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停尸房认领了前夫的遗体,法医却告诉我他的死亡时间是三天前——我们正式离婚的当天。法医还说,他的死因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林小姐,虽然表面看是心脏骤停,但他体内有一种极难检测的毒素,需要进一步化验。法医一边说一边把尸检报告递给我,有些奇怪的是,他的袖口里藏着一张写有密码的纸条,我们怀疑与他的死有关。
我接过报告,心情复杂到无法形容。陈世豪,这个曾经让我以为走进童话的男人,现在躺在冰冷的不锈钢台上,面色发青。
婚姻只持续了半年,我就被净身出户地扫地出门。理由很简单——我无法接受他同时拥有七个情人。
这是豪门的生活方式,你该适应。他曾这样告诉我,语气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摇摇头,试图把回忆赶出脑海。谁能想到,一年前还穿着百万婚纱的我,现在只是个月薪不足万元的小公务员
林小姐法医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这张纸条,警方让我交给你。
我低头看那行数字:7-15-9-25-4-1。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却是陈世豪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信息。
走出殡仪馆,一辆黑色宾利稳稳停在我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我前公公陈正国那张刻满权势的脸。
上车,我们谈谈。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我站在原地没动:有什么好谈的离婚协议已经签了。
是关于我儿子的15亿遗产。他顿了顿,你应该知道点什么。
我笑了,这是自离婚后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遗产您不是早就把这些转移走了吗就像当初逼我净身出户一样。
他的眼神骤然凌厉:别装傻,叶林秋。我儿子的死不是意外,你知道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贯穿我的全身。我最后看了一眼殡仪馆的方向,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坐在宾利后座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一年前,我还是这豪门的一份子,出入都是这样的座驾。一年后的今天,我只是个旧人,一个被豪门抛弃的弃妃。
你毕业于北大,会日语,气质出众,我当初是看中这些才同意儿子娶你的。陈正国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语气冷淡,但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狠毒的一面。
我不动声色:陈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警方在调查世豪的死因,他的保险柜被人打开过,里面的资料全部消失了。他转过头,眼神阴鸷,只有你和他知道密码。
我心头一跳,但表面依然平静:我被赶出陈家已经一年了,连婚房的钥匙都没留下,怎么可能打开他的保险柜
那他临死前为什么要留下密码给你
或许,是留给您的我反问道,毕竟,您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生意。
陈正国的表情一滞,随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胡说八道!我儿子的生意一直很干净!
车子驶入一栋豪华公寓的地下车库。我认得这个地方——陈世豪的秘密公寓,我们曾在这里度过新婚第一周。
电梯里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当门打开时,我们走进了一个宽敞的顶层套房。
这是世豪的私人住所,除了他的情人,没人知道这里。陈正国环视四周,警方还没搜查到这里,我们先一步来看看。
我走进客厅,一股熟悉的沉香味迎面扑来——陈世豪最爱用的男士香水。此刻,这香味却与我脑海中的福尔马林气息诡异地混合在一起。
他的书房在哪陈正国问。
我指了指走廊尽头:最里面那间。
书房门虚掩着,似乎有人刚刚来过。陈正国推开门,我们都看到了桌上那个打开的保险柜——已经空空如也。
该死!陈正国砸了一下桌子,然后猛地转向我,是你干的对不对你提前一步来过这里!
我刚要反驳,目光却被桌角的一个微型摄像头吸引。那是我们婚姻期间,陈世豪用来记录美好时光的设备之一。
我转向陈正国,嘴角微微上扬:您说,这房间里会不会有监控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陈正国僵在原地,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监控又怎样我是来找儿子遗物的,天经地义。
我走到书桌旁,手指轻轻滑过那个空空的保险柜:真的只是来找遗物吗不是来销毁证据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望向窗外,北京的天际线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只是好奇,陈总为什么这么关心保险柜里的东西。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匿名信息:林秋,我有你需要的东西。老地方见。
陈正国走到我身后:谁发来的
我迅速锁上屏幕:朋友。问我晚上吃饭。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翻动书桌抽屉。我趁机环视整个书房,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
突然,我注意到书架上有一本《日本商务礼仪》的书——那是我送给陈世豪的结婚礼物,因为他经常与日本客户打交道。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走到书架前,取下那本书,翻到第7页第15行第9个字,然后是第25页第4行第1个字...
正是尸检时发现的那串数字:7-15-9-25-4-1。
拼凑起来是:银行保险箱四个字。
我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回原位。陈世豪是在告诉我他还有一个银行保险箱
找到什么了吗陈正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故作失望:什么都没有。您呢
他摇摇头,眼神却闪烁不定:走吧,这里没什么好找的了。
离开公寓时,我注意到大楼对面的咖啡厅。那是我和陈世豪约会的老地方。匿名信息的发送者应该在那里等我。
陈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说道。
他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世豪的钱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我从来没想过要他的钱。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当初结婚协议是我主动要求签的,离婚时净身出户也是我自愿的。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那你要什么
公平。我转身离去,留下陈正国站在原地。
穿过马路,我走进那家熟悉的咖啡厅。角落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坐下:好久不见,王秘书。
王秘书是陈世豪的私人助理,也是唯一对我表示过同情的陈家人。
林小姐,这个给你。她递过一个U盘,世豪先生临终前让我务必交给你。他说...你是唯一能阻止悲剧的人。
接过U盘的那一刻,我感觉手心发烫,仿佛握着的不是一个小小的存储设备,而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他还说了什么我轻声问道。
王秘书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我们后,才凑近说:世豪先生最后说,'告诉林秋,国贸中心银行的保险箱里有她需要的一切。密码是我们的纪念日。'
我们的纪念日是结婚日还是相识日我在心中快速过了一遍所有可能的日期。
他还说,王秘书继续道,'父亲早就不是从前那个父亲了,公司也不是从前的公司了。'
我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王秘书摇摇头,但世豪先生最后半年很不对劲,总是加班到深夜,还频繁出差到日本。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他在电话里说'这笔钱太脏了,我不能参与'。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中一个尘封的场景:婚姻最后一个月,深夜,我醒来发现陈世豪坐在阳台上打电话,神情凝重地说着同样的话。当时我以为他是在谈普通的商业纠纷。
王秘书,你怀疑陈总在做什么非法的事
她咬了咬嘴唇:我不确定,但世豪先生经常与一个叫山本的日本商人见面,每次见完都情绪低落。他还让我帮他收集了很多公司的内部文件,都是资金流向和一些海外账户的记录。
我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前公公陈正国的信息:见完你的秘密朋友了吗我在你家楼下等你。有些事,我们必须当面谈清楚。
我给王秘书看了这条信息:他跟踪我
王秘书脸色大变:林小姐,你要小心。陈总这几天一直在调查世豪的死因,他怀疑...有人谋杀了世豪。
谋杀我惊讶地重复这个词,法医确实说他体内有可疑的毒素...
不仅如此,王秘书压低声音,陈总最近把公司的保安都换成了自己的人,还把财务部经理开除了,理由是'泄露公司机密'。
我心跳加速。这一切听起来就像是...陈正国在清除知情者。
王秘书,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陈世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我没说完就噤声了。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王秘书的手在桌下微微发抖: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也不安全了。世豪先生死后,陈总让我整理他的所有文件,还特别询问了那些海外账户的资料去了哪里。
我握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避一避风头吗
明天一早的飞机,我要去香港的姐姐家住一段时间。她说着站起身,林小姐,无论你从U盘里看到什么,都要小心行事。陈家的势力...不是我们能对抗的。
望着王秘书离去的背影,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孤独。我的手机屏幕又亮起来,陈正国发来第二条信息:别想着报警,叶林秋。你没有证据,而我有的是资源。
我盯着这条赤裸裸的威胁,内心却奇怪地平静下来。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我回复道:陈总,我在家等您。我想我们确实有很多话要说。
回到我那位于北京郊区的小公寓,日落的余晖将整个客厅染成暗橙色。这个不到60平米的空间是我离婚后唯一的容身之所,用我省吃俭用攒下的积蓄租下。
与陈家那些动辄上千平米的豪宅相比,这里简直寒酸得可笑。但此刻,这个小小的空间却是我最后的堡垒。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手心里的U盘仿佛有千钧重量。犹豫片刻后,我还是决定先看看里面有什么。
电脑启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插入U盘,输入密码(陈世豪生日的前两位加上我生日的后两位,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密码),一系列文件夹跃然屏幕。
国际贸易资金往来山本合作离岸账户...这些文件名让我心跳加速。
点开资金往来,里面是无数Excel表格,记录着巨额资金的流向。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笔15亿的转账,收款方是一个叫Pacific
Sunrise的离岸公司。
日期正是我们离婚前一周。
再点开山本合作,里面是一系列邮件往来截图和会议记录。内容涉及特殊商品的进口渠道和价格谈判。字里行间透露出这些商品并非普通货物。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难道陈氏集团在做走私生意
最后一个文件夹离岸账户里是各种银行账户信息和密码,总资产超过50亿人民币。其中标注着备用金的账户余额正好是15亿——与之前那笔转账金额吻合。
我开始明白陈正国为什么如此紧张了。这些文件足以让陈氏帝国轰然倒塌,也足以让他锒铛入狱。
而陈世豪,我的前夫,很可能是因为想揭露这一切而被...杀害。
门铃声突然响起,我慌忙关闭文件,拔出U盘藏进胸前的内衣里。
透过猫眼,我看到陈正国独自站在门外,面色阴沉。
深吸一口气,我打开门:陈总,请进。
他大步踏入我的小公寓,目光迅速扫视四周,然后落在我的电脑上:看了些什么有趣的东西
新闻。我平静地说,关于您儿子的死亡调查。
陈正国冷笑一声:别装了,叶林秋。王秘书已经承认把U盘给了你。
我心头一震: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小的谈话。他逼近一步,现在,把U盘交出来,我保证不为难你。
我后退到窗边:为什么我要相信您就像您保证不会让我净身出户那样吗
那是世豪的决定,不是我的。他辩解道,声音却毫无说服力。
我突然笑了:您知道吗离婚那天,陈世豪哭了。他说他爱我,但他必须这么做,因为'爸爸已经失控了'。当时我以为他是在找借口,现在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陈正国的脸色变了:胡说八道!我儿子怎么可能...
山本是谁我打断他,走私什么'特殊商品'这么赚钱是军火还是毒品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你果然看了文件。叶林秋,你不知道自己卷入了什么。交出U盘,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否则呢杀了我,就像杀了陈世豪一样我直视他的眼睛,我已经备份了文件,如果我出事,它们会自动发送给警方和媒体。
这是谎言,但陈正国不知道。
他的手突然伸向西装内侧——我看到了一把枪的轮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铃再次响起。
叶小姐,您好,这里是警方,我们有些问题想请您配合调查。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男声。
陈正国的动作僵住了,他的目光在我和门之间来回闪烁。
我抓住这个机会,迅速按下手机上的录音键:陈总,您刚才是要拿枪威胁我吗就像您杀害自己的儿子那样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陈正国的手依然停在西装内侧,眼神阴鸷如毒蛇。
开门!警察!门外的敲门声更急促了。
我与陈正国对视,一场无声的博弈在我们之间展开。最终,他缓缓收回手,调整了一下西装,恢复了那副商业精英的模样。
叶林秋,你赢了这一局。他低声说,声音中充满威胁,但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走向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门外站着两名警官,一男一女。
叶林秋女士女警官出示证件,我是刑侦队的林警官,这位是我的同事王警官。关于陈世豪先生的死因调查,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请您协助。
当然。我侧身让他们进来,同时看了一眼陈正国,这位是陈先生的父亲,陈正国先生。他刚好也在。
两位警官与陈正国简单寒暄后,林警官开门见山:初步尸检报告显示,陈世豪先生体内含有一种名为河豚毒素的物质,这种毒素通常不会自然出现在人体内。
我心跳加速:您是说...他是被毒杀的
林警官点点头:很可能是。根据我们的调查,陈世豪先生生前最后一餐是在'寿司谷'高级日料店用的,同行的只有一个人。
她拿出一张监控截图:监控显示,这个人是您,陈先生。
所有目光都转向陈正国。他的表情只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恢复了镇定:是的,那天我和儿子吃了顿饭。怎么了
根据服务员的证词,您特别要求给陈世豪先生单独准备了一份河豚刺身。王警官说,您知道,在中国,河豚料理是被严格监管的。
我惊讶地看着陈正国。他竟然如此明目张胆
陈正国冷笑一声:荒谬!我是去和儿子吃饭,不是去杀他。如果河豚有毒,那也是餐厅的责任,与我何干
林警官不为所动:陈先生,我们调查到您前天从日本回国,带回了一些'礼品'。海关记录显示,这些'礼品'没有被检查就放行了。您与海关有特殊关系吗
这纯属污蔑!我是守法公民,从不走私任何违禁品!陈正国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但眼神却闪烁不定。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性:警官,陈世豪死亡那天,正好是我们离婚的日子。而前一周,陈氏集团有一笔15亿的资金被转移到了海外账户。
陈正国猛地转向我:你胡说什么!
林警官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叶女士,您有这方面的证据吗
我的手摸向胸前藏着U盘的位置,犹豫了一下:有,但不在这里。我需要去银行取一些文件。
陈正国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在撒谎!离婚后她就对陈家恨之入骨,这是在诬陷我!
警官,我直视林警官的眼睛,请给我24小时时间,我保证会提供所有证据,包括陈氏集团的非法资金流向和与日本商人山本的可疑交易记录。
房间里一片寂静。林警官和王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林警官点点头:好的,叶女士。明天这个时候,请您带着证据到刑侦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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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向陈正国,她语气严肃:陈先生,鉴于案情重大,请您配合我们回警局做进一步笔录。
陈正国的脸色铁青,但他明白在两名警官面前不能造次。临走前,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叶林秋。你永远斗不过我。
警察带走陈正国后,我瘫坐在沙发上,全身发抖。我刚才的表现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女强人,但内心却怕得要命。
24小时。我只有24小时时间去银行取出陈世豪留给我的最后礼物,然后与陈正国——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商业大鳄决一死战。
走到窗前,我看着警车远去的方向,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别去银行,他们在监视。明天早上8点,三里屯咖啡厅见。——一个朋友
夜幕笼罩北京城,我的小公寓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手机已经关机,以防被追踪。我坐在床边,盯着那条神秘短信发了整整十分钟的呆。
别去银行,他们在监视。
他们是谁陈正国的人还是警方或者,更可怕的可能——山本的人
那个自称朋友的人又是谁为什么选择三里屯咖啡厅那可是闹市区,到处都是监控和人流。
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个小时。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客厅传来。像是...窗户被撬开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头柜,拿出一把水果刀——这是我这个小公寓里最接近武器的东西。
客厅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躲在卧室门后,手心冒汗,心跳如鼓。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在他转身的瞬间,我举起水果刀——
别!是我!
我惊讶地放下刀:李警官
站在我面前的正是负责陈世豪案子的王警官。他迅速关上门,压低声音:叶女士,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情况紧急,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你怎么进来的我警惕地问。
我有我的方法。他简短地回答,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林警官让我给你的。打开看看。
我狐疑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份打印文件——陈正国近期的出行记录和通话清单。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在陈世豪死亡前三天曾与山本通话长达40分钟,死亡当天又连续收到山本的三条短信。
这...我抬头看王警官,为什么林警官要给我这个
王警官叹了口气:因为她被停职了。就在带陈正国回警局的路上,上面来电话,说有'新证据'表明陈世豪是自杀,案子要转交特别调查组。林警官不信,她怀疑有人在高层施压。
我的心沉了下去:陈正国的人脉这么广
不只是人脉问题。王警官环顾四周,叶女士,你手上的证据涉及到的可能不仅是商业犯罪,而是国家安全问题。山本不是普通商人,他有背景。
我感到一阵恐惧:你是说...间谍活动
他没有直接回答:明早别去三里屯。那条短信很可能是陷阱。我们已经安排了安全屋,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我犹豫了:可是...银行保险箱里的证据...
我们会想办法取的。但现在,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就在这时,我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在这个手机时代,几乎没人用座机了。
王警官示意我别动,自己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然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陈世豪。
我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陈世豪这不可能!
王警官同样震惊,手微微发抖,将话筒递给我。我接过电话,声音颤抖:喂
林秋,是我。那声音确实像极了陈世豪,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身边的警察。
我看了王警官一眼,他正死死盯着电话,脸色凝重。
你...你不是已经...我不敢说出死亡二字。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电话那头的陈世豪继续道,我伪造了自己的死亡。那具尸体是经过处理的替身,DNA和指纹都被做了手脚。
我的头嗡嗡作响,这太荒谬了!尸体上有陈世豪独特的胎记,我亲眼所见。但如果这是真的...
为什么我只能问出这两个字。
因为我掌握了足以摧毁整个陈氏帝国的证据,也足以让我父亲和山本锒铛入狱。他们早就想杀我灭口,我不得不先发制人。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王警官身上。他紧张地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U盘和银行保险箱...
都是我留给你的后路。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起来,林秋,我欠你一个道歉和一个真相。婚姻最后那段时间,我伪装有外遇,故意让你对我失望,就是为了保护你。我知道风暴即将来临,不想你卷入其中。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我的脸庞。这一年来的痛苦、背叛、愤怒,原来都基于一个谎言
别感性,现在听我说。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紧急,明早别去三里屯,那是陷阱。也别相信那个自称王警官的人,他不是真正的警察。
我惊愕地看向王警官,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表情变得警惕起来。
真正的王警官昨晚就被调离了这个案子。电话那头继续说,你身边的人是山本的人。他会杀了你,抢走U盘。
王警官突然拔出枪,对准了我:把电话挂了。
我僵在原地,手中的电话仿佛千钧重。
林秋!快跑!电话里的陈世豪大喊。
接下来的几秒钟如同慢动作播放。王警官扑向我,我本能地侧身闪避,同时将台灯朝他砸去。他被台灯砸中肩膀,踉跄后退,枪走火,子弹擦过我的耳边。
我抓起放在门口的包,冲出公寓门,拼命往楼下跑。身后是王警官的脚步声和咒骂声。
冲出楼道,夜色中的街道空荡荡的。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西单,快!
出租车驶入主干道,我通过后视镜看到王警官站在路边,对着我们离去的方向举起了枪。
手机还在通话中,我颤抖着问:现在怎么办
去北京西站。他指示道,9号站台,有人在等你。带上U盘,别相信任何人,包括自称是我的人。记住暗号:'樱花已落,雪还未至。'
电话突然中断。我试图回拨,但提示号码不存在。
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视镜看我:小姐,你没事吧脸色很差。
没事,谢谢。我深吸一口气,能不能改道去北京西站
他点点头,调转方向。
一路上,我的思绪混乱不堪。陈世豪还活着这一切究竟是真相还是更大的陷阱如果是陷阱,为什么假王警官会对我开枪如果是真相,那么停尸房里那具酷似陈世豪的尸体又是谁
北京西站灯火通明,即使在深夜也人头攒动。我走向9号站台,心跳如雷。
站台上站着一个穿风衣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戴着墨镜,尽管现在是晚上。她看到我,缓缓走了过来。
樱花已落。她低声说。
我屏住呼吸:雪还未至。
她点点头,示意我跟她走:车在外面等着,陈先生已在安全地点。
刚走出站台,我就感觉不对——三名男子从不同方向向我们靠近,眼神警惕,手伸向腰间,很明显是冲我们来的。
风衣女人也察觉到了,她抓住我的手腕:快走!
我们转身就跑,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穿过嘈杂的候车大厅,冲出西站北广场,一辆黑色轿车在路边急刹车停下。
风衣女人拉开车门:上车!
车子如箭一般射入夜色中的北京街头,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我被甩在后座,头撞在车窗上,痛得眼冒金星。
系好安全带。风衣女人冷静地说,同时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我是国安的谢琳,陈世豪和我们合作已经半年了。
国安国家安全局我的大脑几乎无法处理这信息量。
所以他真的还活着我问道,声音因为惊讶而发抖。
谢琳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是的。但情况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车子拐上三环路,司机技术娴熟地穿梭在深夜稀疏的车流中。我注意到他一直在通过后视镜检查是否有人跟踪。
陈氏集团表面上是做国际贸易的,实际上近两年开始涉足军工产品走私。谢琳解释道,陈正国与日本极右翼组织有联系,通过山本这个中间人向境外输送中国的军事技术情报和零部件。
我感到一阵恶心:陈世豪知道这些
一开始不知道。谢琳递给我一瓶水,去年他偶然发现了父亲的秘密,本想举报,但证据不足。于是他开始秘密收集证据,同时联系了我们。
所以他假装与我离婚,是为了保护我我苦笑一声,真是个烂借口。
谢琳摇摇头:不全是。陈正国确实逼他与你离婚,因为怀疑你知道了什么。陈世豪选择顺从,一方面继续收集证据,一方面确保你的安全。
我回想起离婚那天陈世豪的眼泪和欲言又止。当时我以为那是虚伪的表演,现在看来...
那具尸体是谁我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陈世豪的替身。谢琳平静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一个吸毒过量的无名氏,经过整容和DNA处理。陈正国以为他杀的是儿子,却不知道儿子早就一步棋领先。
车子驶入郊区一个隐蔽的院落。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院门口的一盏灯在夜色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谢琳示意我下车:到了。他在等你。
推开院子里的一扇木门,室内灯光昏暗。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一年未见,他的背影似乎更瘦了,但那轮廓无比熟悉。
世豪我试探性地叫道。
他缓缓转身,露出那张我朝思暮想又痛恨了一年的脸。
林秋。他轻声说,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是扑上去抱住他是扇他一巴掌还是转身离开
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吗我最终选择了质问,声音里充满了怨恨,从豪门少奶奶变成人人嘲笑的弃妇,从锦衣玉食变成月光族,每天看着房租水电发愁...
对不起。他简单地说,向我走来,我欠你太多解释...和道歉。
够了!我举起手制止他靠近,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被理解取代:你说得对。时间紧迫。U盘带了吗
我点点头,从内衣里取出U盘。谢琳在一旁警觉地看着窗外,时不时通过对讲机与外面的人联系。
现在我们需要去银行取出保险箱里的东西。陈世豪说,那是最关键的证据——我父亲与山本的原始交易文件和录音。有了这些,加上U盘里的资金流向证据,足以让他们无法脱身。
我皱眉:警方不是已经被收买了吗
不是全部。谢琳插话道,林警官是我们的人。她假装被停职,实际上是转入暗中调查。
突然,谢琳的对讲机发出急促的杂音,然后是一个紧张的男声:南面发现可疑车辆,至少五人,疑似武装!
几乎同时,院子里响起一阵枪声。
谢琳迅速掏出枪:他们找到这里了!后门走!
陈世豪拉起我的手:跟我来!
夜色中,我们三人穿过狭窄的后院,翻过一堵矮墙,进入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身后的枪声越来越激烈,不时夹杂着喊叫声。
快!车在前面!谢琳边跑边通过对讲机联系增援,车牌京A88723,我们正向东南方向撤离,请求空中支援!
一辆黑色SUV隐藏在路边的树丛中,引擎已经发动。谢琳打开后车门:上车!
车子还没等我们完全关上门就猛地窜出,轮胎在泥土路上打滑,溅起一片尘土。透过后窗,我看到几个黑影追到了空地边缘,举起手中的物体——大概是枪。
趴下!陈世豪一把将我按在座位上,同时砰砰几声枪响,后车窗玻璃碎裂。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这是什么电影场景还是噩梦
你没事吧陈世豪紧张地检查我有没有受伤,眼中满是担忧。
我推开他的手:暂时还活着。语气比我想象的更冷淡。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向北京城区疾驰。谢琳转过身,对陈世豪说:计划有变。他们知道了安全屋位置,说明内部有鬼。银行不能去了,太危险。
那怎么办陈世豪紧锁眉头,保险箱里的证据必须拿到。
我突然想到什么:等等,我可以去。他们不认识我。
两人同时看向我,陈世豪立刻摇头:不行,太危险了。
恰恰相反。我坚定地说,我现在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公务员,谁会注意我而且银行早上才开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谢琳若有所思:有道理。但需要有人保护你。
我去。陈世豪毫不犹豫地说。
谢琳反对:你不能露面!一旦被认出来...
我会伪装。他坚持道,然后转向我,林秋,你愿意相信我吗再信我一次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曾让我沦陷的眼睛,现在充满了恳求和歉意。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正义。我最终说道,但如果你再骗我,我发誓...
不会了。他轻声承诺,永远不会了。
车子驶入一个地下停车场,谢琳带我们坐电梯上到一栋普通公寓楼的15层。
这是临时安全屋,只有我和组长知道。她打开一间公寓的门,你们休息一下,银行八点半开门,七点半我们出发。
公寓很小但整洁,一个卧室,一个客厅。谢琳检查了窗户和门锁,然后打了几个电话,最后对我们说:我去楼下和接头的同事交接,半小时后回来。记住,不要开门,不要靠近窗户,不要使用任何电子设备。
门关上后,公寓里只剩下我和陈世豪。尴尬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他清了清嗓子:你...过得怎么样
我冷笑一声:你觉得呢被豪门抛弃,净身出户,被媒体嘲笑,每天省吃俭用...简直美妙极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对不起,我没有别的选择。
总有其他选择。我直视他的眼睛,你可以告诉我真相,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但你选择了撒谎,选择了伤害我。
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就会成为目标。他走近一步,我父亲和山本不是普通罪犯,他们会杀了你...我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你就牺牲我的感受,我的尊严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压抑了一年的情绪终于决堤,你知不知道当记者问我'对前夫的多个情人有何看法'时,我有多难堪你知不知道当朋友用怜悯的眼光看我时,我有多痛苦
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我的脸庞。陈世豪想伸手擦拭,但我躲开了。
我每天都在后悔。他的声音沙哑,每次看到媒体对你的报道,我都恨不得立刻出现,告诉全世界真相。但我不能...为了你的安全,为了完成这个任务。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我依然无法彻底恨你。我恨我自己这么软弱。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林秋...
别。我抬手制止,明天的事办完后,我们就两清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眼中满是无奈和接受。
我走向唯一的卧室:我要休息一下。你睡沙发。
关上门,我瘫倒在床上,终于让眼泪无声地流淌。心中的愤怒、委屈、不甘、以及那份不愿承认的爱意,全都化作泪水。
外面,我听到陈世豪轻轻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叹息。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穿着那件价值百万的婚纱,站在豪华得令人窒息的婚礼现场。宾客们西装革履、珠光宝气,但他们的脸都是模糊的,只有嘲笑声清晰可闻。我转身寻找陈世豪,却发现他正与另一个女人拥吻。当我尖叫着冲上去时,他转过头,脸变成了陈正国的样子,冷酷地说:你什么都不是。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我。
林秋是陈世豪的声音,谢琳回来了,我们需要准备出发了。
我揉揉眼睛,看了看手机——早上6:45。外面天已微亮。
走出卧室,我看到谢琳正在客厅摆弄一些装备,而陈世豪...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染成了棕色,穿着普通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这是你的装备。谢琳递给我一套衣服和一顶假发,化妆间在那边,十分钟内搞定。
十分钟后,镜子里的我变成了一个齐耳短发的职场女性,妆容精致但不张扬,穿着剪裁得体的套装,看起来像是一个成功的金融从业者。
完美。谢琳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递给我一张银行卡和一串钥匙,这是开保险箱的卡和钥匙。密码是0825,世豪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日子。
8月25日,我们相识的日子。我点点头,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谢琳继续交代:计划是这样的——我会先去银行周围侦查情况,确认安全后给你们信号。你们以普通夫妻的身份进入银行,取出保险箱里的东西,然后原路返回。全程不超过二十分钟。
我和陈世豪同时点头。谢琳又检查了一遍我们的伪装和通讯设备,然后带我们下楼,坐进一辆普通的白色轿车。
一路上,我们保持沉默。谢琳专注地开车,不时通过后视镜检查是否有人跟踪。陈世豪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回头看我,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银行位于国贸中心,周围高楼林立,人流如织。谢琳把车停在离银行两个街区的地方,然后独自前往侦查。
车里只剩下我和陈世豪,沉默更加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林秋,不管今天结果如何...我想说...
别说。我打断他,现在专注于任务。
他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十分钟后,谢琳回来了,表情凝重:有情况。银行门口有可疑人员,至少两个,应该是陈正国的人。但银行里面看起来正常。
怎么办陈世豪问道。
谢琳思考了一下:改变计划。我会制造一个小骚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从侧门进入。
七点三十分整,我和陈世豪手挽手,装作普通夫妻走向银行侧门。谢琳则从正门进入,故意与一个保安发生争执。
我们成功进入银行,按照事先的安排走向VIP区。早上银行刚开门,客户不多,一切顺利。
你好,陈世豪对柜台服务员说,声音刻意压低,我们想取保险箱。
服务员点点头,查看了我们的预约信息和证件后,带我们来到保险箱区域。当她转身离开后,陈世豪紧张地环顾四周:一切还顺利吗
我点点头,心跳却快得吓人。
找到对应编号的保险箱,我插入钥匙,输入密码0825,柜门应声而开。
里面是一个黑色文件袋,看起来不算厚。我刚要拿出来,突然听到大厅传来一阵骚动。
我和陈世豪对视一眼,迅速取出文件袋,关上保险柜。
怎么回事我小声问。
不知道,但我们得立刻离开。陈世豪握住我的手,跟紧我。
我们刚走出保险箱区域,就看到大厅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在四处张望,目光锐利。其中一个正是昨晚冒充警察的王警官。
他们找到这里了。陈世豪低声说,脸色铁青,看来银行内部也有他们的人。
现在怎么办我紧紧抓住文件袋,手心冒汗。
陈世豪看了看紧急出口:从那里走。
就在我们转身的瞬间,王警官发现了我们,大喊一声:站住!
一切仿佛按下了快进键。
陈世豪拉着我的手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保安的喊叫。推开沉重的防火门,冲进楼梯间,一口气下了两层楼。
他们在楼梯间!身后传来喊声,随即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陈世豪突然停下:这样不行,他们会追上来。
他环顾四周,指向三楼的一扇门:从这里出去,混入人群。
推开门,我们进入了一个热闹的商场。早晨的购物者不多,但足以提供一些掩护。陈世豪拉着我穿过一家咖啡店,然后是一个服装专柜,最后躲进了一个试衣间。
把文件给我。他喘着气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文件袋递给他。他迅速打开,取出里面的U盘和几份文件,分成两份。
你拿着这一份,他把其中一份递给我,我拿另一份。这样即使一个人被抓,证据也不会全部丢失。
我接过文件,感觉沉甸甸的:然后呢
分头走。他的眼神坚定而痛苦,我引开他们,你按照这个地址去找谢琳。他在一张纸上潦草地写下一个地址,如果...如果我没回去,你就把证据交给她。她知道怎么处理。
我心头一震,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所有的怨恨和委屈在这一刻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不,我们一起走。我固执地说。
陈世豪苦笑:林秋,他们认得我,不认得你。分开走,你更安全。
但是...
他突然倾身向前,吻住了我的唇。一年多来的思念、愧疚、爱意,全都融入这个吻中。我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回应。
分开时,他的眼中含着泪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无论结果如何,我想让你知道,我从未停止爱你。
还没等我回应,他就打开试衣间的门,向商场出口跑去。几乎同时,我听到有人喊:在那儿!抓住他!
我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直到脚步声远去,我才从试衣间出来,沿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走出商场,北京的早晨阳光明媚,与我此刻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谢琳给的地址。
车子驶入一个安静的居民区,我按照地址找到一栋普通公寓楼。敲门后,谢琳迅速开门,脸上写满了担忧:世豪呢
我们被发现了,他...他引开了追兵。我的声音哽咽。
谢琳脸色变得惨白:该死!我早该想到银行有他们的眼线!
她拿起对讲机,快速说了几句行话,然后转向我:把证据给我,我们的人会尽力营救世豪。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文件和U盘交给她:这些证据...足够吗
谢琳快速浏览着文件,眼睛越睁越大:太够了。这里有陈正国与山本的详细交易记录,涉及军工产品的图纸流出、芯片技术外泄...还有视频证据。
她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是我。证据到手了,足以定罪。立刻实施抓捕,所有目标,包括银行内部的卧底。
挂断电话,她对我说:你安全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
我摇摇头:不,我要知道陈世豪的情况。
谢琳犹豫了一下:这很危险...
我不在乎。我坚定地说,我已经被卷入这场风暴中心,至少让我看到结局。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点点头:好吧,跟我来。但你必须保证,无论发生什么,都按我的指示行动。
我们乘坐谢琳的车,驶向国贸中心。路上,她接到一个电话,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怎么了我问道,心跳加速。
陈世豪被抓了。她简短地说,陈正国的人把他带到了陈氏集团总部大楼。
我感到一阵眩晕:他们...会杀了他吗
不会那么快。谢琳加大油门,陈正国首先要从他口中得知证据的下落。这给了我们一些时间。
车子在一栋高耸的写字楼前停下。谢琳指向顶层:那是陈氏集团的总部。我们的人已经包围了大楼,但陈正国扣押了几名员工作为人质,谈判正在进行。
我望向大楼顶层,想象着陈世豪此刻面对着自己的父亲,那个为了利益不惜杀害亲生儿子的人。
我能做什么我问道,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谢琳正要回答,她的对讲机突然响起:紧急情况!顶层发生爆炸!重复,顶层发生爆炸!
我们同时抬头看向大楼顶层,一团黑烟正从其中一个窗口冒出。
我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不......
世界仿佛静止了。我眼睁睁看着陈氏集团大楼顶层窗户炸裂,火舌与黑烟喷涌而出。那是陈正国的办公室,也是陈世豪此刻可能所在的地方。
不!我尖叫出声,本能地想冲向大楼。谢琳一把拉住我:冷静!救援队已经进去了!
周围一片混乱,警笛声此起彼伏,人群惊慌失措地从大楼疏散出来。我站在原地,双腿发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陈世豪...就这样离开了吗在我们终于重逢,在我刚刚意识到自己依然爱他之后
这太残忍了。
谢琳的对讲机不停地传来汇报声。她紧锁眉头,时不时回应几句。我却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是木然地盯着那个冒烟的窗口。
林小姐,谢琳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有消息了。爆炸前,有人从顶层的消防楼梯下来,可能是陈世豪。
我瞬间回过神:什么他在哪
地下停车场。我们的人正在搜寻。
不等她说完,我已经转身向大楼后方跑去。谢琳追上来,拉住我:太危险了!让专业人员去!
不!我挣脱她的手,我必须去!
地下停车场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应急灯提供微弱的光线。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回荡。
陈世豪!我大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中回响。
没有回应。
谢琳拔出枪,警惕地观察四周:小心点,陈正国的人可能还在附近。
我们一排排车辆间穿行,寻找任何可能的踪迹。突然,我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旁有暗红色的液体滴落。
那里!我指着那辆车,心跳如鼓。
谢琳警惕地上前,枪口对准车子。我跟在她身后,屏住呼吸。
当我们绕到车的另一侧,看到的情景让我心跳几乎停止——陈世豪倒在地上,肩膀处的衬衫被鲜血浸透。
世豪!我冲过去,跪在他身边,用颤抖的手抚摸他的脸。
他微微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虚弱的笑容:林...秋...你来了...
救护车!现在就叫救护车!我对谢琳吼道,同时脱下外套按在他的伤口上。
马上到。谢琳一边通过对讲机呼叫医疗支援,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
文件...安全了吗陈世豪虚弱地问。
安全了,证据都在谢琳手里。我抚摸着他的脸,泪水滴落在他的衬衫上,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到。
他咳嗽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听着...我父亲...他...
我知道,他想杀了你。我握住他的手,但他失败了,你还活着。
陈世豪摇摇头:不...他...自杀了...引爆了炸弹...他说...宁愿死也不要坐牢...
我和谢琳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陈正国自杀了引爆炸弹同归于尽
山本呢谢琳急切地问。
抓住了...在...办公室里...陈世豪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们...都束手就擒了...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谢琳示意我:车来了,我去引导他们进来。你留在这里,注意安全。
她刚离开,停车场的另一端突然传来脚步声。我警觉地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王警官,那个假冒的警察。
他手里拿着枪,眼神阴鸷:真感人的重逢。可惜要结束了。
我站起身,挡在陈世豪面前:你想干什么陈正国已经死了,山本被抓了,你已经没有靠山了。
王警官冷笑一声:我不在乎他们。但我不能留下证人。
他举起枪,对准我的头。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砰!
一声枪响,但我没有感到疼痛。睁开眼,看到王警官倒在地上,胸口鲜血涌出。在他身后,谢琳站在那里,枪口还冒着烟。
救护人员来了。她平静地说,仿佛刚才不过是打死了一只蚊子。
接下来的一切如同梦境。医护人员冲进来,将陈世豪抬上担架。我紧紧握着他的手,坐上救护车。一路上,我不停地对他说话,害怕他会闭上眼睛再也不醒来。
坚持住,世豪。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哽咽着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从头来过。
他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点点头,然后再次陷入昏迷。
医院的走廊上,我像个幽灵一样徘徊。手术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没有任何消息。谢琳一直陪在我身边,告诉我案件的最新进展。
陈正国确实在办公室引爆了炸弹自杀,山本和几名高管被当场逮捕。警方在陈氏集团搜出大量涉及国家安全的机密资料和非法交易记录。一个庞大的间谍网络被摧毁,涉案金额超过百亿。
陈世豪是英雄。谢琳说,如果不是他冒险收集证据,这个网络可能还会继续运作多年。
我苦笑一声:他宁愿做英雄,也不愿做一个好丈夫。
谢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他告诉我,他最后悔的事,就是伤害了你。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主刀医生走出来。我立刻冲上前: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疲惫但满意的微笑:手术很成功。子弹没有伤及要害,他很幸运。虽然失血较多,但没有生命危险。
我如释重负,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谢琳扶住我,递给我一杯水。
他什么时候能醒我问道,声音颤抖。
麻醉药效过后就会醒来,大约四到六小时。医生说,他需要好好休息,但基本上已经脱离危险了。
走进病房,看到陈世豪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但呼吸平稳。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握住他的手。
窗外,阳光明媚,北京城一如既往地喧嚣繁忙。但此刻,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凝视着陈世豪的脸,想起我们相识、相爱、结婚的点点滴滴。也想起那段痛苦的离婚和一年来的煎熬。生活给了我们重重一击,但也给了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醒来吧,世豪。我低语道,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三个月后的一个周六下午,我和陈世豪坐在三里屯一家咖啡厅的露台上。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微风送来阵阵桂花香。
还疼吗我看着他时不时按摩左肩的动作,关切地问。
他笑了笑:好多了。医生说再过几个月就能完全恢复。
子弹从他的左肩穿过,所幸没有伤及重要神经和血管。这三个月来,我几乎每天都陪他做康复训练,看着他从勉强抬起手臂到现在能自如活动。
谢琳今天会来吗我啜了一口咖啡问道。
会的。她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们。
说起谢琳,这位国安女特工在案件结束后仍与我们保持着联系。案件的调查持续了两个月,最终牵出了一个横跨中日两国的间谍网络。山本被判处无期徒刑,陈氏集团的几名高管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至于陈氏集团本身,在失去创始人和核心管理层后,被政府接管并重组。那15亿转移资金也被追回,连同其他非法所得一起,部分用于赔偿受害者,部分充公。
你想过接手公司吗我突然问道。
陈世豪摇摇头:从没想过。那个世界...已经离我很远了。
确实,现在的陈世豪与一年前截然不同。他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富二代,而是一家科技初创公司的普通创始人。我们住在北京西郊的一套普通公寓里,过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生活。
你后悔吗我又问道,放弃那么多...财富、地位、人脉...
他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一点也不后悔。那些东西与你相比,不值一提。
我微微一笑,心中涌起暖流。婚姻重组后的这三个月,我们就像重新认识对方一样,慢慢疗愈彼此的伤痕,重建信任。
叶女士,陈先生。谢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们转身,看到她一身便装,手拿公文包,看起来比往常轻松许多。
大忙人终于有空了。陈世豪起身为她拉开椅子,半开玩笑地说。
谢琳坐下,点了杯茶:案子告一段落了。最高法院已经维持了山本的无期徒刑判决,其他涉案人员也都定了罪。
那就好。我点点头,希望这一切可以真正结束了。
谢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给你们的。组织的一点心意。
陈世豪接过信封,打开看了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递给我。里面是一张支票,金额是300万元。
这是...
奖励。谢琳微笑道,没有你们,这个案子不可能破获得这么彻底。组织很感谢你们的贡献,尤其是你,陈先生,冒着生命危险收集证据。
陈世豪摇摇头:我不需要奖励,这只是我应该做的。
谢琳耸耸肩:不管你需不需要,这是组织的决定。就当是对你们新生活的一点支持吧。
我看了看支票,再看看陈世豪,心中涌起一个念头:我们可以用这笔钱买套房子。不用很大,但至少是我们自己的家。
陈世豪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只要你喜欢。
谢琳看着我们,微微一笑:对了,还有一件事。她再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陈世豪的'死亡'记录。我们已经完成了消除程序,从今天起,陈世豪正式'复活'了。
我和陈世豪对视一眼,都笑了。这意味着他可以恢复正常身份,不再需要躲藏或使用假名。
我欠你们太多了。陈世豪真诚地对谢琳说。
谢琳摆摆手: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她站起身,我得走了,还有任务等着我。祝你们幸福。
目送谢琳离开,我们又坐了一会儿,享受这难得的平静时光。
回家的路上,陈世豪突然停下脚步:林秋,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的表情严肃而紧张,让我想起一年前他向我求婚时的样子。
什么话
他深吸一口气: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事,我们经历了太多磨难。我不敢说自己完全弥补了对你的伤害,但我想...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让我心碎,却也让我无法彻底忘怀的男人。过去的一年,我以为自己恨他,却发现爱从未消失,只是被伤痛暂时掩盖。
我们不是已经重新开始了吗我微笑着问。
他摇摇头:不,我是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单膝跪地,叶林秋,你愿意再次嫁给我吗
盒子里是一枚简单的钻戒,不像当初那枚价值连城的婚戒那样奢华,但在夕阳下闪烁着温暖而真挚的光芒。
我看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次没有豪宅,没有名车,没有奢侈品...
只有我,和我全部的爱。他接上我的话,眼中满是期待和忐忑。
Yes.我轻声说,我愿意。
婚礼在一个小教堂举行,简单而温馨。没有昂贵的婚纱,没有数百位宾客,没有豪华的场地装饰。只有我们最亲近的朋友,真挚的誓言,和满溢的爱意。
我穿着一条简约的白色连衣裙,陈世豪穿着深蓝色西装,看起来英俊而温和。谢琳作为特殊嘉宾出席,还有几位在这场风波中给予我们帮助的朋友。
我们曾经错过,曾经失去,但命运最终将我们带回彼此身边。陈世豪念着自己写的誓词,我承诺,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我都会珍惜你,保护你,爱你直到永远。
我也念出我的誓言:曾经的伤痛已成为过去,未来的道路我们一起面对。我承诺尊重你,理解你,与你同甘共苦,直到生命的尽头。
简单的仪式后,我们在附近的一家餐厅举行了小型招待会。没有媒体,没有商业伙伴,只有真正关心我们的人。
谢琳端着香槟走过来:恭喜你们。这次总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我微笑点头:是啊,虽然走了一些弯路。
说起来,谢琳降低声音,最近有消息说山本的组织在狱中对他下了封口令。他可能不会活着服完刑期。
陈世豪皱眉:这么说,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谢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每个案子背后都有更深的秘密。但那已经不是你们需要担心的了。享受你们的新婚生活吧。
婚后,我们用那笔奖金和陈世豪创业的积蓄,在北京郊区买了一套带花园的小别墅。不是豪宅,但足够温馨舒适。
我继续在政府部门工作,升职加薪,成为科长。陈世豪的科技公司也逐渐步入正轨,虽然规模不大,但创新性强,备受业界关注。
生活回归平静,但与一年前截然不同。曾经的豪门生活如梦似幻,而现在的普通生活却真实而满足。
有时我在想,某个周末的早晨,我们在花园里喝茶时,我突然说,如果当初你父亲没有参与那些违法勾当,如果我们的婚姻一直持续下去,会是什么样子。
陈世豪沉思片刻:可能我仍会是那个纨绔子弟,你仍会是那个豪门少奶奶。看似光鲜,实则空洞。
你不后悔放弃那么多吗
他摇摇头,握住我的手:从来没有。那些财富、地位、权力...都是表面的东西。而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真实的存在。
我靠在他肩上,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和他的气息:有时我会做噩梦,梦见你真的死了,而我独自一人面对世界。
我就在这里,他吻了吻我的发顶,哪也不去。
一年后,我们迎来了一个小生命——一个健康的女婴,取名陈雪。
雪谢琳来探望时好奇地问。
我和陈世豪对视一笑:樱花已落,雪还未至。这是当年我们重逢时的暗号,也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
当雪抱在怀里,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我知道所有的磨难都是值得的。从豪门弃妃到幸福之人,我的人生经历了最大的转变,却找到了最真实的自己。
有时,我会想起那个失去一切的夜晚,想起那个自信满满说我再也无法过普通人的生活的自己。
多么讽刺啊。正是当我失去了所谓的不普通,才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谁能想到,那个曾被高阶层抛弃的女孩,最终在平凡中获得了内心的富足
陈世豪常说:最好的复仇不是让对方痛苦,而是让自己幸福。
我想,我们已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