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阈界游戏》
第一章
黄泉村
林一一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邀请函,拇指悬在接受按钮上方犹豫不决。
【您已被选中参加阈界游戏,通关所有关卡将实现您一个愿望。是否接受挑战是/否】
又是这种垃圾广告。她嘟囔着,正准备划走,却发现无论如何操作都无法退出这个页面。手机仿佛被黑客入侵,完全不受控制。
什么鬼...林一一皱眉,尝试长按关机键。屏幕突然闪烁,邀请函上的文字扭曲变形,化作一行血红色的倒计时：
【00:00:05】
她瞪大眼睛,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倒计时归零,手机屏幕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啊！
林一一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周围的景象让她彻底僵住。
不再是她的卧室。而是一条泥泞的山路,两侧是阴森的树林,浓雾弥漫。空气中飘荡着腐朽的气味,像是某种动物尸体腐烂多时的味道。
这...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在颤抖。
【欢迎来到阈界游戏第一关：黄泉村】
【任务：在村中存活72小时或找到离开的方法】
【当前玩家人数：7】
【祝您好运】
冰冷的机械女声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林一一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这不是梦,触感、气味、痛觉都太过真实。
嘿！你也是玩家吗
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林一一猛地转身,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正朝她走来,脸上写满惊恐。
我...我是王磊。他推了推眼镜,刚才还在图书馆,突然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林一一勉强镇定下来：林一一。看来我们都被那个诡异的邀请函骗了。
两人结伴沿着山路前行,浓雾中隐约可见几座破败的房屋轮廓。走近后,一块歪斜的木牌映入眼帘,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写着黄泉村三个字,颜料干涸龟裂,像是凝固的血液。
黄泉村王磊声音发颤,这名字也太不吉利了...
林一一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先找找其他玩家吧,人多力量大。
村子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破旧门窗的吱呀声。房屋大多门窗紧闭,偶尔有几扇敞开的,里面黑洞洞的,仿佛随时会冲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有人吗王磊朝一栋看起来相对完好的房子喊道。
没有回应。
林一一注意到地上有些奇怪的痕迹——像是拖拽重物留下的,混杂着暗红色的污渍。她蹲下身,用手指轻触,粘稠的触感让她胃部一阵翻腾。
是血。
我们得离开这里。她站起身,声音紧绷,这地方不对劲——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声源处跑去。穿过几栋房屋后,他们在一座看似祠堂的建筑前停下。大门洞开,里面烛光摇曳,映照出墙上扭曲的影子。
救...救命...微弱的呼救声从里面传出。
林一一咬牙冲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血液凝固——
祠堂中央摆着一张供桌,上面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三个穿着古怪服饰的老人围在周围,手中拿着锋利的刀具,正在...切割。
供桌下,一具残缺的尸体静静躺着,头颅不翼而飞。
啊——！王磊的尖叫划破寂静。
三个老人同时转头,烛光下,他们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浑浊的白色。
新鲜的祭品...最中间的老人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林一一转身就跑,王磊紧跟在后。身后传来缓慢但坚定的脚步声,还有金属拖地的刺耳声响。
分头跑！林一一拐进一条小巷,听到王磊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她躲进一间废弃的屋子,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外面脚步声渐近,又渐远。正当她松了口气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是王磊的声音。
林一一浑身发抖,泪水模糊了视线。这不是游戏,真的会死人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月光下,村道上空无一人。她必须找到其他玩家,一个人太危险了。
刚走出几步,一阵阴风吹过,林一一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刺骨寒意。她缓缓转身——
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悬浮在她身后三尺处,长发遮面,只露出一只充血的眼睛。嫁衣下摆滴落着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一滩。
找到你了...女鬼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声。
林一一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女鬼缓缓抬起苍白的手,指甲漆黑尖锐,朝她咽喉伸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侧面扑来,将她撞开。林一一摔在地上,看到一个高挑的男子手持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挡在她面前。
退后！男子厉喝,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女鬼发出刺耳的尖啸,后退了几步,随即化作一缕红烟消散在夜色中。
男子转身,月光下他的轮廓分明,眼神锐利如鹰。新玩家
林一一惊魂未定,只能点头。
我叫程澈,这是第三次游戏。他收起匕首,算你运气好,我刚好在附近。
谢...谢谢。林一一勉强站起来,那个...东西是什么
关卡BOSS,红衣新娘。程澈神色凝重,黄泉村的传说,被迫嫁给死人的新娘,死后怨气不散,专杀外来者。
林一一想起祠堂里的恐怖场景：那些老人呢
村民,活死人,靠献祭活人维持不死。程澈环顾四周,这里不安全,跟我来。
他带着林一一穿过几条隐蔽的小路,来到村尾一间不起眼的木屋。推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和一个壮实的男人。
又捡到一个马尾女孩挑眉,这次的新人质量不错啊,没被吓尿裤子。
壮实男人哼了一声：程哥,我们时间不多了,明晚就是月圆之夜,祭祀高潮。
程澈点头：林一一,这是苏琪和张猛。加上你,现在存活的玩家还剩五个。
其他两个呢林一一问。
苏琪冷笑：一个在祠堂被分尸了,一个半小时前被红衣新娘拖进了井里。
林一一胃部一阵绞痛,王磊那张惊恐的脸浮现在眼前。
听着,程澈严肃地说,这不是普通的游戏,是真的会死人的。但只要能通关,不仅能活下来,还能获得特殊能力和积分,用于强化自己。
怎么通关林一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两种方式：存活72小时,或者找到并完成新娘的遗愿。程澈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破旧的册子,我找到了这个,黄泉村的族谱和部分历史记录。
林一一接过翻看,上面记载着百年前的一场冥婚：村长的儿子暴毙,为了不让家业无人继承,他们强迫一个外村姑娘与尸体成婚,婚礼当晚姑娘自杀,死前诅咒全村。
所以...我们要平息她的怨气林一一问。
张猛摇头：哪有那么简单。根据我的调查,需要找到她的遗物,在祠堂完成某种仪式。
窗外突然传来诡异的唢呐声,由远及近,像是迎亲的队伍。
不好！程澈脸色大变,提前了！所有人,立刻隐蔽！
苏琪迅速熄灭油灯,四人屏息躲在阴影中。透过窗缝,林一一看到一队穿着古旧红衣的人影飘过,抬着一顶血红色的轿子。轿帘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端坐的红衣新娘——正是刚才那个女鬼。
当队伍经过他们藏身的屋子时,新娘突然转头,正对着窗户方向,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她...看到我们了...林一一浑身发抖。
程澈捂住她的嘴,用眼神示意保持安静。队伍渐渐远去,唢呐声消失在夜色中。
计划变更。程澈低声道,祭祀提前了,我们必须在明晚之前找到所有遗物。
还差什么苏琪问。
嫁衣的腰带和她的绣花鞋。程澈看向林一一,你刚才遇到她的地方在哪
林一一描述了大致方位。
那里有口古井,张猛说,传说新娘就是投井自杀的。
分头行动。程澈分配任务,我和林一一去井边找绣花鞋,苏琪和张猛去找腰带。天亮前在这里汇合。
林一一想反对,但知道这是唯一的生机。她跟着程澈悄悄出门,借着月光向村中潜行。
为什么帮我路上,她小声问。
程澈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第一次游戏时,也有人帮过我。在这鬼地方,新人存活率不到20%,能救一个是一个。
林一一心头一暖,但随即被前方出现的景象吓得血液凝固——
村道中央,王磊的尸体被倒挂在树上,腹部剖开,内脏垂落。他的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眼睛大睁,仿佛死前看到了最可怕的景象。
别看。程澈挡在她面前,记住,在这里,恐惧和犹豫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林一一强忍呕吐的冲动,点点头。两人绕路来到古井边,井口被杂草半掩,石壁上满是青苔。
我下去。程澈绑好绳索,你在上面警戒,有动静就拉三下绳子。
林一一紧张地点头,看着程澈顺着绳子滑入漆黑的井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井底传来水声和翻找声。
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林一一屏住呼吸,看到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提着灯笼慢慢走来。老妇人的脸在灯笼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小姑娘...老妇人声音嘶哑,你在找什么呀
林一一背脊发凉,手紧紧抓住绳子：没...没什么,我这就走。
老妇人突然加快脚步：留下来吧...祭品还差几个...
就在老妇人即将扑上来时,林一一手中的绳子被猛拉了三下。她立刻用力往上拉,程澈湿漉漉地爬出井口,手中抓着一只褪色的红色绣花鞋。
老妇人看到绣花鞋,发出刺耳的尖叫：亵渎！亵渎！她转身就跑,灯笼掉在地上,火焰瞬间吞没了干枯的草丛。
快走！程澈拉起林一一,她去找帮手了！
两人狂奔回汇合点,苏琪和张猛已经等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条褪色的红绸腰带。
齐了。程澈检查物品,现在,我们需要在明晚祭祀前完成仪式。
什么仪式林一一问。
程澈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冥婚仪式。需要一个人扮演新郎,与新娘完成婚礼,才能平息她的怨气。
四人陷入沉默。最终,程澈叹了口气：我来吧。我有经验,存活几率大一些。
不。林一一突然说,我来。
其他三人惊讶地看着她。
我...我大学参加过话剧社,演过新娘。林一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而且我是新人,应该...贡献点什么。
程澈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好。但记住,仪式开始后,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中断,否则我们都会死。
林一一郑重点头,心跳如雷。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但直觉告诉她,这是唯一的机会。
夜幕再次降临,祠堂内烛火通明。四人悄悄潜入,将绣花鞋和腰带摆在供桌上,旁边是从村中找来的新郎服饰。
穿上这个。程澈递给林一一一件红色长袍,仪式开始后,我们会守在四周,防止村民干扰。
林一一换上衣服,手指微微发抖。供桌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死亡的气息。
记住流程,程澈低声叮嘱,上香,拜堂,喝交杯酒,然后说'礼成'。之后立刻离开祠堂,不要回头。
林一一深吸一口气,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中。香烟袅袅升起,在空气中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一拜天地！苏琪模仿司仪的声音喊道。
林一一对着祠堂大门深深一拜。刹那间,阴风大作,烛火剧烈摇晃。
二拜高堂！
她转向供桌再拜。供桌上的绣花鞋突然动了一下,像是有人穿上了它。
夫妻对拜！
林一一转向空荡荡的身侧,完成最后一拜。供桌上的酒杯自动斟满暗红色的液体,缓缓飘到她面前。
她颤抖着接过,一饮而尽。液体腥甜中带着铁锈味,像是...
血。
礼...礼成。她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祠堂瞬间陷入死寂,所有烛火同时熄灭。黑暗中,林一一感到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夫君...耳边响起新娘幽怨的声音,我终于等到你了...
第二卷
黄泉终局
夫君...我终于等到你了...
那声音在林一一耳边萦绕,冰冷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她全身僵硬,不敢回头,不敢移动,甚至不敢呼吸。
祠堂内死寂无声,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林一一能感觉到那只冰冷的手从她的脸颊滑到脖颈,尖锐的指甲轻轻刮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程...澈她微弱地呼唤,声音卡在喉咙里。
没有回应。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风吹开祠堂大门,月光倾泻而入。借着这微弱的光线,林一一看到地上投射着两个影子——她的,和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身影。
那影子缓缓抬手,指向供桌下方。
林一一吞咽了一下,强迫自己移动脚步。供桌下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缝隙——暗门的痕迹。
她刚想回头询问,却发现背后的寒意已经消失。祠堂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程澈！苏琪！张猛！她大声呼喊,声音在空荡的祠堂内回荡。
仍旧没有回应。
林一一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摸索那道缝隙。指甲抠进缝隙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刺痛从指尖窜上手臂。暗门轰然弹开,露出一段向下的石阶,黑暗中飘来腐臭和血腥混合的气味。
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微弱的光线下,石阶上布满暗红色的污渍和抓痕,仿佛曾有许多人被拖拽下去。
有人吗她对着洞口喊道,声音颤抖。
寂静。
林一一犹豫了。理智告诉她应该等待队友,但直觉却催促她下去。最终,她咬了咬牙,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石阶冰冷潮湿,每下一步,腐臭气味就浓烈一分。大约下了二十级,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壁上挂满铁链和刑具,中央是一个圆形石台,上面刻满诡异的符文,周围散落着白骨和腐烂的肉块。
最骇人的是,石台正上方悬挂着三具新鲜尸体——正是失踪的另外两名玩家和王磊。他们的腹部被剖开,内脏被取出摆放在石台上,构成某种邪恶的图案。
林一一捂住嘴,胃部剧烈抽搐。她转身想逃,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别怕,是我。程澈的声音。
她抬头,看到程澈、苏琪和张猛站在身后,三人脸色都不好看。
你们去哪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以为你们——
我们被村民困住了,苏琪打断她,指着洞穴另一侧的通道,那边有个地牢,关着至少十几个'祭品',都是这些年失踪的旅人。
程澈的目光扫过石台,眉头紧锁：月圆之夜的活祭...比我想象的更邪恶。
现在怎么办张猛问,仪式完成了,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林一一讲述了红衣新娘指引她发现暗门的经过。程澈若有所思地点头：她不是要杀我们...是在求助。
求助苏琪嗤笑,她杀了我们三个人！
不,林一一突然明白了,她杀的是村民选中的祭品。我们看到的'村民'才是真正的恶灵,他们利用新娘的怨气维持不死之身。
程澈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聪明。所以新娘指引我们找到这里——祭祀的核心地点。
那要怎么彻底解决张猛问。
程澈走向石台,小心避开那些内脏：破坏祭祀法阵,释放被困的灵魂。但首先...他指向石台中央的一个小铜盒,我们需要那个。
铜盒被暗红色的污垢覆盖,上面刻着与新娘绣花鞋相同的花纹。林一一上前想拿,却被程澈拦住。
别碰！只有'新郎'能取。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确定要继续吗
林一一想起那杯交杯酒的腥甜,胃部又是一阵翻腾。但她点点头：告诉我该怎么做。
按照程澈的指示,林一一站在石台东侧,苏琪和张猛分别站在南、北两侧,程澈自己则站在西侧。四人形成一个十字,将石台围在中央。
当我数到三,程澈说,林一一拿起铜盒,同时我们一起念'尘归尘,土归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直到我说可以。
林一一深吸一口气,双手悬在铜盒上方。铜盒表面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有生命般蠕动。
一、二、三！
她一把抓住铜盒。刹那间,整个洞穴剧烈震动,无数凄厉的尖啸从四面八方涌来。铜盒在她手中发烫,几乎要灼穿皮肉,但她死死抓住不放。
尘归尘,土归土！四人齐声念道。
尖啸声更大了,悬挂的尸体疯狂摇摆,铁链哗啦作响。洞壁上浮现出无数人脸,痛苦地扭曲嘶吼。
继续！不要停！程澈大喊。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咒语。林一一感到铜盒越来越重,仿佛装着整个世界的痛苦。她的手臂肌肉痉挛,汗水浸透衣衫,但仍不松手。
突然,铜盒咔地一声弹开,一道刺目的红光直冲洞顶。红光中,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缓缓浮现——正是红衣新娘,但此刻她的面容不再狰狞,而是带着哀伤的平静。
谢谢...新娘的声音清澈了许多,百年来...无人知晓我的痛苦...
洞穴的震动逐渐平息,悬挂的尸体化作尘埃飘散。新娘的身影也开始淡化。
等等！林一一不知哪来的勇气问道,你...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新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林一一熟悉的神色——那是现代人才有的眼神。
我也是...玩家...新娘的声音越来越弱,第三关失败...变成了...关卡...
这个惊人的真相如同一记重锤击中林一一。她还来不及追问,新娘的身影就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一缕红烟萦绕在铜盒上方。
铜盒内,静静地躺着一枚古朴的铜钱和一根红绳。
【恭喜通关第一关：黄泉村】
【奖励结算中...】
【存活奖励：1000积分】
【隐藏任务完成奖励：特殊能力夜视(初级)】
【关键道具获得：姻缘红绳(可绑定一名队友,感知其状态)】
【休息时间：12小时】
机械女声在林一一脑海中响起的同时,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分解。她最后看到的是程澈复杂的眼神,然后世界陷入一片纯白。
当视线恢复时,林一一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色的圆形房间中,正对面是一扇标有她名字的门。她推门而入,里面是一个简洁的卧室,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卡片：
【休息时间可用于治疗伤势、强化能力或购买道具。商城已解锁,请默念商城查看】
林一一瘫倒在床上,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她闭上眼,黄泉村的恐怖画面在脑海中闪回——王磊被倒挂的尸体、祠堂里的内脏法阵、红衣新娘最后的告白...
我也是玩家...
这句话让林一一浑身发冷。如果失败会变成关卡的一部分,那这个阈界游戏到底是什么谁创造的已经运行了多久
她想起程澈说的第三次游戏,突然意识到他可能知道更多。但如何找到他
姻缘红绳...林一一摸出那根红绳,它看起来普通,却隐隐散发着微光。她试探性地默念绑定程澈,红绳突然绷直,指向房间的某个方向。
顺着指引,林一一来到一面空白墙前。红绳轻轻触碰墙面,墙体变得透明,露出另一边的景象——程澈正坐在桌前研究那枚铜钱。
他似有所感,抬头与林一一四目相对。
聪明。程澈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红绳的传讯功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一一急切地问,新娘说她曾经是玩家！
程澈的表情变得严肃：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
五分钟后,两人在程澈的房间碰面。他的房间比林一一的大得多,墙上挂满了各种武器和古怪的收藏品。
你通过了第一关,有权知道一些真相。程澈递给她一杯热茶,阈界游戏已经运行了至少百年,可能更久。每个失败的玩家,都会变成游戏的一部分——要么是关卡NPC,要么是怪物,要么是道具。
林一一的手微微发抖：那我们...也有可能...
是的。程澈直视她的眼睛,但通关全部七关的人,据说能获得改变一切的力量。
有人成功过吗
程澈摇头：不知道。但每通关一关,你都会变得更强,存活几率也更高。他指了指铜钱,比如这个,是下一关的关键道具。
林一一仔细查看铜钱,发现上面刻着一条鱼的图案：下一关是...
海妖。程澈点头,比黄泉村更危险,因为你不仅要面对关卡本身的恐怖,还要提防其他玩家。
其他玩家
从第二关开始,关卡不再固定,而是多个玩家团队竞争。只有完成主线任务的团队才能通关,其他的...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林一一感到一阵眩晕。她原以为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没想到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为什么帮我她突然问,在这种地方,信任是奢侈品吧
程澈沉默片刻,从颈间拉出一条红绳——和林一一的一模一样：因为我也曾被这样帮助过。我的'引导者'死在了第六关...我想完成她没能完成的事。
林一一不知该说什么。程澈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把匕首递给她：拿着,海妖关卡用得上。现在去休息吧,十二小时后见。
回到自己房间,林一一按照提示查看了商城。琳琅满目的物品让她眼花缭乱,从普通武器到超自然能力应有尽有,但价格也高得吓人。她的1000积分只够买一把普通手枪或一个初级防护罩。
最终,她选择了水下呼吸能力(初级),花费800积分。剩下的200积分兑换了一些基础医疗用品和一把渔刀。
准备妥当后,林一一倒在床上,本想小憩片刻,却陷入了无梦的沉睡。
【休息时间结束】
【第二关：海妖之歌】
【任务：找到人鱼之泪或存活七天】
【当前玩家人数：15】
【传送开始】
冰冷的机械声惊醒林一一,她还没来得及坐稳,眼前的世界再次扭曲...
当视野清晰时,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她站在一艘木质渔船的甲板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墨色大海,天空中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甲板上或站或坐着十几个神色各异的人——都是玩家。林一一急切地寻找程澈的身影,终于在船尾看到了他。程澈也看到了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从船底滑过,足有渔船三倍长。桅杆上的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船长从驾驶舱冲出来,脸色惨白：它们来了！快下网！下网！不然我们都会——
话音未落,一条苍白的手臂搭上了船舷,指甲尖锐如刀。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十几个湿漉漉的人头从海面升起,美丽的面容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最前排的人张开嘴,发出一串空灵悦耳的音符。那声音钻入耳中,直达大脑,林一一顿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海妖的歌声,开始了。
第三卷
海妖之歌
那歌声钻入耳膜的瞬间,林一一的视野开始扭曲。甲板在她脚下起伏,不是由于海浪,而是她的感知被歌声扰乱。眼前的海妖们美丽得令人窒息——珍珠般的肌肤,水草般的长发,眼睛如深海般神秘。
别看她们的眼睛！程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林一一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但歌声仍在继续,像无数小钩子拉扯着她的意识。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和疼痛让她短暂清醒。
甲板上一片混乱。几名玩家已经眼神呆滞,一步步走向船舷；老船长和船员们正疯狂地撒网、投掷鱼叉；程澈和张猛在船尾试图固定什么设备；苏琪不见踪影。
一条海妖爬上甲板,她的下半身不是双腿,而是覆盖着银色鳞片的鱼尾。她伸手抚摸一名被迷惑玩家的脸颊,指甲突然伸长,刺入他的太阳穴。玩家浑身抽搐,却没有反抗,嘴角甚至挂着幸福的微笑。
林一一！过来！程澈再次大喊。
林一一跌跌撞撞地穿过摇晃的甲板,途中看到一个女玩家用匕首刺穿了自己的耳膜,鲜血顺着脖颈流下,但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堵住耳朵！程澈塞给她两个蜡丸,嚼碎它！
蜡丸在口中化开,苦涩的汁液充满口腔。几乎立刻,歌声变得模糊遥远,像是从水下传来的回声。林一一的思维清晰起来。
这是什么
海芙蓉提取物,暂时性听觉抑制。程澈快速解释,只能维持半小时,之后你的听力会变得异常敏感,反而更危险。
张猛正在组装一台奇怪的机器：五分钟后可以启动,能干扰她们的声波频率。
苏琪呢林一一问。
程澈脸色阴沉：跳海了。被歌声控制前说看到了'人鱼之泪'。
林一一望向漆黑的海面,那里除了游动的海妖身影,什么也没有。不,等等——远处海面上,一艘豪华游艇正缓缓驶过,甲板上人影绰绰。
其他玩家
程澈点头：这关有15人,分两组。我们是渔船船员,他们是寻宝富商。竞争关系。
一声惨叫打断对话。那名自残耳朵的女玩家被三条海妖拖入海中,鲜血在海面扩散,随即被浪花抹去。
我们得离开甲板！张猛喊道,声波干扰器准备好了！
三人退入船舱,张猛按下机器开关。一阵刺耳的高频噪音穿透船体,外面的歌声顿时变成痛苦的尖叫。通过舷窗,林一一看到海妖们纷纷跳回海中,有几条动作迟缓的被船员用鱼叉刺穿,拖上甲板。
有效！张猛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但笑容很快凝固——渔船突然剧烈倾斜,仿佛有什么巨物在船底撞击。一次,两次,第三次撞击直接掀翻了半条船。
它们要沉船！程澈抓住林一一的手臂,去拿救生艇！
三人冲向船尾,途中经过主舱室。林一一瞥见老船长跪在地上,面前是被网住的一条小海妖——看起来像是幼体,只有人类孩童大小,正疯狂挣扎着。
终于...终于抓到你了...船长颤抖的手抚摸小海妖的脸,爱丽丝...我的爱丽丝...
小海妖露出尖牙,狠狠咬住船长的手指。老人不怒反笑,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是我啊...爸爸啊...
又一记猛烈撞击,船舱墙壁开裂,海水喷涌而入。林一一被甩到对面墙上,后脑勺重重一磕。眩晕中,她看到程澈拖着她往救生艇方向移动,张猛则朝相反方向跑去。
张猛！这边！
你们先走！张猛头也不回地喊,我去拿声波机！
救生艇降下时,渔船已经倾斜45度。程澈把林一一推上小艇,自己正要跳下时,一条巨大的、覆盖着贝壳和藤壶的触手破水而出,卷住他的腰部。
程澈！林一一尖叫。
触手将他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拖入深海。千钧一发之际,程澈抽出匕首狠狠刺入触手。怪物吃痛松开,他坠入海中,溅起巨大水花。
林一一毫不犹豫地跳入海中。水下呼吸能力让她在入水瞬间就适应了环境,睁开眼睛。浑浊的海水中,她看到程澈正在下沉,似乎失去了意识。
她奋力游向他,抓住他的衣领。就在这时,那条受伤的触手主人出现了——一个半人半章鱼的怪物,头部依稀能看出女性特征,但下半身是六条粗壮的触手,其中一条流着蓝绿色的血液。
怪物朝他们游来,速度惊人。林一一拼命踢水,拖着程澈向救生艇方向游去。距离还有十几米时,怪物已经近在咫尺,触手张开准备包裹他们。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怪物的两条触手被齐根切断。苏琪不知从哪里出现,手持一把奇形长刀,冲林一一点头示意她快走,自己则迎向怪物。
林一一用尽全力将程澈推上救生艇,自己爬上去后立刻检查他的状况。没有明显外伤,但面色惨白,嘴唇发紫——溺水。
她毫不犹豫地开始人工呼吸。两次吹气,三十次胸外按压。重复到第三轮时,程澈猛地咳嗽起来,吐出大量海水。
苏...苏琪...他虚弱地说。
林一一望向海面,战斗已经结束。苏琪浮在水面上,朝他们游来,身后拖着那条被斩杀的怪物头颅。
妈的,是只长老海妖。苏琪爬上救生艇,把怪物头颅丢在脚边,通常藏在深海,怎么会出现在浅水区
程澈坐起身,脸色仍然很差：因为...我们船上有诱饵。他指向正在沉没的渔船,那条小海妖...很特别。
林一一想起船长称呼它为爱丽丝：你是说...
人鱼之泪不是物品。程澈抹去脸上的海水,是一个特定的海妖。船长女儿变的。
苏琪吹了声口哨：难怪那些富商玩家一直围着我们转。他们知道。
现在他们也知道了。林一一指向远处。那艘豪华游艇正全速向他们驶来。
程澈挣扎着站起来：不能让他们得到小海妖。如果被献祭给海妖女王,整个海域都会暴动。
那我们怎么办林一一问,渔船已经沉了,小海妖要么淹死,要么被船员带走。
苏琪露出狡黠的笑容：谁说沉船就找不到了我们有水下呼吸小姐呢。
林一一这才明白他们的计划：你们要我去沉船里找那条小海妖
不只是找。程澈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皮袋,这里面是转化药剂。如果小海妖真是船长女儿,这能让她暂时恢复人形和记忆。
暂时
足够问出'人鱼之泪'的真正含义了。程澈看向越来越近的游艇,但得快,他们不会友好交流。
林一一深吸一口气,再次跳入海中。这次她主动激活了夜视能力——黄泉村的奖励。水下的世界顿时清晰起来,虽然颜色失真,但轮廓分明。
沉船斜插在海床上,周围漂浮着杂物和几具尸体。林一一小心避开张猛肿胀的脸,游进倾斜的船舱。主舱室已经部分坍塌,但她很快找到了那个特制的网笼——小海妖还在里面,虚弱地挣扎着。
看到林一一接近,小海妖龇牙发出高频尖叫,声音在水中形成震荡波。林一一耳膜刺痛,但仍坚持游过去,拿出程澈给的皮袋,比划着喝下的动作。
小海妖停止尖叫,警惕地盯着她。林一一慢慢打开皮袋,自己先尝了一滴表示无害,然后递过去。犹豫片刻,小海妖接过皮袋,一饮而尽。
瞬间,她开始剧烈抽搐,鳞片一片片脱落,鱼尾分裂成双腿。不到一分钟,网笼里蜷缩的不再是海妖,而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人类女孩,苍白的皮肤上残留着蓝色血管。
爱丽丝林一一试探着问。
女孩抬起头,眼睛是诡异的银白色,但神情已经不像野兽：爸...爸呢
林一一不忍心告诉她真相：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解开网笼,抱起女孩。就在这时,船舱外传来潜水器的声音——游艇派出的潜水员到了,至少四个人,全副武装。
林一一熄灭夜视能力,躲在阴影中。潜水员们用强光手电扫描沉船,其中一人发现了空网笼,立即通过对讲机汇报。四人分散搜索,最近的一个朝她藏身之处游来。
心跳如雷,林一一抱紧爱丽丝。潜水员越来越近,手电光已经照到她的脚尖...
突然,一个黑影从舱顶扑下——是苏琪！她灵活得像条真正的鱼,长刀轻易割断潜水员的氧气管。其他潜水员迅速赶来支援,但苏琪在水中矫健得不可思议,转眼间又解决两人。
最后一个潜水员见势不妙想逃,被苏琪掷出的长刀贯穿胸膛。鲜血如雾般扩散,引来几条小型鲨鱼。
苏琪游到林一一身边,看到爱丽丝时挑了挑眉：看来药剂有效。走吧,程澈等急了。
三人浮出水面时,救生艇旁已经多了两具尸体——试图登艇的富商玩家。程澈站在艇上警戒,看到她们安全回来明显松了口气。
游艇还在附近盘旋。他说,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爱丽丝恢复足够记忆。
苏琪指向远处一片礁石群：那里有个洞穴,涨潮时入口在水下,他们找不到。
救生艇悄悄驶向礁石群。途中,爱丽丝一直蜷缩在林一一怀里发抖,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她的皮肤开始重新浮现鳞片,转化效果正在消退。
洞穴入口确实隐蔽,只有退潮时才会露出水面一小部分。他们勉强挤进去,发现内部空间却很大,干燥的部分足够几人休息。
转化效果只能维持几小时。程澈检查爱丽丝的状况,我们需要在她完全变回去前问出情报。
林一一轻轻摇晃女孩：爱丽丝,你还记得'人鱼之泪'吗
听到这个词,爱丽丝剧烈颤抖起来：不...不要给他们...不要给妈妈...
妈妈是谁苏琪问。
女王...海妖女王...爱丽丝的指甲开始变尖,她想要眼泪...打开门...
程澈和林一一交换了一个眼神：什么门
古老的门...在海底...爱丽丝的声音越来越不像人类,眼泪是钥匙...我是眼泪...
她的皮肤完全被鳞片覆盖,银白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转化正在逆转。
最后一个问题,程澈抓紧时间,怎么才能让你恢复原状怎么才能得到'人鱼之泪'
爱丽丝——现在已经是小海妖了——露出悲伤的表情：杀死我...或者...找到真正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们为什么...变成这样...小海妖的声音几乎听不清了,游戏...都是游戏...
这句话如闪电击中林一一。她想起红衣新娘的话：我也是玩家...
程澈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就在这时,苏琪突然举刀指向洞口：有人来了。
水波荡漾,三个全副武装的潜水员出现在洞口,手持鱼枪。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进攻,而是让开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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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游进来,摘下潜水镜——是富商玩家的首领。他看上去四十出头,面容英俊但眼神冷酷,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晚上好,朋友们。他在水面露出头,声音带着虚伪的亲切,我想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程澈挡在林一一和小海妖前面：什么交易
把那个小东西交给我们,白西装男人微笑,我保证你们安全离开这个关卡。否则...他做了个手势,洞口处又出现五六个潜水员,全都瞄准救生艇。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玩什么。程澈冷声说。
哦,我很清楚。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人鱼之泪'是通往下一关的钥匙,也是获得海妖之力的媒介。我已经通关四次了,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这个游戏的规则。
林一一注意到程澈听到四次时微微皱眉。
给你们十秒考虑。男人开始倒数,十、九、八...
林一一低头看怀中的小海妖,那双银白的眼睛充满恐惧。她想起红衣新娘,想起那些变成游戏一部分的玩家...
三、二、一...
我们答应。程澈突然说。
林一一和苏琪同时看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程澈面无表情,但通过红绳,林一一感受到他传来的坚定情绪——信任我。
明智的选择。白西装男人满意地点头,把她交给我吧。
程澈从林一一怀中接过小海妖,走向洞口。就在交接的瞬间,他突然拔枪射击——不是对着人,而是洞口上方的岩石。
轰隆一声,岩石崩塌,封住了大部分入口。海水剧烈震荡,白西装男人被掀翻,他的手下慌乱闪避。
走！程澈把小海妖塞回给林一一,推着救生艇往洞穴深处去,里面有通道通向外海！
苏琪断后,用长刀击退追兵。洞穴深处确实有条狭窄水道,勉强容救生艇通过。他们拼命划桨,身后传来爆炸声——富商玩家用了水下炸药。
他们疯了吗苏琪骂道,这样会引来——
她的话没说完,整个洞穴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一种从未听过的声音,像是鲸鸣混合着女人的尖叫,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海妖女王...程澈脸色煞白,她感应到女儿有危险。
水道尽头出现微光——是出口！但与此同时,水流突然变得湍急,不是往外推,而是往内吸！
抓紧！程澈大喊。
救生艇被巨大的吸力拖向洞穴深处。林一一死死抱住小海妖,另一只手抓住艇边的绳索。在彻底被黑暗吞噬前,她看到水道出口处,一个庞然大物正缓缓游过——那是一条足有鲸鱼大小的海妖,银白色的长发如水草般飘散,面容美得令人窒息,也恐怖得让人血液凝固。
【关键抉择点】
【A.牺牲小海妖换取安全】
【B.尝试与海妖女王交流】
【C.寻找第三条路】
林一一的视野被血红文字覆盖,耳边响起机械女声：
【请选择...】
第四卷
深海抉择
【请选择...】
血红色的选项在林一一眼前闪烁,耳边机械女声的倒计时如同丧钟。十秒,她只有十秒决定三个人的命运——不,四个,如果算上怀中颤抖的小海妖。
A.牺牲小海妖换取安全
B.尝试与海妖女王交流
C.寻找第三条路
洞穴剧烈震动,碎石从顶部掉落,砸在救生艇边缘。程澈紧握船桨试图稳住小艇,手臂肌肉绷紧到极限；苏琪的长刀已经折断,正用半截刀刃击飞落石；小海妖爱丽丝在林一一怀中啜泣,鳞片下的皮肤冰凉。
林一一！程澈大喊,声音几乎被水流咆哮淹没,选A！这是唯一——
不！林一一打断他。牺牲无辜换取安全这和黄泉村的活祭有什么区别她看向选项B——与海妖女王交流。红衣新娘曾也是玩家,如果海妖女王也是...
倒计时：5、4、3...
B！我选B！林一一在脑海中尖叫。
刹那间,一切声音消失了。救生艇停止旋转,落石凝固在半空,程澈和苏琪的动作定格。只有林一一和小海妖还能移动。
【选择确认：尝试与海妖女王交流】
【特殊对话模式激活】
【注意：言语即命运】
小海妖爱丽丝突然挣脱林一一的怀抱,跳入汹涌的水流。林一一想抓住她,却扑了个空。
爱丽丝！
水流分开,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浮现。海妖女王——她上半身是人类女性,面容美得令人窒息,下半身是覆盖着珍珠母光泽鳞片的蛇形鱼尾。银白色的长发在水中飘散,如同活物。她的眼睛是深邃的紫黑色,没有瞳孔,却仿佛能看透灵魂。
你选择交谈而非杀戮。女王的声音直接在林一一脑海中响起,既像歌唱又像叹息,为什么
林一一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因为...爱丽丝是无辜的。红衣新娘说过,她曾经也是玩家...你...你是不是也...
女王的眼睛微微眯起,周围的压力骤增,林一一感到肺部被无形的手挤压。
你见过黄泉的新娘女王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她告诉你什么
她说...她曾是玩家,失败后变成了关卡...林一一艰难地呼吸,她还说...这一切都是游戏...
压力突然消失。女王的表情变得复杂,愤怒中混杂着某种近乎希望的情绪。
多久了...她喃喃自语,多久没有玩家问过真相...
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富商玩家们还在试图炸开通道。女王挥了挥手,一层淡蓝色的光膜笼罩住救生艇,隔绝了所有噪音。
听着,人类。女王俯下身,脸贴近林一一,我曾经是'七关者',通关六次的顶级玩家。在最终关卡前,我发现了这个游戏的真相——我们都是实验品,被困在一个循环里。
林一一心跳加速：什么真相什么循环
每一关的BOSS都曾是玩家。女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失败者被游戏吸收,成为新关卡的一部分。而通关者...也不过是进入更大的牢笼。
她指向爱丽丝,小女孩正怯生生地躲在女王巨大的尾鳍后：我的女儿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她试图警告其他玩家,结果被游戏变成了'奖励道具'——人鱼之泪。
林一一胃部绞痛：所以...爱丽丝真的是你女儿
生物学上不是。女王苦笑,但在游戏中,我们建立了真实的亲情。当我拒绝在第七关杀死她完成任务时,游戏惩罚了我们——她成了永远的小海妖,我成了守护她的怪物。
远处又一声爆炸,蓝色光膜泛起涟漪。女王的表情重新变得冷峻。
时间不多了。你有三个选择：第一,杀死爱丽丝获得'人鱼之泪'通关；第二,我把你们全部杀死；第三...她犹豫了一下,带走这个。
女王从长发中取出一颗珍珠大小的蓝色晶体,内部有液体流动：这是爱丽丝真正的眼泪,包含部分游戏源代码。但它不会让你通关,只会带来更多危险。
林一一没有犹豫：我选第三。
女王挑眉：即使这意味着你必须找到其他方式通关即使这可能让你陷入比死亡更可怕的境地
如果这个游戏真的在利用我们,林一一直视女王可怕的眼睛,那我宁愿反抗到底。
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掠过女王的面容。她将蓝色晶体放在林一一掌心,晶体接触皮肤的瞬间,林一一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数据流、尖叫的面孔、层层叠叠的空间、一个背对着她的白衣人影...
记住,女王的声音开始远去,找到'零号玩家'...他是关键...
蓝色光膜破碎,时间重新流动。程澈和苏琪像是没注意到刚才的对话中断,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林一一！抓紧！程澈大喊,我们要被吸进去了！
救生艇正被一股强大的漩涡拖向洞穴最深处。林一一握紧蓝色晶体,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变了——即使在完全黑暗中,她也能清晰看到水下的细节。夜视能力进化了！
下面有通道！她指向漩涡中心,跟着水流走！
救生艇被吸入漩涡,在狭窄的水道中疯狂旋转。林一一的深海视觉让她能够提前预警转弯和障碍,指引程澈和苏琪避开危险。小海妖爱丽丝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艇边,引导他们穿过迷宫般的水下洞穴。
她是在帮我们！林一一喊道。
经过一段几乎垂直的下坠后,他们突然浮出水面——一个巨大的海底洞穴,顶部嵌满发光的晶体,照亮了整个空间。洞穴中央是一座古老的石台,上面刻着与黄泉村祠堂相似的符文。
爱丽丝游到石台边,示意他们上去。
这是什么地方苏琪警惕地环顾四周。
程澈检查石台上的符文：某种传送点...或者祭坛。
林一一将蓝色晶体放在石台中央的凹槽里。晶体开始发光,符文依次亮起,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圆。
这是...程澈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隐藏出口
爱丽丝突然开口,声音空灵：妈妈给的礼物...给勇敢的人...
洞穴开始震动,远处的通道传来熟悉的尖啸——海妖女王在与富商玩家战斗。
快决定！苏琪催促,走不走
林一一看向程澈,后者点头：相信你的选择。
她将手放在晶体上,符文光芒大盛。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水中窜出——是那个断指的白西装男人！他浑身是血,但手中握着一把奇特的匕首,直刺向林一一！
程澈反应极快,推开林一一自己挡住这一击。匕首深深插入他的腹部,鲜血喷涌而出。
程澈！林一一尖叫。
苏琪一脚踢开白西装男人,后者狞笑着跌入水中：你们逃不掉的...游戏会找到你们...
符文的光芒达到顶点,林一一紧紧抱住重伤的程澈,苏琪抓住她的肩膀。一阵天旋地转后,他们站在了一片沙滩上,夕阳将海面染成血色。
【恭喜通关第二关：海妖之歌】
【奖励结算中...】
【存活奖励：1500积分】
【隐藏任务完成奖励：特殊能力水下行动自如(中级)】
【关键道具获得：海妖号角(可召唤一次海洋生物援助)】
【休息时间：24小时】
机械女声响起的同时,林一一怀中的程澈开始剧烈咳嗽,鲜血从嘴角溢出。
坚持住！她撕开他的衣服检查伤口,倒吸一口冷气——伤口周围的血管呈现诡异的蓝色,正在向心脏方向蔓延。匕首有毒！
苏琪皱眉：不是普通毒素...是游戏里的东西。商城应该有解药。
林一一立刻默念商城,眼前浮现半透明菜单。她快速搜索解毒剂,找到一款标价1200积分的万能解毒剂。
太贵了！她咬牙买下,手中出现一支装有蓝色液体的小瓶。
灌入程澈口中后,他的呼吸平稳了些,但蓝色血管仍在缓慢扩散。苏琪检查后摇头：不够强。他需要高级治疗舱,至少2000积分。
林一一只有剩余的300积分。她看向苏琪,后者耸耸肩：别看我,我从不存积分。
就在这时,程澈微弱地动了动手指。林一一握住他的手,通过红绳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意识波动。她集中精神,尝试主动建立连接。
刹那间,她仿佛进入程澈的意识空间——一片支离破碎的梦境,记忆碎片如雪花飘落。最清晰的画面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影,正操作着某种复杂仪器...
密码...0714...程澈的意识传来,我的积分...
林一一立刻用这个密码访问程澈的账户,果然有2500积分。她购买了高级治疗舱,一个胶囊状的装置出现在沙滩上。
两人合力将程澈放入治疗舱。透明罩关闭后,淡绿色液体充满舱内,程澈漂浮其中,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怎么会记得密码苏琪好奇地问,那种状态下...
林一一抚摸腕上的红绳：通过这个。他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
苏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们俩真是奇怪。她伸了个懒腰,我去找个地方睡一觉。24小时后见。
林一一守在治疗舱旁,取出那颗蓝色晶体仔细查看。在夕阳下,晶体内部的数据流更加明显,偶尔会组成可辨识的图案——一个数字0,一段二进制代码,还有几个破碎的字母P-L-A-Y-E-R...
零号玩家
治疗舱发出滴的一声,程澈的伤口完全愈合。舱门打开,他踉跄着走出来,脸色仍有些苍白。
谢谢。他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红绳,我没想到连接会这么...深入。
林一一扶他坐下：你看到了什么在我的意识里
程澈沉默片刻：一个实验室...还有你母亲。她穿着白大褂,在调试某种设备。
林一一浑身发冷。她的母亲确实是量子物理学家,五年前在一次实验事故中失踪...官方说法如此。
那不是事故,对吧她声音颤抖,她也在这个游戏里
程澈握住她的手：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所有线索都指向最终关卡。他指向蓝色晶体,那是什么
林一一讲述了她与海妖女王的对话,以及关于零号玩家的线索。程澈越听表情越严肃。
这证实了我的猜测。他低声说,游戏有自我意识,而且正在进化。早期的BOSS像红衣新娘还保留较多记忆,后期的如海妖女王则被深度改造。
你一直在调查这个
程澈点头：我的...引导者,她认为游戏是由一个最初的玩家创造的,那个人可能掌握了部分控制权。我们叫他'设计师'。
零号玩家
也许是,也许不是。程澈看向远方的海平线,但下一关我们会更接近真相。
下一关是什么
根据模式推断,应该是'鬼校'或'镜屋'。程澈站起身,无论哪种,都比前两关更危险。你需要休息。
他们找到苏琪说的休息处——一栋建在沙滩上的小木屋,内部简洁但舒适。程澈一沾床就陷入沉睡,林一一则坐在窗边,研究新获得的能力。
水下行动自如让她在水中能像鱼一样灵活,呼吸时间延长至两小时；海妖号角是个小巧的白色海螺,据说吹响能召唤海洋生物帮助一次。
夜深时,程澈突然惊醒,浑身冷汗。林一一通过红绳感受到他的恐惧和...愧疚
噩梦她递给他一杯水。
程澈摇头,眼神复杂：记忆。每次通关,我都会恢复一些...关于之前的记忆。他看向林一一,我可能...认识你母亲。
林一一心跳漏了一拍：什么
碎片还很模糊。程澈揉着太阳穴,但她确实在第七关...或者说,第七关之后的地方。
他还想说什么,机械女声突然响起：
【休息时间结束】
【第三关：镜中校园】
【任务：找出不该存在的人或存活五天】
【当前玩家人数：20】
【传送开始】
白光闪过前,林一一最后看到的是程澈担忧的眼神和伸出的手...
然后世界天旋地转,她站在了一所学校的大门前。铁栅栏上挂着斑驳的牌子：
【明镜中学】
透过栅栏,她看到校园里走动的学生,每个人都穿着整齐的制服,脸上挂着完全相同的微笑。
最诡异的是,当林一一移动时,所有学生同时转头看向她,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
二十个玩家站在校门外,面面相觑。程澈和苏琪不在其中。
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突然尖叫起来：镜子！他们在镜子里！
林一一这才注意到,每个学生的眼睛都不是正常的眼球,而是一面微小的圆镜,反射着她自己惊恐的脸...
第五卷
镜中幻影
所有学生的眼睛都盯着林一一。
二十面微小的圆镜,映出二十个她惊恐的倒影。林一一后退一步,脚跟撞上校门外的石阶,差点摔倒。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戴眼镜的女生颤抖着问。她看起来十八九岁,学生模样,手腕上系着一条红色丝带——其他玩家的标志。
没人回答。校门自动打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里面的学生同时转身,迈着完全一致的步伐走向教学楼,就像被同一根线操纵的木偶。
我们得进去。一个高个子男玩家说,他脸上有道疤,声音低沉,任务说要找出'不该存在的人'。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们另一个瘦小男孩反驳,也许我们才是'不该存在'的。
林一一默默检查自己的装备：水下呼吸能力在这里没用,海妖号角也许能制造噪音干扰,但最可靠的还是夜视能力和红绳。她轻轻触碰红绳,试图感应程澈——一丝微弱的回应从校园方向传来。
他在里面。她低声自语,跟着其他玩家走进校园。
踏入校门的瞬间,空气变得粘稠起来,仿佛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膜。林一一眨了眨眼,发现校园景象完全变了——刚才还阳光明媚,现在却笼罩在黄昏的暗红色光线中,教学楼墙壁上爬满黑色藤蔓,窗户后闪过模糊的人影。
更奇怪的是,其他玩家不见了。林一一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校园中央,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程澈她试探着呼唤,声音被厚重的空气吞没。
红绳突然发烫,指引她走向主教学楼。大门上挂着一面全身镜,镜框雕刻着扭曲的人脸。当林一一靠近时,镜中的倒影竟然没有同步她的动作,而是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能看见我。镜中的林一一开口,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的,你想找的人...在镜子里。
林一一后退半步：你是谁
我是你。镜中人微笑,或者说,你可以成为我。在镜中世界,一切都是安全的、有序的、永恒的...
镜面泛起涟漪,程澈的身影一闪而过——他被困在某个镜中空间,正拼命敲打镜面,却发不出声音。
程澈！林一一扑向镜子,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镜中人惋惜地摇头：太急躁了。要进入镜中世界,你必须找到正确的入口...或者变成我们的一员。
她伸出手,指尖穿透镜面,向林一一伸来：让我出来,你进去。暂时的交换...
林一一猛地后退,转身跑进教学楼。走廊两侧挂满了肖像画,每幅画中人的眼睛都是镜子做的,随着她的移动而转动。远处传来整齐的朗读声,像是全班学生在念同一篇课文,但音调完全一致,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红绳的牵引越来越强,带她来到三楼的一间教室前。门牌上写着三年二班,但所有字母都是反的,仿佛镜像。
教室内,二十多个学生背对着门,正在抄写黑板上的内容。林一一屏住呼吸,从后门缝隙窥视——黑板上没有字,只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映出学生们低头的背影。而现实中,这些学生根本没有头！颈部以上空荡荡的,却依然能看着镜子写字！
林一一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就在这时,一个学生突然转头——虽然没有头,但身体旋转了180度,正脸对着她。校服胸口处,一面小镜子嵌在布料里,映出林一一苍白的脸。
新同学迟到了。全班同时说,声音从他们腹部传出,进来吧。
林一一转身就跑。走廊尽头是教师办公室,她冲进去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桌上堆满作业本。她随手翻开一本,每页都密密麻麻写满同一句话：让我出去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办公桌后是一面落地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办公室,而是一条长长的医院走廊。程澈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正被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拖进某个房间。
程澈！林一一拍打镜面,毫无反应。
她环顾四周,在校长办公桌上发现了一本教职工手册。翻开最后一页,有人用红笔写了一段话：
镜子是通道,也是牢笼。要进入镜中世界,必须找到映不出自己的镜子；要离开,必须找到映出陌生人的镜子。记住：不要相信镜中人的话,尤其是当它说爱你时。——林教授
林一一手指颤抖。林教授母亲她翻到手册封面,上面印着校长的名字和照片——一个严肃的中年男人,眼睛处被人用刀划掉了。
照片背景是学校的实验室大楼,门牌上隐约可见量子物理实验中心几个字。
量子实验...林一一想起母亲的研究领域。这一切难道是巧合
她继续搜索,在抽屉里找到一把铜钥匙和一个小镜子。照向自己时,镜中竟然空无一物——这就是映不出自己的镜子！
林一一深吸一口气,将镜子对准落地镜。两镜相对的瞬间,一道刺目的白光爆发,她感到身体被拉扯、扭曲,然后重重摔在硬地板上。
睁开眼,她躺在一条医院走廊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腐烂混合的气味。走廊灯光忽明忽暗,远处传来电锯般的噪音和模糊的惨叫。
程澈她小声呼唤,红绳传来强烈的回应——就在前面第三个房间。
林一一蹑手蹑脚地前进,每个房间门上的小窗后都有可怕的景象：一个房间里,几个医生正在治疗一个玩家,将他的眼睛换成小镜子；另一个房间,护士们围着手术台跳舞,台上躺着的是戴眼镜的女玩家,她的胸腔被打开,心脏处放着一面镜子...
第三个房间标着隔离室。透过窗户,林一一看到程澈被绑在椅子上,面前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女人背对着门,但那个背影让林一一浑身血液凝固——太像母亲了！
她推开门冲进去：住手！
女人转身——确实和母亲有七分相似,但眼睛是两面镜子,嘴角咧到耳根：又来了一个实验体。正好,镜像配对需要两个样本。
程澈抬头,看到林一一的瞬间眼中闪过希望,但立刻变成惊恐：跑！她是——
女人一挥手,林一一被无形力量按在墙上。她挣扎着,看到女人拿起一个注射器,里面是水银般的液体。
这是镜化剂。女人温柔地说,声音像母亲哄睡时的语调,会让你变得完美、永恒...就像我亲爱的女儿一样。
女儿林一一瞪大眼睛。女人指向房间角落,那里站着一个小女孩,全身覆盖着镜面,只有轮廓能看出人形。
她抗拒进化,所以变成了这样。女人叹息,但你不一样,林一一。我在你眼中看到了适应性。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林一一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你不是我母亲。你是镜中的她。
女人的表情僵住了,随即爆发出刺耳的笑声：聪明！不愧是林教授的女儿。是的,我是她在镜中的倒影,但我比她更完美！我实现了她的梦想——创造稳定的镜界空间！
她俯身在林一一耳边低语：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吗她就在第七关,和设计师在一起...永远。
程澈突然挣脱束缚,扑向女人：林一一,现在！
林一一趁机掏出小镜子对准女人。镜面接触的瞬间,女人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身体开始崩解成无数碎片。
不！你不能——她的声音随着身体一起碎裂,游戏不会放过你们...镜界已经觉醒...
女人完全碎裂后,地上只剩下一堆玻璃渣和一本笔记本。林一一捡起笔记本,扉页上母亲的笔迹让她鼻子一酸：
镜界实验日志
-
林默。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一一,记住：真实不在于你看到什么,而在于你选择相信什么。
程澈拉起她的手：我们得快点离开。镜界崩溃时,所有镜像都会暴走。
走廊里已经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玻璃碎裂声。他们冲向紧急出口,身后追来大量镜中人——医生、护士、学生,全都肢体扭曲,镜面眼睛反射着疯狂的光芒。
出口在哪林一一气喘吁吁地问。
程澈指向走廊尽头的一面大镜子：那里！但要小心,可能已经有镜像在那里守——
话音未落,苏琪从侧面走廊走出,手持一把水银长刀。
苏琪！林一一惊喜地喊道,你怎么——
苏琪的刀尖指向她：站住,冒牌货。
林一一愣住了：什么
别被骗了。苏琪冷笑,我刚从现实侧的学校过来。那里的林一一告诉我,她的镜像逃到了镜中世界...就是你。
程澈挡在林一一前面：你有什么证据
红绳。苏琪指着林一一手腕,真品的红绳两端都系着人,你的只有一端。因为你只是复制品,没有真正的灵魂绑定。
林一一低头,惊恐地发现苏琪说的是真的——她手腕上的红绳只有一端系着,另一端空空如也。
不...这不可能...她看向程澈,你能感觉到我,对吧通过红绳
程澈的眼神变得复杂：我确实能感觉到...但联系很微弱,不像之前...
镜中人越来越近,时间不多了。苏琪举起刀：让开,程澈。我要完成我的任务——清除所有异常镜像。
林一一脑中闪过母亲笔记上的话：真实不在于你看到什么,而在于你选择相信什么。
等等！她大喊,如果我是镜像,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意识为什么记得所有过去苏琪,你怎么确定那边的'林一一'不是镜像
苏琪迟疑了一秒。就在这一秒,林一一突然激活夜视能力,全力看向苏琪——在特殊视觉下,苏琪的身体轮廓闪烁着不稳定的光点,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你才是镜像！林一一惊呼,或者部分是！
苏琪的表情扭曲了：胡说！她挥刀砍来。
程澈推开林一一,自己肩膀被划出一道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水银般的液体。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程澈！林一一扶住他,突然注意到自己的红绳另一端并非完全空无一物——有一缕几乎不可见的银线,连接着虚空中的某处...
她猛然明白了：我们都在镜中！包括苏琪！现实和镜面已经混合了！
苏琪的刀停在半空,她的身体开始闪烁,像老式电视切换频道时的雪花屏：不...不可能...我是监督者...我是真实的...
任务说要找出'不该存在的人'。林一一缓缓站起,指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镜中世界！它是实验意外产生的,本不该存在！
苏琪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彻底崩解成无数光点。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崩塌,墙壁融化,天花板坠落,露出后面无尽的虚空。
快！程澈挣扎着站起来,找到映出陌生人的镜子！
他们在崩塌的走廊中奔跑,躲避坠落的碎片。终于,在护士站找到一面小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们,而是一个穿白袍的模糊人影。
林一一抓住程澈的手,一起跳向镜面。穿透的瞬间,世界天旋地转...
他们摔在学校的图书馆地板上,窗外阳光明媚。二十个玩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正陆续醒来。戴眼镜的女玩家揉着太阳穴：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做了个噩梦...
林一一和程澈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对方手腕——红绳两端都好好地系着。
【恭喜通关第三关：镜中校园】
【奖励结算中...】
【存活奖励：2000积分】
【隐藏任务完成奖励：特殊能力真相之眼(可识别伪装)】
【关键道具获得：破碎镜片(映出真实)】
【休息时间：36小时】
机械女声响起的同时,林一一手中出现一块三角形镜片。她下意识照向自己,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正背对着她操作某种控制台。
男子似乎感应到什么,缓缓转身——镜片却在此时碎裂,割伤了林一一的手指。
零号玩家...她喃喃自语。
程澈帮她包扎伤口：下一关会更危险。但现在,我们需要休息,整理线索。
他指向图书馆墙上的校训,林一一这才注意到上面写着：
明镜止水,照见本心。——林默
母亲的签名就在下方,日期是她失踪前一周...
第六卷
玩具厂的噩梦
休息空间的天空出现了裂缝。
林一一仰头望着那条横贯天空的黑色缝隙,它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偶尔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这是36小时休息期即将结束的信号,也意味着游戏系统似乎并不完美。
以前从没这样过。程澈站在她身边,眉头紧锁,系统一直很稳定。
除非有什么在干扰它。林一一摸出那块破碎镜片,镜中仍偶尔闪过白衣男子的身影,比如'零号玩家'。
程澈刚想回应,机械女声突然响起,比往常更加扭曲失真：
【休息时间结束】
【第四关：玩具厂的心跳】
【任务：找到玩具厂的心脏并摧毁或存活七天】
【当前玩家人数：15】
【传送开始】
白光闪过时,林一一紧紧抓住程澈的手。落地时刺骨的寒意让她立刻知道——这次的环境完全不同。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玩具厂门前,铁门锈迹斑斑,招牌上的字母残缺不全,只能辨认出××玩具制造厂。天空阴沉,飘着细雪,工厂烟囱却冒着诡异的粉红色烟雾。
最令人不安的是,门口站着两排玩具娃娃,约孩童高度,穿着各式服装,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它们一动不动,玻璃眼珠却似乎随着玩家的移动而转动。
15人...比上关少了5个。程澈低声说,难度在增加。
玩家们聚集在铁门前,包括之前见过的戴眼镜女生,她手腕上仍系着红丝带。这次人群中没看到苏琪。
铁门突然自动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个穿工装裤的中年女人走出来,脸上带着和娃娃如出一辙的夸张笑容。
新员工们！欢迎来到快乐玩具厂！她的声音像儿童节目主持人般欢快,我是主管玛莎,接下来一周将由我指导你们工作！
林一一注意到玛莎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和上一关的白西装男人一样。她碰了碰程澈的手臂示意。
工厂分白班和夜班。玛莎继续道,笑容不变,白班负责组装玩具,夜班负责...质检。宿舍在厂区东侧,六点准时开工。现在请跟我来！
她转身走进厂区,玩家们犹豫片刻后跟上。林一一和程澈走在队伍中间,警惕地观察四周。厂房窗户后偶尔闪过小小的身影,像是孩子在奔跑,但轮廓又不太对劲。
规则。程澈耳语,每关都有特定规则。黄泉村不能吃祭品,海妖不能听歌声,镜中校园不能相信镜像...这里的关键是什么
林一一想起任务名称：'玩具厂的心跳'...也许和生命有关那些娃娃...
她的话被一声尖叫打断。队伍末尾,一个男玩家正疯狂拍打自己的背包——里面有个娃娃不知何时爬了进去,正用缝线嘴巴咬住他的手指。鲜血滴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玛莎头也不回：请不要伤害我们的产品。它们很...敏感。
男玩家甩掉娃娃,脸色惨白。娃娃滚落雪地,发出咯咯的笑声,自己爬起来跑回了厂房。
宿舍是栋破旧的两层小楼,每间房四张床。林一一和程澈选了靠窗的床位,同屋的还有眼镜女生和一个沉默的中年女人。
我叫李敏。眼镜女生小声自我介绍,第三次游戏了。上关...谢谢你们。
林一一这才认出她是镜中校园里那个差点被挖心的玩家：你怎么活下来的
躲在了厕所隔间。李敏推了推眼镜,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这关我们合作好吗
程澈检查着门窗：先弄清楚规则。'白班夜班'肯定是关键。
窗外,天色渐暗。厂房亮起粉红色的灯光,隐约传来孩童的笑声和金属摩擦声。
六点整,汽笛声响起。玩家们被带到主厂房,流水线上堆满未完成的娃娃部件。玛莎示范如何组装：将棉花塞进布料身体,缝好,然后贴上玻璃眼珠。
眼珠是最后一步。她强调,没有眼珠的玩具不会活过来。
林一一和程澈被分到不同流水线。工作单调重复,但林一一很快注意到异常——每当她不小心割伤手指,血滴在棉花上时,那些材料会微微蠕动,像是有了生命。
这些材料...她对程澈耳语,可能不是普通的棉花和布料。
程澈点头,悄悄藏起一颗玻璃眼珠。眼珠在他掌心转动,瞳孔收缩,仿佛真的在观察。
午夜十二点,汽笛再次响起。玛莎宣布夜班开始,十分之一的人要留下质检。
自愿者她笑容扩大,没有的话...我们随机选。
玩家们沉默不语。最终,系统随机选中三人,包括那个被娃娃咬过的男玩家。他疯狂摇头：不！我不去！那些娃娃是活的！
玛莎的笑容消失了：拒绝工作是不允许的。
她弹了下手指,三个穿保安制服的人形走来——它们动作僵硬,脸上戴着陶瓷面具。男玩家被强行拖走,惨叫声在走廊回荡。
回到宿舍,李敏缩在床上发抖：他们在拿我们喂那些东西...就像镜中校园一样...
林一一正想安慰她,突然发现程澈不见了。红绳传来微弱的感应——他还在厂房里！
他回去调查了。中年女人突然开口,第一次说话,你男朋友很勇敢...或者很蠢。
林一一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宿舍门却打不开了——锁眼里塞满了彩色线头,像是娃娃的头发。
窗外,雪停了。月光下,厂房窗户后无数小身影在移动。偶尔一个娃娃会贴在玻璃上,空洞的眼睛直视宿舍方向。
红绳传来一阵剧痛,然后是微弱的意识波动——程澈有危险！
林一一抓起桌上的剪刀,拼命挖锁眼里的线头。终于,门开了。她冲进夜色中,向主厂房奔去。
厂房大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林一一激活夜视能力,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痉挛——
数百个娃娃在厂房中活动,有的爬行,有的跳跃,全都发出咯咯的笑声。流水线上,三个夜班玩家被绑住手脚,娃娃们正用锋利的小刀检查他们的身体。男玩家已经不动了,胸口被剖开,里面塞满了棉花。
没有程澈的踪影。
林一一顺着红绳的指引潜行到厂房后方,发现一扇标有设计室的小门。门缝下渗出暗红色的光。
推开门,她看到程澈被绑在一张设计台上,玛莎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还在跳动的心脏。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颗心脏连着许多彩色电线,接入墙上的一个巨大装置——由数十颗类似心脏组成的心脏群,规律地跳动着。
啊,女朋友来了。玛莎头也不回地说,声音不再甜美,而是沙哑如老妪,正好,我们需要新鲜材料。
林一一冲上前,却被突然出现的陶瓷保安按住。她挣扎着,看到程澈苍白着脸摇头：不要...靠近...那东西会...
玩具厂需要心跳。玛莎爱抚着手中的心脏,每颗心都能让玩具活过来...让它们更像真的孩子...
她将心脏放入一个空位,心脏群跳动得更强劲了。厂房里的娃娃们齐声欢呼,笑声尖锐刺耳。
你们到底是什么林一一咬牙问。
玛莎转向她,扯开自己的工装领口——胸腔是空的,里面塞满棉花和齿轮：我们是玩具啊,亲爱的。永远的玩具。
她拿起剪刀走向程澈：你的男朋友有颗强壮的心,能让我们运转很多年...
不！林一一尖叫,拼命挣扎。就在这时,红绳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灼伤了陶瓷保安的手。它松开一瞬,林一一挣脱出来,扑向设计台。
玛莎的剪刀刺下,林一一用身体撞开她。剪刀偏离目标,划过程澈的手臂。鲜血涌出,滴在设计台上,瞬间被木材吸收。
整个厂房突然震动,娃娃们发出惊恐的尖叫。玛莎脸色大变：你做了什么！他的血...不可能！
程澈的血所到之处,设计台的木材开始腐烂,彩色电线褪色断裂。心脏群的跳动变得紊乱,几颗较老的心脏甚至停止了跳动。
他的血对系统有毒...林一一突然明白了什么,看向程澈,你...你到底是谁
程澈虚弱地摇头：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玛莎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身体开始膨胀,工装裤撕裂,露出里面填充的肮脏棉花和生锈机械。她变成了一只三米高的怪物娃娃,针线嘴巴咧到耳根：破坏者必须变成玩具！
林一一解开程澈的束缚,两人滚下设计台,躲过玛莎的巨掌。陶瓷保安从四面八方涌来,娃娃们也尖叫着扑向他们。
心脏群！程澈咳嗽着说,摧毁它...那是工厂的'心脏'！
林一一抓起一根断裂的金属管冲向心脏装置。玛莎巨大的身躯挡住去路,针线嘴巴张开,露出里面旋转的刀片。
林一一！接住！程澈抛来那颗偷藏的玻璃眼珠。
林一一接住的瞬间,眼珠在她掌心融化,渗入皮肤。她的视野突然变了——不仅能看透黑暗,还能看到情绪的波动：玛莎的核心是一团漆黑的怨恨,心脏群则闪烁着无数痛苦的灵魂光点。
其中最近的一个光点...感觉莫名熟悉。
妈妈林一一脱口而出。
玛莎的动作停滞了一秒。就在这一秒,林一一绕到她身后,将金属管刺入心脏群。装置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所有心脏同时剧烈抽搐。
不！！玛莎转身扑来,却为时已晚。
林一一用尽全力搅动金属管,心脏群一个接一个爆裂。厂房开始崩塌,娃娃们尖叫着化为灰烬。玛莎的身体也在崩溃,棉花从裂缝中喷出。
你们...不明白...她嘶哑地说,玩具比人类...更永恒...
最后一只陶瓷保安扑来,林一一躲闪不及,眼看利爪就要刺穿她的喉咙——
程澈挡在她面前,保安的爪子深深刺入他的胸膛。同一时刻,最后一颗心脏爆炸,整个玩具厂在刺目的白光中分崩离析...
林一一再次睁眼时,躺在休息空间的草地上。程澈就在身边,胸口没有伤痕,但脸色苍白得可怕。
你...你的血...林一一扶他坐起,为什么能破坏系统
程澈避开她的目光：不是现在...等安全了再解释。
【恭喜通关第四关：玩具厂的心跳】
【奖励结算中...】
【存活奖励：2500积分】
【隐藏任务完成奖励：特殊能力情绪视觉(可感知生物情绪)】
【关键道具获得：玻璃眼珠(储存记忆碎片)】
【休息时间：48小时】
机械女声比以往更加扭曲,甚至偶尔出现电子杂音。林一一手中出现一颗玻璃眼珠,当她凝视它时,一段记忆画面涌入脑海——
一间白色实验室,母亲林默对着镜头说话：如果观看这段记录,一一,说明你找到了我的踪迹。我在寻找那些被困在游戏里的孩子...包括你小时候的玩伴。记住,第七关不是终点,而是起点。找到'初代实验室'...
画面中断。林一一浑身发抖：妈妈真的在游戏里...她在找你吗她问程澈,你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程澈的表情复杂难辨：部分正确。但事情比你想象的更...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休息空间的天空裂开了更大的缝隙,一块碎片坠落,露出后面漆黑的数据深渊。裂缝边缘闪烁着红色警告文字：
【系统错误】
【核心协议受损】
【启动修复程序】
程澈猛地站起：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去下一关！
但休息时间还没结束——
系统崩溃时,休息空间最危险！程澈拉起她的手,主动申请提前进入下一关！快！
林一一默念申请,机械女声回应：
【请求接受】
【第五关：血色医院】
【任务：找出瘟疫源头或存活五天】
【当前玩家人数：12】
【传送开始】
白光中,林一一最后看到的是休息空间彻底崩塌的景象,以及程澈复杂的眼神...
当视线恢复时,她站在一家老式医院的大厅里。墙壁斑驳,天花板滴着暗红色液体,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消毒水的气味。
走廊深处,传来规律的咚...咚...声,像是某种巨大心脏在跳动。
更可怕的是,她手腕上的红绳...断了。程澈不在身边。
挂号窗口突然打开,一个穿染血护士服的骷髅咧嘴微笑：欢迎来到圣玛丽医院,传染病区。请挂号等候...或者直接成为我们的一员。
第七卷
血色医院
护士骷髅的指骨在挂号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姓名它歪着头问,空洞的眼窝对着林一一。
医院大厅昏暗潮湿,墙壁上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林一一后退半步,手腕上的断红绳刺痛着她的皮肤——程澈不在身边,这是第一次她必须完全独自面对关卡。
我问,姓名。护士骷髅的声音突然尖锐,头向前伸得几乎要掉下来。
林...林一一。她勉强回答。
骷髅咯咯笑着,在簿子上写下名字。墨迹晕染开来,像血一样红：传染病区新患者,房间304。祝你...早日康复。
最后四个字带着毛骨悚然的双关意味。林一一接过铜钥匙,钥匙冰凉黏腻,仿佛刚从某个尸体手中取出。
走廊两侧是斑驳的病房门,有些门缝下渗出可疑的液体。天花板垂下的电线像蛇一样蠕动,偶尔迸出火花。远处传来模糊的呻吟和金属器械碰撞声。
咚...咚...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像是巨大心脏的跳动,每次响起都让墙壁微微震颤。林一一尝试激活情绪视觉,但红绳断裂后能力似乎变弱了——只能看到模糊的情绪色块,无法精确定位。
304房间的铁门锈迹斑斑,锁眼里结着蛛网。钥匙插入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门开后,一股腐肉和防腐剂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有三张病床,两张躺着人——如果还能称为人的话。第一个全身缠满渗血绷带,只露出一只浑浊的眼睛；第二个皮肤呈死灰色,腹部开着一个大洞,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第三张床空着,床单上有人用血画了个笑脸。
新室友绷带人开口,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我是7号,他是13号。你是
林一一。她谨慎地站在门口,这是什么地方
圣玛丽医院传染病区。绷带人——7号——发出嘶哑的笑声,或者说,地狱的前厅。我们都是被感染的人...很快你也会是了。
13号突然剧烈抽搐,腹部的洞中钻出几条黑色线虫,在空中扭动。林一一强忍呕吐的冲动：感染源是什么
医生说是瘟疫。7号耸耸肩,但我们都见过他半夜在走廊里...进食。
门外传来脚步声,缓慢而沉重。7号立刻噤声,用眼神示意林一一躲起来。她闪身到床下,刚好看到门被推开——一双沾满血迹的皮鞋缓缓走入。
皮鞋停在空床前,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新病人逃跑了不乖...不乖...
鞋子转向7号的床：你今天感觉如何
好...好多了,医生。7号声音颤抖。
很好。医生的声音突然变得愉悦,那我们可以继续治疗了。
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然后是7号压抑的惨叫。林一一屏住呼吸,看到一滴浓稠的黑色液体从床上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小水洼,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皮鞋终于离开,脚步声远去。林一一从床下爬出,看到7号的绷带全被拆开,露出下面溃烂的肉体——那不是伤口,而是无数张微小的嘴,全在无声地尖叫。
快...走...7号仅剩的正常眼睛流出血泪,去找...X光室...答案在...墙里...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身体突然爆开,变成一团黑色线虫,四散而逃。13号腹部的洞兴奋地张开,像嘴巴一样吞噬了几条虫子。
林一一冲出房间,走廊比之前更暗了。她摸索着前进,寻找X光室的标志。医院布局诡异,走廊会突然转弯或中断,楼梯永远通向错误的方向。
拐角处,她撞上了一面墙——仔细看才发现是由数十具尸体堆砌而成的屏障,全都穿着病号服,胸口有相同的手术切口。最顶上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睛,嘴唇蠕动：
医生...饿了...
林一一转身就跑,被什么东西绊倒——是一台手推车,上面摆满手术器械和装着器官的玻璃罐。其中一个罐子里漂浮着一颗心脏,仍在微弱跳动。
罐子标签上写着：样本14号
-
意识残留阳性。
意识残留林一一想起母亲的研究领域——量子意识理论。她曾提出人类意识可以像数据一样存储和转移...
咚...咚...
心跳声更近了。林一一抓起一把手术刀防身,继续寻找X光室。终于,在一条标有放射科的走廊尽头,她看到了那扇铅门。
门锁着,但旁边的墙壁有个小洞,刚够一只手伸进去。林一一犹豫片刻,将手伸入洞中——里面湿滑冰冷,像伸进了某种生物的食道。
指尖碰到了什么东西,她抓住它抽出手臂。是一张X光片,上面显示的不是骨骼,而是一团模糊的人形光影站在某个门口。
翻到背面,有人用红笔写了一段话：
当系统崩溃时,第七关的入口会出现。寻找你最初的恐惧,那里藏着钥匙。——林默
妈妈的字迹！林一一心脏狂跳。这张X光片显然是母亲留下的线索。但最初的恐惧是什么意思
一声巨响从走廊另一端传来,伴随着金属拖地的声音。林一一将X光片塞进口袋,躲进旁边的储物柜。透过缝隙,她看到那个医生缓步走来——两米多高的身躯,白大褂下是扭曲膨胀的肉体,头部是三个旋转的手术刀组成的脸。
医生在每个门前停下,深深吸气,像是在嗅闻什么。它越来越接近储物柜...
林一一屏住呼吸,突然感到口袋里的X光片在发烫。她小心地拿出来,震惊地发现上面的影像变了——现在显示的是一段记忆画面：
年幼的她站在一扇白色门前,恐惧地哭泣；门后传来尖叫和电击声；母亲冲过来抱起她,但小林的视线仍固定在门缝下流出的一滩红色液体上...
这是她最早的童年记忆,一直被自己刻意遗忘的最初恐惧。
X光片突然燃烧起来,灰烬在空中组成一个数字：707。
医生猛地转向储物柜,三把手术刀高速旋转：找到你了...新鲜的内脏...
林一一踹开柜门,将手术刀掷向医生。刀刺入它的肩膀,流出黑色脓液,但没能阻止它。医生扑来时,她弯腰从它臂下滑过,冲向走廊。
707房间。她必须找到707。
医院布局似乎随着心跳声变化,走廊像活物般蠕动。林一一尝试激活情绪视觉,这次成功了——她看到墙壁上浮现出红色的箭头,指向楼上。
跟着箭头,她找到一段隐蔽的楼梯,台阶上覆盖着某种生物组织,踩上去会微微下陷。楼梯尽头是一扇标着707
-
特殊处置室的铁门。
门锁着,钥匙孔形状奇特,像是需要某种特殊钥匙。林一一翻遍口袋,只有那颗玻璃眼珠——玩具厂的奖励。她试探性地将眼珠贴近钥匙孔,居然完美契合。
门开了,里面不是房间,而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与医院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走廊两侧是透明观察窗,后面摆满仪器和培养舱。最远处的舱体里,漂浮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澈。
年轻版的程澈,约莫十三四岁,全身连着管线,双眼紧闭。舱体标签写着：原型体C
-
量子意识载体。
林一一踉跄后退,撞到一张实验台。台上散落的文件中,一份标有林默博士的笔记吸引了她的注意：
原型体C表现出稳定的意识投射能力,但情感模块有缺陷。他对我女儿一一表现出异常依恋,这可能是突破口。如果实验成功,人类将能够...
笔记突然被大片血迹遮盖。林一一颤抖着翻页,发现一张照片：母亲搂着年幼的她和小程澈,三人站在某个实验室门前微笑。
记忆如潮水涌来——程澈不是她在游戏中认识的队友,而是她童年的玩伴,母亲实验的一部分！
找到你了。医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一一转身,看到医生堵在门口,手术刀脸上沾满新鲜血液。它身后站着几个护士装束的生物,手里拿着针筒和电击器。
特殊处置室禁止入内。医生向前逼近,除非...你是新来的实验体。
林一一退到培养舱旁,绝望地拍打玻璃：程澈！醒醒！
舱内的少年没有反应。医生已经近在咫尺,针筒闪着寒光。千钧一发之际,林一一全力激活情绪视觉,这次不是观察,而是投射——将纯粹的恐惧感反向注入医生意识中。
医生僵住了,手术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不...不可能...人类不能...反向感染...
林一一乘机抓起一把椅子砸向观察窗。玻璃碎裂,培养液涌出,少年程澈随着液体滑落到地上,仍然昏迷不醒。
启动...净化协议...医生发出电子音般的指令,整个房间突然亮起红灯。
林一一抱起少年程澈,发现他轻得不可思议,像是空壳。她冲向走廊另一端,护士们在后面紧追不舍。走廊尽头是一面镜子,映出她狼狈的身影。
没有出路了。
林一一看向镜子,突然注意到镜中的自己手腕上——红绳完好无损！而且正在发光。她毫不犹豫地撞向镜面。
穿透的瞬间,怀中少年程澈突然变成成年版,两人一起跌入纯白空间。程澈睁开眼睛,虚弱但清醒：你...找到了我的起源...
空间开始崩塌,露出后面漆黑的虚空。程澈拉起林一一的手：系统发现我们了。必须立刻离开！
怎么离开任务还没完成！
瘟疫源头就是我。程澈苦笑,或者说,我的复制体。707室的培养舱一直在泄漏意识病毒...
虚空中有东西在凝聚——一个穿白袍的人影,背对着他们,正在操作某种控制台。
零号玩家...林一一喃喃道。
人影缓缓转身,但没等看清面容,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恭喜通关第五关：血色医院】
【奖励结算中...】
【存活奖励：3000积分】
【隐藏任务完成奖励：特殊能力意识防护(可抵抗精神感染)】
【关键道具获得：记忆芯片(储存实验数据)】
【休息时间：72小时】
林一一再次站在休息空间,这次没有草地和阳光,只有不断闪烁的灰色虚空。程澈就在身边,红绳奇迹般地重新连接了。
你是...实验体她艰难地开口。
程澈点头,眼中带着愧疚：我是第一个成功将人类意识数字化的人。你母亲用她孩子的玩伴——我——作为模板,因为这样你会有亲切感。
但我为什么完全不记得你
因为实验出了意外。程澈触碰她手腕上的红绳,我们的连接不是游戏给的,而是一直存在。你母亲用红绳将我们量子纠缠,这样即使记忆被抹去,灵魂也会相认。
林一一脑中闪过无数片段——童年实验室里的小男孩；母亲焦急的叮嘱；某个雨夜刺耳的警报声...
游戏是什么她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程澈刚要回答,虚空突然剧烈震动。裂缝扩大,露出后面庞大的数据流和破碎的代码。一个冰冷的机械声响彻空间：
【检测到异常协议】
【开始清除程序】
没时间解释了！程澈拉起她的手,我们必须立刻进入下一关！系统发现我是破坏因素了！
林一一默念传送请求,但系统没有回应。清除程序正在逼近,所过之处空间化为乌有。
程澈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滴在地上。血液接触到虚空地板,立刻腐蚀出一个黑洞：跳下去！
下面是——
第六关！快！
他们手拉手跳入黑洞,下坠时林一一最后看到的,是休息空间彻底崩塌的景象,和裂缝中一闪而过的白衣人影...
坠落停止时,他们站在一段螺旋楼梯上,台阶向上下无限延伸。墙壁上刻满名字,有些被划掉,有些在渗血。
【欢迎来到第六关：无尽楼梯】
【任务：找到真正的出口或走到终点】
【当前玩家人数：8】
【祝你好运】
没有机械女声,文字直接浮现在空气中,像是系统已经不稳定到无法语音播报。
程澈握紧林一一的手：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楼梯上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正一步步向下走来...
第八卷
无尽回廊
螺旋楼梯向上向下无限延伸,仿佛一条巨蛇衔住自己的尾巴。
林一一仰头望去,台阶盘旋消失在黑暗中；低头俯视,同样看不到尽头。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刻满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被粗暴地划掉,有些在渗血。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过热的焦味和某种生物腐烂的气息。
空间悖论。程澈轻触墙壁上的一道刻痕,莫比乌斯环结构,理论上没有出口。
上方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节奏机械而沉重。林一一激活情绪视觉,看到一团扭曲的红色能量从上方逼近——系统修复程序,专门清除异常因素的清洁工。
往下走。程澈拉起她的手,上方的清洁工不止一个。
他们向下奔跑,脚步声在金属楼梯上回荡。奇怪的是,无论跑多快,上方的脚步声始终保持相同的距离,不近不远,如同噩梦中的追逐。
跑了约十分钟,林一一突然刹住脚步：等等...这个地方我们经过三次了。
她指向墙上一处特殊标记——KM+0714,被小心地刻在一个心形图案中。
0714...程澈轻声重复,我的密码。
也是我的生日。林一一突然意识到,七月十四日。你早就知道
程澈的表情变得复杂：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是...被这样设计的。
上方脚步声突然加快。他们不得不继续下行,这次更加警惕地观察沿途标记。墙壁上的名字越来越密集,有些刻痕新鲜得像是刚留下的。
这些都是玩家林一一问。
不仅仅是。程澈的声音低沉,包括系统吸收的所有意识体——NPC、怪物、关卡BOSS...甚至部分设计师。
一个名字突然映入眼帘：林默。刻痕很深,旁边是一串坐标数字：7F-21-6。
妈妈！林一一停下脚步,手指颤抖着触碰那个名字。刻痕微微发热,像是残留着某种能量。
程澈查看坐标：第七层,第21区,第六段台阶。但在这个无限循环的空间里,层数没有意义...
不,有意义。林一一指向脚下台阶边缘的细小标记——几乎被磨灭的7F字样,我们已经在了。
他们仔细检查这段楼梯。墙壁上除了名字外,还有细微的电路板纹路,偶尔闪过蓝光。林一一数到第21块墙板时,发现上面的名字排列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向第六台阶。
第六台阶看起来与其他无异,但当林一一踩上去时,金属表面浮现出一段全息文字：
身份验证：请输入密钥
程澈毫不犹豫地割破手指,将血滴在台阶上。血液被金属吸收,随即整个台阶变成透明状,露出下方的景象——一个白色实验室,中央是手术台,上面躺着一个人形轮廓。
妈妈的实验室！林一一惊呼,怎么下去
台阶开始软化,像胶质般包裹他们的双脚。程澈抓紧她的手：别抵抗！
他们被吞入台阶,穿过一层粘稠的膜,坠入实验室中。落地时林一一听到上方传来清洁工愤怒的电子尖啸,随即被隔绝在外。
实验室比想象中更破败,设备上积满灰尘,但中央手术台一尘不染。台上不是人体,而是一个全息投影装置。林一一触碰它,装置启动,投射出母亲的身影。
林默教授比记忆中苍老许多,白大褂皱巴巴的,眼睛布满血丝,但声音依然坚定：
如果看到这段记录,一一,说明你找到了我的踪迹,也找到了程澈。时间不多了,请仔细听：这个游戏本应是人类意识数字化的革命,但被'他'扭曲成了监狱。程澈是我创造的导航者,引导你收集七个关卡的密钥,它们组合起来能打开系统核心。
影像闪烁了一下,母亲的表情变得更加紧迫：
'他'是初代测试者,自愿将意识永久上传,却因此疯狂。现在他自封为零号玩家,掌控着系统。第七关是陷阱,不要直接进入！必须先...
影像突然中断,手术台裂开,升起一个小型终端,屏幕上显示着六个空槽——对应他们通关获得的六个关键道具。
六个密钥...林一一取出所有道具：红绳、海妖号角、破碎镜片、玻璃眼珠、记忆芯片,以及刚获得的意识防护戒指。
程澈将它们依次放入空槽：最后一块在第七关。但根据林教授的警告,我们不能按常规方式进入。
终端吸收密钥后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图,显示系统结构——六个关卡环绕着中央核心,而第七关像一层外壳包裹着整个系统。
第七关是接口。程澈分析,直接进入会被零号玩家控制。我们需要从内部突破...
他突然痛苦地弯下腰,皮肤下浮现出蓝色代码纹路。不好...系统发现我的位置了...正在强制召回...
召回去哪里林一一抓住他的手,红绳发出刺目的红光。
我是数字意识体,记得吗程澈苦笑,系统认为我是故障程序,要拉回核心格式化。
红绳开始崩解,纤维一根根断裂。林一一拼命抓住程澈的手,但无形的力量正在将他们分离。
听我说！程澈的声音开始失真,第七关标着你'最初的恐惧',那是...你的童年记忆被系统篡改过的版本...不要相信看到的...找到白色门...
最后一根红绳纤维断裂,程澈的身体像素化消散。林一一手中只剩下一截烧焦的绳头。
终端屏幕闪烁警告：【系统修复进行中...所有异常协议将在T-10分钟后清除...】
林一一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愤怒很快取代了悲伤。她查看全息地图,发现实验室墙壁其实是系统的一个薄弱点——如果能在正确位置施加足够冲击...
她抓起手术台上的激光切割器,对准标记点开火。墙壁抵抗了几秒后融化,露出后面的数据通道——一条由流动的光组成的隧道,尽头是庞大的球形核心,表面不断浮现人脸,又痛苦地消失。
程澈...林一一毫不犹豫地跳入通道。
数据流像湍急的河水,将她冲向核心。途中无数记忆碎片闪过——童年的实验室；母亲与白衣男子的争吵；程澈在培养舱中苏醒；一群孩子被强行连接到某种设备...
接近核心时,她看到程澈被蓝色能量链束缚,正在被拆解成原始代码。更远处,一个白衣男子站在控制台前,背对着她。
零号玩家！林一一喊道。
男子缓缓转身,面容让林一一血液凝固——他长得和程澈有七分相似,但眼神冰冷机械,嘴角挂着非人的微笑。
林一一,你提前到了。他的声音像多个声音叠加,我为你准备了特别的第七关...和你母亲团聚。
放了他！林一一指向程澈,你想要的是我,不是吗
零号玩家歪头,这个动作诡异得不似人类：多么有趣的情感纽带。但你不明白,程澈不是'他',而是'它'——一个人工智能,设计用来引导玩家走向绝望的工具。
你撒谎！林一一的愤怒达到顶点,情绪视觉不受控制地爆发,形成一道金色冲击波。
核心剧烈震动,束缚程澈的能量链松动了一瞬。足够他伸出手,与林一一隔空相握。奇迹般地,断裂的红绳重新连接,不是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光构成。
记住...程澈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红绳不是连接我们的工具...它就是我们...
零号玩家发出电子噪音般的怒吼,整个核心开始崩塌。数据流变成风暴,将林一一卷向漩涡中心。在彻底被吞噬前,她看到程澈挣脱束缚,扑向零号玩家,两人一起消失在爆炸的白光中...
【警告！系统崩溃！】
【紧急协议启动！】
【传送至第七关：初代实验室】
林一一在刺眼的白光中失去意识,最后的感觉是手腕上红绳的温暖,和程澈遥远的呼唤...
当视野恢复时,她站在一扇白色门前。门牌上写着初代实验室
-
林默博士。这是她童年最恐惧的地方,也是记忆最初的起点。
门缝下,一滩红色液体缓缓流出...
【最终关卡：初代实验室】
【任务：找到真相】
【当前玩家人数：1】
【祝你好运】
第九卷
初代实验室
白色门缝下渗出的红色液体漫到林一一脚边。
这场景与童年记忆完美重叠——尖叫声、电击声、母亲抱起她时颤抖的手臂。只是这次,没有人会来带她离开。
林一一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想象中的恐怖场景没有出现。门后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实验室,墙壁、地板、天花板全是纯净的白色。各种精密仪器安静运转,中央是一个圆柱形透明舱,里面漂浮着无数光点,如同缩小的星系。
舱前站着一个人影——林默教授,她的母亲,看起来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白大褂整洁,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她正专注地操作控制台,听到开门声才转身。
一一母亲的声音真实得令人心痛,你真的来了...
林一一站在原地,浑身发抖。这是真的母亲,还是系统制造的幻象红绳已经断裂,她无法通过连接确认。
证明你是你。林一一声音嘶哑,告诉我小时候最怕什么。
母亲眼中闪过悲伤：你怕这间实验室,因为五岁那年你看到'初代原型'失控,差点杀死一名技术员。血从门缝下流出...我发誓再也不带你来了。
这是只有母亲才知道的细节。林一一冲上前,却在即将触碰时停下——母亲的身体微微透明,能隐约看到后面的控制台。
量子态。母亲苦笑,我被困在系统与现实之间,既不能完全进入游戏,也无法返回现实。但我的意识是真实的,一一。
程澈呢林一一环顾实验室,他在这里吗
母亲的表情变得复杂：程澈是特别的。他是唯一成功的量子意识载体,能够自由穿梭于系统和现实之间。零号玩家需要他作为系统的新核心...
零号玩家是谁
初代测试者,第一个自愿永久上传意识的人。母亲指向控制台,屏幕显示一个白衣男子的档案——照片上的脸和程澈惊人地相似,但眼神冰冷。他本名叫陈凛,是我的同事,也是...程澈生物模板的提供者。
林一一脑中闪过所有线索——程澈异常的血液,红绳的特殊连接,零号玩家诡异的熟悉感...
程澈是克隆人
不完全是。母亲调整控制台,显示出一段DNA图谱,陈凛提供了体细胞,但我修改了关键基因序列,特别是情感和道德模块。程澈是他,又不是他。
屏幕突然闪烁,变成雪花噪点。实验室灯光转为暗红色,警报声刺耳响起。
【警告！核心受损！】
【启动最终协议！】
【激活零号玩家备用副本！】
他来了！母亲抓住林一一的手,听着,无论看到什么,记住第七关的本质——它是系统核心的接口,通关意味着被系统吸收,失败则永远被困。你必须找到第三条路！
墙壁融化,白衣男子从数据流中走出。零号玩家——陈凛——比全息影像中更加非人,皮肤下隐约可见流动的代码,眼睛是两个黑洞。
感人的团聚。他的声音像坏掉的收音机,夹杂着电子杂音,林默,你女儿和你一样固执。但没关系,很快你们都会成为系统的一部分。
林一一挡在母亲前面：你对我们做了什么那些孩子呢
孩子们哦,你说那些实验体。陈凛微笑,他们很安全,以某种形式存在着。毕竟,系统需要新鲜意识来维持运转...
控制台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排培养舱监控画面——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孩子,年龄在6到12岁之间,全身连着管线。林一一倒吸一口冷气,认出了其中几个——她儿时的玩伴！
你把他们变成了系统燃料！
更准确地说,是节点处理器。陈凛走向中央圆柱舱,人类大脑是完美的量子计算机,特别是经过...适当改造后。
母亲在林一一耳边低语：七个关卡密钥组合起来能打开核心后门。程澈本应引导你收集它们,但计划出了偏差...
因为程澈有了自我意识。陈凛接过话头,语气突然变得愤怒,我设计他是为了成为完美载体,他却背叛系统,帮助玩家逃脱！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部分天花板坍塌,露出后面涌动的数据流。陈凛身形不稳,表情扭曲：不可能...他怎么能...
一道蓝光从裂缝中射出,凝聚成人形——程澈,但状态极不稳定,身体不断在实体和代码间切换。他看向林一一,眼中是决然的爱意。
系统正在崩溃。他的声音带着回声,我承载了核心大部分数据流...但撑不了多久...
陈凛发出非人的尖啸,扑向程澈。两人碰撞的瞬间,整个实验室开始分崩离析,设备爆炸,地板塌陷。林一一和母亲退到角落,看着这场数字意识的生死搏斗。
程澈的计划是同归于尽。母亲紧握林一一的手,他用自己的代码作为载体,吸收系统崩溃的能量...为我们创造逃生窗口。
不！我们不能丢下他！林一一挣扎着想冲上前,但母亲牢牢抓住她。
有办法的...红绳还在吗
林一一抬起手腕,断裂的红绳只剩几根纤维,但依然微微发光。
母亲快速操作着一个便携设备：红绳是量子纠缠的物理表现,连接着你和程澈的意识本质。如果能在系统崩溃的瞬间...
她的话被巨大的爆炸声打断。程澈和陈凛所在的位置现在是一个数据漩涡,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程澈的声音从中传来,越来越弱：
林一一...记住...红绳不是连接我们的工具...它就是我们...
母亲将设备连接到林一一的红绳上：现在！想着他！想着你们共享的一切！
林一一闭上眼睛,全神贯注于记忆中的程澈——童年实验室里安静的小男孩；游戏中可靠的队友；血色医院里为她挡下攻击的守护者...
红绳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纤维自动延伸,编织成一条通往漩涡的光路。林一一毫不犹豫地踏上光路,感到母亲紧随其后。
漩涡中心,程澈的意识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核心部分仍在抵抗。陈凛也好不到哪去,白衣变成了破碎的数据碎片。
抓住他！母亲喊道,红绳能稳定量子态！
林一一伸手抓住程澈残存的手。接触的瞬间,红绳光芒大盛,将三人包裹在一个金色的茧中。陈凛发出最后的尖叫,试图抓住他们,但为时已晚——
【系统崩溃95%...】
【最终逃生协议启动...】
【量子通道打开...】
世界在刺目的白光中溶解...
林一一再次睁开眼睛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她挣扎着坐起,发现手腕上缠着医用胶带,下面隐约可见红绳的痕迹。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母亲坐在床边,比记忆中老了十岁,鬓角有了白发,但笑容依然温暖。她穿着白大褂,胸口别着林默
主任医师的名牌。
妈...程澈呢
母亲的表情黯淡下来,指向病房角落的另一张床。程澈躺在那里,全身连着生命维持设备,闭着眼睛像是沉睡。他的右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
他的身体一直在这里,处于植物状态。母亲轻声说,意识是否回来了...我们还不知道。
林一一艰难地下床,挪到程澈床边。他的面容比游戏中年轻些,更接近她模糊的童年记忆。她轻轻握住他的手,红绳微微发热。
他会回来的。林一一坚定地说,红绳还在,连接就还在。
母亲点点头,递给她一份文件：其他孩子也都找到了。陈凛的实验基地在阿拉斯加,被雪埋了十年。如果不是你和程澈破坏系统核心,我们永远找不到...
林一一翻阅文件,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她儿时的玩伴们,现在都已长大,但昏迷不醒。最后一页是一张合影：小林一一站在中间,周围是其他孩子,而最边上站着害羞的小程澈。照片背面写着日期和她从未见过的标题：
量子意识传输实验
-
初代参与者
游戏...从来就不是游戏,对吗林一一轻声问。
母亲摇头：是陈凛扭曲了一切。最初那只是个虚拟学习系统,让孩子们在睡梦中继续教育。但他偷偷修改了代码,把系统变成了意识监狱...
病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护士慌张地冲进来：林医生！快来看！所有昏迷的孩子都...都...
母亲和林一一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冲向走廊。监护仪的警报声从各个病房传来,但这不是危机的信号——而是一个奇迹的开始。
在程澈的病房里,没人注意到他手指的轻微抽动,和红绳上闪过的一丝微光...
终章
红绳两端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比游戏中的任何关卡都要真实。
林一一深吸一口气,感受氧气流过鼻腔的刺痛。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头看着她。这些平凡的细节此刻珍贵得让她想哭。
慢点起身。母亲扶着她靠在床头,你的肌肉萎缩还不严重,但毕竟昏迷了三个月。
三个月林一一声音嘶哑,像是很久没用过,我以为...只过了几天。
母亲递给她一杯水：量子意识时间感与肉体不同。你的身体在这里沉睡,意识却在游戏中经历了...她顿了顿,多少关
七关。林一一握紧水杯,感受温度,或者说,六个完整关卡和一个最终核心。她突然抬头,程澈...他的身体真的在这里
母亲的表情复杂起来,指了指病房角落用帘子隔开的区域：从科学角度讲,他从未离开过。
林一一挣扎着下床,双腿虚弱得几乎支撑不住体重。母亲扶着她走到帘子前,轻轻拉开——
程澈躺在病床上,比游戏中看起来更加消瘦苍白,但确实是那张熟悉的脸。各种仪器连接着他的身体,监测屏上的波形稳定但微弱。他的右手腕上系着一条褪色的红绳,和林一一手腕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他比我早一年成为植物人状态。母亲轻声解释,陈凛用他作为原型体C,测试意识上传的极限。当我发现真相时已经太迟,只能修改他的基因序列,希望创造出一个能对抗系统的存在...
林一一轻轻触碰程澈的手背,皮肤冰凉。她闭上眼睛,试图通过那若有若无的红绳连接感知他,但只有一片寂静。
他的意识...还在系统里吗
母亲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调整着程澈的输液速度：系统崩溃时,他选择承载大部分数据流。理论上...如果意识足够强大,有可能在崩溃中保存核心部分,就像...她指了指林一一,你一样。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护士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林医生！318病房的孩子醒了！还有325、327...天啊,整个西区都在醒来！
母亲和林一一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同时冲向门口。走廊上一片忙乱,医护人员在各个病房间奔跑,欢呼声和哭声此起彼伏。
是那些孩子吗林一一抓住母亲的手臂,游戏里的孩子们
母亲点头,眼中含泪：系统崩溃解放了他们...陈凛再也困不住任何人了...
她们挨个病房查看,每个床上都坐着一个困惑但清醒的孩子。有些在哭,有些在笑,都茫然地接受着医护人员的检查。林一一认出了几张面孔——游戏里见过的玩家,或者更早,童年模糊记忆中的玩伴。
回到病房时,林一一精疲力竭但满怀希望。如果其他孩子能醒来,程澈也...
她突然停住脚步。病床前,帘子完全拉开,程澈的床上——空了。
程澈她环顾四周,心跳如雷。
洗手间的门轻轻打开,程澈扶着墙慢慢走出来。他瘦得可怕,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但眼睛明亮清醒,正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第一次认识它们。
然后他抬头,看到了林一一。
时间仿佛静止。阳光中漂浮的尘埃,走廊远处的喧闹,监护仪的滴答声,一切都远去了。程澈的嘴唇颤抖,尝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
红绳...还在吗
林一一抬起手腕,露出那道痕迹。程澈也展示自己的红绳——褪色严重,但依然完整地系在那里。
不是虚拟的...他轻声说,眼中泛起泪光,从来都不是...
林一一想冲过去抱住他,却腿一软向前栽倒。程澈不知哪来的力气,两步上前接住她。他们一起跌坐在地上,紧紧相拥。
程澈的心跳透过单薄的病号服传来,有力而真实。林一一将脸埋在他肩头,呼吸着他身上消毒水和阳光的味道,这是比任何游戏奖励都珍贵的感受。
我找到你了。她哽咽着说,终于...在红绳的两端都找到你了。
母亲站在门口,悄悄擦去眼泪,轻轻带上了门。
三个月后,林一一和程澈站在一栋白色建筑前。曾经的初代实验室现在已经改造成康复中心,专门帮助那些从游戏中回来的受害者。
紧张吗程澈问,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自从康复后,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像是害怕再次分离。
林一一望着熟悉的建筑轮廓,童年恐惧的阴影已经淡去：有点。但这次不一样。她看向程澈,有你在。
程澈微笑,阳光下的轮廓比游戏中更加生动。他手腕上的红绳已经换成了新的,和林一一的是一对。
准备好了吗,队友他模仿游戏中的语气问。
林一一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最后一关了,一起通关
他们并肩走向大门,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全文完）
番外篇
红绳之约
康复中心的花园里,初夏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林一一坐在长椅上,闭着眼睛感受微风拂过脸颊的触感。三个月了,她仍然会为这些真实的感官细节而感动——阳光的温度,青草的气味,远处孩童的笑声。
找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让她嘴角不自觉上扬。程澈端着两杯柠檬水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杯。他的动作已经比刚醒来时流畅许多,但偶尔还是会像不适应身体般略显笨拙。
又被我妈拉着做检查了林一一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即使最简单的触碰,也会让她想起那些在游戏中生死与共的时刻。
程澈点头,仰头喝了一大口柠檬水,喉结上下滚动：林教授调整了最后的康复方案。她说我的神经通路重建得比预期快30%。
阳光下,他手腕上的红绳显得格外鲜艳。林一一忍不住伸手触碰,丝线微微发热,仿佛有生命般。
还在想游戏里的事程澈轻声问。
有时候会梦到。林一一低头看着自己的红绳,尤其是无尽楼梯那段。你...还记得系统崩溃时发生了什么吗
程澈沉默片刻,目光投向远处：碎片式的记忆。像是被撕成无数代码片段,又强行拼凑回来。最清晰的是看到你小时候的样子——在实验室里,你偷偷塞给我一颗糖果。
林一一睁大眼睛：我完全不记得这个！
那时候我刚刚苏醒,还不能说话。程澈微笑,你告诉我别害怕,说妈妈会治好所有人。那颗糖是草莓味的。
微风拂过,梧桐叶沙沙作响。林一一突然发现程澈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不寻常的淡蓝色,像是游戏中数据流的颜色。
你的眼睛...
后遗症。程澈眨眼,颜色恢复正常,林教授说可能是量子意识残留的视觉表征。偶尔我还会看到数字幻视——他指向空中,比如现在你头顶有串漂浮的'010101'。
林一一笑着拍开他的手：认真点！
我很认真。程澈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事实上,我有东西给你。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精致的红绳手链,编织手法复杂,中间串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
这是...
替代品。程澈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原来的红绳完成了使命,但我想...我们可以有新的开始。
林一一翻转手链,发现内侧刻着细小的数字：0714。
我们的密码。程澈轻声说,也是你的生日。在系统里,这个数字是我与真实世界唯一的联系点。
林一一感到眼眶发热。当她抬头看向程澈时,世界突然蒙上一层淡金色——情绪视觉再次激活,程澈周身笼罩着温暖的橙色光晕,中心是明亮的粉红色。这景象转瞬即逝,但足以让她心跳加速。
怎么了程澈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我好像...还能看到情绪色彩。林一一犹豫道,刚才你是橙色和粉色的。
程澈挑眉：橙色是愉悦,粉色呢
你明知故问。林一一轻推他肩膀,却被他顺势握住手。
林教授说我们的能力可能会残留一部分。程澈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腕,毕竟在量子层面,我们经历了重组。
你们两个！林默教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朝他们走来,又躲在这里偷懒
妈！我们说好今天下午休息的。林一一抗议道,却没有松开程澈的手。
林教授挑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微微上扬：我只是来告诉你们,系统残骸的解析有进展了。她将平板电脑转向他们,显示出一组复杂的量子纠缠模型,红绳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它不仅是连接,更像是...一个共享的量子意识空间。
程澈凑近查看：就像云存储
比喻不准确但形象。林教授点头,理论上,即使物理距离很远,你们仍能通过红绳感知对方的状态。当然,不再有游戏中的超能力效果。
林一一和程澈对视一眼,同时想起那些通过红绳传递的思绪和情感。有些连接,似乎不需要科学解释。
对了,林教授转身前意味深长地说,明天新一批患者到达,其中有几个你们在游戏中见过的'玩家'。他们可能需要过来人的指导。
等林教授走远,程澈长舒一口气：我觉得她在撮合我们。
我妈林一一笑道,她可是严格的科学家。
科学和爱情不冲突。程澈站起身,伸手拉她起来,走吧,去看看那些孩子。毕竟...他模仿游戏中的语气,队友需要互相照应。
林一一握紧他的手,红绳上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处,夕阳将云层染成金红色,为他们的身影镀上温暖的光边。
下一场游戏准备好了吗程澈轻声问。
林一一微笑,与他十指相扣：只要有你在,任何关卡都不怕。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