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程煜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一杯威士忌,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他的目光穿过雨幕,落在对面写字楼里那个模糊的身影上——林晓雨,林氏集团的小女儿,也是他复仇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林晓雨...程煜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雨夜,父亲浑身是血地倒在方向盘上,母亲在副驾驶奄奄一息,而他,十岁的程煜,被母亲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出车外,眼睁睁看着父母在爆炸中化为灰烬。
程总,林小姐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助理王岩敲门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程煜放下酒杯,翻开文件。照片上的女孩有一张清秀的脸庞,眼睛大而明亮,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资料显示她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目前在林氏集团市场部工作,性格开朗单纯,喜欢小动物和烘焙。
单纯程煜冷笑,林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单纯她父亲林国栋当年为了吞并我父亲的公司,不惜制造车祸害死我父母。现在,该轮到他的女儿尝尝痛苦的滋味了。
王岩欲言又止：程总,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而且当年的调查结果...
调查结果程煜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警方找不到证据不代表没有发生过！我父亲临死前亲口告诉我,是林国栋约他见面谈合作！
王岩不敢再多言,默默退出了办公室。
程煜继续翻看资料,一个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他要接近林晓雨,让她爱上自己,然后再狠狠抛弃她,就像当年林国栋对他家做的那样。
先从商业合作开始吧。程煜拿起电话,拨通了林氏集团的号码。
2
林晓雨正在整理市场分析报告,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林小姐,程氏集团的程总想约您明天下午三点谈合作事宜。秘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程氏集团林晓雨惊讶地眨了眨眼,他们不是一直不跟我们合作吗
程总指名要见您,说是对您提出的环保包装方案很感兴趣。
挂断电话,林晓雨心里既兴奋又忐忑。程氏集团是行业巨头,如果能达成合作,对刚入职不久的她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她赶紧翻出自己设计的方案,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
第二天下午,林晓雨提前半小时到达约定的咖啡厅。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反复翻看自己的方案,不时抬头看向门口。
三点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推门而入。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林晓雨一眼就认出了他——程煜,商界赫赫有名的冷面总裁。
林小姐程煜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
林晓雨连忙站起来,伸出手：程总您好,我是林晓雨。
程煜握住她的手,触感柔软温暖。他刻意多停留了两秒,注意到女孩耳尖微微泛红。很好,第一步已经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听说林小姐在国外主修市场营销,对环保包装有独到见解。程煜坐下,开门见山。
林晓雨没想到程煜这么直接,赶紧拿出准备好的方案：是的,这是我设计的一套可降解包装方案,结合了...
程煜假装认真聆听,实则暗中观察着眼前的女孩。她说话时眼睛会不自觉地睁大,手指轻轻点着纸面上的数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纯净的热情。这种单纯让程煜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复仇的怒火淹没。
方案很有创意。程煜打断她,但我更想知道,林小姐为什么选择这个行业
林晓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父亲一直教导我,商业不仅是赚钱,更要对社会负责。环保包装虽然成本高,但从长远看...
你父亲程煜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林国栋是这样教导你的
林晓雨敏锐地察觉到程煜语气的变化,但她不明白为什么提到父亲会让对方如此反应。是的,我父亲虽然严格,但在商业道德上从不含糊。
程煜强迫自己恢复平静：抱歉,我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他转移话题,林小姐的方案我很感兴趣,不如我们找个时间详细讨论
林晓雨眼睛一亮：当然可以！
明天晚上七点,香山餐厅如何程煜提议。
好的,我一定准时到。林晓雨点头,心里暗自雀跃。
离开咖啡厅后,程煜站在路边,看着林晓雨欢快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查一下林国栋最近的活动轨迹,特别是二十年前的今天他在哪里。
3
接下来的一周,程煜以讨论合作为名,频繁约见林晓雨。他刻意展现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记住她喜欢的食物、颜色,甚至她随口提过想看的电影。
周五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林晓雨的计划。她刚从公司出来,没带伞,只能站在屋檐下焦急地等待雨小一些。
需要帮忙吗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程煜的脸。
程总您怎么在这里林晓雨惊讶地问。
刚好路过。程煜撒谎道,实际上他已经跟了她一整天,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林晓雨犹豫了一下,但雨越下越大,她只好道谢上车。
车内温暖干燥,还飘着淡淡的檀香味。程煜递给她一条毛巾：擦一擦,别感冒了。
谢谢。林晓雨接过毛巾,不经意间碰到程煜的手指,一股电流般的触感让她心跳加速。
程煜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反应：你家住哪里
锦绣花园,不过如果不顺路的话,把我放在地铁站就行。
正好顺路。程煜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入雨幕中。
雨刷有节奏地摆动,车窗上的雨水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密闭的空间里,林晓雨能清晰地闻到程煜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你平时下班都这么晚吗程煜打破沉默。
最近项目比较忙。林晓雨笑了笑,程总不也是工作狂吗媒体上都这么说。
程煜轻笑：媒体的话不能全信。
那程总实际上是什么样的人呢林晓雨鼓起勇气问道。
程煜侧头看了她一眼,雨夜中他的眼睛深邃如潭：比你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
这句话让林晓雨心头一颤,不知为何,她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种想要探索的冲动。
车子在锦绣花园门口停下,雨依然下个不停。
我送你到楼下吧。程煜拿起后座的伞。
不用了,已经麻烦您很多了。林晓雨连忙摆手。
程煜已经下车,撑开伞走到她这边：雨太大,你会淋湿的。
林晓雨只好下车,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向小区。伞不算大,他们不得不靠得很近,林晓雨能感觉到程煜手臂传来的温度,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到了楼下,林晓雨转身道谢：谢谢程总,您真是个好人。
好人程煜在心里冷笑。如果她知道真相,还会这么认为吗
明天有空吗程煜突然问,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甜品店。
林晓雨眼睛一亮：您也喜欢甜食
偶尔。程煜撒谎,听说你喜欢烘焙,想请教一下。
好啊！林晓雨不假思索地答应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急切,脸微微发烫,我是说...如果有时间的话...
下午三点,我来接你。程煜不等她回答,转身走入雨中。
林晓雨站在门口,看着程煜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传闻中冷酷无情的男人,似乎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4
接下来的一个月,程煜和林晓雨的关系迅速升温。他带她去听音乐会,陪她逛烘焙材料店,甚至破天荒地在她面前展示厨艺。每次约会,程煜都会精心设计,让林晓雨一点点陷入他编织的情网。
与此同时,程煜也在暗中收集林氏集团的商业机密。他利用林晓雨的信任,获取了不少内部信息,准备在合适的时机给予林家致命一击。
一个周末的下午,林晓雨邀请程煜去她家尝她新做的提拉米苏。
味道怎么样林晓雨期待地问。
程煜尝了一口,确实美味,但他故意皱眉：糖放多了。
啊真的吗林晓雨顿时沮丧,我明明按照配方...
程煜突然笑了：骗你的,很好吃。
程煜！林晓雨气鼓鼓地捶了他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直呼其名,有些不好意思。
程煜却很喜欢她这种自然的反应：叫我名字挺好的,比'程总'亲切多了。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林晓雨的脸上,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程煜突然有种冲动,想要伸手抚摸她的脸。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林晓雨注意到他的异样。
没什么。程煜移开视线,对了,你父亲知道我们经常见面吗
林晓雨摇头：还没告诉他,你知道的,他对我交朋友一向很严格。
严格还是控制欲强程煜语气中带着讽刺。
林晓雨皱眉：你为什么总是对我父亲有意见
程煜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道歉：抱歉,我只是...担心他不赞成我们交往。
交往林晓雨睁大眼睛,我们...我们是在交往吗
程煜直视她的眼睛：如果不是,那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林晓雨心跳如鼓,脸颊发烫。她一直不敢确定程煜的心意,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我...我不知道...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程煜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林晓雨,我喜欢你。不是作为商业伙伴,而是作为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
这句话半真半假。程煜确实被林晓雨的纯真吸引,但更多的,是为了复仇计划。
林晓雨的眼眶湿润了：我也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
程煜低头吻住了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让林晓雨浑身颤抖。她生涩地回应着,双手不自觉地抓住程煜的衣襟。
分开后,程煜看着怀中女孩迷蒙的双眼,心里涌起一丝愧疚,但很快被复仇的快感取代。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林晓雨已经完全爱上了他,接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下周三林氏集团的周年庆,你会参加吧程煜突然问。
当然,我是市场部负责人之一。林晓雨还沉浸在刚才的吻中,声音软软的。
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程煜意味深长地说。
林晓雨以为他指的是公开关系,害羞地点头：好,我等你。
她没有看到程煜眼中闪过的冰冷光芒。
5
周年庆当天,林氏集团包下了整个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林晓雨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站在父亲身边迎接宾客,眼睛不时瞟向门口,期待程煜的出现。
晓雨,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林国栋低声提醒女儿。
对不起,爸爸。林晓雨收回目光,只是有点紧张。
林国栋拍拍女儿的手：放松点,今天是你第一次以高管身份出席这种场合,爸爸为你骄傲。
林晓雨感动地笑了。虽然父亲对她要求严格,但她知道那是出于爱。
宴会开始半小时后,程煜终于出现了。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气场强大,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晓雨的心跳加速,正想迎上去,却见程煜径直走向了主席台。
各位来宾,感谢邀请。程煜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我有一份特别的礼物要送给林董事长。
林晓雨站在台下,困惑地看着程煜。这不是他们约定的剧本。
程煜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二十年前的今天,我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官方调查结果是意外,但真相是...他锐利的目光射向林国栋,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林晓雨脸色煞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程煜,你在胡说什么林国栋站起来,声音中带着愤怒和震惊。
程煜冷笑一声,从文件袋中取出一叠资料：这是我多年来收集的证据,证明你为了吞并我父亲的公司,故意制造了那场车祸！
林晓雨冲上台,拉住程煜的手臂：程煜,这一定是误会！我父亲不可能做这种事！
程煜甩开她的手,眼神冰冷：误会你问问你亲爱的父亲,二十年前的今天他在哪里做了什么
林国栋脸色铁青：程煜,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些荒谬的指控,但我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我与你父母的死毫无关系！
发誓程煜嗤笑,你的誓言值几个钱他转向林晓雨,还有你,真以为我喜欢你不过是为了接近林家,收集证据罢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直插林晓雨心脏。她踉跄后退,眼泪夺眶而出：你...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些约会,那些...那些话...
都是演戏。程煜残忍地笑了,看到你现在痛苦的样子,我终于为我父母讨回了一点公道。
林晓雨的世界在瞬间崩塌。她颤抖着摇头,不敢相信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就是那个对她温柔体贴的程煜。
保安！把这个人请出去！林国栋怒喝道。
程煜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西装：不用麻烦,我自己走。他最后看了林晓雨一眼,记住今天的痛苦,那不及我二十年来承受的万分之一。
说完,他大步离开宴会厅,留下满场哗然和崩溃的林晓雨。
林晓雨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更不明白为什么心会这么痛。明明程煜只是在利用她,为什么她还是无法恨他
宴会厅外,程煜坐进车里,重重关上车门。复仇的快感并没有如期而至,相反,他看到林晓雨痛苦的样子时,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程总,接下来怎么做王岩小心翼翼地问。
程煜沉默良久,才开口：继续收集证据,我要让林国栋身败名裂。
但说这话时,他的眼前全是林晓雨泪流满面的样子。计划明明成功了,为什么他感觉输的是自己
6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在林晓雨泪眼中碎成千万片光影。她瘫坐在地上,白色礼服裙摆铺开如一朵凋零的花。耳边嗡嗡作响,程煜残忍的话语仍在回荡：都是演戏...看到你现在痛苦的样子,我终于为我父母讨回了一点公道。
晓雨！晓雨！父亲林国栋焦急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晓雨抬头,看到父亲铁青的脸和周围宾客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她突然感到一阵窒息,猛地推开父亲的手,跌跌撞撞地向洗手间跑去。
反锁在隔间里,林晓雨终于崩溃大哭。她颤抖着掏出手机,程煜的号码依然排在最近联系人第一位。手指不听使唤地拨了出去,却在最后一秒挂断。她该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欺骗自己乞求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玩笑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闺蜜苏雯的声音传来：晓雨,是我,开门好吗
林晓雨擦干眼泪打开门,苏雯一把抱住她：那个混蛋！我早该看出他不怀好意！
他说爸爸...害死了他父母...林晓雨声音嘶哑,这不可能,对不对
苏雯犹豫了一秒：当然不可能！林叔叔是我见过最正直的人。她拿出湿巾为林晓雨擦脸,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
回到宴会厅,大部分宾客已经识趣地离开。林国栋正在和几位董事低声交谈,看到女儿立刻走过来：晓雨,别听程煜胡说八道,那孩子从小失去父母,心理扭曲了。
他...他提到二十年前的车祸...林晓雨抓住父亲的手臂,爸爸,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国栋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回家再说。他转向助理,立刻召开危机公关会议,绝不能让这些诽谤影响公司股价。
7
程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程煜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一杯威士忌。窗外灯火璀璨,他却只看到林晓雨泪流满面的脸。
程总,媒体已经开始报道今晚的事。王岩走进来汇报,林氏股价明天开盘肯定会大跌。
程煜没有回头：证据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但...王岩欲言又止,程总,有些时间线对不上。车祸当天,林国栋确实在海南出差,有酒店记录为证。
程煜猛地转身：那一定是伪造的！我父亲临死前亲口告诉我,是林国栋约他见面！
王岩不敢再多言,默默退出了办公室。
程煜拿起手机,翻出林晓雨的号码。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他想起这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林晓雨在厨房手忙脚乱做蛋糕的样子,她在电影院因为恐怖片躲进他怀里的温度,她第一次说我喜欢你时羞红的脸颊...
该死！程煜将手机狠狠摔在墙上。复仇的快感为什么没有如期而至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伤害她的画面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十岁的他站在父母中间,笑容灿烂。那是全家最后一张合影。
爸,妈,我为你们报仇了...程煜喃喃自语,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
8
林晓雨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她蜷缩在卧室的飘窗上,看着手机里和程煜的合影。每一张照片里,他看她的眼神都那么温柔,怎么可能全是演戏
晓雨,喝点粥吧。母亲轻轻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
林晓雨摇摇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妈,我不饿。
母亲放下粥碗,心疼地抚摸女儿消瘦的脸颊：都一周了,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我没事。林晓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就是...需要点时间。
母亲叹了口气,她知道女儿从小就是这样,受了委屈总是自己默默承受。
林晓雨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下摆：妈,你觉得...程煜他真的只是...为了报复爸爸才接近我的吗
母亲看着女儿红肿的眼睛,不忍心说出真相：那个孩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林晓雨低下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不值得可她的心已经给出去了,怎么收得回来那些甜蜜的回忆,那些温柔的瞬间,难道全都是假的吗敲门声响起,父亲走了进来：晓雨,吃点东西吧。
林晓雨摇头：爸,告诉我真相。程煜父母的车祸,到底和你有关系吗
林国栋叹了口气,坐在女儿身边：二十年前,我和程煜父亲程峰确实是商业竞争对手,但我们私下关系不错。那天我确实在海南出差,根本不可能约他见面。
那为什么程煜会认定是你...
车祸前一天,我和程峰因为一个项目有过争执。林国栋面露痛苦,但我发誓,那只是正常的商业分歧。警方调查结果很清楚,就是一场意外。
林晓雨握住父亲的手：我相信你,爸爸。但程煜他...
林国栋拍拍女儿的手,我已经让律师准备起诉他诽谤。至于你们之间的事...爸爸很抱歉让你经历这些。
父亲离开后,林晓雨再次看向手机。她点开程煜最后一条信息：明天见,有惊喜给你。当时她以为是要公开恋情,没想到等待她的是一场公开处刑。
眼泪再次涌出,但这次林晓雨没有擦。她需要这疼痛,需要这真实的感觉提醒自己曾经多么愚蠢地爱上了一个骗子。
9
一周后,林氏集团和程氏集团的商战正式打响。程煜通过媒体不断放出对林国栋不利的证据,而林氏则起诉程煜诽谤并放出海南出差的铁证。两大集团的股价如过山车般起伏,商界震动。
程煜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最新的新闻报道。林国栋面对镜头义正言辞：程煜的指控纯属诽谤,我已提交所有证据给警方,要求重新调查二十年前的车祸。
重新调查程煜冷笑,二十年过去了,证据早就...
他突然僵住。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如果林国栋真的无辜呢如果父亲临死前说的不是林国栋约我,而是其他什么
手机震动起来,是王岩发来的消息：程总,查到新线索,车祸当天有个叫赵明的人曾与您父亲通过电话,此人是当时程氏的财务总监,车祸后不久就移民加拿大了。
程煜立刻回电：找到这个赵明！
挂断电话,程煜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窗框,脑海中浮现林晓雨痛苦的眼神。如果复仇搞错了对象...这个念头让他几乎窒息。
10
林晓雨终于决定出门了。她开车来到城郊的湖边——这是程煜第一次带她来的地方。那天下着小雨,他们共撑一把伞,程煜还为她挡了一处低垂的树枝。
今天也下着雨。林晓雨没有打伞,任凭雨水打湿衣衫。她站在湖边,看着灰蒙蒙的湖面,突然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的哭声淹没在雨声中,我是真的...真的爱上你了啊...
不知哭了多久,林晓雨感到有人为她撑起了伞。她猛地回头,看到了同样浑身湿透的程煜。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程煜的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完全不像往日那个一丝不苟的总裁。
你来干什么林晓雨声音颤抖,还想继续羞辱我吗
程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伸出手想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却在半空中停住。
我...可能错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关于你父亲...
林晓雨猛地推开他：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知道这一周我是怎么过的吗我吃不下睡不着,一闭眼就是你当众羞辱我的画面！
程煜痛苦地闭上眼：对不起...
对不起林晓雨冷笑,程煜,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即使现在,我还是...还是...
爱你这两个字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林晓雨转身就跑,却被程煜一把拉住。
晓雨,给我一点时间。程煜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我在查新的线索,如果我真的错了,我会用余生补偿你。
林晓雨挣脱他的手：不必了。有些伤害,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弥补的。
她跑向自己的车,留下程煜独自站在雨中,手中的伞早已掉落。
11
三天后,程煜在加拿大找到了赵明。这个曾经的财务总监如今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患有严重的帕金森症。
程...程峰的儿子赵明颤抖着说,你长得...真像他。
程煜单刀直入：二十年前的车祸,你知道些什么
赵明的眼神开始躲闪：意外...那是场意外...
不是意外！程煜猛地站起来,我父亲临死前说'赵明约我',不是'林国栋约我'！是你伪造了林国栋的名义约我父母见面！
赵明突然老泪纵横：我...我是被逼的...那些人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杀了我全家...
什么人程煜逼问。
我不知道...他们戴着面具...赵明剧烈颤抖起来,他们给了我一百万...让我在程峰车上做手脚...然后伪装成林国栋约他...
程煜如遭雷击。二十年来的仇恨,竟然搞错了对象他伤害了无辜的林晓雨,就为了一场根本不存在的复仇
为什么现在才说程煜声音嘶哑。
赵明哭得更厉害了：我害怕...我拿了钱移民...后来听说你找林国栋报仇...我想过说出真相...但我...
护士听到动静赶了进来,给赵明注射了镇静剂。程煜失魂落魄地走出养老院,加拿大晴朗的天空在他眼中一片灰暗。
12
回到国内,程煜第一时间联系了警方,将赵明的供词和收集的新证据提交。同时,他让王岩准备了所有能证明林国栋清白的材料。
程总,明天的新闻发布会...王岩小心翼翼地问。
程煜看着桌上林晓雨的照片：照常举行,但内容变了。
第二天,全国媒体都收到了程氏集团紧急发布会的通知。林晓雨在办公室看到新闻推送时,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又要做什么
父亲打来电话：晓雨,别看发布会,那混蛋肯定又要耍什么花招。
但林晓雨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直播。屏幕上的程煜西装笔挺,却面容憔悴。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深深鞠躬。
首先,我要向林国栋先生和他的家人公开道歉。过去一个月,我基于错误的信息对林先生进行了不实指控,给林先生及其家人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林晓雨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程煜继续道：通过最新调查,现已确认二十年前我父母的车祸与林国栋先生毫无关系。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警方已重新立案调查。
他抬起头,直视镜头,仿佛能透过摄像机看到林晓雨：特别是对林晓雨小姐,我利用了她的感情,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伤害。我知道道歉无法弥补什么,但我想告诉她,在那段虚假的关系中,有些东西是真实的...
林晓雨关掉了视频,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是否该相信程煜的话,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被谎言和伤害玷污的感情。
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错误地报复了无辜的人
在那段虚假的关系中,有些东西是真实的
她不想听这些迟来的忏悔,更不想知道什么是真实的。她的心已经碎了,再也拼不起来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闺蜜苏雯：晓雨,你看到新闻了吗那个混蛋终于...
我看到了。林晓雨轻声说,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你打算原谅他吗
林晓雨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什么是原谅。我只知道,每次想起他,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挂断电话,林晓雨走到窗前。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她想起程煜曾经说过,他最喜欢雨后的空气,清新得像重新开始一样。
重新开始林晓雨苦笑,我们还有可能重新开始吗
13
发布会后,程煜尝试了各种方式联系林晓雨——电话、短信、电子邮件,甚至在她公司楼下等了整整一天。但林晓雨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拒绝一切沟通。
一个月后,程煜收到一封信,没有署名,但那清秀的笔迹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程煜：
我看了你的发布会,也听说了案件重审的消息。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就像我不知道那段感情里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你说有些东西是真实的,但对我来说,一切都已经被你的谎言污染了。每次想起你温柔的眼神、体贴的话语,我都会怀疑那是不是又是你复仇计划的一部分。
我需要时间,也许很长的时间,来愈合这些伤口。请不要再来找我,如果有一天我能原谅你,我会主动联系你。
保重。
程煜将信纸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林晓雨的温度。他知道自己罪有应得,但心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窗外又开始下雨,就像他们初遇那天。程煜想起林晓雨在雨中灿烂的笑容,想起她因为怕雷躲进他怀里的温暖,想起她说我喜欢你时闪烁的眼睛...
这些记忆曾经是他复仇计划的一部分,现在却成了他唯一的救赎。程煜知道,无论要等多久,他都会等下去。因为有些错误可以改正,有些伤害可以弥补,而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生的遗憾。
第二天,程煜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他辞去了程氏集团总裁的职位,将公司交给董事会打理。
程总,你这是何苦呢王岩不解地问。
程煜看着窗外：我需要时间去弥补我犯下的错,哪怕要用一辈子。
14
林晓雨的抑郁症加重了。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白天则昏昏沉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医生建议她住院治疗,但她拒绝了。
我没事,她对忧心忡忡的父母说,只是需要时间。
但时间并没有治愈她的伤痛。每当夜深人静,程煜的身影就会闯入她的脑海——他温柔的笑容,他有力的臂膀,他在雨中为她撑伞的样子...然后是周年庆上那双冷酷无情的眼睛,那句都是演戏。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林晓雨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
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程煜站在远处向她伸出手,她刚要跑过去,地面突然裂开,她坠入无尽的深渊。惊醒时,枕头已经被泪水浸湿。
林晓雨颤抖着拿起床头的药瓶,倒出两片安眠药吞下。她需要睡眠,需要暂时逃离这撕心裂肺的痛苦。
15
程煜从苏雯那里得知林晓雨病情加重的消息后,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不肯见医生,也不肯吃药,苏雯在电话里说,我担心她会做傻事。
程煜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她现在在哪里
在家,但她父母说谁都不见,尤其是你。
挂断电话,程煜立刻驱车前往林家。他站在那栋豪华别墅的大门外,按响了门铃。
对讲机里传来林国栋冰冷的声音：程煜,请你离开。我女儿不想见你。
林叔叔,程煜声音哽咽,我知道我没资格请求什么,但请让我见晓雨一面,就一面。我担心她...
你还有脸提担心林国栋怒不可遏,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现在立刻离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程煜没有离开。他站在林家大门外,突然双膝一弯,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我会一直跪在这里,他对着对讲机说,直到晓雨愿意见我为止。
雨又开始下了,冰冷的雨水打在程煜身上,但他纹丝不动。路过的邻居纷纷侧目,有人认出他是曾经叱咤商界的程氏总裁,更是惊讶不已。
16
程煜在林家门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雨水浸透了他的西装,他的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但他依然坚持着。
第二天中午,林母实在不忍心,撑着伞走出来：程煜,你这又是何苦呢晓雨现在的情况...她不想见任何人。
程煜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阿姨,我只想见她一面,确定她没事。之后我立刻离开,永远不再打扰她。
林母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你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那孩子...她从小就没受过什么挫折,你是她第一个爱上的人啊。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程煜心里。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我真的...真的爱上她了。不是在演戏...
林母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今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晓雨,但她见不见你,我不能保证。
程煜在林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期间他粒米未进,只喝了几口雨水。到第三天傍晚,他已经虚弱得几乎支撑不住,却依然固执地跪在那里。
终于,林国栋走了出来：程煜,晓雨同意见你一面。但只有五分钟,而且我必须在场。
程煜艰难地站起来,双腿早已麻木不堪。他踉跄着跟在林国栋身后,走进了那个他曾经以客人身份造访过的豪宅。
17
林晓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比程煜记忆中消瘦了许多。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看到程煜进来,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五分钟。林国栋冷冷地说,然后退到房间另一端,但依然在视线范围内。
程煜站在离林晓雨两米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他贪婪地看着她的脸,想把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记忆里。
你...还好吗他轻声问,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林晓雨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跪三天
因为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程煜的声音哽咽,晓雨,我错了,大错特错。我...
你找到真正的凶手了吗林晓雨打断他。
程煜点点头：是一个叫赵明的人,他受人指使在我父亲车上做了手脚。警方已经重新立案调查了。
所以,我爸爸是清白的
是的,一直都是。程煜痛苦地承认,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伤害了无辜的人...伤害了你。
林晓雨的眼神飘向窗外：你知道吗,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瞬间
程煜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我爱上你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也许是从你第一次对我笑开始,也许是在你为我做蛋糕的那个下午...但我太愚蠢,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
林晓雨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太迟了,程煜。我的心已经碎了,再也拼不起来了。
给我一个机会,程煜近乎乞求地说,让我用余生弥补你。
林晓雨摇摇头：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你走吧,别再来了。
程煜还想说什么,但林国栋已经走过来：时间到了。
临走前,程煜最后看了林晓雨一眼：无论你信不信,我爱你,一直都是。
林晓雨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走向楼梯,背影瘦弱而孤独。
18
一周后,林晓雨登上了飞往法国的航班。她决定离开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去巴黎学习甜点制作。
真的要走吗苏雯在机场抱着她不肯松手。
林晓雨勉强笑了笑：我需要一个新的开始。别担心,我会好好的。
与此同时,程煜站在机场的另一个角落,远远地望着登机口。他知道林晓雨今天离开,但他没有勇气上前道别。他手里握着一张去加拿大的机票,决定亲自追查父母车祸的真相。
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就这样背对背走向不同的方向,中间隔着无法跨越的伤痛与悔恨。
飞机起飞时,林晓雨望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城市,轻轻地说：再见,程煜。
而在候机室的程煜仿佛心有灵犀,抬头望向天空,喃喃自语：等我找到真相,等我赎清罪孽,我会去找你,哪怕要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