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晨光惊魂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光,宛如丝丝缕缕的金线,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在青砖地上投下一片片斑驳如梦幻的树影时,我正像只受惊的小兽般蜷缩在锦被里,与那蚀骨的倦怠进行着一场艰难的搏斗。我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抚过枕边那只温润的青瓷枕,触手的那一抹凉意,仿佛一道电流瞬间传遍全身,激得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昨夜残留的心悸,犹如一条冰冷且滑腻的蛇,依旧紧紧地缠绕在我的胸腔,令我喘不过气来。

哐当——突兀而清脆的声响,像一记重锤,从厨房里猛然传来,那是碗碟相互碰撞发出的脆响。我强忍着浑身的不适,咬着牙,强撑着支起酸软得仿佛注了铅般的手臂。缓缓抬头,视线落在那面陈旧的铜镜上,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毫无血色,两腮却泛着一种病态的潮红,犹如冬日里皑皑白雪中突兀绽放的两朵诡异红梅。这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眩晕感,已经像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猎手,蛰伏在我生活里长达半年之久了。而此刻,它却像突然破土而出的恶魔,疯狂地肆虐着我的感官。就连眼前绣鞋的系带,都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操控,在我的视线里扭曲成了两条蠕动的白蛇,仿佛随时都会向我扑来。

我扶着墙壁,脚步虚浮地穿过垂花门。就在这时,廊下那只平日里活泼的鹦鹉,突然像发了疯一般扑棱着翅膀,发出尖锐得近乎刺耳的尖叫:有鬼!有鬼!那叫声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仿佛一把锐利的箭,直直地穿透我的耳膜,扎进我的心脏。我被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慌乱中只能伸手紧紧扶住朱漆廊柱,指甲在粗糙的木纹里狠狠地抠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月牙痕。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我缓缓走进厨房。灶台上的白粥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那升腾而起的热气,在晨光的映照下,竟诡异地浮现出若有若无的人脸轮廓。那轮廓模糊不清,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窥视。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团热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然而,就在我眨眼的瞬间,那诡异的人脸轮廓转瞬又消散在晨光之中,只留下一片虚无,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该吃药了。我下意识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厢房呢喃着,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空洞。仿佛是回应我的话语,那放在角落里的药罐,却在这时无风自动起来。陶罐盖子叮地一声,清脆而突兀地弹落在地,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久久回荡,宛如死亡的丧钟。冷汗不受控制地顺着我的脊背滑落,打湿了衣衫。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后山破庙里见到的卦象——魄离魂,魑魅生。那几个字,此刻就像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我的神经,让我愈发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拖着沉重的身体,再度跌坐在那张华丽的拔步床上。檀木床柱上精美的并蒂莲雕花,在我模糊的视线里,仿佛突然活了过来。花瓣在我的眼前层层绽放,每一片都娇艳欲滴,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异。我头痛欲裂,只能拿起按摩锤,一下又一下地击打自己的太阳穴,沉闷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胸腔深处传来一阵空洞的回响,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像是另一个心跳声在与我共振,一下又一下,节奏诡异而缓慢,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迷离。就在我即将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我看见窗棂间缓缓游进一团雾状的灰影。那东西身形小巧,有着黄鼠般的尖耳与狸奴一样的长尾,幽绿的瞳孔深邃而神秘,仿佛流转着我从未见过的浩瀚星空。它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靠近我,用湿润的鼻尖轻轻地蹭过我的掌心。那冰凉的触感,仿佛一股奇异的电流,瞬间传遍我的全身,奇妙的是,所有的疼痛竟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温柔的潮汐,渐渐退去。

夫人醒了丫鬟那清脆的呼唤声,仿佛从遥远的云层穿透而来,将我从混沌的黑暗中唤醒。我缓缓睁开眼,刺眼的光线让我不禁眯起双眸。这时,我才发现,腕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暗红色的抓痕,那抓痕形状怪异,恰似三日前在破庙所见的符咒纹路。窗外的梧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那声音仿佛是有人在耳边低吟:千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方得共枕眠......这声音轻柔而缥缈,却又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我的心底久久回荡,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一种莫名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第二章

符咒之谜

晨光在雕花窗棂上碎成金箔时,我正对着腕间的抓痕发怔。那道暗红纹路像活物般在皮肤上蜿蜒游走,每到子夜便泛起灼痛,仿佛在呼应后山破庙里那柄悬而未决的青铜剑——剑身所刻符咒与这道伤痕竟分毫不差。指尖抚过凹凸纹路时,能清晰感受到血管下的皮肤在微微震颤,如同被某种古老的咒语唤醒。

第三日寅时,我被胸腔里翻涌的凉意惊醒。月光透过纱幔在帐中织出银网,床头的青瓷枕正发出幽幽磷光。当指尖触到那抹冰凉时,整面墙壁突然如水波荡漾,无数细碎光点从中渗出,拼凑出半阙褪色的《往生咒》。那些光点像萤火虫般在空中游弋,咒语的每一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在皮肤上留下冰晶般的触感。

夫人可是在寻这个

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时,颈间已附上微凉的指尖。我僵在原地,嗅到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里混着铁锈腥气。铜镜中映出的男子身着月白长衫,发间别着半枝枯梅,左眼下的泪痣在月光中泛着妖异的红。他的身影在镜中虚虚实实,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夜风里。

白、白御冥......我无意识地呢喃这个名字,腕间的抓痕骤然灼烧起来。他低笑出声,指尖划过我后颈的胎记,那里正浮现出与抓痕相同的符咒纹路。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千年了,终于等到你这缕游魂归位。他的声音里裹着风雪,当日你为渡我魂飞魄散,如今该轮到我来取你阴灵之体了。

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我被卷入漫天桃花雨中。无数花瓣穿透躯体,在剧痛中我看见前世的画面——青崖边的红衣女子将内丹渡入濒死狐妖体内,而那只狐妖的额间,分明有着与眼前男子相同的泪痣。花瓣擦过肌肤时带着利刃般的刺痛,却又在落地时化作点点荧光,仿佛在诉说着千年轮回的苦涩。

为什么......我蜷缩在桃花树下,鲜血染红了素纱裙裾。白御冥俯身时,眼中流转的星河突然破碎,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劫。

他的指尖抵上我心口,狐火在掌心跳跃。当剧痛化作千万只小虫啃噬骨骼时,我听见他在耳畔低吟:别怕,这不过是我们重逢的仪式。狐火灼烧的剧痛中,我仿佛看见无数透明的丝线从他指尖延伸出来,缠绕住我的四肢百骸,将我们的命运紧紧捆绑在一起。

第三章

狐火劫缘

狐火灼烧的剧痛中,我仿佛看见无数透明的丝线从他指尖延伸出来,缠绕住我的四肢百骸,将我们的命运紧紧捆绑在一起。青瓷枕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那些未消散的光点骤然凝聚成一面破碎的镜,映出我前世自刎的画面——染血的孟婆汤碗在青石阶上摔得粉碎,而白御冥正握着我握剑的手。

你本是忘川畔最无情的引渡人。他的声音混着桃花瓣落在我耳畔,却偏要逆天改命,用八百年修为换我轮回为人。

窗外骤起腥风,十二道黑色锁链破窗而入。为首的牛头马面举着生死簿咆哮:烛阴神私渡狐妖,该当魂飞魄散!白御冥将我护在身后,发间枯梅突然绽放出血色花瓣,那些花瓣化作利刃斩断锁链,却在触及我时自动消散。

你可知他为何要复活你马面的犄角滴着黑血,他要借你的阴灵之体重塑妖丹,好去吞噬镇守不周山的......

话未说完,牛头突然被无形力量捏碎头颅。白御冥转身时,月白长衫已染满血污,左眼下的泪痣正在渗出黑血:闭嘴,你们这些地府走狗懂什么!

我望着他颤抖的指尖,突然发现那些透明丝线正源源不断地吸走我的生气。青瓷枕的碎片在空中悬浮,拼凑出更完整的画面——八百年前,白御冥跪在忘川边哀求:孟婆,求你让我再见她一面......而我将汤碗推离他颤抖的手:人鬼殊途,忘了吧。

原来你才是那个不愿忘记的人。我苦笑出声,腕间的抓痕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生死簿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字迹:烛阴神苏念卿,私渡狐妖白御冥,罪当永堕幽冥......

白御冥突然呕出一口黑血,枯梅从发间坠落,在我掌心化作晶莹的魂魄碎片。快走!他将我推向破碎的窗棂,不周山的封印就要......

话音未落,整座宅邸剧烈震颤。远处传来石破天惊的巨响,天际裂开一道血口,无数黑色雾气从中喷涌而出。我看见雾气中浮现出巨大的兽角,那分明是上古邪神饕餮的头颅。

当年你为我承受天罚,如今换我来替你......白御冥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慌忙抓住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在消散,腕间的符咒纹路正化作锁链,将我们的魂魄紧紧锁在一起。

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他忽然轻笑,眼中的星河重新汇聚,还记得那首诗吗'千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方得共枕眠'......

当冥界的鬼差冲破院门时,我们的身影已消失在漫天桃花雨中。青瓷枕的碎片在空中旋转,最后拼凑出完整的《往生咒》,却在触及地面时化作尘埃。天际的血口不断扩大,饕餮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而我们的命运,正朝着不可预知的深渊坠落......

第四章

忘川重生

桃花雨裹挟着我们坠入忘川河时,河面浮起千万盏引魂灯。白御冥的指尖仍紧扣着我的腕骨,符咒锁链在水中化作血色游龙,将我们的魂魄死死缠绕。他发间飘落的枯梅碎片突然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画面——忘川畔我碾碎的孟婆汤碗,青崖上他为我挡下的天雷,不周山巅我们共同刻下的盟誓。

原来你早就在我魂魄里种下了轮回的种子。我望着水中倒影,看见自己额间浮现出烛阴神的印记。白御冥的狐尾在水中舒展,九条尾巴却只剩下三条:八百年前我就该魂飞魄散,是你用烛阴神格为我续命。

河面突然沸腾,十二尊青铜鼎从河底升起,鼎身上的饕餮纹竟与天际的血口产生共鸣。牛头马面的残魂在鼎中嘶吼:烛阴神,你可知饕餮吞噬的正是你私渡的魂魄

白御冥突然将我推入最近的青铜鼎,鼎中沸腾的孟婆汤灼烧着我的皮肤,却让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本是混沌初开时诞生的烛阴神,因怜悯狐妖白御冥的痴缠,擅自修改生死簿让他轮回为人。而饕餮正是借此机会,将那些被篡改的魂魄纳入腹中。

我错了......我蜷缩在滚烫的汤水中,看着白御冥在鼎外与冥界追兵厮杀。他的狐尾在血雨中凋零,每掉落一撮毛发,天际的血口就扩大一分。当最后一条尾巴消散时,他突然将破碎的妖丹塞进我口中:快用烛阴神火炼化它!

剧痛从丹田炸开的瞬间,我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复活我。饕餮吞噬的魂魄里,藏着重塑混沌的秘密,而只有烛阴神的神火能将其净化。当火焰从七窍喷出时,我看见白御冥在火中微笑,他的身影正化作点点荧光,融入我额头的印记。

活下去,替我看尽人间春色......他的声音消散在忘川河上。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后山破庙的供桌上,腕间抓痕已化作一道发光的生命线。青铜剑不知何时插在我心口,剑身映出饕餮被神火灼烧的嘶吼,而天际的血口正在缓缓闭合。

念卿......虚弱的呼唤从剑中传来。我抚摸着剑身的符咒,突然发现那竟是用狐妖的肋骨锻造而成。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庙顶时,剑中飞出半枝绽放的红梅,花瓣落在我掌心,化作白御冥的魂魄碎片。

这次换我来渡你。我将碎片融入心口,烛阴神火在体内重新凝聚。庙外传来山民的惊呼,我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倒影竟是八百年前的红衣孟婆。天际最后一丝血口闭合时,我听见白御冥在灵魂深处轻笑:原来最无情的引渡人,才是最深情的痴儿。

第五章

不周封印

忘川河的涟漪在晨光中渐渐平复,我捧着红梅碎片站在庙门前,山雾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笛声。那旋律似曾相识,却比八百年前多了三分苍凉。回头望向供桌上的青铜剑,剑身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每一道都在诉说着被篡改的轮回轨迹。

烛阴神大人......沙哑的呼唤从脚下传来。低头看去,供桌下蜷缩着只受伤的黄鼠,它的左耳缺了一块,正是八百年前被白御冥救下的小妖。饕餮的角刺破了河底封印,混沌魔神的气息正在苏醒......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无数骨手从裂缝中伸出,那些白骨上缠绕着与白御冥相同的符咒。我握紧青铜剑,剑身却突然指向东北方——那里是不周山的方向,此刻正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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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去。黄鼠突然化作一道金光钻进我眉心,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八百年前,白御冥在不周山巅以命为祭,用狐妖肋骨锻造了这柄青铜剑,而饕餮的角正是那时刺入他心脏。

当我御剑飞临不周山时,山巅已化作一片血海。饕餮的头颅被神火炼化,但其断角正插在山腹裂缝中,裂缝里翻涌着比冥界更古老的黑气。黑气中浮现出十二道模糊身影,他们的轮廓与青铜鼎上的魔神纹章完全一致。

烛阴神,你终于来了。沙哑的声音从黑气中传来,我等了三千年,就为这一刻。

裂缝突然喷出黑色火焰,我慌忙祭出烛阴神火抵挡,却发现火焰竟在吞噬我的神力。黄鼠在意识深处尖叫:快用孟婆汤!我咬破舌尖,将血混入忘川河水,形成的汤碗竟与前世摔碎的那只分毫不差。

黑色火焰在汤碗前停滞,露出黑气中悬浮的水晶棺。棺中沉睡着与我容貌相同的女子,她的额间刻着与白御冥相同的泪痣。黄鼠颤抖着说:那是烛阴神的原神,饕餮就是她喂养的......

山腹突然传来青铜剑的共鸣,剑身脱离我掌心,自动插入水晶棺盖。棺中女子睁开眼的瞬间,不周山开始崩塌。我看见她指尖流转的混沌之力,竟与白御冥的狐火如出一辙。

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她的声音与白御冥重叠,三千年轮回,我既是你的情劫,也是你的救赎。

当山体即将掩埋我们时,青铜剑突然化作十二道锁链,将混沌魔神重新封印。我抱着红梅碎片坠入忘川河,却在河水深处看见无数轮回画面——每一世我都是孟婆,而白御冥都是求汤的痴人。

这次我不会再放手。我将碎片贴在胸口,烛阴神火与狐火在体内交融。河面上浮起新的引魂灯,每一盏都映着我与他在不同时空的相遇。当第一千盏灯亮起时,我听见白御冥在灵魂深处轻笑:原来轮回不是惩罚,而是重逢的仪式。

第六章

轮回觉醒

第一千零一次轮回,我在霓虹闪烁的城市街头醒来。掌心躺着半枝红梅,花瓣上凝结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霜雪。手机屏幕显示着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不周山裂缝扩大,速归。

地铁玻璃映出我苍白的脸,左眼下突然浮现出与白御冥相同的泪痣。记忆碎片如电流般闪过——上一世我是民国戏子,他是战乱中保护我的军官;再上一世我是西域巫女,他是被我用红线缠住的沙漠狐仙。每一世相遇都伴随着死亡,唯有这半枝红梅始终相随。

小姐,你的手帕掉了。穿中山装的青年弯腰捡起我随身携带的青瓷帕,帕角绣着的并蒂莲正在渗出血迹。我接过手帕时,触到他腕间的朱砂痣,那分明是青铜剑上的符咒纹路。

白御冥我试探着唤出这个跨越千年的名字。青年眼中闪过迷茫,随即露出熟悉的慵懒笑意:这位姑娘认错人了吧不过,你身上的味道......

他突然捂住心口,西装口袋里掉出个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西北方。我认出那是八百年前我们在不周山用过的定位仪,如今却刻着量子力学公式。

去机场。我拉住他的手,发现彼此腕间都出现了发光的符咒锁链。地铁站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时,我看见无数透明丝线正从我们指尖延伸,连接着所有乘客的心脏。

飞机穿越雷暴云时,青年突然变回狐形。他的九条尾巴只剩三条,但每条都缠绕着现代电子元件。这次轮回我是科技公司CEO,他用尾巴卷起我的一缕头发,而你是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科学家。

不周山遗址在GPS里显示为一片别墅区,可当我们踏入时,却看见青铜鼎漂浮在游泳池上方。池水中沉浮着现代与古代混杂的器物:染血的孟婆汤碗旁边是破碎的手机,狐妖肋骨锻造的青铜剑插在笔记本电脑上。

烛阴神,这次你要怎么选熟悉的沙哑声音从音箱传来,泳池突然沸腾,露出池底的水晶棺。棺中沉睡着现代装扮的我,额间泪痣正在吸收周围的电子信号。

青年突然变回人形,将我推进安全屋。他的西装下露出布满符咒的皮肤,那些符咒正在与别墅的智能家居系统产生共鸣:混沌魔神在吞噬人类的电子魂魄,他们比任何时代都更强大。

当别墅开始崩塌时,我终于想起自己的使命。用烛阴神火点燃青铜剑,剑身投影出宇宙大爆炸的全息影像——原来混沌魔神就是宇宙诞生时的暗物质,而人类的执念正是他们复苏的养分。

我们必须融合烛阴神格与狐妖内丹。青年将破碎的妖丹按在我心口,就像八百年前那样。

神火与狐火在体内交融的瞬间,别墅化作了忘川河。我看见无数平行时空的自己在不同时代与白御冥相遇,每段记忆都化作数据流汇入水晶棺。当最后一缕执念消散时,水晶棺里的现代我睁开了眼,她的瞳孔里流转着整个宇宙的星图。

现在你明白,她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冰冷,爱情不过是混沌魔神设下的诱饵。

我握紧青年的手,符咒锁链突然发出耀眼光芒。在无数个轮回碎片中,我们终于找到那个没有神格、没有妖丹的世界——那里只有普通男女在晨光中相遇,腕间没有任何符咒,只有初雪飘落的红梅。

这次,我们只为自己而活。我将红梅插入水晶棺锁孔,宇宙大爆炸的全息影像突然反转,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当意识消散前,我听见青年在耳畔轻笑:原来打破轮回的咒语,就是'忘记'。

第七章

混沌终结

黑洞吞噬意识的瞬间,我听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心跳在耳畔轰鸣。当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房,消毒水的气味中混杂着桃花香。床头电子钟显示2023年4月4日,正是清明节。

念卿,你终于醒了。穿白大褂的青年推门而入,左眼下的泪痣在日光灯下泛着淡金。他手中的平板电脑显示着不周山遗址的实时监控,画面里青铜鼎正在吸收游客的电子设备。

白御冥......我下意识地呼唤,却发现喉间插着呼吸管。青年突然按住我欲拔掉管子的手,他腕间的朱砂痣正在渗出黑血:我是顾明川,你的主治医生。

监控画面突然闪烁,青铜鼎里伸出的骨手竟握着现代人的智能手机。顾明川的平板电脑突然自动播放视频,画面里黄鼠小妖的转世正跪在鼎前:烛阴神大人,混沌魔神要吞噬所有电子魂魄,他们说这是新时代的执念......

病房灯突然熄灭,月光中浮现出半枝红梅。顾明川的白大褂下露出符咒纹身,那些符咒正与床头心电监护仪的电流产生共振。他突然撕开衬衫,露出心口的青铜剑形胎记:我是第二千零一次轮回的白御冥,这次我要彻底终结这个诅咒。

他将平板电脑砸向地面,碎片竟化作引魂灯。当第一盏灯亮起时,我恢复了所有记忆。窗外传来城市的喧嚣,那些霓虹灯光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电子魂魄,他们的执念正在被青铜鼎吸收。

跟我来。顾明川将我推进轮椅,轮椅扶手上突然长出红梅藤蔓。我们穿过医院走廊,每扇病房门后都浮现出不同时代的自己——唐朝的女官、民国的歌姬、未来的星际领航员。

不周山遗址已被改造成主题乐园,青铜鼎隐藏在奇幻穿越游乐设施中。当我们闯入控制室时,看见黄鼠小妖的转世正在操作控制台,屏幕上显示着全球电子魂魄的数据流。

烛阴神大人,他们说只要献祭您的现代意识,就能重启宇宙......小妖话音未落,青铜鼎突然喷出黑色火焰。顾明川将我推入安全舱,自己却被火焰吞噬。他的九条尾巴在火光中重现,每条都缠绕着光纤电缆。

用烛阴神火净化数据流!他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我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控制台上,却发现自己的DNA竟与混沌魔神的暗物质产生共鸣。

安全舱突然开启,我看见顾明川的灵魂正在与数据流融合。他的狐火化作防火墙,与魔神的病毒程序展开厮杀。当最后一道防火墙被攻破时,他突然将自己的意识注入我的手机:快用八百年前的方法!

手机突然响起古老的铃声,那是我们在忘川河畔听过的笛声。我点开相册,发现所有自拍照片里都藏着《往生咒》的笔画。当念完最后一个字时,手机屏幕爆发出烛阴神火,将全球数据流净化成无数红梅花瓣。

青铜鼎在神火中崩塌,露出底部的水晶棺。棺中沉睡着真正的混沌魔神,它的形态竟与人类的集体潜意识完全一致。顾明川的灵魂碎片飘落在我掌心:原来魔神就是我们自己......

当晨光再次洒向城市时,所有电子设备都恢复了正常。我站在不周山遗址的观景台上,看着游客们惊叹于古代文明的遗迹。顾明川的转世从人群中走来,递给我半枝红梅:这次,我们是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

我们相视而笑,腕间的符咒锁链已化作普通的情侣手链。山风拂过,我听见无数个轮回中的自己在低语:当人类不再执着于永恒,混沌才会真正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