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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的阳光比国内要烈得多。
苏沫篱眯起眼睛,看着机场外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几缕云丝像被随手抹开的颜料。
沫篱,车来了。母亲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指向一辆正在靠近的银色SUV。
继父已经推着行李车迎了上去,用磕巴的英语与司机交谈。
苏沫篱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那条几乎淡不可见的疤痕。
那是高三那年最严重的一次自残留下的。
雪球死后,她曾在某个夜晚差点再次划下去,但最终没有那么做。
拿着。母亲突然塞给她一瓶冰镇矿泉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立刻沾湿了她的掌心。
澳洲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正午还是很热的。
苏沫篱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她恍惚的神志稍微清醒了些。
过去四十八小时像一场梦,从决定离开到登上飞机,她几乎没有时间思考。
直到此刻站在南半球的土地上,才真切地意识到:她真的离开了些寒意。
走吧。继父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登机箱,眼角堆起温和的笑纹,住处都安排好了,离你妈妈上班的医院很近。
车子驶离机场,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变成郊区。
宽阔的马路上车辆稀少,路两旁是整齐的灌木和偶尔闪过的袋鼠警示牌。
苏沫篱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风景。
沫篱啊......继父突然从前排转过头,欲言又止地搓了搓手,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苏沫篱坐直身体,嗯
继父看了母亲一眼,得到鼓励的眼神后才继续道。
我和你妈妈商量着,在住处附近盘下了一家小店。不大,六十多平,之前是个咖啡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
我们知道让你突然跟我们到国外来很委屈......因为之前你不愿意回家,和我产生了点误会,这个店你想用来做什么都行,开咖啡馆、书店,或者租出去都随你。
苏沫篱愣住了,她没想到继父会考虑这么多。
在过去五年的伪装里,谢寒逸一直给她灌输除了我没人真正关心你的观念,以至于她都忘了,这世上还有人爱着她。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突然发紧,谢谢爸。
这声爸让继父眼眶瞬间红了。
他与苏母结婚八年,苏沫篱一直客气又疏离地叫他叔叔,这是第一次改口。
不、不用谢......他慌乱地摆手,就是个小店,不值什么。
苏母悄悄握住了丈夫的手,对女儿笑了笑:别给自己压力,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苏沫篱点点头,重新靠回窗边。
窗外的景色已经变成了整齐的住宅区,一栋栋带着花园的小别墅从眼前掠过。
她看着大学群里上传的视频,里面的主角就是谢寒逸和林浅知。
复仇的感觉并没有如期而至。
相反,她只觉得疲惫,像跑完一场长达五年的马拉松。
新家是一栋米黄色的两层小楼,门前有一棵开满粉色花朵的树。
邻居是个银发老太太,正在修剪篱笆,看到他们下车热情地挥手。
继父结结巴巴地回应,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苏沫篱忍不住也勾了勾嘴角,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明亮鲜活,与记忆中灰暗的过去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