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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砚台惊变
大朔乾元二年,江南宣城细雨如丝。青弋江畔的砚石坊内,十六岁的林砚秋正跪在水碓旁,用木杵捶打浸泡的苎麻。粗布短打的衣襟被汗水浸透,发间还沾着细碎的麻屑,唯有一双眼睛清亮如星,盯着石臼中渐渐成形的纸浆。
秋儿,歇会儿吧。隔壁的周婶探进头来,手里端着一碗糙米粥,你爹刚接了笔大生意,要赶制二十方宣砚。话音未落,作坊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官差踢开木门闯了进来。
为首的捕头将公文往桌上一甩:奉知府大人令,查抄私采禁石!林砚秋浑身一震,看着父亲林文远被按在地上,腰间的砚刀被夺走。那是把乌木柄的刻刀,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砚石碎屑——正是今早父亲用来雕琢砚坯的工具。
大人明察!我们开采的都是河滩料!林文远挣扎着喊道。捕头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块暗紫色的砚石:这紫琅玕可是贡石,只有歙州老坑才有!你敢说不是私采林砚秋盯着那块砚石,心中泛起疑惑——父亲一向只采寻常砚材,这块紫琅玕究竟从何而来
混乱中,林砚秋被推倒在地,额角撞上石案。朦胧间,她看见父亲被拖出作坊,手腕上的镣铐撞出冰冷的声响。待她爬起来追出去时,只在青石板上捡到半块砚台残片,暗紫色的石面上,隐约浮现出流云纹。
三日后,林砚秋在县衙大牢见到了遍体鳞伤的父亲。秋儿,记住...林文远攥着她的手,气息微弱,紫琅玕...砚底...话未说完,狱卒便粗暴地将她推搡出去。当晚,林文远畏罪自尽的消息传遍宣城,林砚秋抱着父亲留下的残破砚台,在雨中跪了整整一夜。
半年后,林砚秋在城西破庙栖身。白日里,她在码头做苦力,晚上便借着月光研究那半块残砚。终于在某个深夜,她发现砚底刻着极小的字:乾元元年冬,于歙州龙尾山遇异石,砚成之日,天地变色...字迹戛然而止,却让她下定决心——去歙州,寻找真相。
背起简单的行囊,林砚秋踏上了北上的路。途经池州时,她在渡口遇到一位白须老者。老者盯着她腰间的残砚,突然开口:小娘子,可愿随我去歙州我乃老坑砚工,能辨天下砚石。林砚秋警惕地后退半步,却见老者从怀中掏出半块同样刻着流云纹的砚台。
这是三十年前,我师兄在龙尾山失踪时留下的。老者叹了口气,这些年,凡接触过紫琅玕的人,都不得善终。林砚秋握紧残砚,眼中闪过决然:我去!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知道父亲究竟为何而死。
第二章:歙州迷局
歙州龙尾山云雾缭绕,林间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吼。林砚秋跟着老者沿着崎岖山道攀爬,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声响。记住,老坑矿脉有官兵把守。老者压低声音,我们从后山的猎户小道走。
夜幕降临时,他们终于抵达一处废弃的矿洞。洞口布满青苔,隐约可见石壁上刻着紫琅轩三个大字。林砚秋刚要踏入,老者突然拽住她:等等!有血腥味!话音未落,洞内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两人屏息靠近,借着月光看见洞内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皆是身着官府服饰。最中间的人胸口插着把匕首,手中还死死攥着块紫琅玕砚坯。林砚秋蹲下身,发现砚坯侧面刻着与父亲残砚相同的流云纹,更惊人的是——砚坯背面刻着为祸朝堂四个血字。
不好!快走!老者脸色骤变。洞外突然响起马蹄声,数十名黑衣人举着火把将矿洞包围。为首的人戴着青铜面具,声音沙哑如夜枭:把紫琅玕交出来,饶你们不死。老者猛地将林砚秋推进洞内暗巷,自己转身迎向黑衣人。
林砚秋在黑暗中狂奔,身后传来兵器相击的惨叫。不知跑了多久,她撞上一堵石墙,却发现墙面上有机关暗格。按下凸起的石块,暗格缓缓打开,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账簿。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乾元元年,紫琅玕百方,送往临安王府...
找到了!火把的光芒骤然亮起,林砚秋慌忙将账簿塞进怀中。为首的面具人步步逼近,刀刃泛着森冷的光:小姑娘,你父亲没告诉你,紫琅玕砚是用活人血祭才成形的林砚秋浑身发冷,想起父亲残砚上未写完的话——天地变色,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破空声。三支箭矢精准射向黑衣人,紧接着,一名身着玄甲的年轻将领带着士兵冲了进来。面具人咒骂一声,带着残余部下遁入夜色。将领摘下头盔,露出剑眉星目的面容:在下裴砚舟,隶属靖远军。姑娘,你为何会在此处
林砚秋看着他腰间的砚形玉佩,鬼使神差地掏出残砚。玉佩与残砚的流云纹竟严丝合缝!裴砚舟神色剧变:这流云纹是我裴家祖传的制砚印记,你...你究竟是谁
第三章:临安风云
乾元三年春,临安城繁花似锦。林砚秋身着粗布衣裳,站在靖远军府门前,手心微微出汗。自歙州矿洞一别后,裴砚舟将她带回临安,说要查明紫琅玕的真相。府中侍卫查验过流云纹玉佩后,才将她引入内堂。
父亲,就是她。裴砚舟对着主位上的老者行礼。林砚秋抬头,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端详着她的残砚,目光如炬。二十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流云纹。老者长叹一声,我是裴砚舟之父裴元修,三十年前,我师兄带着紫琅玕秘方失踪,自此杳无音信。
林砚秋急忙掏出在矿洞捡到的账簿:裴将军,这上面记载着紫琅玕砚都送往了临安王府。裴元修接过账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临安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叔,掌管着国库半数开支。若他用活人血祭制砚,图谋不轨...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一队王府侍卫闯入,为首的管家趾高气扬:听闻靖远军收留了私采贡石的贼女王爷有令,即刻交出人犯!裴砚舟按住剑柄,眼神如鹰:王府抓人可有公文
管家冷笑一声,从袖中甩出圣旨:陛下亲谕,彻查紫琅玕案!林砚秋看着圣旨上的朱批,心中一沉——字迹与账簿上的记录如出一辙。裴元修面色凝重:砚舟,护送林姑娘去城西墨香楼,那里是靖远军的暗桩。
墨香楼二楼,林砚秋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思绪万千。突然,隔壁雅间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在歙州矿洞出现的面具人!她悄悄凑到墙边,听见面具人说:大人放心,那丫头掀不起风浪。等新一批紫琅玕砚制成,您登上皇位指日可待...
林砚秋心跳如雷,正要回去报信,却被人捂住口鼻。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王府地牢。昏暗的火把下,临安王正把玩着一方紫琅玕砚,砚池中血水未干:小姑娘,你父亲当年就是不肯交出制砚秘术,才落得如此下场。
你胡说!林砚秋挣扎着喊道,紫琅玕根本不该用活人血祭!临安王大笑:不用血祭,砚台如何能吸收帝王之气等本王登基,定要用千名童男童女,制出天下第一砚!话音未落,地牢突然剧烈震动,喊杀声四起。
裴砚舟率领靖远军杀了进来,剑光如电。林砚秋趁乱捡起地上的砚台碎片,刺向临安王。混战中,地牢顶部轰然坍塌,一块巨石朝着临安王砸下。尘埃落定后,众人发现临安王被压在巨石下,手中还死死攥着半块紫琅玕砚。
第四章:砚道传承
紫琅玕案告破后,皇帝下旨彻查临安王府,牵扯出朝中数位大臣。林砚秋因揭发有功,被封为砚察使,专门负责监察各地砚石开采。裴砚舟则主动请缨,前往歙州整顿矿脉。
三年后,歙州龙尾山焕然一新。昔日的私采矿洞被改造成砚石博物馆,展示着各种名贵砚材。林砚秋站在新建的砚台上,望着山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如今的歙砚开采,已改为官府监督下的民采,再也没有血祭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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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裴砚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褪去战甲,换上一身月白长袍,腰间依旧挂着那枚砚形玉佩。林砚秋转身,将手中的砚坯递给他:这是用普通砚石制的,你看...砚坯上,流云纹栩栩如生,却不再需要任何祭品。
父亲说,你改良的制砚技法,已被写入《砚经》。裴砚舟眼中满是笑意,现在各地砚工都在传,有位林姑娘,用一双手,改写了千年砚道。林砚秋低头轻笑,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她知道,父亲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今日的砚道传承感到欣慰。
突然,山下传来喧闹声。林砚秋和裴砚舟望去,只见一队车马停在山脚下,为首的正是当今圣上。皇帝此次微服出巡,特意绕道歙州,只为见一见这位传奇的砚察使。
林姑娘,陛下有请。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林砚秋整了整衣襟,正要下山,裴砚舟却拉住她的手。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精致的砚台,砚盖上刻着并蒂莲:这是我亲手制的,砚池里盛的...是新安江的水。
林砚秋脸颊微红,接过砚台。阳光下,砚石泛着温润的光泽,没有一丝血色,却比任何紫琅玕都要珍贵。她知道,这方砚台承载的,不仅是砚道的新生,更是她与裴砚舟之间,历经生死的情谊。
皇帝的宴席设在山顶的亭阁中。席间,林砚秋向众人展示了最新研制的清水砚——无需墨汁,只需滴入清水,便能书写出墨色字迹。砚道之本,在于匠心,而非邪术。林砚秋望着远处的青山,声音清亮,愿这山河砚影,永远映照人间正道。
夜色渐深,林砚秋与裴砚舟并肩站在砚台旁。山风拂过,带来阵阵墨香。远处,万家灯火闪烁,宛如天上繁星。林砚秋握紧裴砚舟的手,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这砚香四溢的山河间,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
第五章:暗流重涌
乾元七年,秋意渐浓。歙州的砚石工坊里,新一批学子正在林砚秋的指导下研习制砚技艺。工坊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靖远军士兵翻身下马,匆匆递上一封密函。林砚秋展开信纸,脸色瞬间凝重——信中提到,西北边境出现神秘砚石交易,所用砚材疑似紫琅玕残料。
裴将军已赶往边境探查,但情况诡谲,还请林姑娘速速前往。士兵话音未落,林砚秋已抓起斗篷,转身对身旁的大弟子说道:工坊事务暂由你主持,若有异常,立即飞鸽传书。
三日后,凉州城。林砚秋在裴砚舟安排的客栈中见到了风尘仆仆的他。数月未见,裴砚舟面容清瘦,铠甲上还沾着戈壁的沙尘:这批紫琅玕残料流入黑市,背后牵扯到西域商队与朝中势力。更蹊跷的是,交易暗号竟与当年临安王府如出一辙。
两人乔装打扮,混入凉州最大的黑市。昏暗的油灯下,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中,林砚秋突然听到熟悉的字眼:流云纹砚,二十两黄金。她循声望去,只见角落里坐着个戴着斗笠的商人,案上摆着半块砚台——砚面裂痕处,隐约可见紫琅玕特有的暗紫色。
裴砚舟不动声色地靠近,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这砚台,我要了。商人抬头,露出布满刀疤的脸:客官识货,不过此砚有主了。话音未落,四周突然涌出十几个蒙面人,刀刃泛着幽蓝的光。林砚秋瞳孔骤缩——那是淬了毒的暗器!
混战中,林砚秋摸到腰间的砚刀。这把刀是父亲遗物改制而成,此刻在她手中化作寒光,削断敌人的绳索。裴砚舟则护在她身前,长剑舞出银芒,将毒镖纷纷击落。就在他们快要突围时,一声尖锐的哨响传来,蒙面人突然撤退,只留下满地狼藉。
追!裴砚舟刚要动身,林砚秋拉住他:等等!她蹲下身,在商人遗留的包裹里翻出半卷羊皮纸,上面画着西域龟兹国的地形图,标注着千窟秘藏四个朱砂大字。龟兹裴砚舟皱眉,那里离边境不远,且多废弃佛窟,的确适合藏匿。
两人决定连夜启程。一路上,他们发现多支商队朝着龟兹方向行进,车上盖着厚重的油布,隐约透出砚石特有的气息。行至孔雀河畔,林砚秋突然发现河面上漂浮着一具尸体——正是白天在黑市见到的商人,胸口插着刻有流云纹的短刀。
有人想灭口。裴砚舟检查尸体后说道,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有人想在龟兹重启紫琅玕交易。夜色渐深,远处传来狼嚎。林砚秋握紧父亲留下的砚刀,望着天边残月:不管是谁,这次我一定要彻底斩断这条罪恶的链子。
第六章:千窟迷踪
龟兹千佛洞,斑驳的壁画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林砚秋和裴砚舟循着羊皮纸上的标记,在第七个洞窟中发现了暗门。推开石门,一股潮湿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甬道两侧的壁龛里,摆放着残缺的佛像,手中皆捧着紫琅玕砚台。
这些砚台...林砚秋凑近查看,发现每方砚台底部都刻着梵文,像是经文,但又不全。裴砚舟举起火把,照亮前方:小心,有机关。话音未落,地面突然翻转,两人惊险避开滚落的巨石。
继续深入,他们来到一座巨大的洞窟。洞顶垂下钟乳石,在火把照耀下宛如倒悬的利剑。中央石台上,整齐摆放着数百方紫琅玕砚,砚池中干涸的血迹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更令人心惊的是,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都是失踪的砚工。
原来他们一直在暗中制砚。裴砚舟握紧剑柄,这些砚台,恐怕是要送往...话未说完,洞外传来脚步声。林砚秋迅速吹灭火把,两人躲进佛像背后。只见数十名黑衣人押着一队中原百姓走进来,百姓们手上都戴着镣铐,脖颈处贴着符纸。
这批人血质纯正,正适合祭砚。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等月圆之夜,用他们的血唤醒砚灵,王爷的大业指日可待。林砚秋浑身发冷,原来紫琅玕的邪术并未根除!她正要冲出去,裴砚舟却按住她的肩膀,指了指角落的暗道。
两人悄悄绕到暗道,发现里面堆满了西域进贡的文书。林砚秋翻开其中一卷,瞳孔骤缩:裴大哥,你看!这些贡品清单里,竟夹杂着紫琅玕砚的记录,而且...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落款人是...户部侍郎周明远!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喊杀声。林砚秋和裴砚舟冲出去,只见一队唐军正在与黑衣人激战。领军的将领竟是靖远军副将李长风!裴将军!林姑娘!李长风边战边喊,陛下早已察觉周明远有异,派我等暗中追查!
混乱中,黑衣人首领趁机点燃洞窟内的火油。火势瞬间蔓延,钟乳石开始坠落。林砚秋看见被囚禁的百姓还在石台上,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裴砚舟紧随其后,挥剑斩断镣铐。当他们带着百姓逃出洞窟时,千佛洞在烈焰中轰然倒塌,紫琅玕砚的秘密,似乎也随之埋葬。
第七章:朝堂惊澜
乾元八年春,临安城。林砚秋和裴砚舟带着证据,连夜进宫面圣。御书房内,皇帝看着紫琅玕砚与贪污文书,龙颜大怒:周明远竟敢私通西域,重启血砚邪术!来人,即刻缉拿归案!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平息。三日后,周明远在狱中畏罪自杀,死状蹊跷。更诡异的是,参与此案的官员陆续暴毙,死时手中皆握着半块紫琅玕砚。林砚秋察觉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仍在暗处操控一切。
这些砚台有问题。林砚秋仔细检查死者手中的残砚,砚石里渗入了蛊毒,遇热则发。她突然想起千佛洞的大火——难道是有人故意纵火,毁掉证据的同时,也用毒砚杀人灭口
裴砚舟面色凝重:现在朝中人心惶惶,陛下命我暂掌禁军。但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幕后主使,否则...他的话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一名宫女慌慌张张跑来:林姑娘!淑妃娘娘请您即刻前往椒房殿,说...说她的砚台出了怪事。
椒房殿内,淑妃面色惨白,指着案上的砚台:自从得了这方紫琅玕砚,本宫夜夜噩梦,总梦见有人索命!林砚秋凑近砚台,发现砚池底部刻着细小的符咒。她取出银针一试,针尖瞬间变黑:娘娘,这砚台被下了巫蛊之术。
正说着,殿外突然传来喧哗。一群太监抬着口黑棺闯入,为首的竟是大太监曹公公:淑妃娘娘魇镇圣上,证据确凿,奉旨赐死!林砚秋拦住去路:曹公公,此事蹊跷,还请容我们彻查!
曹公公冷笑:林姑娘,莫要自误。这砚台可是你亲手查验的。他一挥手,黑棺打开,里面躺着昏迷的皇帝,胸口贴着符纸,与千佛洞百姓脖颈处的一模一样。殿内众人哗然,淑妃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裴砚舟迅速控制局面,将曹公公等人扣押。林砚秋则仔细检查皇帝身上的符纸,发现背面写着西域文字。她突然想起在龟兹千佛洞石壁上看到的经文,心中一惊:裴大哥,这符咒的写法,与血砚邪术同源!有人想借巫蛊之乱,谋朝篡位!
此时,宫外传来阵阵喊杀声。裴砚舟握紧长剑:我去护驾,你留在此处,务必解开符咒!林砚秋点头,取出父亲留下的砚刀,在烛光下仔细研究符文中的破绽。她知道,这不仅是救皇帝的关键,更是揭开最终阴谋的钥匙。
第八章:砚道对决
临安城陷入混乱,叛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逼近皇宫。裴砚舟率领禁军死守宫门,剑光映照着漫天烽火。而林砚秋在椒房殿内,正与时间赛跑。她将紫琅玕残砚磨成粉末,混入朱砂,依照破解邪术的古法绘制新符咒。
林姑娘!叛军突破玄武门了!侍卫的呼喊声传来。林砚秋额头布满冷汗,手中的毛笔微微颤抖。突然,她想起父亲常说的话:砚者,端方正直,可镇邪祟。心一横,她咬破指尖,用血在皇帝胸口写下砚道口诀。
与此同时,叛军首领闯入椒房殿。林砚秋抬头,瞳孔骤缩——来人竟是消失已久的幽冥教教主!他摘下人皮面具,露出狰狞面容:林砚秋,没想到吧当年临安王死后,我便蛰伏在曹公公身边。只要杀了皇帝,再用紫琅玕血砚登基,这天下...
话音未落,林砚秋举起父亲留下的砚刀:你错了!紫琅玕的邪术永远敌不过人心的正道!她将新制的符咒贴在幽冥教教主身上,符咒瞬间发出金光。教主惨叫着后退,手中的紫琅玕砚台寸寸碎裂。
殿外,裴砚舟终于杀退叛军,冲进殿内。幽冥教教主见势不妙,掏出毒烟弹。烟雾散尽时,人已消失不见。林砚秋疲惫地瘫坐在地,看着逐渐转醒的皇帝,松了口气:陛下无恙就好。
叛乱平息后,皇帝下旨彻查余党,曹公公等人被绳之以法。林砚秋因救驾有功,被封为砚国夫人,赐金册玉印。然而,她却婉拒了宫中的荣华:陛下,民女只想继续钻研砚道,让天下砚工不再受邪术之害。
裴砚舟也辞去军职,随林砚秋回到歙州。他们在龙尾山脚下建起砚学院,不仅传授制砚技艺,更开设砚道课程,教导学子砚品即人品的道理。每年春末,学院都会举办山河砚会,天下砚工齐聚,展示匠心之作。
十年后的一个清晨,林砚秋站在砚学院的观景台上,望着漫山遍野的砚石矿坑。如今的矿洞已被改造成园林,亭台楼阁间,处处可见学子们制砚的身影。裴砚舟端着新煮的茶走来,笑道:今年的砚会,西域诸国都派人来了。
林砚秋接过茶杯,目光温柔:父亲若知道,砚道如今这般兴盛,定会很高兴。远处,传来学子们的诵读声:砚之道,在于正,在于心,在于传承...山风拂过,带来阵阵墨香,与山间的茶香、花香交织在一起,飘散在歙州的蓝天白云间。
而关于紫琅玕的传说,也渐渐成为历史。人们只记得,有位林夫人,用一方砚台,书写出了比任何奇珍异宝都珍贵的——人间正道。
第九章:异砚现踪
光阴流转至乾元十八年,歙州砚学院已成为天下砚道圣地。春日的砚学院内,桃李芬芳,百余名学子或俯身雕琢砚坯,或围坐讨论砚理。林砚秋身着素色长衫,手持竹杖漫步其中,鬓角虽已染上霜色,目光却依旧清亮如昔。
这日,一位西域商人风尘仆仆地来到学院,手中捧着一只檀木匣:林夫人,我在龟兹故地的古寺废墟中,寻得一方奇异砚台,特来请您掌眼。林砚秋打开木匣,只见一方巴掌大的砚台静静卧于锦缎之上,砚身通体呈墨玉色,表面却隐隐浮现出流动的金纹,宛如星河倾泻。
此砚材质非石非玉,触感温润如肌肤。商人说道,更奇的是,每逢月圆之夜,砚中便会渗出金色液体,书写时字迹竟能在暗处发光。林砚秋轻抚砚台,指尖触及一处凸起的纹路,心中猛地一震——那纹路竟与当年幽冥教教主所持的紫琅玕砚上的符咒如出一辙!
消息很快传遍砚学院。裴砚舟闻讯赶来,神色凝重:龟兹古寺...那里曾是血砚邪术的重要据点。这方砚台突然现世,恐怕不是巧合。当晚,林砚秋将砚台置于书房案上,静待月升。子时三刻,月光透过窗棂洒落,砚中果然缓缓渗出金色液体,在砚池中汇聚成神秘的图腾。
林砚秋取出狼毫蘸墨,在宣纸上写下砚道二字。字迹甫一落成,竟化作流光直冲屋顶,在月光下勾勒出一幅西域地图。地图上,一座被黄沙掩埋的古城赫然标注着月曜城三字。
这砚台在指引我们。裴砚舟凝视着空中的光影,月曜城...据古籍记载,那是千年前西域最神秘的城邦,擅长炼制奇物,却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决断——无论前方有何凶险,都要前往月曜城,揭开这方异砚的秘密。
三日后,林砚秋与裴砚舟带着几名得力弟子踏上西行之路。他们沿着古丝绸之路前行,途经敦煌时,在莫高窟的壁画中发现了线索。一幅描绘西域城邦的壁画上,月曜城的城徽与异砚上的金纹完全一致,壁画旁的梵文题记写着:月曜之秘,藏于砚心;得砚者,得掌控昼夜之力。
第十章:月曜迷城
沙漠深处,热浪滚滚。林砚秋等人在向导的带领下,终于找到了被黄沙掩埋的月曜城遗址。残垣断壁间,依稀可见昔日的繁华。城中建筑皆以黑色巨石砌成,表面雕刻着复杂的星象图,在烈日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小心!裴砚舟突然拉过林砚秋。一道流沙陷阱在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轰然塌陷。众人谨慎前行,在城主府遗址中发现了一座密室。密室石门紧闭,门上刻着十二时辰图腾,唯有子时图腾处留有凹槽,恰好能放入那方异砚。
林砚秋将砚台嵌入凹槽,石门缓缓开启。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密室中央,一具身着华服的干尸端坐在石椅上,手中握着一卷羊皮纸。干尸周身环绕着十二方砚台,每方砚台对应一个时辰,表面刻着不同的天象。
这些砚台...林砚秋仔细查看,似乎能操控时间。她拿起子时砚,砚中突然浮现出众人进入月曜城的画面,画面中的时间竟在倒流!裴砚舟脸色大变:若有人用此邪术,后果不堪设想!当年幽冥教恐怕就是想...
话音未落,密室顶部传来轰然巨响。数十名蒙面人破顶而入,为首的竟是幽冥教教主!他脸上的伤疤愈发狰狞,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林砚秋,果然把你引来了!当年让你坏了好事,今日我定要集齐十二时辰砚,掌控天下!
激烈的战斗在密室中展开。林砚秋手持砚刀,与幽冥教教徒周旋,同时指挥弟子保护十二时辰砚。裴砚舟则直取教主,长剑与教主的弯刀碰撞出耀眼的火花。混乱中,一名弟子不慎打翻丑时砚,密室中的时间顿时变得紊乱——众人忽而年轻,忽而苍老,伤口愈合又裂开。
林砚秋急中生智,取出怀中的异砚,高声喊道:以砚心镇邪!她将异砚置于密室中央,金纹大放光芒,与十二时辰砚产生共鸣。幽冥教教主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影在金光中渐渐透明。最终,随着一声巨响,十二时辰砚全部碎裂,化作漫天星屑消散。
尘埃落定后,林砚秋捡起地上的羊皮纸。上面记载着月曜城覆灭的真相:千年前,城主妄图用十二时辰砚掌控时间,却引发时空紊乱,整个城邦被吞噬。而那方异砚,正是为了封印这股邪恶力量而制。
原来如此。林砚秋将羊皮纸递给裴砚舟,砚道的力量,从来不是为了操控,而是为了守护。两人走出月曜城时,天边正泛起鱼肚白。朝阳的光芒洒在沙漠上,为这场惊心动魄的冒险画上了句点。
第十一章:砚心永传
回到歙州后,林砚秋将十二时辰砚的故事编入砚学院教材,告诫学子:砚者,当怀敬畏之心。纵有通天技艺,亦不可妄图逆天改命。那方异砚则被供奉在学院的砚道阁中,成为警示后人的圣物。
乾元二十年,皇帝特旨举办万国砚会,邀请天下制砚名家齐聚临安。林砚秋与裴砚舟作为砚道泰斗,被奉为首席评委。各国进贡的砚台琳琅满目,有波斯的宝石砚、东瀛的漆器砚,但最受瞩目的,还是砚学院学子们呈上的作品。
一名寒门学子呈上一方山河砚,砚台以歙砚老坑石制成,砚池设计成江河湖海的形状,砚背雕刻着万里江山。此砚取‘砚纳山河,胸怀天下’之意。学子说道,林夫人教导我们,砚道不仅是技艺,更是心系苍生的情怀。
林砚秋抚摸着砚台,眼中泛起欣慰的泪光。她想起父亲含冤而死的那个雨夜,想起与裴砚舟历经的生死考验,想起在月曜城惊心动魄的战斗。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终于浇灌出了砚道传承的硕果。
万国砚会结束后,林砚秋与裴砚舟回到歙州。他们在砚学院后山开辟了一片砚林,每块砚石上都刻着历代砚工的名字。春日里,砚林百花盛开,学子们常在此处研习砚道,聆听林砚秋讲述那些尘封的故事。
一日黄昏,林砚秋与裴砚舟坐在砚林的石亭中,望着远处的龙尾山。山风拂过,带来阵阵墨香。这些年,你后悔过吗林砚秋轻声问道。裴砚舟笑着握住她的手:若不是因为砚道,又怎会遇见你这一路,我从未后悔。
夕阳西下,余晖为两人的身影镀上金边。林砚秋知道,属于他们的传奇终将成为历史,但砚道的精神,就像这永不熄灭的夕阳,会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在山河大地上,书写出永恒的华章。而那方见证了无数风云变幻的异砚,也将永远诉说着一个真理:真正的力量,源于正直的匠心与守护苍生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