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律师,什么律师
不等他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跟我委托的律师说他们回来了。
律师得到消息,找到他们的时候。
他们还在我家门口,因为无家可归正不知所措。
陆教授,我受顾您老伴顾芸女士的委托前来。
陆庆国皱眉：她让你来干什么
顾芸女士要跟你离婚,这是离婚协议,请您过目并且签字。
陆庆国看都没看离婚协议,直接接过来撕毁。
冲着律师怒道：够了,我没工夫陪你们演戏,她现在在哪里,赶紧让她回来开门。
一把年纪了还胡闹,简直不像话。
女儿陆心乐也不满的说：不就是带陈姨出去玩了几天,她就这样。
下次出去带上她不就是了,用得着这样吗
律师的经验丰富,也见惯了各种家庭纠纷。
虽然离婚协议被撕了,但律师早有准备。
接下来就是正常流程的起诉。
我出去旅游一趟,心情好了很多,就连心态都年轻了好几岁。
跟旅游团的很多像我这么大年纪的老人。
还有几个和我一样,也是从农村嫁进了城里。
退休了以后没有什么爱好,既不会读书写字,又不会养花草。
但是空闲时间又很多,索性报了旅游团到处旅游。
我结识了几个老姐妹,她们听了我的遭遇非常气氛。
纷纷给我出谋划策。
还有个老姐姐,让我直接不要回去,以后就跟她一起到处玩。
我拒绝了,她们也有自己的家,在外面玩的再久也终究要回家。
我总不能像陈金玲一样不要脸的跟进别人家里。
所以我回来了。
而且也正如女儿先前说的那样,我的退休金不足以支撑我到处跑。
偶尔一次过过瘾还行。
这次回来我主要的事情就是跟陆庆国离婚。
他得了癌症,随时都可能死。
我可不想他死的时候还是我的丈夫。
他们无家可归,但我却早早找到了去处。
我们的小区是陆庆国学校的职工家属院。
有位老嫂子的老伴走得早,子女也都不在身边,这些年都是请保姆照顾。
我们年轻的时候就常一起去市场买菜,十分熟识。
那天我变卖家具的时候,她正好出来晒太阳,问我在干什么。
我正愁没人诉苦,就告诉了她我的事情。
她知道后十分气愤,让我不要怕,就跟陆庆国离婚,大不了以后去她家。
她早就受够了一个人的日子。
我答应了她,所以旅游一回来就直接去找她。
没想到却意外碰到了陆庆国他们。
5
你去哪里了赶紧回家开门。
让你好好反思自己的错误,你还玩起失踪了,也不看看自己年纪多大了,还这么任性,简直不可理喻。
陆庆国刚见面就劈头盖脸的数落我。
陈金玲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芸姐,你要是不欢迎我可以直说,没必要跟庆国置气呀,你让他进不去家门,被别人看到该怎么说他
他是大学教授,有身份的人,哪能跟你一样不在乎名誉
陈金玲说的头头是道。
他们两个混在一起,我反倒成了错的。
在乎名誉真在乎名誉会跟别的女人一起出去旅游
一个有妇之夫,一个寡妇,就不怕别人多想
我冷声质问,发泄心中的不满。
我只知道陈金玲很早就独自一人带着儿子生活。
现在想想,恐怕这其中也有陆庆国的影子。
家属院的老人不少,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其中有认识陆庆国和陈金玲的。
陆庆国感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忍不住说：
之前的事我们都不提了,但是你不该骂金玲是寡妇,你跟她道个歉,赶紧打开门回家。
让人围着看笑话,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邻居老嫂子也过来了。
听到陆庆国的话,大骂他不要脸。
陆庆国,你现在知道害臊了要不是顾芸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狠心。
把自己的大房子留给陈金玲,让顾芸跟你住小房子,瞒了她大半辈子,还说你们的女儿是陈金玲的女儿,你还是人吗
陆庆国听到这话,终于慌了。
他震惊的看着我。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把那封信拿了出来,当众宣读。
陆庆国拼命阻止,可惜已经晚了。
女儿听到这一切,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爸,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她的信念崩溃了。
被他当做了亲妈的女人居然是不是真的,而真正的母亲每天都要被她言语羞辱。
看热闹的人纷纷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视频被传到网上,陆庆国一夜之间成了所有人谩骂的对象。
他成了人面兽心的代名词。
不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并且学校也罢免了他的教授职位。
偏偏他又无处可去,家属院门口每天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陆庆国消失了,就连律师都找不到他。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
这天老嫂子突然想起了老伴,说想吃当年学校里的食堂味道。
保姆买菜回来,我正准备给她们露一手。
这时陆庆国找上了门。
老嫂子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发现他的踪迹,让他进了门。
他一进来就给我跪了下来。
阿芸,我错了,这些年是我执迷不悟,我不是人。
我把她赶走了,我已经跟她没关系了。
陆庆国说着这些天的遭遇。
原来他和陈金玲躲起来以后,陈金玲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她什么也不做,每天就等着陆庆国从外面给她带回饭菜。
并且还不管不顾的点名要吃某家的某道菜。
丝毫不顾忌外面很多人都在找陆庆国想要打骂他。
陆庆国出事后,学校第一时间就罢免了他的教授职位。
因此失去了每个月一大笔的退休金。
他身上的钱越来越少,陈金玲也开始嫌弃他。
骂他没用,既然不能给她好的生活就不要去招惹她。
陆庆国没有办法,只能去找她儿子。
希望她儿子能看在住着他的房子的面子上,出钱接济他们。
但是却被赶了出去,还差点被打。
最终顾庆国再也受不了,把陈金玲赶走了。
阿芸,我现在才明白,她看中的一直都是我的钱,我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
他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但是事到如今我怎么可能还原谅他
心乐原谅你了吗
我冷声质问。
他愣住了,苦涩的摇头。
我那样伤害她,她怎么可能还会原谅我
那你凭什么求我原谅我问他。
我......我没资格,你说得对,我没资格求得你们的原谅。
陆庆国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他站起身就要离开。
其实你最应该求得原谅的是隐书。
隐书陆庆国茫然的看着我。
当初我没有把他打掉,而是偷偷生了下来,送到了乡下交给我爸妈抚养,你的儿子,陆隐书。
我和陆庆国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当初我怀孕的时候,陆庆国说生下来影响不好,让我打掉他。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要是生下来,陆庆国只会被轻微处罚,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
好在我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送到了农村让我爸妈抚养。
这么多年我虽然经常去看他,但心里也对不起他。
所以上一世我到死都没有说出这件事。
我不想他牵扯到我们的事情中。
但这一世,在我旅游的时候,意外碰到了儿子。
当时的老姐妹得知那是我儿子,立刻为我打抱不平,因此他知道了这些事。
离婚吧,如果你还有点骨气的话,就跟我去法院。
我已经委托律师起诉了,只是他一直找不到你。
陆庆国喉咙动了动,最终苦涩的说：好。
6
到了打官司的那天,陆庆国果然出现了。
他刚露面,就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想要挖掘他更多的黑料。
就连他的律师都嫌弃的离他三米远。
我听到他的律师抱怨：要不是因为职业,谁愿意给这种人当律师
而我的律师放心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放心吧兄弟,我们会赢的,不会让你难办。
律师早就告诉我,那些证据足以让陆庆国净身出户。
并且还可能拿到原本属于陆庆国的那套房子。
最终在律师的努力下,陆庆国被判净身出户,那套房子也重新划到了我的名下。
当最终拿到离婚证的时候,我瞬间想哭。
这一辈子,嫁错了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半辈子,最终儿子女儿之间都有间隙。
好在最后的时候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我出去以后,意外的看到了女儿陆心乐。
她来到我身边。
妈,对不起。
我知道她也是受害者,如果不是陆庆国,我们之间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误解。
我很想原谅她,但想到上一世的情况。
我躺在病床上,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过我。
你不必道歉,我也没有打算原谅你。
但是女儿的出现提醒了我,上一世我辛苦三年,被查出肝癌晚期。
这一世我要先去医院检查。
检查的结果很理想。
只是有轻微的病变,只需要定期去医院疗养,不会有事。
住院期间儿子经常来看我,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儿子已经是大老板了。
他有的时候忙,会让助手来看我。
女儿和陆庆国也来过几次。
现在的陆庆国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他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只有小小的一间,每个月需要三百块的房租。
他的退休金没有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挣钱很难。
每个月三百块钱的房租,他都要省吃俭用才能存下来。
那次他来医院看我,正好遇到了儿子。
这也是父子俩第一次见面。
儿子冲着他点点头,然后接口忙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儿子又来看我。
妈,他现在怪可怜的,要不要给他些钱
我无意干预儿子尽孝,告诉他想给就给。
但儿子却固执的说：妈,你让我给我才会给。
我点头：那就别给了,这都是他自找的。
我出院以后,家属院的老嫂子被女儿接过去照顾。
临走的时候,她说要是没有地方去,就住在她家。
我说她法院判给我的房子被我卖了,而且我儿子是大老板。
现在的我根本不缺钱。
我联系了旅行团的老姐妹开始旅游。
我们开始游山玩水,去了各种著名景点。
过年的时候,老姐妹纷纷回家,我也回到了医院准备一边疗养一边过年。
不料却在这里再次碰到了陆庆国。
阿芸,我得了癌症,这都是上天对我的报应吧。
我当然知道他得了癌症,但我更惊讶他是怎么有钱住院的。
隐书帮我付的住院费,医生说了,如果积极治疗,是有治愈的可能。
当晚,儿子把我接到家里。
我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媳和孙子。
儿媳妇不停的问我这些日子在外面玩的怎么样
孙子把他最喜欢的玩具拿出来给我看。
妈,他得了癌症,我先让医院控制住病情,等你回来商量怎么办。
还有姐,她也是受害者,想要你原谅她。
我询问他自己的意思。
他说全听我的。
他又没有养过我一天,我肯定不会认这个父亲的。
儿媳也愤怒的指责陆庆国的做法太过可恶。
那就把药停了吧。
另外你们姐弟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但我也不会原谅你姐。
儿子说好,当晚就把陆庆国的药给停了。
没了医药费,陆庆国不得不出院。
年关的时候,儿子从外面带来一个消息。
天桥下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检查是陈金玲的。
她被陆庆国赶走之后一直在流浪,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她被冻死了。
过年的时候,孙子吵着要我给他压岁钱。
我十分乐意,给孙子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过完年以后,我去医院疗养,在这里又碰到了陆庆国。
他求便了曾经的同事和学生,终于凑到了一些钱。
只是这一次他的病情已经很重了,根本没有办法治愈,只能不断通过化疗减轻痛苦。
阿芸,你说我会不会下地狱我最近经常做恶梦。
我想,如果你能原谅我,我会不会受的处罚轻一些
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伤害你太深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陆庆国现在已经不奢求我的原谅。
但是我能明显的看出来,他还对我抱有希望。
甚至有时候还开玩笑的问我,他临死的时候我会不会原谅他
我疗养期快结束了,离开的时候我准备告诉他真相。
陆庆国,你的癌症我早就知道。
我也想过告诉你,让你早早治愈,但是你一直在伤害我。
我早就知道你会死于癌症,所以才会快速跟你离婚,你说我会原谅你吗
陆庆国听完我的话,整个人迅速变得十分颓废。
我出院以后联系了老姐妹,约定这一次出国旅行。
用年轻人的话说,世界这么大,我们也要去看看。
出发之前,女儿找到我,这一次她不是来求我原谅的,而是告诉我陆庆国死了。
最后的时候,陆庆国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没有人去看他。
最终他带着绝望死去。
我面无表情的说了声知道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坐进了儿子的车去机场。
我和陆庆国已经没了关系,他死不死管我什么事
登机的时候,孙子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笑着告诉他:等过年奶奶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国外的玩具。
孙子说好,他一定等我回来。
跟老姐妹汇合后,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
我们都是刚退休的年纪,还有很多年可以活动。
我们这些老姐妹相约,每年都要一起行动,直到跑不动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