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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吝啬重生
铜镜里炸开一声裂帛之音,柳惜霜攥断了两根金镶玉簪。三寸长的裂痕斜贯镜面,将那张敷着厚重铅粉的脸割成两半。
二少奶奶饶命!跪着的丫鬟秋桐瑟瑟发抖,奴婢这就去库房取新镜......
站住!
柳惜霜盯着镜中倒影,胭脂虫熬的唇脂像团凝固的血。前世也是这般光景,女儿阿满三岁生辰宴前,她因一面菱花镜罚了六个下人月钱。可此刻她分明听见自己厉喝的同时,头顶飘出团雾蒙蒙的气泡:
【寒露当夜换铜镜要加二钱脚力费!】
今日......她舌尖抵住上颚转了话头,去取去年寿宴收的缠枝铜镜。气泡应声变成算珠碰撞的脆响:【省七两六钱】。
秋桐如蒙大赦退下时,柳惜霜的指尖正抚过妆奁夹层。那里本该躺着给阿满打长命锁的金镯,前世却被她熔了给陆明川铸私印——那位端方持重的二少爷,直到她咳血身亡都未正眼瞧过那方金印。
娘亲。
软糯的呼唤惊得她手一抖,妆奁里滚出颗松子糖。三岁的小团子扒着门框,藕节似的手腕上空空荡荡。柳惜霜想起前世女儿及笄时,腕上戴的竟是老夫人赏的素银镯。
过来。她下意识摸向荷包,气泡却突然暴涨:【蜜饯铺子初五特惠!】伸出的手硬生生转了个弯,从青瓷罐里捏出半块隔夜云片糕。
阿满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突然踮脚往她头顶抓:娘亲有糖云!
柳惜霜浑身僵住。铜镜里映出小团子挥舞的手径直穿过那团气泡,雾气流转间显出一行小字:【西街金铺现银收旧饰,每钱多兑五文。】
少夫人,老夫人传话......门外婆子的通传声惊散雾气。柳惜霜将云片糕塞进女儿手心,摸到袖袋里温热的金镯时,突然瞥见气泡里浮出全新字迹:
【投资回报率:女儿笑脸>金镯保值】
暮色漫过窗棂时,陆家后巷悄悄抬进个戴斗笠的匠人。谁也没发现二房小厨房彻夜亮着火光,融化的金水在陶模里浇铸成两只胖头鱼,鱼眼睛嵌着从她嫁妆凤钗上撬下来的东珠。
五更梆子响,柳惜霜对着铜镜将最后一绺碎发抿进髻里。裂痕中的倒影忽然扭曲,映出前世灵堂飞雪——陆明川握着义妹的手从她棺椁前径自走过,阿满跪在角落冻得唇色发青。
这次换我替你打算。她将长命锁塞进襁褓,气泡在晨曦里炸成漫天金粉。前院传来脚步声,陆明川惯用的沉水香混着账册的墨气漫进屋子,柳惜霜迅速抓起算盘抵住心口,指腹擦过锁上未褪尽的金屑。
该算算这笔重生账了。
第二章
金镯乌龙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柳惜霜腕间的翡翠镯子便撞在乌木算盘上,碎成满地碧色星子。她盯着滚到陆明川皂靴边的玉珠,头顶气泡炸出一串朱砂色的字:【前朝老坑翡翠市价三十两!】
夫君来得正好。她抢先截住对方视线,算珠噼啪作响,上月东郊田庄的佃租少收七两八钱。
陆明川玄色衣摆掠过玉珠,带起的气流惊动了她头顶气泡。雾团倏地膨大,映出小字:【碎镯抵佃租净赚二十二两二钱】
茶凉了。他忽然开口。
柳惜霜指尖一颤,这才瞥见案几上冷透的君山银针。前世因着陆明川这句茶凉,她曾连夜重金求购雪山银毫,结果被账房先生逮住克扣月例的把柄。
春茶价贱。她将算盘往怀里拢了拢,气泡里浮出今早市集价目表,明日让秋桐去称半斤陈茶。
窗外忽地传来瓷器碎裂声,气泡应声变成滴血的算盘符号。柳惜霜提着裙摆冲出去时,正撞见洒扫丫鬟捧着青瓷碎片下跪。
这是官窑...她厉声呵斥到半截,头顶突然飘出琉璃色的气泡:【戊戌年次品,购入价二两】
大嫂周氏执团扇的手顿了顿。
去领三笞手板!柳惜霜甩袖转身,气泡却急转直下:【打伤手误工反要赔药费】。话音硬生生拐了弯:罚你...罚你今夜守着小厨房的灶火!
周氏团扇后传来声闷笑。柳惜霜这才发现大嫂的玛瑙护甲正勾着阿满颈间红绳,胖头鱼长命锁在日光下泛着可疑的金光。
弟妹这锁...周氏指尖抹过鱼眼处的东珠,柳惜霜头顶猛地炸开烟花状气泡:【西街王记金铺熔镯工费八钱!】
是包铜的。她劈手夺过阿满,气泡里唰地展开张伪造的包金契书。小团子突然咯咯笑起来,露出新长的乳牙间黏着的饴糖——正是今晨她偷藏的半块云片糕里裹着的。
陆明川的沉水香无声无息漫过来时,柳惜霜正盯着灶房方向冒黑烟。气泡里疯狂滚动灭火费用清单,身体却已经冲进火场。浓烟中她撞上个戴斗笠的身影,那人怀里掉出半截烧融的金镯,正是她昨日熔掉的嫁妆。
这是...随后赶来的周氏用帕子卷起金镯残片,柳惜霜头顶气泡突然蹦出个笑脸符号:【折旧费计入女儿嫁妆基金】。
灶灰迷了眼。她镇定地踩住最后一点火星,请大嫂借过,该清点宴席损耗了。
暮色中,周氏望着柳惜霜匆匆离去的背影,团扇轻点她头顶尚未消散的气泡——那里正浮动着金铺掌柜手写的收据,落款处画着只圆头圆脑的胖头鱼。
第三章
算盘夫君
陆明川指尖的墨笔在账册上洇出个黑点,烛火将义学修缮四个字照得忽明忽暗。他记得上月拨给家塾的银钱分明是二十两,此刻账目却写着三十七两六钱。
茶。青瓷盏磕在黄花梨案几上的声响惊得烛芯一跳。柳惜霜广袖扫过算盘,将盛着梅子糖的琉璃盏往烛影里藏了藏,头顶气泡却诚实地炸开朵糖霜似的云:【西域商队年末清仓价】。
陆明川忽然倾身,沉水香混着松烟墨的气息笼住她半边身子。修长手指擦过算珠,拈起粒黏在檀木框上的饴糖——正是昨日阿满踮脚偷塞进他书卷的那块。
这笔账。他指尖糖渍在三十七两六钱上印出个半透明的圆,柳惜霜的算盘珠突然噼里啪啦跳起来。气泡里唰地展开张清单:李秀才束脩二两、陈童生冬衣五钱、王家寡妇药费......
夫君请看这里。她突然将算盘调转,十三桥金柱上赫然缠着缕红丝线。气泡却瞬间裂变成数十个铜钱符号:【押宝三年后秋闱,年化收益十二分利】。
陆明川的眉峰动了动。十年前他殿试前夜,也曾收到过裹着红线的旧算盘,只是那送算盘的人......
啪嗒。
一滴糖水从梁上坠落,正巧砸在李秀才的名字上。柳惜霜的耳坠晃出残影,她分明看见气泡里浮现出阿满蹲在房梁偷放饴糖罐的模样。小团子发髻上插着的胖头鱼金簪,正是用那日熔掉的金镯边角料打的。
这糖渍要计入损耗。她故作镇定去擦账册,手腕却被温热的掌心覆住。陆明川拇指抹过她虎口处的茧,那里有常年拨算盘磨出的凹痕,此刻却沾着星点金粉——是今晨给阿满修长命锁时蹭上的。
烛火哔啵爆出个灯花,气泡突然扭曲成金算盘模样:【接触时长超三弹指,需计提沉水香损耗】。柳惜霜触电般缩回手,袖中突然滚出个油纸包,梅子糖撒了满桌。
这是...陆明川捡起颗滚到砚台边的糖,发现糖纸上印着模糊的押字——原是柳惜霜将西域秘制的标签揭了,改贴当铺的抵押票据。
窗外忽地传来窸窣响动,阿满抱着空糖罐从廊柱后探出头。柳惜霜头顶气泡轰然炸开烟花:【三岁幼儿日食糖不过三钱,超量部分可售与西跨院小厮】。
明日让账房支十两。陆明川突然合上账册,糖纸在他掌心皱成团模糊的云,给家塾添两方新砚。
柳惜霜的算盘珠卡在第七桥,她看着夫君踏着月色离去的背影,没发现对方袖口藏着的半块梅子糖。更不知晓陆明川转过回廊时,正撞见阿满踮脚往他常读的《货殖列传》里塞糖块,书页间还夹着张稚嫩描红的单子:娘亲爱食糖,爹爹多买些。
子时的梆子声里,柳惜霜对着烛火重缠算盘红线。忽见气泡里浮出串新字:【情感投资回报率计算中...】,惊得她失手打翻糖罐,十三颗梅子糖滚进暗格。
第四章
佛堂奇遇
晨雾未散时,佛堂的供桌上已换了第三茬鲜果。柳惜霜踮脚取下鎏金盘里蔫了的南海荔枝,头顶气泡炸出一串朱砂算筹:【冰窖储费抵十斤蜜桃,净省五两八钱】。
二少奶奶,老夫人往这边来了!秋桐的耳语惊得她手一抖,新摘的桃枝斜插进香炉,灰烬里浮出个歪扭的寿字。柳惜霜飞速将供果换成青皮酸杏,气泡里唰地展开账目:【慈幼局捐银+老夫人咳疾药方=双倍功德】。
檀木杖叩地声近在咫尺,她转身时广袖扫落三颗杏子,正巧滚到老夫人沉香色裙裾边。气泡突然膨大成灯笼状:【酸杏止咳,蜜饯价高】。
这是……老夫人凤目扫过供盘,玛瑙护甲捏起颗青杏。柳惜霜喉头发紧,忽听梁上传来窸窣响动——阿满倒挂在雕花椽上,正用胖头鱼金簪够供盘里的核桃。
佛祖怜稚子。老夫人腕间佛珠突然断了线,一百零八颗菩提子雨落玉砖。柳惜霜俯身去拾,头顶气泡却裂变成无数铜钱:【弯腰三次省丫鬟工钱,捡得菩提转售寺……】
阿满要吃桃!小团子从天而降,怀里核桃撒作满天星。柳惜霜慌忙去接,袖中漏出半张当票,气泡里赫然映着【慈幼局米粮押金凭据】。
老夫人捡起当票的手顿了顿。佛堂忽地灌进穿堂风,掀开了柳惜霜特意压在杏子下的笺纸——竟是药堂开的川贝枇杷膏方子,批注小楷写着婆母忌甜,改蜜为杏。
酸的好。老夫人突然咬了口青杏,将佛珠塞进阿满衣兜,穿成璎珞给阿满玩罢。转身时沉香色大氅扫过供桌,露出盘底墨迹未干的价签:【时令桃李,三十文】。
柳惜霜长舒口气,忽觉裙角发沉。阿满正用胖头鱼金簪戳她绣鞋,奶声奶气学舌:功德……功德无量!小团子衣襟里扑簌簌掉出糖渍菩提子,竟是方才偷藏的供果。
暮色染红窗棂时,陆明川在账册夹页发现张当票存根。慈幼局的朱印旁,稚气笔迹描着个戴算盘的小人,发髻上两尾胖头鱼随墨迹游动。他推开轩窗,见西厢房亮着暖黄灯火,柳惜霜正教阿满用菩提子串算盘,小团子腕间新添的桃核手串,正刻着寿字纹。
更漏声里,老夫人房中的刘嬷嬷悄悄将供桌青杏换成蜜桃。转身时瞥见案头新供的川贝枇杷膏,瓷瓶下压着张笺纸:【杏干十斤,慈幼局童咳专用】。
第五章
春日诗会
菱花镜前,柳惜霜咬着后槽牙将紫檀匣子打开一道缝,陈年徽墨的苦香混着铜锈味扑面而来。三指宽的墨锭上,松烟入云四字已斑驳,她头顶气泡却炸出金灿灿的算盘珠:【隆庆三年绝版墨,市价翻四番】。
二少奶奶,王侍郎夫人到了。秋桐的通报惊得她手一抖,墨锭咚地砸在妆奁里,震得夹层中泛黄诗稿簌簌作响——那都是三年前秋闱后,她从落第学子手中低价收的废纸。
诗会设在陆府临水的听雪轩。柳惜霜甫一露面,十二道目光齐刷刷刺向她怀中的紫檀匣。户部尚书千金赵氏摇着洒金扇轻笑:早听闻陆二奶奶藏了方古墨,今日可舍得......
取砚来。她掐着掌心打断话头,气泡里疯狂滚动拍卖行价目表。阿满突然从屏风后钻出,发髻上别着的胖头鱼金簪勾住她袖口,一叠诗稿哗啦啦散落满地。
娘亲的宝贝!小团子扑向空中翻飞的宣纸,打翻了赵氏手边的雨过天青盏。柳惜霜抢救诗稿的手僵在半空——泛黄的《咏竹赋》背面,赫然是她亲笔标注的价码:【张生,三文;李生,五文......】
陆明川踏入轩内时,正撞见这般奇景:妻子头顶飘着每张净赚二两的朱砂气泡,手中却温柔地替赵氏擦拭裙摆茶渍。阿满骑在翰林院编修肩上,正用蘸墨的胖头鱼金簪在人家的《春江赋》上画王八。
此墨甚妙!突然有人惊呼。柳惜霜转头险些晕厥——她珍藏的松烟墨正被掰成三截,在梨花笺上拖出深浅不一的痕迹。气泡炸成血红的亏空七百两,嘴角却扯出得体微笑:诸位若喜欢......
话音未落,七八只戴满戒指的手已伸向残墨。赵氏的翡翠镯卡在匣缝,李夫人的珍珠步摇勾住了周氏的云锦帕,不知谁碰翻了青玉笔洗,水流将诗稿上的价码晕成团团墨梅。
陆明川弯腰拾起半张残稿,认出是当年名动京城的《塞下曲》。诗尾蝇头小楷标注着:【壬戌年十月初七收,耗糖酥一盒】。他忽地想起三年前那个秋雨夜,书房门外闪过抱着一摞诗稿的裙角,还有遗落在石阶上的桂花糖渣。
爹爹看!阿满突然从人堆里钻出,举着涂满墨迹的前襟。小团子肚兜上歪歪扭扭拓着半阙词,正是柳惜霜今晨偷偷临摹的《鹊桥仙》——气泡里标价五十两的七夕特供款。
暮色初临时,听雪轩的地砖已浸透墨香。柳惜霜盯着空荡荡的紫檀匣,忽见阿满从荷包里掏出块黢黑的糖块:用墨锭跟赵姨换的!气泡里瞬间弹出西域蜜饯价目表,她却怔怔望着女儿鼻尖的墨渍,想起陆明川临走前塞来的新墨——裹着张当票,上书收落第诗稿百斤。
第六章
外室初现
戌时的梆子声撞碎在青石板巷口,柳惜霜攥着当票的手猛地收紧。十步开外的灯笼光晕里,陆明川正将荷包递给素衣女子,那姑娘鬓边白花被风吹得斜斜欲坠,露出颈后朱砂痣——与她前世棺椁前敬茶的外室分毫不差。
二少爷仁善。女子啜泣着要跪,柳惜霜头顶气泡突然炸成金箔雨:【义妹认亲宴比纳妾礼省六十八两!】。她快步上前时绣鞋踩到软物,低头见是阿满落下的胖头鱼香囊,内里漏出半块桃脯。
夫君好巧。她状似无意隔开两人,气泡里唰地展开账簿:【丧葬费十两vs义妹嫁妆二十两,净赚十年人情债】。女子腕间的青玉镯随动作滑出袖口,柳惜霜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她前世锁在私库的及笄礼。
陆明川的沉水香忽然逼近:夫人夜访南巷柳惜霜反手亮出当票,气泡弹出斗大金字:【查西街当铺假账顺路】。话未说完,墙头传来窸窣响动,阿满骑着管家的脖子从天而降,小手里还攥着串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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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买新丫鬟小团子糖渍斑斑的手指直指女子,这个姑姑眼睛比糖葫芦亮!柳惜霜趁势握住女子手腕,指尖拂过那个刻着陆字的玉镯内侧,气泡里浮现三年前的当铺记录:【死当,作价五钱】。
更漏声突被马蹄踏碎,巡城卫的灯笼照亮女子腰牌。柳惜霜头顶气泡裂变成北疆舆图,某处标着朱砂圈:【军户免税区】。她突然解下阿满的胖头鱼金锁:见面礼。
陆明川眉峰微动,看着妻子将金锁塞给女子,却不知锁芯藏着张边疆布防图抄本——正是她上月从当铺赎回的废纸。女子颤抖着要推拒,忽被阿满糊了满袖糖渣:姑姑香香!
明日开祠堂。柳惜霜掸去夫君肩头落花,气泡里飘过族谱新增页的草图。陆明川弯腰抱起女儿时,发现小团子襦裙里藏着半卷户籍文书,墨迹未干的义妹陆明玥旁,画着只戴玉镯的胖头鱼。
三更时分,柳惜霜对着烛火重串金锁。忽听窗棂轻响,陆明川的玄色大氅裹着夜露落在案头,掌心摊着西街当铺的契书——正是她当年赎回玉镯的凭证,边角处还粘着糖葫芦的糯米纸。
夫人算盘精妙。他屈指弹飞灯花,火光瞬间吞没了陆明玥的军户籍契。柳惜霜的算盘珠卡在盈字位,没瞧见夫君袖中落下的北疆军报,那上面拓着副将求亲的虎符印,正与她塞给义妹的金锁纹样严丝合缝。
第七章
寿宴惊变
五更天未明,陆府后厨已腾起七种炊烟。柳惜霜盯着蒸笼里颤巍巍的素鹅掌,头顶气泡炸出朵蘑菇云:【十八道豆腐雕花省下整头鹿钱!】。阿满突然从柴堆钻出,发髻上沾着的桂花糖正巧滴在素鲍鱼上。
少夫人,老太君传话要添冰酪...管事嬷嬷话音未落,柳惜霜已掀开墙角陶瓮,气泡里弹出今晨市集冰价:【硝石制冰成本减半】。冰碴折射的虹光中,她没瞧见小团子正将素鹅掌塞进锦鲤布偶的肚兜。
巳时三刻,寿宴银丝帘忽地乱颤。赵夫人举着玉箸的手僵在半空:这翡翠白菜怎有参味柳惜霜帕子掩唇轻咳,气泡里唰地展开药膳方子:【十年山参须混入白菜梗,疗效等同整参】。
阿满的布偶!周氏突然惊呼。只见锦鲤布偶在席间蹦跳,沿途洒落素鹅掌碎屑。柳惜霜追到屏风后,正撞见小团子骑在边疆副将肩上,用胖头鱼金簪戳人家铠甲:将军叔叔的盔甲能换糖铺子!
陆明川扶起打翻的素佛跳墙时,浓汤里浮出颗当归。他忽然想起三日前药铺掌柜的嘀咕:二少奶奶专收边角料药材...转头见妻子头顶气泡滚过一串数字:【药膳宴成本比寻常寿宴低四成,疗效增三倍】。
这道八珍糕...老太君才开口,阿满突然从副将怀里探出头,嘴角还粘着素鹅掌的菇丝:曾祖母的糕糕有星星!烛火下,众人方看清糕面上嵌着的竟是西洋参切片,拼成北斗七星状。
赏银匣子递到跟前时,柳惜霜的算盘珠卡在谢恩的档口。老太君忽地按住她手腕:这枚南海珊瑚簪,给阿满添妆。气泡里疯狂计算珊瑚市价,却被小团子当糖棍叼住的簪子惊散——簪头暗格竟掉出张军粮订单。
亥时,柳惜霜在库房对账,忽听窗外马嘶。边疆副将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正与她安插的陪房比划手势。陆明川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时,她匆忙将订单塞进阿满的锦鲤布偶,却不知布偶肚里还藏着半块盖虎符印的奶糕。
更漏声淹没在阿满的梦呓里。小团子抱着胖头鱼金锁呢喃:将军叔叔说...说北疆的羊毛能纺算盘穗子...柳惜霜替女儿掖被角时,月光正巧照见陆明川留在案头的礼单,朱砂批注旁画着只戴珊瑚簪的胖头鱼。
第八章
夜探私库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一轮,柳惜霜腕间的铜钥匙便撞在鎏金匣上,叮当声惊飞檐角栖着的夜枭。她将火折子咬在齿间,头顶气泡炸出朵金元宝状的云:【三千两整,养老本齐活!】
哗啦——
缠着红绳的官银倾泻在波斯毯上,每锭底下都压着泛黄的标签。最边上那摞贴着阿满嫁妆的银锭突然歪斜,露出背面小字:【防未来姑爷纳妾专用保证金】。柳惜霜正要去扶,忽听窗外传来枯枝断裂声,气泡瞬间裂变成密密麻麻的安防预算:【护院月钱+猎犬粮费=肉疼】。
吱呀。
楠木门轴转动的刹那,她旋身将银锭扫进妆奁,发间金钗勾住缠枝铜镜,哐当砸出满地碎光。陆明川玄色寝衣上沾着夜露,指尖还捏着半卷《盐铁论》,目光扫过她赤足踩着的锦盒——盖子下露出慈幼局捐银的签条。
夫君也来...查账柳惜霜佯装镇定,气泡却出卖了心跳:【烛火费每刻三文!】。她抬袖欲灭烛台,广袖带起的风掀开墙角樟木箱,各色标签如雪片纷飞:【婆母人参】【公爹鹤氅】【阿满书院束脩】......
陆明川弯腰拾起滚到脚边的银锭,忽见底部歪扭的涂鸦——戴算盘的小人牵着胖头鱼,分明是阿满的手笔。他转身时大氅扫落博古架上的青瓷瓶,柳惜霜飞身去接,袖中哗啦啦掉出十来个空心荷包,每个内衬都绣着蝇头小楷:【赏钱分级制:洒扫三等,乳母特等】。
这是何物陆明川挑起个绣川字的荷包,柳惜霜头顶气泡轰然炸成烟花:【试验夫君私房钱容量!】。话未出口,梁上突然漏下黏糊糊的糖汁,阿满抱着蜜罐从藻井探出头:爹爹的荷包装不下西域蜂蜜!
柳惜霜尚未反应,小团子已纵身跃下。陆明川展臂去接的瞬间,蜜罐扣在他衣襟,金灿灿的蜜浆顺着慈幼局捐银的标签蜿蜒成河。气泡里疯狂滚动去渍开销,柳惜霜的帕子却先一步按在污渍处,露出帕角绣着的胖头鱼——鱼眼睛正是她熔掉的那对东珠。
四更天的梆子声里,陆明川望着满地狼藉。柳惜霜正蹲身捡拾银锭,中衣后领隐约露出墨迹,他鬼使神差般伸手一扯——素白里衣背面竟绘着幅陆府舆图,各处标满朱砂小字:【东墙狗洞可扩为商道】【荷花池改冰窖省地契税】......
夫人。他突然出声,惊得柳惜霜撞翻烛台。火舌卷上舆图那刻,阿满抱着水盂冲进来,泼湿的却是樟木箱里那叠边疆羊毛商的契书。气泡在浓烟中扭曲成算盘状,柳惜霜绝望地看到【三年筹划泡汤】的字样,却听见陆明川轻笑:明日让账房拨二百两。
晨曦初露时,柳惜霜在灰烬里扒拉出半张焦黑的舆图。残存的北疆商路字样旁,多出一行银钩铁画的批注:【狗洞扩建费从为夫月例扣】
第九章
暴雨温情
戌时的惊雷劈开云层时,柳惜霜正踩着算盘勾瓦当。雨帘顺着她指尖划出银线,头顶气泡炸成朵乌云:【三处漏雨省修缮费,蹭书房炭火净赚五钱】。阿满突然从罗汉床底钻出,怀里的锦鲤布偶噗噗吐着水泡。
娘亲看!小团子举起胖头鱼金簪往梁上一戳,积蓄的雨水轰然倾泻,恰巧冲走柳惜霜刚贴好的价签:【青瓦市价每片降一文】。她转身欲拦,绣鞋踩到湿滑的账本,整个人跌进陆明川怀里的刹那,气泡里炸出朱砂大字:【肢体接触超时,计提沉水香损耗加倍!】
爹爹凉凉。阿满突然挤进两人之间,小手按在陆明川被雨打湿的前襟。柳惜霜头顶气泡瞬间裂变成炭火费清单,手却诚实地解开自己的织锦披风。待要裹住女儿时,却发现披风内衬缝满碎银——原是拆了旧袄充作便携银囊。
雷声碾过屋脊,书房门忽被狂风撞开。柳惜霜抢救账册的广袖拂落灯罩,火光映出满地狼藉:阿满用胖头鱼金锁舀水养蝌蚪,边疆舆图在铜盆里泡成糊,她私藏的炭火费清单正巧漂到陆明川靴边。
去里间歇息。陆明川突然出声,惊得柳惜霜算盘珠崩落三颗。气泡里疯狂计算同榻边际效益,身体却已抱着阿满缩进暖阁。锦被刚覆上身,小团子突然从肚兜里掏出块红糖:爹爹买的!屋顶漏水糖糖化啦!
柳惜霜盯着糖渍斑斑的床褥,头顶气泡弹出浣洗费价目表。正要起身,忽被陆明川的玄色大氅兜头罩住。沉水香混着雨汽钻进鼻腔,她听见布料撕裂声——那人竟扯开千金一匹的云锦帐,堵住了最后个漏雨孔。
娘亲发抖。阿满滚进两人中间,湿漉漉的发丝贴住柳惜霜颈侧。她下意识拍哄女儿,腕间却传来温热触感——陆明川正用帕子擦拭她腕上金镯,那是今晨刚熔了外室玉镯重铸的,内侧还刻着养老本金。
五更雨歇时,柳惜霜在朦胧间抓住片衣角。气泡在晨光中软成糖稀状:【蚕丝被租赁费每日三十文...】。睁眼却见身上盖着陆明川的大氅,袖口处新绣的胖头鱼正叼着算盘珠,针脚细密如她昨夜堵漏的瓦当。
窗外传来工匠敲打声,陆明川立在重修的回廊下,掌中握着被雨水泡发的炭火费清单。
第十章
义妹奇嫁
寅时的薄雾还未散尽,陆府库房已传出金玉相击的脆响。柳惜霜将最后一枚算盘珠嵌进红木妆匣夹层,头顶气泡炸出金箔烟花:【义妹嫁妆总投入二百两,预期三年回本】。阿满突然从箱笼里探出头,发髻上的胖头鱼金簪正勾着件茜红肚兜——内里赫然绣着北疆羊毛市价走势图。
新娘子到——喜婆的唱喏惊飞檐下雀鸟。柳惜霜扶着陆明玥踏过锦毯,袖中红绸却缠住箱笼铜锁。气泡里唰地展开清单:【鎏金鸳鸯枕——夹层塞羊毛样本;青玉镯——内刻商队暗语页码......】
且慢!礼部尚书夫人突然拦住喜轿,指尖捏着从喜服褶缝掉落的绢帕。柳惜霜瞳孔骤缩——帕角绣着的胖头鱼嘴里,正叼着分期兑付的蝇头小楷。气泡疯狂滚动危机预案,却见阿满滚进喜婆怀里,小手中的饴糖精准糊住关键处。
陆明川执雁而立时,忽见轿帘翻飞。本该盛放如意秤的锦盒里,整整齐齐码着边疆通关文牒副本,每份都盖着胖头鱼形状的私章。他抬手扶正新娘凤冠,指腹擦过冠内夹层的羊皮纸——竟是柳惜霜与西域商队签的三年期契约。
起轿——
八抬大轿刚离地三寸,阿满突然扑向轿窗。小团子腕间的胖头鱼金锁卡在雕花棂上,咔嗒弹出暗格,数十张茶马互市许可飘如雪片。柳惜霜头顶气泡裂变成北疆舆图,却见陆明川广袖一展,接住的许可证背面满是糖渍指印——都是阿满偷盖的准字。
喜乐行至城门,边疆副将突然勒马。新娘怀中的玉如意不慎跌落,金丝楠木柄裂开,露出塞满冰蚕丝的夹层——正是柳惜霜去年收购的滞销货。副将拾起蚕丝时,虎符正巧映出丝帛暗纹,赫然是改良过的北疆布防图。
暮色染红送嫁队伍时,柳惜霜在库房对账。忽听窗外马蹄疾响,边关加急军报与商队信笺同时抵达。她撕开火漆封口的刹那,阿满抱着蜂蜜罐撞进来,金锁里漏出的契书正巧盖住军报上的大捷二字。
夫人好算计。陆明川的玄色皂靴踏碎月光,掌心摊着从喜轿暗格摸出的私印——印纽改成了胖头鱼抱算盘的模样。柳惜霜的算盘珠卡在盈字位,忽见夫君袖中飘落张糖渍舆图,北疆新辟的商道旁,密密麻麻标着茶马市价,笔迹竟与她三年前的草稿如出一辙。
第十一章
月宴金风
桂香漫过朱红回廊时,柳惜霜正捏着模子压出最后一只月饼。寸许大的酥皮玲珑如棋子,内馅却暗藏玄机——莲蓉里裹着张薄如蝉翼的货单,朱砂小字标着【西域香料兑率】。
二少奶奶,赵夫人问这月饼怎比寻常小半圈秋桐刚传完话,柳惜霜头顶便炸开朵金桂状的气泡:【省料三成,多赠邻里拓客源】。她还未答,阿满突然从案底钻出,小手里攥着半块贡品龙团饼:娘亲!这个有金线!
柳惜霜指尖一颤——茶饼内层竟夹着皇家内造的签条。气泡瞬间裂变成刑律罚则:【私贩贡品,流三千里】。她反手将茶饼塞进袖笼,却见陆明川执盏而来,月白袍角沾着星点墨渍,正是她今晨在货单上做的暗记。
好别致的月饼。他屈指轻叩食盒,震出内层暗格里的兑货契。柳惜霜佯装整理裙裾,气泡里疯狂滚动销毁证据的步骤,阿满却已爬上台案,将胖头鱼金簪插进最大的月饼:给爹爹留馅料最足的!
簪尖挑破酥皮的刹那,满座哗然——馅心里竟嵌着颗拇指大的南洋珠,珠面阴刻茶马司的官印。柳惜霜眼前发黑,这分明是她预备贿赂税吏的样品!
好珠。陆明川突然执起她的手,将月饼连珠塞回她掌心。温热的指腹划过珠上刻痕,恰是她用来标记走私链的密码。气泡扭曲成警告符号,却听他低声道:皇商陈家的船,今夜泊在西角码头。
三更梆子混着潮声传来时,柳惜霜的算盘珠已卡死三回。阿满趴在她膝头酣睡,襦裙里漏出半张糖渍海图——正是陈家走私的航线。窗外忽有金石相击之音,陆明川领着巡城司围住码头,而她早先安插的货郎正将计就计,往陈家船舱塞满贴好价签的滞销绸缎。
破晓时分,柳惜霜在账房揉着酸胀的腕。边疆捷报与分红银票同时送至,她看着茶马司嘉奖的朱批怔神,忽见票角极小的一行字:【夫人验货之功】。抬头时,陆明川正倚门把玩那颗南洋珠,月光映出珠内新刻的胖头鱼,鱼尾卷着分红契三字。
阿满在梦中咂了咂嘴,锦鲤布偶肚里掉出块咬过的月饼。馅料中露出的半张货单上,夫妻二人的笔迹交错如盟约:她标的兑率旁,是他批的可扩三成利。
第十二章
马场惊变
霜降这日,西郊马场腾起的尘烟惊散了南迁的雁群。柳惜霜攥着缰绳的手微微发颤,头顶气泡炸出一串朱砂算筹:【良驹配种费抵半年盈余,肉疼!】
娘亲快看!阿满突然从马僮怀里挣出来,胖乎乎的小手指向围栏——陆明川正扶着位玄甲将领上马,那人肩头的虎头吞口铠在日光下泛着冷芒。柳惜霜眯起眼,气泡里唰地展开北疆将领名册:【萧云峥,陆明玥夫婿,战马需求年二百匹】。
二少奶奶当心!
惊呼声中,柳惜霜的坐骑突然人立而起。她本能地勒紧缰绳,发间金钗却勾住了鞍鞯皮绳,整个人斜斜坠向沙地。气泡里疯狂闪烁急救开销,却在落地前被一双铁臂稳稳接住——萧云峥的护腕擦过她脸颊,甲缝间夹着片枯叶,叶脉竟是她前日批的草料价单。
夫人精于骑术将领低沉的嗓音震得她耳膜发颤。柳惜霜正待答话,阿满已猴子般攀上萧云峥的肩甲,小手中的饴糖糊住了护心镜:将军叔叔的马儿吃糖吗
陆明川执鞭而来时,正撞见这般奇景:妻子头顶飘着战马利润表的气泡,女儿却将算盘珠串成的项链往军马嘴里塞。萧云峥突然单膝点地,从马鞍囊取出一卷破旧的《相马经》——书页间密密麻麻夹着柳惜霜三年前散出的抵押票据,每张都印着胖头鱼暗记。
轰隆——
惊雷般的马蹄声骤然逼近。柳惜霜还未回神,萧云峥的坐骑已如离弦之箭冲入围场深处,马鞍上悬着的锦囊突然裂开,雪片似的契书纷纷扬扬。她俯身拾起一张,瞳孔骤缩——这竟是边疆互市失窃的官契,背面却添了陆明川的批注:【仿笔七分似,可乱真】。
阿满呢她突然脊背发凉。转头只见小团子骑在配种用的汗血宝马背上,胖头鱼金簪正插在马鬃里。那畜牲扬蹄嘶鸣,竟向着围栏缺口狂奔而去!
利润翻番啊……柳惜霜盯着马匹惊起的尘烟喃喃自语,气泡里炸出配种收益表。待要追赶时,陆明川的玄色大氅已掠过她身侧。男人腾空的瞬间,她看清其腰间新佩的银算盘——十二桥金柱竟与她嫁妆那副一模一样。
暮色染红草场时,柳惜霜在马厩找到了酣睡的阿满。小团子怀里抱着匹陶土小马,马腹中空,塞满了边疆传来的捷报。萧云峥沉默地递来虎符,符身凹槽里嵌着半块饴糖——正是阿满白日里塞给军马的那颗。
北疆缺三百匹战马。陆明川突然开口,指尖拂过她袖口沾的马毛,夫人觉得…狗洞扩建为马道如何
月光照亮契书那刻,柳惜霜的算盘珠自发跳动着。阿满在梦中咕哝着马儿生小算盘,而马槽深处,静静躺着萧云峥留下的聘礼单——朱批处压着胖头鱼形状的蹄铁印。
第十三章
冬至旧裳
冬至的雪粒子扑打着窗棂,柳惜霜对着烛火咬断金线,指尖在陆明川旧袍的裂口处轻轻一捻。阿满蜷在她膝头打盹,发梢沾着的雪粒融成水痕,洇开了布料上戊戌年冬的墨迹。
娘亲骗人。小团子突然揉着眼直起身,胖手指戳向袍角暗绣的胖头鱼,爹爹的新衣哪有补丁柳惜霜头顶气泡炸出朵棉絮状的云:【松江细布一匹省四钱,改袍工费倒贴二十文】。她正要辩解,忽见女儿从荷包里掏出颗缠丝玛瑙扣——正是她去年从当铺赎回的无用物件。
少夫人,老夫人屋里的碳不够了……秋桐的通报被风雪割得零碎。柳惜霜扫了眼案头堆着的旧裳,气泡里唰地展开清单:【婆母狐裘改手笼×2,公爹大氅续貂尾×1,净省十八两】。阿满却已蹦下炕,将玛瑙扣按在陆明川的旧衣领口:爹爹这里破过!
烛火噼啪一跳,柳惜霜的针尖滞在半空。那道寸长的裂痕,分明是六年前大婚合卺时,她被金冠流苏绊倒,慌乱中扯破夫君衣领的旧伤。气泡扭曲成模糊的喜烛光影,却听廊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陆明川肩头积雪未拂,手中竟捧着件火狐裘。
边关刚到的。他抖开大氅,内衬赫然是阿满涂鸦过的疆域图,墨迹间穿插着朱砂批注:【皮草兑粮草,利三分】。柳惜霜的算盘珠卡在盈字档,忽见夫君从袖中取出卷旧账册——正是她当年为补婚宴亏空,偷偷变卖的首饰清单。
夫人忘了这个。陆明川翻到某页,指尖点着玛瑙扣一对的记载。阿满突然扑上去啃账册边缘,口水晕开了背面的小字:【留与阿满及笄用】。
三更梆子响过,柳惜霜在厢房整理冬衣。阿满的鼾声里,她摸到火狐裘暗袋中有硬物——半块鎏金算盘,与陆明川腰间那副竟能严丝合缝。窗外雪光映出内壁刻字,是她出阁前最爱的《货殖列传》摘句:积著之理,务完物,无息币。
第十四章
年关红计
腊月廿三的灶糖香飘满陆府时,柳惜霜正将最后一只空心红包悬上朱漆托盘。阿满踮脚去够,胖手指戳破红纸,露出内里空荡荡的夹层。
娘亲骗人!小团子嘴撅得能挂油瓶,去年王嬷嬷得的红包能砸核桃!柳惜霜头顶气泡炸出串铜钱雨:【仆役自填数额,总支出可控】。她正要解释,秋桐突然白着脸冲进来:少夫人,厨娘们堵着账房要说法呢!
前院梨树下,十几个婆子捏着未封口的红包面面相觑。柳惜霜清了清嗓子:诸位按需自取……话音未落,气泡已出卖心思:【李管事家添丁多给二钱,赵马夫老母病重贴五钱】。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最末的小丫鬟抖开红纸,里头飘出张当票,正是三年前她典当嫁妆替这丫头赎身的凭证。
陆明川执账本路过时,正撞见柳惜霜被围在中央。婆子们抹着泪要塞回银钱,而她头顶气泡乱如麻:【计划外情感支出超标!】。阿满突然挤进人堆,将胖头鱼金锁往托盘一扣——哗啦啦倒出几十枚缠丝糖,每块糖纸都写着赏钱分期付。
祠堂的灯亮了整宿。
更漏声里,柳惜霜摸到西厢房。陆明川端坐案前,掌中摊着本靛蓝册子——竟是她藏在佛龛后的慈善账,每页边角都画着戴算盘的小人。阿满的鼾声从暖阁传来,小团子怀里搂着新得的布老虎,虎睛正是那对遗失的南洋珠。
北疆的羊毛到了。
陆明川突然推过半块虎符,凹槽处嵌着颗算盘珠。柳惜霜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玉石,窗外突然传来驼铃——商队头领正将雪白的羊毛卷卸在院中,每捆都系着胖头鱼形状的货签。
月光漫过账册那刻,她看清夫君新添的批注:
年关红,利三分;人心红,利无穷。
第十五章
元宵诡灯
正月十五的烟火还未点燃,柳惜霜已经将陆府门前的灯谜摊摆成了钱眼阵。每个彩灯下悬着的不是谜面,而是盖着胖头鱼印的兑货券——猜中灯谜者,可抵现银在陆家商铺使用。
二少奶奶,这‘金银满箱’打一物……谜底竟是算盘赵夫人摇着洒金扇掩唇轻笑。柳惜霜头顶气泡炸出朵元宝状的烟花:【灯谜引流,商铺抽成净赚三成】。她正待答话,阿满突然从灯架底下钻出来,发髻上缠满了彩绸,活像个会走动的灯笼:娘亲!西街摊子偷学我们的灯!
果然,不远处周家的灯谜摊竟也挂起了兑货券,只是券角少了胖头鱼暗记。柳惜霜眯起眼,气泡里唰地展开诉讼费清单:【仿冒必究,诉讼成本五两,预期赔偿二十两】。
爹爹抱!阿满突然朝人群深处扑去。陆明川玄色大氅上落满彩纸,怀里还抱着盏奇特的走马灯——灯屏转动的影子里,分明是柳惜霜历年囤积的货品图样。最令人心惊的是,灯轴上竟刻着边疆商队的密语符号。
夫人不解这盏灯陆明川指尖轻叩灯架,震出夹层里的羊皮卷。柳惜霜倒吸一口冷气——这正是她与西域商人约定的密契,上面还标着各色货品的底价。气泡疯狂闪烁危机警报,阿满却已经掰开灯座,掏出块黏糊糊的麦芽糖:灯灯肚子里有糖!
戌时的更鼓声中,柳惜霜在库房清点今日收益。阿满趴在她膝头数铜钱,每数到十文就往胖头鱼金锁里塞一枚。窗外忽然飘来周家管事的哀嚎——原来那些仿制的兑货券,背面早被柳惜霜印上了过期作废的朱印。
元宵的硝石够放三场烟火。
陆明川的声音惊得她算盘珠乱蹦。男人倚在门边,手中把玩着走马灯的残架。柳惜霜这才发现,灯骨竟是用她当年典当的嫁妆银簪熔铸的。阿满突然举起块灯屏碎片,透过彩绢能看见夫君添的新注:【硝石售与兵部,利翻倍】。
子时的烟花炸亮天际时,柳惜霜望着满院宾客。每个人手中都拿着胖头鱼兑货券,每张券都在为她织就更密的商网。陆明川的掌心忽然贴住她后背,温热隔着衣料传来——那里缝着阿满今日新塞的糖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全家看灯的景象。
而灯影最亮处,是个抱着算盘的胖头鱼,鱼尾巴卷着团圆二字。
第十六章
义妹喜嫁
二月初八,宜嫁娶。
陆府门前红绸漫天,喜乐声里混着算盘珠的脆响。柳惜霜盯着妆奁最后一格,指尖在义妹嫁妆的标签上摩挲良久,终于将那张边疆商契塞了进去。
娘亲藏私房!阿满突然从屏风后探出脑袋,发间胖头鱼金簪勾开了匣中暗格。柳惜霜头顶气泡炸出金箔烟花:【嫁妆总投入二百八十两,军婚免税省去六成】。她正要合盖,小团子却掏出一把黏糊糊的饴糖,挨个往陪嫁的玉器上贴:姑姑的糖钱!
喜婆高唱梳头礼时,边疆副将萧云峥的玄铁铠压得喜凳吱呀作响。柳惜霜执梳的手顿了顿——新郎官护腕内侧竟露出半张货单,正是她上月批的羊毛价目。气泡里唰地展开三年回本计划表,却被陆明川突然递来的合卺酒惊散。
夫人饮半盏。白玉杯沿沾着朱砂,恰是她记账用的颜色。酒液入喉那刻,柳惜霜突然瞥见杯底阴刻的小字:【利三分,情七分】。
新娘子出门——
陆明玥拜别时,喜服广袖拂过香案,带落一本蓝皮账册。柳惜霜慌忙去接,账页翻飞间露出密密麻麻的批注:【义妹冬衣——实则塞了银票】【鎏金凤钗——空心藏商路图】……最末页还画着戴凤冠的胖头鱼,鱼嘴叼着张地契——正是柳惜霜偷偷置办的边疆货栈。
嫂嫂厚赐。新嫁娘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间翡翠镯滑出袖口——内壁刻着的胖头鱼竟与陆明川私印一模一样。柳惜霜头顶气泡乱码的刹那,阿满突然将胖头鱼金锁塞进喜轿:锁住姑姑的糖罐子!
鞭炮炸响时,柳惜霜在漫天彩纸里摸到夫君袖中的硬物。展开一看,是盖着虎符印的契书——萧云峥竟将半数聘礼折成了羊毛商股。而契纸背面,阿满用胭脂画满了歪扭的胖头鱼,每条鱼尾巴都卷着团圆二字。
第十七章
酸杏孕事
三月春风捎来太医署脉案时,柳惜霜正对着满桌酸杏干打算盘。阿满踮脚偷摸杏干,却被酸得皱成包子脸,发间胖头鱼金簪都跟着颤了三颤。
娘亲骗人!说好是糖!小团子眼泪汪汪掏荷包,掉出把西域蜜饯——每颗糖纸都标着弟妹基金专项。柳惜霜头顶气泡炸出串铜钱:【酸杏腌渍转售净利翻倍,蜜饯支出需从夫君月例扣】。她正要哄女儿,忽见陆明川执账本立在廊下,玄色衣摆沾着药圃的新泥。
夫人近日嗜酸他指尖点着账册某页,正是她上月收购三家杏脯坊的记录。气泡里唰地展开孕期进补清单,却被阿满突然塞来的陶罐惊散——罐底粘着张发霉的契书,赫然是柳惜霜三年前与果农签的包林协议。
更漏滴答声里,柳惜霜在厢房清点腌杏坛子。阿满趴在她膝头酣睡,小手还攥着半块杏干。烛火忽被风吹斜,映出坛身暗刻的慈幼局专用字样——原来这批酸杏大半送往了育婴堂。
北疆的蜜枣到了。
陆明川的声音惊得她手一抖,算盘珠崩落满地。男人怀中锦盒里,躺着边疆才有的琥珀枣,每颗都裹着胖头鱼糖纸。柳惜霜正要开口,忽见盒底压着张泛黄的《孕期开支预算》——竟是她出阁前夜,躲在闺房偷偷拟的那份。
月光漫过窗棂时,阿满在梦中咂着嘴翻了个身。柳惜霜摸到女儿枕下藏着的小账本,稚气笔迹记满了娘亲偷吃的杏干数,而最后一页画着全家围坐分食酸杏的景象——连她腹中胎儿都顶着个小小的算盘。
第十八章
产房金算
五更的暴雨砸在窗棂上时,柳惜霜的指甲在产床雕花栏上刮出刺耳声响。接生嬷嬷第四次喊少夫人使劲的刹那,她头顶炸出的气泡竟还是朱砂算筹:【双倍接生费已付,三大名医候诊费另计】。
热水!剪子!
满屋忙乱中,阿满突然抱着锦鲤布偶冲进来,小手里高举着个油腻腻的算盘:娘亲的宝贝!柳惜霜在剧痛中瞥见那副小算盘——竟是陆明川近日随身带着的,十三桥金柱上还缠着她生产前夜没解完的账目红线。
参汤吊住元气!
稳婆的惊呼混着瓷盏碰撞声。柳惜霜涣散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三根同时搭上腕脉的手指——京城最有名的三位大夫不知何时已围在榻前。她混沌的脑海中浮出气泡:【王大夫出诊费十两,李大夫二十两,张大夫…张大夫怎么来了我没请过…】
是二少爷三年前预付的。周氏突然凑到她耳边,将半块玉佩塞进她汗湿的掌心。柳惜霜瞪大眼睛——这竟是陆明川弱冠时祖传的玉佩,内侧刻着未雨绸缪四字,而背面贴着张泛黄的票据:【预付三大夫接生费,利滚利】。
哇——
婴啼声响彻陆府的刹那,暴雨骤歇。柳惜霜虚弱地侧头,看见陆明川立在屏风旁,怀中抱着啼哭的婴孩,腰间算盘上沾满产房的血气。阿满正踮脚往弟弟襁褓里塞糖,胖头鱼金锁撞在婴儿脸上,露出锁芯里藏着的纸条:【育儿基金启动,年息八分】。
恭喜二少爷,是位小公子!
稳婆的贺喜声里,柳惜霜突然发现屋顶横梁上悬着个陈年灯笼——正是她大婚时挂过的走马灯,如今灯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陆明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笑出声:夫人且看。
灯影转动间,浮现出她十年来所有抠门账目的备份。每页边角都添了新注:有她克扣自己衣裳钱却给阿满打金锁的记录,旁批慈母心;有她熔嫁妆补贴贫寒学子的账目,备注善利万物;最末页贴着张边疆捷报,朱批处压着胖头鱼印——正是今日产房外刚收到的。
晨光漫过窗纱时,柳惜霜在暖阁醒来。枕边整整齐齐码着三本册子:蓝皮的慈善账、朱砂的生意经,还有本崭新的育儿簿。阿满正趴在弟弟摇篮边,用沾了蜜的胖头鱼金簪在簿子上画押,而陆明川立在逆光处,将算盘珠拨到盈字位。
珠玉相击的脆响中,柳惜霜终于看清灯笼最里层的那行字——
十年精打细算,终得一生团圆。
第十九章
百日金环
龙凤胎的百日宴这日,陆府门前礼盒堆成了山。柳惜霜执笔在礼单上勾画,头顶气泡炸出一串金元宝:【红珊瑚摆件可兑粮三十石,鎏金长命锁折现充慈幼局炭火费】。阿满突然从礼盒堆里钻出来,发髻上缠满了贺礼红绸,活像棵行走的摇钱树:娘亲!周家姨母送了两份礼!
少夫人,这……管家捧着对翡翠麒麟欲言又止。柳惜霜扫了眼礼单,气泡里唰地展开当铺价目表:登记造册后,统统送去西街钱庄。话音未落,满座宾客哗然——她竟在众目睽睽下,将贺礼现场折成了助学银票。
陆二奶奶好算计。赵夫人摇着洒金扇轻笑,却见柳惜霜怀中婴孩突然抓住她扇坠。金线崩断的刹那,扇面上浮现出胖头鱼水印——正是三年前那批滞销绸缎的暗记。气泡里疯狂滚动诉讼方案,阿满却已掏出个空心荷包:赵姨母的礼金在这里生小钱钱!
陆明川执礼单踏入花厅时,正撞见这荒诞一幕:妻子头顶飘着礼金年化收益七分的气泡,手中却温柔地替乞儿拭脸。龙凤胎的摇篮里堆满贺帖,每张背面都标着折算后的助学金额。
抓周礼始——
司仪高唱声中,柳惜霜突然发现锦毯上的物件不对劲。本该摆《三字经》的位置放着副迷你算盘,而玉佩旁赫然是只胖头鱼布偶。阿满正偷偷将弟弟妹妹往算盘方向推,小脸上满是得意:爹爹说抓中算盘赏糖十斤!
哇!
众目睽睽下,龙凤胎竟双双抓住胖头鱼布偶的尾巴。布偶撕裂的瞬间,漫天糖纸纷飞如蝶——每张都写着柳惜霜这些年偷偷记的情话账:
【戊戌年冬,夫君彻夜抄账本,炭火费增三钱】
【庚子年雨夜,阿满发热,夫君典了御赐砚台请太医,当票藏于东珠匣】
最老的那张糖纸已经泛黄,上面稚拙的笔迹记着:【大婚合卺酒,他替我喝了三杯。甜,值千金。】
陆明川弯腰拾起算盘时,机关突然弹开,露出里面藏着的边疆地契——正是用当年柳惜霜熔掉的金镯买的荒地,如今已成了连通西域的商栈。
夫人。他将算盘递到她眼前,十三桥金柱上新刻的小字在阳光下闪烁:
利滚利,情生情。
第二十章
金库团圆
霜降这日,柳惜霜的钥匙终于打开了西厢库房最后一道铜锁。阿满牵着刚会走路的龙凤胎挤在门前,三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尘封十年的乌木箱——箱盖上胖头鱼锁眼还粘着当年的饴糖渣。
娘亲的养老本!阿满抢先用金簪撬开锁,箱内轰然滚出几十本装订好的账册。柳惜霜头顶气泡炸成烟花状:【三千两金珠齐备,另附十年利钱】。可待尘埃落定,满箱不见金银,唯有泛黄的纸页哗啦啦自动翻飞:
戊戌年页夹着边疆羊毛契,背面画着全家围炉图;
庚子年账记着慈幼局捐银,边角贴着阿满第一张描红;
最新那页则压着龙凤胎的胎发,墨迹未干的批注写着:【二胎养育费,挪用夫君私房钱】
爹爹说这里藏着宝贝……小女儿突然举起本蓝皮册子。柳惜霜翻开一看,竟是陆明川手抄的《货殖列传》,每页天头都添了批注。在积著之理那章,朱砂小字密密麻麻写满:
【夫人熔镯日,购北疆荒地十亩】
【阿满抓周时,西域商路通】
【今晨收岭南来信,胖头鱼商栈第三十六处落成】
最后一页夹着张奇怪的舆图——大江南北的商道连成线,竟拼出个环抱算盘的胖头鱼形状。每处商栈位置都标着小像:戴金锁的阿满、抱算盘的龙凤胎、执账册的柳惜霜……
少夫人!前院来了支驼队!
秋桐的惊呼声中,柳惜霜跌跌撞撞奔向中庭。院中白骆驼昂首嘶鸣,背上锦囊哗啦啦倒出各色物件:岭南的荔枝干、西域的葡萄酿、北疆的貂绒……每样都系着胖头鱼标签。陆明川自驼队深处走来,腰间算盘珠竟换成十二颗东珠——正是她当年熔掉的嫁妆首饰上撬下来的。
夫人清点一下。他抖开丈余长的礼单,最末朱批灼灼如焰:
三千情意本,十万利滚利。
阿满突然将弟妹塞进柳惜霜怀里,三个小团子变戏法似的举起块金匾——胖头鱼环抱的算盘上方,赫然刻着团圆二字。匾角悬着当年的空心红包,如今已被金珠塞得鼓鼓囊囊。
暮色染红库房那刻,柳惜霜摸到乌木箱底最后件物事。展开竟是泛黄的《嫁妆清单》,背面添了行新字:
以情为注,白头为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