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龙脉
我跪在冰冷的金砖上,喉间的刀刃压出一道血痕。
烛火在蟠龙金柱间摇曳,将面前之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抬起头来。
那声音像是浸了冰水的绸缎,滑腻又刺骨。
我咬牙抬眼,瞳孔骤然紧缩——
九重纱帐后的龙椅上,竟端坐着与我生得一模一样的面容!
鎏金狻猊炉腾起龙涎香雾,模糊了那人绣着十二章纹的玄色龙袍。
他支着下颌轻笑,眼尾泪痣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二十年前钦天监说双生子不祥,父皇便把你扔去乱葬岗。
没想到啊...冰凉的指尖突然掐住我下巴,野狗竟也长得人模狗样。
喉间血气翻涌,我猛地挣开桎梏:你们找错人了!我乃...
苏州府生员周景明,丙子年二月初七生于城隍庙。
屏风后转出个鹤氅老者,枯枝似的手指捏着我的路引,
父周大勇,漕帮纤夫,五年前沉尸运河。
母王氏,三载前病逝于...他忽然将纸笺掷进火盆,这些都不重要。
龙椅上的人击掌三声,八个玄甲侍卫抬着鎏金棺椁鱼贯而入。
棺盖移开时我浑身血液都结了冰——躺在其中的,赫然是另一个我!
三日前陛下突发癔症。老者抚着腰间玉玦,
明日大朝会,刑部要奏陈漕运案,镇北王要请调军饷...
他猛地钳住我手腕按在棺椁边缘,而你,要学着当个听话的木偶。
地砖缝隙渗出血水,蜿蜒着爬上我的皂靴。
侍卫的刀鞘重重磕在膝窝,我扑倒在棺前,看见那人脖颈处与自己相同的朱砂小痣。
混沌中想起幼时总做的怪梦:
漫天箭雨里,娘亲将我塞进运泔水的木桶,额间凤佩磕得生疼...
此毒名'牵丝',每逢朔望需服解药。
老者将青瓷瓶搁在龙纹案上,今夜你就宿在养心殿。记着,卯时三刻常公公会来教规矩。
更漏声滴到子时,我突然摸到枕下硬物——
半块残缺的凤纹玉佩,边缘还沾着暗褐血渍。
窗外传来极轻的叩击声,个鹅黄宫装的少女猫儿似的翻进来,杏眼里汪着两泓月色。
奴婢是苏贵妃宫里的春桃。
她急急往我手里塞了枚蜡丸,娘娘说,明日朝会若见司礼监掌印转扳指,定要驳回兵部的折子。
话音未落,西暖阁传来瓷器碎裂声。
春桃脸色骤变,推窗时却被我攥住衣袖:苏贵妃...可是太子生母
殿下七日前就被软禁在东宫!她咬唇从簪子里抽出张薄绢,
娘娘查到陛下昏迷前曾密诏锦衣卫同知,这是名单...
突然一声弩箭破空,春桃踉跄着撞进我怀里。
温热血珠溅上眼皮,我看见她后背插着的三棱箭镞,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暗芒。
看来小野狗找到新主人了。
龙椅上的人斜倚着门框,指尖还转着把金丝弩机,
可惜啊,苏家安插的钉子,上个月就被本王拔干净了。
第二章
初掌乾坤
箭矢破空声还在梁柱间震颤,
我抱着春桃逐渐冰冷的身体,舌尖尝到铁锈味。
赵崇德把玩着金丝弩机踱近,
蟒纹官靴碾碎地上蜡丸,露出半张染血的名单。
这丫头倒是忠心。
他俯身扯开春桃的衣领,露出锁骨处青雀刺青,
看见没苏家暗卫死士,折在你手里的第七个。
我攥着凤佩的指尖发麻,碎玉边缘突然泛起微光。
赵崇德腰间龙佩竟也发出轻鸣,他神色骤变,袖中银针直刺我眉心。
针尖在离皮肤半寸处诡异地悬停,像被无形气劲缠住。
有意思。他捻着银针在烛火上烤出焦痕,明日起,改宿承乾宫。
四更天的梆子声里,我被玄甲卫押着穿过幽深宫道。
常公公提着羊角灯在前引路,灯影扫过朱漆斑驳的宫墙,
忽见某处砖缝嵌着半截断剑,刃口还凝着暗红血渍。
这是陛下当年斩杀逆王处。常公公突然开口,
褶皱堆叠的眼皮下精光乍现,逆王临死前说,真龙何惧借尸还魂
承乾宫飘着药香,八宝阁摆满西域进贡的琉璃瓶。
我刚沾到龙床锦褥,忽觉掌心刺痛。掀开缠枝莲纹枕,
底下竟压着本《漕运纪要》,书页间夹着张泛黄舆图——
正是父亲出事那段运河!
五鼓时分,常公公捧着十二章纹衮服进来。
玄色缎面上金线绣的日月星辰硌着指腹,
我望着镜中与自己重叠的帝王冠冕,忽然瞥见镜面水纹般荡漾。
真正的皇帝竟站在我身后,指尖点着舆图中某处暗礁!
陛下,该临朝了。
常公公的声音惊破幻象。我踉跄扶住妆台,
发现舆图上的墨迹在晨光中诡异地流动,
化作朱砂标注的暗桩方位。这是父亲出事前三日新设的漕卡
太极殿玉阶染着霜色,我踏着三十六声静鞭响走进朝堂。
赵崇德蟒袍玉带立于丹陛左侧,
右侧紫袍老者转着翡翠扳指,想必就是春桃提醒的司礼监掌印。
臣有本奏。兵部尚书捧着笏板出列,
北狄犯边,镇北军请拨五十万两...
司礼监掌印的扳指突然停在虎口位置。
我喉间一紧,仿佛有丝线勒住声带,脱口而出的却是:准奏。
赵崇德唇角微扬,我却瞥见他袖中银铃轻颤——
方才根本不是自己在说话!
龙椅扶手的螭首突然硌到后腰,
舆图标注的暗礁位置在脑中炸开,我猛地按住镇山河玉玺:且慢!
满朝哗然。
我盯着兵部折子上的墨迹,那些字句竟如蝌蚪般游动重组,
浮现出暗红批注:【北狄王庭内乱,此乃虚报军情。】
抬头时,赵崇德瞳孔缩成针尖——他显然也看到了奏折异象!
陛下圣明!户部尚书突然跪倒,
今春黄河水患尚未赈济,若此时拨银...
争执声浪中,我后背渗出冷汗。
方才的朱批字迹与镜中幻象如出一辙,龙佩在衮服下隐隐发烫。
司礼监掌印的扳指转得越来越急,
我忽然发现他的小指戴着枚青铜指套——
与春桃遗落的密信暗记相同!
退朝钟声响起时,我中衣已湿透。
常公公搀着我走向御书房,路过汉白玉栏时,栏柱上的螭龙浮雕突然转动眼珠。
顺着龙目方向望去,御花园假山后闪过鹅黄裙角。
老奴去取冰镇酸梅汤。常公公退下时的表情意味深长。
我刚展开漕运舆图,假山后突然飘来苏合香。
苏贵妃执团扇转出,月华裙上银线绣的百鸟朝凤图在阳光下流淌:
陛下好手段,连赵首辅的牵丝蛊都能破。
她指尖拂过我腰间龙佩,
凤眸突然睁大:这纹路...你从何处得来
远处传来常公公的脚步声。苏贵妃急急塞给我个锦囊,
裙裾扫过石阶时,我瞥见她罗袜上沾着东宫特有的金箔粉。
锦囊里是半枚青铜钥匙,齿痕与父亲遗留的漕帮密匣完全契合!
当夜雷雨大作,我借口批阅奏折支开宫人。
漕运图在烛火下显出新脉络,父亲标注的暗礁连成北斗状,
勺柄正指皇宫藏书楼。子时三刻,惊雷劈中殿前柏树,我趁机潜入雨幕。
藏书楼三层暗格内,青铜钥匙打开的紫檀匣中,
静静躺着半本《帝王心术》。翻开首页的瞬间,
体内龙气翻涌,那些墨字化作金芒涌入眉心——
竟是二十年前老皇帝御笔朱批的治国策!
谁在那里
楼下传来侍卫喝问。我吹熄火折子,摸到书匣夹层里的羊皮卷。
突然有冰凉的手捂住我的嘴,
苏贵妃湿漉漉的鬓发贴着脸侧:别出声,赵崇德带着血滴子往这边来了。
惊雷劈亮楼外,数十个戴哭脸面具的黑影正在雨中合围。
苏贵妃扯开我的衮服,将凤佩按在心口。
双佩相贴的刹那,整座藏书楼突然震动,书架自行移位露出暗道入口。
顺着龙脉走,能通护城河。她推我入暗道时,脖颈凤佩泛着血光,
去找漕帮赤蛟堂主,他见过你父亲最后...
巨石闭合的瞬间,我听见利刃破空声。
一滴温热血珠溅在脸上,暗道里回荡着苏贵妃最后的耳语:
你才是...真正的...
第三章
龙脉惊魂(上)
暗道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苏贵妃最后的血珠在我掌心凝成凤翎状。
阴冷罡风卷着地下河的腥气扑面而来,
石壁上断续的磷火映出爪痕般的刻痕——是父亲惯用的漕帮暗号!
癸卯,巽位,三丈止。
我摸着刻痕在黑暗中摸索,指尖突然触到湿滑的鳞片。
青铜灯台应声自燃,映出条盘踞在钟乳石柱上的螭龙雕像。
龙目嵌着的夜明珠分明是父亲当年押运的贡品,
此刻却诡异地渗出猩红液体。
顺着暗河漂流半刻,怀中双佩突然发出蜂鸣。
水流骤然湍急,我抓住岩缝抬头,
见穹顶倒悬的星图竟与《帝王心术》中紫微垣布局完全吻合。
当贪狼星位磷火掠过水面时,我福至心灵地按下龙佩,整条暗河突然腾空而起!
水流化作万千金甲力士将我托举,岩壁浮现出二十年前的场景:
暴雨夜,娘亲抱着啼哭的婴儿跪在太庙,老太监用凤佩划破婴孩掌心。
双生子留其颈后有朱砂痣者,另一个...
画面被利箭射碎。
我重重摔在青砖墓道里,眼前是座巨大的青铜浑天仪。
齿轮间卡着具腐尸,穿着与父亲相同的漕帮短打,
怀中油布包着半卷河工图——正是当年父亲失踪前接的最后一单!
小主子当心!
破空声自头顶袭来,我本能地抓起河工图翻滚。
九节鞭砸在浑天仪上迸出火星,
戴傩面的黑衣人从藻井跃下,腰间银牌刻着赵氏族徽。
首辅大人料事如神。黑衣人甩鞭缠住我脚踝,
这前朝龙脉,正好给你...
他突然僵住,不可置信地低头。
我手中的河工图纸不知何时化作利刃,边缘还滴着血——
正是《帝王心术》记载的以文为刃!
黑衣人轰然倒地时,我瞥见他后颈的朱砂痣竟与自己分毫不差。
墓室突然震动,浑天仪自行运转起来。
我按河工图所示转动二十八宿盘,地面裂开条密道。
腐尸怀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我腰间龙佩。
密道尽头是间冰室,玄冰床上躺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
他穿着明黄寝衣,颈间龙佩泛着幽光。
当我靠近时,冰中人突然睁眼,袖中射出十二根金针!
皇弟,你来得太迟了。
第三章
龙脉惊魂(下)
金针擦着耳际没入冰壁,炸开蛛网状的裂痕。
冰中人指尖还凝着霜花,瞳孔却泛起与我相同的琥珀色流光。
他腕间铁链刻满梵文,稍一挣动就淌出黑血。
赵崇德没告诉你他屈指弹飞我手中龙佩,
二十年前被弃的根本不是皇子,而是——
墓道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冰中人猛地将我拽上玄冰床,
十二盏长明灯应声熄灭。赵崇德的声音隔着冰层闷响:臣恭请圣安。
龙佩在黑暗中泛起血纹,我看见真正的皇帝蜷缩在冰室角落,
浑身爬满蛛丝状金线。他怀中抱着块灵位,分明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好弟弟,该你报恩了。冰中人突然扣住我命门,
喉间发出与皇帝相同的声音,告诉赵崇德,龙脉在震位。
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冰棺上的梵文突然活过来缠住他手腕。
趁他分神,我抓起灵位砸向长明灯——
这是《帝王心术》记载的破煞之法!
整座冰室剧烈摇晃,赵崇德的脚步声骤乱。
冰中人癫狂大笑:你竟能驱使镇魂碑!父皇果然把秘术传给了...
话音未落,我怀中的漕帮罗盘突然射出道金光。
冰棺应声炸裂,真正的皇帝化作纸人飘落,
额间朱砂痣位置粘着片带血的龙鳞。
血傀儡!我踉跄着扶住冰棺。冰中人铁链寸断,
露出后背的饕餮刺青——与春桃身上的青雀纹同属巫蛊一脉!
地面突然塌陷,我随着冰碴坠入汹涌暗河。
湍流中有双铁钳般的手扣住我腰封,
赤膊汉子胸口的蛟龙纹身泛着磷光:周大勇的儿子你爹留的河图呢
追兵火把已至岸边。我将罗盘按在他掌心,
父亲教的漕帮切口脱口而出:蛟龙翻身日,运河倒悬时!
汉子眼眶骤红,吹响骨哨。
暗河深处浮起无数黝黑脊背,竟是上千条驯化的鼍龙!
追兵惨叫被浪涛吞没时,我望见塌陷的冰室上方,
赵崇德正将冰中人锁回铁链,嘴角缓缓咧到耳根。
第四章
鼍龙破阵
鼍龙鳞片刮过玄武岩柱,在水道中擦出湛蓝火花。
赤蛟堂主将骨哨咬在齿间,
突然抓住我手腕按在鼍龙逆鳞处:你爹当年留下的血契!
掌心旧伤骤然开裂,血珠坠入暗河的刹那,
三千鼍龙齐声长啸。
水流在我的视野里突然变得透明,竟能看穿十里外司礼监地牢的布置——
凤佩在胸口发烫,这是苏贵妃临死前说的真龙目!
丑时三刻,水闸换岗。我蘸着血水在鼍龙背上画阵,
赤蛟堂攻东侧船坞,我带鼍龙从排水渠突入。
暗流在子时转向,我伏在领头鼍王颈后,
看着水面飘过带金箔的纸钱。这是赵崇德与南疆巫师交易的买命钱,
每张纸钱都拴着个枉死宫人的魂魄。
排水渠铁栅近在眼前,我催动龙佩震碎符咒。
腐臭水流中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最前方那截鹅黄衣袖分明是春桃的!
凤佩迸发青光,那些怨灵突然调转方向,
嘶吼着扑向追来的血滴子。
娘娘给的锦囊!春桃残魂将青铜钥匙拍进我掌心,
快走!赵崇德在祭坛...
她突然被黑雾吞噬,我趁机破水而出。
司礼监地牢的青铜门近在咫尺,钥匙插入瞬间,
门环饕餮纹却突然咬住手腕——这是陷阱!
整座地牢轰然下沉,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
赵崇德站在八卦祭台上,手中牵着十二根金线,
末端拴着的赫然是太子与六部尚书!
周公子可知何为'偷天换日'
他割断太子腕脉,血珠落入池中化作符咒,
再过一个时辰,这些人的命格就会转到陛下身上。
血池突然掀起巨浪,我腰间龙佩腾空而起。
十二道金线齐刷刷缠上我的四肢,池底浮出具水晶棺——
其中躺着与我完全相同的身体,心口插着半截凤佩!
当年本座把你娘做成人烛,才炼出这对移魂佩。
赵崇德剑指轻划,我脖颈顿时血流如注,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赤蛟堂主的怒吼突然穿透穹顶,鼍龙群撞破砖石冲入祭坛。
我趁机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偷藏的纸钱上。
春桃的残魂带着万千怨灵破符而出,血池瞬间倒卷!
你娘没教过吗我扯断金线踏在鼍王头顶,
真龙血,可破天下邪术!
第五章
玉玺惊雷
血池沸腾的刹那,水晶棺中复制体突然睁眼。
他掌心龙佩竟生出骨刺,穿透我的肩胛将人钉在祭坛铜柱上。
赵崇德剑指抹过眉心,扯出缕金线刺入复制体天灵:
你以为真龙血就能破局这具身体里,可养着十万怨灵!
剧痛中,我瞥见血池底部泛着青光。
十二颗鼍龙牙突然从腰间锦囊飞出,在血水上拼成八卦阵图——
这是苏贵妃塞给我的锦囊暗藏的杀招!
阵图旋转的瞬间,整座祭坛地砖浮现出运河脉络,
与我背上的伤口诡异地重合。
赤蛟堂听令!我嘶吼着将真龙血洒入阵眼,开闸!
地面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复制体刺入我体内的骨刺突然软化,化作运河支流图——
他脊柱上竟纹着漕帮总舵的密道图!
血池底部青光炸裂,传国玉玺破水而出,
玉钮上盘绕的五爪金龙突然扭头咬住复制体手腕。
不可能!赵崇德手中金线寸断,传国玉玺早该随文帝殉葬...
玉玺重重砸进我怀中,底部受命于天四字浸血后化作山河永镇。
地牢穹顶轰然坍塌,星光透过水道倾泻而下,
在玉玺表面投影出整座京城的立体舆图。
我望着漕帮总舵位置闪烁的红光,突然记起七岁那年,
父亲醉酒后说过:咱漕帮地窖里,埋着把能斩龙脉的刀...
复制体突然发出非人嘶吼,脊柱密道图渗出黑血。
我趁机将玉玺按在他后背,
舆图上的红点顿时化作火流星砸向现实中的赵崇德府邸。
烈焰腾空时,太子腕间金线突然绷直,
他呕着血抓住我袍角:皇后...不是病逝...她见过双生子...
祭坛突然倾斜,赵崇德割开手腕将血洒向八卦阵。
玉玺投影的舆图开始扭曲,复制体脊柱发出弓弦紧绷声。
我认出这是《帝王心术》记载的山河倒转邪阵,
立即咬破手指在太子眉心画镇魂符。
赤蛟堂主!接刀!
暗河尽头传来破空声,黝黑唐刀劈开水幕钉入祭坛。
刀柄螭龙纹与我手中玉玺严丝合缝,
刃身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
凤冠女子抱着婴儿跃入铸剑炉,炉火中飞出两枚玉佩...
你娘用魂火炼的斩龙刃!赵崇德首次露出惊惧之色,快拦住他!
但刀已入地三寸,玉玺与刀柄嵌合处迸发紫电。
整条暗河腾空而起,化作水龙卷住赵崇德。
我趁机斩断太子金线,却见他瞳孔已开始扩散:
坤宁宫...地砖下...龙凤合...
第六章
龙怒涛天
玉玺嵌入太和殿丹陛的刹那,整座京城地动山摇。
我足下金砖寸寸龟裂,露出埋藏百年的青铜水渠——
那些纹路竟与斩龙刃上的漕帮密图完全契合!
公子看天上!赤蛟堂主嘶吼着指向北方。
十二道水龙卷接天蔽日,每条龙卷里都裹着赵崇德的玄铁傀儡,
正将运河扯向皇城方向。
护城河倒灌入玄武街,
浪头拍碎坊市牌楼,我看到抱孩逃命的妇人被浊流吞没,
她腕间银镯与娘亲殉葬那只一模一样。
开漕帮十八闸!我将斩龙刃掷向赤蛟堂主,
按我爹画的河图泄洪!
刀身映出千里水脉,堂主咬破手指在刃面急书血符。
七十二声螺号响彻云霄,漕帮汉子们竟驾着鼍龙跃入洪峰,
硬生生在狂涛中撕出泄洪道。
浪头里浮起无数刻着赵字的铁棺,
棺盖被水鬼顶开,爬出浑身符咒的青铜尸。
是镇河铜煞!堂主挥刀斩断具铜尸脖颈,
赵崇德把运河改成了养尸地!
玉玺突然自行腾空,在暴雨中投射出整座京城的立体光影。
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光影中化作三千红点——
每个都是龙脉泄洪的穴位!赤蛟堂主见状,
立刻解下腰间酒囊泼向斩龙刃,酒液遇血即燃,
竟在洪水中烧出条火龙。
乾坤借法!我踏着浪尖奔向最近的穴位,
玉玺重击地面的瞬间,地底传出龙吟。
青石板炸裂处腾起百丈水柱,当中裹着条双目赤红的石龙,
正是《帝王心术》记载的镇国龙灵!
石龙摆尾扫飞十余铜煞,我趁机跃上龙首。
龙角插入玉玺凹槽时,整条石龙突然化作血肉之躯,
金鳞映着火光耀如烈日。
赵崇德的冷笑从水幕传来:陛下可知,唤醒龙灵需献祭至亲
我浑身血液骤冷。石龙突然调头扑向坤宁宫废墟,
利爪掀开地宫瞬间,我看到娘亲的尸身被铁链悬在阵眼——
她心口插着的,正是另外半截凤佩!
第七章
时砂溯命
龙爪离娘亲尸身仅剩三寸时,我怀中的半截凤佩突然灼穿衮服。
石龙金瞳里忽然映出二十年前的雨夜——
娘亲攥着滴血的凤佩冲进铸剑炉,
而炉前站着个戴傩面的黑袍人,
腰间赫然挂着赵崇德的龟钮银印!
逆天改命是要付代价的。
石龙口吐人言,獠牙滴落的涎水腐蚀着地宫砖石。
我瞥见它逆鳞处嵌着块青铜罗盘,正是父亲沉船前贴身携带的分水尺。
赤蛟堂主的鼍龙舰撞破地宫穹顶,
他甩出玄铁链缠住龙爪:公子接住!
链头拴着的不是兵器,而是半坛女儿红——
坛底刻着我抓周时咬的牙印!
酒液泼在罗盘上的刹那,时空仿佛被按停。
我看到无数个自己在龙脉中轮回:
有时被赵崇德炼成傀儡,有时与太子同归于尽,
最近的那条时间线里,娘亲的魂魄正从凤佩中伸出手......
明儿,斩龙角!
幻听炸响的瞬间,我抄起斩龙刃腾空跃起。
刀刃触及龙角的刹那,整条石龙突然琉璃般透明,
龙角竟是用娘亲的脊骨炼化!
赵崇德的狂笑从龙腹传来:
你以为当年为何选你娘做人烛周家女子的凤凰命格,可是最好的...
刀锋毫无停滞地劈下。
龙角断裂的脆响中,地宫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我坠落进冰冷刺骨的水域,掌心却触到细腻的绸缎——
是七岁那年娘亲连夜缝制的新衣,
她藏进米缸时被爹发现,挨了顿毒打。
跑!二十三岁的娘亲突然推我入水井。
井壁刻满发光的巫咒,我下坠时看见井口的她正被赵崇德掐住咽喉,
凤佩迸发的青光将两人笼罩成琥珀。
时间闭环必须打破。
井底传来苍老的声音,戴傩面的黑袍人摘下面具,
露出与我相同的脸,只是左眼嵌着玉玺雕的义眼,
每个轮回你都选择救苍生,但这次......
水面突然浮现此刻的皇城:洪水已冲破漕帮防线,
百姓在铜煞追咬中化为血雾。
黑袍我将青铜钥匙插入心口:用双佩回到献祭前夜,你会怎么选
腰间龙佩突然裂开,掉出粒刻着生辰八字的金珠——
正是太子临死前塞进我手里的那颗!
井水开始倒流,黑袍人猛地将我推向上方漩涡:
记住,赵崇德杀不尽,因为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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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千面因果
漩涡吞没我的刹那,双佩突然融合成青铜怀表。
表盘刻着十二个我——乞丐、帝王、女将、甚至赵崇德!
分针逆跳三格时,我坠入遍地镜面的时空夹缝,
每面镜中都在上演不同抉择:
菱花镜里,我抱着娘亲尸首自刎,
洪水吞没的皇城长出参天血柳;
西洋镜中,我戴上赵崇德的傩面,亲手将太子炼成铜煞;
最诡异的铜镜内,娘亲竟披着龙袍端坐金銮殿,
殿下百官后颈皆生朱砂痣......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可能'。
少女嗓音从镜海深处传来。我转身看见春桃着西洋束腰裙,
手持镶齿轮的油纸伞款款走来,
伞骨滴落的不是雨,而是细沙般流淌的时辰。
她指尖轻点,某面镜子突然伸出腐烂的手将我拽入其中。
腐臭味中,我发现自己坐在蒸汽轰鸣的钢铁龙舟上,
赤蛟堂主正用六管火铳扫射河面铜煞:陛下,赵贼的飞艇舰队已过天津卫!
这是光绪二十三年的支线。春桃伞尖挑起我的下巴,
你上轮回发明的'赛博巫蛊',把赵崇德改造成了机械邪神。
我太阳穴突然刺痛,大量陌生记忆涌入:
铁甲舰底部熔炼着活人魂魄,天津城墙挂满用辫子系着的青铜罗盘,
而眼前的春桃后脑插着根琉璃管,里面流淌着苏贵妃的脑髓液!
该醒了。她突然用伞柄刺穿我心脏,剧痛中所有镜像同时爆裂。
我跪在时间乱流里呕出齿轮和符纸,
怀表弹开的表盖内壁映着行小字:【赵崇德即众生恶念集合体】
时空再度翻转,我跌坐在抓周宴的青砖地上。
二十三岁的娘亲颤抖着举起我,面前红毯摆着玉玺、铜煞面具和带血的凤佩。
屋外传来赵崇德年轻的声音:周大嫂,该给娃儿测命格了...
我猛然悟透轮回真相,抓起三样物件全塞进嘴中!
喉管被割裂的剧痛中,额间突然睁开第三只眼——
望见无数时间线收束点竟在娘亲腹中:
她怀的是双生魂,我的胞弟早被赵崇德种下恶魄!
第九章
脐煞斩魄
抓周礼的红烛突然爆出青色火苗。
我满嘴鲜血地盯着年轻时的赵崇德,
他腰间银印正渗出脐带状的肉须,另一端竟连着我娘亲微隆的小腹。
婴儿时期的我发出啼哭,襁褓中伸出半截青铜小手——
那是本该胎死腹中的胞弟!
原来我杀过你九百九十九次。
我撕裂嘴里的铜煞面具,豁开的嘴角直达耳根。
天眼迸射的金光中,万千因果线显形:
每根脐带状的肉须都链接着不同时空的赵崇德,
而所有肉须的根源,正是娘亲腹中那团蠕动的黑影。
二十三岁的娘亲突然夺过剪刀,狠狠刺向自己腹部。
赵崇德脸上的肉须疯狂扭动,却见剪刀上的龙纹与我手中斩龙刃共鸣,
竟在孕妇肚皮上割开星图状的光痕。
明儿,接刀!她剖出的死胎在空中化作双头唐刀,
刀柄缠绕着半截脐带。我接住刀的刹那,
婴儿时期的自己突然开口:戌时三刻,震位天枢。
斩魄刀劈开时空帷幕,露出赵崇德的真身——
团由万千脐带纠缠成的血肉星云,每根脐带尽头都拴着个哭泣的婴儿。
赤蛟堂主从光绪二十三年的时空掷来蒸汽弩炮,
我填装进自己撕下的嘴皮血肉,炮膛竟射出条啼哭的青铜蛟龙。
你忘了吗我踏着蛟龙冲向星云核心,
九百年前,是你求我终结这轮回!
星云深处浮现出最初的场景:周朝祭坛上,身为大巫的我将双生子炼成镇国玉佩。
赵崇德的声音从每个时空传来:是你要我们永世相杀...
斩魄刀刺入核心的瞬间,所有脐带齐断。
我望见无数时空的自己同时湮灭,
唯独当前这条时间线的娘亲,正用最后气力将双佩塞进婴儿襁褓。
她腹中爬出的黑影突然尖啸:你赢了轮回,却输了...
寒光闪过。
我亲手斩下婴儿时期自己的头颅,
血溅在斩魄刀上凝成八个字:
【自绝天命,方证大道】
时空坍缩成青铜怀表,表盘裂纹中渗出娘亲的声音:
明儿,该醒了...
第十章
山河为炉
青铜怀表熔成铁水的刹那,整座皇城地动山摇。
我抱着斩魄刀坠入地脉深处,
灼热罡风里浮动着甲骨文般的龙形岩浆——
这才是真正的龙脉!
你以为破了轮回就能赢赵崇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岩壁突然剥落,露出覆盖千里的青铜鼎身,
鼎腹饕餮纹竟是由万千婴儿脐带编织而成。
原来所谓的江山社稷,不过是炼化在周朝古鼎中的怨气!
斩魄刀在龙脉岩浆中淬出紫芒,
我望见鼎耳处垂下的十二根青铜链——
每条都拴着位帝王的尸骸。
洪武皇帝的断颅突然睁眼:快斩乾位锁链!
刀锋劈在青铜链上迸出火星,赤蛟堂主驾着鼍龙从岩浆跃出。
三千漕帮汉子以血肉之躯抵住鼎身:公子,咱们给你开炉!
他们齐声吼着纤夫号子,竟用脊梁骨在鼎上撞出裂缝。
你们找死!赵崇德化身的黑雾从鼎口灌入。
洪武帝的尸骸突然暴起,扯断锁链抱住黑雾:朱家欠你的命,朕还了!
这位曾屠尽功臣的暴君,此刻眼窝里燃着龙脉之火。
我踏着帝王尸骸跃向鼎心,斩魄刀贯穿鼎腹星图。
裂纹中倾泻出的不是岩浆,而是被炼化数百年的生魂!
春桃的残魂裹着苏贵妃的银簪刺入裂缝:奴婢们给公子添把火!
鼎身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哀嚎,赵崇德终于现出本体——
团跳动着百万颗心脏的脐带肉团。
每根脐带都连着个啼哭的婴儿幻影,
最中央那颗紫黑色心脏上,赫然烙着我的生辰八字!
你我本是一体双生!肉团伸出脐带缠住斩魄刀,
杀我便是灭你!
刀刃已没入心脏半寸,我望见鼎外漕帮汉子正被青铜液吞噬,
赤蛟堂主化作火人撞向鼎耳。
错了。我突然翻转刀柄刺穿自己胸膛,
周景明早该死在抓周宴上!真龙血喷溅在百万婴儿幻影上,
他们突然齐声大笑,脐带寸断化作满天星斗。
鼎身轰然炸裂时,我听见娘亲在星空中轻唱摇篮曲。
龙脉岩浆倒灌进鼎内宇宙,将万千因果烧成灰烬。
最后一块青铜残片落下,刻着行带血的铭文:
山河为炉兮铸真龙,不祭苍生祭东风。
第十一章
玉玺重光
青铜残片落地的脆响中,龙脉岩浆突然凝固。
我跪在龟裂的鼎基上,看着心口处的血洞涌出金红火焰——
那火竟在虚空中烧出个受命于天的篆文!
公子接玺!赤蛟堂主残破的身躯从岩浆浮起,双臂托举着团沸腾的金液。
那金液遇风即凝,化作方九龙盘钮的玉玺,
底部尚未成型的印文突然吸尽我心头血,赫然显出既寿永昌四字。
玉玺入手的刹那,千里山河在脑中铺展。
我看到阴山脚下的匈奴王帐中,萨满正剜出百匹白狼的眼珠;
东南海寇的骷髅船上,倭巫用童男血绘制着锁龙阵——
原来赵崇德早将龙脉弱点卖与四夷!
报——浑身插满箭矢的漕帮探子跌进废墟,
突厥十万狼骑已破居庸关!
他咽气前抛出的鹰骨箭筒里,滚出枚刻着龙脉图的狼牙。
玉玺突然自行飞向北方,我踏着尚未冷却的青铜液疾追。
途经通州运河时,焦黑的漕船残骸中突然竖起千面赤蛟旗,
幸存的水手们用船桨敲击着甲板:漕帮八千子弟,愿随真龙赴死!
居庸关外,狼骑掀起的烟尘遮蔽了落日。
可汗金帐前竖着九根人骨幡,每根顶端都钉着个钦天监术士。
突厥萨满摇动人骨铃的瞬间,玉玺突然重若千钧,将我压入散发着血腥味的黑土。
周天子,你可知我等了二十年
萨满掀开斗篷,露出与我七分相似的面容。
他腕间戴着串朱砂痣串成的链子,每颗都与我颈后那粒一模一样。
玉玺突然迸发龙吟,我背后的八千漕勇齐声怒吼。
他们的血渗入大地,竟唤醒了深埋地底的秦长城残垣。
砖石如活物般攀附狼骑,
每一块都浮现出蒙恬将军当年刻下的镇胡咒!
杀!我掷出玉玺砸向人骨幡。传国玉玺迎风暴涨,
化作山岳般的巨印。可汗金帐中突然射出九道血光,
竟是赵崇德炼制的最后九具铜煞!
赤蛟堂主点燃火油沟,八千漕勇手挽手跳入火海。
燃烧的血肉在玉玺上烙出长城虚影,秦军阴魂从地底爬出,
与漕帮子弟的执念合为一体。蒙恬的青铜剑穿透时空刺入我掌心:
大秦锐士,愿为陛下效死!
玉玺碾碎最后一具铜煞时,我看见了娘亲。
她在玉玺中央的火焰中浅笑,身影与万里长城融为一体:
明儿,你终于懂了何谓天子——山河在处,皆为王土!
第十二章
海疆烽烟
玉玺收敛华光时,渤海湾的咸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握着蒙恬剑的右手已覆满血色晶簇,
剑身映出天津卫港口的惨状——
倭寇的骷髅船桅上,竟悬挂着苏贵妃的鲛绡宫裙!
报!水师全军覆没,总兵首级悬于倭船龙首!
传令兵捧着的海图突然自燃,灰烬中浮出东瀛符文。
我劈手抓向灰烬,晶簇竟将符咒拓印在掌心:
这是徐福东渡时带走的蓬莱秘术!
赤蛟堂的残部抬来十口青铜水缸,每口都镇着条被挖目的鼍龙。
公子,这是老堂主生前备下的弑蛟阵。
仅存的副堂主掀开缸盖,龙血冲天而起,在云端绘出东海堪舆图。
我割破晶化手掌按在阵眼,十万阴兵借浪而起。
蒙恬剑突然脱手飞向深海,
剑尖所指处浮起座珊瑚礁垒成的巨碑——
碑文竟是秦始皇封禅东海的祭天文!
徐福,你终于来了。我踏浪而立,看着倭船中走出的巫女。
她掀开苏贵妃面皮,露出布满鳞片的脸,
手中八咫镜映出我背后盘旋的玉玺:
周天子,可知你镇的是谁的海
镜光扫过处,海面浮起无数青铜匣。
匣盖弹开的瞬间,
海寇尸首竟化作八岐大蛇!
我挥剑斩向蛇首,晶簇却突然蔓延全身。
千钧一发之际,海底传来编钟清音,
徐福碑文裂开,走出列披挂鱼鳞甲的方士阴兵。
陛下,老臣等了两千年!为首的方士魂魄张开《山海经》残卷,
书中窜出的火光鸟直扑八咫镜。
巫女尖叫着现出原形——竟是条被斩去龙角的蛟精!
玉玺突然沉入海底,再浮起时托着枚刻有受命于天的定海神针。
我以晶化手臂执针为戟,刺穿蛟精七寸的瞬间,
整片东海突然静止。
浪尖上浮出十二尊金人虚影,为首者掌心托着的,
正是赵崇德炼制的最后一枚铜煞丹!
小心!蒙恬阴魂突然将我推开。金人眼中射出金光,
所过之处阴兵尽成石像。我低头见心口晶簇已蔓延至脖颈,
咬牙将定海针插入天灵——
剧痛中,晶簇崩裂,露出底下流转星图的肌肤。
蛟血染红的海水下,徐福碑文彻底苏醒:
陛下可知,长生药需以真龙血为引
碑底缓缓升起青铜丹炉,
炉中躺着个与我面容相同的药人,心口插着半截蒙恬剑!
第十三章
鼎沸九州
定海针贯入蛟尸的刹那,东海怒涛凝作万千冰刃。
徐福阴兵齐诵《山海经》,冰刃倒悬成阵,
将十二金人困在八卦图中。
药人突然睁眼,拔出心口断剑指向我:
两千年炉火,等的便是此刻!
玉玺应声炸裂,露出内藏的青铜鼎心。
鼎纹与周天星图呼应,竟引动九州地脉共鸣。
泰山之巅升起狼烟,我望见各州府城隍庙同时坍塌——
赵崇德竟将镇国神祇炼成了破阵槌!
陛下看好了!蒙恬阴魂突然夺过断剑,
斩下自己左臂掷入鼎心。
兵俑残肢遇鼎火重生,化作三千青铜虎贲:
大秦锐士,卫我河山!
药人癫狂大笑,周身浮现徐福东渡的蜃景。
蓬莱仙岛竟是座巨型丹炉,童男童女的魂魄在炉中哀嚎。
我踏着虎贲军的盾墙跃起,鼎心灼焰将星图胎记烙满全身:
徐福!你炼的不是长生药,是万民劫灰!
渤海突现万丈漩涡,传国玉玺的残片在涡眼中重聚。
十二金人挣脱冰阵,掌心铜煞丹结成都天神煞阵。
药人撕开胸膛,露出跳动着的青铜心:
周天子,你才是最好的药引!
鼎心突然射出血光,将我与药人缚成阴阳双鱼。
濒死之际,我窥见徐福碑文真意——
当年他东渡寻的并非仙山,而是周武王沉鼎的归墟海眼!
赳赳老秦!蒙恬残魂点燃魂火,三千虎贲军化作流星撞向都天阵。
趁煞阵裂隙,我引动九州地脉注入鼎心。
冀州平原裂开巨缝,商周古战场破土而出,万千青铜戈戟直指苍穹!
药人青铜心突然离体飞向归墟,我借势将定海针钉入其灵台。
东海沸腾如鼎,徐福阴兵在《山海经》烈焰中灰飞烟灭。
当最后缕邪气散尽时,鼎心浮现武王伐纣的铭文:
维丙子克商,鼎迁于周。天命靡常,唯德是辅。
第十四章
武王试剑
青铜王辇碾过冀州裂缝,武王残影的玄鸟冠振翅欲飞。
蒙恬阴兵化作的浮雕在我脊背灼烧,
手中定海针已与武王钺合二为一。
此钺曾饮八百诸侯血。武王虚影屈指叩响钺身,
牧野战场的煞气凝成血露滑落,今日问鼎,可敢承其重
我反握钺柄刺入地脉,冀州平原突然升起七十二座烽火台。
狼烟笔直如剑,将泰山方向的十二金人照得纤毫毕现——
那些金人竟在岱顶摆出周天星辰阵,
每颗星辰都是活人炼制的铜煞!
陛下当心!蒙恬剑灵突然示警。
武王辇前的骨马突然调头,
九匹马的脊骨拼接成张星图,正是徐福当年献给始皇帝的蓬莱堪舆图!
好个连环计!我挥钺斩断骨马,星图碎片却渗入地脉。
泰山方向传来赵崇德的狂笑,十二金人齐诵封禅祭文,
声浪震得黄河水倒流:臣等恭请周天子——赴死封禅!
封禅祭文化作金绳缠住九鼎虚影,我脊背的浮雕开始剥落。
武王残影突然按住我执钺的手,牧野煞气灌入天灵:
周室三十七代血裔,今以武王之名——请东岳帝君!
钺刃劈开云层,露出泰山深处的人皇庙。
东岳帝君像左眼的琉璃突然炸裂,赵崇德的肉鼎真身从瞳孔钻出,
鼎腹的千只复眼疯狂转动:多谢陛下唤醒岱宗神魄!
十二金人突然解体,鎏金碎片在岱顶重组成封禅台。
我望见台基的青铜浇铸层里,赫然封着三百童男童女的尸骸——
他们的天灵盖都被凿出星斗阵的阵眼!
徐福的万星阵!蒙恬剑灵发出悲鸣。
我挥钺引动黄河水龙,却发现水汽中飘着蓬莱仙岛的蜃气——
整条母亲河竟成了炼丹的活水引!
第十五章
岱宗焚天
当第一缕蜃气缠住钺刃时,泰山地脉突然沸腾。
封禅台下的青铜层熔解,露出殷商时期的甲骨祭坛。
赵崇德肉鼎上的复眼开始渗血,在祭坛画出徐福东渡的海图。
陛下可知长生药引的真谛肉鼎裂开道缝隙,
露出里面跳动着的青铜心脏,
需以真龙血脉为柴,周天星斗为炉,岱岳地火为薪——
我掷出武王钺钉入祭坛,牧野阴兵从裂缝爬出。
他们的青铜甲胄遇地火即燃,
竟在岱宗山腰烧出止戈为武四个焚天大字!
焚天火字照亮九霄时,东海方向传来巨浪轰鸣。
徐福碑破海而出,碑文中的蓬莱仙术化作锁链缠住肉鼎。
赵崇德发出非人惨叫:徐福老儿你敢!
蒙恬剑灵趁机引动兵俑残片,在火字中重铸秦弩。
我咬破指尖在弩机写下受命于天,
箭簇离弦时化作三千火凤,将蓬莱锁链钉入岱顶地脉!
就是现在!武王残影突然与钺刃合一。
我踏着火凤冲天而起,钺刃劈开肉鼎的刹那,
看见鼎中蜷缩着个婴孩——
那眉心的朱砂痣,与我颈后的一模一样!
第十六章
绝地天通
肉鼎崩裂的青铜碎片在空中凝成浑天仪,婴孩的啼哭引发星斗移位。
我接住坠落的武王钺,发现刃面映出个可怕真相——
自己心口处,竟浮现着与赵崇德相同的鼎纹!
陛下快看黄河!蒙恬剑灵声音发颤。
浑浊的河水中浮起十二尊青铜人像,正是当年秦始皇收天下兵刃铸成的镇国金人。
他们眼窝燃着幽蓝鬼火,
手中捧着的正是徐福炼丹用的蓬莱鼎!
武王残影消散的刹那,我手中的定海钺突然重若千钧。
肉鼎崩裂的青铜碎片并未坠落,
反而在暴雨中凝成浑天二十八宿的星图。
那啼哭的婴孩漂浮在紫微垣中央,
眉心朱砂痣竟与黄河水中的血月倒影相连。
陛下!蒙恬剑灵突然化作火凤撞向星图,
这是周天星斗大阵的阵眼!
火羽触及婴孩的瞬间,十二尊镇国金人突然齐声咆哮,
手中蓬莱鼎喷出青紫色丹火,将整条黄河炼成沸腾的药汤!
我脊背的九鼎浮雕突然离体飞出,在云层中显化成大禹所铸的九州神器。
冀州鼎率先撞向蓬莱丹炉,鼎身饕餮纹咬住鼎耳;
青州鼎引动东海潮汐,将徐福碑文冲刷成空白。
婴孩的啼哭突然变成赵崇德的狞笑:
周天子,可知你才是最好的药引
黄河突然掀起千丈狂澜,水中浮起无数青铜锁链。
我认出这是当年漕帮沉在河底的镇河桩,
此刻每根铁链都拴着具童尸——
他们心口处,全刻着我的生辰八字!
公子!赤蛟堂主的残魂突然从冀州鼎中显形,
老堂主说过,漕帮真正的使命是...
他话音未落,十二金人突然掷出蓬莱鼎,
将赤蛟残魂砸得灰飞烟灭!
蒙恬剑灵突然引动牧野阴兵,在星图下结成军阵:
陛下快看那婴孩!我凝神望去,浑天仪中央的婴孩背后,
竟浮现出二十年前雨夜的场景——
娘亲抱着啼哭的婴儿跃入铸剑炉,
而炉前站着的黑袍人,缓缓掀开傩面露出我的脸!
定海钺突然脱手飞向婴孩,刃面映出我逐渐透明的身躯。
九鼎发出悲鸣,徐州鼎突然倒扣而下,
鼎内涌出武王伐纣时的玄鸟战旗。
我抓住旗杆刺入星图,旗面猎猎展开处,
竟显露出封禅金册缺失的那页:
丙子年七月初七,双生子择朱砂痣留者,余者沉鼎。
金册右下角,赫然印着娘亲的凤佩纹章!
婴孩突然睁开双眼,瞳孔中跳动着蓬莱丹火:
父皇,该归位了。
十二金人齐齐跪拜,将蓬莱鼎中的丹液泼向星图。
我脚下的泰山开始融化,岩浆中浮起三千青铜丹炉,
每尊炉内都囚禁着个朝代的亡魂!
蒙恬剑灵突然融入冀州鼎:请陛下执钺!
九鼎齐震,在我手中重聚成开山斧。当斧刃劈开浑天仪时,
星雨倾盆而下,每颗流星都是青铜碎片所化。
婴孩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底下赵崇德苍老的面容:你以为斩的是谁
黄河突然倒流,水中童尸齐声念诵徐福丹经。
我望见东海方向升起青铜巨门,门缝中伸出只覆满海藻的巨手——
那掌心的纹路,竟与传国玉玺的印文完全一致!
九鼎突然环抱成球,将我护在中央。
鼎身铭文化作火链缠住蓬莱鼎,蒙恬的声音在火中回荡:
陛下,九鼎本是大禹治水时铸的镇物!
我猛然醒悟,挥斧劈向自己心口,
真龙血喷溅在鼎身,竟唤出九州水系图!
以身为祭!我引动九鼎撞向青铜巨门。
惊天动地的轰鸣中,浑天仪崩解成星尘,十二金人化作矿脉沉入地底。
当烟尘散尽时,青铜门前只剩定海钺斜插在地,
刃面映出娘亲在星海中的浅笑。
三个月后,新朝太史令在观星台记录:
是夜紫微垣大亮,有青铜雨落于东海。
渔人在归墟打捞起半块残鼎,内壁刻着模糊的星图。
当第一缕晨曦照在残鼎上时,
刻痕突然渗出朱砂色的液体,在船板汇聚成婴孩的掌印......
第十七章
九鼎归心
我在未央宫废墟登基那日,赤蛟旗插遍九州。
蒙恬剑灵化作玉圭悬在腰间,武王钺高悬观星台。
当第一缕晨曦照亮传国玉玺时,
黄河突然清可见底——
水底沉着十二金人,
他们掌心的蓬莱鼎正在缓慢生长青铜锈。
钦天监呈上的奏折里夹着片龟甲,
裂纹组成卦象显示:
东海归墟每逢甲子便泛起星图涟漪,
渔人称见过戴玄鸟冠的虚影立于浪尖。
十年后的封禅大典,当我将玉玺按在岱顶祭坛时,
十二金人突然破土而出。
他们熔化成青铜液,在我掌心凝成枚玄鸟印信。
东海方向传来编钟长鸣,归墟漩涡中升起乘青铜舟——
舟头站着个戴玄鸟冠的身影,怀中抱着个眉心朱砂的婴孩。
陛下,该用膳了。
蒙恬剑灵捧来的黍稷突然发芽,在碗中长成微型浑天仪。
我望向观星台,发现武王钺的刃面正在缓慢浮现牧野星图——
而那颗代表赵崇德的暗星,正在贪狼位悄然亮起......
泰山玉皇顶的封禅台上,九鼎虚影在云海中沉浮。
我身着玄端纁裳,手持的传国玉玺正与岱宗龙脉共鸣。
当玉玺即将按向青铜祭坛时,十二尊镇国金人突然破土而出,
鎏金身躯在烈日下熔化成赤红铁水。
陛下当心!蒙恬剑灵化作火凤扑向祭坛。
铁水在空中凝成赵崇德的面容,裹挟着东海蜃气俯冲而下。
我挥袖引动九鼎,鼎耳突然射出青铜锁链,
将漫天铁水捆成浑天仪形状——
仪盘二十八宿的刻度,竟与徐福碑文分毫不差!
周景明,你当真以为赢了
铁水凝成的赵崇德突然炸裂,十二道金人魂魄直扑观礼群臣。
御史大夫的朝笏瞬间腐化成青铜枝,尖端直刺我咽喉:臣等恭迎新君!
我踏碎玉砖翻身跃起,衮服上的星图胎记突然离体,
在虚空铺展成紫微垣星阵。冀州鼎虚影轰鸣着撞向浑天仪,
鼎内涌出牧野之战的青铜战车。
蒙恬剑灵趁机引动阴兵,在星阵下结成四象军阵。
陛下看地脉!钦天监嘶吼着指向裂缝。
黄河水倒灌形成的漩涡中,三百具青铜童尸正托举着蓬莱丹炉升起。
炉内跳动的丹火里,竟浮现出我七岁那年抓周宴的场景——
那把本该出现的木剑,实则是徐福安插的锁龙钉!
九鼎突然齐震,青州鼎引动东海潮汐扑向丹炉。
我咬破指尖在玉玺刻下血诏,星图胎记化作三千金针刺入浑天仪。
当仪盘崩裂时,整座泰山突然传出龙吟——
那竟是武王伐纣时折断的定商剑在鸣啸!
定商剑破土而出的刹那,归墟方向传来玄鸟清啼。
青铜巨门在海雾中显现,门缝间立着戴玄鸟冠的身影。
那人抬手轻叩门环,东海骤然掀起百丈铜潮——
浪尖上漂浮的,尽是刻着周室图腾的青铜简!
父皇,该归鼎了。
玄鸟冠身影的声音穿透云层,我手中的传国玉玺突然龟裂。
十二金人魂魄趁机钻入裂缝,在玉玺核心凝成枚青铜丹丸。
蒙恬剑灵突然悲鸣:陛下快弃玺!这是徐福的万劫丹!
九鼎虚影突然环抱成球,将我裹入鼎心。
透过青铜壁障,
我看见东海铜潮中浮起千艘战船——
那些在牧野之战沉没的殷商楼船,桅杆上竟挂着大周玄鸟旗!
我震碎衮服露出星图真身,将九鼎之力灌注定商剑。
当剑锋劈开青铜巨门时,门内涌出的不是敌军,而是浩浩汤汤的星河。
玄鸟冠身影缓步踏浪而来,
掀开的面具下赫然是武王年轻时的面容!
孤等了你三十七世。
武王虚影屈指弹剑,
牧野之战的青铜戈戟从星河坠落。我引动紫微垣星力相抗,
却发现星图胎记正被浑天仪吞噬——
那仪盘深处,三百青铜童尸正将赵崇德的蛊爻刻入二十八宿。
九鼎突然自行撞向归墟,鼎身铭文化作火链锁住武王虚影。
我趁机将玉玺掷入星河,传国金印与万劫丹相撞的刹那,
整条银河突然坍缩成青铜残片。
当烟尘散尽时,泰山之巅只剩九道鼎纹深嵌岩层,
而东海归墟的雾气中,隐约可见玄鸟冠身影怀抱青铜简再度隐入巨门......
新朝十载孟春,渔童在黄河沙洲拾得半块残鼎。
鼎内壁的星图倒映晚霞时,竟显出一行血篆:
甲子轮回,鼎心重铸。
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紫微垣西南角新现的暗星,
正缓缓靠近武王伐纣时出现的彗星轨迹。
更漏滴至子时,我抚摸着泰山鼎纹的手掌突然刺痛——
岩层深处传来青铜锁链的挣动声,
与东海归墟的潮汐节奏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