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霓虹灯牌在暴雨中忽明忽暗时,我终于看清玻璃门上贴着的泛黄告示。
雨水顺着24小时营业的字样蜿蜒而下,在最后那个时字上晕开诡异的墨痕。
欢迎光临永夜便利店
1.本店确为24小时营业,若发现卷帘门紧闭,请立刻离开
2.收银台后悬挂的日历为唯一时间参照,请勿相信任何电子设备
3.凌晨2:00-4:00会有穿红外套的女士购买关东煮,务必用黑色塑料袋打包
4.听见冰柜传来敲击声属正常现象,切勿打开
5.若顾客要求兑换硬币,请检查边缘是否有齿状缺口
6.穿校服的学生购买香烟时,告诉他这里只有草莓牛奶
7.若发现货架上出现紫色包装的零食,立即放入收银台下方第三格抽屉
8.本店没有清洁工,遇见戴草帽的人请装作没看见
9.牢记：本店员工只有两人,若发现第三人影,用黑猫摆件砸向镜子
我攥着被雨水浸透的简历,喉咙发紧。三天前在招聘网站看到的高薪急聘夜班店员,无需经验,此刻像根生锈的钉子扎进太阳穴。推开门的瞬间,风铃发出刺耳的嗡鸣,柜台后的老员工正用红笔在日历上圈画,他抬头时,我注意到他左眼戴着一枚银色眼罩。
新人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玻璃,守则都看了不等我回答,他便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件印着店名的黑色工服,袖口处凝结着暗红污渍,换上,今晚开始跟我巡架。
货架间的空气弥漫着过期食品的酸腐味。当我们经过饮料区时,我听见冰柜深处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老员工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记住第四条。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带着腥甜的铁锈味。
凌晨两点整,自动门叮咚作响。穿红外套的女士站在门口滴水,她摘下兜帽时,我差点尖叫出声——那张脸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鱼鳞,眼睛像死鱼般浑浊发白。她直勾勾地盯着关东煮锅,喉间发出咯咯的怪笑：要...最辣的...
老员工已经利落地打包好食物,黑色塑料袋在她接过时发出诡异的蠕动声。我注意到她指甲缝里塞满绿色海藻,而柜台上的日历不知何时被翻到了13月32日。
别看她的眼睛。老员工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往我手里塞了颗水果糖,嚼着,能压下腥味。他转身整理货架时,我瞥见他后颈有道狰狞的伤疤,形状像条张开的鱼嘴。
三点十七分,穿校服的少年拍打着柜台要香烟。他的校服上沾着泥渍,领口别着枚骷髅头徽章。当我说出这里只有草莓牛奶时,他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满口尖利的犬齿：骗子...明明上周还卖给我...话音未落,老员工已经将一瓶草莓牛奶砸在他面前,玻璃瓶在撞击中裂出蛛网状的纹路。
少年咒骂着离开,自动门关闭的瞬间,我看见他的影子在地面拖出条鱼尾的形状。老员工擦拭着柜台,低声说：记住第六条,他们总想试探规矩。
货架第三排出现紫色包装的薯片时,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包装上印着扭曲的笑脸,封口处渗出黑色黏液。当我把它塞进抽屉时,听见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老员工突然按住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别碰封口,直接剪。
剪刀穿透包装的瞬间,黑色液体溅在我的工服上,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透过撕开的缺口,我看见里面蜷缩着某种长满触须的生物,正用复眼死死盯着我。老员工迅速用胶带封住抽屉,他的银色眼罩滑落了一瞬,我看见那只空眼眶里蠕动着半条鱼尾巴。
凌晨四点零七分,冰柜的敲击声突然变得密集。这次还伴随着女人的呜咽：放我出去...求求你...我死死咬住嘴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老员工不知从哪拿出根铁链,将冰柜把手牢牢缠住,铁链碰撞声中,我听见他低声哼唱着诡异的童谣：月亮船,晃悠悠,沉下去,不回头...
晨光刺破雨幕时,我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噩梦。老员工撕下日历上的13月32日,露出背后鲜红的今日已死字样。他将黑猫摆件塞进我口袋,独眼在晨光中闪烁着诡异的银光：明天该你独自值班了,记住第九条...
自动门打开的瞬间,我看见戴草帽的人正站在马路对面。他的草帽下伸出无数细长的触须,手里提着装满硬币的塑料桶。那些硬币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青绿色,边缘的齿状缺口像极了鲨鱼的牙齿。
老员工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他的手掌冰冷刺骨：别数硬币,别抬头看他的脸,别让他知道店里还有活人...他的声音渐渐模糊,化作冰柜深处传来的悠长叹息。
当我再回头时,柜台后的座位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枚沾着鱼鳞的银色眼罩,在晨光中泛着幽幽冷光。
晨光被厚重的云层吞噬,便利店再次陷入昏暗中。
我死死攥着黑猫摆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戴草帽的人跨过马路的瞬间,自动门无风自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他将塑料桶重重砸在柜台上,青绿色硬币相互碰撞,发出类似骨头碎裂的声响。
我垂眸盯着台面,余光瞥见他袖口露出的皮肤布满吸盘状的凸起。
换整钱。他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颤音。
我颤抖着伸手,突然摸到口袋里老员工留下的眼罩。
银色金属在掌心发烫,某种直觉让我鬼使神差地将眼罩盖在左眼上。
透过眼罩边缘的缝隙,我看见硬币表面浮现出扭曲的人脸,那些被挤压变形的五官正无声尖叫。
本店...不提供兑换服务。我的声音几近呜咽。戴草帽的人沉默片刻,桶里的硬币突然集体竖起,边缘的锯齿状缺口开始高速旋转,空气里响起蜂鸣般的尖啸。千钧一发之际,我抄起黑猫摆件砸向身后的镜子。
data-fanqie-type=pay_tag>
镜面应声而碎,戴草帽的人发出非人的嘶吼。我看见无数条触须从他帽檐下激射而出,却在触及玻璃碎片的瞬间被灼烧出焦黑的痕迹。趁他后退的间隙,我转身撞开员工通道的门,身后传来硬币暴雨般砸在货架上的声响。
员工休息室弥漫着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墙角堆着几具用渔网缠绕的人体模型,其中一个模型的制服上别着褪色的工牌,照片里的人赫然是三天前在招聘网站联系我的HR。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模型的脚踝处都绑着铅块,铁链延伸进地板下的排水口。
排水管道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我慌忙躲进储物柜。柜门缝隙里,我看见戴草帽的人举着冒着绿光的硬币走了进来。他的触须探进排水口,很快钩出个浑身湿透的女人——正是冰柜里发出求救声的人！
女人的皮肤上爬满发光的藻类,腹部隆起的轮廓里隐约可见鱼尾的形状。戴草帽的人将硬币按在她眉心,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腹部的鱼尾轮廓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常人类的双腿。当她的眼睛恢复清明的刹那,我认出她就是便利店墙上贴着的优秀员工照片里的人。
该换班了。戴草帽的人将女人拖向员工通道,临走前突然转头看向我的方向,帽檐下露出半张布满鳃裂的脸。我死死捂住嘴巴,直到他们的脚步声消失,才敢从储物柜里爬出来。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明明是禁止使用的电子设备,却显示有一条新消息。打开的瞬间,我瞳孔骤缩：屏幕上跳出段用血红色字体书写的文字：你以为老员工为什么只剩一只眼睛记住第九条,别相信任何会动的东西
自动门的叮咚声再次响起。我握紧黑猫摆件转身,却看见本该离开的老员工站在门口,他完好的右眼布满血丝,嘴角裂开到耳根,露出两排交错的尖牙：新人,你的试用期结束了。他举起手中的铁链,末端的鱼钩上还挂着几缕海藻。
排水口突然传来巨响,浑身湿透的女人撞破地板冲了出来。她的双手化作锋利的鱼鳍,对着老员工的后背狠狠刺下：他在骗你！真正的守则第十条是——摧毁所有与海洋有关的物品！
便利店在剧烈震动中扭曲变形,货架上的商品纷纷长出触须,关东煮锅里沸腾着墨绿色的黏液。我抓起货架上的杀虫剂,对着老员工喷火的刹那,终于明白为什么冰柜要永远关闭——无数张腐烂的人脸正在冰层后疯狂拍击,他们的制服上都印着永夜便利店的标志。
当第一缕真正的阳光刺破黑暗时,我抱着黑猫摆件跌坐在满地狼藉中。戴草帽的人、老员工、变异的顾客都消失不见,只有收银台后的日历永远停留在13月32日。
自动门外,穿红外套的女人正在马路对面朝我微笑,她脸上的鱼鳞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而这次,她手中捧着的黑色塑料袋里,传出了婴儿清脆的啼哭声。
婴儿的啼哭声如同一把生锈的刀,划破死寂的空气。穿红外套的女人缓缓走近,黑色塑料袋随着步伐渗出细密的水珠,在地面晕开诡异的波纹。
我攥着还在发烫的黑猫摆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声音太过清脆,反而像某种精密仪器发出的警报。
要看看宝宝吗她的声音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声带,每一个字都带着黏腻的水声。当她掀开袋口的瞬间,我猛地将杀虫剂喷头对准她的脸。
淡蓝色的火焰中,女人发出尖锐的嘶鸣,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银色鳞片,而所谓的婴儿竟是团正在蠕动的章鱼触手,吸盘上嵌着无数浑浊的眼球。
剧烈的爆炸声震碎了剩余的玻璃橱窗。我跌跌撞撞地爬向门口,却发现整条街道都被粘稠的黑浪淹没。
远处的路灯在墨色液体里忽明忽暗,将漂浮的腐烂鱼群照成青白色。
戴草帽的人站在浪尖,他的触须缠绕着老员工残破的躯体,那些鱼钩深深扎进老员工的脊椎,拉出的血线在黑水中化作发光的浮游生物。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自动弹出新的红字：当潮水漫过第三根电线杆,立刻用银器割破手腕。
我扯下老员工的眼罩,锋利的金属边缘割开皮肤的瞬间,黑浪突然发出痛苦的尖啸。
伤口涌出的鲜血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鱼形,游向戴草帽的人,在他身上灼烧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原来如此...戴草帽的人扭曲的面孔裂开成巨大的鱼嘴,吞下老员工的尸体后,他的身体开始膨胀,人类的血就是封印钥匙...他周身的触须暴涨十倍,卷起的黑浪中浮现出无数便利店的虚影,每个玻璃门上都贴着泛黄的守则告示。
我踉跄着退回店内,抓起所有能找到的银质物品：开瓶器、收银机按键、甚至顾客遗落的耳钉。当戴草帽的人冲破天花板的刹那,我将银器狠狠刺入他眉心的鳃裂。怪物发出的声波震碎了所有货架,紫色包装的零食如同活物般涌出抽屉,触须缠住我的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那个浑身是伤的女人再次出现。
她手中握着半块沾血的镜子,镜面反射出戴草帽的人的弱点——他的腹部有个正在发光的硬币。
女人将镜子碎片抛向我：用这个！我接住碎片的瞬间,突然看清镜中倒映的真相：便利店的地下深处,沉睡着一座巨大的章鱼型古神,所有的诡异事件都是它苏醒的前兆。
当银质碎片刺入怪物腹部的硬币时,整个空间开始扭曲。
戴草帽的人连同黑浪一起被吸入硬币,而那枚硬币最终飞向冰柜,将冰层后的无数人脸全部吞噬。
女人虚弱地靠在货架上,她的鱼尾正在缓慢生长：我叫阿绫,被困在这里...十年了...
晨光终于穿透云层,阿绫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她将一枚贝壳形状的吊坠塞给我：如果...还有人看到招聘启事,就把这个...贴在告示栏...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化作无数发光的鱼群,消失在初升的太阳里。
我跌坐在满地狼藉中,发现收银台后的日历正在自动翻页。最后停留在空白的页面,缓缓浮现出新的守则：
1.本店已永久歇业
2.若听见海浪声,立即离开
3.销毁所有银质物品
4.记住：你从未在此工作过
当第一辆早班车驶过街道时,我撕下墙上的招聘启事,贴上阿绫的贝壳吊坠。玻璃门上的永夜便利店五个字正在剥落,露出后面斑驳的沉船渔具店字样。或许在某个平行时空,还会有人推开这扇门,但至少现在,这场噩梦终于画上了句号。
我将黑猫摆件埋在店后的花坛,转身时,仿佛听见阿绫的声音在风里低语：谢谢你,打破了...永夜的循环...
三个月后的雨夜,我在整理旧物时发现那张沾着黑渍的招聘启事复印件。启事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淡蓝色荧光字迹：每月十五子时,贝壳会发光。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藏在抽屉深处的贝壳吊坠突然发出幽光,在墙面投映出扭曲的便利店轮廓。
凌晨十二点五十分,我鬼使神差地来到曾经的店面。玻璃橱窗后漆黑一片,褪色的沉船渔具店招牌下,贝壳吊坠正在门缝间闪烁。当指针划过子时,整栋建筑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剥落的墙皮簌簌掉落,露出内里崭新的永夜便利店霓虹灯牌。
自动门缓缓开启,冷气裹挟着熟悉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收银台后的日历重新翻回13月32日,货架上整齐排列着紫色包装的零食,封口处的黑色黏液正有节奏地起伏。更诡异的是,冰柜前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他背对着我哼着那首《月亮船》,后颈同样有道鱼嘴状的伤疤。
新员工男人突然转身,他的左眼戴着与老员工同款的银色眼罩,看来阿绫的吊坠还是把你引来了。他抬手掀开冰柜,上次被硬币吞噬的人脸正在冰层中沉浮,每张脸上都浮现出我的五官轮廓。
男人从口袋掏出枚边缘带齿的硬币：这是古神的碎片,也是打开真实世界的钥匙。你以为自己逃出去了他将硬币抛向空中,整个便利店开始翻转,天花板变成深海,成群发光的鱼群游过我脚下,而远处的阴影里,巨大的章鱼触须正缓缓舒展。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屏幕亮起血字：你才是被困十年的人,阿绫是来救你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我推开便利店的门应聘,却再也没能走出去。那些战斗、逃脱、贴吊坠的记忆,不过是古神制造的虚假幻境。
欢迎回到永夜。男人露出两排尖牙,这次换你当老员工,教会新来的孩子——他指向自动门,穿红外套的女人正抱着黑色塑料袋站在雨幕中,袋口隐约传出婴儿啼哭,——如何遵守生存守则。
贝壳吊坠突然炸裂成无数碎片,每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便利店。我终于明白,所谓的循环不是困住身体,而是让灵魂永远在恐惧与希望间徘徊。当穿校服的少年拍响柜台索要香烟时,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这里只有草莓牛奶。
而在某个平行时空的清晨,一个女孩捡起花坛里的黑猫摆件,玻璃门上永夜便利店的霓虹灯牌突然亮起,新的招聘启事正在打印机里缓缓吐出纸张,第一行字写着：高薪急聘夜班店员,无需经验。
永夜便利店生存守则（终焉之章）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穿校服的少年歪着头,犬齿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工牌：你身上有阿绫的味道...她是不是被你们吃掉了
货架突然剧烈摇晃,紫色包装的零食集体爆开,无数触须缠住少年的脚踝。我抄起收银台上的银质开瓶器刺向触须,金属接触的瞬间,便利店的空间如同被撕裂的幕布,露出背后布满眼睛的血肉墙壁。
别白费力气了。戴眼罩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他摘下眼罩,空眼眶里伸出的触须卷走开瓶器,每个被困在这里的人,都会经历从新人到老员工的蜕变。阿绫当年也和你一样反抗,最后...你不是看到冰柜里她的脸了吗
冰柜突然自动弹开,阿绫的脸正在冰层深处扭曲变形,她的鱼尾被铁链贯穿,眼球上覆盖着厚厚的白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终于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是我自己亲手将阿绫推进冰柜,只为了完成老员工交代的转正考核。
这才是真相。男人将带齿的硬币按在我眉心,冰凉的金属渗入皮肤,古神需要新鲜的灵魂维持梦境,而我们...都是它的帮凶。他的身体开始融化,化作黑色黏液包裹住整个便利店,所有的生存守则从墙上剥落,漂浮在粘稠的液体中。
当黑色黏液即将淹没我的口鼻时,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屏幕亮起的不是血字,而是阿绫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穿着白大褂,站在便利店前微笑,背后的玻璃门上写着沉船渔具店即将开业。照片下方浮现出一行小字：打破循环的钥匙,在你第一次流血的地方。
我猛地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向按在眉心的硬币。剧痛中,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戴眼罩的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被硬币吸进去,化作无数发光的鱼群。冰柜里的阿绫缓缓睁开眼睛,她的鱼尾摆动,击碎了困住她十年的冰层。
快走！阿绫抓住我的手,鱼尾扫过的地方,黑色黏液纷纷汽化。我们冲向自动门,却发现门外是深不见底的漩涡,无数张人脸在漩涡中沉浮,他们都穿着永夜便利店的工服。
阿绫将贝壳吊坠的碎片撒向漩涡,碎片化作锋利的刀刃,斩断了连接古神梦境的触须。整个便利店开始剧烈摇晃,天花板上垂下巨大的章鱼触须,古神的咆哮震得耳膜生疼。
还记得守则第九条吗阿绫将黑猫摆件塞进我手里,镜子里的才是真实！我举起摆件砸向墙面,镜面碎裂的瞬间,我看到了真正的世界——那是个阳光明媚的街道,沉船渔具店的招牌下,人们在正常地购物。
当最后一片镜子碎片落地时,我和阿绫跌出了便利店。身后的建筑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化作尘埃消散在空中。远处的天空中,巨大的章鱼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渐渐沉入云海。
一年后,我在整理渔具店仓库时,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扉页上是阿绫的字迹：如果有人看到这本日记,记住,千万不要相信任何招聘启事。日记本里夹着张照片,照片上的我穿着白大褂,正在给永夜便利店的霓虹灯牌通电,而我的背后,戴眼罩的男人正微笑着注视着我。
玻璃门外突然响起风铃的声音,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走了进来。
他的校服上别着骷髅头徽章：老板,有草莓牛奶吗我握紧口袋里的黑猫摆件,货架深处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
而渔具店墙上,不知何时贴出了一张崭新的招聘启事：高薪急聘夜班店员,无需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