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鉴定师宁微被迫回归豪门争夺继承权,却揭开了母亲死亡的惊天秘密。面对继母的毒计、神秘组织的追杀,她与商业奇才程默联手反击,在古董与阴谋的交锋中,夺回家族荣耀,也收获了生死与共的爱情。

第一章:火眼金睛

拍卖厅的水晶吊灯将我的影子投在展台上,八百万的叫价还在耳边回荡。我眯起眼睛,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缩放那张刚刚拍摄的釉面细节图。

停拍。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滴冷水落进滚油,整个拍卖厅瞬间炸开。

拍卖师王磊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宁女士,您这是...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展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在场所有人都认得我——宁微,宁氏集团首席鉴定师,业内人称火眼金睛。

这件所谓明代永乐青花缠枝莲纹梅瓶,我指向瓶身一处几乎不可见的接缝,这里有机械切割的痕迹。釉色过亮,胎质过于均匀,底款笔画有现代工具的痕迹。

会场一片哗然。前排那位刚刚叫价八百万的收藏家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

不可能!我亲自看过预展,三位专家都鉴定为真品!

我拿起展台上的强光手电,对准瓶身:真正的永乐青花,钴料在釉下会呈现自然晕散,而这个...光线穿透釉面,显露出过于规整的蓝色纹路,是高压喷绘的痕迹,仿制时间不超过五年。

三小时后,宁氏集团成功避免了可能高达千万的赔偿和声誉损失。庆功宴上,香槟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宁微,你又救了一次公司。董事长周岩拍着我的肩膀,没有你,我们今天就得栽在那个赝品上。

我微笑举杯,余光瞥见副总林松在角落脸色阴沉——这件拍品是他极力推荐公司承接的。

听说林副总跟卖家关系匪浅市场部的小张凑过来八卦。

我抿了口香槟:做好自己的事,少打听这些。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父亲两个字让我的手指僵在半空。五年了,自从母亲去世后搬出那座宅院,我们几乎断了联系。

宁微,立刻回老宅。电话那头,父亲宁国栋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急促,你爷爷病危,要见所有家人。

香槟突然变得苦涩。我放下酒杯:现在

立刻。

宁家老宅的铁门在雨中泛着冷光。我站在门前,雨水顺着风衣领口滑入脊背。五年了,这座曾困住我二十五年的牢笼,如今又张开了它的铁栅。

管家李叔打开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大小姐...

爷爷怎么样了我跨过门槛,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老爷在书房等您。李叔接过我的行李,其他人都到了。

所有人

所有人。

主厅灯火通明,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射来。叔叔宁国梁、姑姑宁雅、堂兄弟姐妹们——宁家主要成员几乎全部到齐。我的视线落在沙发中央的继母林美玲和她女儿宁雪身上。后者正用那双涂着精致眼妆的眼睛上下打量我,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冷笑。

宁微回来了父亲从楼梯上走下来,西装革履,看不出半点家人病危的焦急,正好,人都齐了,上去吧。

祖父的书房比记忆中更加昏暗,药味混合着陈旧书籍的气息。曾经叱咤商界的宁老爷子蜷缩在轮椅里,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都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却有力,我时间不多了,今天叫你们来,是要宣布遗嘱。

房间里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

老宅和宁氏企业的控制权,我不会按长幼顺序分配。祖父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在我脸上多停留了一秒,谁能最好地'守护家族荣耀',谁就是继承人。给你们三个月时间证明自己。

一阵骚动。叔叔宁国梁立刻上前:父亲,您的意思是...

竞争。祖父咳嗽几声,各凭本事。三个月后,我来决定。

离开书房时,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宁雪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好久不见。听说你在拍卖行混得不错可惜,管理企业和鉴定古董可是两回事呢。

我转身,直视她精心修饰的脸: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林美玲走过来,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宁微,欢迎回家。你的房间我一直留着,随时可以搬回来住。

我微笑点头,心里清楚这笑容背后的算计。五年前逼我离开的是她们,如今要我回来的也是她们。

谢谢阿姨。我故意用这个称呼,看着她眼角微不可察的抽搐,我先去看看我的房间。

走廊尽头,那扇熟悉的白色房门上,我的名牌早已不见。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衣帽间里挂满了宁雪的名牌服饰,梳妆台上摆着她的各种化妆品。角落里,一个纸箱装着我的几本书和相框,上面落满灰尘。

我拿起最上面的相框,照片里母亲的笑容已经泛黄。五年前那个雨夜,她就是从这个房间被抬出去的,医生说是心脏病突发。但我知道,母亲从没有心脏病。

喜欢我的新衣帽间吗宁雪倚在门框上,手里晃着一杯红酒,毕竟你五年没回来了,总不能让它空着吧

我轻轻擦去相框上的灰尘: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什么

别人碰我的东西。我放下相框,走向她,尤其是你。

她后退半步,又强装镇定:怎么要动手别忘了爷爷最讨厌家人内斗。

我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宁雪在澳门赌场的VIP室,面前堆着筹码,时间显示是去年祖父七十大寿那天。

你说,如果爷爷知道去年他生日那天,你不在瑞士上学,而是在澳门赌钱...我晃了晃手机,会怎么样

她的脸瞬间煞白:你...你怎么会有...

二十八分钟。我看了眼手表,把我的东西原样放回去,包括墙上那张我和妈妈的合影。否则,这张照片会出现在爷爷的邮箱里。

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玻璃杯摔碎的声响。第一局,我赢了。但我知道,这不过是开场的小小试探。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锋芒初露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睛,我抬手遮挡,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竟然在客房的椅子上睡着了。五年没回老宅,连床都变得陌生。

我揉着酸痛的脖颈起身,拉开衣柜——空空如也。这才想起行李还在车上。昨晚回来得太急,连洗漱用品都没带。

走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交谈。

夫人说了,大小姐的东西都收拾到西边杂物间了...

我猛地拉开门,两个正在擦花瓶的女佣吓得差点摔了手中的抹布。

大、大小姐!

我的东西在哪个杂物间我直接问道,声音比预想的还要冷硬。

年长些的女佣战战兢兢地指向走廊尽头:最西边那间,但是...

没等她说完,我已经大步走去。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我的书、相册、大学时收集的古玩标本,全都像垃圾一样被堆在角落。一只行李箱敞开着,里面的衣服皱巴巴地挤成一团。

最刺眼的是母亲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一套古董鉴定工具,被随意丢在一个破纸箱里,镊子和放大镜都散落出来。

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工具,胸口那股郁结的火猛地窜上来。

姐姐起得真早。

甜得发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宁雪倚在门框上,一身名牌休闲装,手里端着咖啡杯,红唇勾起胜利者的弧度。

我房间里的东西,是你搬出来的我慢慢站起身,手里紧握着那套工具。

你的房间她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那间朝阳的主卧一直是我的啊。你五年没回来,总不能让它空着吧她抿了一口咖啡,妈妈特意给你准备了客房,虽然小了点...

我给你三十分钟。我打断她,把我所有东西原封不动放回去。

宁雪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我向前一步,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三十分钟后,如果我发现少了一样东西...我压低声音,我就把你去年在澳门赌场输掉三百万的事告诉爷爷。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咖啡杯在手中微微颤抖:你...你胡说什么!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宁雪在澳门赌场的VIP室,面前堆着筹码,时间显示正是去年祖父生日那天。

你!她脸色煞白,你怎么会有...

二十八分钟。我收起手机,从她身边擦过,建议你快点,这些杂物间很潮湿,我的羊绒大衣可不能受潮。

身后传来咖啡杯摔碎的声响和急促的脚步声。我头也不回地走向楼梯,胸口那股闷气终于散了些。

一楼餐厅里,父亲和继母正在用早餐。林美玲一见到我立刻堆起笑容:宁微,睡得好吗我让厨房准备了...

不用了,我去看看爷爷。我径直走向祖父的卧室。

祖父已经醒了,正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听早间新闻。见我进来,他示意护工出去。

昨晚回来得晚,没来得及问,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在拍卖行做得怎么样

还不错。我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上周刚帮公司避免了一起赝品拍卖,挽回不少声誉。

他点点头,突然指着对面博古架上的一只瓷碗: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我起身走过去,小心地捧起那只灰扑扑的碗。碗底有些积灰,边缘有一道细微的裂纹。但当我将它对着阳光时,釉面下隐约透出特殊的青色。

这是...我心跳加速,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检查碗底的款识,北宋汝窑的天青釉

祖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家里这么多孩子,就你一眼认出来了。

但这不可能...我轻轻转动瓷碗,汝窑存世量极少,每一件都有明确记载。这只是...

祖父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你曾祖父藏在棉袄里带出来的三件宝贝之一。另外两件早些年卖了,就剩这个。

我的手微微发抖。这只不起眼的碗,价值可能上亿。

为什么放在这里应该...

锁在保险柜里祖父笑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在这二十年,没人多看一眼。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珍宝往往藏在灰尘下面,人也一样。

我正想回应,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宁雪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意。

爷爷,早上好。她强行挤出甜美的声音,然后瞪向我,姐姐,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搬回去了。

什么东西祖父挑眉。

没什么,我微笑着放下瓷碗,宁雪帮我找了点旧物。对了爷爷,这只碗最好做个专业保养,边缘的裂纹需要处理。

祖父点点头,目光在我和宁雪之间来回扫视:宁微,今天跟我去公司转转。你五年没回来,该重新熟悉熟悉了。

宁雪的表情瞬间扭曲,又迅速恢复:爷爷,今天不是约了张董打高尔夫吗妈妈说...

改期。祖父斩钉截铁,宁微,去准备一下。

离开祖父房间,宁雪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别忘了,我和妈妈在这家公司经营了五年!

我轻轻抽出手:我只关心爷爷的健康和公司的未来。至于你和你母亲'经营'了什么...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腕上的钻石手链,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宁氏集团总部大楼的气派程度超出我的预期。三十五层的玻璃幕墙大厦,大堂里悬挂着巨幅山水画,前台小姐的制服都是量身定制的高级成衣。

祖父的专梯直达顶层会议室,十几位高管已经等候在那里。我一眼认出昨天拍卖会上脸色难看的林松——他是林美玲的堂弟,集团副总裁。

各位,这是我长孙女宁微。祖父坐在主位,声音虽弱但威严不减,从今天起,她将参与集团管理,主要负责艺术品拍卖板块。

林松立刻站起来:宁董,拍卖行一直是林总监负责,突然换人...

不是换人,是加强。祖父打断他,宁微在古董鉴定方面的专业能力,在座无人能及。最近拍卖行投诉增多,需要整顿。

会议结束后,林松拦住了我:宁小姐,久仰大名。不过管理企业和鉴定古董可不一样,需要...特殊的人脉和手段。

比如和澳门赌场的'合作'我轻声说,注意到他瞬间变色的脸,林总放心,我对人脉和手段...也略知一二。

摆脱林松后,我径直前往拍卖行办公室。刚进门,就听见尖锐的争吵声。

这绝对是真品!我花了二百万!你们必须负责!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拍着桌子,对面坐着的是满脸冷汗的拍卖行业务经理。

王总,我们鉴定师确实确认过...

放屁!我找专家看过了,这就是个高仿!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让全行业都知道你们宁氏卖假货!

我走过去:怎么回事

业务经理如见救星:宁小姐!这位王总上个月在我们这拍了一件明代黄花梨笔筒,现在质疑是赝品...

我看向那件被重重放在桌上的笔筒,只一眼就看出问题——木材纹理过于规则,雕刻线条缺乏手工的灵动。

能让我看看吗不等回答,我已经戴上手套,拿起笔筒仔细检查。底部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机刻痕迹,被巧妙伪装成自然磨损。

王总说得对,这确实是高仿。我放下笔筒,宁氏会全额退款,并赔偿您百分之二十的损失。

王总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么干脆的认错:就...就这样

不仅如此,我从包里取出名片双手递上,我注意到您对明代家具很有研究。下个月我们有一批明代宫廷家具即将拍卖,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安排专场预览。

王总的怒气肉眼可见地消散:宫廷家具难道是去年拍出天价的那批

正是。我们还找到了配套的案几和屏风。我微笑着补充,作为补偿,您将获得VIP竞拍资格。

十分钟后,王总满意地离开,还约了明天来看新拍品。业务经理擦着汗:宁小姐,太感谢了!林总监说要强硬对待投诉,我差点...

林总监错了。我打断他,古玩这行,信誉比黄金还贵重。对了,把最近三年所有投诉案例整理给我,尤其是涉及真伪争议的。

下午回到办公室,我发现桌上堆满了文件——显然是有人想给我个下马威。最上面是一份标着紧急的客户投诉,关于一件据称是乾隆御用玉佩的纠纷。

我正翻阅资料,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宁小姐,我是程默。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熟悉,昨天拍卖会上我们见过。

我想起来了——那个在我说出停拍后第一个放下竞价牌的男人。当时只注意到他剪裁精良的西装和锐利的眼神。

程先生有事

听说你接手了宁氏拍卖行,正好我手上有几件藏品想出手。方便见面谈吗

我们约在一小时后的一家私人茶馆。推开包厢门,茶香扑面而来。程默站起身,身高至少一米八五,深灰色西装衬得肩线笔直。他的长相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精致,而是棱角分明的硬朗,下颌线条像是用刀刻出来的。

宁小姐,久仰。他伸出手,腕表在袖口若隐若现——百达翡丽5175,全球仅七块。

握手时,我注意到他虎口处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与这身贵公子装扮格格不入。

程先生对古董有兴趣我直接问道。

家父有些收藏。他示意我坐下,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锦盒,这件,想请你看看。

盒中是一只青花瓷杯,釉色莹润,杯身绘着精细的缠枝莲纹。我戴上手套,拿起杯子检查。翻到底部,看到大明宣德年制的款识时,我眉头一跳。

程先生从哪得到的

欧洲一个小拍卖行,卖家说是祖传的。程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脸上,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放下杯子,直截了当:高仿,而且是很用心的那种。釉色接近,但宣德青花的铁锈斑应该是自然渗透的,这个是后期点染。胎质也太细腻了,真品会有细微的颗粒感。

程默突然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他整个人瞬间生动起来:果然名不虚传。这杯子骗过三位所谓的专家。

你试探我我摘下手套。

有必要。他收起笑容,因为我确实有批古董想委托拍卖,但必须先确认你的专业能力。他从手机调出几张照片,这些是真正的藏品。

我接过手机,心跳加速——宋代官窑的笔洗、元代青花大罐、明代鎏金佛像...每一件都是博物馆级别的珍品。

这些...你从哪里...

家族收藏。程默轻描淡写,我祖父的祖父开始收集,传到我这里。现在我想让它们回流国内市场。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类高价值拍品,我们需要签订特别协议,安全、保险、宣传都要...

我只信任你。程默打断我,不是宁氏集团,是你,宁微。

他的眼神太过直接,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圈子里,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反而令人警惕。

为什么我们才第一次...

第二次。他纠正,三年前北京保利秋拍,你当场揭穿那幅所谓的八大山人真迹。那时我就记住你了。

我完全没印象见过他。但那天确实是我职业生涯的关键一战——那幅画伪造得几乎天衣无缝,但我注意到印章边缘一个微小的瑕疵,从而发现整幅画都是高手临摹。

好记性。我谨慎回应,不过这批藏品价值连城,程先生不担心...

叫我程默。他递过一份文件,这是初步清单和我的条件。你可以回去慢慢研究。

离开茶馆时,天色已晚。我站在路边等车,脑海中还回放着那些藏品的照片。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是程默。

去哪送你一程。

不用,我叫了车。

他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宁小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宁氏集团内部很复杂。他声音压低,尤其是拍卖行,账目有问题。你刚接手,小心被人当枪使。

我还想追问,他却已经升起车窗,扬长而去。留下我站在路边,心中警铃大作。

回到老宅,我的房间果然已经恢复原状,连母亲的照片都重新摆在了床头。但梳妆台上多了一张纸条:别以为这就完了。游戏才刚刚开始。——雪

我揉碎纸条,望向窗外。月光下的宁家老宅静谧如画,却暗流涌动。祖父的考验、继母的算计、宁雪的敌意,还有那个神秘出现的程默...所有碎片在我脑中旋转,逐渐拼凑出一场硬仗的轮廓。

但我宁微从来不怕挑战。既然她们想玩,我就奉陪到底。

第三章:暗流涌动

宁氏拍卖行的会议室里,我翻看着程默提供的藏品清单,指尖在元代青花大罐的估价上轻轻敲击。三千万的起拍价,最终成交价很可能突破五千万。这样的重量级拍品,足够让宁氏在秋拍季独占鳌头。

宁小姐,林总监要求见您。助理小陈敲门进来,声音压得很低。

让他进来。我合上文件,抬头看见林松阴沉着脸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陌生面孔。

宁微,这两位是新来的鉴定师,从今天起负责重要拍品的审核。林松的语气不容置疑,程先生的藏品由他们接手。

我挑眉:谁的决定

公司规定,重要客户需要团队协作。林松假笑,你刚回来,可能不熟悉流程。

我站起身,与林松平视:程先生指定由我全权负责他的藏品。如果换人,他会撤回所有委托。我转向那两位鉴定师,二位有什么特别资历吗

其中一人挺起胸膛:我在XX博物院工作过十年。

哦我微笑,那您一定熟悉五年前那批回流文物的鉴定过程

当然,我亲自参与了...

有趣,我打断他,那批文物从未公开展示过。会议室一片寂静,那人的脸色由红转白。

林松咬牙:宁微,你别太嚣张!

我只是确保公司利益。我拿起文件,现在,如果各位不介意,我要去准备程先生藏品的鉴定报告了。

走出会议室,我的手心微微出汗。这场较量比预想的更激烈。林松明显是想架空我,而那两个所谓的鉴定师,八成是继母安插的眼线。

回到办公室,我锁上门,打开电脑调出拍卖行近三年的账目。程默的警告言犹在耳,我必须弄清楚这里的水有多深。

数字在屏幕上滚动,我的眉头越皱越紧。表面上收支平衡,但有几笔大额款项去向成谜。标注为艺术品维护的支出高达数百万,却没有对应的拍品记录。更可疑的是,去年秋拍的一批明清家具,成交价与最终到账金额相差近两成。

我正想深入查询,电脑突然黑屏。下一秒,敲门声响起。

宁小姐,您的咖啡。是行政部的王姐。

我没点咖啡。我警觉地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液体。

是...是林总监让送的。王姐眼神闪烁。

我接过咖啡,道谢后关门,立刻将液体倒入盆栽。半小时后,那株绿萝的叶子开始发黄。

手指微微发抖,我拍下照片发给姑姑宁雅——她是药剂学教授,能帮我分析成分。这不是简单的职场排挤,他们已经想对我下毒手了。

手机震动,程默的消息弹出:今晚8点,茶馆见。有重要发现。

茶馆的包厢比上次更隐蔽。程默面前的桌上摊开几张照片,都是些模糊的文档和数字。

我调查了宁氏拍卖行的几个大客户。他推过一张照片,这个李建国,去年在你们这拍了三件高价古董,总价四千六百万。

我点头:记得,是个山西煤老板。

他是我公司旗下一个空壳公司的法人。程默的话让我瞪大眼睛,资金流向显示,这些交易都是洗钱。钱从宁氏出去,通过海外账户转了几圈,又回到宁氏某些人的口袋。

我喉咙发紧:有证据指向具体是谁吗

还在查。程默收起照片,但你必须小心。你继母和林松,背后可能牵扯更大的利益集团。

我告诉他咖啡的事,程默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搬出宁家。他语气强硬,现在。

不行。我摇头,那正合他们的意。而且...我犹豫了一下,爷爷需要我。

程默沉默片刻,从内袋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随身带着这个。任何食物饮料,先用它检测。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精致的试纸和小瓶试剂:你随身带这个

习惯了。他简短回答,那道疤在灯光下格外明显。我想问他的过去,但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谢谢。我收起检测盒,对了,你为什么要帮我

程默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因为我父亲曾经认识你母亲。在我震惊的表情中,他继续道,不过这个故事很长,改天再讲。现在,我们需要制定计划。

我们低声讨论到深夜。离开时,程默突然拉住我的手:宁微,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我想起小时候母亲牵着我走过老宅长廊的感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接下来的两周,我白天处理拍卖行业务,晚上秘密调查账目问题。程默提供的线索帮我发现了一条完整的洗钱链条:继母和林松通过虚高拍品价格、伪造交易等方式,至少转移了宁氏八千万资产。

同时,我着手改革拍卖流程,引入双重鉴定制度和公开透明的竞价系统。这些措施遭到老员工的强烈抵制,但我坚持推进。业绩是最好的证明——在我的管理下,拍卖行当月成交额增长了40%。

祖父偶尔会打电话询问进展,我能感觉到他的声音一天比一天虚弱。继母则装作贤惠,时不时送来补品,但我都悄悄处理掉了。

周五下午,宁雪突然出现在我办公室,笑容甜美得反常。

姐姐,忙吗妈妈让我来请你今晚回家吃饭,特意准备了你爱吃的清蒸鲈鱼。

我合上文件:有什么喜事

就是...想和你聊聊。她摆弄着新做的指甲,我反思了下,之前是我不对。我们毕竟是姐妹...

我几乎要为她拙劣的演技发笑,但决定看看她们玩什么把戏:好啊,几点

七点!她眼睛一亮,对了,听说你和程默走得很近他可是商界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呢。

果然另有目的。我故作随意:只是业务往来。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哪有~她娇嗔道,就是好奇他那些藏品...妈妈说可以请他一起来家里吃饭。

我差点笑出声。原来是想通过我搭上程默。看来继母调查过程默的背景,知道他是比宁氏更粗的大腿。

我问问看,但他很忙。我敷衍道。

宁雪离开后,我立刻给程默发消息:狐狸母女盯上你了,今晚鸿门宴,来吗

他的回复很快:乐意之至。需要我配合什么

做你自己就好。我回道,但小心食物。

晚上七点,我准时回到老宅。程默已经在了,正和父亲谈论股市行情。继母林美玲一身旗袍,笑容满面地招呼我们入座。

宁微啊,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她夹了块鱼肉给我,听说拍卖行业绩提升了不少,真是辛苦你了。

应该的。我没有动那块鱼,对了,林叔怎么没来

继母的笑容僵了一瞬:他...临时有事。

宁雪迫不及待地插话:程先生,听说您收藏了很多欧洲艺术品我下个月要去巴黎,能推荐些画廊吗

程默慢条斯理地擦擦手:我只收藏中国古董。欧洲艺术...他瞥了眼墙上挂的仿制梵高,不太懂。

宁雪尴尬地红了脸。我差点为程默的直白鼓掌。

饭吃到一半,继母突然说:宁微,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婚事了。张董的儿子刚从英国回来,一表人才...

她不急。程默突然开口,全场安静下来,宁微这样的女性,事业刚起步,婚姻只会限制她的发展。

继母脸色变了:程先生这话说的,女人终究还是要...

要什么我放下筷子,依附男人像您这样

餐桌上的空气瞬间凝固。父亲皱眉:宁微!怎么说话的

没关系。继母强颜欢笑,宁微是新时代女性,想法不一样很正常。

程默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我的手,示意我冷静。这个小动作却被宁雪看在眼里,她的眼神立刻变得阴毒。

饭后,继母提议参观花园。程默借口接电话,悄悄塞给我一个小型录音笔:套她的话,关于公司的事。

花园里,继母果然开始试探:宁微,你和程先生...很熟

业务伙伴而已。我假装放松警惕,他手上那批藏品能帮公司赚不少佣金。

是啊...继母眼中闪过算计,不过拍卖行的事,其实不用那么较真。有些流程,大家心照不宣...

比如虚报成交价我故意装傻,还是那笔两千万的'艺术品维护费'

继母猛地转身:谁告诉你这些的

账目上写的啊。我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了有问题吗

她迅速调整表情:没...只是这些很复杂,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我逼近一步,不懂为什么宁家的钱会流入海外空壳公司。爷爷要是知道了...

你威胁我继母压低声音,面目狰狞,小丫头,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掀起什么风浪别忘了,你妈妈是怎么死的!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你说什么

继母意识到失言,立刻改口:我是说...意外。那只是个意外。

我死死攥紧口袋里的录音笔,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个女人。但理智告诉我,必须忍耐,拿到更多证据。

宁微程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他的出现打断了这场危险的对话。离开时,宁雪站在门口,怨恨地盯着我们交握的手。

姐姐,她甜腻地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程默的车驶离宁家,我终于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全是月牙形的指甲印。

她承认了...我的声音颤抖,关于我妈妈...

程默一手握方向盘,一手覆上我的手:录音了吗

我点头。

很好。他的眼神在路灯下格外坚毅,但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我们需要更多证据,尤其是关于资金流向的。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但有一件事我很确定——我妈妈的死,绝不是意外。

程默的车在夜色中疾驰,如同一把利剑刺向黑暗深处。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而我已经看到了敌人的轮廓。

第四章:暗潮汹涌

凌晨三点,宁氏拍卖行的档案室里只有我桌上的台灯亮着。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堆积如山的账本上,我的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连续三晚的秘密调查,终于有了突破性发现。

我揉了揉太阳穴,将最后一张单据拍照存档。这张标注为艺术品运输费的发票,收款方是远洋物流,金额高达三百八十万。但通过程默提供的渠道,我查到这家公司根本不存在,注册地址是一片废弃的厂房。

更关键的是,发票上的签名——林松的笔迹旁,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小L字母。这个标记出现在所有可疑交易文件上,而继母林美玲的名字首字母正是L。

手机震动,程默的消息跳出:查到远洋物流的银行账户最终流向开曼群岛的一个空壳公司,实际控制人信息被隐藏了。

我回复:有办法挖更深吗

需要时间。你那边怎么样

我拍下面前的文件发给他:足够证明继母和林松至少转移了八千万资产,但这只是冰山一角。

程默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宁微,你现在必须离开那里。

再给我半小时,还有一批2019年的账本没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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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险了。他的声音罕见地紧绷,如果被发现...

咔嗒。

档案室外的走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有人来了。我压低声音,迅速关闭电脑,将文件归位。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我屏住呼吸,环顾四周寻找藏身处——无处可躲。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宁微一个熟悉的女声轻轻呼唤。

我愣了一秒,随即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姑姑

门开了一条缝,姑姑宁雅的脸出现在缝隙中。她五十出头,保养得当的脸上此刻写满紧张:果然是你。快出来,保安十分钟后巡楼。

我抓起包跟着她溜出档案室。姑姑轻车熟路地带我穿过一条很少人知道的备用楼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您的车在哪我送您回去。我试图表现得镇定。

姑姑却摇摇头:去我那里。有些事必须告诉你。

姑姑的公寓位于城西一处高档小区,装修简约温馨,与宁家老宅的奢华风格截然不同。她给我泡了杯洋甘菊茶,自己却倒了杯威士忌,一口饮尽。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她直视我的眼睛,林美玲转移资产的事,我早有察觉。

您为什么不告诉爷爷

没有确凿证据。姑姑苦笑,而且...父亲的身体状况你也看到了。我不确定他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我放下茶杯:姑姑,今晚您为什么会在公司

和你一样。她从书桌抽屉取出一个文件夹,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不仅是为了公司,更是为了...她停顿了一下,你母亲。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扶手:我妈妈...不是死于心脏病,对吗

姑姑的眼神变得哀伤:心怡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从来没有心脏病。她递给我文件夹,这是当年我偷偷复印的尸检报告。正式版本被修改过,原版显示她体内有微量乌头碱。

乌头碱我翻开文件,那些医学术语在我眼前模糊成一片。

一种植物毒素,微量即可致命。症状与心脏病发作极为相似。姑姑的声音颤抖,最可怕的是,它会在24小时内代谢掉,除非特别检测,否则很难发现。

我的视线落在报告角落的一个模糊指纹上:这个...

我当年注意到这个指纹不属于任何医护人员。姑姑凑近看,你认出来了

我点头,胃里翻涌着冰冷的怒火:林美玲的茶杯,底部有同样的月牙形缺口。

我们陷入沉默。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得很大。

宁微,你必须格外小心。姑姑突然抓住我的手,林美玲不仅想要钱,她想要整个宁家。而你...你是心怡的女儿,也是父亲最看重的继承人。

我想起那杯差点喝下的咖啡,和祖父日渐虚弱的状态:爷爷的药...是谁在负责

姑姑脸色骤变:你是说...

我需要检查他的药物。我站起身,现在。

清晨六点,我们悄悄回到宁家老宅。佣人们还没起床,整栋房子沉浸在灰蒙蒙的晨光中。

祖父的卧室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看到他蜷缩在床上,呼吸微弱而不规则。床头柜上摆着几个药瓶和半杯水。

姑姑守在门口把风,我迅速戴上手套,将每种药物取出一粒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小袋子。正要检查最后一个棕色瓶子时,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老爷,该吃药了。是管家李叔的声音。

我闪身躲进相连的浴室,透过门缝看到李叔扶祖父坐起,从棕色瓶子倒出两粒药。

今天怎么是你美玲呢祖父虚弱地问。

夫人昨晚熬夜,特意嘱咐我来。李叔递上水杯。

祖父服药后很快又躺下。李叔整理好药瓶,轻手轻脚地离开。

等脚步声远去,我才从浴室出来。姑姑脸色惨白:那个棕色瓶子...不是医生开的。我从来没见过。

我拍下瓶子的照片发给程默:查查这个。极可能被动了手脚。

上午十点,公司会议室。我强打精神听着季度汇报,实则心不在焉。手机震动,程默的消息让我瞬间清醒:

瓶子里是强效镇静剂,与老爷子心脏药物相互作用会加重病情。不是致命,但会让人长期虚弱。来源是林氏药业旗下的一家子公司。

我握紧拳头。果然是她!先害死母亲,现在又要慢慢折磨祖父...

宁微林松敲了敲桌子,你对这个方案有什么意见

我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我。投影屏上是一个新的拍卖企划。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能再说一遍吗

林松得意地笑了:看来我们的首席鉴定师昨晚没休息好。我在提议将下月拍卖会重点放在当代艺术上,减少古董比例。

为什么我迅速浏览企划书,古董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

市场调研显示,年轻收藏家更青睐当代艺术。林松环视众人,而且古董鉴定风险太高,最近投诉率上升...

投诉集中在哪些拍品上我打断他,是不是那批明清家具就是成交价与实际到账差额近两成的那批

会议室瞬间安静。林松的脸色变得铁青: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打开电脑,调出一组数据,过去三年,古董拍品投诉率仅为0.3%,远低于当代艺术的1.2%。至于那批家具...我故意停顿,财务部正在复核,很快会有结论。

林松猛地站起来:宁微!你别太过分!

林总,我微笑,为什么这么激动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会议不欢而散。我前脚回到办公室,后脚就收到祖父的短信:今晚家宴,务必出席。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普通的家庭聚餐。

晚上七点,宁家餐厅灯火通明。除了常驻老宅的父亲、继母和宁雪,姑姑也到了,罕见地打扮正式。更让我意外的是,程默居然也在受邀之列,坐在祖父右手边的位置。

今天召集大家,是有重要决定宣布。祖父的声音比往日有力,似乎特意为这场合保留了精力,经过一个月的观察,我对继承人人选有了初步考虑。

餐桌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宁雪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宁微在拍卖行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期。祖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成交额增长42%,投诉率下降65%。因此,我决定...

父亲!继母突然打断,有些事您可能不知道。她朝林松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递上一个文件夹。

这是什么祖父皱眉。

宁微最近频繁接触的'大客户'。继母冷笑,程氏集团的程总,同时也是我们最大竞争对手天衡拍卖的隐形控股人。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程默天衡拍卖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程默。他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没错,我确实持有天衡25%的股份。

宁雪夸张地倒吸一口气:姐姐,你竟然勾结竞争对手太令人失望了!

勾结我强迫自己冷静,程先生委托我们拍卖藏品,正常商业往来而已。

是吗继母翻开文件夹,那这些照片呢

照片上是我和程默在茶馆交谈的场景,以及我们一起走进公寓楼的画面。角度刁钻,看起来亲密异常。

这能说明什么我冷笑,工作需要见面讨论而已。

需要深更半夜讨论继母转向祖父,父亲,我怀疑宁微泄露我们的客户资料和拍卖策略。最近三个月,天衡总能抢先一步拿到我们盯上的藏品。

祖父的眼神变得锐利:宁微,你有什么解释

我正欲开口,程默却站了起来:宁老,请允许我说几句。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我确实认识宁微多年,但直到最近才知道她是宁家人。至于那些照片...他轻蔑地扫了一眼,不过是商业洽谈。如果我真想挖宁氏的墙角,何必亲自出面

他走到祖父身边,递上一个U盘:这里有我所有藏品的详细清单和来源证明,以及我与天衡的合作协议——纯粹财务投资,不参与任何经营。您可以请专业人士验证。

祖父审视着程默,良久才接过U盘:我会查证。

父亲!继母急了,您不能就这么...

够了!祖父拍桌,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指控。他转向我,宁微,你的表现我看在眼里。继续努力。

我暗暗松了口气,却注意到继母盯着祖父的眼神充满怨毒。她凑近宁雪耳边低语几句,宁雪立刻起身:爷爷,我去给您拿药。

那个棕色瓶子!我猛地站起来:我去吧。宁雪不知道药放在哪。

我当然知道!宁雪尖声反驳,妈妈每天都...

她突然住口,但为时已晚。祖父的眼神变得警觉:美玲,我的药一直是你亲自保管

继母慌乱了一瞬:是...是啊,李叔年纪大了,我怕他记错剂量...

是吗姑姑突然开口,那为什么瓶子上贴的标签和林氏药业的产品编号格式一模一样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继母的脸色由红转白:你...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检测一下就知道。我直视继母的眼睛,爷爷,我建议明天请刘教授来做个全面体检,顺便看看那些药是否合适。

祖父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继母惨白的脸上:就这么定了。

晚宴后,程默在花园拦住了我:抱歉,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该我道歉。我摇头,没想到继母会调查你。

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宁微,关于天衡...

不必解释。我打断他,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

他沉默片刻:你姑姑还好吗刚才看她脸色很差。

她最近哮喘又犯了。我叹了口气,自从妈妈去世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好。

程默突然抓住我的手臂:等等,你说哮喘

是啊,怎么了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乌头碱中毒的一个常见症状就是哮喘发作。你母亲生前有哮喘吗

我如遭雷击:没有...但姑姑有!你是说...

你姑姑可能也中毒过,只是剂量不足以致命。程默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宁微,你必须尽快带她去做专项检查。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我们冲进去,看到姑姑倒在客厅地板上,面色青紫,呼吸微弱。

宁雅!祖父颤抖着呼唤。

我跪在姑姑身边,发现她手中紧握着一个破碎的茶杯——正是继母常用的那个。

叫救护车!我对程默喊道,同时掰开姑姑的拳头,取出茶杯碎片。边缘残留的茶渍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乌头碱。

我抬头,正好对上站在楼梯口的继母的眼睛。那一瞬间,她眼中的惊恐和恶毒暴露无遗。

游戏升级了。这次,她动了不该动的人。

第五章:真相与陷阱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我坐在ICU外的长椅上,双手紧握着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程默去办理姑姑的住院手续已经半小时了,期间护士进出两次,每次都只摇头说还在抢救。

手机震动,是祖父的消息:宁雅情况如何

我回复:还在危险期。警方调查有进展吗

茶杯上只有宁雅的指纹。美玲声称那杯子早已不用,是宁雅自己翻出来用的。祖父的回复透着疲惫,没有直接证据。

我咬紧牙关。果然如此!继母肯定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那个茶杯上自然不会留下她的指纹。

宁微。程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手里拿着一叠单据,都办好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我不能走。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下也有淡淡的青黑,万一姑姑醒来...

我安排了人24小时守在这里。程默蹲下身,与我平视,而且,我们需要准备对策。林美玲这次失手,一定会加快行动。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让我想起老宅里那件宋代琉璃盏。我忽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说得对。我移开视线站起身,姑姑之前提到她公寓里有些资料要给我。

姑姑的公寓还维持着昨晚的混乱。打翻的茶杯碎片仍在地毯上,警方取证后没有收拾。程默熟练地戴上手套开始检查。

你经常做这种事我忍不住问。

他嘴角微扬:我父亲是刑警。耳濡目染。顿了顿,又补充道:后来因公殉职。

抱歉...

不必。他拿起茶几上的药瓶,你姑姑最近在服用什么药物

哮喘药和一些保健品。我走进书房,她说有重要文件要给我。

书房整洁有序,桌面上摆着一个文件夹,上面用便利贴写着我的名字。我打开一看,是母亲去世前一周的行踪记录和通话清单,全是姑姑手写的。

找到什么程默出现在门口。

姑姑的调查记录。我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电话号码,这个号码...

程默凑过来看:区号是林氏药业总部所在地。

我的指尖微微发抖:母亲去世前一天,这个号码给她打了三次电话。

能查到当时是谁用的这个号码吗

很难。十年前的记录了。我继续翻看文件,突然从夹层滑出一张照片——母亲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宁家老宅花园里,两人似乎在争执。男子背对镜头,只能看出身材高大,右手腕上有一块独特的蛇形手表。

这是谁程默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不知道。我翻到背面,上面写着日期——母亲去世前三天,但从衣着看,不是宁家人。

程默突然僵住:这手表...

你认识

他犹豫了一下:很像林松常戴的那款。瑞士定制,蛇眼是两颗红宝石。

我猛地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去公司!

宁氏大厦在午休时间几乎空无一人。我刷卡进入林松办公室,里面整洁得近乎刻板。程默径直走向展示柜,里面摆着几款名表。

不见了。他指着空了一个的展示位,通常这里应该有一块蛇形表。

我拉开办公桌抽屉,里面除了一些普通文具外,只有一个小药盒。我拿起一看,是普通的阿司匹林,但药片形状不对。

别碰!程默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可能是乌头碱伪装的。

我赶紧放下,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正要继续搜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程默反应极快,一把拉我躲进旁边的休息室。透过百叶窗缝隙,我们看到林松和一个陌生男人走进来。

样品准备好了吗陌生男人问,声音低沉沙哑。

林松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小瓶子:足够十人份的剂量。记住,必须在拍卖会前一天放入通风系统。

确认不会致命

当然,只是轻微眩晕和判断力下降。林松冷笑,足够让那些竞拍者出价保守,让我们的人低价拿下那批青铜器。

宁微不会发现

她负责鉴定,不管现场布置。林松将瓶子交给对方,再说,她很快就会有其他麻烦缠身。

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让我胃部一阵绞痛。程默的手轻轻覆上我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等他们离开,我们迅速退出办公室。

必须阻止他们。一进电梯我就忍不住说。

程默按下停车场按钮:先离开这里。我们需要制定计划。

程默的公寓位于市中心一栋安保森严的高层。简约现代的装修风格,却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墙上挂着吴冠中的水墨画,茶几上随意放着一件汉代玉镇纸。

随便坐。他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子,那道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要喝点什么吗

水就好。我环顾四周,你一个人住

嗯。他从冰箱取出矿泉水,父母都不在了。

我接过水杯:你父亲...是怎么...

表面上是车祸。程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实际上是因为他调查的一起案件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

什么案件

他直视我的眼睛:艺术品走私和洗钱网络,核心成员包括林氏兄弟。

林氏...你是说林松和林美玲

不止他们。程默从书房取出一份文件,我父亲花了十年时间收集证据,就在即将收网时...

文件里是各种照片和简报,最上面是一则十年前的车祸新闻。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年轻的父亲和另一个男人站在游艇上,后者手腕上赫然戴着那块蛇形表。

这是...

林松的哥哥,林美玲的第一任丈夫。程默指着照片角落的日期,拍摄于你母亲去世前两周。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林家和宁家的联系比我想象的更早...

而且更深。程默坐在我对面,宁微,你母亲的死不是偶然。她可能发现了什么,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

我握紧水杯,指节发白:我需要更多证据。

那就先阻止这场拍卖会。程默的眼神变得锐利,林松计划在通风系统下药,我们就将计就计。

你的意思是...

让他自食其果。程默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参加一个晚宴。

晚宴

明晚华瑞集团举办的慈善晚宴。他递给我一张请柬,林松和林美玲都会出席,也是你扩展人脉的好机会。

我翻开烫金请柬,上面写着程默先生及女伴。

我以你女伴身份出席

除非你有更好的人选。他挑眉。

我抿嘴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天傍晚,程默派车来接我。当我身着墨绿色丝绒长裙出现在酒店门口时,他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很美。他轻声说,手臂微微弯曲。我挽上他的臂弯,能感觉到布料下坚实的肌肉。

宴会厅金碧辉煌,商界名流云集。我们一入场就引来不少目光——程默在商圈的地位显然比我想象的更高。

程总!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迎上来,好久不见。这位是...

宁微,宁氏集团首席鉴定师。程默介绍道,宁微,这位是华瑞集团董事长赵瑞。

久仰大名。赵瑞热情地握住我的手,上周那场明代书画鉴定真是精彩!

寒暄间,我注意到不远处林美玲和宁雪正死死盯着我们。宁雪一身粉红礼服,妆容精致得像个人偶,眼中的嫉妒却怎么也藏不住。

看来你的'家人'也来了。程默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别管她们。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林松在哪

十点钟方向,正和海关的人套近乎。

我偷偷望去,果然看到林松和一个穿制服的男人交谈甚欢。那人胸前的工作证显示是海关检验科的负责人。

计划A还是计划B我问。

程默唇角微勾:B。

按照昨晚制定的计划,我朝林美玲走去,程默则去接近海关官员。

阿姨,真巧。我微笑着打招呼。

林美玲脸上的假笑几乎挂不住:宁微,没想到你会来这种场合。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不远处的程默,看来传言不假。

什么传言宁雪迫不及待地插嘴,姐,你该不会真和程默...

商业合作而已。我晃了晃酒杯,对了阿姨,听说您最近身体不适昨晚没来医院看姑姑真是太遗憾了。

林美玲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我昨晚头疼。

是吗我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那您知道姑姑为什么会中毒吗那个茶杯上的指纹...

什么茶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奇怪,您不是告诉警方那茶杯是姑姑自己翻出来的吗我故作惊讶,怎么现在又说不知道

林美玲的脸色由红转白:你...你陷害我!

阿姨言重了。我后退一步,提高音量,我只是关心姑姑。您这么激动做什么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让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宁雪赶紧拉住母亲的手臂:妈,张夫人好像在找您。

林美玲狠狠瞪了我一眼,匆匆离开。我转身,看到程默已经成功将海关官员引到林松附近。时机正好。

我快步走向洗手间,按照计划给程默发了条消息:准备就绪。

五分钟后,当我从洗手间出来时,宴会厅一片骚动。人群中央,林松面色惨白地被两名保安围着,那位海关官员正严厉地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我惊讶地问旁边的一位女士。

听说海关查到一批走私文物,收件人电话是这位林先生的。女士八卦地说,刚刚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海关的人认出了号码。

程默适时出现在我身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看来林总有麻烦了。

你做了什么我小声问。

只是用匿名号码给那个海关官员发了条消息,说林松手机里有重要证据。他轻笑,然后给林松打了个电话。

原来如此!海关的人听到林松手机响,自然起疑。而林松做贼心虚,手机里肯定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批青铜器...

安全了。程默拉着我离开人群,海关会重点盯防,林松短期内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溜出宴会厅,在酒店花园里长舒一口气。夜风微凉,星光点点。

合作愉快。程默举杯。

合作愉快。我与他轻轻碰杯,不过这只是开始。林松背后还有林美玲,而林美玲背后...

我们会查清楚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为了你母亲,也为了我父亲。

我们并肩站在露台上,沉默地看着远处的城市灯火。不知何时,他的手指轻轻勾住了我,温暖而有力。

程默,我犹豫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帮我真的只是因为...你父亲认识我母亲

他转身面对我,月光在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一开始是。但现在...他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手背,是因为你。宁微,我...

宁微!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宁雪站在露台入口,眼中燃烧着嫉妒的火焰,妈妈找你!

程默的手迅速松开,但宁雪已经看到了。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我:贱人!勾引程默就以为能赢得继承权做梦!

我冷静地看着她:宁雪,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公共场合。

我才不在乎!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没人要的...

够了!程默厉声喝止,宁小姐,请自重。

宁雪被他的气势震住,眼泪瞬间涌出:程先生,你不了解她!宁微阴险狡诈,她接近你只是为了...

为了什么我上前一步,为了揭穿你们母女害死我母亲、毒害姑姑、还打算慢慢折磨爷爷的阴谋

宁雪脸色大变: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很快会见分晓。我冷冷地说,对了,替我转告林阿姨,那个茶杯上的指纹虽然被擦掉了,但乌头碱会在指甲缝里残留很久。法医正在检查姑姑的指甲样本。

这当然是个谎言,但宁雪的反应证实了一切。她惊恐地后退两步,转身就跑,高跟鞋在石板路上踉踉跄跄。

聪明的策略。程默赞许地说,不过他们会狗急跳墙。

正合我意。我望着宁雪远去的背影,只有让她们行动,才能抓到把柄。

程默突然握住我的双肩:宁微,接下来会很危险。答应我,无论发现什么,都不要单独行动。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深邃如潭,盛满我读不懂的情绪。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只能点头作为回应。

晚风拂过,带着初夏特有的芬芳。在这短暂的静谧中,我们谁都没有提起那个被打断的告白。但某种无言的默契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花。

第六章:毒影重重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走廊尽头传来的哭声,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我站在ICU窗前,透过玻璃看着姑姑宁雅。她比昨天更憔悴了,各种管子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瘦弱的身躯。

情况稳定了一些。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但乌头碱对心脏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她需要长期治疗。

能查出中毒的具体时间吗

根据血液检测,应该是前天晚上7点到9点之间。医生犹豫了一下,警方问过同样的问题。

前天晚上7点到9点——正是家宴时间。我的指甲不自觉地陷入掌心。继母林美玲和宁雪全程在场,但她们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茶杯上只有姑姑的指纹。

宁小姐,还有件事。医生压低声音,你昨天送检的那些药片...根本不是阿司匹林。

我猛地抬头:是什么

一种复合制剂,主要成分是洋地黄和少量乌头碱。长期服用会导致心脏衰竭,症状与老年人常见病极为相似。

爷爷的药!我倒吸一口冷气:多久...服用多久会产生这种效果

根据剂量,大概三个月左右会出现明显症状。

三个月...正好是祖父宣布继承人竞争开始的时间。这不是巧合。

能出具正式检测报告吗

医生面露难色:这...没有警方授权,医院不能...

我明白了。我打断他,谢谢您的告知。

走出医院,初夏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我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程默的电话。

宁微他的声音透着疲惫,背景音嘈杂。

打扰你了

不,正好开完会。电话那头安静了些,你姑姑怎么样

暂时稳定。我咬了咬嘴唇,程默,那批药检测结果出来了,确实有问题。医生说...

等等。他突然打断,电话里不安全。二十分钟后,老地方见。

茶馆的包厢比往常更隐蔽。程默推门进来时,我正对着三份检测报告出神。他一身深灰西装,领带微微松开,看起来确实刚结束一场会议。

抱歉,迟了两分钟。他在我对面坐下,目光立刻锁定在报告上,结果很糟

比想象的更糟。我推过报告,不仅是姑姑中的毒,爷爷长期服用的药物也被调包了。成分和姑姑茶杯里的相似,只是剂量更小,效果更慢。

程默快速浏览报告,眉头越皱越紧:典型的慢性毒杀。不容易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也容易伪装成自然疾病。

从时间推算,继母应该是在继承人竞争开始后动的手脚。我的声音有些发抖,她等不及了。

程默放下报告,突然握住我冰凉的手:宁微,我们必须尽快拿到确凿证据。你爷爷的情况...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姑姑出事前提到她在保险箱里留了些东西,但需要密码。

什么密码

她没说清楚,只写了三个数字在我掌心。我展开左手,7、2、9。

程默陷入沉思:可能是日期。你母亲或姑姑的重要日子

母亲生日是3月15,姑姑是11月8...我忽然顿住,等等,7月29是母亲去世的日子。

程默的眼睛亮了起来:去你姑姑的公寓。保险箱在哪里

书房油画后面。我站起身,现在就去。

姑姑的公寓还保持着警方调查后的样子。书房那幅莫奈睡莲的复制品后面,果然嵌着一个小型保险箱。我输入7-2-9,箱门应声而开。

里面只有一个小巧的U盘和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我打开笔记本,上面是姑姑娟秀的字迹,记录着一些零散的日期和症状:

5月3日,头晕,心悸,手脚发麻...

5月20日,夜间哮喘发作,持续半小时...

6月8日,短暂昏厥,醒来后味觉异常...

这是...程默凑过来看。

姑姑的症状记录。我快速翻到后面,最后一条是:7月15日,再次闻到那种苦杏仁味。确认是心怡用过的茶杯,林美玲保留至今。必须警告宁微!

我的眼眶发热。姑姑早就怀疑自己中毒,却一直暗中调查,直到发现那个茶杯与母亲有关...

看U盘。程默轻声提醒。

我插入笔记本电脑。U盘里只有一个音频文件和几张照片。我点开音频,先是一阵杂音,接着是林美玲熟悉的声音:

...老头子活不了多久了。药效已经开始显现。

太慢了!这是林松的声音,竞标马上就要开始,如果宁微拿到控制权...

急什么林美玲冷笑,心怡当年不也是慢慢死的谁能证明是我们做的

别忘了宁雅已经开始怀疑了。如果她告诉宁微...

那就一起解决。林美玲的声音冷得像冰,反正茶杯早就准备好了,上面只有她的指纹。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我和程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是铁证!

日期是上周三。我查看文件属性,就在姑姑中毒前两天。

足够起诉他们谋杀未遂了。程默说,但我们需要更多关于你母亲的证据。

我点开那几张照片。第一张是母亲的尸检报告原件,与我之前看到的一致。第二张是母亲生前最后一张照片,站在宁家花园里,神情焦虑。第三张...

这是谁程默指着照片角落模糊的人影。

我放大图片:像是...林松但发型不太一样。

照片上的人背对镜头,只能看到侧影,但右手腕上那块蛇形表清晰可见。

不是林松。程默的声音突然紧绷,是他哥哥林伟,林美玲的第一任丈夫。你看表带——林松的是鳄鱼皮,这个是铂金链。

林伟我皱眉,母亲去世时他应该已经...

死了。程默接话,官方记录是车祸,就在你母亲去世后一周。

又一个巧合。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程默,你父亲调查的案件...是不是与林伟有关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林伟是那个走私集团的核心。我父亲追查他多年,就在即将收网时...

两人相继死亡。我喃喃道,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巧合。

程默的手紧握成拳:我们需要找到林伟和你母亲之间的关联。

我继续翻看照片,最后一张让我呼吸停滞——母亲和一个陌生女子站在茶桌旁,桌上摆着那个有缺口的茶杯。女子背对镜头,但那身旗袍和发型...

是继母。我指着照片,这是她嫁入宁家前。看日期...我查看文件属性,母亲去世前两个月。

她们认识

比认识更复杂。我突然想起什么,快速翻看姑姑的笔记本,在最后几页找到一条记录:心怡曾说林美玲是'她'介绍认识的。'她'是谁

程默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我得回公司一趟,紧急情况。

你去吧,我再检查一遍这些资料。

他犹豫了一下:这里不安全。一起走,资料带上。

我摇头:继母和宁雪今天去参加慈善午宴,林松被海关约谈。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

好吧。程默无奈妥协,锁好门,有任何情况立刻联系我。两小时内我回来接你。

送走程默,我重新梳理所有证据。姑姑的笔记、录音、照片...碎片逐渐拼凑出一个可怕的图景:继母林美玲很可能利用那个特殊茶杯,以完全相同的方式杀害了母亲和林伟,现在又对姑姑和祖父下手。

但动机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宁家财产,没必要冒险杀害林伟。除非...

我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透过猫眼,我看到宁雪站在门外,一脸焦急。

姐姐!快开门!妈妈出事了!

我皱眉,没有动:什么事

她在午宴上突然昏倒,医生说是中毒!宁雪哭得梨花带雨,她说...说只有你知道解药!

荒谬!我冷笑:宁雪,演技太差了。

是真的!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医院急诊室的照片,你看!妈妈就在里面!她让我来取那个蓝色小瓶...

我的心猛地一沉。姑姑的梳妆台上确实有个蓝色小瓶,是她的急救哮喘药。除了家人,没人知道它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那个瓶子

妈妈说的!她说姑姑一直随身携带...宁雪突然意识到说漏嘴,脸色一变。

果然是个陷阱!我后退一步:滚吧。告诉林美玲,她的把戏太拙劣了。

宁雪的表情瞬间扭曲:贱人!你以为有程默撑腰就安全了她狠狠踹了一脚门,等着瞧!妈妈已经派人去接爷爷了,今晚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后悔!

我浑身血液凝固:你们把爷爷怎么了

去问阎王爷吧!宁雪转身就走。

我立刻拨打祖父的电话——无人接听。再打给老宅,管家李叔说祖父被林美玲接走做全面检查。

手忙脚乱中,我拨通了程默的电话,却听到一个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不对劲。程默从不关机,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我迅速收拾好所有证据,正准备离开,公寓门突然被钥匙打开——宁雪带着两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

抓住她!宁雪尖叫,把那个U盘抢过来!

我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指向他们:别过来!

大汉们迟疑了一下。我趁机冲向阳台,翻过栏杆跳到隔壁单元的阳台。身后传来宁雪的咒骂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三楼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残。但我别无选择——他们人多势众,正面冲突毫无胜算。

我深吸一口气,攀着排水管一点点往下挪。手指被粗糙的金属磨出血痕,但我顾不上疼痛。下到二楼时,一块松动的水管突然脱落,我重重摔在灌木丛里。

右腿传来剧痛,但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咬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冲向小区后门。

必须找到程默。必须救爷爷。

出租车后座,我不断尝试联系程默,依然无法接通。祖父的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情急之下,我拨通了公司前台的电话。

宁氏拍卖行,您好。

我是宁微。请问程默先生还在公司吗

程先生前台小姐似乎很困惑,他一个多小时前就离开了,说有急事。

一个人走的

不...好像和林总监一起。

林松!我的心沉到谷底。程默绝不会自愿跟林松走,除非...

谢谢。我挂断电话,手指发抖地打开手机定位——我和程默之前互相共享过位置。地图显示他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城东工业区,现在已经离线。

师傅,改道去东郊工业园。我对司机说,越快越好。

窗外景色由城市变成郊区,又变成荒凉的工厂区。天色渐暗,乌云压顶,预示着一场暴雨将至。

具体去哪栋司机在工业园门口停下,这里面太大了。

我再次查看地图:C区7号楼。那是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

车停在7号楼前,这是一栋废弃的仓库,铁门虚掩着。我付完车费,等出租车离开后才悄悄靠近。

仓库侧面有扇破窗,我踮脚向内窥视。昏暗的灯光下,程默被绑在一把金属椅上,嘴角带血,衬衫被撕破几处。林松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旁边,后者手里拿着电击棒。

最后问一次,U盘在哪林松的声音从窗缝飘出。

程默冷笑:什么U盘

少装傻!宁雅那个贱人肯定把录音备份了。林松揪住程默的头发,宁微在哪

不知道。

嘴硬是吧陌生男子举起电击棒,看你能撑多久!

我捂住嘴,强忍尖叫的冲动。手机没信号,报警都做不到。正焦急间,余光瞥见仓库另一侧停着林松的奔驰车——钥匙还插在点火器上!

一个危险的计划在脑中成形。我猫腰绕到车旁,轻轻拉开车门。幸运的是,林松这种人从不锁车。

钥匙转动,引擎轰鸣。我猛踩油门,奔驰车如离弦之箭冲向仓库大门。

什么人!林松的惊呼被巨大的撞击声淹没。

我赶在碰撞前跳车滚到一旁。仓库大门被撞得变形,里面一片混乱。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抄起地上一根铁管冲了进去。

宁微!林松瞪大眼睛,你怎么...

我没给他说完的机会,铁管狠狠砸向那个拿电击棒的男子。他惨叫一声倒地,电击棒滑到程默脚边。

小心后面!程默突然大喊。

我本能地侧身,林松的匕首划过手臂,带起一道火辣辣的疼痛。铁管脱手落地,我踉跄着后退。

贱人!自投罗网!林松狞笑着逼近,正好一起解决!

就在他举刀刺来的瞬间,一声巨响震彻仓库。林松的身体猛地僵住,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胸前迅速扩散的血迹。

警察!放下武器!门口传来厉喝。

我转头,看到几名持枪警察冲了进来,为首的竟是姑姑的主治医生!他迅速控制了那个被铁管打晕的男子,其他人则给程默松绑。

你...怎么...我震惊得语无伦次。

程先生提前联系了我。医生——不,应该是便衣警察——解释道,他怀疑林松会对他不利,让我们暗中跟随。可惜跟丢了,幸好你的手机定位。

程默挣脱绳索,一把抱住我: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

我没事。我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急促的心跳,但爷爷...继母把他带走了!

程默脸色一变: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宁雪说...说要让我后悔...

宁老宅!程默拉起我的手,他们一定去了宁家老宅!

警笛声中,我们冲向警车。我最后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林松,他的眼睛还睁着,充满难以置信。

这只是开始。老宅里,还有一场更凶险的较量等着我们。

第七章:绝境反击

警车在宁家老宅门前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我顾不上等警察,推开车门冲向大门。庭院里异常安静,连平日巡逻的保安都不见踪影。

小心埋伏。程默一把拉住我,手臂上的伤口因剧烈运动又渗出血来。

爷爷等不了!我挣脱他的手,却听到身后警察的低喝:有情况!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二楼祖父卧室的窗帘微微晃动,似有人影闪过。

警察迅速分散包围住宅,程默和我跟随两名警员从正门突入。大厅空无一人,只有祖父的拐杖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杖头沾着暗红色痕迹。

血迹我的心跳几乎停滞。

程默蹲下检查:不,是红酒。他指向餐厅方向,声音从那边传来的。

我们放轻脚步靠近,餐厅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继母林美玲歇斯底里的声音:签字!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你疯了...祖父虚弱地回应。

我推开门,眼前的场景让血液瞬间冻结——祖父被按在餐桌旁,面前摊着一份文件,脸色惨白如纸。继母手持注射器抵在他颈部,宁雪则用刀挟持着昏迷不醒的姑姑宁雅!

别动!宁雪尖叫着将刀尖抵近姑姑的喉咙,再靠近我就刺下去!

警察举枪瞄准: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场面僵持不下。我的目光在继母和祖父之间来回扫视,注意到那份文件上的遗嘱二字。

阿姨,我强迫自己冷静,放了爷爷,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

条件继母狞笑,很简单。老头子签了这份新遗嘱,宣布宁雪为唯一继承人,我们就放人。

然后让你们继续下毒害他我冷笑,林松已经落网,你们的罪行很快就会被全盘供出。

继母的手微微一抖:闭嘴!林松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的够多了。程默悄然移动位置,包括你如何用乌头碱杀害宁微母亲和林伟。

胡说八道!继母的注射器在祖父颈部压出一道凹痕,那是意外!全都是意外!

宁雪突然哭喊起来:妈!别说了!他们在录音!

果然,一名警察胸前的执法记录仪正闪着红光。继母脸色大变,突然狂笑起来:好啊,那就一起死吧!她高举注射器朝祖父颈部刺去——

砰!

枪声震耳欲聋。继母的右肩爆出一朵血花,注射器脱手飞出。警察趁机冲上前制服了她,另一队人迅速解救祖父和姑姑。

宁雪见势不妙,丢下刀就想跑,被我一把抓住手腕:想逃

姐姐!我是被逼的!她瞬间变脸,泪水涟涟,都是妈妈指使我...

省省吧。我甩开她的手,警察已经掌握你们下毒的证据,还有谋杀我母亲的录音。

宁雪的脸色瞬间惨白,被警察押走时还在不停尖叫咒骂。

医护人员迅速检查祖父和姑姑的状况。祖父除了虚弱外并无大碍,姑姑则是被注射了镇静剂,需要送医观察。

宁微...祖父颤抖着握住我的手,多亏了你...

是程默和警察的功劳。我扶他坐下,爷爷,您需要休息。

不,有些事必须现在说清楚。祖父看向程默,年轻人,谢谢你救了我这把老骨头。

程默微微颔首:应该的。

宁微,祖父转向我,眼神复杂,关于你母亲的死...我一直有怀疑,但没有证据...

现在有了。我拿出U盘,姑姑收集的证据足以起诉林美玲。

祖父长叹一声,老泪纵横:是我的错...当年不该娶那个女人进门...

不是您的错。我轻拍他的手背,谁也想不到她会这么丧心病狂。

医护人员进来将祖父和姑姑送上救护车。我和程默留下配合警方取证,将林美玲母女的罪行一一说明。

宁小姐,负责案件的警官说,我们需要你去警局做正式笔录。另外,林松已经苏醒,可能会提供更多线索。

我明天一早就去。我答应道,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注射器里的液体...

初步检测是氰化物,剧毒。警官神色凝重,如果得逞,几分钟内就能致命。

我倒吸一口冷气。继母这次不打算伪装成意外,她要的是速战速决。

送走警察,老宅终于恢复平静。夜已深沉,我和程默站在庭院里,月光给一切蒙上朦胧银纱。

你该去医院检查手臂。我看着他衬衫上的血迹。

皮外伤而已。程默不以为意,倒是你,经历了这么多...

我没事。我勉强笑笑,只是没想到继母会这么疯狂。

程默沉默片刻:宁微,关于你母亲和林伟...有些事你应该知道。

我抬头看他:什么

他们不只是认识。程默的声音低沉,根据我父亲的调查,他们曾经是恋人。

什么我瞪大眼睛,这不可能!母亲和父亲...

是在认识你父亲之前。程默解释道,后来林伟为了家族利益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你母亲才认识了宁教授。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继母...她是林伟的妻子

第二任妻子。第一任因病去世——至少官方记录如此。程默的眼神变得锐利,我怀疑...

又是乌头碱。我接上他的思路,所以母亲发现林伟和继母的勾当,才被灭口

程默点头:很可能。林伟死后,林美玲通过某种方式认识了你父亲,嫁入宁家...

为了继续控制宁氏集团。我恍然大悟,难怪她对古董拍卖业务这么执着,那是洗钱的最佳渠道。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程默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温暖瞬间包裹全身。

程默,我犹豫了一下,你接近我...一开始是为了调查你父亲的案子吗

他沉默良久,终于点头:部分是。我追查林氏多年,发现宁氏可能是突破口。顿了顿,他直视我的眼睛,但认识你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向前一步,双手捧起我的脸,我爱上你了,宁微。不是因为案子,不是因为你姓宁,只是因为你是你。

月光下,他的眼睛如深邃星空,盛满我从未见过的柔情。我该感到高兴的,可心底却涌起一阵苦涩。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我轻轻推开他,继母虽然落网,但她的势力还在。公司里还有多少她的人林松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网络这些都需要查清楚。

我可以帮你。程默坚持,我们一起...

不。我后退一步,你已经帮了很多,但这是我宁家的战斗。在一切尘埃落定前,我...我不能分心。

程默的表情凝固了:我明白了。

对不起...

不必道歉。他勉强笑了笑,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我的心像被撕成两半。拒绝他是对的吗我不知道。只知道此刻的宁家危机四伏,我不能让任何人成为我的软肋——尤其是程默。

第二天清晨,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公司。一夜未眠,脑海中不断回放昨天的种种画面:继母的疯狂、祖父的虚弱、程默的告白...

宁总监!助理小陈慌张地跑进来,出事了!

什么事

林总监...不,林松昨晚在医院死了!警方说是氰化物中毒!

我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掉落:什么时候的事

凌晨三点左右。更可怕的是...小陈压低声音,他死前录了视频,指控你...下毒!

荒谬!我拍案而起,我当时在警局做笔录!

可是视频已经传开了...小陈递过平板电脑。

屏幕上,林松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宁微...你好狠...为了继承权...下毒...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祖父的律师:宁小姐,请您立刻来医院。宁老要召开家族会议。

发生什么事了

林松的视频引起轩然大波。董事会要求暂停您在公司的所有职务,直到调查清楚...

挂断电话,我靠在椅背上,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显然是继母派系的反扑,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医院会议室里,宁家主要成员和几位董事已经到齐。祖父坐在主位,脸色比昨天更差。令我意外的是,程默也在场,坐在角落面无表情。

人都到齐了。祖父的声音虚弱但坚定,关于林松的指控,我相信是诬陷。宁微昨晚一直配合警方调查,有不在场证明。

宁老,一位董事打断道,问题是舆论已经发酵。今早我们的股价暴跌15%,多个合作伙伴要求暂停合作...

那你们想怎样祖父冷冷地问。

暂时...让宁微小姐休假。董事擦了擦汗,等警方查明真相...

不行!祖父拍桌,现在正是公司最需要稳定的时候...

爷爷。我轻声打断,我同意。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我。

清者自清。我平静地说,警方会还我清白。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公司因我受损。

祖父的眼中闪过痛色,但最终点头同意。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陆续离开,只有程默留在原地。

你不该来。我低声说,现在和我扯上关系对你没好处。

我不在乎。他上前一步,宁微,这明显是个局。林松很可能是被灭口...

我知道。我打断他,但我会自己处理。

为什么拒绝我的帮助程默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就因为昨晚...

不全是。我叹了口气,程默,看看现在的我。被指控谋杀,暂停职务,家族企业风雨飘摇...我不能拖你下水。

如果我愿意呢

我不愿意。我转身离开,保重。

走出医院,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手机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你母亲死亡的真相吗单独来老码头17号仓库。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程默。

我盯着短信看了许久。这明显是个陷阱,但如果是唯一能找到母亲死亡真相的机会呢

犹豫再三,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去老码头。

车子驶向城市边缘,我的心却异常平静。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这场持续十年的恩怨,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第八章:绝地反击

老码头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我站在17号仓库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手机屏幕显示着那条神秘短信:进门直走,别开灯。

指尖在拨号键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按下程默的号码。如果是陷阱,我不能连累他;如果是线索,更不能打草惊蛇。

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仓库内部昏暗潮湿,仅有几束光线从高处的气窗斜射进来,照亮漂浮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霉变的混合气味。

有人吗我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没有回应。我缓步前行,警惕地观察四周。突然,一个黑影从集装箱后闪出,我本能地后退摆出防御姿势。

宁小姐,别紧张。是个陌生女人,四十出头,一身工装,面容憔悴但眼神锐利。

你是谁

张丽,前林氏药业实验室技术员。她递给我一份文件,你母亲去世前一周,曾来找过我。

我接过文件,借着微弱光线辨认——是一份实验记录,记载着某种无色无味液体的毒性测试数据,签名栏赫然是林伟和林美玲!

这...什么意思

你母亲发现了这个。张丽的声音压得很低,林氏药业表面生产普通药品,暗地里为某个组织研发毒药。乌头碱只是其中之一。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文件:母亲是怎么...

她假装对药品感兴趣,以宁氏集团名义来考察。张丽苦笑,不知怎么发现了秘密实验室。林伟让我销毁记录,但我偷偷备份了。

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我躲了十年。她环顾四周,神色紧张,昨天听说林美玲被抓,才敢联系你。但今天新闻说你被指控下毒...我知道那不可能。

谢谢你的信任。我苦笑,但这不足以洗清我的嫌疑。

还有这个。张丽递过一个老式录音笔,你母亲偷偷录下的。林伟承认杀害了反对他的第一任妻子,还提到'下一个是宁家的障碍'。

我按下播放键,母亲的声音瞬间让我眼眶发热:...你们会遭报应的!那些毒药害死了多少人

别天真了,心怡。这是林伟的声音,商业就是战争。你最好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否则...

录音到此中断,但已经足够震撼。我的手微微发抖:这能作为证据吗

可以。一个男声突然从背后响起。我猛地转身,看到程默从阴影中走出,警方会做声纹鉴定。

你怎么在这里我又惊又怒。

跟踪你。他坦然承认,就知道你会做傻事。

张丽警惕地后退:他是谁

程默,我...朋友。我勉强介绍,值得信任。

程默向张丽出示手机:我刚联系了警局朋友,他们会保护你。林美玲虽然被抓,但她背后可能还有同伙。

张丽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好,但只跟警方谈。

送走张丽后,我怒视程默:我说过自己处理!

然后差点错过关键证人程默挑眉,宁微,骄傲也要分时候。

我张口想反驳,却无言以对。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暗中跟随,我可能连这份证据都保不住。

对不起。我长叹一声,只是不想再连累你。

程默突然抓住我的双肩:听着,我不在乎什么连累。林松的死明显是灭口,你现在处境比想象的更危险!

他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焦急与坚定,让我想起那个被打断的告白。胸口涌起一阵暖意,我轻轻点头:好,我们一起查。

这才对。他松开手,首先,我们需要弄清楚谁给你发的那条短信。

我摇头:号码已经注销了。但能拿到林氏内部资料,肯定是核心人员。

张丽说林美玲背后可能有组织...程默若有所思,我父亲当年也怀疑有个跨国古董走私和洗钱网络,林氏只是其中一环。

所以母亲发现的'毒药'可能是用来清除障碍的我突然想到,姑姑说过母亲和林美玲是'她'介绍认识的...这个'她'是谁

程默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听后脸色骤变:什么...什么时候...好,我们马上过去。

怎么了

你祖父突然昏迷,被送进ICU。

医院走廊上,宁雪正对着几位董事哭诉:...一定是宁微!她知道爷爷要改遗嘱,所以...

闭嘴!我厉声打断,我整晚都在外面查证据,护士可以作证!

宁雪转身,眼睛红肿:那你怎么解释爷爷突然病情恶化医生说他的血液里又检出乌头碱!

不可能!我冲向ICU,却被护士拦住。

病人情况危急,正在抢救。

主治医生走过来:宁小姐,你祖父今早的血液检测确实显示乌头碱中毒症状,但剂量很小,不足以致命。奇怪的是...

是什么

他体内的药物成分与之前不同,更像是...长期微量摄入的积累效应。

我和程默对视一眼,同时想到:老宅!

宁家老宅静得可怕。我们直奔祖父卧室,检查他的日常用药。所有药瓶看起来都很正常,但程默注意到床头水杯有白色粉末残留。

这不是医嘱内的药。他小心取样,需要检测。

我翻开祖父的枕头,发现下面藏着一小包粉末,包装纸上有个模糊的红色印记——蛇形图案!

林氏的标志。程默倒吸一口气,有人每天在祖父的饮水中下毒。

宁雪。我咬牙切齿,她是唯一能自由进出祖父房间的人。

不止她。程默指向窗外,看。

后院角落里,管家李叔正鬼鬼祟祟地打电话,神色紧张。我们悄悄靠近,听到他压低声音说:...计划有变,老爷子没死成...是,我会处理...

程默一把夺过手机:给谁打电话

李叔面如土色:我...我只是...

警方马上到。我冷冷地说,你有两个选择:坐牢,或者供出幕后主使减刑。

李叔瘫坐在地:是...是夫人指使的。她说如果老爷子死了,就给我五百万...

林美玲在牢里怎么指使你程默敏锐地问。

不是林夫人!李叔摇头,是...是老夫人。

我和程默同时愣住:什么老夫人

宁老的妹妹,宁芬女士。

这个答案如晴天霹雳。宁芬,我的姑奶奶,常年在国外疗养,几乎从不回国。我甚至不记得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证据。我揪住李叔的衣领,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有...有转账记录。李叔颤抖着掏出手机,还有录音...

录音中,一个苍老但威严的女声说:...继续用药,别让老头子死得太快...等小雪拿到继承权...

我浑身发冷。宁雪是宁芬的孙女这意味着...

宁芬是林伟的母亲。程默突然说,林美玲的第一任婆婆。如果她参与其中,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个延续十年的复仇计划。我恍然大悟,因为祖父反对林伟和母亲的恋情,后来又阻止林美玲嫁入宁家...

直到你母亲去世,父亲才在压力下娶了林美玲。程默接上我的思路,而宁芬一直暗中操控一切。

手机突然响起,是警官来电:宁小姐,我们在林松病房发现了宁芬的指纹!她很可能是下毒的真凶!

能找到她吗

正在全城搜捕。另外,张丽提供的证据非常有力,你的嫌疑已经洗清。董事会刚发布声明恢复你的职务。

挂断电话,我长舒一口气。程默微笑着看我:恭喜,宁总监。

还没结束。我摇头,宁芬和宁雪还在逃,她们不会轻易放弃。

至少现在我们知道敌人是谁了。程默轻轻握住我的手,一起面对

这一次,我没有抽回手:一起。

三天后,祖父脱离危险,姑姑也康复出院。警方在全国通缉宁芬和宁雪,但两人如同人间蒸发,毫无踪迹。

公司恢复了我的职位,并召开记者会澄清谣言。程默全程站在我身边,以合作伙伴身份支持我。

接下来怎么办记者会结束后他问我,宁芬可能会狗急跳墙。

所以我设了个局。我压低声音,明天是祖父八十大寿,我会放出消息说他修改了遗嘱,将所有资产捐给慈善机构。

引蛇出洞程默挑眉,风险很大。

所以需要你的帮助。我犹豫片刻,如果...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程默的眼神柔和下来:随时效劳。

我们回到办公室,开始详细规划。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柔和光影。我突然意识到,这段日子以来,他已成为我最信任的人。

程默,我停下手中的笔,关于之前那个...没说完的话题...

他抬头,目光灼灼:现在想听了

等这一切结束后。我轻声承诺,我们好好谈谈。

他笑了,那笑容让我心头一暖:一言为定。

傍晚,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望祖父。他精神好了很多,见到我们一同出现,眼中闪过欣慰。

宁微,程默,来得正好。他示意我们坐下,我刚收到消息,宁芬在边境被捕了。

真的我惊喜地问,宁雪呢

还在搜捕。祖父叹息,我早该察觉的...宁芬一直怨恨我反对她儿子的婚事。

爷爷,都过去了。我握住他枯瘦的手,明天寿宴照常举行吧,给大家一个交代。

祖父点头同意,又看向程默:年轻人,谢谢你保护我孙女。

应该的。程默恭敬地回答。

等这事了结,祖父突然说,我有件传家宝要交给宁微。她母亲留下的。

我心头一震:什么东西

一块玉佩,另一半在你母亲下葬时随她去了。祖父的目光深远,宁芬一直想得到它,却不知道我早就交给了宁雅保管。

玉佩我猛然想起姑姑保险箱里那半块玉。难道...

离开医院时,程默若有所思:宁微,那块玉佩可能不简单。你母亲特意留下一半...

明天问姑姑就知道了。我看了看表,现在,我们还有件事要做。

什么

去警局看林美玲。是时候和她面对面谈谈了。

看守所会面室里,林美玲穿着橙色囚服,面容憔悴但眼神依然凶狠。

来看我笑话她冷笑。

来谈交易。我平静地说,告诉我母亲死亡的真相,我可以请求法官从轻量刑。

做梦!她啐了一口,那个贱人活该!勾引我丈夫...

林伟强迫母亲为他洗钱,母亲拒绝了。我直视她的眼睛,她发现你们用毒药杀人灭口,所以你们杀了她。

林美玲的脸色变了:你...你怎么知道

张丽作证,还有录音。我向前倾身,现在,告诉我宁雪在哪,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她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赢了宁芬比我狠十倍!她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人!

尤其是想要那块玉佩,对吗程默突然插话,到底有什么秘密

林美玲的笑容凝固了:你们不知道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就等着惊喜吧。

会面不欢而散。走出警局,夜色已深。

她在虚张声势。程默安慰我,明天寿宴加强安保就好。

我点点头,却无法驱散心头的不安。玉佩、宁芬、母亲的死...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尚未揭晓的秘密。

明天,一切终将揭晓。无论等待我们的是什么,这一次,我不再孤军奋战。

第九章:终局之战

宁家老宅张灯结彩,祖父的八十大寿宴会在花园举行。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佣人们忙碌地布置场地,手中的半块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确定要这么做程默走到我身边,黑色西装衬托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领带上的银色领针与我的耳坠相得益彰。

必须引蛇出洞。我将玉佩放回丝绒盒子,姑姑说这玉佩是开启某个保险箱的钥匙,里面藏着母亲收集的证据。

程默轻轻握住我的肩膀:警方已布控完毕,但宁雪还没落网,风险很大。

我转身面对他,替他整理领带:所以需要你配合演好这出戏。

他的手指覆上我的手,温暖干燥:等这一切结束...

嗯。我微笑点头,没有抽回手,我们好好谈谈。

管家敲门进来:大小姐,宾客开始到了。

花园里衣香鬓影,商政名流齐聚一堂。我挽着祖父的手臂迎接宾客,能感觉到他比昨天虚弱了许多,但为了引出宁芬和宁雪,他坚持亲自出席。

宁老,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董事们轮流贺寿,眼神却不时瞟向我手中的丝绒盒子——我故意在众人面前展示那半块玉佩,引起不少好奇。

这是家传玉佩,我向询问的宾客解释,今天爷爷要正式传给我。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我注意到几个陌生面孔在角落里交头接耳,其中一人悄悄拍了照片发出去。

程默在会场另一端与警察便衣假扮的宾客交谈,不时向我投来关切的目光。我们设下的网已经张开,就等猎物上钩。

寿宴进行到一半,祖父按计划起身致辞: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咳咳...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煞白。

爷爷!我急忙扶住他,医生迅速上前检查。

血压异常,需要立即休息。医生严肃宣布。

宾客们骚动起来。我搀扶祖父离席,程默默契地维持现场秩序:各位请继续享用美食,宁老稍后回来。

一进入主楼,祖父立刻挺直腰板,咳嗽声戛然而止。演得怎么样他狡黠地眨眨眼。

奥斯卡级别。我笑着递过玉佩,准备好了吗

祖父接过玉佩,神情变得凝重: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让玉佩落入他们手中。

我们按照计划分开行动。祖父去书房休息,我则返回宴会观察反应。刚走到花园边缘,一个女佣匆匆跑来:大小姐!宁雪小姐在后门,说要见您!

一个人

是的,她说...说有重要证据给您。

我向隐藏在耳环里的微型通讯器低声报告:目标出现,后门。

程默的声音立刻回应:按计划行动,支援马上到。

后门处,宁雪孤身一人站在那里,一改往日的精致妆容,素面朝天,眼睛红肿,看起来狼狈不堪。

姐姐!她一见到我就扑通跪下,救救我!奶奶疯了!她要杀我灭口!

我警惕地后退半步:什么意思

她...她发现我偷听到了秘密。宁雪抽泣着递过一个U盘,这里面有奶奶和林伟的通话记录,他们...他们杀了你母亲!

我没有接: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我怕死!宁雪歇斯底里地抓住我的裙摆,奶奶杀了那么多人,连林伟叔叔都是她毒死的!她说男人都靠不住,只有血亲才可靠...

宁芬在哪我冷声打断。

不知道,她发现我偷了U盘就...宁雪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我身后,不!

我本能地侧身闪避,一道银光擦着脸颊划过——是注射器!宁雪面容扭曲,哪里还有半点可怜相。

贱人!反应倒快!她再次扑来。

我们扭打在一起,注射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宁雪力气大得惊人,将我狠狠撞在墙上。就在针尖即将刺入我脖子的瞬间,一声厉喝传来:

警察!放下武器!

宁雪身体一僵,我趁机挣脱。她转身想逃,却被埋伏的警察团团围住。

宁微!你以为这就完了宁雪被按倒在地,仍疯狂尖叫,奶奶不会放过你的!她想要的不只是玉佩,还有——

一声消音手枪的闷响,宁雪胸前突然绽开一朵血花。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然后缓缓倒下。

狙击手!三点钟方向!警察大喊。

现场一片混乱。我被程默护在身下,听到远处传来汽车急驰的声音。

宁芬跑了。程默咬牙道,但她暴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什么

她要的不只是玉佩。程默扶我起来,还有别的。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声音:书房遇袭!重复,书房遇袭!

我和程默飞奔至书房,眼前的景象让血液凝固——祖父倒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地毯。两名警察正在检查窗户,另一人给祖父做急救。

爷爷!我跪在他身边,双手颤抖着不敢碰那把刀。

没事...只是皮肉伤...祖父虚弱地递给我一把钥匙,保险箱...地下室...你母亲...

别说话,医生马上来!我紧握他的手。

玉佩...祖父艰难地指向书架,假的...真的在...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医护人员冲进来接手抢救。程默拉着我退到一旁:我们必须找到那个保险箱。

跟我来。我擦掉眼泪,带他走向地下室。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我凭着儿时记忆找到隐藏在酒柜后的暗门。钥匙顺利转动,露出一个老式保险箱。

需要密码。程默检查着保险箱面板。

我回想起姑姑在我掌心写的数字:7-2-9。

保险箱应声而开。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袋和半块与我手中一模一样的玉佩。

这是...程默拿起纸袋,倒出里面的文件。

我们震惊地看着那些发黄的纸页——林氏药业秘密生产毒药的完整记录;林伟与多个政商界人士的往来名单;还有...母亲手写的一封信。

给我最爱的女儿宁微...我的声音哽咽了。

信中,母亲详细记录了她如何发现林氏药业的秘密,以及林伟与宁芬的犯罪证据。最关键的是,她提到一个名为青蛇的国际走私集团,专门洗钱和贩卖文物。

程默...我颤抖着指向一个名字,这是...

我父亲。他的脸色苍白,他当年调查的就是这个组织。

更令人震惊的是,名单上还有宁芬的名字,标注为地区负责人。而最后一张照片上,年轻的母亲站在一位白发老者身边,手中捧着完整的龙纹玉佩。老者竟是...现任博物馆馆长吴文渊!

我明白了。程默突然说,这玉佩不仅是证据,还是某个重要仓库或账户的钥匙。吴文渊表面是著名学者,实则是'青蛇'的高层!

所以宁芬要的不是玉佩本身,而是它代表的东西。我恍然大悟,母亲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灭口...

突然,地下室的门被猛地撞开。我们转身,只见宁芬站在门口,手持消音手枪,身后躺着两名警察。

谢谢你们帮我找到它。她冷笑,二十年的等待,终于可以画上句号了。

宁芬比我想象的还要苍老,满头银发,眼神却锐利如刀。她缓步走近,枪口稳稳指向程默:把玉佩和文件放下,退后。

我们照做。宁芬贪婪地抓起玉佩和文件,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心怡那个贱人,当年要是乖乖交出这些,也不至于死得那么惨。

是你杀了我母亲我声音颤抖。

我亲手调的剂量。宁芬得意地笑了,足够让她在24小时内慢慢死去,连尸检都查不出来。可惜那丫头太倔,死前还把玉佩藏了起来...

程默悄悄移动位置:为什么要杀林伟你亲生儿子!

因为他和你父亲一样蠢!宁芬厉声道,被女人迷了心窍,居然想自首!她突然将枪口转向我,就像你现在,为了这个贱人的女儿...

程默抓住机会扑向她。枪声响起,程默闷哼一声,但仍成功将宁芬撞倒在地。两人激烈搏斗,我急忙捡起掉落的文件,寻找武器。

又是一声枪响,程默踉跄后退,肩头鲜血直流。宁芬爬起来,狞笑着举起枪:再见了,程家小子。和你父亲团聚去吧!

千钧一发之际,地下室的门再次被撞开——是祖父!他脸色惨白,胸前还缠着绷带,手中却稳稳握着一把老式手枪。

妹妹,该结束了。祖父的声音虚弱但坚定。

宁芬转身,难以置信:你...你怎么...

我早该在二十年前就阻止你。祖父扣动扳机。

枪声在密闭空间震耳欲聋。宁芬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血洞,缓缓倒下:不可...能...青蛇...不会...

她的身体抽搐几下,再也不动了。

我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祖父:爷爷!您不该起来!

必须...亲自...结束...祖父艰难地呼吸着,玉佩...合在一起...

我从宁芬手中掰出那半块玉佩,与保险箱里的拼在一起。严丝合缝!完整的龙纹在灯光下栩栩如生。

程默忍着伤痛检查玉佩:里面有机关!他轻轻转动玉佩,底部弹出一个小巧的U盘。

这才是...真正的证据...祖父说完,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三个月后,阳光透过病房窗户洒落。祖父的伤势已无大碍,正在花园里晒太阳。程默的枪伤也痊愈了,此刻正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翻阅结案报告。

吴文渊认罪了。他放下文件,供出了整个'青蛇'网络的成员。国际刑警已经展开全球抓捕。

我点点头,将两杯咖啡放在茶几上:宁雪的审判下周开始。

她会把责任全推给宁芬。程默接过咖啡,但谋杀林松的证据确凿,至少无期徒刑。

我们沉默地喝着咖啡。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宁氏集团彻底洗牌,我正式接任董事长;母亲的冤屈得以洗刷;程默父亲的殉职也被重新评定为烈士...

宁微,程默突然放下杯子,还记得你答应过,等一切结束后好好谈谈吗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记得。

那现在...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我能正式问你那个问题了吗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古董戒指——祖母绿镶嵌在钻石环绕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

我祖母的戒指。程默凝视着我的眼睛,宁微,我爱你。无论顺境逆境,我都想陪在你身边。你愿意嫁给我吗

泪水模糊了视线。这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共同面对生死考验,我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愿意。我伸出左手,让那枚承载着历史与承诺的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

程默起身吻住我,阳光将我们的影子融为一体。窗外,宁氏集团的大楼在阳光下闪耀,新的篇章就此开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