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水已经凉透了。
苏晚意仰面躺着,手腕上的伤口不再流血,水面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微弱的心跳声。
晚意！开门！妈妈知道你在里面！
门外,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伴随着剧烈的敲门声。
苏晚意眨了眨眼,泪水无声地滑入水中。她太累了,累到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三年来,她为周予辰放弃清华保送、与父母决裂、省吃俭用给他买礼物......换来的只有一句你这种恋爱脑,死了也没人在乎。
手机屏幕亮起,是周予辰刚发的朋友圈。照片里他搂着学妹,配文：终于遇到懂我的人。九宫格的最后一张,是苏晚意上周送他的限量版球鞋。
砰——
门被撞开的那一刻,苏晚意闭上了眼睛。
晚意！我的女儿啊——
母亲的尖叫是她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意突然感到一阵刺眼的光亮。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听到啪嗒一声,铅笔掉在了地上。
苏晚意！上课走神数学老师严厉的声音从讲台传来。
她猛地抬头,发现自己坐在熟悉的教室里。黑板右上角写着值日生名单,日期赫然是：2015年9月1日。
我...我不是......苏晚意颤抖着摸向自己的手腕——光滑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痕。
喂,你没事吧同桌张晓雨悄悄推来一张纸条,周予辰刚才看你了哦！还对你笑了！
周予辰！
苏晚意猛地转头,教室另一侧,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正单手撑着脸看向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金边,就像她记忆中第一次心动时的场景。
但这一次,她看清了他眼底的算计。
苏晚意,既然醒了就回答这道题。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
她站起身,看向那道曾经让她抓耳挠腮的立体几何题。奇怪的是,答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仿佛她早已做过千百遍。
二面角的余弦值是√3/3。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
教室里一片寂静,数学老师惊讶地推了推眼镜：正确。不过下次请专心听讲。
下课铃响起,苏晚意还沉浸在震惊中。她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的高二课程表证实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她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一切悲剧开始之前。
苏晚意。清朗的男声在身旁响起。周予辰倚在走廊窗边,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放学一起走我请你喝奶茶。
前世这一刻,她心跳加速,红着脸点头。而现在,她看着这张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脸,胃部一阵绞痛。
不了,我要回家。她冷淡地说,刻意忽略他瞬间僵硬的表情。
推开家门,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晚意回来啦妈妈炖了鱼头汤,高三了要补脑......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汤勺。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进门,欲言又止：清华招生办的刘老师又打电话来了,说保送名额......
爸,妈......喉咙突然哽住,苏晚意冲过去紧紧抱住他们。母亲身上的油烟味,父亲报纸上的墨香,这些曾经被她忽视的细节,此刻却让她泪如雨下。
我一定考上清华。她把脸埋在母亲肩头,声音闷闷的,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
父母惊讶地对视一眼,母亲的眼圈瞬间红了：晚意......
回到房间,苏晚意锁上门,终于放任自己哭出声来。她翻开书包,发现所有课本都崭新如初——前世这时候,她整天想着怎么接近周予辰,根本没心思学习。
但当她打开奥数习题册,那些曾经困扰她的题目,答案却自动浮现在脑海中。她尝试着解了一道压轴题,十分钟就得出了正确答案。
原来如此......苏晚意擦干眼泪,看向镜中的自己——略显稚嫩的脸庞,眼神却已历经沧桑。
她缓缓勾起嘴角：周予辰,这辈子我要你仰着头都看不到我。
苏晚意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摩挲着崭新的物理课本。窗外蝉鸣阵阵,九月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翻开习题册,一道曾经让她苦战三天的电磁学题目跃入眼帘。
原来这么简单。她轻笑一声,铅笔在纸上流畅地划出解题步骤。前世大学时为了帮周予辰补考,她曾熬夜啃完这门课的所有知识点。如今这些知识像被刻在脑海里一般清晰。
书桌抽屉里,一个笔记本专门记录着她的复仇计划。第一页用红笔圈出的目标赫然是：夺走年级第一。
叮——手机震动,班级群弹出消息。周予辰发了一张自拍,背景是堆满参考书的书桌：刷题到深夜,这次月考必须卫冕！底下跟了一串同学的吹捧。
苏晚意眯起眼睛,手指轻敲桌面。前世这个时候,她应该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回复才能引起他的注意。而现在,她点开周予辰的朋友圈,长按选择不看此人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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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数学课上,老师讲解上周测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
这道题全班只有两个人做对,周予辰和苏晚意。老师推了推眼镜,周予辰,上来讲讲你的思路。
苏晚意看着周予辰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讲台。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白色校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前世就是这一幕让她心跳加速,但现在她只注意到他刻意放慢的语速和故作深沉的语气。
我是用拉格朗日乘数法...周予辰在黑板上写下几行公式。
错了。苏晚意在心里冷笑。果然,他犯的正是前世导致期末考试丢分的那个错误。
还有别的解法吗老师环视教室。
苏晚意缓缓举手,故意让手指微微发抖：我...我试了一种笨方法...
她走上讲台,刻意站得离周予辰很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这是她前世省吃俭用三个月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我、我先画了辅助线...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手下的粉笔却行云流水般写出完美解法。余光瞥见周予辰皱起的眉头,她故意在最后一步卡壳。
啊,接下来我忘了...她红着脸退回座位。
周予辰明显松了口气,小声对同桌说：女生就是靠死记硬背。
下课铃响,苏晚意故意慢吞吞收拾书包。如她所料,周予辰走了过来。
那道题你从哪里看的答案他靠在她的课桌边,阳光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
《奥数经典》第132页。她怯生生地回答,同时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惊讶——那是本连老师都觉得超纲的参考书。
借我看看他伸手就要拿她的书包。
苏晚意急忙护住书包：我、我今天没带...看着他瞬间冷下来的表情,她补充道,明天！明天一定带来！
周予辰撇撇嘴走开了。苏晚意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猎物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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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当天,苏晚意特意穿了件宽大的校服,把马尾扎得松松垮垮。进考场前,她不小心碰掉了周予辰的笔袋。
对不起！她蹲下去帮他捡,故意手忙脚乱。起身时,她看到周予辰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蔑——这正是她想要的。
考试铃响,苏晚意翻开试卷。这些题目对她而言简直像小学生算术一样简单。但她刻意放慢速度,时不时咬咬笔杆、皱皱眉头,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
交卷时,她恰好走在周予辰后面,听见他对死党说：这次稳了,最后那道题我做过原题。
三天后,成绩榜前挤满了人。苏晚意站在外围,听见一阵阵惊呼。
728分！比周予辰高了42分！
苏晚意是谁啊从来没进过前十...
是不是搞错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苏晚意缓步走向榜单。第一名那里,她的名字明晃晃地挂在最上方,周予辰的名字屈居第二。
不可能！周予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作弊！
苏晚意挣开他的手,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人都听见：怎么,考不过女生就泼脏水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周予辰的脸涨得通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省重点的监控摄像头很清晰。班主任刘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需要查监控吗,周予辰
周予辰张了张嘴,最终低头走开了。苏晚意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快意。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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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意,来尝尝这个。母亲端着一盘核桃仁走进书房,补脑的。
书桌上摊着物理竞赛的报名表,父亲正戴着老花镜帮她检查填写内容。
刘老师说你有天赋。父亲努力压抑着语气中的骄傲,但别太累。
苏晚意点点头,咬了一口核桃仁。香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她突然想起前世大三那年,她因为给周予辰买球鞋连续吃了一个月泡面,母亲寄来的核桃被她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妈...她声音有些哽咽,以后每天我都想吃你做的核桃仁。
母亲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转身去厨房拿牛奶,却久久没有回来。
苏晚意翻开竞赛资料,里面夹着一张纸条：晚意,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爸爸的字,妈妈的爱心
她轻轻抚摸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爱心,这是前世她错过的温暖。窗外,九月的风吹动窗帘,送来一阵桂花香。
周予辰的朋友圈更新了：真正的强者不会被一次失败打倒。配图是一盏台灯下厚厚的习题集。
苏晚意关掉手机,在日记本上写下第二个复仇目标：物理竞赛金牌。
十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间隙洒在校园小路上,苏晚意抱着一摞习题集往教室走。秋风送来一阵甜腻的香气,她抬头看见周予辰站在教学楼拐角处,手里捧着两杯奶茶。
晚意！他小跑过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给你买了芋泥波波,半糖的。
苏晚意盯着那杯奶茶,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记得自己为了迎合他的口味,明明不爱喝甜却总是点全糖；记得省下午餐钱就为给他买同款饮料；记得他接过奶茶时敷衍的谢谢,转头就送给啦啦队的女生。
谢谢。她接过奶茶,指尖刻意擦过他的手背。周予辰眼睛一亮,嘴角刚要扬起——
张明！苏晚意突然转身,叫住路过的眼镜男生,请你喝奶茶。
戴着黑框眼镜的张明愣住了,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给、给我
嗯,我不爱喝甜的。她笑眯眯地把奶茶塞进张明手里,余光瞥见周予辰瞬间僵住的表情。
可是...张明手足无措地看了看周予辰,这不是...
拿着吧。苏晚意拍拍他的肩,上次物理课你不是帮我捡了笔吗
周予辰的脸色由红转白,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剩下的那杯奶茶,塑料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苏晚意假装没看见,转身走向教室时,听见身后传来奶茶被砸进垃圾桶的闷响。
教室里已经炸开了锅。
听说没周予辰送奶茶被拒了！
苏晚意转手就给了张明,笑死我了！
年级第一又怎样人家现在根本看不上他！
苏晚意安静地坐在座位上预习功课,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张明红着脸蹭过来,把奶茶轻轻放在她桌上：还、还是你喝吧...
真的不用。她推回去,对了,这道电磁学题目你有更简便的解法吗
张明的注意力立刻被题目吸引,两人凑在一起讨论起来。苏晚意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刺在背上,但她始终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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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五点,苏晚意换上运动服,轻轻敲响父母的房门。
爸,妈,晨跑去
门内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父亲顶着鸡窝头打开门：晚意你确定
非常确定。她晃了晃手里的运动水壶。
秋日的清晨带着丝丝凉意,一家三口沿着河滨公园慢跑。母亲体力不支渐渐落在后面,苏晚意放慢脚步等她。
妈,我想考清华的航空航天专业。她突然说。
母亲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什、什么你之前不是说...
之前我太傻了。苏晚意挽住母亲的手臂,我想造火箭,想研究卫星,想让中国的航天器带着我的名字飞向太空。
父亲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们肩膀微微发抖。苏晚意走过去,发现这个向来严肃的中年男人正在偷偷抹眼泪。
爸...
没事,风大,迷眼睛了。父亲清了清嗓子,清华航院分数线很高。
我能考上。她轻声说,不仅要考上,我还要拿奖学金,参加国家项目。
回家路上,母亲说要去菜市场买鱼,让他们先回去。直到晚饭时苏晚意才发现,母亲手腕上多了一串开过光的佛珠,包里还露出一角黄色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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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竞赛班开班第一天,教室里坐满了年级尖子。苏晚意故意选了后排角落的位置,看着周予辰在众星捧月中走进来,身边跟着一个瘦小的男生。
陈默苏晚意瞳孔微缩。前世这个性格内向的学弟曾被她辅导过物理,后来因为被周予辰带头嘲笑书呆子而转学,听说最后只上了个普通二本。
安静！辅导老师敲敲黑板,今天先做套测试题,摸底。
试卷传下来,苏晚意扫了一眼,都是基础题。她故意放慢速度,时不时抬头观察。周予辰做题行云流水,显然准备充分；而陈默咬着笔帽,在最后一道大题上卡住了。
交卷时,苏晚意恰好走在陈默后面,看到他试卷上那道题的空白处。
用能量守恒更简单。她小声说。
陈默惊讶地回头,黑框眼镜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可、可是...
试试看。她眨眨眼,快步走开了。
下课铃响,学生们三三两两离开。苏晚意故意磨蹭到最后,果然在楼梯口看到了独自一人的陈默。
刚才那道题,能给我讲讲吗她主动上前。
陈默的脸唰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自己的思路。苏晚意耐心听完,指出了几个关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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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懂这么多陈默惊讶地问。
因为我有个很厉害的辅导老师。苏晚意神秘地笑笑,想一起学习吗每周三放学后图书馆。
陈默激动地点头,眼镜都滑到了鼻尖。苏晚意帮他扶正眼镜,心想这颗棋子算是埋下了。
远处,周予辰站在梧桐树下冷眼旁观,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他掏出手机,在贴吧匿名发帖：扒一扒某突然逆袭的'学霸',作弊实锤待更新...
苏晚意似有所感,回头正好对上他阴郁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做了个举杯的动作,用口型说：谢谢奶茶。
周予辰的表情瞬间扭曲。
物理竞赛初赛当天,考场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苏晚意坐在第三排,铅笔在指间轻轻转动。余光里,周予辰正襟危坐,时不时朝她这边瞥一眼。
考试开始！
试卷发下来,苏晚意快速浏览一遍,嘴角微微上扬。这些题目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但当她余光瞥见周予辰已经翻到第二页时,她故意放慢速度,在草稿纸上反复涂改。
还剩十五分钟。监考老师提醒道。
苏晚意咬着下唇,装作焦急的样子。她感觉到周予辰投来的视线,甚至听到他几不可闻的轻笑声。交卷时,她故意留下最后一道大题空白,还不小心让周予辰看到。
考得怎么样走廊上周予辰拦住她,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太难了...苏晚意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最后那道电磁学我完全没思路。
周予辰拍了拍她的肩膀,指尖在她发梢停留了一秒：没关系,女生本来就不擅长物理。
苏晚意强忍着甩开他手的冲动,抬头时眼眶微红：你肯定考得很好吧
还行,应该能进复赛。他故作谦虚,却藏不住眼中的傲慢。
成绩公布那天,周予辰的名字赫然排在初赛第三位。而苏晚意——刚好卡在第十名,勉强进入复赛名单。
运气不错嘛。周予辰倚在她课桌旁,不过复赛可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苏晚意怯生生地点头,却在心里冷笑：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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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赛当天,考场换到了市重点中学。苏晚意一改初赛时的畏缩,挺直腰板走进教室。周予辰正在和几个男生高谈阔论,看到她时明显一怔——今天的苏晚意扎着利落的高马尾,眼神锐利如刀。
装模作样。他小声嘀咕。
试卷发下来,苏晚意不再掩饰实力。笔尖在纸上飞舞,解题过程行云流水。不到一小时,她已经完成所有题目,开始检查第三遍。
周予辰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偷瞄苏晚意从容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道电磁学大题他完全找不到突破口,而苏晚意似乎早已做完。
实验操作环节,周予辰因为心神不宁,接连犯下低级错误。当他第三次调整光路失败时,仪器突然冒出一缕青烟。
7号考生！监考老师厉声喝道,操作不当导致仪器损坏,扣二十分！
周予辰脸色煞白,转头看见苏晚意正娴熟地完成最后一个数据记录,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一周后,复赛成绩张贴在学校公告栏：苏晚意,满分200分,全市第一；周予辰,143分,全市第二十七。
这不可能！周予辰一拳砸在墙上,她肯定作弊了！
围观的同学纷纷侧目。人群中的苏晚意只是平静地收起成绩单,转身离开时轻声对张明说：有些人啊,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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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苏晚意借口去图书馆,实则溜进了空置的计算机教室。她熟练地登入学校论坛,发布新帖：《警惕身边的PUA男——那些以贬低女性为乐的学霸》。
正编辑着帖子,门外传来脚步声。苏晚意迅速切换页面,假装在查资料。
予辰哥,你真的要带我去看电影呀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
当然,不过别告诉别人。周予辰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特别是那个苏晚意,最近总缠着我。
苏晚意眯起眼睛,悄悄拿出手机。透过门缝,她看到周予辰搂着一个高一学妹的腰,另一只手正不安分地往下滑。
可是...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吗学妹红着脸问。
当然,你比那些书呆子可爱多了。周予辰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女生娇笑连连。
苏晚意无声地按下录像键。五分钟后,当两人亲热着离开时,她的手机里已经存下了足够精彩的证据。
当天晚上,学校论坛炸开了锅。匿名账号发布的《某校草脚踏N条船实锤》帖子被顶上热门,附带的视频虽然打了码,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主角是谁。
周予辰连夜在朋友圈发小作文：被人恶意陷害,清者自清。却只收获寥寥几个点赞。
苏晚意躺在床上,翻看着论坛里越来越多的爆料帖。有女生匿名讲述被他欺骗感情的经历,有男生爆料他考试作弊的黑历史。她满意地合上眼,心想：这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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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家长会,周予辰的母亲——一位妆容精致的中年女性——特意找到苏晚意。
你就是那个考满分的女生周太太上下打量着她,我们家予辰说你作弊,我本来还不信...
阿姨,苏晚意露出乖巧的笑容,周同学很优秀,只是这次发挥失常了。
看看人家多懂事！周太太突然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家长纷纷侧目,一个女孩子都能考满分,你天天吹嘘自己多厉害,结果呢
周予辰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妈！
别叫我妈！给你报了那么多补习班,钱都打水漂了周太太越说越激动,连个女生都考不过,丢不丢人！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周予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苏晚意适时上前：阿姨您别生气,周同学其实很努力了...她故意停顿一下,只是物理确实需要一点天赋。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周太太直接揪住儿子的耳朵：听到没有人家这是在说你笨！回去给我加做三套模拟题！
家长会结束后,苏晚意在楼梯拐角遇到了独自一人的周予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是你干的。他声音嘶哑,论坛那些帖子,还有今天...
苏晚意轻轻挣开他的手,笑容无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不过周予辰,被当众羞辱的滋味怎么样
看着他瞳孔骤缩的样子,苏晚意心情愉悦地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拳头砸在墙上的闷响,她没有回头。
操场上,陈默正在等她辅导最后一道竞赛题。这个曾经内向的男孩,如今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苏晚意接过习题本,心想：真正的复仇,才刚刚拉开帷幕。
全国物理竞赛决赛前夜,苏晚意站在酒店窗前,望着省城璀璨的夜景。手机震动,母亲发来消息：别紧张,爸爸妈妈相信你。配图是家里书桌上摆满的营养品和父亲熬夜为她整理的复习资料。
她摩挲着手腕上那道几乎淡不可见的疤痕,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她正忙着给周予辰手工制作生日礼物,完全没把竞赛当回事。
叮咚门铃响起。苏晚意打开门,看见陈默拘谨地站在门外,怀里抱着厚厚的笔记本。
学姐,这道量子力学拓展题...我还是不太明白...他的眼镜片上反射着走廊的灯光。
苏晚意侧身让他进来,两人趴在酒店书桌前讨论到深夜。临走时,陈默突然说：周予辰下午在酒店咖啡厅...和组委会的李老师聊了很久。
苏晚意挑眉：哦
我刚好坐在他们后面。陈默推了推眼镜,他好像在打听你的初赛试卷...说怀疑有作弊嫌疑。
苏晚意轻笑出声,从书包里掏出一沓装订整齐的纸张：这是我这两个月的解题手稿,从基础题到奥赛拓展题,每一步推导都在上面。她将手稿递给陈默,明天如果有人质疑,就把这个给他们看。
陈默翻了几页,震惊地抬头：这些...都是你自学的
熬夜学的。苏晚意意有所指,当你真心想做好一件事时,潜力是无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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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考场设在省实验中学科技楼。苏晚意走进大厅时,看见周予辰正和几个评委老师交谈甚欢。他今天特意做了发型,白衬衫熨得一丝不苟,胸前别着校徽,活像个精英学子。
请考生按座位号入座。广播响起。
苏晚意找到自己的位置,恰好就在周予辰斜后方。试卷发下来,她快速浏览一遍——比预想的还要简单。余光里,周予辰正皱眉盯着第三道大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苏晚意全神贯注地解题。当周予辰还在为第一道证明题抓耳挠腮时,她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突然,一阵刺鼻的香水味袭来。监考老师停在她身边,俯身检查她的草稿纸,停留时间明显比其他考生长得多。苏晚意不动声色,将解题过程写得更加详细清晰。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苏晚意已经完成所有题目。她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周予辰正偷偷用余光瞄她的试卷。她故意将答题卡往桌边挪了挪,然后举手提前交卷。
不再检查一下吗监考老师意味深长地问。
不用了。苏晚意微笑,我相信自己的答案。
走出考场时,她听见身后传来周予辰急促的呼吸声和橡皮擦疯狂摩擦的声音——他显然在根据刚才偷看到的答案修改自己的答题卡。
下午的实验操作环节,苏晚意被安排在第一批次。她娴熟地调试仪器,精确测量数据,连评委老师都频频点头。结束时,她的实验报告堪称完美。
听说上午笔试有人提前交卷了一位白发评委翻看着她的报告,突然问道。
是的,老师。苏晚意坦然回答。
这么有信心老教授眯起眼睛,最后那道相对论拓展题,全省能做出来的不超过三个人。
苏晚意不卑不亢：我用了一种非常规解法,可能需要您多花点时间看。
老教授来了兴趣,当场翻出她的试卷。十分钟后,他拍案叫绝：妙！利用四维波矢量的洛伦兹变换！这是大学物理的内容啊！
这声赞叹引来了其他评委的注意。很快,苏晚意被围在中间,解答着各位教授即兴提出的刁钻问题。她对答如流,甚至指出了现行教材中一处表述不够严谨的地方。
周予辰站在人群外围,脸色阴晴不定。当轮到他进行实验操作时,因为心神不宁,连续三次操作失误,最终没能完成基础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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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典礼在省教育厅礼堂举行。苏晚意坐在第一排,身旁是同样进入决赛的陈默。台上,主持人正在宣读获奖名单。
三等奖,周予辰...
掌声中,周予辰僵硬地走上台,接过奖状时甚至没看颁奖嘉宾一眼。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台下第一排的苏晚意。
特别奖,陈默...
当陈默惊喜地小跑上台时,苏晚意欣慰地笑了。这个曾经自卑的男孩,如今挺直腰板站在聚光灯下。
金牌获得者,苏晚意！总分全省第一！
雷鸣般的掌声中,苏晚意缓步上台。她接过沉甸甸的金牌和奖状,转身时看见前排就坐的清华招生办老师已经站了起来。
苏同学,颁奖仪式刚结束,那位戴眼镜的女教授就拦住了她,我们清华物理系有个本硕博连读项目...
李老师,您这可不够意思啊。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插了进来,苏同学,我们北大元培学院可以提供全额奖学金,外加海外交流机会。
周予辰站在不远处,看着被各大名校争抢的苏晚意,手中的三等奖证书被捏得变了形。更让他崩溃的是,那位白发评委——中科院院士——正热情地邀请苏晚意参与他的青少年科研计划。
天穹计划苏晚意接过烫金邀请函,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研究卫星轨道优化
不错。老院士拍拍她的肩,我看过你的解题思路,很有创新性。怎么样,周末来实验室参观
苏晚意郑重地点头答应,余光瞥见周予辰踉跄离开的背影。她掏出手机,给父母发了条消息：爸,妈,我保送清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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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苏晚意在酒店房间整理行李时,房门被猛地敲响。透过猫眼,她看到周予辰面色潮红地站在门外,身上还带着酒气。
我知道是你干的！门一开,他就冲了进来,你故意让我看你的答案,那道题根本就是陷阱！
苏晚意淡定地关上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周予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改了最后一步正负号,害我全错！
苏晚意甩开他的手,冷笑：所以你是承认偷看我的试卷了她拿出手机,要不要我把刚才这段话放给组委会听听
周予辰脸色瞬间煞白。他张了张嘴,突然换了副表情：晚意...我只是一时糊涂。他试图去拉她的手,我们和好吧,你保送清华,我努力考过去找你...
找我苏晚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连一本线都悬吧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中周予辰的要害。他猛地将苏晚意推倒在床上,面目狰狞：贱人！你以为你算什么东——
话未说完,房门被一脚踹开。陈默带着酒店保安冲了进来：就是他！擅闯女生房间！
第二天,周予辰被取消竞赛成绩的消息传遍全省。而苏晚意坐在前往中科院实验室的专车上,翻看着天穹计划的项目简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车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她胸前崭新的清华校徽上,熠熠生辉。
高考结束后的第七天,苏晚意收到高中班长发来的聚会邀请。她正坐在中科院实验室里调试卫星轨道模型,手机震动时,模型参数刚好收敛到一个完美数值。
聚会她轻声念出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回复道：一定准时到。
实验室的白板上还写着她推导的轨道方程,窗外的梧桐树上蝉鸣阵阵。苏晚意从衣柜里取出那套深蓝色国家队制服——这是上周天穹计划启动仪式上发给她的。制服熨烫得笔挺,左胸前的国旗徽章闪闪发亮。
聚会当天,苏晚意故意迟到了十分钟。当她推开包厢门时,喧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准确地说,是看向她身上那套笔挺的国家队制服。
卧槽！国家队！体育委员王浩第一个跳起来。
晚意！这边！张晓雨拼命招手。
苏晚意微笑着走过去,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尤其是角落里那道灼热的视线——周予辰今天特意做了发型,穿着某轻奢品牌的衬衫,却在她进来的瞬间僵成了雕塑。
你这是...班长指了指她的制服,声音都变了调。
哦,刚开完项目会议,来不及换。苏晚意轻描淡写地坐下,故意将印着天穹计划的文件夹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包厢里顿时炸开了锅：
天穹计划是那个上新闻的卫星项目
我昨天还在央视看到报道！
晚意你也太厉害了吧！
苏晚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余光瞥见周予辰正朝这边走来。他手里端着两杯饮料,脸上挂着练习过无数次的迷人微笑。
晚意,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磁性,喝点果汁我记得你最爱喝这个。
苏晚意抬眸,目光从他手中的杯子慢慢移到他的脸上。包厢里的嘈杂声突然变小了,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你是她微微偏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周予辰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我是周予辰啊。
哦——苏晚意拖长音调,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就是那个总考第二的周予辰
包厢里爆发出哄堂大笑。体育委员王浩笑得直拍桌子：周哥,人家连你名字都不记得了！
周予辰的脸色由红转白,手中的杯子微微颤抖。他强撑着笑容：你真会开玩笑...我们高中三年...
抱歉,苏晚意打断他,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让所有人听见,我记性不太好,只记得重要的人和事。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周予辰心窝。他狼狈地回到座位,耳边充斥着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整个晚上,他再也没敢往苏晚意这边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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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结束后第三天,苏晚意收到一封长达三千字的电子邮件。发件人：周予辰。
晚意,这几个月我每天都在后悔...邮件开头这样写道。通篇充斥着自我感动式的忏悔,将过去的伤害轻描淡写地归结为年少不懂事,还不忘暗示你现在这么优秀也有我的功劳。
苏晚意读着读着笑出了声。她截取最恶心的几段,发到朋友圈：
【警惕情感道德绑架】
建议全文背诵学习：
1.虽然我出轨冷暴力但你也有责任的诡辩逻辑
2.你变优秀让我压力大的甩锅艺术
3.给我一个弥补机会的无耻请求
配图：周予辰邮件截图（关键信息已打码）
不到半小时,这条动态就收获上百点赞。高中同学群炸开了锅：
这不是周予辰的字迹吗
吐了,哪来的脸啊！
晚意干得漂亮！
最精彩的是,周予辰的现女友——那位高一学妹——在评论区现身：原来我只是替身渣男去死吧！配图是她甩在周予辰脸上的聊天记录截图。
苏晚意关上手机,心情愉悦地收拾行李。明天她就要正式前往清华报到,开启全新的人生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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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园的秋天格外美丽。苏晚意走在校园里,梧桐叶飘落在她肩头。她怀里抱着刚领到的教材,目的地是航天航空学院的实验室。
苏同学！白发苍苍的院士在门口招手,来看看你的工作站。
实验室中央,一台精密仪器正在模拟卫星轨道。苏晚意轻轻触摸控制面板,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复杂的参数曲线。
这是根据你提出的算法改进的模型,院士指着屏幕,效率提升了12%。
苏晚意深吸一口气,这是她前世做梦都不敢想的场景。她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相框,放在工作站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院士好奇地问。
相框里是一段手机备忘录截图：
你这种恋爱脑,死了也没人在乎。——周予辰,2023.5.21
我的动力源泉。苏晚意微笑着说。
院士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他拍了拍她的肩：下周卫星发射,你跟我一起去酒泉。
走出实验室,苏晚意收到母亲发来的照片：家里客厅墙上挂满了她的获奖证书和媒体报道截图。父亲正站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清华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裱进相框。
她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一架飞机正划出长长的尾迹云。苏晚意知道,属于她的星辰大海,才刚刚启程。而某个人的噩梦,也才刚刚开始。
四年后的秋招季,北京西二旗的天穹科技大厦前人头攒动。周予辰紧了紧租来的阿玛尼西装领带,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反复检查着简历上天穹科技的Logo——这是国内顶尖的航天民营企业,参与过多次国家卫星发射任务。
下一位,周予辰。前台小姐甜美的声音传来。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面试室,却在看到面试官的瞬间僵在原地。宽大的实木桌后,戴着金丝眼镜的张明——当年那个被他嘲笑书呆子的同桌——正翻看着他的简历。
周予辰张明推了推眼镜,声音平静得可怕,真是...巧啊。
周予辰的喉结上下滚动,强撑着露出职业微笑：张...张总监,好久不见。
直接进入正题吧。张明翻开评估表,你为什么选择天穹科技
我一直对航天领域充满热情,周予辰背诵着准备好的台词,贵公司参与的'天穹计划'令我十分向往...
哦张明突然打断他,那你对轨道优化算法有什么见解
周予辰额头渗出冷汗。这个问题超出了他的准备范围,大学期间他主修的是相对容易的管理专业。
这个...我认为...他支支吾吾地组织语言。
滴滴——张明面前的视频通讯器突然亮起。屏幕上出现一张精致干练的女性面孔,利落的短发,耳垂上简单的珍珠耳钉,背后是忙碌的卫星控制中心。
张明,'天穹三号'的数据发你邮箱了,有问题随时——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镜头前的周予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予辰的瞳孔剧烈收缩,四年过去,苏晚意的变化大得惊人——曾经的高中校服换成了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眼神锐利如鹰,左胸前的工牌上赫然印着技术总监
苏晚意。
周予辰苏晚意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来应聘什么职位
项...项目经理助理。周予辰的声音不自觉地发抖。
苏晚意微微挑眉,转向张明：笔试成绩
62分,勉强及格。张明递上一份文件,但实操部分...
放给我听听。苏晚意突然说。
张明会意,从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插入电脑。几秒钟后,会议室里响起一段清晰的录音：
你这种恋爱脑,死了也没人在乎。
周予辰的脸色瞬间惨白。这是他前世对苏晚意说的最后一句话,怎么会...
2015年9月3日,下午4点27分。苏晚意平静地报出时间,需要我播放更多吗比如你和其他女生讨论如何PUA我的录音
周予辰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桌沿才能站稳。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天穹科技的价值观是'德才兼备'。苏晚意的声音像冰刀一样锋利,很遗憾,周先生,你不符合我们的用人标准。
你这是公报私仇！周予辰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可以告你们歧视！
苏晚意笑了,那笑容让周予辰毛骨悚然：请便。不过在那之前...她向张明使了个眼色。
张明打开一份文件：经查证,您简历中提到的'学生会主席'经历与事实不符。根据《劳动合同法》第二十六条...
周予辰眼前发黑。他确实在简历上做了些修饰,但没想到...
保安,送客。苏晚意干脆利落地结束通话。
当两名保安一左一右护送他走出大厦时,周予辰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推送通知：《国家科学技术奖揭晓,29岁女科学家苏晚意获特别贡献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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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环外的一间狭小出租屋里,周予辰瘫在沙发上,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空啤酒罐。电视里正在播放苏晚意领奖的画面：
...突破性地解决了卫星燃料优化难题,为国家节省数亿资金...
关掉！他抓起遥控器狠狠砸向电视,却只换来屏幕一阵闪烁。苏晚意的脸依然在微笑,胸前的奖章闪闪发光。
发什么神经合租的女友从卧室冲出来,房租都交不起还砸东西
周予辰充耳不闻,又开了一罐啤酒。女友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屏幕上正是天穹科技的招聘页面。
你还敢投他们公司女友尖声嘲笑,人家HR都跟我说了,你连他们保洁岗位的初筛都没过！
闭嘴！周予辰猛地站起来,啤酒洒了一地。
凶什么凶女友不甘示弱地指着电视,看看人家苏晚意,再看看你！窝囊废！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周予辰。他踉跄着冲出门,深秋的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街边电器城的展示窗里,所有电视都在播放同一条新闻：苏晚意站在发射指挥中心,背后大屏幕上天穹三号发射成功的字样格外醒目。
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四年没敢打的号码。
您好,我是苏晚意。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晚意,是我...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哪位
这句轻描淡写的哪位像最后一记重锤,将周予辰彻底击垮。他滑坐在马路牙子上,手机掉进积水坑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租来的西装裤腿。
远处大厦的LED屏上,苏晚意的巨幅照片正在轮播,配文：中国航天未来之星。
而他的倒影,恰好映在照片中她胸前的国旗徽章上,扭曲变形,渺小如蝼蚁。
人民大会堂的灯光如星河般璀璨,苏晚意站在领奖台上,聚光灯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台下坐着数百位科学界泰斗,闪光灯此起彼伏。她今天特意将头发盘起,露出母亲送的那对珍珠耳坠——那是用她第一份工资买的礼物。
下面颁发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获奖者——中国航天科技集团苏晚意总工程师！
掌声如雷。苏晚意缓步上前,从首长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奖杯。水晶奖杯折射出七彩光芒,底座上刻着天穹五号核聚变推进系统的字样。这是她带领团队奋战五年的成果,将使深空探测速度提升三倍。
请获奖者发表感言。
苏晚意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台下第一排的父母身上。父亲穿着二十年前结婚时的西装,母亲则紧张地攥着印有女儿照片的节目单。
七年前,我曾站在清华毕业典礼上说,我的梦想是让中国航天器带着我的名字飞向太空。她的声音在大会堂里清晰回荡,今天,'天穹五号'正在飞往木星的轨道上。
掌声再次响起。她停顿片刻,眼神变得柔和：
但比这更重要的,是我的父母教会我一件事——真正的爱从不需要卑躬屈膝。她举起奖杯,这个奖属于所有坚持做自己的女孩,属于永远支持我的爸爸妈妈。
镜头推近,特写画面里,苏父挺直的腰板和苏母夺眶而出的泪水通过直播传遍全国。与此同时,苏晚意感谢父母的话题瞬间冲上热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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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晚上,北京国贸大酒店顶层包厢,高中同学聚会正进行到高潮。包厢中央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卫星模型——苏晚意特意从基地寄来的天穹五号等比微缩版,底座刻着致青春。
来来来,合照了！班长醉醺醺地指挥着,周予辰你往边上站点,别挡着模型！
周予辰尴尬地退到角落。三十五岁的他眼角已有了细纹,身上西装是淘宝打折款,袖口还留着咖啡渍。他盯着那个闪闪发光的卫星模型,喉咙发紧。
还记得高三那年吗班长突然大声说,周哥说晚意是书呆子,这辈子最多当个中学老师！他拍着模型大笑,现在人家设计的卫星都在火星拍照片了！
哄笑声中,周予辰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房东发来的消息：再不交房租明天就换锁！
周哥现在在哪儿高就啊有人故意问。
周予辰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被打断。
我知道！张晓雨晃着手机,我老公是猎头,说周予辰上个月面试天穹科技的行政岗被拒了。她眨眨眼,听说终面是AI面试官,连人脸都没见着。
又是一阵哄笑。周予辰猛地站起来,酒杯啪地摔在地上。
够了！他声音嘶哑,不就是会读书吗有什么了不起！
包厢瞬间安静。所有人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班长慢悠悠地抿了口酒：会读书是没什么了不起,但人家现在是国家特聘专家,享受国务院津贴。他上下打量着周予辰,而你,连同学聚会都穿不起一件像样的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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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周予辰回到月租800的群租房。合租的室友已经睡了,他蹑手蹑脚地钻进不到五平米的隔间,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手机屏幕亮起,他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输入苏晚意。
最新新闻标题跳出来：《中国突破核聚变技术瓶颈,苏晚意团队解决星际航行燃料问题》。配图是苏晚意站在巨型装置前讲解,身后是总书记赞许的微笑。
他往下滑动,看到一条三个月前的微博：
【科普】天穹科技技术总监苏晚意的逆袭人生（附高中同学爆料）
热评第一：听说她有个渣男前任现在怕不是肠子都悔青了[狗头]
回复1：何止悔青,据说那男的现在送外卖为生[笑哭]
回复2：最新消息,该男子因简历造假被多家公司拉黑[吃瓜]
周予辰的手指开始发抖。他点开自己的银行APP,余额显示：326.18元。上月花呗还没还,明天是房租最后期限。
砰！
手机被狠狠砸向墙壁,碎片四溅。但碎裂的屏幕上,仍映出他扭曲变形的脸——眼袋浮肿,胡子拉碴,和新闻里光彩照人的苏晚意形成鲜明对比。
墙角堆着几本发黄的《成功学秘籍》,那是他最后的投资。周予辰发疯似的撕扯着书页,纸屑像雪片一样落满狭小的房间。
突然,隔板被敲响：大半夜发什么神经再吵报警了！
周予辰僵在原地,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缓缓滑坐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摸到一片手机碎片——恰好是苏晚意获奖照片的一角。
窗外,国贸大厦的LED屏正在播放天穹五号传回的木星影像。那片绚烂的大红斑,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渺小。
北京国贸大厦的玻璃幕墙倒映着夜空,三百架无人机在云端排列成天穹五号的轮廓。苏晚意站在八十层观景台上,香槟杯中的气泡缓缓上升,与远处无人机表演的星光交相辉映。
苏总,这是木星传回的最新光谱数据。助理递上平板,又压低声音,另外,前台汇报说那位周先生又来了,这已经是连续第三个月...
苏晚意微微蹙眉,指尖划过平板上绚丽的木星环带图像：谁
助理一愣：周予辰,说是您的高中同学...
哦。苏晚意目光重新聚焦在数据上,通知安保部处理。
无人机此时变换阵型,组成了她当年设计的第一个卫星模型。宴会厅爆发出一阵掌声,白发苍苍的老院士举杯向她致意。苏晚意微笑颔首,视线掠过窗外——北京城的万家灯火中,某个阴暗的角落仿佛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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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环外某老旧小区,周予辰的拳头砸在电视机开关上。屏幕上,苏晚意正与航天局局长碰杯的画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扭曲的倒影。
赔钱！立刻！马上！房东踹开摇摇欲坠的房门,指着满地碎片,不然现在就滚蛋！
周予辰踉跄着摸出钱包,三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飘落在地。房东一把抢过,嫌弃地数了数：还差两百！
下个月...
没有下个月！房东扯下门后的破背包扔到他脸上,现在就收拾东西！
背包拉链崩开,几本泛黄的《成功学》和一堆简历散落一地。周予辰跪在地上,突然看到某张简历上自己大学时的证件照——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怎会想到十年后沦落至此
电视机残骸中,天穹航天特别报道的标题在碎玻璃折射下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他憔悴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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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市场的铁门在周予辰面前重重关闭。
35岁以上走侧门！保安不耐烦地挥手,看什么看规定！
他拖着行李箱绕到侧门,发现那里已经排了上百人。深秋的冷雨开始飘落,前面有人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天穹航天在招保洁...
要求本科以上呢,说是要懂设备保养...
工资开得比白领都高...
周予辰的胃部一阵绞痛。他摸出手机,屏幕碎裂的角落还残留着苏晚意获奖新闻的截图。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天穹航天的招聘页面。
下一位！
机械的女声响起。周予辰麻木地递上简历,面试官扫了一眼就扔进旁边的废纸篓：下一个！
等等！他突然抓住桌沿,我和你们苏总是高中同学！
面试官抬起头,眼神古怪：每个来应聘的都这么说。他敲敲身后公告板,上面赫然贴着苏晚意的亲笔声明：天穹航天任人唯贤,谢绝一切人情请托。
雨越下越大。周予辰站在人才市场外的垃圾桶旁,看着雨水将简历上的字迹一点点晕开。远处大厦的巨屏正在直播火星探测车传回的画面——那是搭载了苏氏推进系统的探测器,比预计时间提前两年到达。
雨水中,他似乎又听到多年前那个雨夜,自己冷漠的声音：你这种恋爱脑,死了也没人在乎。
而现在,全世界都在乎苏晚意。除了她自己,谁还记得周予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