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我骑着电动车送最后一单,却被失控卡车撞飞。剧痛袭来,意识模糊之际,手机竟响了,来电显示是我的号码！接通,听筒里传来冰冷声音：你已经死了,现在是鬼魂外卖员。送完这些阴间订单,才能重返人间！低头,半透明的身体在雨中扭曲。我颤抖着接下第一份来自亡灵的订单,一场跨越阴阳的亡命快递,就此开启！
01
雨夜惊魂
最后一单了,送完就能回家躺尸了。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头盔上,顺着脸颊流淌,我骑着电动车,冻得牙齿打颤。已是深夜,城市的喧嚣被雨幕隔绝,只剩下轮胎压过水洼的咕噜声。我疲惫到了极点,只想快点完成这单,钻进被窝里。突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撕裂夜空,一道巨大的黑影伴随着令人绝望的惯性冲了过来。剧烈的撞击、翻滚,一切归于黑暗。
随后,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我,不是雨水的湿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剥离一切生机的死寂。我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有模糊的意识漂浮在半空中。下方,我的电动车扭曲变形,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体躺在血泊中,雨水冲刷着,带走生命的颜色。
我……死了这个念头刚闪过,口袋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震动。是手机铃声,在这样的时刻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看到自己的手掌变得半透明,雨水和光线穿透而过。我低头,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虚幻的状态,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赫然是自己的号码——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十一位数字。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我,但求生的本能驱使我接通了电话。
张昊,你已经死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冰冷、没有起伏的陌生声音,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尽管我已经没有心脏了。
现在,你是一个‘鬼魂外卖员’。声音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意识。你的身体已经报废,但你的灵魂被选中。手机里会多出一个‘鬼魂订单’列表,里面有来自活人和死人的订单。完成它们,是你‘活’回来的唯一机会。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死了成了鬼还要送外卖这他妈是在拍电影吗我想反驳,想尖叫,但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机屏幕发生变化,原本的外卖应用图标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漆黑的漩涡,旁边多了一个红色的角标,赫然写着1。
我点开那个新的应用,界面阴森可怖,背景是灰蒙蒙的雾气。一个列表出现在眼前,上面只有一个条目。地址：南城废弃医院。收件人：林小雨（已故）。物品：一个旧布娃娃。订单状态：待接受。
废弃医院已故我看着这个订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抬起头,视野变得不同了。我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一些模糊的人形,有些痛苦地低语,有些茫然地游荡,它们都呈现出和我一样的半透明状态。原来,这个世界一直存在着我看不到的另一面。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时间有限,你的灵魂力量正在流失。每完成一个鬼魂订单,你会获得一丝力量补充和线索。如果长时间不完成订单,或者力量耗尽,你就会彻底消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我……我必须送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而飘忽。
必须。声音斩钉截铁,这是你唯一的路。接下它,去南城废弃医院。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诡异的订单,又看了看自己虚幻的身体。我没有别的选择。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恐惧。
颤抖着,我点下了接受订单按钮。
订单状态变成了派送中。南城废弃医院,那个传说中闹鬼的地方,现在成了我的第一个送餐目的地。
02
幽灵快递
我深吸一口气,好吧,其实我根本不需要呼吸。
意念一动,身体轻飘飘地朝着废弃医院的方向飘去。
速度竟然比我那辆破电瓶车快了不少,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路边的霓虹灯光穿透我的身体,在地上拉出淡淡的影子,不,连影子都算不上,只是一团模糊的虚影。
我尝试着伸出手,想要触摸路旁的行道树。
手掌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我靠,还真能穿墙啊！
不对,是穿树。
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感涌上心头,暂时压过了对未知的恐惧。
既然能穿树,那墙呢
我看到路边一栋废弃的二层小楼,墙壁斑驳,窗户洞开。
就是它了！
我闭上眼,学着电影里鬼魂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然后猛地朝墙壁冲去。
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
一种冰凉、略带阻滞的感觉传来,像是穿过一层浓稠的果冻。
再睁眼,我已经站在了小楼的内部。
尘土和霉味扑面而来,当然,这只是我的错觉,鬼魂是没有嗅觉的。
成功了！
虽然只是穿过了一面普通的墙壁,但我却有种打破了次元壁的兴奋感。
玩心大起,我又来回穿了几次,不亦乐乎。
咳咳,正事要紧。
我看了看手机上那个阴森的订单界面,南城废弃医院。
那地方,我活着的时候就听过不少恐怖传说。
据说以前是个传染病医院,后来不明原因废弃了,经常有探险主播去那里作死,然后哭爹喊娘地跑出来。
现在轮到我这个真·鬼魂去送外卖了。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废弃医院离车祸地点不远,我很快就飘到了。
铁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把同样锈蚀的大锁,不过这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我轻飘飘地穿门而入。
院子里杂草丛生,比我还高,月光惨淡,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更添了几分阴森。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漂浮着不少淡淡的影子,它们大多表情茫然,漫无目的地游荡。
这些应该就是那个冰冷声音所说的低级灵体了。
它们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或者说,对我的出现漠不关心。
我按照手机上的指示,向住院部大楼走去。
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我的身体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勉强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越往里走,寒意越重。
这种冷,不是物理上的冷,而是直透灵魂的阴寒。
订单指定的病房在三楼尽头,307。
我来到病房门口,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比走廊更浓郁的寒气。
我推开门。
或者说,我直接穿了过去,这个新能力还真方便。
病房里很空旷,只有一张孤零零的病床摆在中央。
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病床上,背对着我,像是在哭泣。
是她吗林小雨
我试探着开口：你好,我是……送外卖的。
这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荒谬。
有鬼魂点外卖,还指定要布娃娃的吗
那个小小的身影动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的眼睛很大,却空洞无神,充满了悲伤和迷茫。
她看到我,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呆呆地望着我。
你是……新来的吗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新来的难道这里还有其他同事
我从虚空中拿出那个旧布娃娃,它就这么凭空出现在我的手中。
布娃娃很旧了,有些地方的针脚已经脱落,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但洗得很干净。
这是你的东西,林小雨。
小女孩看到布娃娃,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她伸出同样半透明的小手,颤抖着接过布娃娃,紧紧抱在怀里。
谢谢你,哥哥。
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纯真而满足。
随着这个微笑,她的身体开始变得更加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雾气。
我的莉莉……妈妈说会把它找回来的……我等了好久……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也越来越淡。
现在,我可以去找妈妈了……
话音落下,小女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那个旧布娃娃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微弱但温暖的能量从布娃娃上流入我的体内。
原本有些虚幻的身体,似乎凝实了一丁点。
手机屏幕亮起,订单状态更新为已完成。
鬼魂力量微弱补充。
线索碎片+1（回归进度1/)
看着手机上的提示,我有些发愣。
这就……结束了
恐惧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紧张中带着点小刺激,同情中又夹杂着一丝完成任务的成就感。
也许,当个鬼魂外卖员,也不是那么糟糕
03
阴差阳错
刚松了口气,手机屏幕又阴森森地亮了起来。
第二份订单来了。
目的地：城南老街区,槐荫巷44号。
物品：一件叠好的深蓝色旗袍。
收件人：苏婉（已故）。
又是已故。
我琢磨着这旗袍,估计又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老街区离废弃医院有点距离,我加足鬼力一路狂飙。
穿梭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这种感觉还挺上头。
就在我得意忘形,差点想表演个空中转体三周半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前方袭来。
我猛地刹住车,差点没稳住我这虚幻的鬼影。
一个身影在我面前缓缓凝实。
他很高,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样式古朴,胸口有个我看不懂的暗红色徽章。
他不像我之前见过的那些游魂,他的身体几乎是凝实的,只是边缘带着一丝非人的透明感。
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得像能刺穿我的灵魂。
新来的他开口,声音比系统还冷,不带一丝情感。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气场,绝对不是普通小鬼。
你是……
阴间执行者。他打断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鬼魂外卖员,是吧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件物品,系统选中的
我没吭声,这哥们一看就不好惹。
记住,你的任务只是送达物品,获取能量。
不得干涉阳间秩序,不得随意惊扰生人。
不得与其他非任务目标的灵体过多纠缠。
违反任何一条,都会加速你的消散,明白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冰冷的小锤子,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经。
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不属于人间的力量,比我强大太多。
这就是所谓的规则吗冰冷,无情,但又必须遵守。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或者说,我的鬼影晃了晃。
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订单相关区域,不要试图探索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他最后警告了一句,身影便如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在空气中。
我呆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阴间执行者听起来就像是鬼界的城管大队。
看来这鬼魂外卖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上面还有领导管着。
我摸了摸依旧有些虚幻的胸口,那股被压制的感觉还未完全消散。
算了,官大一级压死鬼,我还是老老实实送我的外卖吧。
槐荫巷44号,很快就到了。
这是一座很旧的独栋小楼,青砖黛瓦,门前种着几株半死不活的芭蕉。
我直接穿墙而入。
客厅里,一个穿着同样款式旗袍的女性鬼魂正呆呆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
她的身影比小女孩要凝实一些,但依旧带着悲伤和落寞。
苏婉女士我轻声问道。
她回过头,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平静。
你是……来送东西的
我将那件叠好的深蓝色旗袍递过去。
她接过旗袍,手指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绸缎面料,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是阿良最喜欢我穿的颜色和款式。她轻声说,像是在对我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约好了,等他从南洋回来,就去拍一套这样的照片。
可惜,我没等到。
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遗憾和不甘。
他回来的时候,我只剩下这件衣服还留着念想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听着。
她抱着旗袍,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一直放不下,总觉得穿着它,就能等到他来接我。
现在,好像也不重要了。
她说完,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谢谢你,年轻人。
一股比上次更强一些的暖流涌入我的身体,虚幻感又减轻了一分。
手机屏幕亮起：订单完成,鬼魂力量补充。
线索碎片+1（回归进度2/)
看着苏婉消散的地方,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04
生死未卜
第三份订单来了。
手机屏幕亮起,地址显示——我的家。
物品：生前常用的打火机。
收件人：无。
看到这个地址,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家。那个我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订单没有收件人,只是让我把东西送回去。
送给谁或者只是放回去
我没有犹豫,立刻朝着家的方向飘去。
回家的路是如此熟悉,每一条街巷,每一盏路灯。
可这次,我却像一个透明的幽灵,穿梭在生我养我的城市里。
路边的行人都对我视而不见,汽车的灯光穿透我的身体。
这种感觉很怪异,像被世界剥离,只剩一个孤零零的旁观者。
很快,我看到了那栋熟悉的楼房。
我的家就在三楼。
我直接穿墙而入。
家里的空气还是熟悉的味道,混杂着我妈做的饭菜香和我爸的烟草味。
客厅的灯亮着,电视机开着,却没有声音。
我看到他们了。
我爸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我的照片,眼睛盯着照片,眼眶却红红的。
我妈坐在旁边,低着头,正在叠着我的衣服。
每一件衣服,都是我穿过的,带着我残留的气息。
她叠得很慢,指尖摩挲着布料,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上面。
我像被钉在了原地,看着他们悲痛欲绝的样子。
我想喊他们,想冲过去告诉他们我还在这里,我没死透。
可我发不出声音,伸出手,也只能穿过他们的身体,带起一丝微弱的寒意。
他们感觉到了吗那股寒意
我看着我妈抱着我的衣服失声痛哭,我爸捂着脸,肩膀颤抖。
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就在这里,近在咫尺,却远隔阴阳。
他们是我最亲的人,却不知道我就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为我心碎。
这种感觉,比车祸的剧痛更让我难以承受。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手机屏幕再次引起我的注意,订单状态显示请放置物品。
物品,我的打火机。
它就凭空出现在我的掌心,还是我生前常用的那个,边角有些磨损。
我按照订单指示,飘到我的房间。
书桌上还放着我没看完的书,椅子随意地靠在一边。
我将打火机放在书桌的角落,我习惯放的位置。
刚放好,我妈就端着一盆水进了我的房间,大概是想擦拭一下。
她看到书桌上的打火机,愣住了。
她拿起打火机,眼神复杂,有惊讶,有不解,似乎还有一丝恍惚。
这……我明明收起来了啊她喃喃自语。
她拿着打火机,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放在手心,像握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的表情柔和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悲伤,仿佛这个小小的打火机勾起了她对我的一些美好回忆。
我爸也走了进来,看到我妈手里的打火机,也愣住了。
他们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我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
能通过这种方式给他们带来一丝平静,或许就是这个订单的意义。
可这远远不够。
看着他们因我而承受的痛苦,我渴望回归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我必须回去。
不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不是为了能量,而是为了他们。
为了重新拥抱他们,告诉他们我还活着。
手机屏幕亮起：订单完成,鬼魂力量补充。
线索碎片+1（回归进度3/)
这次的能量补充比前两次都更强一些,我的身体感觉凝实了更多。
但我的心却沉甸甸的。
我最后看了一眼我的家,我的父母。
然后,我转身,穿墙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05
凶宅惊魂
刚从家的方向离开,那股子沉甸甸的难受劲儿还没完全散去,手机又跟催命符似的亮了。
第四份订单。
目的地：城西,金茂大厦B座1404室。
备注：凶宅,曾发生恶性案件。
物品：一把带血的裁纸刀。
收件人：王明远（已故）。
我看着凶宅两个字,又看了看那带血的裁纸刀,嘴角抽了抽。
行吧,我的客户群体真是越来越高端了。
从医院的小可怜,到老街的痴情女,再到我自己家,现在直接升级成凶案现场了。
这鬼魂外卖员的业务范围还挺广。
金茂大厦B座,城西有名的烂尾楼之一,后来勉强完工,但入住率极低,关于14楼的凶杀案更是传得神乎其神。
我活着的时候,路过都觉得瘆得慌。
现在好了,直接送货上门。
飘到金茂大厦楼下,仰头看去,B座黑黢黢的,像个择人而噬的巨兽。
我直接穿墙进了电梯井,对着14楼的按钮按了一下。
当然,没反应。
忘了,我现在是阿飘,物理操作与我无关。
老老实实一层层穿上去,省力又高效。
一踏入14楼的走廊,一股浓烈的怨气扑面而来,比废弃医院的阴寒更具攻击性。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带着一种粘稠的恶意。
整个楼层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当然,这可能还是我的错觉。
但我能清晰感觉到,这里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
1404室的门紧闭着,门板上似乎还有干涸的暗红色痕迹。
我没客气,直接穿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地上还有大片暗沉的污渍。
一个男人形态的灵体,背对着我,站在窗边。
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怨恨和痛苦,几乎凝成实质,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场。
我一进来,就感觉像是陷入了泥沼,思维都变得迟钝,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恐惧从心底升起。
这就是系统说的执念灵体还是加强版的
谁他猛地转过身。
那是一张因极度痛苦和怨恨而扭曲的脸,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我。
这哥们儿比阴间执行者看着还吓人。
我……路过,送温暖。我下意识地想活跃下气氛,但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尬。
他显然不吃这套,低吼一声,一股精神冲击猛地袭来。
我感觉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灵魂都晃了三晃。
滚出去！他咆哮着,周围的空气更加凝滞。
我赶紧后退,差点穿回墙里。
看来硬闯是不行了,这哥们儿的怨气领域太强,我在里面待久了,估计能量都得被他吸干。
订单物品是一把带血的裁纸刀。
我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它。
那灵体死死盯着我,只要我稍有异动,他身上的怨气就翻腾得更厉害。
我注意到客厅的茶几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露出一角金属的反光。
多半就是那玩意儿了。
我尝试着慢慢靠近,那灵体立刻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
别碰我的东西！
看来他把那裁纸刀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我停下脚步,大脑飞速运转。
直接抢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引开他的注意力。
我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收件人信息：王明远（已故）。
这个凶宅的受害者,应该就是眼前这位怨气冲天的哥们儿。
那收件人王明远又是谁
我试探着开口：你是这里的住户
他没理我,依旧用那双赤红的眼睛瞪着我。
我看到订单了,有人在等你送东西。我硬着头皮继续说,王明远,你认识吗
提到王明远三个字,他身上的怨气突然波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又被怨恨覆盖。
不认识！都该死！
看来沟通无效。
我深吸一口不存在的气,决定冒险。
我猛地朝另一个方向冲去,同时大喊一声：警察来了！
虽然很老套,但有时候管用就行。
那怨念灵体果然一愣,下意识地朝我喊的方向看去。
就是现在！
我立刻调转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茶几,身体直接穿过茶几的一部分,手一抄,握住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裁纸刀到手！
几乎是同时,那灵体反应过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整个房间的怨气都沸腾了。
我不敢停留,抓着裁纸刀就往墙外冲。
穿墙而出的瞬间,我还能感觉到背后那股几乎要将我撕碎的怨念。
太刺激了。
我飘到楼下,才稍微松了口气。
手机屏幕亮起,提示我将物品送至金茂大厦后巷的一个废弃岗亭。
收件人王明远,应该就在那里。
后巷阴暗潮湿,那个废弃岗亭里,果然有一个模糊的男性鬼影。
他看起来很懦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王明远
他抬起头,看到我手里的裁纸刀,眼神更加恐惧。
是……是我……
我把裁纸刀递给他。
他颤抖着接过,看着刀身上的血迹,突然痛哭起来。
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李哥……
我大概明白了。这个王明远,恐怕和1404的凶案脱不了干系。
这把刀……是我当时慌乱中藏起来的……我不敢自首……他哽咽着,我没想到,他会一直守着它……
随着他的哭诉,他身上的执念似乎也解开了一些。
手机提示订单完成,能量补充。
我回头看了一眼金茂大厦B座14楼的方向。
那股冲天的怨气似乎减弱了一些,但依旧浓郁。
看来,一把裁纸刀,并不能完全化解那么深的怨恨。
有些执念,真的太难放下了。
06
鬼影重重
又是一道阴森的手机屏亮。
第五份订单。
目的地：清风茶馆。
物品：一封未署名的信。
收件人：刘明翰（已故）。
这次不是凶宅,也不是什么遗物,而是一封信。
而且,看这茶馆的名字,估计这位刘老先生生前是个雅人。
我飘到清风茶馆。
古色古香的门面,里面飘出淡淡茶香,当然,我闻不到。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正坐在靠窗的位子,面前摆着一套紫砂茶具,自己跟自己下棋。
看他那悠然自得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鬼。
刘明翰老先生我试探着开口。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眉头微皱：你是……新来的伙计不懂规矩,我下棋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
得,又一个不知道自己死了的。
我把那封信拿了出来：您的信。
他瞥了一眼：谁寄来的我这把年纪,还有谁会给我写信。
语气里带着点老派的固执。
我琢磨着,直接说你孙子烧给你的,他会不会当场表演一个魂飞魄散
这个……是一位故人托我送来的。我含糊其辞。
他没接信,反而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放下吧。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服务员端着水壶走过来,径直穿过了刘老先生的身体,给旁边一桌客人添水。
刘老先生手一抖,茶水洒了些出来,他有些不满：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毛躁！
服务员毫无反应,仿佛他只是空气。
我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计较。
老先生,这茶馆今天……客人不多啊。我旁敲侧击。
他哼了一声：世风日下,年轻人都去追捧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谁还懂品茶的雅趣。
看来直接点破是行不通了。
我拆开那封信,假装自言自语地念叨：哎,这信上说……‘爷爷,您走了以后,我们都很想您。您最爱的那个黄杨木棋盘,爸爸已经收起来了,说睹物思人,怕妈妈看了伤心。上次您托梦说想喝明前龙井,我们第二天就去庙里给您供上了……’
刘老先生捻着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脸上的悠闲渐渐褪去,眉头越皱越紧。
我继续念：……小明上个星期感冒了,一直念叨您以前给他冲的蜂蜜柚子茶。对了,您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今年开得特别好,只是再也没人摇桂花给我们做糖桂花了……’
别念了！刘老先生突然低喝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他死死盯着我手里的信,又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再看看周围对自己视若无睹的茶客。
眼神从最初的固执,到迷茫,再到震惊,最后化为一片了然的悲哀。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他长叹一声,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那盘棋,我终究是没下完。他看着棋盘,露出一丝苦笑。
随即,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比苏婉消散时更快。
谢谢你,年轻人,让我知道自己是个鬼,而不是个没人理的老疯子。
一股比之前几次都要庞大和精纯的暖流涌入我的身体。
虚幻感大幅消退,我感觉自己的鬼体前所未有的凝实。
手机屏幕亮起：订单完成,引导亡灵接受真相,鬼魂力量显著补充。
特殊奖励：开启‘灵视’,可模糊感知其他灵体情绪及执念强度。
线索碎片+1（回归进度4/)
我愣住了,还有这种操作引导比单纯送达奖励高这么多
而且还开启了新能力灵视
我下意识地看向茶馆角落,那里之前我注意到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此刻在我眼里,那个影子周围萦绕着一团灰黑色的雾气,其中夹杂着恐惧和渴望的情绪。
我尝试着朝那个影子走过去,想打听一下关于系统或者回归的事情。
刚一靠近,那个影子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缩成一团,散发出更强烈的恐惧。
别……别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消散……他语无伦次地尖叫着,然后嗖地一下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看来,这些普通的鬼魂,对系统的恐惧远超我的想象。
想要从他们口中套取信息,恐怕很难。
不过,这次的订单让我明白,系统派单并非只有简单的送达。
理解和引导,或许才是更高级的玩法。
而且,能量补充更多,这意味着我离凝实更近一步。
07
边缘真相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的订单信息让我愣了半天。
目的地：城北思忆咖啡馆（已拆迁）。
物品：一个被遗忘的约定。
收件人：林晓月（已故）。
一个被遗忘的约定这玩意儿怎么送难道要我从空气里抓一个约定出来
我吐槽归吐槽,还是认命地朝着城北飘去。
思忆咖啡馆果然已经是一片废墟,只有几根残存的钢筋水泥暴露在夜色中。
收件人林晓月,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年轻女孩鬼魂,正茫然地站在废墟中央。
她的身影比我之前遇到的鬼魂都要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
林晓月
她闻声看来,眼神空洞。
我这里有你一个‘被遗忘的约定’。我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没有任何反应。
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个提示：是否进入林晓月的记忆碎片
记忆碎片还能这么玩
我点了是。
眼前景象猛地一变,我发现自己站在一家温馨的咖啡馆里。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轻柔的音乐。
林晓月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
晓月,等我回来,我们就在这里,我给你一个惊喜,一个重要的约定。男生笑着说。
林晓月害羞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
画面一转,男生拖着行李箱,回头对林晓月挥手。
再一转,新闻报道,一架飞往国外的航班失事,无人生还。
林晓月穿着同样的白裙子,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咖啡馆,眼神哀伤。
原来这就是被遗忘的约定,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约定。
系统提示我,需要将约定的瞬间这个概念传递给林晓月。
我尝试着集中精神,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将那份温暖而又带着遗憾的情感,推送给现实中废墟上的林晓月。
她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泛起一丝波澜,接着是泪水。
我想起来了……阿杰……她喃喃自语,身影开始变得更加透明。
谢谢你,让我记起了他,也记起了……那个等不到的约定。
她对我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然后彻底消散在夜风中。
一股远超之前的精纯能量涌入我体内,我感觉自己的灵视能力似乎又增强了一些。
手机提示：高难度订单完成,鬼魂力量大幅补充。
线索碎片+1（回归进度5/)
刚松口气,一股比上次阴间执行者更强的压迫感袭来。
还是那个黑色制服,但这次的执行者,胸口的徽章颜色更深,面容也更加冷硬。
他没有像上次那个一样先声夺人,而是静静地悬浮在我面前,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
那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感觉自己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你很特别。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多了一丝……探究
哪里特别长得帅我试图开个玩笑缓和气氛。
他没理会我的贫嘴。
系统很少出错,但你是个变数。
我心里一动：什么意思
有些灵魂,注定不甘平凡,即使死亡也无法束缚。他意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我死得不简单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完成你的订单,也许你会找到答案。但记住,知道的越多,可能越危险。
这是警告还是……提示我追问。
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更像是冷笑。
你可以理解为……善意的提醒。
说完,他的身影再次消失。
我站在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变数、不甘平凡、死得不简单、高层的善意提醒……
这些话像一颗颗石子投入我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难道我被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
我的死,真的不是一场意外
08
系统陷阱
叮......,又来一单,这次的订单,透着一股子邪门。
目的地：未知坐标,系统标记为边缘节点Ω。
物品：一块巴掌大的黑色金属片,入手冰凉,上面刻着我看不懂的符号,系统备注是密钥。
收件人：无。
又是无收件人。
这系统越来越像个甩手掌柜,东西扔给我,让我自己看着办。
边缘节点Ω,这名字听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地方。
我捏着那块冰冷的密钥,朝着系统指示的虚无飘去。
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模糊,像是信号不良的老电视雪花屏。
最后,我穿过一层无形的薄膜,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鬼魂还能吸气的话。
这是一片灰白色的荒原,天空是死寂的铅灰色,看不到日月星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连一丝风都没有。
不远处,散落着一些残破的、像是被废弃的服务器机柜一样的东西,闪烁着微弱而诡异的光。
这就是边缘节点Ω地府的机房重地还是废品回收站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这里不止我一个外卖员。
荒原上,稀稀拉拉地游荡着十几个鬼影。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半透明的,但状态一个比一个凄惨。
有的几乎完全透明,像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口气就会吹散。
有的则目光呆滞,麻木地在原地打转,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最后一份、就差一点。
还有一个,正发疯似的对着一块破裂的石碑猛磕头,一边磕一边喊：求求您,再给一次机会！似乎在完成什么根本不存在的订单。
我用新得的灵视看去,他们周身都缭绕着浓郁的绝望和衰败气息,像是泡在福尔马林里太久已经发蔫的标本。
这就是鬼魂外卖员的下场排队等着魂飞魄散
我感觉一股寒意从魂魄深处丝丝缕缕地冒出来,比那废弃医院的冷气还刺骨。
这时,我手中的密钥突然发烫,微微震动,似乎在指引方向,指向了不远处一个稍微完整些的残破机柜。
我小心翼翼地飘过去,尽量不惊动那些已经不太正常的同行。
一个极度虚弱的鬼影蜷缩在机柜后面,他比其他人更透明,身体边缘都在微微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
他注意到我,吃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像是回光返照。
新……来的他的声音细若游丝,断断续续。
我点点头,心里有点发毛。
呵……又一个……被骗来的……祭品……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祭品这两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订单,这个系统,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压低声音,急切地问。
他惨笑一声,气息更弱了：回归别……做梦了……我们都是……系统的试验品……
系统……它根本不是为了‘超度’……也不是为了什么狗屁‘阴阳平衡’……它在筛选……筛选某种……它需要的‘特质’……
合格的……或许有别的用处……不合格的……就像我们……能量耗尽……然后……彻底消散……
你手里的……那个东西……是权限密钥……能看到……一些被隐藏的……‘日志’……自己看吧……
他指了指那个残破的机柜,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我将那块黑色金属片,试探着贴在机柜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凹槽上。
咔哒一声轻响,严丝合缝。
嗡——
一道幽蓝色的光幕在我面前突兀地展开,上面飞速流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文字。
大部分是意义不明的符号和乱码,但夹杂其中的一些片段,清晰可辨,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眼睛里。
编号734,灵魂强度C-,潜力低下,启动能量加速衰减程序,预计72小时后消散……
编号1056,出现异常情感波动,对系统派单产生抵触情绪,列为高风险观察对象,执行警告程序……
编号3347,发现未知变异能力‘灵视’,精神韧性B+,潜力评估提升至A-,建议继续监测,酌情增加特殊订单测试……
编号3347！那不就是我！
我成了小白鼠,一举一动,甚至连觉醒个新能力,都在系统的监视和评估之下！
所谓的回归,从一开始可能就是个挂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我胸腔中猛地腾起,几乎要将我的鬼体点燃。
我们这些所谓的鬼魂外卖员,不过是系统进行某种冷酷实验的小白鼠！
那些冰冷的订单,那些所谓的能量补充,甚至辛辛苦苦收集的线索碎片,都可能是设计好的程序,用来测试我们的服从性、能力极限和潜在价值！
那个差点消散的鬼魂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解脱,又像是一种古怪的……怜悯
明白了小子……快……快逃吧……如果……你还有机会……
他的身影在我面前渐渐淡去,最后化为几点微弱的光斑,彻底消失了,连句再见都来不及说。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如果鬼魂还有指甲,并且还能感觉到疼的话。
巨大的危机感和强烈的不信任感瞬间将我包围。
系统,从这一刻起,我不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标点符号。
想要回归,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甚至……要做好准备,对抗这个该死的、视我们为草芥的狗屁系统！
我抬头看向那道幽蓝色的光幕,目光死死盯住关于我的那条记录：……潜力评估提升至A-,建议继续监测,酌情增加特殊订单测试……
09
逃亡之路
我的怒火尚未平息,冰冷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新订单：前往A-07号物资储存点,取回‘静默核心’。
目标：将其植入丁-9区收容单位,‘实验体Delta’。
任务说明：Delta出现高度系统违抗行为,需即刻压制。
好一个即刻压制。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也是对我潜力评估提升的特别奖励。
想把我变成你们的刽子手
门儿都没有。
但我不能直接反抗,那等同于自杀。
我得完成订单,用我的方式。
A-07储存点阴森偏僻,像个被遗忘的垃圾场。
静默核心入手冰凉,透着一股不祥。
丁-9区,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还没靠近,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就扑面而来。
这里比废弃医院和边缘节点Ω加起来还要鬼气森森。
到处都是无形的屏障和闪烁着危险红光的感应器。
几个高级执行者面无表情地巡逻,他们胸口的徽章颜色更深,压迫感也更强。
我贴着墙壁的阴影,利用刚掌握的穿梭技巧,屏住呼吸。
灵视能力在这里帮了大忙,我能模糊感知到他们巡逻的路线和注意力焦点。
有一次,一个执行者几乎与我擦肩而过。
那股冰冷的能量波动,让我的魂体都开始不稳定。
好险。
终于,我找到了实验体Delta的收容单位。
一个独立的,被能量力场包裹的透明囚笼。
里面的鬼影很淡,却散发着一股不屈的愤怒。
他看到我,或者说感觉到我,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嘲弄。
又一个走狗他的意念直接传递过来,虚弱却尖锐。
我举起手中的静默核心。
系统让我给你装上这个小宝贝。我说得尽量轻松。
然后像你一样,变成听话的狗他冷笑。
我看起来像那么听话的吗
我观察着核心,上面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能量调节旋钮,系统并未提及。
我飞快地将旋钮拧到了最低,几乎是关闭状态。
合作一下,兄弟。我把核心贴向他,动静小点,我尽量不弄疼你。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挣扎。
核心植入的瞬间,我几乎没感觉到能量波动。
订单完成。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谢了。Delta的意念传来,系统日志里有猫腻,特别留意‘净化协议’……
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丁-9区！
异常能量波动！收容单位Delta信号不稳！
该死！这破玩意儿还是触发了警报！
或者是Delta故意做的
来不及细想,两个执行者已经朝我这边高速冲来！
站住！编号3347！
我转身就跑,不,是飘！
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丁-9区结构复杂,到处是废弃的管道和扭曲的力场发生器。
我仗着体型小巧,专往那些犄角旮旯里钻。
一个执行者试图用能量索捕捉我,我险之又险地穿过一道半塌的墙壁躲开。
另一个则发射出能量弹,轰在我刚刚待过的地方,碎石飞溅。
这家伙比泥鳅还滑！一个执行者怒吼。
我可没空跟你们玩捉迷藏。
能量在急速消耗,身体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我注意到前方有一个标记着高危废弃区的通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一头扎了进去。
追兵似乎有所忌惮,速度慢了下来。
我趁机七拐八绕,终于甩掉了他们。
代价是,我几乎透明得像一片晨雾。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订单完成,警告解除。能量轻微补充。
轻微我差点魂飞魄散好吗！
不过,Delta给的那句净化协议,或许是个重要的线索。
10
最终对决
突然,手机屏幕不是亮起,是炸开的。
血红色的界面,像一滩未干的血。
最终指令：回归原点。
系统那万年不变的冰冷声线,此刻竟带上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一个倒计时牌跳了出来,惨白的数字,猩红的底色。
七十二小时。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我出车祸的那个十字路口。
它果然还是选了那里。
系统这狗东西,就喜欢在这种细节上恶心我。
这已经不是订单了,这是最后的通牒,催命的符。
我的魂体,或者说我仅剩的那点能量,猛地一抽。
去就去。
谁怕谁。
通往死亡之地的路,熟悉得让人心头发凉。
每一个转角,都像藏着我过去的影子。
那个水果摊,老板娘总会多给几颗枣。
那只流浪狗,我偷偷喂过几次火腿肠。
然后,就是那片刺眼的白光,尖锐的刹车声,天旋地转。
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能量不多了,再胡思乱想,不等执行者动手,我就得自己飘散。
到了。
还是那个丁字路口。
阴沉沉的天,淅淅沥沥的雨,跟那天一模一样。
系统你还真是会营造气氛,知道我喜欢怀旧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我当时的恐惧,还有那钻心的疼。
它想让我重新体验一遍
品味我临死前那点可笑的遗憾和不甘
你的绝望,是我们最佳的养料。
我几乎能听见系统在我耳边低语,带着满足的叹息。
做梦。
我的遗憾我做主,我的恐惧我掌控。
我这该死的、顽强的求生欲,更是我自己的！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
空气中一阵能量波动,阴风四起。
不是一个,是三个。
三个高级执行者,胸前的徽章颜色深得发黑,像三块墓碑。
编号3347,游戏结束了。
其中一个开口,声音像是生锈的铁门在摩擦。
得,还是个烟嗓。
几位大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小的正忙着……呃,视察工作。
他们显然没心情欣赏我的冷笑话。
能量鞭,拘魂索,各种我见过的没见过的手段,一股脑地招呼过来。
配合默契,进退有度,显然是想将我困死在这里。
但我还记得,这个路口的东北角,有个下水道井盖是松的。
当年为了抄近路,我差点一脚踩空。
现在,它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一个虚晃,穿墙而过。
身后传来几声气急败坏的怒吼,估计那几个大哥正对着井盖发愣。
暂时安全。
但能量消耗太大了,我的指尖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系统这次是下了血本,不把我彻底捻灭,誓不罢休。
它那宝贵的实验数据,马上就要失控了。
倒计时,血淋淋地跳动着：00:05:00。
五分钟。
我的能量,就像风中最后一截蜡烛。
再来一下狠的,我就得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永不再见的那种。
手机屏幕上,订单要求赫然在目：重现死亡瞬间的关键情绪节点。
你大爷的！
让我再死一次还是精神上的
还得带着当时的绝望、恐惧、和那该死的剧痛
这三个讨债鬼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这系统,要么是心理变态,要么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研究癖好。
原来我的过去,我的恐惧,我的悔恨,才是打开这最后大门的钥匙。
不是让我沉溺,而是让我……正视。
行,系统,你够狠。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今天就陪你玩到底！
11
重生之门
我以微弱的鬼魂形态,完成了最后的订单。
那份重新体验死亡的极致恐惧与绝望,几乎让我当场魂飞魄散。
结束了。
我颤抖着,等待着,哪怕是一丁点的能量补充也好。
手机屏幕,一片死寂,然后,在我面前的空间猛地扭曲、撕裂！
不是门,更像一个巨大的,通往未知的狰狞伤口。
回归通道为你开启,编号3347。系统冰冷的声音带着嘲弄,祝你旅途愉快。
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从那裂口中喷涌而出,狠狠将我推向前方。
那是阳间的气息,却狂暴得像要将我这缕残魂彻底碾碎。
每一寸魂体都像被硬生生剥离,再被塞进一个不断缩小的滚筒。
这不是回归,这是处刑！
痛楚,并非来自肉体,却比任何酷刑都直接,穿透魂魄。
像是有无形的手,将我的魂体撕开,又强行揉捏,试图彻底改变我的形态。
与此同时,身后阴冷的灵界伸出无数看不见的触手,死死拽住我的脚踝。
它们要将我拖回去,拖回那无尽的绝望,或者干脆让我在这阴阳夹缝中化为虚无。
滚开！我在灵魂深处咆哮,尽管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双向的撕扯,几乎要把我扯成两半,一半是滚烫的火焰,一半是刺骨的冰霜。
我那点可怜的能量早就消耗殆尽。
支撑着我的,只剩下那股不想死的疯劲,和对那个混蛋系统的滔天恨意。
还有……对阳光,对温暖,对活着这件事最原始的渴望。
我的身体开始疯狂闪烁,边缘不断消融,又在执念下勉强凝聚。
不行,不能散！
我几乎是凭借本能,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对抗着那几乎要将灵魂碾碎的排斥力,和要把我拖回地狱的拉扯力。
每向前挪动一分,都感觉自己又透明了一圈。
就在我意识即将彻底模糊,连恨意都快要维持不住的时候。
前方,那片令人绝望的混沌中,渗出了……光
模糊的,温暖的,金色的光晕,穿透了这该死的空间风暴。
我甚至……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听到了人的说话声。
那是……人间！
12
未完待续
挣扎着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我眯起了眸子。
消毒水的气味,浓郁得呛鼻,却又该死的令人安心。我……回来了
醒了！他醒了！
一个惊喜的女声,带着哭腔,是老妈。
紧接着是老爸故作镇定的咳嗽声,和医生护士匆忙的脚步。
床边围上了一圈人影,他们的脸在模糊的光晕中逐渐清晰。
老妈通红的眼眶,老爸鬓角新增的白发,还有医生如释重负的表情。
奇迹,真是医学奇迹！医生扶了扶眼镜,语气里满是惊叹。
我试图张嘴,喉咙却干得像撒哈拉沙漠。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我,是老妈,她的手在抖。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混合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言喻的委屈。
我还活着！
能感觉到被子柔软的触感,能闻到空气中细微的灰尘味,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这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
虚弱感如潮水般包裹着我,但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
只想放声大笑,或者大哭一场。
几天后,我能下地了。
虽然走起路来还像踩着棉花,但每一步都踏实无比。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得我想当场表演个光合作用。
老爸削了个苹果递给我,红彤彤的,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我狠狠咬了一口,汁水四溢。
人间烟火,真好。
医生说我恢复神速,简直是个怪胎。
我心想,您是没见过真怪胎。
出院那天,我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当手指触碰到口袋里那冰冷的手机时,异变陡生。
屏幕在我指尖触碰的瞬间,诡异地一闪。
熟悉的系统界面,那该死的订单图标,还有那句冰冷到骨子里的新订单待查收,一闪而过。
快得像是个错觉。
我猛地把手机攥紧,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汗毛倒竖。
不会吧
难道我九死一生,拼了老命,只是从一个新手村毕业,直接进了付费
这狗系统还带售后服务,包邮到病床
我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估计比哭还难看。
老妈看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儿子不舒服吗
没……没事,我勉强挤出个笑容,可能,有点低血糖。
去你大爷的低血糖！
回到曾经熟悉又陌生的家,一切似乎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盯着天花板。
之前那段当鬼魂外卖员的经历,难道不是一场噩梦
可手机屏幕那一闪,还有我偶尔能感知到的,空气中某些细微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气息……
它们都在提醒我,那不是梦。
我的死亡,那场离奇的车祸,以及后续的一切,可能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我被选中了。
就像小白鼠被选中做实验,或者更糟,被改造成了什么特定的工具。
我带回来的,绝不仅仅是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