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缓快递员
齐小飞蹲在快递三轮车的阴影里,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六月的阳光像烤炉一样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扭曲了。
这鬼天气,送个快递都能中暑。他嘟囔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打火机咔嚓一声,火苗蹿起。就在这一刻,齐小飞的眼睛微微眯起,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缓慢起来——火苗的跳动像是被拉长的电影慢镜头,远处树上的蝉鸣拖成了低沉的长音,连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都变成了悠长的叹息。
三秒。齐小飞在心里默数,同时迅速扫视四周。
左边三楼阳台上,穿着清凉的姑娘正在晾衣服,动作优雅得像水中的海藻；右边马路对面,一只流浪狗正抬起后腿,尿液在空中形成一道晶莹的弧线；正前方五十米处,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从写字楼走出来,手里拿着手机大声嚷嚷着什么。
啧啧,黑色蕾丝边。齐小飞猥琐地笑了笑,目光在晾衣姑娘身上多停留了一秒,然后深吸一口烟,打了个响指。
时间恢复了正常流速。
这就是齐小飞的秘密——他能让周围的时间流速变慢,最长持续五秒。虽然听起来很酷,但实际上这个能力鸡肋得要命。首先,他自己在时缓状态下移动速度也会变慢；其次,使用后会头晕目眩,一天最多用三次；最重要的是,这个能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时间还是会正常流逝。
还不如给我个透视眼呢。齐小飞常常这样抱怨。
叮咚——手机提示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新的派件通知：金辉大厦17楼,收件人林小姐,必须本人签收。
又是这种高档写字楼。齐小飞叹了口气,掐灭烟头,发动三轮车。车轮碾过滚烫的柏油路面,发出轻微的黏连声。
金辉大厦是市中心的地标建筑,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齐小飞抱着快递盒走进大堂,冷气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哆嗦。
17楼,1703室。他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透的T恤,镜子里的年轻人瘦高个,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电梯门打开,齐小飞沿着走廊寻找1703室。突然,一声巨响从走廊尽头传来,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什么情况齐小飞下意识地启动了能力。
世界再次变慢。他看见1703室的门被某种力量从内部炸开,木屑在空中缓缓飞舞；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悬浮在半空中,双手前伸,掌心有暗红色的能量在聚集；而在男子对面,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子正向后倒去,她的右手燃起一团蓝色的火焰。
卧槽！齐小飞脱口而出,时间恢复正常,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掀翻在地,快递盒飞了出去。
黑衣男子转头看向齐小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无关人员他的声音冰冷得不似人类。
职业装女子趁机将手中的蓝色火焰掷向男子,火焰在空中分裂成数十个小火球,封锁了男子的所有退路。
快跑！女子对齐小飞喊道,她的声音清脆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双手一挥,一道暗红色屏障挡在身前,火球撞在屏障上纷纷熄灭。他的目光再次锁定齐小飞：看到了不该看的,就得死。
齐小飞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却自动执行了跑的命令。他转身冲向电梯,却听见身后传来女子的痛呼。
回头一看,女子被一道红光击中肩膀,踉跄后退。黑衣男子手中凝聚出一把暗红色的能量刃,朝女子刺去。
妈的！齐小飞一咬牙,再次启动能力。
时间减速。他能看到能量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刺向女子的胸口,女子的脸上混合着痛苦和决绝。齐小飞知道自己应该继续逃跑,但某种莫名的冲动让他冲了上去。
在时缓状态下,他的动作也很慢,但足够让他在能量刃刺中前挡在女子面前。他伸手想推开女子,却发现自己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靠,这时候还占便宜！齐小飞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用力将女子推向一旁。
时间恢复正常。能量刃擦着齐小飞的胳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啊！剧痛让齐小飞叫出声来,但更让他惊恐的是黑衣男子眼中的杀意。
又一个异能者男子冷笑道,今天真是一个丰收日。
职业装女子趁机从地上爬起,一把抓住齐小飞的手：跟我来！
她的手掌出奇地烫,齐小飞感觉像是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炭。喂,你的手——
闭嘴,跑！女子拖着他冲向紧急楼梯,身后传来黑衣男子的怒吼。
他们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齐小飞气喘吁吁地问：那家伙是谁你们在拍电影吗
拍你个头！女子怒道,那是净世会的猎手,专门猎杀我们这样的人！
我们这样的人齐小飞一愣,等等,你知道我的能力
女子在一个楼梯平台停下,警惕地听了听上方的动静,然后盯着齐小飞：时间操控类异能,虽然很初级。我叫林夏,火焰操控者。
齐小飞,快递员。他下意识回答,然后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说这世界上真有超能力者不只是我一个人
林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漫威主角吗异能者一直存在,只是普通人不知道而已。她突然皱眉,你流了很多血。
齐小飞这才注意到右臂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染红了大半个袖子。我靠,我不会要死了吧
死不了。林夏撕下一截衬衫袖子,简单包扎了伤口,听着,那个猎手不会放过我们。你有战斗经验吗
打架算吗小学时我经常——
闭嘴。林夏打断他,你的能力能持续多久范围多大
最多五秒,范围大概半径二十米齐小飞不确定地说,但用多了我会头晕。
林夏快速思考着：够了。听着,等下他追上来,你启动能力,我会趁机攻击。我们的能力配合好的话,有机会逃出去。
配合我为什么要配合你我只是个送快递的！齐小飞抗议道。
因为你现在也是净世会的目标了。林夏冷笑,看到猎手真面目的普通人都活不过24小时,更别说异能者了。
齐小飞咽了口唾沫：你在开玩笑,对吧
林夏没有回答,因为就在这时,上方的楼梯门被猛地撞开,黑衣猎手的身影出现在楼梯间。
找到你们了。他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
现在！林夏低喝。
齐小飞咬牙启动能力,世界再次变慢。他看到猎手正抬起手,暗红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林夏的双手已经燃起蓝色火焰,动作比猎手快了一些。
在时缓状态下,齐小飞能清楚地看到能量弹和火球的轨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微调两者的相对速度！
试试这个！他集中精神,在林夏的火球周围制造了一个更慢的时间场,而对猎手的能量弹则稍微加速。
效果立竿见影——林夏的火球突然加速,而猎手的能量弹则变得迟缓。火球抢先一步击中猎手的胸口,将他打得向后飞去。
干得漂亮！林夏惊喜地说。
时间恢复正常,猎手撞在墙上,闷哼一声。但他很快爬起来,眼中的杀意更甚。有趣的配合,但还不够。
他双手交叉于胸前,暗红色能量形成无数细小的刀刃,悬浮在空中。死吧。
跑！林夏拉着齐小飞冲向下一层的楼梯门。
刀刃如雨般射来,齐小飞再次启动能力,但这次只持续了两秒就因过度使用而头晕目眩。两秒的减速只让大部分刀刃偏离了目标,仍有几枚擦过他们的身体。
啊！林夏的小腿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顿时浸透了丝袜。
齐小飞扶着她撞开楼梯门,来到15楼办公区。办公区里的人们惊讶地看着这两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
报警！有人持刀伤人！齐小飞大喊,希望人群的干扰能延缓猎手的追击。
他们穿过办公区,钻进一部正要关闭的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齐小飞看到猎手出现在办公区入口,却被好奇的员工们挡住了去路。
暂时安全了。林夏靠在电梯墙上,脸色苍白。
齐小飞喘着粗气：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吗那个疯子为什么要杀你净世会又是什么鬼
林夏深吸一口气：净世会是一个极端组织,他们认为异能者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存在,必须清除。过去几年,全球已经有数百名异能者失踪或死亡,都是他们的杰作。
而我,是一个反抗组织'守望者'的成员,负责调查净世会的活动。她苦笑道,显然,我被发现了。
电梯到达一楼,门一打开,他们就听见上方传来尖叫声和打斗声。
他摆脱人群了。林夏紧张地说,我们得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
齐小飞扶着她快步走出大厦,混入街上的人群。阳光依旧炙热,但此刻齐小飞只感到刺骨的寒意。
他的平凡生活,在这一天彻底结束了。
齐小飞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坐飞机。
林夏拖着他钻进一辆破旧面包车后,他被蒙上了眼罩。车子七拐八绕了两个小时,最后停下的地方能闻到浓重的海腥味。
到了。林夏解开他的眼罩,欢迎来到守望者基地——方舟。
刺眼的阳光让齐小飞眯起眼睛,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下巴差点砸到脚面。锈迹斑斑的港口停泊着一艘看似报废的远洋货轮,甲板上堆满集装箱,船身漆皮剥落得像是随时会散架。
你们基地是收破烂的齐小飞忍不住吐槽。
林夏没说话,只是拽着他登上舷梯。当她的手掌按在舱门生物识别器上时,整艘船突然发出机械运转的嗡鸣。那些锈迹像活物般褪去,露出底下银灰色的特种合金；剥落的漆皮实则是全息伪装,集装箱自动重组变形,甲板从中分开,升起闪着冷光的电梯平台。
卧槽！齐小飞脱口而出,这变形金刚啊
方舟是第三代领袖楚河用空间折叠能力改造的。林夏语气中带着骄傲,外壳是二十艘报废船只的拼接体,内部实际面积相当于三个足球场。
电梯急速下坠,齐小飞的耳膜嗡嗡作响。当门再次打开时,他看到的景象让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直径百米的圆形大厅悬浮在透明穹顶下,阳光经过特殊滤光形成柔和的乳白色。数百个全息投影屏漂浮在空中,显示着世界各地的监控画面。穿着银灰色制服的人们穿梭其间,有些人身上明显带着非人特征：有个女孩头发是流动的水银,还有个男子手臂完全由晶体构成。
别盯着看。林夏捅了他一下,异能显化是能力失控的前兆,在这里算工伤。
大厅中央矗立着巨大的银色瞳孔雕塑,瞳孔部分实际是个旋转的粒子流。当齐小飞经过时,粒子流突然加速,在他面前凝聚成三维投影：
【齐小飞,男,25岁】
【能力评级：D（潜力A）】
【时间操控系·局部时缓】
【首次激活：12岁篮球砸脸时（参见附件3）】
这特么连我初中黑历史都记录齐小飞涨红了脸,投影上正显示他少年时代用能力偷看女生换衣服的监控截图。
方舟的'天眼'系统能调取全球任何联网设备的存档数据。穿白大褂的眼镜男突然出现,手里平板电脑显示着齐小飞的脑部扫描图,顺便,你第三次能力觉醒应该就在下周。
您是
白医生,医务组长。男子推了推眼镜,左手始终插在口袋里,先跟我做入职体检——除非你想让时缓能力变成永久性老年痴呆
体检室像科幻电影里的手术舱,齐小飞被塞进一个蛋形仪器时,白医生终于取出一直藏着的左手——那是只半透明的手,皮肤下可见流动的荧光脉络。
细胞再生能力暴走的代价。白医生注意到他的目光,我能让断肢重生,但无法控制这种生长。曾经有次打喷嚏,把患者的肝脏变成了两倍大。
齐小飞顿时觉得自己的肝脏隐隐作痛。
检测结束后,林夏带他来到档案区。全息墙上正在播放守望者的历史纪录片：
【2008年·青海地震现场】
画面里,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双手插入地面,方圆百米的地震波突然静止。他身后,穿白大褂的女人正用发光的手按在伤员胸口,粉碎的内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初代领袖'镇山'和医疗组长'青囊'。林夏轻声解释,他们发现地震不是自然灾害,而是净世会前身'新人类计划'的地下武器试验。
画面切换至某处实验室,培养舱里漂浮着畸形的人体。穿防化服的人员正在给儿童注射某种紫色液体,其中一个孩子突然爆裂成血肉烟花。
净世会创始人陆明远认为,异能是基因突变导致的癌症,必须被'净化'。白医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递来两罐啤酒,而守望者的第一批成员,都是实验室逃出来的孩子。
齐小飞注意到白医生说到孩子时,左手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纪录片跳到2015年纽约战场,亚洲面孔的年轻人单手撕裂空间,将整栋燃烧的大楼吞入虚空。第三代领袖楚河,我的老师。白医生眼中闪过痛楚,他用生命为代价,把净世会的北美分部放逐到亚空间。
所以现在这位是第四代齐小飞灌了口啤酒。
不,是2.5代。林夏突然笑了,现任领袖'教授'其实是初代的技术官,他把自己冷冻了二十年。
谈话被刺耳的警报打断。全息墙切换成实时画面：某处城市上空,黑色直升机正在撒播紫色雾气,接触到雾气的行人纷纷倒地抽搐。
神经溶解剂！白医生猛地站起来,他们在测试大规模杀伤武器！
林夏已经冲向装备室：战斗组集合！菜鸟,你要实习了！
十分钟后,齐小飞穿着紧到蛋疼的作战服,被塞进垂直起降战机。机舱里除了林夏和白医生,还有三个奇形怪状的队友：
渡鸦是个穿连帽衫的少女,十指连接着数据线,眼睛是全黑的电子屏；泰山两米多高的身躯几乎塞不进座位,皮肤呈现花岗岩质感；最正常的是戴金丝眼镜的教授,看起来就像个大学讲师。
听着小子。教授调试着手腕上的金属环,你的能力本质不是减速时间,而是改变局部熵值。理论上,你可以让子弹加速到十倍音速——如果不想手臂炸裂的话。
战机突然剧烈颠簸。舱门显示器上,三架黑色战机正对他们发射追踪导弹。
坐稳了！驾驶员大喊。齐小飞还没系好安全带,林夏已经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火焰纹身——那实际是微型反应堆的启动器。
接住！她扔给齐小飞一个银色指虎,时流调节器,能让你每天多用两次能力！
导弹逼近的警报声刺得耳膜生疼。齐小飞戴上指虎的瞬间,某种冰凉的能量顺着脊椎窜上大脑。在导弹即将命中前,他本能地启动能力——
世界骤然变慢。这次他看到的不是简单的减速,而是错综复杂的能量脉络：导弹尾焰中的热辐射像丝绸般飘动,林夏体内有团蓝色星云在旋转,教授周围的空间布满裂纹般的黑线。
试着拨动它们。冥冥中有个声音说。齐小飞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弹了下最近的一根弦。
现实突然加速百倍！那枚导弹诡异地调头,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命中敌方战机。爆炸的冲击波中,齐小飞鼻血狂喷,但嘴角疯狂上扬：老子也能开挂了！
干得漂亮！林夏双手燃起烈焰,现在,让我们教教净世会什么叫烧烤派对！
战机俯冲向紫色毒雾笼罩的城区,齐小飞看着指虎上浮现的守望者徽章,突然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去送快递的日子了。
训练室的白色墙壁上布满了蜂窝状的缓冲材料,齐小飞像只壁虎般贴在墙上,鼻血在墙面拖出一道猩红的轨迹。
第三次了！他滑落在地,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你管这叫入门训练
教授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全息投影在他周围展开密密麻麻的公式：根据熵增定律,时间箭头永远指向混乱度增加的方向。而你——他手指轻划,投影切换成齐小飞使用能力时的脑部扫描,能在局部创造逆熵场。
齐小飞盯着投影里自己大脑中闪烁的蓝色光点：说人话行吗
你能让打碎的鸡蛋复原。林夏嚼着口香糖靠在门边,突然将手里的可乐罐捏爆,试试
铝罐扭曲的咔吱声在空气中震颤。齐小飞下意识启动能力,银色指虎泛起波纹状的光晕。世界变慢的瞬间,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无数银色丝线从爆裂的罐身延伸出去,像倒放的电影胶片般展示着它被摧毁前的完整形态。
抓住熵线。教授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齐小飞伸手触碰那些丝线,指尖传来灼烧感。当他试图拉扯其中一根时,整束丝线突然暴走！训练室内所有物体开始诡异地颤动：粉碎的咖啡杯残骸悬浮重组,泼出去的液体倒流回杯内,连林夏吐出的泡泡糖都缩回了嘴里。
呕——林夏捂住嘴,这感觉像被人从胃里掏东西！
异变在五秒后停止。齐小飞瘫坐在地,发现掌心的可乐罐完好如初,连冷凝水珠都保持着捏扁前的分布状态。更可怕的是,训练室电子钟显示时间倒退了47秒。
我逆转了时间！他的声音因亢奋而变调。
教授却皱眉看着监测屏幕：不,你只是重组了这个封闭空间的熵值状态。画面显示齐小飞大脑蓝光区域出现黑色斑点,每次逆熵都会在神经突触留下量子级损伤。
林夏突然把口香糖粘在齐小飞额头上：所以这笨蛋会变成白痴
比那更糟。白医生推门而入,全息影像切换成神经元凋亡模拟图,根据计算,当他完成第七次完整逆熵时——
影像爆开成血色警告标志：【脑组织晶体化概率：100%】
两周后的深海训练舱里,齐小飞被泡在充满电解质的液体中。三百六十个激光探头对准他的头颅,实时监测着逆熵时的神经活动。
今天的目标是逆转这支铅笔。教授隔着钢化玻璃举起铅笔,突然用手术刀将其劈成两半,记住,想象时间是条可以折叠的毛巾。
铅笔碎屑在液体中缓缓下沉。齐小飞戴上改良版的头盔式时流调节器,这次看到的熵线比之前清晰十倍——它们不再是模糊的丝线,而是由无数发光符号构成的锁链,每个符号都在不断重组排列。
当他触碰锁链时,剧痛如高压电般贯穿全身。液体因他的痉挛产生涡流,监测屏上的脑波图像剧烈震荡。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他忽然发现那些符号似曾相识...
是快递单号！这个荒谬的联想让他福至心灵。如果把每个符号看作条形码,那么重组顺序就像...分拣错件
铅笔碎屑突然逆着重力上浮,木屑与石墨芯在液体中跳起诡异的华尔兹。当它们重新拼接成完整铅笔时,舱外爆发出欢呼——除了白医生,他正盯着齐小飞后颈处浮现的晶体斑纹。
他的异能基因在自我改造。深夜的医务室里,白医生将显微镜图像投射到墙上,这些晶体结构在模仿时间箭头的拓扑形态。
林夏凑近观察,发梢掠过齐小飞的脸颊：所以他能...
不是逆转时间,是编辑时间。教授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份泛黄的文件,和二十年前'新人类计划'档案记载的完全一致。
文件照片显示年幼的齐小飞躺在实验台上,颈部注射器内的紫色液体正微微发光。
城市上空的紫色毒雾事件两周后,齐小飞获得了外出许可——当然,是在林夏的监视下。
所以我现在是行走的人形核弹他蹲在便利店门口啃饭团,目光扫过街角新安装的异能者避难所指示牌。
林夏的火焰纹身今天变成了橙色：准确说是定时炸弹。教授认为你小时候被注射的是'时间种子',净世会现在肯定...
她的话被爆炸声打断。三个街区外,黑色直升机正在播撒熟悉的紫色雾气。更可怕的是,雾气中浮现出人形轮廓——那些是上次事件中中毒的市民,现在他们皮肤紫黑,眼睛泛着机械般的红光。
傀儡病毒！林夏的火焰瞬间暴涨,净世会把感染者改造成了生物武器！
齐小飞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失控的感染者前方,时间仿佛再次变慢。这次他没有犹豫,时流调节器功率全开。熵线锁链具现化的瞬间,他做了个快递员最熟悉的动作——把不同时间点的状态像包裹一样扫码分拣。
感染者周围的时间流速突然加快十倍,而小女孩的时间近乎静止。当傀儡的利爪距离女孩眼球仅剩一厘米时,它的身体因时间流速差异自行撕裂成碎片。
牛逼啊！林夏的火球将另一个感染者炸飞,你现在能控制多重时间场了
齐小飞却盯着自己浮现晶体纹路的手臂：不,是它们在控制我。那些纹路正组成陌生的符号,像是某种倒计时。
通讯器突然传来教授的紧急通讯：立即返回！天眼系统检测到陆明远的热源信号,他亲自出动了！
当两人冲进巷口的接应点时,齐小飞最后回望了一眼混乱的街道。他的瞳孔深处,倒映出某个不可能存在的景象——所有时钟的指针都在逆时针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