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雨离婚书
陆远川的目光紧紧锁住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季度报表,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急促且凌乱的节奏。办公室的玻璃窗外,夜色浓稠如墨,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来,恰似一幅朦胧的水彩画。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是林晚发来的消息：苗苗睡啦,一直嘟囔着问爸爸何时归家,小嘴撅得老高,还说‘爸爸再不回来,我就把他的拖鞋藏起来’。
他匆匆瞥了一眼时间——23:17。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犹豫良久,最终只回复了简短的加班,别等。
电梯缓缓下行,陆远川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并购案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耗尽了他三个月的心血,今日总算敲定了最后细节。手机再度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明日行程。他机械地滑动屏幕,目光突然被日历上那个被林晚用红色爱心标注的日子吸引——明日是女儿五岁生日。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出租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陆远川闭上眼睛,林晚昨晚沉默的侧脸在脑海中浮现。他们究竟多久没有好好交流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每次他回家,她总是背对着他,佯装入睡；早晨他离开时,餐桌上永远只有一份孤零零的单人早餐,那餐具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陆远川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客厅里仅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灯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温暖,却又透着一丝孤寂。他脱下被雨水打湿的外套,不经意间注意到沙发上蜷缩的身影。
林晚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电视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愈发憔悴。她面前摆着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
你回来了。林晚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我们谈谈。
陆远川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张了张嘴,却听见自己说：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明天是苗苗的生日。林晚打断他,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订了蛋糕,请了她的好朋友。你会回来吧
当然,我……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屏幕上显示着董事长的名字。林晚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接吧,工作更重要。她站起身,将离婚协议书推到他面前,签完字放桌上就行。苗苗的生日过后,我会搬出去。
陆远川望着她走进卧室的背影,耳膜随着心跳鼓胀,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他机械地应付完电话,盯着那份离婚协议书,一时失了神。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闪烁,一行红色文字凭空出现：
【黑化倒计时系统启动】
【检测到伴侣心碎值：92/100】
【距离彻底黑化还剩：72小时】
【任务：在倒计时结束前挽回婚姻】
【警告：直接告知系统存在将导致任务失败】
陆远川瞪大双眼,手指颤抖着触碰屏幕。文字随即变换：
【第一阶段提示：回忆你们最初的承诺】
【附加信息：林晚今日搜索记录：单亲妈妈如何申请学区房】
一阵尖锐的疼痛自太阳穴袭来,陆远川眼前闪过七年前的画面——他在林晚母校的樱花树下求婚,樱花如雪般纷纷扬扬飘落,他单膝跪地,许下无论贫富疾病都会将她放在第一位的诺言。那时的林晚笑得灿烂,眼中满是星光,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她的笑容里。
手机再次震动：
【行动建议1：立即取消明天所有会议】
【行动建议2：准备女儿生日礼物（提示：她想要会说话的艾莎公主,最近还总念叨着要给艾莎公主做个小皇冠）】
【行动建议3：找出床头柜第二层里的东西】
陆远川冲进卧室,林晚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起伏,似在压抑着什么。他轻轻拉开床头柜,在一堆药盒下发现了一个小本子——林晚的日记。
手指颤抖着翻开最新一页,日期是前天：
苗苗问我为什么爸爸总是不回家,我说爸爸工作忙。她哭着说幼儿园表演我又是唯一一个没有爸爸到场的孩子,还一边哭一边抹眼泪说‘我要是会魔法就好了,把爸爸变出来’。远川,你错过了她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第一次上台表演……你还要错过多少我爸爸当年也是这样,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没有回来。我发誓不会让苗苗经历和我一样的童年,但现在……
日记本上的字迹被水渍晕开,陆远川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喘不过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重蹈林晚父亲的覆辙,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晚晚……他伸手想触碰妻子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林晚的呼吸平稳,不知是熟睡还是不愿理他。
陆远川轻手轻脚退出卧室,立刻给助理发消息取消明日所有安排。随后打开购物网站搜索会说话的艾莎公主,却发现同城配送最早也要后天。时钟指向凌晨一点,他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去。
雨水拍打着挡风玻璃,陆远川驱车穿过半个城市,终于在一家玩具店找到最后一个库存。他抱着礼盒回到车上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回到家,他轻手轻脚将礼物藏在衣柜深处,然后走进厨房。冰箱上贴满苗苗的涂鸦和林晚的便签,他笨拙地按照教程准备早餐。煎蛋的滋滋声惊醒了林晚,她站在厨房门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在做什么
陆远川转身,围裙上沾着面粉,像个滑稽的小丑,我想……给苗苗做生日早餐。小熊松饼,她上次说想吃,还说要给小熊松饼画上笑脸。
林晚沉默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通红的眼睛和皱巴巴的衬衫上,你一夜没睡
我……去买了礼物。陆远川声音嘶哑,会说话的艾莎公主,店员说是最后一个,我还买了彩纸,打算给艾莎公主做个小皇冠。
林晚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转身走向浴室,苗苗七点起床,你还有半小时。
当女儿欢呼着扑进他怀里时,陆远川感到一阵鼻酸。苗苗兴奋地拆开礼物,艾莎公主立刻唱起了《Let
It
Go》,苗苗也跟着手舞足蹈,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爸爸最好啦！林晚站在一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爸爸今天会陪我一整天吗苗苗仰着小脸问,眼睛里满是期待。
陆远川看向林晚,她垂下眼睛没有回应。当然,爸爸今天只属于你和妈妈。他说着,掏出手机当着她们的面关了机,还做了个鬼脸说：今天爸爸的手机要休息啦！
林晚抬起头,眼中的冰层出现了一丝裂缝。
早餐后,陆远川主动洗碗,林晚给苗苗梳头发。透过厨房的玻璃门,他看见女儿手舞足蹈地对妈妈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地做鬼脸,林晚温柔地笑着,那画面温馨得让人落泪。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看到：
【心碎值下降至85/100】
【警告：表面行为无法持久改变结局】
【第二阶段提示：原生家庭创伤正在影响林晚的判断】
【建议：了解林晚父亲的事】
陆远川皱起眉头。他只知道林晚父母离异,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但具体细节她从不主动提起。
门铃响起,苗苗的朋友们陆续到来。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陆远川全身心投入孩子们的游戏中,他扮成怪兽,被一群小女孩打败,还故意摔倒在地上,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林晚端着果汁站在一旁,目光不时落在他身上,眼神里多了一丝柔和。
当最后一个孩子被接走,苗苗也因兴奋过度而早早睡去后,陆远川鼓起勇气坐到林晚身边。
今天……谢谢你没有在苗苗面前……他艰难地开口。
林晚盯着手中的茶杯,我只是不想破坏她的生日。沉默片刻后,她轻声说,你今天表现得像个真正的父亲,苗苗很开心。
我本该一直这样。陆远川声音低沉,晚晚,我知道我搞砸了一切。但如果你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林晚突然抬头,眼中闪着泪光,过去三年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每次你都说会改,然后第二天又回到那个永远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陆总！就像上次,你说好陪我和苗苗去游乐园,结果一个电话就把你叫走了,苗苗哭得嗓子都哑了。
陆远川想伸手擦她的眼泪,却被躲开。这次不一样,我已经……
有什么不一样林晚打断他,因为我终于要离开了吗远川,婚姻不该是这样的。我一个人带孩子、一个人应付水管漏水、一个人半夜送苗苗去医院……而我丈夫甚至不记得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每次看到别的家庭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她的声音哽咽了,最可怕的是,我越来越像我妈妈——那个总是为丈夫找借口的可怜女人。而我不能让苗苗成为第二个我,我不想让她像我一样,在孤独和等待中长大。
陆远川如遭雷击。他终于明白了系统提示的含义——林晚不是在惩罚他,而是在保护女儿免受她曾经受过的伤害。
你父亲……也是这样他小心翼翼地问。
林晚的眼泪终于落下,他总说忙,总说下次一定。直到有一天,他连‘下次’都不说了。她擦掉眼泪,签了协议吧,远川。对我们都好,我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她起身走向卧室,留下陆远川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手机再次震动：
【心碎值上升至88/100】
【剩余时间：58小时】
【紧急提示：行动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最终建议：成为她需要的那个人,而不只是说她爱听的话】
陆远川望向卧室紧闭的门,做出了决定。他拿起车钥匙和雨伞,悄悄出了门。
一小时后,林晚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她打开门,看到浑身湿透的陆远川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老式饼干盒。
我去了你母亲家,他气喘吁吁地说,求了她很久,她才给我这个。
林晚震惊地看着那个盒子——那是她童年唯一从父亲那里得到的东西,每年生日寄来的一盒饼干,直到他彻底消失。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陆远川诚实地说,但我必须弄明白是什么让你这么害怕。他打开盒子,里面除了饼干,还有一叠发黄的照片——都是小林晚站在门口等待父亲的样子,背后写着日期和对不起。
林晚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照片,妈妈从来没给我看过这些……
她说你父亲其实每年都回来,只是不敢见你们。陆远川轻声说,他后来得了抑郁症,五十岁就……晚晚,我不是在为他开脱,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绝不会让历史重演。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雨声敲打着窗户,林晚的眼泪滴在那些照片上。陆远川没有试图拥抱她,只是跪下来,将头靠在她手边。
给我三十天,他声音嘶哑,如果这三十天里,我让你失望一次,我立刻签字。但请不要因为害怕而放弃我们,给苗苗一个完整的家,也给我们一个机会。
林晚望着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他眼中的悔恨和决心如此真实。窗外的雨声渐小,第一缕晨光透过云层,洒在他们身上。
【心碎值下降至79/100】
【剩余时间：52小时】
【提示：黎明前的黑暗最为危险】
【下一阶段：证明改变是可持续的】
陆远川看着这行字,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这个家,为了林晚和苗苗,他愿意付出一切。
2
倒计时小时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陆远川已经在厨房忙碌了四十分钟。平底锅里的煎蛋呈现出完美的圆形,旁边的小熊形状松饼散发着蜂蜜的甜香。他笨拙地摆弄着裱花袋,试图在松饼上挤出苗苗名字的拼音,奶油却不受控制地挤成了一团。
需要帮忙吗
林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远川手一抖,奶油直接喷到了自己的衬衫上。他转过身,看见妻子穿着睡袍站在厨房门口,头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她看起来疲惫又美丽,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
我、我想给苗苗一个惊喜。陆远川结结巴巴地说,用围裙擦着手上的奶油,但好像搞砸了。
林晚没有回应他笨拙的道歉,只是走到他身边,接过裱花袋。你挤得太用力了。她的手指轻轻引导着他的手,要这样,轻轻地...
她的指尖冰凉,触碰却让陆远川的手臂像过电一般。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了三个月还是半年记忆中最后一次亲密接触是哪个寒冷的冬夜,他加班回来太晚,林晚已经背对着他睡着了。
妈妈！爸爸！苗苗的声音从卧室传来,紧接着是光脚丫啪嗒啪嗒跑过地板的声音。陆远川迅速将失败的作品藏到身后,和林晚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这种默契曾经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闭上眼睛！陆远川对冲进厨房的女儿说。苗苗立刻用小手捂住眼睛,但指缝分明张开着。林晚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表情让陆远川心头一热。
三、二、一...惊喜！
苗苗睁开眼睛,看到盘子里形状怪异但充满爱意的早餐,立刻发出惊喜的尖叫。小熊！还有我的名字！她扑向陆远川,奶油蹭了他一身。
林晚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陆远川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柔软,但很快又被戒备取代。他想起系统提示的表面行为无法持久改变结局,心头一紧。
早餐后,陆远川主动收拾餐具,林晚则帮苗苗梳洗打扮。今天是周六,按照惯例,他们应该带女儿去儿童乐园。但过去几个月,这个惯例总是由林晚一个人完成。
我查过了,海洋公园今天有新海豚表演。陆远川擦着手走出厨房,我们可以...
我已经答应带苗苗去植物园。林晚打断他,她班上组织活动,几个家长约好了。
陆远川的胸口一阵发闷。他想起系统警告的黎明前的黑暗最为危险,意识到林晚虽然给了他30天期限,但并没有真正相信他会改变。
我能一起去吗他问,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卑微。
林晚系苗苗鞋带的手停顿了一下。随便你。她最终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讨论天气。
前往植物园的路上,苗苗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不停地讲述着幼儿园的趣事。陆远川注意到林晚始终没有挣脱他的手,但也没有回握,只是任由女儿拉着他们三人连在一起。
植物园门口已经聚集了几个家长和孩子。看到陆远川,几位妈妈交换了惊讶的眼神——这在过去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陆总今天不加班啊李太太半开玩笑地问,被丈夫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
陆远川感到林晚的身体微微僵硬。他深吸一口气,坦然回答：以后周末都不加班了。之前错过了太多苗苗成长的时刻,现在要补回来。
他说这话时看着林晚的侧脸,希望她能明白这不只是场面话。林晚的睫毛轻轻颤动,但没有回应他的目光。
植物园里,孩子们在导游带领下认识各种植物。陆远川全程跟在苗苗身后,耐心回答她各种天马行空的问题,甚至蹲下来和她一起观察蚂蚁搬家。偶尔抬头,他会捕捉到林晚注视他们的目光,但每次她都会迅速移开视线。
中午野餐时,陆远川从背包里拿出精心准备的三明治和水果——这是他凌晨三点照着视频学的。林晚看着那个形状歪歪扭扭但配料丰富的三明治,眉头微蹙。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她终于忍不住问。
陆远川苦笑,网上什么都有教程。只是...他声音低下去,我早该学的。
苗苗咬了一口三明治,开心地宣布：爸爸做的最好吃了！周围的家长善意地笑起来,只有林晚沉默地咀嚼着,眼神飘向远方。
下午回家的路上,苗苗已经在后座睡着了。车内一片寂静,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陆远川几次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是林晚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突然改变她直视前方道路,声音平静,是因为那份离婚协议吗
陆远川握方向盘的手指收紧。系统警告过不能提及它的存在,但他可以说出部分真相。因为我差点失去你们。他轻声说,看到那份协议,我才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一个...像我父亲那样的人。陆远川脱口而出,随即惊讶于这个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认知。
林晚转过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陆远川很少谈起自己的父亲,那个在他十岁时离家出走再没回来的男人。
你父亲
记得我们刚认识时,我说过绝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吗陆远川苦笑,结果我不仅变成了他,还差点让你和苗苗经历和我一样的童年。
林晚的嘴唇微微颤抖,转回头看向窗外。人总是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她喃喃道,不知是在说陆远川还是她自己。
回到家,陆远川主动提出做晚饭。林晚没有反对,只是带着睡醒的苗苗去洗澡。厨房里,陆远川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来查看：
【心碎值下降至75/100】
【剩余时间：46小时】
【提示：她需要看到可持续的改变】
【建议：建立新的家庭惯例】
陆远川若有所思。他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食材不多,决定做一道林晚最喜欢的罗宋汤——这是他唯一拿手的菜,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她点的。
汤的香气弥漫整个屋子时,林晚带着洗得香喷喷的苗苗出现在厨房门口。小女孩抽动着鼻子,好香啊！爸爸在做什么
妈妈最喜欢的汤。陆远川笑着回答,故意大声说,以后每周六晚上都做,好不好这样妈妈工作一周回来就能喝到。
林晚正在擦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陆远川知道她记得——七年前他们刚同居时,他曾经承诺每周为她做这道汤,但坚持了不到两个月就被繁忙的工作打断。
晚餐气氛比想象中轻松。苗苗讲着植物园的见闻,陆远川认真倾听并不时提问,林晚则默默喝完了两碗汤。当陆远川起身收拾碗筷时,林晚突然开口：
我来洗吧,你陪苗苗玩一会儿。
这样平常的一句话,却让陆远川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这是三个月来林晚第一次主动提出分担家务。
苗苗拉着爸爸的手来到客厅,要求他扮演王子,自己则是被巨龙抓走的公主。陆远川单膝跪地,夸张地宣誓要救出公主,逗得女儿咯咯直笑。透过厨房的玻璃门,他看见林晚一边洗碗一边看着他们,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晚上九点,苗苗被哄睡后,陆远川发现林晚坐在阳台上,望着夜空发呆。他犹豫了一下,拿着两杯热牛奶走了出去。
喝点热的,今天降温了。他将杯子递给林晚,小心地保持着距离。
林晚接过杯子,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两人都像被烫到般微微一颤。
谢谢。她轻声说,今天...苗苗很开心。
陆远川在她旁边的藤椅上坐下,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显得疏远,也不会让她感到压迫。我也是。他真诚地说,我错过了太多这样的时刻。
夜风拂过林晚的发梢,带着初春的凉意。她沉默了很久,突然问道：你真的能坚持下去吗不再让工作占据第一位
陆远川没有立即回答能,而是认真思考后说：我不能保证永远不加班,但我可以保证永远把你们放在第一位。如果工作与家庭冲突,我会选择家庭。他顿了顿,我已经和董事长谈过,申请减少出差和晚间会议。
林晚转过头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像两潭深水。为什么现在才改变
因为我终于看清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陆远川直视她的眼睛,晚晚,我知道信任一旦破碎很难重建。我不求你立刻相信我的话,但请给我机会证明。
林晚的手指紧紧握着牛奶杯,指节发白。我害怕...她声音几不可闻,害怕苗苗会像我一样,在等待中长大。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陆远川轻声承诺,三十天,给我三十天证明这不是一时冲动。
林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陆远川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下意识想忽略,但林晚的表情已经冷却下来。
接吧,她站起身,工作更重要。
不是工作。陆远川掏出手机给她看来电显示——是他母亲。林晚愣了一下,表情略微缓和。
电话那头,母亲兴奋地说她找到了老房子里的相册,有陆远川小时候的照片,想给苗苗看看。挂断电话后,陆远川突然有了主意。
我妈说找到我小时候的照片,他对林晚说,明天我们去看看好吗我想...让苗苗了解她的爸爸是怎么长大的。
林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苗苗会喜欢的。她轻声说,转身准备回屋。
就在这时,陆远川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一条短信：
【紧急提示：暴雨将至,林晚情绪波动剧烈】
【心碎值回升至78/100】
【原因：她刚接到母亲电话,得知父亲病危】
【建议：立即行动,不要让她独自面对】
陆远川猛地抬头,发现林晚站在卧室门口,肩膀微微发抖,手机滑落在地。
晚晚
林晚没有回头,但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我妈...我爸在医院...医生说可能撑不过今晚...
陆远川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林晚没有推开他,但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我们马上过去。他坚定地说,我去叫醒苗苗。
不！林晚突然激动起来,不能让她看到...不能让她经历我经历过的...
陆远川明白了她的恐惧——苗苗可能会亲眼目睹外祖父的离世,就像当年小林晚那样。
那我送你去,苗苗交给我妈照顾。他迅速做出决定,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你换衣服,我打电话安排。
林晚怔怔地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流下。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她哽咽着说,二十年不见,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陆远川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心中有了猜测。也许...他是想见你最后一面。
二十分钟后,陆远川驱车驶入暴雨中。林晚坐在副驾驶,死死攥着安全带,眼睛盯着前方被雨刷不断扫过的挡风玻璃。后座上,睡眼惺忪的苗苗被奶奶搂在怀里。
爸爸,我们去哪儿苗苗迷糊地问。
送妈妈去见一个重要的人。陆远川透过后视镜对女儿温柔地解释,你和奶奶在家等我们,好吗
是外公吗苗苗突然问,妈妈说过外公住在很远的地方。
车内一片寂静。林晚的呼吸变得急促,陆远川悄悄握住她冰凉的手。
是的,宝贝。林晚最终回答,声音轻得像羽毛,妈妈要去见外公。
将苗苗和母亲安全送到家后,陆远川调转车头驶向医院。暴雨越下越大,能见度几乎为零。林晚缩在座位上,像一尊冰雕。
你知道吗,她突然开口,声音空洞,我十岁生日那天,下着和今天一样的雨。我坐在门口等了他一整夜,直到发高烧被送进医院。她苦笑一声,第二天我妈告诉我,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陆远川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想说些什么,但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于是他只能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希望传递一些温暖。
医院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林晚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一间病房门前,迟迟不敢推门。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颤抖着说。
陆远川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这里。
病房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床边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林晚的母亲。看到女儿,她站起身,眼中含泪。
他一直在等你。老妇人轻声说,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然后对陆远川点点头,走出了病房。
林晚站在床前,双手紧握成拳。陆远川默默退到门口,给她留出空间。
...小晚病床上的老人虚弱地睁开眼睛,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林晚的眼泪终于决堤。为什么她质问道,声音破碎,为什么抛下我们为什么现在又要见我
老人颤抖着伸出手,林晚没有接。每年...生日...我都会去...他断断续续地说,你妈妈...不让见...只让我...留下礼物...
林晚如遭雷击,猛地回头看向门口的陆远川。他轻轻点头,证实了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那些饼干...是你送的
老人微弱地点头,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滑落。我...不配...做父亲...但...我爱你...一直...
林晚崩溃地跪在床前,二十年的委屈、愤怒和不解全部化为泪水。她终于握住父亲枯瘦的手,像个小女孩一样痛哭起来。
陆远川悄悄退出病房,给这对父女最后的独处时间。走廊长椅上,林晚的母亲正在默默垂泪。
谢谢您让他见晚晚。陆远川轻声说。
老妇人摇摇头,是我太固执了...当年他因为抑郁抛下我们,我恨了他一辈子。但看到晚晚和你...她抬眼看向陆远川,历史差点重演,不是吗
陆远川羞愧地低下头。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那孩子和她父亲一样倔。老妇人叹息道,但心软也是遗传的。好好待她,陆远川。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晚的父亲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林晚走出病房时,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但眼睛红肿得厉害。她径直走向陆远川,将头靠在他肩上。
他走了...她轻声说,但他说了对不起...
陆远川紧紧抱住她,感受到她在他怀中颤抖。我们回家吧。他柔声说,苗苗在等我们。
回程的车上,林晚疲惫地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渐小的雨势。突然,她轻声说：谢谢你今晚做的一切。
陆远川摇摇头,不需要谢我。
不,我需要说。林晚转向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些饼干是他送的,永远不会听到他的道歉...她的声音哽咽了,也不会明白...原谅是多么重要。
陆远川的心跳加速。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晚晚,关于离婚协议...
三十天。林晚轻声说,回握了他的手,你还有二十九天证明这不是一时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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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陆远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但他没有查看。他知道那一定是系统通知：
【心碎值下降至70/100】
【剩余时间：40小时】
【提示：黎明即将到来】
【下一阶段：重建信任的漫长旅程】
3
最后的结果
葬礼那天下着小雨。陆远川站在林晚身后半步的位置,撑着一把黑伞,确保她和苗苗不会被雨水淋湿。林晚穿着一身素黑,面容苍白但平静,紧紧握着女儿的小手。
妈妈,外公是去天堂了吗苗苗仰起脸,天真地问。
林晚蹲下身,轻轻整理女儿的发梢,是的,宝贝。外公不会再痛苦了。
陆远川看着妻子温柔的侧脸,心中泛起一阵酸楚。过去一周,他亲眼目睹林晚如何从最初的崩溃到逐渐接受父亲的离去。她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的那叠未寄出的信——每一封都写满了悔恨与思念——似乎终于解开了她心中那个二十年的结。
葬礼结束后,林晚的母亲将一个小铁盒交到女儿手中。这是他最珍贵的东西,老妇人声音哽咽,我一直没勇气扔掉,也没勇气给你。
林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张她从小到大的照片,背面都标注着日期和地点。有些照片里,她甚至没注意到远处树荫下那个模糊的身影——她的父亲,默默注视着她成长。
他每年都会来林晚轻声问,手指抚过那些发黄的照片。
母亲点点头,眼中含泪。站在校门口看你放学,在公园看你玩耍...直到你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她看向陆远川,他知道苗苗的存在,曾经偷偷去医院新生儿科窗外看过她。
林晚的眼泪终于落下。陆远川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靠向自己的重量。
回家的路上,苗苗在后座睡着了。车内很安静,只有雨滴敲打车窗的声音。林晚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开口：
明天是第七天了。
陆远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三十天的考验期。林晚转过头,眼睛还红肿着,但目光清澈,已经过去七天。
陆远川的心跳加速。过去一周,他全身心投入家庭,取消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和工作安排。系统显示林晚的心碎值已降至65,但提示信任重建才是真正的挑战。
我知道。他轻声回答,还有二十三天。
林晚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评估这句话的分量。最终,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继续看向窗外。但陆远川注意到,她的手没有像往常那样紧握成拳,而是放松地搭在膝盖上。
回到家,陆远川主动去厨房准备晚餐。过去七天,他已经从烹饪白痴进步到能做几道像样的家常菜。当他端着热腾腾的番茄牛腩出来时,发现林晚正在翻看那盒父亲的照片。
需要帮忙吗他轻声问,将盘子放在茶几上。
林晚摇摇头,但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位置。陆远川小心地坐下,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林晚突然将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照片上是大学时代的林晚,站在图书馆前微笑,而远处树下的模糊身影显然是她的父亲。
那天是我拿到奖学金的日子。她轻声说,我多希望他能走过来对我说一句'为你骄傲'。
陆远川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他一定以你为傲,只是不敢靠近。
林晚没有抽回手,眼泪滴在照片上。我恨了他二十年...现在却只剩下遗憾。
遗憾总比怨恨好。陆远川轻声说,至少现在你知道了真相。
林晚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真相...她喃喃重复,远川,你答应过不会再对我隐瞒任何事,对吗
陆远川心头一紧。系统的事他无法坦白,但他可以承诺其他一切。我保证。他直视她的眼睛,从今以后,没有任何秘密。
林晚似乎想说什么,但苗苗的呼唤打断了这个时刻。妈妈！爸爸！我的画被老师表扬了！
接下来的日子,陆远川严格履行着自己的承诺。他重新安排了工作,将必须的会议压缩在工作时间内,拒绝所有非必要的应酬。每天早晨,他比林晚早起半小时准备早餐；晚上,他坚持陪苗苗完成睡前故事。
系统上的心碎值缓慢但稳定地下降着,但提示也越来越具有挑战性：
【第10天：心碎值62/100】
【提示：真正的考验尚未到来】
【建议：为可能的工作与家庭冲突做好准备】
这个警告在第十五天成为现实。陆远川正在厨房准备晚餐,董事长突然打来电话——明天上午的并购谈判提前,对方CEO只有这个时间有空。
但明天是苗苗的家长会...陆远川为难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远川,这个项目关系到公司未来五年的发展。董事长的声音严肃起来,你是主要负责人。
陆远川看向客厅——林晚正在辅导苗苗做手工,灯光下的画面温馨而平静。他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带来什么后果：如果错过这次谈判,不仅这个项目可能泡汤,他在公司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
我明白了。他最终说道,我会安排张副总代替我出席。
挂断电话,他深吸一口气走向客厅。林晚抬头看他,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出什么事了
明天并购谈判提前了。他如实相告,和苗苗的家长会时间冲突。
林晚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陆远川读不懂的情绪。你应该去参加谈判。她平静地说,我去家长会就行。
陆远川摇摇头,坐到她身边。不,我答应过苗苗会去。张副总可以处理谈判。
林晚深深地看着他,似乎在判断这个决定的真实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陆远川苦笑,可能会失去这个项目,甚至董事会的信任。但我不在乎。他握住林晚的手,我曾经为了工作错过了太多,不能再错过苗苗的成长。
林晚的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明天再说吧。她轻声说,抽回了手。
那晚,陆远川辗转难眠。凌晨两点,他轻手轻脚地起床,走到阳台上抽烟——这个习惯他已经戒了五年,今晚却忍不住破戒。烟雾缭绕中,他思考着可能的解决方案。
睡不着
林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他差点把烟掉在地上。他急忙掐灭烟头,对不起,我...
我理解。林晚走到他身边,夜风吹动她的睡裙,这个项目对你很重要。
陆远川摇摇头,你们更重要。
林晚沉默了很久,突然说：其实...家长会下午两点才开始。上午只是开放日活动,不是必须参加的。
陆远川猛地转头看她,你是说...
如果你上午参加谈判,下午赶回来...林晚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陆远川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我们可以一起参加下午的家长会！
林晚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淡淡的感动。你...想让我一起去谈判
当然！陆远川不假思索地说,你是市场营销专家,正好可以给对方展示我们的推广方案。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低了下来,当然,如果你不愿意...
我去。林晚轻声说,但只是为了项目。
陆远川知道她话中有话,但内心已经雀跃不已。这是三个月来林晚第一次愿意参与他的工作。
第二天早晨,苗苗得知爸爸妈妈要一起工作,兴奋得手舞足蹈。我的爸爸妈妈是最棒的！她骄傲地宣布,让林晚忍不住微笑。
谈判进行得出奇顺利。林晚的市场分析精准到位,连对方CEO都频频点头。陆远川不时看向妻子专业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骄傲——他几乎忘了林晚在职场上是多么耀眼的存在。
中午休息时,董事长拍着陆远川的肩膀说：早知道该早点让林晚参与进来！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林晚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回程的车上,她突然说：我辞职后,一直觉得自己像个家庭主妇。
陆远川惊讶地看向她,你从来不只是家庭主妇。你是我认识的最聪明能干的女人。
是吗林晚轻笑,那为什么过去三年你从不和我讨论工作
这个问题像刀子一样扎进陆远川心里。他沉默了一会儿,诚实地说：因为我愚蠢的自尊心。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在工作中的挣扎和妥协...我想在你面前永远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陆远川。
林晚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人不可能永远强大。有时候...示弱也是一种勇气。
下午的家长会上,苗苗骄傲地向全班介绍：这是我爸爸和妈妈！他们都是超级英雄！引得其他家长善意地笑起来。林晚悄悄握住陆远川的手,那一刻,他感觉所有的牺牲都值得。
回家的路上,陆远川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来查看：
【心碎值下降至58/100】
【剩余时间：15天】
【提示：危机与转机并存】
【警告：前女友即将出现】
陆远川皱起眉头。他的前女友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早就没有联系。他没把这个警告放在心上,却不知这将引发新一轮的考验。
第二十天,陆远川下班回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位不速之客——苏雯,他的大学女友,现在是一家设计公司的合伙人。
远川！苏雯热情地站起身,好久不见！
陆远川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迅速搜寻林晚的身影。她站在厨房门口,脸色平静得可怕。
苏小姐来谈苗苗生日派对的装饰方案。林晚语气平淡,她说你们是老朋友。
陆远川的背脊一阵发凉。系统警告的前女友危机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
我们大学时交往过,早就没联系了。他直接坦白,知道此刻隐瞒只会让事情更糟。
苏雯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笑容有些尴尬。是啊,都是陈年旧事了。我现在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她晃了晃左手上的钻戒,林小姐别误会,我纯粹是来谈生意的。
林晚点点头,表情稍微缓和。你们聊,我去看看苗苗的作业。她转身走向儿童房,但陆远川注意到她的肩膀紧绷着。
我不知道你接了苗苗的生日单子。陆远川压低声音对苏雯说。
苏雯一脸无辜,是林小姐主动联系的我们公司啊。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陆远川这才恍然大悟——林晚是在测试他。她一定早就从某个同学那里听说了他和苏雯的往事,故意制造这个局面看他如何反应。
送走苏雯后,陆远川直接走向儿童房。苗苗正专心致志地画画,林晚坐在一旁发呆。
我们需要谈谈。他轻声说。
林晚跟着他来到阳台。夜色已深,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星辰般闪烁。
你早就知道苏雯是我前女友。陆远川开门见山地说。
林晚没有否认,眼睛望着远方。李敏上周的同学聚会上提到你们曾经很恩爱。
陆远川苦笑,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分手后我们就没联系过。
我知道。林晚轻声说,我查过你的通讯记录和社交软件。
这个坦白让陆远川惊讶不已。不是因为她调查他,而是因为她愿意承认这一点——这意味着她开始愿意直面问题而非逃避。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她设计派对
林晚转过身,月光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我想看看你会不会隐瞒。她停顿了一下,你没有。
陆远川突然明白了什么,心跳加速。这是测试
算是吧。林晚的嘴角微微上扬,你通过了。
陆远川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拥抱她,但林晚轻轻后退。还有十天。她提醒道,但眼中已不再是最初的冰冷。
那天晚上,陆远川查看系统：
【心碎值下降至50/100】
【剩余时间：10天】
【提示：冰层开始融化】
【下一阶段：真正的考验是日常生活】
第二十五天,陆远川感冒了。高烧让他头昏脑涨,但他还是坚持起床准备早餐。林晚发现他面色潮红,二话不说将他赶回床上。
别逞强了。她递给他体温计,今天就由我来照顾你。
陆远川迷迷糊糊地睡了大半天,醒来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退烧药和温水,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林晚坐在床边,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工作。
几点了苗苗呢他嘶哑着嗓子问。
下午四点,苗苗去同学家玩了。林晚合上电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退烧了。喝点粥吧。
她扶他坐起来,亲手喂他喝粥。陆远川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七年前他第一次生病时,林晚也是这样照顾他。那时的他们多么相爱,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走到离婚的边缘。
对不起。他情不自禁地说。
林晚的手停顿了一下,为什么道歉
为所有事...为让你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陆远川的声音哽咽了,我差点失去你们...
林晚的眼睛湿润了。她放下碗,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都有错。她轻声说,我太骄傲,不肯告诉你我有多需要帮助；你太固执,总想一个人扛所有事。
这是林晚第一次承认自己也有责任。陆远川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他小心地拥抱她,而这次,林晚没有推开。
第二十八天,陆远川收到了董事会的邮件——由于他近期工作态度变化,公司决定将晋升机会给另一位同事。他平静地关掉邮件,继续准备晚餐。
出什么事了林晚敏锐地问。相处十年,她能从他微小的表情变化读出情绪。
陆远川摇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告诉我。林晚坚持道,走到他身边,没有秘密,记得吗
陆远川叹了口气,如实相告。林晚的表情从惊讶到自责。是因为你减少了工作时间...
不。陆远川坚定地打断她,是因为我之前的工作方式不可持续。现在这样更好——工作与生活平衡。如果公司不能理解,那是他们的问题。
林晚深深地看着他,突然踮起脚尖吻了他的脸颊。我为你的选择骄傲。她轻声说,然后迅速转身去叫苗苗吃饭,留下陆远川呆立在原地,摸着被吻的地方傻笑。
第三十天晚上,陆远川紧张地坐在客厅里,等待林晚的判决。苗苗已经被哄睡了,屋里安静得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林晚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陆远川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三十天到了。她平静地说,将协议书放在茶几上。
陆远川咽了口唾沫,等待最后的宣判。
林晚拿起打火机,点燃了协议书一角。火苗迅速吞噬了那张纸,最终化为灰烬。
晚晚...陆远川的声音颤抖着。
别高兴得太早。林晚警告道,但眼中带着笑意,这只是开始,不是结局。我仍然会盯着你,陆远川。
陆远川激动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感受到她终于回抱了他。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他在她耳边轻声承诺。
林晚靠在他肩头,轻声说：我知道。
就在这时,陆远川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来查看,屏幕上显示：
【任务完成】
【心碎值降至30/100】
【系统即将解除】
【最终提示：爱是每日的选择,不是一次性的成就】
【祝你们幸福】
文字闪烁了几下,然后永远消失了。陆远川紧紧抱住林晚,知道真正的婚姻修复才刚刚开始——没有系统提示,没有倒计时压力,只有两个相爱的人每天选择彼此,一次又一次。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在夜空中,洒下温柔的银光。屋内的阴影里,两个身影紧紧相拥,仿佛再也不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