国刁难、打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来不只是因为我是苏建国的女儿,还因为我本身就是他的目标

什么特殊血型父亲急切地问。

RH阴性,熊猫血。陈志远严肃地说,黑市上这种血型的器官能卖出天价。王志国有个记录本,上面详细登记了全县稀有血型的学生。

我突然想起陈默手腕上的伤痕:所以你才...

陈默点点头:半年前我发现王志国在偷偷采集学生血样,就开始调查。

为什么不报警父亲激动地问。

报警陈志远冷笑,县公安局副局长是俞昊的舅舅,而局长是赵副书记的连襟。

谈话陷入沉默。窗外知了的鸣叫声突然变得刺耳,阳光透过纱窗在地上投下细密的光斑。

现在怎么办我打破沉默。

陈志远从内袋掏出一张名片:省公安厅刑侦处处长,我的学生。他下周会带专案组来,但在这之前...他看向我和陈默,你们必须格外小心。

离开时,陈默送我们到楼下。父亲先去了路口等车,给我们留出独处空间。

你早就知道我低声问,关于王志国盯上我的事

陈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只知道他采集了你的血样,不确定原因。他犹豫片刻,苏沫,这几天别单独行动。

我点点头,突然注意到他脖子上有道新鲜的红痕:这又是怎么弄的

没什么。他迅速拉高衣领,修理铺的活。

我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但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父亲在路口招手,出租车已经到了。

明天见。我踮脚在陈默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飞快地跑向出租车,没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接下来几天,我几乎足不出户。父亲请了假在家陪我,连买菜都是托邻居带的。陈默每天都会来,带着各种奇怪的电子设备,说是要确保我家安全。

省报的报道持续发酵,教育局和公安局不得不公开回应。迫于舆论压力,俞茵茵被正式逮捕,等待审判。但王志国依然下落不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八月二十日,离大学报到还有一周。这天下午,陈默突然急匆匆地跑来,额头上全是汗。

找到了!他一进门就压低声音说,王志国的藏身处!

父亲从厨房探出头:在哪

老农机厂废弃仓库。陈默拿出一张手绘地图,我跟踪俞昊找到的。

我心头一紧:你一个人去跟踪俞昊太危险了!

值得。陈默的眼睛亮得惊人,王志国在那里藏了一批'货',准备今晚运走。

父亲立刻拿起电话:我通知陈厅长。

不行。陈默按住电话,警局有内鬼。我舅舅已经联系了省厅的人,他们晚上十点行动。

那我们做什么我问。

监视。陈默从背包里拿出两个对讲机,确保他们不提前转移。

父亲坚决反对我参与,但在我和陈默的坚持下,最终同意让我负责外围望风。我们制定了详细计划:陈默潜入仓库安装窃听器,父亲在仓库对面楼房监视,我在两条街外的电话亭待命,一有情况就联系陈志远。

傍晚时分,我们分头出发。夏日的黄昏格外漫长,夕阳像打翻的番茄酱,染红了半边天空。我站在电话亭旁,假装等电话,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对讲机里传来陈默的呼吸声:已进入...发现目标...

然后是父亲的声音:东面有动静...两辆车...

我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手心全是汗。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陈默的闷哼和杂乱的脚步声。

陈默我小声呼唤,爸

没有回应。

恐惧像冰水浇遍全身。我抓起电话,颤抖着拨通陈志远留给我的号码。

喂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行...行动暴露了!我语无伦次地说,仓库...老农机厂仓库!陈默和我爸...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冷笑:苏沫是吧别着急,我们马上就到。

这声音...不是陈志远!我猛地挂断电话,浑身发冷。接电话的是内鬼!陈默和父亲有危险!

我顾不上多想,抓起防狼喷雾就往仓库方向跑。刚拐过一条街,就看到两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我赶紧躲进小巷。

轿车停在仓库门口,五个彪形大汉跳下车,为首的赫然是王志国!他穿着黑色风衣,在暮色中像个索命的死神。

等他们进入仓库,我猫着腰绕到仓库侧面。那里有个通风窗,我踩着杂物爬上去,透过脏兮兮的玻璃往里看。

眼前的景象让我差点惊叫出声——陈默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角流血,眼镜不知所踪。父亲躺在角落,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五六个大铁笼摆在中央,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两三个少女,她们的手脚被绑,嘴巴被胶带封住。

王志国走到陈默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陈志远的儿子,嗯坏我好事!

陈默抬起头,居然笑了:你跑不掉的...省厅的人...

省厅王志国狞笑,接你电话的就是赵副书记的人!他转向手下,检查货物,准备转移!

一个打手打开笼子,粗暴地拽出一个女孩。当她转过脸时,我差点从窗台上摔下去——是俞茵茵!她不是被关在拘留所吗

王志国捏着俞茵茵的下巴:你以为举报你爸就能脱身蠢货!你也是稀有血型,值不少钱呢!

俞茵茵疯狂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千金小姐的傲气。

我急得团团转。陈志远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警察里有内鬼,陈默和父亲危在旦夕...

突然,我注意到仓库角落堆放着几个油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中成形。

我悄悄爬下窗户,绕到仓库后面。那里停着一辆卡车,钥匙还插在点火器上。我深吸一口气,发动了引擎。

引擎的轰鸣声惊动了里面的人。我猛踩油门,卡车像头愤怒的公牛冲向仓库大门。

什么人!王志国的尖叫被淹没在金属撞击的巨响中。

卡车撞开大门,径直冲向油桶堆。在最后一刻,我跳车滚到一旁。卡车撞翻油桶,汽油汩汩流出。

我掏出打火机——这是陈默留在电话亭的,说是以防万一。

住手!王志国举枪对准我,放下!

我笑了,想起前世惨死的模样,想起母亲被推下楼的冤屈,想起俞茵茵撕碎录取书时那张扭曲的脸。

一起下地狱吧。我点燃打火机,扔向汽油。

火焰轰地窜起,瞬间蔓延开来。王志国和他的打手们惊慌失措地扑向出口,却被火墙挡住。

这边!陈默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背着昏迷的父亲,招呼笼子里的女孩们,快跑!

女孩们跌跌撞撞地跟着陈默从侧门逃生。我正要跟上,脚踝突然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

王志国!他的风衣着了火,脸被熏得漆黑,眼睛却亮得吓人:小贱人...跟我一起死吧!

我拼命踢打,却挣脱不开。浓烟滚滚,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我快要窒息的瞬间,一道身影冲进火场。

陈默!

他一拳打在王志国脸上,趁对方吃痛的瞬间拉起我就跑。我们刚跑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屋顶塌了,将王志国永远埋在了火海中。

消防车和警车的鸣笛声响彻夜空。我和陈默瘫坐在马路对面,看着仓库在烈焰中化为灰烬。父亲和其他女孩已被送上救护车,陈志远带着真正的省厅警察封锁了现场。

你回来干什么我哑着嗓子问,差点没命了!

陈默咳嗽了几声,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像只花猫:我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混着脸上的黑灰流下。陈默伸手想擦,却把我抹得更花了。我们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

咳咳...其实...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烧焦的小本子,我回去拿这个...

我翻开本子,勉强能辨认出是一些名单和数字——王志国的黑账本!上面详细记录了他和俞家的所有非法交易,包括给赵副书记的分成。

有了这个...赵副书记也跑不掉了...陈默又咳嗽起来。

我紧紧抱住他,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火光映在我们脸上,这个拥抱仿佛跨越了两世。

三天后,父亲出院了,除了轻微脑震荡外并无大碍。俞茵茵和其他女孩也都获救,只是俞茵茵的精神似乎受到了严重刺激,一直喃喃自语我是清华的。

陈志远亲自带队抓捕了赵副书记和俞志强,全省震动。父亲作为关键证人,配合调查组厘清了二十年来俞家的所有罪行。

八月二十八日,我和陈默终于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站台上,父亲和陈志远站在一起,两个曾经的敌人如今因为子女成了朋友。

到了打电话。父亲红着眼眶说,钱不够就跟爸要。

陈志远则严肃得多:好好学习,别辜负了...他看了眼陈默,又看看我,...别辜负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火车缓缓启动,故乡的景色渐渐后退。陈默在桌下悄悄握住我的手:新生活开始了。

我点点头,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前世所有的遗憾与痛苦,都在这一世得到了弥补。而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终将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我知道,这一次,我们的未来将不再被任何人撕碎。

第七章

清华园的新生

火车驶入北京站时,天刚蒙蒙亮。九月初的晨风带着北方特有的干燥,吹散了我一夜的疲惫。陈默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跟在我身后,白衬衫的袖口已经被汗水浸透。

清华的接站车在那边。他指向站前广场上醒目的横幅。

我点点头,却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铁轨。那座承载了我太多痛苦与重生的小县城,如今真的成了身后的风景。

后悔了陈默轻声问。

怎么可能。我收回目光,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重生以来,我每一步都在为今天做准备。可当真站在清华的校门前,看着那块毛泽东亲笔题写的校匾时,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苏沫同学一个戴眼镜的学姐拿着名单走过来,计算机系新生

是我。我递上录取通知书。

学姐仔细核对后,笑着递给我一个信封:欢迎来到清华!这是宿舍钥匙和校园卡,食堂随便吃,第一个月学校请客!

我道了谢,跟着志愿者走向女生宿舍区。陈默在岔路口停下,北大的接站车在另一个方向。

晚上六点,西门见他推了推眼镜,阳光在镜片上折射出一道彩虹。

我比了个OK的手势,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身跟上志愿者。

清华园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自行车流如织,梧桐树影婆娑,随处可见抱着书本匆匆走过的学子。荷塘边的垂柳下,几个学生正在晨读,微风吹皱水面,掀起一片细碎的银光。

到了,7号楼208。志愿者帮我提着行李上楼,你室友应该已经到了。

推开宿舍门,一个短发女生正蹲在地上整理书籍。听到动静,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圆润的娃娃脸。

你好!我叫林小雨,北京本地人!她蹦起来握住我的手,你就是苏沫吧高考710分的那个全系都在传你呢!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前世我只考了个三流大学,哪经历过这种名人待遇。

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我的床位靠窗,阳光正好洒在桌面上。刚放下行李,另外两个室友也陆续到了——来自四川的学霸张敏和山东的运动健将王芳。

三个女孩叽叽喳喳地交换着家乡特产和高考心得,我一边应付着,一边偷偷观察她们。前世孤独终老的经历让我不太习惯这种热闹的集体生活,但心底却泛起一丝久违的温暖。

苏沫,听说你们县出了个大案子林小雨突然凑过来,省报上那个撕录取书的,就是你同学吧

宿舍瞬间安静下来,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握紧手中的毛巾,喉咙发紧。

嗯。我简短地回答,都过去了。

敏锐的林小雨立刻察觉了我的不适,迅速转移话题:下午有新生见面会,据说学生会的师兄师姐都会来!

我感激地冲她笑笑,借口打水离开了宿舍。走廊尽头的公用电话亭前排着长队,都是给家里报平安的新生。我摸了摸口袋里陈默抄给我的电话号码,决定晚上再打给他。

这一世,我终于站在了清华园的土地上。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丝隐约的不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新生见面会在主楼后的草坪上举行。九月的阳光依然毒辣,我戴着陈默送我的鸭舌帽,躲在树荫下听系主任致辞。

下面欢迎学生会副主席周倩同学为大家介绍校园生活!

掌声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走上临时搭建的讲台。她穿着淡蓝色连衣裙,长发及腰,举止优雅得体。可当我看清她的脸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那尖细的鼻梁,还有说话时不经意歪头的习惯...简直和俞茵茵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同学,你脸色不太好。旁边的林小雨碰了碰我的手,中暑了

我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世上相似的人多了,何况俞茵茵现在应该还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我们学生会下周招新,欢迎大家报名!周倩的声音温婉动听,与俞茵茵的尖利截然不同,尤其是女生部,需要苏沫同学这样的优秀学妹加入!

她突然点名让我吃了一惊,全场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周倩冲我微微一笑,眼神却让我莫名发毛。

见面会结束后,我婉拒了室友们逛校园的邀请,独自前往西门等陈默。夕阳西沉,将古老的校门镀上一层金色。陈默已经等在门口,白衬衫换成了一件深蓝色T恤,显得更加挺拔。

第一天怎么样他递给我一瓶北冰洋汽水。

我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气泡刺激着喉咙:见到一个女生,长得特别像俞茵茵。

陈默的眉毛拧了起来:叫什么名字

周倩,学生会副主席。我仔细观察他的反应,认识

听说过。陈默若有所思,北大这边传言她是某位省领导的千金,但没人说得清具体是谁。

我的心沉了下去。俞茵茵的父亲俞志强确实曾是县级领导,但级别远不够让女儿在清华有这样的影响力。除非...他背后那个赵副书记还有更上层的关系

别多想。陈默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先去吃饭,然后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我们在校外的小餐馆吃了炸酱面,陈默坚持付钱,说是庆祝我们成功逃离县城。饭后,他带我去了北大图书馆。

这里有个特藏室,收藏了不少地方志和内部资料。陈默亮出学生证,管理员便放我们进去了。

特藏室灯光昏暗,书架间弥漫着陈旧纸张的气味。陈默熟练地找到一本厚重的册子——《H省领导干部名录(1990-1995)》。

我查过了,赵副书记有个女儿。他翻到某一页,指着一张合影,但从小寄养在亲戚家,几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

照片上的女孩约莫七八岁,眉眼间确实与周倩有几分相似。我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个模糊的印记。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个小点。

陈默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像是...胎记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俞茵茵右手腕内侧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是她最讨厌的特征,常用手表或手链遮住。

能查到周倩的学籍档案吗我低声问。

陈默摇摇头:除非有正当理由,否则...他突然停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装订简陋的册子,这是去年两校学生会的联谊纪念册。

翻到周倩的照片时,我们同时屏住了呼吸——她正在抬手整理头发,右手腕内侧赫然露出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

这不可能...我的声音发颤,俞茵茵明明...

除非她被调包了。陈默合上册子,精神病院里的那个是替身。

这个推测太过大胆,却又合情合理。以赵副书记的势力,完全可以在俞茵茵被捕后找个替身顶替,而把真身送到北京,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需要证据。陈默冷静地说,明天我去查查周倩的入学资料。

离开图书馆时,月光已经洒满了未名湖。陈默送我回清华西门,路灯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小心周倩。分别时他严肃地叮嘱,如果她真是俞茵茵...

我会让她再死一次。我轻声说。

接下来的一周风平浪静。我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早上六点起床晨跑,七点排队抢图书馆座位,晚上在实验室熬到熄灯。陈默几乎每天都会骑车过来,我们一起在食堂吃饭,偶尔去看场电影。

周倩似乎对我很感兴趣,经常偶遇我,热情地介绍校园生活。每次靠近她,我都会不自觉地寻找俞茵茵的影子——那刻意拖长的尾音,那假装亲切实则充满算计的眼神。但表面上,我装作毫无察觉,甚至报名参加了她负责的女生部。

周五下午,女生部组织新成员参观校史馆。周倩亲自带队,一路上妙语连珠,逗得学妹们笑声不断。

清华建校初期只招男生,直到1928年才有了第一批女学生。她指着墙上的老照片,看,她们多不容易。

我假装认真听讲,实则观察着周倩的一举一动。当她转身时,我注意到她后颈处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俞茵茵高中时曾被玻璃划伤,留下了同样的疤痕。

苏沫学妹似乎对历史很感兴趣周倩突然回头,正好捕捉到我的视线。

嗯,尤其是...我直视她的眼睛,关于身份替换的部分。

周倩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学妹真幽默。下周部门招新面试,期待你的表现。

参观结束后,我借口有事匆匆离开,直奔西门。陈默已经等在约定地点,脸色异常凝重。

查到了。他带我走进一家偏僻的茶馆,从书包里掏出一份复印件,周倩的入学档案有问题。

文件显示,周倩是作为特招生入学的,推荐人赫然是赵副书记!更诡异的是,她的高中经历完全空白,只有一句在家自学的说明。

还有更奇怪的。陈默压低声音,我托舅舅查了精神病院的记录,里面的'俞茵茵'血型是A型。

不对!我猛地坐直,俞茵茵是O型,她说过很多次!

陈默点点头:所以那确实是替身。真的俞茵茵很可能就是周倩。

我们沉默地喝着茶,各自消化着这个惊人的发现。如果周倩就是改头换面的俞茵茵,她接近我肯定别有用心。但为什么前世害我还不够吗

她可能不知道你已经认出她了。陈默分析道,只是想近距离监视你。

或者...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我脑海,她知道我手上有王志国的黑账本。

陈默脸色一变。那本烧焦的账本确实记录着赵副书记和俞家的所有非法交易,是定罪的铁证。虽然已经交给陈志远,但我们留了复印件。

账本复印件在哪他急切地问。

宿舍衣柜的暗格里。我突然站起来,我得回去检查一下!

陈默坚持送我回宿舍。夜色已深,校园里行人稀少。快到女生楼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树丛中窜出,狠狠撞了我一下。

小心!陈默一把拉住我。

那人头也不回地跑远了,看背影是个男生。我正要松口气,突然发现书包被划开一道口子——钱包和随身听都不见了!

抢劫陈默皱眉,清华园里居然有这种事

我摇摇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快,去我宿舍!

宿管阿姨已经锁了大门,我好说歹说才放我们上去。208室一片漆黑,室友们都不在。我颤抖着手打开衣柜暗格——

账本复印件不见了!

调虎离山...我跌坐在床上,那个'劫匪'是故意引开我们的。

陈默检查了窗户:从外面撬开的。专业手法。

我们立刻打电话给陈志远,但接电话的同事说他去外地出差了,三天后才能回来。

先别打草惊蛇。陈默沉思片刻,如果周倩拿了账本,一定会有所行动。

正说着,宿舍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接听后,听筒里传来周倩甜得发腻的声音:

苏沫学妹,明天有空吗赵叔叔想请你吃个饭。

我的手心瞬间沁出冷汗。赵叔叔赵副书记不是已经被捕了吗

哪个赵叔叔我强作镇定。

赵明德叔叔啊,他可是很欣赏你呢。周倩的笑声透过话筒传来,阴冷得像条毒蛇,明天中午十一点,西门外黑色轿车,不见不散哦。

电话挂断了,留下一串忙音。我和陈默面面相觑——赵明德正是赵副书记的名字,但他明明已经...

陷阱。陈默斩钉截铁地说,不能去。

必须去。我咬着嘴唇,这是摸清他们底细的最好机会。

我们争论到深夜,最终达成妥协:我准时赴约,但陈默会暗中跟随,并联系陈志远的学生——省公安厅的李队长。

送陈默离开时,月光被乌云遮住,清华园笼罩在一片不祥的黑暗中。

周六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去图书馆自习,故意让几个同学看到我。十点半,我借口上厕所,从侧门溜出图书馆,直奔西门。

黑色轿车准时停在约定地点,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我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

后座上坐着的人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不是赵副书记,而是...我父亲!

他穿着那件熟悉的灰色夹克,脸色惨白,额头上还有一道血痕。看到我,他拼命摇头,嘴巴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爸!我伸手想拉他,却被一股大力拽进车里。

车门砰地关上,一块浸了药水的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我拼命挣扎,却敌不过药力,意识逐渐模糊...

最后的记忆是周倩得意的笑声:苏沫,你以为重生就能改变命运吗

她怎么知道...我重生的事...

黑暗吞噬了一切。

刺眼的灯光将我唤醒。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金属椅子上,头顶是无影灯,四周是冰冷的白色瓷砖墙——像个手术室。

醒了周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绕到我面前,已经卸下了伪装。虽然容貌变了些,但那眼神、那神态,分明就是俞茵茵!

很惊讶吧她俯身,红指甲划过我的脸颊,整容手术花了我三个月时间,疼得要死呢。

我试着挣扎,绳子纹丝不动:你想干什么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俞茵茵从口袋里掏出账本复印件,这个差点害死赵叔叔。还好我及时发现,找了个替身顶罪。

我这才明白,被捕的赵副书记可能也是个替身。这个犯罪集团远比我们想象的庞大。

你爸很爱你呢。俞茵茵走向角落,掀开一块白布——父亲被绑在那里,满脸是血,为了找你,他一个人闯进了赵叔叔的别墅。

我的心像被撕裂一般:放开他!你要报复就冲我来!

别急嘛。俞茵茵拿起一支针管,你知道吗王志国临死前告诉我一个秘密...关于你的血。

我浑身发冷。王志国说过我是稀有血型,难道...

RH阴性,熊猫血。俞茵茵晃了晃针管,赵叔叔的小女儿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而你,亲爱的,是完美匹配者。

她怎么知道我的血型除非...

医院的血样!我恍然大悟,王志国偷偷采集的学生血样都给了你们!

聪明。俞茵茵笑了,可惜太迟了。赵叔叔已经安排好了手术,就在今晚。

她走向父亲,针头抵在他的脖子上:苏叔叔,看着女儿被活体取髓的感觉如何就像当年你看着妻子被推下楼一样

父亲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扑过来。俞茵茵大笑着一针扎下,父亲很快瘫软在地。

住手!我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恨的是我,别伤害他!

俞茵茵歪着头看我,那表情和撕录取书时一模一样:恨你不,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你重生回来改变一切,我怎么会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愣住了:什么真实身份

我亲爱的姐姐。俞茵茵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我们可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啊。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砸在我头上。她怎么会知道母亲的事除非...

赵副书记告诉你的我颤抖着问。

不,是王志国。俞茵茵退后几步,欣赏着我的震惊,他和我爸是战友,当年调换婴儿的事就是他一手操办的。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这些信息。如果俞茵茵知道我们是姐妹,那她接近我的目的就不仅仅是报复...

你想要我的骨髓救赵副书记的女儿。我冷静下来,但手术需要我自愿配合,否则排异反应会要了她的命。

俞茵茵的笑容僵住了: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故意拖延时间,但有个问题...如果我们是同母异父,为什么我的骨髓能匹配她女儿

这个漏洞显然击中了俞茵茵。她慌乱了一瞬,随即冷笑:无所谓,反正手术必须进行。赵叔叔已经找好了医生,就算有排异反应...那也是你的问题。

她转身走向门口:好好休息吧,手术晚上八点开始。对了...她回头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你那个小男友陈默,很快也会来陪你了。

门关上了,我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父亲昏迷不醒,陈默下落不明,而我被绑在这间不知在哪的手术室里,等待被活体取髓...

重生以来,我第一次感到绝望。难道无论怎么努力,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吗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我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灵活地从管道中爬出——

是陈默!他脸上带着擦伤,衣服也破了,但那双眼睛依然冷静而坚定。

坚持住。他无声地做着口型,我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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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虎穴取证

夜色如墨,八月的热浪裹挟着蝉鸣扑面而来。我蹲在俞家纺织厂后墙的阴影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陈默紧贴着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合着一丝紧张的气息。

你确定要这么做陈默压低声音,眼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担忧,如果被发现——

不会的。我打断他,从背包里掏出两副手套,递给他一副,俞茵茵一家今晚参加县长儿子的婚宴,工厂只剩几个保安。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月光下,陈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知道他在害怕——我也怕。但前世那些破碎的记忆日夜折磨着我:那些被俞茵茵推进火坑的少女,那些被王志国介绍工作后消失无踪的农村女孩。如果我不做点什么,这一世悲剧仍会重演。

我查过了,东侧围墙有个缺口,监控坏了半年都没修。我指向不远处,从那里进去,直接到仓库。账本应该就在王志国的办公室里。

陈默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苏沫,如果真如你所说,这里面涉及人口贩卖...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报警

我苦笑一声:你以为我没试过吗三天前,我匿名给县警局打了电话,结果第二天俞茵茵就知道了消息,差点设局把我堵在巷子里。县里大半警察都收过俞家的好处。没有铁证,我们就是自投罗网。

陈默沉默了片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老式相机:我爸的。虽然旧,但夜拍效果不错。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部相机在前世我见过,是陈默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他从不让人碰。

谢谢。我轻声说,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我会小心的。

我们猫着腰穿过灌木丛,来到东墙缺口处。正如我所料,锈蚀的铁丝网轻轻一推就开了个口子。陈默先翻过去,然后在里面接应我。我的牛仔裤被铁丝勾了一下,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吓得我们同时屏住呼吸。

没事,没人。陈默拉我落地,我们蹲在一堆废弃的纺织机械后面观察。

俞家工厂比想象中还要大,几栋灰暗的厂房像巨兽般趴伏在夜色中。远处有保安手电筒的光晃过,但大部分区域都沉浸在黑暗里。

王志国的办公室在主楼二层。我回忆着前世偶然听俞茵茵提过的信息,外面挂着'生产调度室'的牌子。

我们借着夜色的掩护,快速穿过空旷的厂区。主楼的门锁着,但旁边一扇窗户的插销已经松动了。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几下就撬开了。

你还会这个我挑眉。

我爸教的。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他修车时经常要用到。

爬进窗户是一条昏暗的走廊。我打开小手电,微弱的光线下能看到两侧都是办公室。我们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很快找到了生产调度室。

门锁比窗户牢固多了。陈默试了几次都没能撬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让我来。我从发卡上掰下一根铁丝,回忆着前世那个家暴男醉酒后炫耀的手艺。铁丝在锁孔里轻轻转动,咔哒一声,门开了。

陈默惊讶地看着我,我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事,现在还不想解释。

王志国的办公室比想象中整洁,一张红木办公桌,几个文件柜。我直奔抽屉,但都是些普通的生产报表。

会不会在保险箱里陈默指着墙角的一个小保险柜。

我走过去试了几个常见密码,都不对。正发愁时,目光扫到办公桌上的台历——7月15日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茵茵生日。

我输入0715,保险柜门应声而开。

你怎么知道陈默瞪大眼睛。

猜的。我简短回答,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摞账本和几个文件袋。

翻开第一本账本,表面记录的是普通原材料采购,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异常——每月15日都有一笔特殊材料费,金额恰好与县里失踪女孩的数量吻合。文件袋里的照片让我胃部一阵绞痛——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少女被关在类似仓库的地方,眼神空洞。

天啊...陈默倒吸一口冷气,手微微发抖,这些都是...

被他们拐卖的女孩。我咬牙道,快速用相机拍下关键证据,王志国负责物色目标,俞茵茵的父亲负责运输,她表哥俞昊联系买家。一条龙服务。

我们必须立刻报警!陈默声音里压抑着愤怒。

先拍完所有证据。我翻开最后一本账本,突然僵住了——这是一本暗账,记录着受贿人员名单。县公安局副局长李强、县教育局三个领导...甚至还有我父亲的名字!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可能...父亲虽然顽固,但绝不会参与这种勾当。一定是俞家栽赃,或者是...

有人来了!陈默突然关上相机,一把拉我蹲到办公桌下。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钥匙的叮当声。我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死死攥住陈默的手。

...明天必须发走,买家催得紧。是俞昊的声音,粗哑难听,王叔说这批货成色好,能卖大价钱。

知道了,已经安排好了。另一个声音让我浑身发冷——是县公安局的李副局长!但最近风声紧,省里来了调查组。你们动作小点。

怕什么有李局罩着。俞昊谄媚地说,对了,那个叫苏沫的丫头片子,查清楚没有她怎么会知道工厂的事

我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爸就是个书呆子,不足为虑。李副局长冷笑,倒是那个姓陈的小子,他爸在省里有点关系...你们处理干净点。

脚步声停在办公室门口,钥匙插进锁孔。我和陈默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恐。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千钧一发之际,楼下突然传来喊声:昊哥!仓库那边出事了!有个丫头想跑!

操!俞昊骂了一句,脚步声匆匆远去。

我和陈默等了足足五分钟,确认外面没人后才敢动弹。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陈默脸色煞白,但眼神坚定,这些证据足够让他们坐牢了。

我点点头,把账本和照片塞回保险柜,只带走拍好的胶卷。我们原路返回,刚爬出窗户,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狗吠。

不好,他们放狗了!我拉住陈默,快跑!

我们拼命向东墙缺口跑去,身后狗吠声越来越近。陈默先把我托上墙头,自己正要爬上来时,一道手电光突然照过来。

在那儿!俞昊的怒吼划破夜空。

陈默的腿刚跨上墙头,一声枪响,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陈默!我尖叫一声,伸手去拉他。

快走!他咬牙翻过墙,落地时一个踉跄,右腿裤管瞬间被血浸透。

我架起他,两人跌跌撞撞地钻进工厂后面的玉米地。狗吠声和手电光在身后紧追不舍,陈默的呼吸越来越重,脚步也越来越慢。

别管我了...你带着证据先走...他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闭嘴!我红了眼眶,死死拽着他的胳膊,要走一起走!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玉米地里穿行,身后的追兵似乎被暂时甩开了。我扶着陈默来到一处废弃的窝棚,轻轻把他放在干草堆上。

让我看看伤口。我颤抖着手卷起他的裤管——子弹擦过大腿外侧,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好在没伤到动脉。

没事...只是擦伤...陈默虚弱地笑笑,却疼得倒吸冷气。

我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纱布和酒精,简单处理后包扎好伤口。陈默全程咬着牙没吭一声,但额头上的汗珠暴露了他的痛苦。

为什么要替我挡我声音哽咽,那一枪本来是瞄准我的...

陈默抬起苍白的脸,眼镜片后的眼睛直视着我:因为...你比我有价值。他顿了顿,你知道的事情...能救很多人。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前世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如今竟能为我去死...

我们得去省城报警。我扶他坐起来,县里的警察靠不住了。

陈默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我爸...他在省公安厅有战友。可以信任。

我们休息了片刻,等陈默稍微恢复些力气后,继续向县城方向摸去。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离开这里。

县城边缘的一个破旧电话亭,我拨通了前世记忆中的一个号码——省报调查记者周文的电话。前世他因为报道俞家案件被陷害入狱,这一世,他将是我们的盟友。

周记者,我有俞家贩卖人口的证据。我压低声音,今天中午12点,省城火车站储物柜,钥匙在花盆下面。

挂断电话,我和陈默搭上一辆早班农用车,混在进城卖菜的农民中离开了县城。陈默的伤需要正规医院处理,但我们不敢在县医院露面。

农用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乡间公路上,陈默靠在我肩上,脸色依然苍白。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前世今生,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毫无保留的保护。陈默不知道我重生的事,不知道我为什么对这些罪恶如此了解,但他依然选择无条件相信我,甚至愿意为我挡子弹。

到了省城...先去医院。我轻声说,然后联系你爸爸的战友。

陈默虚弱地点点头,突然皱眉:苏沫...你爸爸的名字...在账本上...

我心头一紧:那不是真的。要么是俞家栽赃,要么...我咬住嘴唇,要么是他被设计了。

农用车驶过一个坑洼,陈默疼得闷哼一声。我搂住他的肩膀,望向远方逐渐亮起的天空。

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至少,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第九章:涅槃重生

省人民医院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我坐在陈默病床边的硬塑料椅上,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窗外雨声淅沥,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陈默的伤口感染引发了低烧,医生说再晚来几个小时就可能发展成败血症。想到这里,我胃部一阵绞痛,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病床的白色被单。

苏...沫陈默虚弱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苍白的脸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开,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证据...送出去了吗

我连忙倒了杯温水,扶起他的头:别说话,先喝水。看着他艰难地吞咽,我点点头,都安排好了。周记者拿到了全部材料,你爸爸的战友张处长也介入了调查。

陈默松了口气,重新躺回枕头上。窗外的雨声中,隐约传来电视新闻的声音:...本台最新消息,清河县破获一起重大人口贩卖案,主犯俞某、王某等已被警方控制...

我和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三天前,我们把证据分成两份:一份交给省报记者周文,一份交给陈默父亲的老战友——省公安厅刑侦处的张处长。双管齐下,确保俞家无法再靠关系脱身。

我爸...知道了吗陈默轻声问。

嗯。我点点头,他昨晚来过,你睡着没醒。他让我告诉你...我模仿陈志远严肃的语气,'好好养伤,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

陈默嘴角微微上扬:真像他会说的话。他顿了顿,他还说什么了

我耳根一热,想起陈志远临走时拍着我肩膀说的话——小苏,谢谢你救了我儿子。这小子从小闷葫芦一个,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

就说...让你好好休息。我低头整理被角,避开陈默探询的目光。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父亲苏建国,手里拎着一袋水果,西装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爸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苏建国站在门口,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进来。他的目光从陈默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我脸上。我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几天没睡好。

我...听说你同学受伤了。他生硬地说,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年轻人恢复快,好好养伤。

陈默礼貌地点点头:谢谢苏叔叔。

病房里陷入尴尬的沉默。自从录取书事件后,我和父亲再没好好说过话。他对我擅自联系记者、报警的行为怒不可遏,认为我毁了两个家庭的声誉。

我去打点热水。我拿起热水壶,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走廊尽头的开水间,我盯着哗哗流出的热水,思绪翻涌。前世今生,我和父亲的关系总是充满误解。他固执地相信俞茵茵是好孩子,而我才是叛逆不懂事的那个。即使现在真相大白,他依然无法接受女儿比他看得更清楚的事实。

苏沫。

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手一抖,热水溅在手背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烫到了父亲快步上前,抓起我的手查看。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我鼻头一酸——记忆中,他上一次这样关心我,还是小学时我摔破膝盖的时候。

没事。我抽回手,拧紧水龙头,您怎么来了

苏建国深深叹了口气,靠在墙上的样子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省公安厅的人...今天来学校找我了。

我心头一紧:他们为难您了

不。父亲摇头,声音低沉,他们是来道歉的。说我女儿举报了一个重大犯罪团伙,而他们差点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他苦笑一声,校长当场宣布恢复我的教研室主任职务,好像之前排挤我的不是他们一样。

我沉默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沫。父亲突然喊了我的小名,这个称呼让我心头一颤,你...是怎么知道俞家那些事的那些账本的位置,受贿人员的名单...连警方都查不到的信息,你怎么会...

我咬住嘴唇。重生的事,说出来谁会信呢

我观察了很久。我含糊地回答,俞茵茵...她太得意忘形了,总会露出马脚。

父亲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判断真假。最终,他长叹一口气:那天...你离家出走前放在我书桌上的笔记本,我看了。

我浑身一僵。那本笔记记录了我前世记忆里俞家和王志国的所有罪行,包括具体的时间、地点和受害人姓名。为了预防万一,我离家前把它留给了父亲。

上面的日期...父亲声音颤抖,有些是将来还没发生的。你为什么能预知...

热水壶在我手中发出咕噜声,蒸汽模糊了我的视线,也隐藏了我瞬间涌出的泪水。

爸,有些事我解释不清。我轻声说,但请您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更多人受害。

父亲久久地注视着我,眼神从困惑到震惊,最后变成一种深沉的痛楚。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就像我小时候那样:我的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一刻,我几乎要脱口而出所有的真相。但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警察朝病房方向走去。

出什么事了我放下热水壶,快步往回走。

病房门口,两名警官正在和陈默交谈。其中年长的那位看到我们,立刻迎上来:苏沫同学我是省公安厅的张立军,陈默父亲的战友。案子有了新进展,需要你们协助调查。

什么进展我警觉地问。

张处长压低声音: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我们不仅抓获了俞家父子和王志国,还顺藤摸瓜挖出了一个跨省贩卖人口的犯罪网络。他顿了顿,俞茵茵也落网了,她在审讯中一直喊着要见你。

我冷笑一声:她想说什么

她说...张处长表情古怪,要告诉你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秘密。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前世今生俞茵茵怎么会...

荒唐!父亲皱眉,那丫头是不是疯了

张处长耸耸肩:心理医生评估她确实有严重的人格障碍。不过...他看向我,她坚持说只有见到你,才肯交代最后几个受害者的下落。

我深吸一口气。去见俞茵茵前世害死我的凶手但如果有机会救出那些女孩...

我去。我说。

不行!父亲和陈默异口同声地喊道。

陈默撑着床沿想要站起来,脸色因疼痛而煞白:那是陷阱...苏沫,别上当...

我走到他身边,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没事的,有张处长他们在。转头对父亲笑了笑,爸,相信我。这次,我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危险。

父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

县公安局的审讯室比想象中要小,惨白的灯光下,俞茵茵坐在铁桌对面,手腕上的手铐反射着冷光。不过几天不见,她原本精致的面容憔悴不堪,眼睛却亮得吓人。

沫沫,你来了。她露出熟悉的甜美笑容,仿佛我们还是在教室里分享秘密的好友,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面无表情地坐下:那些女孩在哪

俞茵茵歪着头打量我:你变了好多。以前的苏沫可没这么...锋利。她俯身向前,声音压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你'回来'之后

我心跳漏了一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她轻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个雨天,你从课堂上醒来,看我的眼神突然变了...她的指甲刮擦着桌面,就像现在这样,好像能看穿一切。

我的手在桌下微微发抖。她怎么会知道难道...

你也是重生的我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俞茵茵的瞳孔骤然收缩,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果然!我就知道!她笑得前仰后合,直到门外的警察敲了敲玻璃警告,她才擦掉笑出的眼泪,太有趣了,苏沫。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我胃部一阵绞痛。如果俞茵茵也重生了,那这一切...她早就知道会被揭发

别那副表情。俞茵茵撇撇嘴,我只比你早回来三个月。醒来发现又要重复一遍无聊的高三生活,烦都烦死了。她眼神突然变得恶毒,直到我注意到你的变化——突然开始认真学习,避开我设的所有陷阱...那时候我就猜到了。

所以那些女孩呢我强迫自己冷静,你抓她们就为了引我出来

俞茵茵耸耸肩:一部分是。另一部分...生意总是要做的。她突然凑近,你知道吗上辈子你死后,我过得可好了。嫁给高官儿子,移民国外...可惜好景不长,四十岁那年飞机失事,再睁眼就回到了高三。

我冷冷地看着她:这辈子你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也许吧。俞茵茵出奇地平静,但苏沫,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这个世界有它的规则。我们这样的人...不会只有一次机会。

我站起身:疯子。最后问一次,那些女孩在哪

俞茵茵靠回椅背,突然报出一个地址:城东老面粉厂的地下室。去晚了可能就...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转身就要离开,俞茵茵的声音却从背后追来:苏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下一次...我会更小心。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出审讯室。无论她说什么疯话,眼下救人要紧。

......

三天后,面粉厂地下室找到的六名女孩全部获救。俞家父子和王志国因贩卖人口、受贿、故意伤害等多项罪名被正式逮捕,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县公安局副局长李强等一批保护伞也被纪委双规,清河县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廉政风暴。

而俞茵茵,因有重大立功表现(交代受害人下落)加上精神鉴定结果异常,被送往省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临走前,她托警察转交给我一封信,我直接把它扔进了医院的焚烧炉。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重生者,这一世,她再也无法伤害任何人了。

八月底,陈默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出院那天,他父亲陈志远亲自开车来接,还特意绕道到我家楼下。

上去坐坐吧。我对这对别扭的父子说,我爸一直想正式谢谢你们。

陈家父子对视一眼,陈志远点点头:也好,我有些话想跟苏老师说。

上楼时,陈默悄悄拉住了我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我,掌心有些出汗,但温暖坚定。

我爸其实挺喜欢你的。他低声说,就是拉不下脸。

我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指:有其父必有其子。

开门的是父亲,他罕见地穿了件新衬衫,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看到我们牵着手,他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态。

陈师傅,久仰。父亲向陈志远伸出手,小女多亏令郎照顾。

两个中年人客套着进了客厅,我和陈默默契地溜去了阳台。夏末的风带着丝丝凉意,远处能看到清河县中学的屋顶。

下周就要去北京了。陈默望着远方,你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清华已经特批了我的入学资格,录取通知书重新发了一份。陈默则以全省理科第三名的成绩被清华计算机系录取。

有时候感觉像做梦一样。我轻声说,两个月前,我还以为这辈子又要被他们毁了。

陈默转向我,阳光在他的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苏沫,不管是不是做梦...他深吸一口气,我想说,我喜...

小陈!父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来帮我看看这个电脑怎么回事!

陈默的话戛然而止,耳根通红。我忍不住笑出声,在父亲再次催促前,飞快地凑到他耳边:我知道。我也是。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整个夏天的阳光。

......

九月的北京站人潮涌动。我和陈默拖着行李走出站台,清华接新生的横幅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苏沫!这边!几个提前到校的同学向我们招手。

陈默接过我手中的行李:走吧,新生活开始了。

我回头看了眼驶出站的绿皮火车,恍惚间仿佛看到1995年的自己从车窗里向我挥手告别。那个被欺骗、被伤害、含恨而终的苏沫,终于在这一世得到了救赎。

嗯,开始了。我转向陈默,微笑着迈出脚步。

[二十年后]

清华科技园某栋大厦顶层,清影科技的LOGO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会议室里,CEO苏沫正在听取年度公益项目汇报。

...'萤火'计划今年又帮助了三百多名贫困地区女学生。项目经理展示着PPT,其中二十七人考入了重点大学。

我点点头:陈教授那边联系好了吗

联系好了。助理回答,陈教授说清华计算机系的助学名额已经预留出来,就等这批孩子高考了。

散会后,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北京城。手机震动,是陈默发来的消息:[晚上七点,校庆晚会别迟到。记得穿我送你的那条蓝色裙子。]

我笑着回复:[遵命,陈教授。]

窗外,阳光正好。二十年前那个充满仇恨的重生女孩,如今有了新的人生使命——用自己和陈默创立的萤火基金会,帮助更多像曾经的苏沫一样的女孩,照亮她们前行的路。

这一世,我终于亲手改写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