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我站在马路中央,手中紧握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十分钟前闺蜜林薇发来的消息：急！看到周毅的车停在紫荆酒店地下车库,副驾上坐着个女人,你要不要来看看
我来了,也看到了。
我的未婚夫周毅,和我最好的闺蜜赵媛,在车里纠缠的画面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捅进我的心脏。
初晴,你听我解释！周毅慌乱地推开车门追出来。
我转身就跑,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滂沱的雨声。五年的感情,原来不过是个笑话。
红灯亮起,我却浑然不觉,径直冲向马路对面。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一辆黑色轿车在距离我几厘米的地方急停。我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上,积水的冰凉透过单薄的职业套装渗入肌肤。
你不要命了车门猛地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撑伞走来。
我抬起头,雨水模糊了视线,只看到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那一刻,积压的情绪终于决堤,我放声大哭。
男人明显僵住了,他蹲下身,黑伞遮在我头顶：你...受伤了
我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他犹豫片刻,突然脱下西装外套裹住我颤抖的肩膀：先上车。
我本该拒绝,但此刻的我太需要一个避风港了。车内暖气开得很足,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男人递来一盒纸巾,我这才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和腕间低调的百达翡丽。
地址我送你回家。他的声音低沉冷静。
家那个满是我和周毅合照的公寓我下意识地摇头：不...不能回去。
男人皱眉,通过后视镜打量我狼狈的样子：医院
不用...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是...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出乎意料,他没有继续追问。车子驶入市中心一栋高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直到电梯直达顶层,我才意识到自己跟着一个陌生人回了家。
浴室在那边,热水已经放好。他递来一套干净的家居服,放心,新的。
热水冲走了身上的雨水,却冲不走心里的寒意。镜中的我眼睛红肿,像个可笑的落汤鸡。换上过于宽大的棉质T恤和运动裤,我深吸一口气走出浴室。
客厅里,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背影挺拔如松。听到动静,他简短地结束了通话,转身时我已经把湿透的职业装塞进袋子里。
谢谢您的帮助,我...我该走了。我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凌晨一点,你打算去哪他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坐下,把茶喝了。
茶香氤氲中,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轮廓如刀削般锋利,眉眼深邃,是那种在财经杂志上才会出现的面孔。我忽然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顾景琛。他突然说。
我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顾景琛顾氏集团的太子爷那个商界闻名的冰山总裁
宁...宁初晴。我结结巴巴地回应,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自报姓名。
他微微颔首,在我对面坐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夜晚的魔力,也许是茶水的温度,我竟然对一个陌生人吐露了一切——五年的感情,筹备中的婚礼,还有今晚亲眼目睹的背叛。
顾景琛始终沉默地听着,直到我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睡一觉,明天会好一些。他起身,指向走廊尽头,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躺在陌生的床上,我以为会失眠,却在疲惫中很快入睡。恍惚间,似乎有人轻轻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纱帘洒落。我猛然惊醒,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来。床头整齐地叠放着我的衣服——已经洗净烘干。
客厅里空无一人,餐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和一张字迹凌厉的便签：有早会,自便。钥匙留给楼下保安。
我收拾好一切,最后环顾这个充满男性气息却意外温馨的公寓。我们不会再见了,顾景琛。我在心里默默道谢,轻轻关上了门。
2
我盯着公司公告栏上的通知,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墨迹未干的公告上赫然写着：即日起,星创设计正式成为顾氏集团旗下子公司。
听说今天新老板要来视察。同事小李凑过来,压低声音,据传会有一波裁员。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失业是我现在最承受不起的打击——房贷、生活开销,还有那场已经付了定金的婚礼。即使周毅的背叛让我取消了所有安排,违约金却一分不少地要付。
所有人,会议室集合！部门主管拍着手喊道,脸色凝重得像要上刑场。
会议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我缩在角落,祈祷自己不要被注意到。自从那晚后,我已经连续一周失眠,黑眼圈用三层遮瑕膏都盖不住。
门突然被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我的目光却像被磁铁吸住一般,钉在了为首的男人身上。
裁剪精良的深灰色西装,一丝不苟的背头,冷峻的侧脸轮廓——是顾景琛。
我猛地低下头,血液冲上耳膜,咚咚的心跳声几乎要震破鼓膜。他怎么会在这里那晚的偶遇后,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这位是顾氏集团总裁顾景琛先生。分公司经理谄媚的声音传来,从今天起,他将直接接管星创的业务。
我死死盯着桌面,仿佛那上面刻着救命的咒语。千万别认出我,千万别...
星创过去三年的业绩平平。顾景琛的声音比那晚更加冷峻,像一把出鞘的剑,顾氏收购你们,看中的是设计团队的潜力。但经过初步评估,我认为至少30%的人员是冗余的。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我偷偷抬眼,正对上顾景琛扫视全场的目光。他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半秒,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
没有认出我还是装作不认识我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失落。
具体裁员名单将由人力资源部下周公布。他身旁的女助理补充道,被裁员工将获得法定补偿。
顾景琛接过一份文件：此外,所有进行中的项目需要重新评估。部分不符合顾氏标准的将被终止。
我的背脊瞬间绷直。他手中拿着的正是我负责的绿野社区项目——一个为低收入家庭设计的经济适用房项目,已经进行了大半年。
比如这个绿野项目,顾景琛修长的手指轻点文件,利润率太低,建议终止。
不行！话脱口而出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来,包括顾景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我的膝盖开始发抖,但想到那些期盼已久的家庭,我还是站了起来。
顾总,这个项目虽然利润不高,但对星创的品牌形象至关重要。我的声音比想象中稳定,而且我们已经完成了80%的设计工作,前期投入很大...
你是顾景琛微微挑眉。
宁初晴,绿野项目的负责人。我深吸一口气,这个项目一旦建成,能为两千多个低收入家庭提供住所。如果顾氏考虑长期发展,社会责任感比短期利润更值得投资。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刚刚亲手砸了饭碗。
顾景琛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那目光让我想起那晚他听我倾诉时的专注。半晌,他合上文件：宁小姐,会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散会后,我被同事们同情的目光包围。小李拍拍我的肩：初晴,你太勇敢了...也太冲动了。
总裁临时办公室门前,我做了三次深呼吸才敢敲门。
进来。
顾景琛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松。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耀眼的轮廓。他转身时,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宁小姐。他的语气公事公办,仿佛我们从未在那雨夜相遇,坐。
我僵硬地坐在沙发边缘,双手紧握成拳。
你反对终止绿野项目的理由,除了社会责任,还有其他吗他开门见山。
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是个考验。我挺直腰背,尽量专业地回答：从商业角度看,这个项目虽然直接利润不高,但能帮助顾氏获得政府支持,在未来竞标中占据优势。而且...
我越说越流畅,甚至大胆地走到他面前,用平板电脑展示我收集的数据和分析。顾景琛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有意思。最后他评价道,你的观点很有...说服力。
我松了口气,以为危机解除,却听见他接着说：但我有个问题,宁小姐。那晚之后,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果然记得我！
我...我以为您希望那样。我结结巴巴地回答,毕竟我们只是...陌生人。
顾景琛的眼神微微暗了下来：我给了你钥匙。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我当时只当那是客套,难道他真的希望我留下
对不起,我误会了。我低下头,谢谢您那晚的帮助。
一阵沉默后,顾景琛突然转换话题：你在星创工作多久了
三年零四个月。
薪资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我怔了怔：月薪一万二,加上项目奖金...
从下周开始,你调到总裁办,负责监督所有设计项目。顾景琛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薪资翻倍。
我瞪大眼睛：为什么
你敢于在众人面前反驳我,说明有主见；能用数据和逻辑支持观点,说明够专业。他唇角微扬,顾氏需要这样的人。
这理由冠冕堂皇,但我总觉得还有其他原因。是因为那晚的偶遇吗还是...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顾景琛补充道,继续留在原部门,接受可能被裁员的风险。
这根本不是选择,而是变相的命令。我咬了咬下唇：我需要考虑一下。
明天给我答复。他递来一张名片,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心,激起一阵微妙的颤栗,决定之后直接联系我。
走出办公室,我的双腿发软。手机震动起来,是闺蜜林薇的短信：怎么样新老板可怕吗
我盯着顾景琛的名片,不知如何回复。可怕吗不,他比那复杂得多。危险吗毫无疑问。
初晴！林薇在咖啡厅里瞪大眼睛,你说那晚收留你的就是顾景琛那个'商界冰山'
我点点头,搅动着杯中的拿铁：最诡异的是,他今天装作不认识我,私下却又提起那晚的事。
林薇吹了个口哨：有意思。不过小心点,我听说顾氏内部斗争很激烈。顾景琛刚接手家族企业不久,他堂兄顾景明一直虎视眈眈。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皱眉。
傻姑娘,他突然调你去总裁办,说不定是想利用你。林薇压低声音,豪门恩怨里,像我们这种小人物最容易成为炮灰。
我回想起顾景琛深不可测的眼神,胸口一阵发闷。那晚温柔借我肩膀哭泣的男人,和今天冷静评估我价值的总裁,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总之,别太相信他。林薇总结道,不过薪资翻倍确实诱人...要是我,就先拿下钱再说！
晚上,我辗转反侧。窗外的月光和那晚一样明亮,只是心境已完全不同。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顾景琛的名片就放在床头。
最终,我拿起手机,发出一条简短的信息：我接受调动。谢谢机会。
三秒钟后,回复就来了：明早八点,总裁办报到。别迟到。
简短、干脆,不容置疑。典型的顾景琛风格。
我望着天花板,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有一点很确定——我的生活,从明天开始,将彻底改变。
3
总裁办的玻璃门反射出我紧绷的脸。早晨八点整,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射来。空气瞬间凝固。
你就是宁初晴一个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女人走过来,红唇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我是苏曼,顾总的首席秘书。
我伸出手：你好,请多指教。
苏曼视而不见,只是用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角落的一张空桌：你的位置在那儿。顾总九点有个会议,需要你准备的绿野项目资料已经发你邮箱了。她转身前意味深长地补充,真好奇你是怎么...引起顾总注意的。
我的耳根发烫,假装没听见最后那句话。走向座位时,窃窃私语如影随形。
听说是她在会议上顶撞顾总...
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看她那副清纯样...
我咬紧下唇,打开电脑。邮箱里果然有苏曼发的文件,但附件全是乱码。我抬头,正对上苏曼瞥来的目光,她迅速转开脸。
故意的。我握紧鼠标,指节发白。九点会议,现在重新准备根本来不及。
需要帮忙吗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悄悄凑过来,我是陈默,IT部的,负责维护总裁办系统。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这些附件打不开...
陈默推了推眼镜,飞快敲了几下键盘：被加密了。稍等...不到五分钟,他恢复了文件,有人动了手脚。
我感激地点头,迅速浏览资料。绿野项目的核心数据被刻意弱化了,如果我用这份材料去汇报...
顾总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
顾景琛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他扫视一圈,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会议室,现在。他简短命令。
我抓起平板跟上,心跳如擂鼓。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高管,顾景琛坐在首位,示意我开始汇报。
关于绿野项目...我调出自己昨晚熬夜准备的资料,投影在屏幕上,我认为它不仅具有社会价值,从长远看也能为顾氏带来品牌溢价...
整个汇报过程中,我能感觉到顾景琛的目光一直锁定我。说到关键处,我甚至忘了紧张,手舞足蹈地解释起社区公共空间的设计理念。
这个儿童活动区的设计很特别。顾景琛突然开口。
我点头：是的,我参考了丹麦的互动式游乐场概念,让不同年龄、不同能力的孩子都能一起玩耍。
成本呢一个高管质疑。
我调出数据：比传统设计高15%,但维护成本低30%,而且能显著提升住户满意度。
顾景琛嘴角微扬：继续。
会议结束后,我长舒一口气,收拾资料时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表现不错。顾景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差点跳起来,不过第27页的数据分析有漏洞。
我转身,他站得太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您...都注意到了
我注意所有细节。他递来一个文件夹,下周顾氏要竞标市政府文化中心项目,我要你参与设计团队。
我瞪大眼睛：但那是集团重点项目,我资历不够...
我看过你的毕业设计,很有想法。顾景琛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别让我失望。
他转身离开,留下我站在原地,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看过我的毕业设计什么时候为什么
接下来的两周,我像上了发条的陀螺。白天处理日常工作,晚上钻研文化中心项目。总裁办的人对我的态度微妙地分成两派——明里客气,暗里使绊的苏曼派；和保持距离但偶尔伸出援手的陈默派。
周五晚上十点,办公室只剩我一个人。显示器光线下,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撕开一桶泡面。热水刚倒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你就吃这个
我差点打翻泡面。顾景琛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微松,露出性感的喉结。
顾总！我...我在赶文化中心的初稿。我慌乱地盖上泡面盖子。
他皱眉：跟我来。
可是我的面...
扔掉。他已经转身走向电梯,那种垃圾食品不该出现在顾氏员工的胃里。
二十分钟后,我坐在一家隐蔽的路边摊前,目瞪口呆。顾景琛——那个传说中只吃米其林三星的顾氏太子爷,正熟练地用热水烫着餐具。
这里的牛肉面是全城最好的。他递给我一双筷子,比你的泡面强一万倍。
我傻傻接过,看着老板热情地和顾景琛打招呼：顾先生好久不见！老样子
两份,其中一份不要香菜。顾景琛说完,转向我,你不吃香菜,对吧
我筷子差点掉地上：您怎么知道
上次在我家,你喝汤时把香菜都挑出来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记住一个陌生人的饮食偏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牛肉面很快上桌,浓香扑鼻。我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太好吃了！
顾景琛嘴角微勾：我大学时经常来这里。有时画设计图画到凌晨,就来吃一碗面。
您会画设计图我惊讶地问。
建筑学硕士。他抽了张纸巾递给我,在你嘴角。
我慌忙接过,脸热得像刚出锅的面：那为什么...我是说,您为什么从商了
顾景琛的眼神暗了暗：家族责任。三个字,却重若千钧。
我们沉默地吃了一会儿面,夜风轻拂,远处霓虹闪烁。这一刻的顾景琛,与办公室里那个冷面总裁判若两人。
说说你的设计理念。他突然开口,文化中心的。
我放下筷子,眼睛发亮：我认为公共建筑应该像一棵大树,不仅提供荫蔽,还要让不同的人像鸟儿一样自然聚集...
我越说越兴奋,甚至拿起餐巾纸画起草图。顾景琛认真听着,偶尔插入一针见血的问题或建议。不知不觉,我们聊到了深夜。
已经这么晚了！我看表惊呼,您明天还有早会...
顾景琛招手买单：值得。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回公司的路上,我们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周一我要看初稿。电梯里,顾景琛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点头：一定完成。
他盯着电梯数字,突然说：苏曼为难你了
我僵住：没...没什么我能应付的。
如果影响工作,告诉我。电梯到达,他迈步出去,头也不回地说,晚安,宁初晴。
周一早晨,我将文化中心设计方案放在顾景琛桌上。他快速浏览,眉头渐渐舒展：有创意。下午的策划会上你来做主要陈述。
我我声音都变了调,但设计总监他们...
你的方案,你来讲。他合上文件,别让我再说一遍。
下午的会议火药味十足。设计总监张峰看到是我而非他做汇报,脸色瞬间铁青。
这个弧形中庭的结构有问题。我刚讲完,张峰就迫不及待地打断,抗震系数达不到标准。
我调出计算数据：我们采用了新型复合材料,这是结构工程师的评估报告...
太冒险了！张峰拍桌,顾总,这种天马行空的设计根本不适合政府项目！
会议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等着顾景琛表态。
宁初晴,顾景琛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如果让你全权负责这个设计,你敢保证质量吗
我直视他的眼睛：敢。
那就这么定了。顾景琛站起身,宁初晴担任文化中心项目主设计师,张峰团队配合。散会。
张峰愤然离席,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充满探究。我呆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选我会后,我鼓起勇气问顾景琛。
他正在签字,闻言抬头：因为只有你的设计考虑到了残障儿童的体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我妹妹的照片。她十二岁时车祸失去了双腿。
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容灿烂,坐在轮椅上。我喉咙发紧：抱歉,我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顾景琛的声音很轻,去做些真正有意义的设计,宁初晴。
走出办公室,我靠在墙上深呼吸。原来在那冷硬外表下,藏着这样的伤痛和温柔。我突然很想为他设计一个世界——一个更包容、更美好的世界。
4
这绝对不行！
我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显得异常尖锐,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顾景琛的目光如刀锋般扫来,我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设计图。
解释。他冷冰冰地吐出一个词。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其他设计师低着头,假装专注地翻看文件,生怕被卷入这场对峙。
我深吸一口气,指向模型中央：商业区不能放在这里,会破坏整个文化中心的艺术氛围。我建议移到东侧...
东侧客流少30%。顾景琛打断我,手指敲击着桌面,你知道这个项目成本多高吗商业区必须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但某种倔强让我无法退让：顾总,文化中心的核心价值在于艺术体验,不是商业收益。如果只考虑盈利,我们还不如直接建购物中心！
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太冲动了！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几个同事倒抽冷气。顾景琛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所有人,出去。他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冰锥,宁初晴留下。
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像丧钟。我站在原地,感觉膝盖发软。完了,这次真的触到逆鳞了。
顾景琛站起身,一步步走近。我本能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墙壁。他伸手撑在我耳侧的墙上,低头逼视我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句话可以让你立刻滚出这个项目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
我咬住下唇,强迫自己直视他：知道。但我的职责是做出最好的设计,不是一味迎合。
即使丢掉工作
即使丢掉工作。我的声音开始发抖,但依然坚持,顾总,您说过要看重设计的社会价值。
顾景琛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在评估什么危险物种。漫长的几秒钟后,他突然退后一步：证明给我看。
什么
证明你的方案更优秀。他走回桌前,扔给我一份文件,这里有过去三年类似项目的商业数据。明天早上,我要看到详细对比分析。
我呆住了：您...不否决我的方案
我从不凭个人好恶做决定。顾景琛已经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口吻,只相信数据和事实。现在,出去工作。
走出会议室,我的双腿像灌了铅。苏曼靠在走廊上,红唇勾起一抹讥笑：还没被开除顾总对你真是...特别宽容。
我懒得回应,径直回到座位,立刻打开电脑。整层楼的人都走光了,只有我的台灯还亮着。凌晨一点,我揉着酸痛的脖子,突然闻到一阵咖啡香。
还没走
顾景琛不知何时站在我桌前,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他已经脱掉西装外套,白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快完成了。我接过咖啡,温热从指尖传来,谢谢。
他在我旁边坐下,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给我看看。
我们一起审阅数据,他的肩膀偶尔碰到我的,引发一阵微妙的战栗。当他指出一个计算错误时,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干净整齐的指甲吸引,差点忘了回应。
这里,客流量减少但消费单价提高,整体收益影响不大。他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低沉,而艺术体验的提升会带来长期口碑...你是对的。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认同我的方案了
数据支持你。他微微勾起嘴角,不过商业区面积可以折中,给我15%的空间优化方案。
没问题！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突然一阵头晕——已经快24小时没吃东西了。
顾景琛皱眉：你吃饭了吗
呃...忘了。
他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餐盒：吃吧。
餐盒里是几个造型精美的寿司。我瞪大眼睛：您随身带寿司
晚宴剩下的。他移开视线,不吃就浪费了。
我顾不上多想,狼吞虎咽起来。顾景琛静静看着我,眼神中有种难以解读的情绪。
为什么这么拼命他突然问。
我咽下最后一口寿司：因为设计很重要。好的空间能改变人的生活。我犹豫了一下,就像您妹妹...如果所有公共设施都考虑到轮椅使用者的需求,她可能会更愿意出门。
顾景琛的表情瞬间柔软下来,他伸手,轻轻拂去我嘴角的饭粒。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我们都愣住了。他的指尖温暖而干燥,停在我的唇边,时间仿佛静止。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他猛地收回手,站起身,声音又恢复了冷静。
车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顾景琛的豪车座椅异常舒适,空调温度恰到好处。我迷迷糊糊地听着他接电话,处理一些我听不懂的公司事务,声音低沉悦耳,像催眠曲...
宁初晴
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然靠在顾景琛肩上！更糟的是,我的口水在他高级定制的西装上留下了一小片湿痕。
对不起！我弹开,慌乱地擦拭那块痕迹,我太累了,不是故意的...
到了。顾景琛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指了指窗外,需要我送你上楼吗
不用不用！我抓起包就跳下车,谢谢顾总,明天见！
跑进电梯,我才敢摸自己发烫的脸颊。靠在顾景琛肩上的感觉意外地...舒服。他的肩膀宽厚结实,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停！我在想什么那可是顾景琛,我的老板！
第二天早晨,公司气氛明显不对。走进办公室时,窃窃私语戛然而止,几道探究的目光投来又迅速移开。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陈默。
他推了推眼镜,递给我一份公司内网截图：有人匿名发了这个。
照片上,我和顾景琛并肩走出公司大楼,时间是深夜。配文是：总裁的新宠揭秘小设计师的快速晋升之路。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这...这只是昨晚他送我回家！我们在加班！
我相信你。陈默压低声音,但有人故意在带节奏。小心点,顾氏内部很复杂。
整个上午,我如坐针毡。每次有人经过,我都觉得他们在议论我。更糟的是,顾景琛一直没出现,据说是去参加董事会了。
午休时,我在洗手间隔间里听到苏曼和另一个秘书的对话。
...听说是顾景明先生放的照片。
太子爷终于有弱点了
那丫头惨了,豪门游戏不是她能玩的...
她们离开后,我在隔间里又待了十分钟,双腿发软。顾景明顾景琛的堂兄为什么要针对我
下午,我正埋头修改方案,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在我桌前。他长得与顾景琛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锐利,笑容里带着算计。
宁初晴小姐他伸出手,顾景明。久仰大名。
我僵硬地与他握手：顾先生好。
听说你负责文化中心项目他随意翻看我的图纸,很有创意。不过...他压低声音,我堂弟没告诉你吗这个项目实际上是要争取市长的支持,为顾氏拿下新区开发权。艺术那只是幌子。
我的心沉了下去：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的设计太理想化了。顾景明轻笑,景琛只是在利用你的天真,等方案入围,自然会有人接手修改。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有兴趣聊聊的话,我办公室随时欢迎。像你这样的人才,不该被蒙在鼓里。
他离开后,我盯着图纸发呆。是真的吗顾景琛只是在利用我
宁初晴,进来。
顾景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我默默跟他进了办公室。
看到那张照片了他直接问道。
我点头：您也知道了
整个董事会都知道了。他冷笑一声,我亲爱的堂兄真是迫不及待。
我鼓起勇气：顾总,顾景明先生说...文化中心项目只是政治筹码,我的设计最终会被弃用
顾景琛猛地抬头,眼神锐利：他这么告诉你的
他说您只是在利用我的天真...
荒谬！顾景琛一掌拍在桌上,我吓了一跳,听着,宁初晴,我从不拿设计开玩笑。如果只是为了讨好市长,我有更简单的方法。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双手按住我的肩膀：我选择你的方案,因为它是最好的。仅此而已。
他的眼睛如此近,我能看到瞳孔周围那圈深灰色的纹路,还有里面燃烧的怒火和...某种近似受伤的情绪。
您...弄疼我了。我小声说。
顾景琛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抱歉。他深吸一口气,照片的事我会处理。你只需要专注于设计,明白吗
我点头,却无法驱散心中的疑虑。走出办公室,我决定去找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顾景琛的妹妹。
通过公司通讯录,我找到了顾莹莹的联系方式。她爽快地答应见面,地点选在一家无障碍设施完善的咖啡馆。
顾莹莹比照片上更加阳光灿烂,完全看不出残疾带来的阴霾。她听完我的来意,哈哈大笑：我哥利用别人不,他的问题是太不懂得利用人了。
但顾景明说...
我堂兄是个蛇蝎。顾莹莹翻了个白眼,他巴不得我哥犯错。你知道吗我哥为了我,推掉了和林氏千金的联姻。
我瞪大眼睛：联姻
家族安排的。但我哥说,除非真心相爱,否则绝不结婚。顾莹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他最近提起你的次数...异常地多。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随你怎么说。顾莹莹调皮地眨眨眼,不过提醒你,我哥是个工作狂,你得主动点才能突破他那层厚壳。
离开咖啡馆,我的思绪乱成一团。顾景琛推掉了联姻他提起我这是什么意思
回到公司已是华灯初上。电梯门开时,我撞见了正要离开的顾景琛。
你去找莹莹了他劈头就问。
我僵在原地：您...怎么知道
她告诉我了。顾景琛的表情难以捉摸,下次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
我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对不起,我不该...
没关系。他打断我,现在你知道了,我不是在利用你。顿了顿,他又补充,至少不像顾景明说的那样。
我们并肩走向停车场,沉默却不再尴尬。
我送你回家。他说。
这一次,在温暖的车厢里,我放任自己悄悄靠近他那边几厘米。只是几厘米而已,没人会注意到的。但当我余光瞥见顾景琛微微上扬的嘴角时,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也向中间靠了一点
5
早晨七点,办公桌上的日历提醒亮了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随手关掉提示,往嘴里塞了片面包。二十五岁,本该是和周毅一起庆祝的年纪。现在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公寓。
电梯门打开时,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后退一步——整个总裁办装饰着彩色气球和丝带,同事们站在两侧,齐声喊道：生日快乐！
你们...怎么知道我结结巴巴地问。
陈默推了推眼镜：人事档案。小小惊喜而已。
苏曼端着蛋糕走过来,笑容勉强维持在友善的临界点：顾总批准的活动预算。许个愿吧
我盯着蛋糕上闪烁的蜡烛,突然喉咙发紧。去年的生日,周毅在餐厅包间铺满玫瑰,单膝跪地掏出钻戒...我摇摇头,吹灭蜡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谢谢大家。我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上午的工作异常繁忙,顾景琛去外地开会,整个总裁办沉浸在难得的轻松氛围中。午休时,前台打来电话：宁小姐,有位周先生在一楼等您,说是生日惊喜。
我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上。周毅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告诉他我不在。我压低声音。
他说会一直等到你下来。
我咬咬牙,乘员工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打算从后门溜走。刚推开安全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挡在面前。
初晴！周毅抓住我的手腕,我就知道你会躲我。
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下巴上冒着青黑的胡茬,曾经让我着迷的桃花眼布满血丝。
放开！我挣扎着,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只是一时糊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
周毅！我用力甩开他,你和赵媛在车里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那是她勾引我！我爱的一直是你...他扑通跪下,初晴,今天是你的生日,记得吗去年今天我向你求婚...
恶心感涌上喉头。我后退几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顾景琛大步走出,身后跟着几位西装革履的高管。
空气瞬间凝固。
周毅还跪在地上,我的手腕上是他抓出的红痕。顾景琛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扫视,眼神逐渐结冰。
顾...顾总。我声音发抖,这是私人事务,我马上处理...
顾景琛抬手制止我,转向周毅：这位先生,你正在骚扰我的员工。
周毅跳起来：我是她未婚夫！
前未婚夫！我纠正道。
顾景琛眯起眼睛,某种危险的气息在他周身蔓延。他向前一步,一米八八的身高让周毅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不管你是谁,顾景琛的声音低沉而锋利,现在立刻离开顾氏大厦。否则,我会让保安'请'你出去。
你谁啊凭什么管我们的事周毅虚张声势地嚷嚷,但眼神已经开始游移。
顾景琛唇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顾景琛。至于凭什么...他突然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将我拉近,宁初晴现在是我的人。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我震惊得忘了呼吸。顾景琛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手掌温度透过单薄衬衫灼烧我的皮肤。周毅的表情像被人打了一拳。
初晴,他说的是真的周毅声音发颤。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顾景琛的手指在我肩上轻轻一捏,像是某种暗示。
是。我听见自己说,所以请你以后别再打扰我。
周毅脸色灰败地离开了。顾景琛的手立刻从我肩上撤离,仿佛被烫到一般。
会议取消,十分钟后继续。他对高管们说,然后转向我,办公室。现在。
一进门,顾景琛就松了松领带,眉头紧锁：解释一下。
他是我前未婚夫。我低着头,就是您那天晚上...
我记得。顾景琛打断我,他为什么今天出现在这里
今天是我生日,去年今天他向我求婚...我苦笑,讽刺吧
顾景琛沉默片刻：他还在纠缠你
…...我深吸一口气,顾总,刚才谢谢您解围。但您不必那样说的,我可以自己处理。
哪样说他挑眉。
说我是...您的人。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同事们知道了会误会...
顾景琛走回办公桌后,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那只是最快让他离开的方式。作为顾氏员工,你的形象也代表着公司。我不希望看到负面传闻。
我明白了。我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抱歉给公司添麻烦。
去工作吧。他已经翻开文件,生日快乐,宁初晴。
走出办公室,我靠在墙上深呼吸。当然,他只是为了公司形象。我在期待什么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会真的对我这种小员工...
哇哦,'我的人'陈默幽灵般出现在身旁,顾总刚才简直A爆了。
别胡说。我耳根发烫,那只是...策略性发言。
随你怎么说。陈默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对了,刚才有快递送来,指定你亲收。
盒子不大,但沉甸甸的。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倒抽一口冷气——是绝版的《世界建筑艺术全集》,全球限量500套,我大学时梦寐以求却买不起的珍宝。
谁送的陈默好奇地问。
我翻遍盒子也没找到卡片。翻开扉页,一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给最有天赋的设计师。C。
C...琛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这是他办公室的钢笔字迹,我见过无数次。但为什么不当面给我是怕被误会吗
怎么了脸这么红陈默凑过来。
没什么！我啪地合上书,我去下洗手间。
镜中的我双颊绯红,眼睛却亮得惊人。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冷静点,宁初晴。一本书而已,别自作多情。
下午三点,一份精致的蛋糕送到我桌上。同样没有署名,但卡片上写着：甜品应该被品尝,而不是用来砸脸。——C
我噗嗤笑出声。这是引用上周我们关于某部爱情电影的闲聊,女主角生气时把蛋糕拍在男主角脸上。当时顾景琛评价浪费食物,而我笑他不懂浪漫。
所以...他记得不仅记得,还用这种方式回应
我小心地尝了一口蛋糕,甜奶油在舌尖化开。这一刻,我决定放纵自己做个不切实际的梦——也许,只是也许,顾景琛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特别的感觉。
下班时分,苏曼拦住我：顾总让你去他办公室。
我忐忑地敲门,听到一声简短的进来。
顾景琛站在落地窗前,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转身时,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文化中心项目的修改意见。
好的,我马上处理。我伸手去接,他却没松手。
还有,他避开我的视线,今晚我约了市长谈项目。需要设计负责人一同出席。
我我瞪大眼睛,但张总监才是...
我要你去。他打断我,七点,云顶餐厅。回家换套正式点的衣服,司机会接你。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是,顾总。
他微微颔首,突然又补充：那本书...还喜欢吗
果然是他！我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非常喜欢。谢谢您。
嗯。他低头整理文件,耳尖却微微泛红,去吧。
一小时后,我站在衣柜前发愁。什么是正式点的衣服我最终选了一条简约的黑色连衣裙,搭配母亲送我的珍珠项链——这是我衣柜里最贵的行头了。
云顶餐厅是城中最高档的场所,位于环球金融中心顶层。电梯上升时,我的胃也跟着悬了起来。门开处,侍者领我走向靠窗的位置,顾景琛已经在那里等候。
他穿着深蓝色西装,侧脸在烛光下如雕塑般完美。看到我,他站起身,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喉结微动：很适合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我从脚尖热到头顶。市长还未到,我们相对而坐,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灯火。
紧张顾景琛突然问。
我老实点头：怕说错话影响项目。
他伸手为我倒了杯柠檬水：做你自己就好。市长欣赏有想法的年轻人。
您经常这样吗我脱口而出,带员工参加私人饭局
顾景琛的手顿了顿：第一次。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侍者送上开胃菜,精致的摆盘像艺术品。顾景琛指着其中一道介绍：这是分子料理鹅肝,尝尝。
我学着他的样子小心品尝,却被突如其来的酸味刺激得皱起鼻子。顾景琛轻笑出声：表情很生动。
太好吃了,所以控制不住表情。我故意夸张地说,然后指着另一道菜,那个绿色的是什么
芥末冰淇淋。要试吗
才不上当！我撇嘴,上次您说'不辣'的辣椒酱,让我喝了一桶水。
顾景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记性很好。
关于您的都记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太直白了！
顾景琛突然倾身向前,声音低沉：比如
比如...您喝咖啡不加糖,看文件时会不自觉地皱眉,生气时右手食指会轻轻敲桌面...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职业习惯,观察细节...
宁初晴。他轻声唤我的名字,像在品尝某种甜点,你知道吗有时候你...
顾总！抱歉迟到了。市长的声音打断了这微妙的时刻。
饭局很顺利。我惊讶地发现,在顾景琛身边,我竟然能流畅地讲解设计理念,甚至和市长开起玩笑。顾景琛时不时投来赞许的目光,那比任何酒精都更令人陶醉。
回家的车上,疲惫和香槟的作用让我昏昏欲睡。头不自觉地歪向一侧,却在即将撞上车窗时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托住。
累了顾景琛的声音很近。
嗯...我迷糊地应着,感觉自己的头被小心地引导到一个更舒适的支撑点——他的肩膀上。
睡吧。他轻声说,手指不经意地拂过我耳畔的发丝,到了我叫你。
在坠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刻,我恍惚感觉到,一个轻柔如羽毛的触碰,落在了我的发顶。但那一定是梦,因为顾景琛永远不会...
6
你确定是这件我站在全身镜前,不安地拉扯着裙摆。林薇借给我的深蓝色礼服裙剪裁精致,后背开衩至腰际,完美勾勒出我平时被职业装掩盖的曲线。
绝对美炸了！林薇拍手赞叹,一边将我的长发盘起,留下几缕卷发垂在颈侧,顾景琛今晚眼珠子都得掉出来。
我耳根发热：别胡说,这只是工作。他临时找不到女伴才...
得了吧。林薇给我戴上小巧的珍珠耳钉,全公司都知道你们那点事了。前未婚夫闹上门,顾总霸气宣称'你是我的人'简直偶像剧现场。
我正想反驳,门铃响了。顾景琛派来的司机到了。
祝你好运！林薇塞给我一个精致的手拿包,记住,不管那些豪门太太怎么刁难,挺直腰板。你可是凭实力站在那里的。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我的胃部一阵阵发紧。顾氏集团年度晚宴,城中名流齐聚的场合,我一个小设计师凭什么出席更别说作为顾景琛的女伴...
黑色迈巴赫停在酒店门口,司机为我拉开车门。我刚迈出一只脚,就看到顾景琛站在红毯尽头等待。他穿着正式晚礼服,宽肩窄腰的身材在剪裁完美的西装衬托下更加夺目。看到我的瞬间,他的瞳孔明显扩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顾总。我走到他面前,声音比预想的还要颤抖。
顾景琛的目光从我裸露的肩膀滑到脚踝,再缓缓上移,最后定格在我的眼睛上：很适合你。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谢谢。林薇帮我选的...我紧张得语无伦次,是不是太露了我可以回去换...
不必。他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我锁骨处的项链,珍珠很配你。
这个简单的触碰像电流般窜过全身。顾景琛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我们进去吧。
他曲起手臂,我犹豫片刻,轻轻挽住。隔着西装面料,我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步入宴会厅的瞬间,数百道目光如箭矢般射来,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起。
那是谁
没见过,新欢
看起来不像他们圈子的...
顾景琛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低头在我耳边说：别理他们。跟紧我。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差点踉跄。他立即扶住我的腰,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灼烧肌肤。
景琛。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来,眉眼与顾景琛有七分相似,但眼神冷得像冰,这位是
母亲。顾景琛的声音瞬间变得公式化,这是宁初晴,公司设计部骨干,文化中心项目的负责人。宁初晴,这是我母亲,沈清雅女士。
我礼貌地伸出手：沈阿姨好。
沈清雅打量我的眼神像在评估一件瑕疵商品,最终只是微微颔首,没有握我的手：景琛,林董事长一家到了,林小姐特意问起你。
顾景琛眉头微蹙：我先带宁初晴认识几位董事。
离开沈清雅听力范围后,他低声道：别在意。她对所有人都这样。
但我分明看到五分钟前,沈清雅对一位穿香奈儿的年轻女子笑容满面。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顾景琛带我周旋于各路商界大佬之间。我强迫自己记住那些复杂的头衔和名字,努力表现得体。令人惊讶的是,每当话题转向设计领域,顾景琛总会把话语权交给我,眼中闪烁着某种近似骄傲的光芒。
宁小姐的设计理念很超前。他对一位潜在客户说,相信会为贵公司带来惊喜。
我正想回应,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堂弟,不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
顾景明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旁,手里端着两杯香槟。他今天穿着银灰色西装,笑容虚伪得像戴了面具。
你们见过。顾景琛的声音明显降温。
当然,星创的设计师嘛。顾景明将一杯香槟递给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以什么身份呢
我接过酒杯但没喝：顾总好意邀请我作为文化中心项目的代表出席。
哦只是工作关系顾景明意有所指地看向顾景琛搭在我腰后的手,那堂弟可得注意分寸了。董事会最近对高管私德可是很关注的...
顾景琛眼神一凛：顾景明,适可而止。
开个玩笑而已。顾景明举杯致意,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宁小姐,祝你...玩得开心。
他离开后,我注意到顾景琛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别理他。他简短地说,饿了吗去吃点东西。
自助餐台前,我小心地挑选着看起来最不容易出错的点心。顾景琛却直接拿起盘子,熟练地夹了几样放到我面前：试试这个,你应该会喜欢。
我惊讶地看着他：您怎么知道
公司聚餐时,你总是先拿这些。他语气平淡,却记下了我最微小的习惯。
正当我心头一暖时,一位侍者匆匆走来,在顾景琛耳边低语几句。他皱眉：必须现在
林董事长坚持要见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顾景琛犹豫了一下：宁初晴,我需要离开十分钟。你就在这里,别乱走。
我没问题的。我勉强笑道。
他离开后,我端着餐盘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忽然,洗手间的标志映入眼帘——正好可以整理一下妆容,平复心情。
从洗手间出来,我迷失了方向。拐角处传来顾景明熟悉的声音：...资料已经准备好了,竞标前夜发给你们,足够时间调整方案。
我下意识放轻脚步。
顾景琛那边不会察觉一个陌生的男声问道。
顾景明冷笑：放心,他会忙着处理设计图泄露的烂摊子。等董事会问责起来,我亲爱的堂弟就只能乖乖接受家族安排,娶林小姐稳定局面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后背紧贴墙壁。他们在谋划陷害顾景琛！
具体什么时候行动陌生男声继续问。
下周三,董事会前一天。顾景明说,记住,这事只有我们三家知道。泄露出去了...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但就在这时,高跟鞋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我慌忙收起手机,装作刚刚走来的样子。
宁小姐苏曼从拐角处出现,红唇微扬,迷路了
是的,正要回宴会厅。我强装镇定。
苏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我身后的方向：顾总在找你呢。跟我来。
回到宴会厅,顾景琛果然一脸焦急地站在入口处。看到我,他大步走来：去哪了
洗手间。我简短回答,心跳仍未平复,顾总,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景琛！沈清雅的声音打断了我,林小姐等你去跳开场舞呢。
顾景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不远处一位穿着粉色礼服的年轻女子,明显陷入两难。
您去吧。我勉强笑道,我的事可以等明天。
他犹豫片刻：我很快回来。别走开。
看着顾景琛被那位林小姐挽着手臂走向舞池,我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这就是他的世界——家族联姻、利益交换、表面光鲜内里复杂的豪门游戏。而我,不过是个误入其中的小设计师。
手机在手中震动,是林薇的短信：怎么样有没有惊艳全场
我苦笑回复：更像误入狼群的小羊羔。
音乐响起,顾景琛和林小姐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他舞姿优雅,表情却冷若冰霜。沈清雅在一旁满意地微笑,不时与身旁的贵妇耳语。顾景明则端着酒杯,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我需要离开这里,至少喘口气。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舞池,我悄悄溜向露台。
夜风清凉,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腾的思绪。录音还在手机里,我必须找机会告诉顾景琛他堂兄的阴谋...
原来你在这里。
顾景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他已经脱掉了外套,白衬衫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林小姐呢我问。
去招呼其他客人了。他走到我身边,肩膀几乎贴着我的,为什么不告而别
您看起来...很忙。我盯着远处的城市灯火,而且我不属于那里。
顾景琛沉默片刻：我母亲说了什么
没有。沈阿姨很礼貌。我勉强笑道,那位林小姐很漂亮,和您很配。
林氏集团的千金,家族安排的联姻对象。他的语气出奇地平静,我们见过三次面。
我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攥紧：恭喜。
恭喜什么顾景琛突然转身面对我,我拒绝了。
我猛地抬头：什么
上周正式回绝了。他的目光灼灼,我说,除非是我真心爱的人,否则不会结婚。
月光下,他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我几乎要沉溺其中。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顾景琛皱眉看了一眼,明显想挂断,却在看到来电显示后犹豫了：必须接。等我一下。
他走到露台另一端,背对着我。夜风断断续续送来他的声音：...我说过了,联姻的事不可能...母亲,别逼我...
联姻。这个词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脏。他刚才说拒绝了,但现在听起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顾景琛挂断电话回来时,脸色阴沉：抱歉,有些家务事。
我理解。我机械地回答,时间不早了,我想先回去。
我送你。
不用！我的拒绝过于急切,您...还有客人要招待。我自己打车就好。
顾景琛探究地看着我：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
现在不是时候了。如果联姻还在讨论中,我算什么一个小插曲一场意外
没什么重要的。我后退一步,明天公司再说吧。
他看起来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我让司机送你。
回家的车上,我反复听着手机里的录音。顾景明的声音清晰可辨：...他会忙着处理设计图泄露的烂摊子...
我该告诉顾景琛吗但如果他最终还是要接受家族联姻...我的手指悬停在拨号键上,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
先查清楚联姻的事再说。如果他已经决定要娶别人,我的这份关心又算什么
窗外,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闪烁。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手背上,我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7
手机屏幕亮起,是顾景琛的第三条消息：今天没来上班前两条分别是早晨八点的会议提前到九点和十一点的你在哪,我都没回。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打出：身体不适,请假一天。发送前又删掉身体不适,改成家中有事。
不够疏离。全部删除,最终回复：请假已申请,请批。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放下手机,我蜷缩在沙发上,盯着电视上无声播放的综艺节目。茶几上摆着昨晚录下顾景明阴谋的手机,电量已经泛红。三天了,我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顾景琛。每次想开口,那句联姻的事不可能就会在耳边响起,像一堵无形的墙。
门铃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透过猫眼,顾景琛挺拔的身影赫然站在门外,黑色大衣上沾着细雨的水珠。
我屏住呼吸,后退几步。也许他会以为我不在家...
宁初晴,我知道你在。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的车在楼下。
无奈之下,我开了条门缝：顾总,有什么事吗
顾景琛的目光从我乱糟糟的头发滑到皱巴巴的睡衣上,眉头紧锁：三天了,你躲着我。
我没有躲。我紧了紧睡衣领口,只是需要一些空间。
因为晚宴那天的事他直接问道,我母亲说了什么
沈阿姨很礼貌。我机械地重复之前的谎言,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保持专业关系。
顾景琛的眼神暗了下来：让我进来谈。
不太方便...
宁初晴。他突然伸手抵住门,到底怎么了那天你说有重要的事,现在又这样...他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焦躁,我做错了什么
您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可能要和别人结婚了。这句话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有。我只是累了。我垂下眼睛,明天就回去上班。
顾景琛沉默了片刻,突然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那解释一下这个。
文件夹里是几张照片——我和一个陌生男子在咖啡厅交谈,对方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谁我困惑地问。
创联地产的设计总监,顾氏文化中心项目的竞争对手。顾景琛的声音冷得像冰,照片是昨天拍的。
我瞪大眼睛：您派人跟踪我
顾景明拍的。顾景琛的指节发白,他说看到你们私下会面三次以上。宁初晴,解释。
三次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等等...照片上的咖啡厅确实是我常去的那家,但那天我只是...
突然,我认出了照片中的日期——正是我偷听到顾景明阴谋的第二天。那个陌生男子一定是顾景明安排的！
这不是看起来的那样。我急切地说,我没见过这个人,更没有收什么信封！
那照片怎么解释顾景琛的眼神锐利得像要看穿我的灵魂,还有,文化中心的核心设计图昨天泄露了,创联今早提交的方案和我们有80%相似。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您认为是我泄露的
我在问你。他向前一步,身上淡淡的雨水气息扑面而来,宁初晴,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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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插心脏。我后退几步,胸口剧烈起伏：目的是您把我调去总裁办的,记得吗
所以这是我的错顾景琛冷笑一声,我给了你信任,给了你机会,而你...
而您给了我什么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一边说拒绝联姻,一边又在电话里和母亲讨论顾景琛,您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你偷听我电话
无意中听到的！我抓起手机,差点就要把录音放出来,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如果他已经不信任我,这段录音又能改变什么
我和林家的婚约是家族安排,但我已经拒绝了。顾景琛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我们在谈的是你的背叛。
我没有背叛任何人！我的声音开始发抖,如果您真这么想,那我辞职。
空气瞬间凝固。顾景琛的表情变得陌生而可怕：你说什么
我辞职。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既然没有信任基础,工作关系也无法继续。
顾景琛的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受伤但转瞬即逝,很快恢复了那副冰冷面具。
很好。他转身走向门口,辞职信交人事部。交接期一个月,按合同来。
门关上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我浑身一颤。我滑坐在地板上,眼泪终于决堤。手机屏幕亮起,是顾景明的消息：宁小姐,听说你要辞职也许我们可以谈谈。顾氏不是唯一的选择。
我猛地抬头,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一切都是顾景明设计的！照片是伪造的,设计图可能也是他泄露的,就为了离间我和顾景琛！
抓起手机,我拨通了林薇的电话：薇,我需要你帮我查个人...
第二天早晨,我顶着黑眼圈走进公司,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苏曼倚在我的办公桌旁,红唇勾起胜利的弧度：收拾东西真遗憾呢。
还没到交接的时候。我平静地绕过她,开始整理文件。
陈默匆匆走来,递给我一杯咖啡：怎么回事顾总今早脸色可怕极了,会议室都快结冰了。
没事。我勉强笑笑,别担心。
顾景明今早可得意了。陈默压低声音,他直接进了董事会,据说要提议自己接手文化中心项目。
我的心一沉。果然,这一切都是顾景明的计划。但现在没有证据,顾景琛又不再信任我...
正想着,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顾景琛大步走出,身后跟着几位面色凝重的高管。经过我的座位时,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仿佛我已经是透明人。
中午,我在员工餐厅遇到了顾莹莹。
初晴姐！她推着轮椅过来,我听说你要辞职为什么我哥他...
职业规划调整而已。我勉强笑笑,你哥...最近怎么样
可怕极了。顾莹莹做了个鬼脸,全家都躲着他。昨晚他把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直接晾在餐厅,今天又否决了堂哥三个提案。她凑近我,你们吵架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林薇：查到了！照片上那个人确实是创联的,但他和顾景明是大学同学！还有,创联的幕后投资人之一就是顾景明！
我的手开始发抖。果然如此！
莹莹,我急切地问,能帮我约你哥吗就现在,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顾莹莹面露难色：他现在在30楼开董事会,据说堂哥提出了什么紧急动议...
我必须见他！我站起身,这关系到你哥在公司的地位！
没等顾莹莹回应,我已经冲向电梯。30楼会议室门口,两位保安拦住了我。
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求你了,就告诉顾总宁初晴有急事！关于顾景明的！
保安不为所动。我急得直跺脚,突然看到陈默从旁边经过。
陈默！帮帮我！
五分钟后,在陈默的帮助下,我拿到了一个可以送资料进会议室的临时通行证。整理好衣服,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二十多位董事齐刷刷看向我。长桌尽头,顾景琛的脸色瞬间阴沉：谁让你进来的
顾总,有紧急文件...我硬着头皮走上前。
顾景明冷笑着打断：宁小姐,你已经不是总裁办的人了,有什么资格...
是关于设计图泄露的事！我直视顾景琛的眼睛,我有证据证明是谁做的！
会议室一片哗然。顾景琛的眼神锐利如刀：证据
我掏出手机,正要播放录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录音里不仅有顾景明的阴谋,还有顾景琛提到联姻的私人对话。在这么多董事面前播放,会让他难堪...
犹豫间,顾景明已经站起来：顾总,这太荒谬了！一个即将离职的员工,拿着所谓的'证据'擅闯董事会...
给我。顾景琛向我伸出手,眼神复杂。
我咬咬牙,将手机递给他：请...单独听。
顾景琛皱眉,但还是戴上了耳机。随着录音播放,他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变成了冰冷的愤怒。摘下耳机时,他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顾景明。
诸位,我想会议需要暂停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有些...家族内部事务需要先处理。
顾景明脸色大变：她给你听了什么这是诬陷！
是吗顾景琛将手机连接会议室的音响,那大家一起听听
我惊恐地摇头,用口型说：后面有私人内容！
顾景琛愣了一秒,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快速操作手机,应该是剪辑了录音,然后播放了顾景明那段关于泄露设计图的对话。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顾景明面如死灰：这...这是合成的！
技术部门会鉴定。顾景琛冷冷地说,董事会休会,明天继续。顾景明,你跟我来。
董事们议论纷纷地离开。我站在原地,不知该走该留。顾景琛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谢谢。我们...晚点再谈。
这句谢谢比任何指责都更让我心痛。多么公事公办,多么疏离客气。我默默点头,转身离开。
刚回到工位,沈清雅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她今天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装,气场强大得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
宁小姐,她优雅地走到我面前,有时间喝杯咖啡吗
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里,沈清雅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拿铁：录音的事我听说了。你帮了景琛一个大忙。
我谨慎地点头：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但这改变不了什么。她突然直视我的眼睛,你应该明白,你和景琛是不可能的。
咖啡杯在我手中一颤：沈阿姨,您误会了,我和顾总只是...
别装了。沈清雅打断我,我看得出你对他的感情。但顾家不会接受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儿媳,尤其是一个会威胁到景琛事业的女人。
威胁我困惑地问。
感情用事是领导者的大忌。沈清雅的声音冰冷,景琛为了你,已经拒绝了林家联姻,得罪了重要合作伙伴。今天又因为你提供的录音,在董事会上与堂兄公开决裂。你知道这对家族企业意味着什么吗
我哑口无言。原来我的存在,给他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下个月,景琛会和林小姐正式订婚。沈清雅推过来一张支票,数字你随便填,算是感谢你这次的帮助,也是...告别礼物。
我没有碰那张支票：不需要。我会离开顾氏,也会...远离顾景琛的生活。但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不是为了钱。
沈清雅微微挑眉：比我想象的有骨气。她收起支票,一周内离职,可以吗
三天就够了。我站起身,如果没有其他事...
等等。沈清雅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景琛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你落在办公室的。
盒子里是我最爱的那支钢笔,上次在顾景琛办公室修改设计图时遗忘的。笔身上还刻着我的名字缩写。握着笔,我突然想起那天他俯身教我修改方案时,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谢谢。我艰难地挤出这个词,转身离开。
回到公司,我的工位已经被清空了一半。陈默说顾景琛和顾景明被老爷子叫回家族大宅了,可能要很晚才回来。
你真的要走陈默不舍地问。
我点点头,开始收拾剩下的物品。桌上还放着文化中心的设计模型——那是我和顾景琛熬了无数个夜晚共同完善的。手指抚过模型的弧形屋顶,胸口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如果有机会...帮我和顾总说声再见。我对陈默说。
走出顾氏大厦时,天空飘起了细雨,就像我第一次遇见顾景琛那天一样。我站在雨中,仰头望着大厦顶层的灯光。某个窗户后,或许他正在处理这场风波,或许已经忘记了我们之间短暂的交集。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财经新闻推送：顾氏集团股价暴跌,疑似重要项目泄密引发投资者恐慌...
我咬住嘴唇。即使有了录音证据,危机已经开始了。而我能做的,只有离开。
雨越下越大。我转身走向地铁站,没有回头。
8
雨点敲打着窗户,我蜷缩在沙发里,盯着电视上滚动播放的财经新闻：顾氏集团股价今日暴跌8%,创三年新低。消息人士透露,此次股价异动与集团重点项目设计图外泄有关...
手机屏幕亮起,是林薇发来的消息：看到新闻了吗顾氏出大事了！你那个录音现在更关键了！
我握紧手机,三天前的场景历历在目——顾景琛冰冷的眼神,那句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沈清雅优雅而残忍的最后通牒。
电视画面上切换到了顾氏集团大厦外景,记者正激动地报道：据内部人士透露,顾氏家族已紧急召开董事会,讨论此次危机应对方案。有传言称,集团可能考虑更换年轻的总裁顾景琛...
我的心猛地一沉。顾景明行动了！即使有录音证据,但危机已经爆发,董事会需要一个替罪羊。而顾景琛拒绝联姻、与堂兄公开决裂,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手指悬停在顾景琛的号码上,却迟迟按不下去。他还会相信我吗更何况,沈清雅说得对,我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电视里记者继续报道：值得注意的是,顾氏集团与林氏企业的战略合作签约仪式原定于下周举行,目前尚未宣布取消。分析人士认为,若两家联姻成功,或将稳定投资者信心...
联姻。这个词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我的心脏。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顾景琛接受家族安排,娶了门当户对的林小姐,稳住公司局面。而我,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手机突然震动,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宁小姐是陈默焦急的声音,顾总让我联系您！董事会情况很糟,顾景明联合几位元老提出不信任动议,要求顾总引咎辞职！
我握紧手机：录音证据没用吗
技术部门鉴定需要时间！而且...陈默压低声音,顾景明反咬一口,说录音是伪造的,是您和顾总联手陷害他。
荒谬！我气得发抖,他怎么能...
现在情况紧急,顾老爷子已经动摇了。陈默语速飞快,顾景明提出,只要顾总同意与林家联姻并让出部分管理权,就可以平息这场风波。顾总需要那段完整录音作为反击证据！
完整录音...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段录音后半部分有顾景琛提到联姻的私人对话,一旦公开,不仅会让他难堪,还可能影响他与林家的关系。
宁小姐您还在听吗
我在。我深吸一口气,告诉顾总...录音我可以给,但他需要考虑清楚后果。
挂断电话,我盯着茶几上的手机。雨声渐大,窗外的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中。这是我最后能为顾景琛做的事了,即使这意味着亲手将他推向另一个女人。
半小时后,我站在顾氏大厦一层大厅,雨水从发梢滴落。前台小姐露出惊讶的表情：宁小姐您不是已经...
我找陈默,有急事。
抱歉,没有预约不能...
我直接冲向电梯,却被两名保安拦住：宁小姐,您已被列入禁止入内名单。
什么谁下的命令
沈女士亲自交代的。保安面露难色,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沈清雅！我咬住嘴唇,退到大厅角落,急忙拨通林薇的电话：薇,我被拦在顾氏大厅了！你能联系到陈默让他下来一趟吗
我试试！但初晴...你确定要这么做林薇犹豫道,顾家这么对你,你还要帮他们
我不是在帮顾家。我望着电梯方向,我是在帮顾景琛。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大厅电视上正在播放顾氏集团股价实时走势,那根下跌的绿线像刀子一样刺眼。几位员工经过时对我指指点点,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终于,电梯门打开,陈默匆匆走出。看到我,他明显松了口气,快步走来：宁小姐,顾总他...
给你。我直接递过手机,录音文件已经导出来了,密码是我的生日。
陈默接过手机,面露难色：董事会现在吵得很凶,顾景明甚至提出要报警调查您'窃取商业机密'...
我猜也是。我苦笑,告诉顾总,录音后半部分有私人内容,用的时候注意剪辑。
您不亲自上去解释吗
我摇摇头：沈女士说得对,我的出现只会让事情更复杂。转身前,我忍不住问,他...还好吗
陈默眼神复杂：三天没合眼了。董事会逼他在辞职和联姻之间做选择,但他...陈默突然压低声音,他今早拒绝林家的提亲,老爷子气得当场摔了茶杯。
我的心猛地揪紧。为什么明明联姻能解决一切...
宁小姐,陈默犹豫了一下,顾总这几天...一直在找你。
雨水模糊了视线,我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替我向他道别。
走出顾氏大厦,雨已经小了。我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最后一次回望这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在那里,32楼的某个会议室里,顾景琛正在为他的事业和家族而战。而我,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航空公司发来的消息：尊敬的旅客,您预订的明日MU5217航班已出票,目的地昆明...
昆明,一个远离这座城市的地方。表姐在那里开了家民宿,说随时欢迎我去帮忙。新的开始,新的生活。
回到家,我开始收拾行李。三年的职场生涯,最后只装满两个纸箱和一个行李箱。手指抚过那支顾景琛还给我的钢笔,胸口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电视上还在播放顾氏集团的新闻,但已经换了角度：最新消息,顾氏集团发言人刚刚宣布,设计图泄密事件已查明为内部人员所为,相关责任人已被停职调查。公司股价略有回升...
我松了口气。看来录音起作用了。顾景琛安全了,公司也稳住了。至于我...是时候翻篇了。
门铃突然响起。透过猫眼,我看到林薇焦急的脸。
初晴！她一进门就抓住我的肩膀,你明天真要走
我点点头：机票都订好了。
那顾景琛呢你就这么放弃了
从来就不曾拥有,谈何放弃我苦笑着继续叠衣服,他属于那个世界,而我不是那个拼图上的一块。
林薇叹了口气,递给我一个信封：陈默让我转交给你的。
信封里是我的手机,还有一张字条：谢谢。录音起了关键作用。顾景明已被暂停职务。保重。——C
简单、克制,就像顾景琛本人。没有挽留,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句再见。我将字条紧紧攥在手心,直到纸张被汗水浸湿。
他还说了什么吗我轻声问。
林薇摇头：陈默说,董事会结束后,顾总一个人在办公室待到凌晨。今早又飞去北京处理危机后续了。她犹豫了一下,初晴,如果他来找你...
他不会的。我打断她,顾氏刚刚度过危机,他有一千件事要处理。更何况...我指了指已经收拾大半的公寓,我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了。
夜深了,林薇离开后,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翻看手机中的照片。大多是工作照,偶尔有几张团建时的合影。顾景琛很少出现在照片中,但每张有他的画面,我都会不自觉地多看几眼。
手指划过最后一张照片——文化中心模型前的合影。那是项目组成立那天,陈默抓拍的。照片里,顾景琛站在我身旁,嘴角带着罕见的微笑,而我正指着模型解释什么,眼睛闪闪发亮。
删除键按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像被撕开一道口子。但这是必须的。新的生活不需要这些回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落。我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最后环顾这个承载了太多记忆的公寓。手机闹钟响起,提醒我该出发去机场了。
就在这时,一条新闻推送跳出来：突发：顾氏集团总裁顾景琛今晨在董事会上宣布辞去所有职务,由其堂兄顾景明暂代总裁一职...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辞职怎么可能顾景琛把顾氏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手指颤抖着点开详情：...顾景琛在简短声明中表示,因个人原因决定暂时离开集团。有消息称,此举或与近日传出的顾林两家联姻生变有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拒绝了联姻,现在又辞职...为什么
出租车喇叭声在楼下响起。我深吸一口气,拎起行李。无论顾景琛做了什么决定,那都与我无关了。我们本就是两条平行线,因为一场雨夜的意外才有了短暂交集,现在该回到各自的轨道了。
去机场。我对司机说,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屏保上那张顾氏大厦的照片,然后按下了关机键。
车子驶向机场,窗外的城市景象飞速后退。三年前,我满怀憧憬来到这里；如今,带着一身伤痕离开。但奇怪的是,心中并无太多悔恨。
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在那个雨夜上他的车,依然会在会议上反驳他的观点,依然会...爱上那个藏在冷硬外表下,有着温柔灵魂的男人。
只是这一次,我要学会爱自己多一点。
女士,机场到了。司机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
我拖着行李走向值机柜台,递上身份证：MU5217,宁初晴。
宁小姐,柜台小姐微笑,您预定的航班已取消,我们为您改签到了下午三点的航班,可以吗
取消为什么
天气原因。给您带来不便深感抱歉。
我叹了口气,接过新的登机牌。还有六个小时要打发,我决定先去咖啡厅坐坐。
机场咖啡厅人满为患。我好不容易找到个角落位置,点了一杯拿铁。电视上正在播放财经新闻,我下意识地抬头,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顾景琛！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正被记者围堵在顾氏大厦门口：顾先生,辞职是因为泄密事件追责吗
有传言说您与林小姐婚事告吹,是否属实
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顾景琛面无表情地穿过记者群,直到一个记者大声问道：顾先生,有消息称您辞职是为了寻找前员工宁初晴,她与此次危机有何关联
我的咖啡杯差点脱手。找我为什么
屏幕上的顾景琛突然停下脚步,转向那个记者,眼神锐利：谁告诉你的
记者被他的气势吓到,结结巴巴地说：就...圈内传言...
顾景琛没有回答,转身走进大厦。画面切回了演播室,主持人开始分析顾氏高层变动的影响。
我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他辞职是为了...找我不可能,一定有别的原因。也许是为了避开家族压力,或者是...
宁初晴小姐一个陌生的男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抬头看到一位穿制服的机场工作人员：是的,我是。
请您跟我来一下好吗有位先生正在找您。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谁
工作人员露出为难的表情：他说...您听到他的名字就会明白。
顾景琛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里除非...我猛地想起陈默转交的手机。他们定位了我的位置！
抱歉,你认错人了。我抓起包就向洗手间方向跑去,心跳如雷。
洗手间里,我锁上隔间门,双手发抖。他为什么要找我公司危机刚过,他不是应该忙着稳定局面吗除非...除非录音里那段关于联姻的对话让他觉得有必要当面解释
不,不管什么原因,我不能见他。见了面说什么怎么面对我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了...
隔间外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几个女生惊讶地议论着什么。然后,一个低沉熟悉的嗓音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宁初晴,我知道你在里面。
顾景琛的声音。近在咫尺。
9
宁初晴,出来。
顾景琛的声音隔着洗手间隔间门传来,低沉而坚定。我蜷缩在马桶盖上,双手捂住嘴,生怕泄露一丝呼吸声。
我知道你在里面。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机场广播已经连续呼叫你二十分钟了。
该死！我忘了登机牌上的名字。
你...你别进来！这是女洗手间！我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门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只好请机场安保人员协助了。相信明天的头条会很精彩——《前顾氏总裁大闹机场女厕为哪般》。
这个威胁太顾景琛了——冷静、强势、不留余地。我咬咬牙,推开隔间门。
站在门口的顾景琛比电视上看起来更加疲惫。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下巴上冒出一层青黑的胡茬,眼睛却亮得惊人,像黑夜中的火炬。
你辞职了这是我唯一能挤出的问题。
他向前一步,我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瓷砖墙。
为什么关机为什么逃走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砸来,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找了多少地方吗
一个月可我明明今早才离开...
我昨天才递交辞呈。他仿佛读懂了我的疑惑,但这一个月,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为什么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公司危机不是解决了吗你应该忙着...
因为我欠你一个道歉。他打断我,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还有...一个解释。
洗手间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和女性的惊呼。顾景琛皱眉,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换个地方谈。
我被他拉着穿过惊讶的人群,一路小跑来到机场VIP休息室。关上门,喧嚣顿时被隔绝在外。
放开！我终于挣脱他的手,你凭什么...
凭这个。顾景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递给我。
屏幕上是一张设计草图——绿野社区项目的初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有些是我的笔迹,有些是他的。
这是...
往下翻。他轻声说。
我滑动屏幕,一张又一张,全是我在顾氏工作期间的所有设计稿,每一张都被小心保存在他手机里。更让我震惊的是,后面还有我们之间的短信记录、会议笔记甚至咖啡厅小票的照片,全都按日期整理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我的声音哽住了。
因为从很早开始,你就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顾景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都怪我粗心,花了这么多时间,才让你知道…我其实一直很在意你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我握着他的手机,像握着一颗滚烫的心。
录音的事,谢谢你。他向前一步,那段录音不仅挽救了公司,也让我看清了顾景明的真面目。老爷子已经把他调去海外分公司了。
我别过脸：不用谢。我只是...做了正确的事。
还有联姻的事。他又靠近一步,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那从来就不是我的选择。母亲确实一直在施压,但我从未答应过。
但你电话里说...
那是在拒绝她。顾景琛叹了口气,宁初晴,这一个月我找遍了整个城市。去过你家、林薇家、你常去的咖啡厅、公园...甚至联系了你的大学同学。最后是陈默提醒我查航空公司记录。
我抬起头：为什么要找我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柔软：因为当我站在董事会的风暴中心,唯一想分享胜利的人是你。当我深夜回到空荡荡的公寓,唯一想念的人是你。他轻轻抬起手,却又克制地放下,因为我爱你,宁初晴。不是作为员工,不是作为朋友,而是作为我想共度余生的那个人。
机场广播在远处响起,提醒旅客登机。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航班。
我的飞机...
取消了。顾景琛嘴角微扬,天气原因。
是你做的我瞪大眼睛。
我有一些航空公司的股份。他耸耸肩,表情无辜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男孩,宁初晴,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你还想离开,我保证不再打扰。
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投下细碎的阴影。我望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却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去哪里我轻声问。
什么
我说我给你一个机会。去哪里
顾景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跟我来。
半小时后,我们站在城市中央公园的樱花树下。正值花期,粉白的花瓣如雪般飘落,在地上铺了一层柔软的地毯。
这里...我惊讶地环顾四周。
你最喜欢的地方。顾景琛微笑,公司野餐那天,你说过如果能在这里设计一栋房子就好了,每天醒来都能看到樱花。
他竟然记得这种小事。我的心像被温水浸泡,柔软得不可思议。
顾景琛,我深吸一口气,我有很多问题。
请问。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表情认真得像在参加董事会。
为什么保存我所有的设计稿
因为它们让我看到世界的另一种可能。他轻声回答,在你之前,我只知道商业价值和投资回报率。是你让我明白,设计可以改变人的生活。
那些短信和小票呢
我想记住与你有关的每一个细节。他的耳尖微微泛红,包括你喜欢喝半糖的拿铁,吃辣会流眼泪,紧张时会不自觉地咬下唇...
我的脸热了起来：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我需要先解决公司的问题,确保不再有人能威胁到我们。顾景琛的表情变得严肃,我辞去总裁职务,但保留了最大股东身份。现在,没人能强迫我做任何决定,包括婚姻。
你放弃了顾氏我震惊地问。
不,我建立了新的管理团队。他微笑,这些年我把工作当成全部,是时候学习如何生活了。而我希望...你能教我。
一片樱花花瓣落在他肩上,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顾景琛抓住我的手腕,轻轻将我拉近。
宁初晴,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你愿意嫁给一个曾经很愚蠢的男人吗他可能还会犯错,但保证永远尊重你、支持你,给你足够的空间追求梦想...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戒托呈树枝状,托起一颗璀璨的钻石,宛如樱花树上盛开的花朵。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这是...
按照你最喜欢的那张樱花素描设计的。顾景琛的眼睛也湿润了,我找遍了全城的珠宝匠...
我没等他说完就扑进他怀里。他的手臂紧紧环住我,像是要把这一个月的寻找都补偿回来。
这是'愿意'的意思吗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用力点头,说不出话来。樱花纷纷扬扬落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我们祝福。
对了,顾景琛突然想起什么,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母亲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警惕地后退：她又想说什么
这次不一样。他微笑着打开文件,她向你道歉。
文件是沈清雅手写的一封信,字迹优雅而克制：
宁小姐：
请原谅一个母亲的过度保护。景琛告诉我,当年那场导致莹莹残疾的车祸,是我不幸婚姻的间接后果。我一直在用错误的方式'保护'孩子们,却忘了问他们真正需要什么。
你勇敢、真诚,最重要的是,你让景琛学会了快乐。欢迎加入我们的家庭。
附：戒指设计图是我提供的,希望你喜欢。
沈清雅
我读完信,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顾景琛轻轻擦去我的泪水：她说得对。遇见你之前,我甚至忘了怎么笑。
你现在笑得很多。我抚摸他眼角的细纹,尤其是吃芥末冰淇淋的时候。
那是因为你在旁边。他低头吻住我的唇,樱花雨在我们周围静静飘落。
【两年后】
我站在新工作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繁忙的街道。初景设计的logo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个名字是顾景琛的提议,结合了我们两人的名字。
宁总,顾氏集团的视频会议五分钟后开始。助理在门口提醒。
谢谢,我马上来。
会议室屏幕上,顾景琛西装笔挺地出现在画面中,背景是顾氏大厦的办公室。尽管辞去了总裁职务,他仍是董事会核心成员,而我则成了顾氏最重要的设计合作伙伴。
宁设计师今天格外美丽。他一本正经地说,眼中却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顾董事有什么事吗我强忍笑意,我们很忙的。
只是想提醒我太太,今晚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故作严肃,某些人上次忘记了我们的初吻纪念日...
那次是赶项目截止期！我抗议道,而且我补过了！
屏幕那头的顾景琛终于笑了,那笑容温暖得如同我们初遇那晚的灯光：我爱你,初晴。
我也爱你。我轻声回应,晚上见。
挂断视频,我抚摸着手上的樱花戒指。两年过去了,每当顾景琛这样笑的时候,我依然会心跳加速,就像那个雨夜,他递给我一杯热茶时一样。
从陌生人到爱人,从上下级到合作伙伴,我们走了一条不寻常的路。但我知道,无论前方还有什么挑战,我们都会一起面对——平等地,尊重地,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根系缠绕,枝叶相触,在风雨中共同成长。
桌上的设计图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那是一个全新的社区中心,专为残障人士设计。顾莹莹是这个项目的顾问,而顾景琛则负责确保它在商业上的可行性。
我的手机亮起,是顾景琛发来的消息：刚想起来,今晚要不要去那家牛肉面馆
我笑着回复：好啊,不过这次别想骗我吃芥末冰淇淋。
窗外,阳光正好。而我知道,无论多少年过去,每当雨季来临,我们都会记得那个改变了一切的雨夜,和之后所有的欢笑与泪水。
因为爱,从来不是火葬场,而是重生。
顾景琛番外
1.
初遇
顾景琛第一次见到宁初晴,是在星创设计公司的年终汇报会上。
那天他作为潜在收购方低调出席,坐在会议室最后一排。前面第三排靠走道的位置,一个扎马尾的女孩正小声和同事争论着什么,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
绿野项目必须保留儿童活动区！那些孩子已经等了两年了。她将一叠照片推给身旁的男同事,看看这些笑脸,我们怎么能辜负他们
照片上是几个残疾儿童在临时活动区的玩耍场景。顾景琛的胸口突然发紧——照片角落里,他看到了妹妹莹莹的轮椅。
宁初晴,理想不能当饭吃。男同事不耐烦地说,公司要的是利润！
宁初晴。
顾景琛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看着她倔强地抿起嘴唇,在方案书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标志。
至少让我试试。
那一刻,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发梢跳跃,顾景琛第一次在商业会议上走了神。
2.
调查
我要这个设计师的全部资料。
回到办公室,顾景琛将照片递给特助陈默。三小时后,一份详尽的档案摆在他桌上：
宁初晴,25岁,S大建筑系优秀毕业生,曾获全国大学生设计大赛金奖。父亲是中学教师,母亲经营小花店。有一个交往四年的男友,目前正在筹备婚礼。
顾景琛的手指在男友那栏停留片刻,眼神暗了下来。
他点开电脑里陈默发来的毕业设计视频。屏幕上的宁初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讲解她为残疾儿童设计的无边界乐园。当她说到设计应该让每个人都能平等地感受快乐时,眼中闪烁的光芒让顾景琛想起了莹莹第一次坐过山车时的笑脸。
视频最后,评委问为什么选择这个冷门方向。宁初晴笑着说：因为世界已经足够不平等了,至少在我们的设计里,每个人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顾景琛关掉视频,拨通了收购项目组的电话：星创设计,我要亲自跟进。
3.
偶遇
收购案推进期间,顾景琛偶遇了宁初晴三次。
第一次是在她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他坐在角落,看着她一边啃三明治一边修改图纸,嘴角沾了沙拉酱都不自知。
第二次是在城市图书馆的建筑类书架旁。她踮着脚够最上层的一本《世界建筑奇迹》,他伸手帮她取下,换来一个灿烂的谢谢和转瞬即逝的眼神接触。那天他在图书馆待到闭馆,看着她认真记笔记的侧脸,像欣赏一幅名画。
第三次是在她婚礼策划店外。顾景琛坐在车里,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和未婚夫走进店铺,又在半小时后独自红着眼眶跑出来。
他几乎要推门下车,却看到她擦干眼泪,昂首挺胸地走向了最近的建筑书店。
第二天,陈默汇报：宁小姐和她男友因为婚礼事宜吵架了。
顾景琛转动钢笔的手顿了顿：继续关注,但别打扰她。
4.
雨夜
暴雨倾盆的夜晚,顾景琛在办公室看着宁初晴的社交媒体页面。最新动态停在三天前：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陈默突然来电：顾总,跟踪发现宁小姐独自在紫荆酒店地下车库,情绪很不稳定。她前未婚夫和...
地址发我。
顾景琛抓起车钥匙冲进电梯。二十分钟后,他看到宁初晴跌跌撞撞地跑出车库,浑身湿透得像只落汤鸡。
他减速跟了一段,直到那个惊险的时刻——她失魂落魄地闯红灯,险些被一辆卡车撞上。
急刹车后,顾景琛撑着伞走到她面前,心跳快得不像话。当她抬起那张泪雨交织的脸,他几乎要伸手擦去那些泪水。
上车。他脱下西装裹住她发抖的肩膀,声音比想象中温柔。
在公寓里,他给她泡了热茶,悄悄记住了她挑出香菜的细节。当她在客房睡着后,顾景琛站在窗前,给陈默发了条消息：
加快星创收购进度。另外,查一下她前未婚夫的背景。
雨水顺着玻璃滑落,映照着城市模糊的灯火。顾景琛轻轻关上客房的门,心想：
这次,换我来守护你的笑容。
5.
秘密
收购星创后的第一次全体会议上,顾景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宁初晴。她比上次见面更瘦了,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眼神依然明亮。
当讨论到终止绿野项目时,她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站起来反驳。顾景琛差点没忍住笑意——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宁初晴。
宁小姐,会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他故意板着脸说。
宁初晴惊慌失措的样子可爱极了。顾景琛转身掩饰上扬的嘴角,假装整理文件：
从下周开始,你调到总裁办。
他期待看到她眼中的星光,就像图书馆那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