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午后阳光总是格外温柔。
许明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轻轻翻过书页,这是他每周六雷打不动的自习时间。高二的课业压力渐重,但图书馆是他逃离喧嚣的小天地。
你好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许明的思绪。他抬头,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站在对面,手里抱着几本厚重的艺术类书籍。
阳光透过她耳边的碎发,在她脸颊投下细碎的光影。
没、没人。许明下意识地把自己的书本往旁边挪了挪,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女生放下书,动作轻快地坐下。
许明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涂着透明的指甲油,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她翻开一本摄影集,全神贯注地看起来,时而用手指轻轻描摹书页上的照片轮廓。
许明本该继续做他的物理题,但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对面。
女生看书的侧脸格外好看,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偶尔会因为看到喜欢的照片而微微上扬。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专注又如此生动地阅读。
你在看什么
许明猛地一惊,发现女生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手中半天没翻页的物理书。
啊,物理...物理练习题。许明感觉耳根发热,慌忙低头假装研究题目,却发现自己刚才心不在焉,在草稿纸上画满了无意义的线条。
女生轻笑一声,那声音像风铃般清脆。你真用功,周末还来做题。我叫林小雨,上周刚转到你们学校。
许明。他简短地回答,然后懊恼自己的笨拙。他应该多说点什么的,比如欢迎她转学来,或者问她原来在哪个学校。但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林小雨似乎并不介意他的沉默,继续低头看书。许明偷偷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失落。
那天之后,许明在图书馆再没见过林小雨。
他偶尔会想起那个阳光下的侧脸,但很快又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直到周一早晨,班主任带着一个新同学走进教室。
同学们,这是新转来的林小雨同学,大家欢迎。
许明猛地抬头,看见那个熟悉的马尾辫站在讲台上。
林小雨微笑着自我介绍,目光扫过教室,在经过许明时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林小雨,你就坐那里吧。班主任指着许明前面的空位。
许明看着林小雨轻盈地走向自己前面的座位,心跳突然加速。
她转身放书包时,发梢扫过他的课桌,带来一丝淡淡的柑橘香气。
真巧啊,许明。林小雨小声说,眼睛弯成月牙。
许明张了张嘴,却只挤出一个僵硬的点头。他恨极了自己这种反应,明明心里很高兴,表现出来却像个木头人。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讲解着复杂的三角函数。许明注意到林小雨时不时皱眉,在笔记本上涂涂改改。
下课铃响后,她转过身,指着笔记本上的一道题。
许明,这道题我不太明白,老师讲得太快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许明接过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步骤,但在关键转换处出现了错误。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重新推导了一遍。
这里,你漏了一个转换公式。许明指着那个步骤,声音比平时讲课要轻,三角函数有时候需要先用和差公式展开...
林小雨凑近看他的推导过程,发丝垂落在许明的手腕上,痒痒的。
原来是这样！你讲得比老师清楚多了。她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桌子,引来周围同学的侧目。
许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擅长的东西能帮到别人,而且是她。
接下来的几周,林小雨经常转身问许明问题。从数学到物理,甚至偶尔还有语文阅读理解。
许明渐渐发现,她并非真的不懂,而是喜欢听他用简单的方式解释复杂的概念。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慢慢学会了多说几句话,甚至偶尔会开个小玩笑。
许明,你知道吗你讲题的时候眼睛会发光。有一天林小雨突然说。
许明愣住了,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有、有吗
嗯,就像...林小雨歪着头思考,就像我弟弟看到他最喜欢的冰淇淋时的样子。
这个比喻让许明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暖暖的。原来在她眼里,自己也有这样的一面。
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放学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转眼间大雨倾盆。没带伞的学生们挤在走廊上,等待雨小一些。
完了,我今天要走路回家。林小雨望着瓢泼大雨,愁眉苦脸地说。
许明摸了摸书包侧袋里的折叠伞,犹豫了一下。我...我有伞,你先用吧。
那你怎么办
我家人会来接我。许明撒了个谎,把伞塞进林小雨手里,拿着吧,明天还给我就行。
林小雨迟疑了一下,最终接过伞。谢谢你,许明。你真是太好了。她撑开伞,冲进雨里,又回头喊道：明天我给你带我妈做的曲奇饼干！
许明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甜蜜。他等了十分钟,见雨势稍小,便把书包顶在头上冲进了雨中。
回到家时,他已经浑身湿透,却觉得这是值得的。
第二天,林小雨果然带来一盒手工曲奇。我妈听说有人借伞给我,特意多烤了一些。她打开盒子,香甜的气息立刻弥漫开来。
许明尝了一块,酥脆可口,甜度刚好。很好吃,谢谢你...和你的妈妈。
对了,林小雨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摄影杂志,我在图书馆看到这个,想起你好像对摄影感兴趣上次看到你手机里有很多校园照片。
许明惊讶地接过杂志。他确实喜欢拍照,但从未对人提起过,只是偶尔在校园里随手拍些风景。没想到林小雨居然注意到了。
我们学校有摄影社,你要不要加入我是社员。林小雨眼睛亮晶晶的,下周我们要去植物园外拍,一起吧
许明本想拒绝,他不擅长集体活动。但看着林小雨期待的眼神,他听见自己说：好。
植物园之行出乎意料地愉快。摄影社人不多,大家都专注于寻找最佳角度,没人过分关注内向的许明。
林小雨像只欢快的小鸟,在各个景点间穿梭,时不时跑回来给许明看她拍的照片。
这张怎么样我调了光圈,让背景虚化。她展示一张蝴蝶停在花朵上的特写。
许明认真地看着,构图很好,但如果换个角度,让阳光从侧面过来,蝴蝶的翅膀会更有层次感。
林小雨眨眨眼,你说得对！她拉起许明的手腕,来,你示范给我看。
许明的手腕在林小雨的触碰下微微发烫。他笨拙地调整相机参数,指导林小雨找到最佳拍摄角度。当那张完美的照片呈现在屏幕上时,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许明,你应该多说话。回程的公交车上,林小雨突然说,你其实懂得很多,而且说得很好。
许明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轻声说：我只是...不习惯。
和我在一起也不习惯吗林小雨的声音带着一丝许明从未听过的情绪。
许明转过头,发现林小雨正认真地看着他,眼神中有些他读不懂的东西。不,和你在一起...很轻松。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表达感受。
林小雨笑了,那笑容让许明想起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她时的阳光。那我们以后多在一起,你就会越来越习惯啦。
接下来的日子,许明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一天的上学时光。林小雨会在课间转身和他聊天,放学后经常拉着他去图书馆或者摄影社活动。
她像一束光照进许明平静如水的生活,让一切都有了色彩。
六月初,校园里的樱花开了。午休时间,林小雨神秘兮兮地拉着许明来到樱花树下。
帮我拍张照好吗就以樱花为背景。她把手机递给许明,自己跑到树下摆姿势。
许明举起手机,透过屏幕看着樱花雨中的林小雨。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在粉色的樱花映衬下格外清新。
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像他们初次相遇时那样。
许明,你拍好了吗林小雨见他迟迟不按快门,疑惑地问。
许明这才回过神,连拍了几张。好了。他走过去给她看照片。
林小雨翻看着,突然停在一张上。那是许明不经意间抓拍到的瞬间,她抬头望着飘落的樱花,表情温柔而宁静。这张...很好看。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异样。
许明低头看她,发现林小雨的眼眶微微发红。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小雨摇摇头,突然抬头直视许明的眼睛,只是...我可能要转学了。我爸的工作调动...
许明感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什么时候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下个月。林小雨咬着下唇,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说的,但...
许明不知道该说什么。樱花无声地飘落,落在他们的肩膀和发梢。他想说我会想你的,或者能不能别走,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我们还能联系吗
林小雨突然笑了,眼中闪着泪光。当然啊,笨蛋。我又不是要搬到外太空去。她伸手拂去许明头发上的花瓣,而且...还有一个多月呢。
许明点点头,突然鼓起勇气：那...我能再给你拍几张照片吗我想...多留些回忆。
林小雨欣然同意,在樱花树下变换着各种姿势。许明透过镜头,贪婪地记录着她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眼神。这一次,他不再害羞,而是不断指导林小雨调整角度和表情,拍出了一张又一张完美的照片。
许明,拍摄间隙,林小雨突然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
许明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手机。特别...笨拙吗
特别安静,特别专注。林小雨走近他,就像...一个藏着很多故事的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许明能数清林小雨的睫毛。
樱花落在她的鼻尖上,许明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许明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许明,我...林小雨刚要说什么,上课铃突然响起。
两人如梦初醒,慌忙收拾东西往教学楼跑去。但那一刻的悸动,已经深深烙印在许明心中。
他知道,无论林小雨将要去哪里,这个樱花树下的春天,他将永远铭记。
得知林小雨要转学的消息后,许明在笔记本最后一页画了一个小小的日历,从当天到林小雨离开的那天,一共三十七天。
他每天早晨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昨天的日期上画一个叉。
这是什么倒计时吗林小雨转过身,手指点在那排数字上。
许明慌忙合上笔记本,耳根发热。没...没什么,随便记的。
林小雨的眼睛暗了一下,但很快又亮起来。许明,周末有空吗我想去老街拍些照片,听说那里的建筑很有特色。
有空。许明回答得太快,差点咬到舌头。
林小雨笑起来,从书包里拿出一张传单。看,这里有个青少年摄影比赛,截止日期刚好是我走之前。我们可以一起参加。
许明接过传单,注意到双人组三个字被林小雨用粉色荧光笔圈了起来。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周六的老街之行比许明想象的还要愉快。
林小雨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在青砖灰瓦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她像个发现新大陆的孩子,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拍照。
许明,快看这个门环！多精致的雕花！她蹲在一户老宅门前,举起相机。
许明没有拍门环,而是悄悄将镜头对准了专注拍照的林小雨。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微微蹙眉调整参数的样子格外生动。
偷拍我林小雨突然转头,狡黠地笑着。
许明的手一抖,差点摔了相机。我...我觉得这个角度很好。
给我看看。林小雨蹦过来,凑到许明身边看显示屏。她的发丝蹭到许明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许明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拍得真好。林小雨轻声说,声音里有一丝许明从未听过的柔软,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
许明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笨拙地点头。两人继续沿着老街漫步,偶尔交谈,更多的是默契的沉默。
这种沉默不再让许明感到尴尬,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回程的公交车上,林小雨靠在窗边睡着了。她的头随着车辆颠簸一点点滑向许明这边,最终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许明全身僵硬,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醒她。直到下车前,他才轻轻推了推林小雨。
到了林小雨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让许明心头一软。
嗯,下一站就是学校了。
林小雨突然抓住许明的手腕。许明,谢谢你今天陪我。她的眼神清澈见底,和你在一起,我总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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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想说我也是,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下周...还可以一起去。
林小雨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我想去城郊的湖边,听说那里的日落特别美！
就这样,他们开始有计划地利用每个周末去不同的地方拍照。城郊的湖泊、山顶的观景台、老城区的巷弄...许明的倒计时日历上,周末的格子总是被特别标注出来。
一天放学后,林小雨神秘兮兮地拉着许明去了摄影社的活动室。
我有个想法。她打开电脑,调出一个文件夹,我们可以把这些照片做成一个系列,就叫《离别前的三十七天》,参加那个比赛。
许明看着屏幕上他们一起拍摄的照片,每一张都承载着特别的回忆。
更让他惊讶的是,林小雨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照片,并配上了简短的文字说明。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许明问。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林小雨的声音轻了下来,一想到要离开这里,离开...你,我就睡不着。
许明第一次看到活泼的林小雨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他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我们会...保持联系的。
林小雨抬头看他,眼睛微微发红。真的吗你会给我发信息会接我的视频电话不会因为我离得远就...忘了我
不会。许明这次回答得很坚定,我不会忘记你。
林小雨突然扑上来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许明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回抱她。
林小雨比他想象中还要纤细,在他怀里微微发抖。
许明,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她的声音闷在许明肩头。
许明感觉自己的T恤湿了一小块。他想说更多,想告诉她这些日子自己有多开心,想说他可能...喜欢上她了。但最终,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林小雨的后背。
我保证。
第二天,许明把家里闲置的一台单反相机带给了林小雨。给你用吧,比手机拍的效果好。
林小雨惊讶地接过相机。这不是很贵吗我不能收。
是借给你。许明纠正道,等你...回来的时候再还我。
林小雨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我要用这台相机拍很多很多照片发给你！她爱不释手地摆弄着相机,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们来做个小游戏吧。
游戏
嗯！林小雨兴奋地说,每天我们各自拍一张最能代表当天心情的照片发给对方,不能有任何文字说明,让对方猜为什么拍这张照片。
许明觉得这个主意有点幼稚,但看到林小雨期待的眼神,他点了点头。好。
当晚,许明收到了林小雨发来的第一张照片：课桌上的一杯奶茶,吸管被咬得扁扁的。许明盯着照片看了好久,突然明白了——那是他今天中午帮她买的奶茶,她曾说咬吸管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许明回复了一张学校操场的照片,角落里有一个模糊的黄色身影——那是下午体育课上跑步的林小雨。不到十秒,林小雨回复了一个笑脸表情。
这个小小的游戏成了他们之间特殊的交流方式。
通过照片,许明发现自己越来越能读懂林小雨的情绪和想法,而林小雨也总能准确猜出他每张照片背后的含义。
倒计时进行到第十五天时,许明的好友陈浩在放学路上拦住了他。
喂,你和林小雨到底什么情况全班都在传你们在谈恋爱。陈浩八卦地撞了撞许明的肩膀。
许明的耳朵立刻红了。没...没有,就是朋友。
少来！陈浩翻了个白眼,你看她的眼神,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喜欢她。而且她对你明显也不一样。
许明沉默了。他确实喜欢林小雨,但从未想过要表白。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听哥一句劝,陈浩难得正经起来,别等到人走了才后悔。喜欢就说出来,至少不留遗憾。
那天晚上,许明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回放和林小雨相处的点点滴滴。
凌晨两点,他拿起手机,给林小雨发了条信息：明天放学后,能来天台一趟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发完他就后悔了,但撤回已经来不及。令他惊讶的是,林小雨居然秒回：好,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许明盯着这条回复,心跳如雷。她也有话要说会是什么呢
第二天的课程对许明来说简直是煎熬。他根本听不进老师在讲什么,满脑子都是放学后的天台之约。
林小雨似乎也很紧张,一整天都没转身和他说话,只是偶尔会偷偷回头看他一眼,又迅速转回去。
终于熬到放学,许明借口值日让陈浩先走。等教室里的人都离开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慢收拾书包,手心全是汗。
许明。林小雨站在教室门口,声音有些颤抖,现在去天台吗
许明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六月的风已经带着夏日的热度,吹过走廊时掀起林小雨的发梢。许明注意到她今天特意打扮过,涂了淡淡的唇彩,耳垂上戴着小小的樱花耳钉。
天台是他们学校公认的告白圣地,但此刻空无一人。夕阳将整个天台染成金色,远处的城市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你想说什么林小雨靠在栏杆上,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许明深吸一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个...给你。
林小雨疑惑地接过信封,打开后发现是一张照片——樱花树下,她抬头望着飘落的花瓣,侧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我见过最美的风景。
许明...林小雨的声音哽咽了。
我...我喜欢你。许明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虽然你马上就要走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会...等你回来。
林小雨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她扑进许明怀里,紧紧抱住他。笨蛋,我也有话要告诉你...我也喜欢你啊！从图书馆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许明感觉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他小心翼翼地环住林小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林小雨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我本来打算今天告诉你,如果你不约我,我也会约你的。
许明傻笑起来,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轻轻擦去林小雨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淋了个透心凉。
快跑！林小雨拉起许明的手就往楼下冲,但天台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风吹得关上了。
糟了,门锁了！许明用力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雨越下越大,两人只能躲在天台角落的一个小储物间里。空间狭小,他们不得不紧贴在一起。林小雨的连衣裙湿透了,冷得直发抖。
穿我的。许明脱下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自己只穿一件单薄的T恤。
你会感冒的。林小雨想把外套还给他。
许明按住她的手。我没事。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比起这个...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储物间里很暗,只有门缝透进来的一丝光线。许明能感觉到林小雨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
当然是真的。林小雨轻声说,我本来打算在转学前告诉你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地方...
许明笑了,黑暗中他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了林小雨的手。没关系,在哪里都好。
林小雨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颤抖。许明,我...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距离。林小雨的声音低了下去,怕我们不在一个城市后,会慢慢变得陌生...怕承诺会被时间冲淡...
许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做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大胆举动——他轻轻捧起林小雨的脸,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很轻,很短暂,却让两人都心跳如雷。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许明抵着林小雨的额头,声音坚定,我会每天给你发信息,每周视频,放假就去看你...如果你愿意等我的话。
林小雨没有回答,而是主动吻了上来。这一次的吻比刚才要久,要深。当两人分开时,储物间的灯突然亮了——原来是保安发现天台门被风吹关,来检查时听到了他们的动静。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保安大叔严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许明和林小雨相视一笑,手牵着手走出储物间。对不起,我们被雨困住了。许明解释道。
保安看了看两人湿漉漉的样子和紧握的双手,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学生啊...赶紧回家换衣服吧,别感冒了。
回家的路上,雨已经小了很多。许明和林小雨共撑一把伞,肩膀挨着肩膀。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林小雨调皮地问。
许明红着脸,但这次没有退缩。男女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愿意。林小雨笑着说,然后在许明脸颊上亲了一下,不过你得说话算话,每天都要想我。
嗯。许明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转学去哪个城市
邻市,坐高铁只要一个小时。林小雨眨眨眼,是不是突然觉得异地恋没那么可怕了
许明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那我周末可以经常去看你。
说定了！林小雨伸出小拇指,拉钩。
许明勾住她的小拇指,两人的约定在雨后的夕阳下显得格外庄重。
林小雨离开的那天,天空飘着细雨。
许明站在教室窗前,望着她曾经坐过的空座位。
桌面上还留着林小雨临走时刻的一个小小爱心,用圆珠笔画的,很浅,但许明每次低头都能看见。
喂,别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陈浩用胳膊肘捅了捅许明,不是有手机吗想她就发消息啊。
许明收回目光,掏出手机。锁屏是林小雨在樱花树下笑靥如花的照片。
他点开聊天窗口,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终只发了一句：新学校怎么样
消息刚发出,手机就震动起来。
林小雨回复了一张照片——她的新课桌,上面摆着一杯奶茶,吸管被咬得扁扁的。
许明忍不住微笑,这是他们的暗号,表示她有点紧张。
一切都好,就是有点想你。紧接着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许明的心像被轻轻捏了一下。他拍下窗外的雨滴打在玻璃上的样子,回复：这里下雨了。
这里也是。林小雨发来一张窗外雨景,又追加一条,好像我们还在同一个地方。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异地恋情。
每天晚上九点,是雷打不动的视频时间。
许明会把作业摊在床上,边做边和林小雨闲聊。
她总是活力四射地讲述新学校的见闻,而许明更多是安静地听,偶尔插几句话。
一个月后的周五,许明注意到视频里的林小雨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笑容不像往常那样明亮,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
最近睡不好许明放下笔,凑近屏幕。
林小雨摇摇头,强打精神笑了笑：没事,就是功课有点多。她迅速转移话题,对了,摄影比赛结果出来了吗
下周公布。许明回答,但直觉告诉他林小雨没说实话。他想追问,又怕显得太咄咄逼人,只好顺着她的话题聊下去。
挂断视频后,许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看和林小雨的合照。
最后一张是他们分别前在车站的合影,林小雨紧紧搂着他的胳膊,眼睛红红的却还在微笑。
许明轻轻抚摸屏幕上她的脸,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许明就去了火车站。林小雨曾随口提过这周末是她的生日,但因为刚转学不久,不打算庆祝。
许明买了一张前往邻市的车票,手里攥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一本手工制作的相册,里面全是他们一起拍的照片,每一张旁边都写着他的回忆和感受。
高铁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许明的心跳随着距离的缩短而加快。
他没有告诉林小雨自己要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根据她之前提到的地址,许明很快找到了她的新学校。
校园比许明想象的要大,他站在门口有些茫然。正想给林小雨发消息,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马尾辫。
林小雨穿着他没见过的浅紫色连衣裙,正和一个高个子男生边走边聊,两人手里都拿着相机。
许明下意识躲到了一棵树后。
他看到那个男生说了什么,林小雨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轻轻捶了一下男生的肩膀。
一种酸涩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许明握紧了手中的礼物袋。
就在这时,林小雨转头看向了他的方向。
许明慌忙转身,快步离开了校门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只是突然觉得这个惊喜可能不是个好主意。
许明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明的脚步顿住了。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
林小雨站在几步之外,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不可思议。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小跑过来,却在看到许明表情时放慢了脚步,怎么了
许明的视线越过她,看向那个跟过来的高个子男生。我...我只是路过。他干巴巴地说。
林小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是周岩,摄影社的学长。她介绍道,声音有些紧张,我们在讨论下周的社团展览。
周岩友善地伸出手：你好,常听小雨提起你。
许明勉强握了握手,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林小雨抓住他的手腕,你大老远跑来,就为了'路过'
许明沉默了,手里的礼物袋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林小雨的目光落在袋子上,眼睛一亮：今天是我生日...你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周岩识趣地后退一步：我先走了,你们聊。小雨,周一见。
等周岩走远,林小雨双手叉腰,佯装生气：许明,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没有。许明移开视线,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
林小雨的表情软化了。她拿过礼物袋,翻开相册,第一页就是他们在樱花树下的合影。许明在旁边写道：这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许明...林小雨的声音哽咽了。她拉起他的手,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新学校。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小雨带着许明逛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
她兴奋地指着各个建筑介绍,就像当初许明带她熟悉自己学校时那样。
但许明注意到,每当有同学经过,林小雨就会不自觉地收敛笑容,甚至松开握着他的手。
你在这里...不开心吗坐在校园长椅上,许明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林小雨的笑容僵住了。她低头摆弄相册,良久才开口：新同学都挺好的,只是...我好像不太适应。
那个周岩...
只是同学。林小雨急忙解释,他负责带新社员,对每个人都很好。
许明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过得不好
林小雨咬着下唇：我不想让你担心...你已经对我够好了。
天色渐晚,许明该赶最后一班车回去了。林小雨送他到车站,两人站在月台上,周围人来人往。
谢谢你今天来。林小雨轻声说,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她指了指相册。
许明想说很多,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伸手整理林小雨被风吹乱的刘海,突然发现她在哭。
怎么了
林小雨摇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对不起...我一直在假装适应得很好。其实我很想家,想你...摄影社的人都很厉害,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周岩只是看我一个人总躲在角落,才主动来指导我...
许明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原来她一直在独自承受这些,而他却因为一点小事就胡思乱想。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怕...怕你会觉得我麻烦,怕距离会把我们拉开。林小雨的声音闷在他胸口。
广播响起,许明的列车开始检票了。他捧起林小雨的脸,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事,所有事。
林小雨点点头,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一下。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消息。
回程的列车上,许明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思绪万千。手机震动,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相册我看了三遍,哭得停不下来。许明,我好想你。
许明回复：我也是。下周我还能来看你吗
真的吗林小雨秒回,紧接着又发来一条,不过这次换我去找你吧,我想吃学校后门那家关东煮了。
许明微笑着答应,心里某个角落悄悄松动了。也许异地恋没那么可怕,只要两颗心还紧紧相连。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轮流往返于两座城市之间。
每次见面,许明都能感觉到林小雨的变化——她渐渐在新学校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摄影技术也进步神速。
而许明自己,也在陈浩的强迫下参加了学校的辩论社,慢慢学会了更好地表达自己。
春季学期结束时,他们的摄影作品《离别前的三十七天》获得了青少年摄影比赛的优秀奖。
林小雨兴奋地打来视频电话,屏幕上她的笑脸比获奖本身更让许明开心。
评委说我们的作品'捕捉了青春最真实的情感'！林小雨挥舞着获奖证书,许明,这都是因为你。
许明摇摇头：是你给了我勇气拿起相机。
暑假开始的第一天,林小雨就坐最早的车回来了。许明在站台等她,远远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拖着行李箱飞奔而来,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跳跃。
我有个想法！还没等许明开口,林小雨就迫不及待地说,这个暑假,我们一起做个摄影企划好不好就叫《重逢后的每一天》！
许明接过她的行李箱,忍不住笑了。好。
林小雨挽住他的胳膊,像从前一样自然。对了,周岩问我要不要去参加一个摄影夏令营,就一周时间,你觉得呢
许明顿了顿,这次他没有不安,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你想去,就去啊。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机会。
林小雨惊讶地看着他：真的你不介意
我信任你。许明说,简单三个字却包含了这半年来所有的成长。
林小雨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突然在人来人往的站台上抱住许明。谢谢你。她轻声说,这半年...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即使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
许明回抱她,闻着她发间熟悉的柑橘香气。
欢迎回家。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林小雨抬起头,笑容比夏日的阳光还要灿烂。嗯,我回来了。
高三开学第一天,教室里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许明望着黑板旁边新挂的高考倒计时牌——距高考还有287天,红色的数字刺眼得让人心慌。
想什么呢林小雨用笔帽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暑假过后,她的皮肤晒黑了些,显得眼睛更加明亮。
许明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时间过得好快。
林小雨歪头看他,突然压低声音：放学后老地方见,我有事跟你说。
许明心头一紧。自从林小雨上周去省城参加了一个摄影讲座后,她就时常欲言又止。
他点点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课本上,但一整天的课程都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放学后,他们来到了校园后山的小湖边。
这是他们高三的秘密基地,湖边长着一棵歪脖子柳树,正好挡住校门口的视线。
林小雨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信封,递给许明。你看看这个。
信封上印着一所国际知名的艺术学院标志。
许明抽出里面的信纸,是一封面试邀请函,邀请林小雨参加该校摄影系的提前招生面试。
这是...
上次讲座的主讲人是这所学校的教授,他看了我的作品集,给了我这个机会。林小雨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面试通过,我明年就可以直接去国外读大学了。
许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边缘。他应该为林小雨高兴的,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
但心底某个角落却泛起一阵苦涩——那意味着更远的距离,更长的分离。
你...想去吗许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林小雨咬着下唇：我不知道。一方面,这确实是我的梦想；另一方面...她看向许明,眼里满是挣扎,这意味着我们要异国恋至少四年。
湖面被风吹起涟漪,就像许明此刻的心情。他想说别去,但那太自私了；想说我支持你,却又害怕失去她。最终,他只能问：你父母怎么说
他们很支持。林小雨叹了口气,我爸甚至已经开始查那边的房租了。
许明点点头,突然觉得手中的信纸重若千钧。
他和林小雨来自不同的家庭——她的父母开明,支持女儿追求艺术梦想；而他的父母是传统工薪阶层,早就规划好让他读本地理工大学的道路。
许明,林小雨轻轻握住他的手,如果我去了,你会等我吗
许明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的指尖冰凉。
四年前那个在图书馆初次相遇的女孩,如今已经长成了有明确梦想的年轻人。
而他呢除了和林小雨在一起,他似乎从未认真思考过自己的未来。
当然。许明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但你不必现在就做决定,还有时间。
林小雨靠在他肩上,两人沉默地看着湖面。
夕阳将湖水染成金色,像融化的蜂蜜。
回家的路上,许明收到了全国青少年摄影大赛的决赛通知。
他和林小雨合作的《离别前的三十七天》入围了最终评选。
这本该是个好消息,此刻却让他心情更加复杂。
晚饭时,许父照例询问了学校的情况。高三了,要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许明碗里,理工大学招生办的张老师我联系过了,他说你的成绩很有希望。
许明机械地咀嚼着,食不知味。
餐桌上父母的对话围绕着他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展开,仿佛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没有人问他想要什么,甚至他自己也不清楚。
回到房间,许明打开电脑,翻看这些年拍摄的照片。
大多数是校园风景,或是林小雨的各种侧脸和背影。
他点开一个命名为未完成的文件夹,里面是他断断续续拍摄的一个系列——城市角落里不被人注意的美好瞬间：老巷子里晒太阳的猫,清晨菜市场第一缕阳光下的水珠,地铁站里互相搀扶的老夫妇...
这些照片从未示人,甚至连林小雨也没看过。许明一张张翻看,胸口泛起一种奇异的酸胀感。他想起林小雨曾说过：你拍的照片有种特别的力量,能让人看到你眼中的世界。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睡了吗我刚和爸妈又谈了一次,他们说要尊重我的选择...但我真的好乱。
许明盯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复。他自己的人生都一团乱麻,又怎么能给林小雨建议最终他只回了一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发完这句话,许明感到一阵空虚。这种被动的支持真的是林小雨需要的吗
他想起白天湖边她眼里的期待和不安,突然意识到,也许她需要的不是他的承诺。
决赛那天,许明和林小雨一起去了省城的展览中心。
他们的作品被放大悬挂在一面显眼的墙上,周围围着不少观众。
看,大家都在看我们的照片！林小雨兴奋地小声说,手指紧紧攥着许明的衣袖。
许明看着墙上那些定格瞬间——樱花树下林小雨的侧脸,图书馆里交握的双手,雨中共撑的一把伞...这些不仅仅是照片,更是他们共同走过的青春。
颁奖环节,他们的作品获得了评委特别奖。这套作品捕捉到了青春最纯粹的情感,评委会主席在台上说,尤其是这张特写,女孩眼中的光芒令人过目难忘。
许明看向主席指着的那张照片,是他偷拍的林小雨在图书馆看书的侧脸。
阳光透过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而她的眼睛——确实像评委说的,里面有星星般的光芒。
领完奖,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女士拦住了他们。你们好,我是艺术学院的李教授,她递上名片,我对你们的作品很感兴趣,尤其是许明同学的拍摄手法。
许明惊讶地接过名片,林小雨在一旁兴奋地捏了捏他的手。
许明同学有考虑过走专业摄影道路吗李教授问,我们学院虽然以绘画闻名,但摄影专业也很强。
许明一时语塞,林小雨替他回答：他拍得可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李教授好奇地问。
许明摇摇头：没什么,谢谢您的赏识。我会...考虑的。
回程的火车上,林小雨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许明！李教授可是业内大牛,她能看上你的作品太棒了！
许明勉强笑了笑：只是客套话吧。
才不是！林小雨突然严肃起来,许明,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有那么多好作品。那个文件夹里的城市系列,每一张都棒极了！
许明一愣：你...你怎么知道那个文件夹
上周用你电脑传照片时不小心看到的。林小雨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又激动起来,你应该把它们整理出来投稿！你真的很有天赋！
许明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松动。也许...也许他确实可以有不同的选择
林小雨,他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申请艺术学院,你会怎么想
林小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那太棒了！我们可以一起——她突然停住,表情变得复杂,但...你父母那边...
许明苦笑：是啊,我父母那边。
火车穿过隧道,车窗映出两人沉默的倒影。
三天后,许明做了一个决定。晚饭后,他把电脑拿到客厅,打开了那个未完成的文件夹。
爸,妈,我想给你们看些东西。
许父许母疑惑地看着屏幕上一张张照片,从最初的校园风景,到后来的城市系列,再到最近的人物特写。
这些都是...你拍的许母惊讶地问。
许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我想报考艺术学院摄影系。
客厅陷入沉默。许父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胡闹！摄影能当饭吃吗理工大学毕业找个稳定工作有什么不好
爸,我不是说理工不好,只是...许明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这是我真正喜欢的事情。李教授说我有天赋,今天我收到了艺术学院的预审通过通知...
什么预审你什么时候申请的许父猛地站起来。
上周。许明抬头直视父亲的眼睛,声音有些发抖但很坚定,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我已经想了很久。就像您喜欢您的工程设计一样,我喜欢用相机记录世界。林小雨说得对,我不能再逃避自己的感受了。
提到林小雨,许父的表情更加复杂。所以这是那个女孩的主意她要出国,就拉着你一起搞艺术
不是的！许明声音提高了几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事实上...他顿了顿,我申请的是国内的学院,和林小雨不在一个地方。
这句话说出口,许明自己都愣了一下。
是的,即使他选择艺术道路,也不一定要和林小雨同校。
他们依然是独立的个体,有各自的人生选择。
许父重重地坐回沙发,和许母交换了一个眼神。良久,许母轻声问：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条路可能很辛苦。
许明点点头,眼眶发热：我想试试。如果不试一次,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那晚的谈话持续到深夜。最终,许父勉强同意让许明参加艺术学院的校考,但条件是必须同时准备普通高考,给自己留条后路。
走出家门,许明立刻给林小雨打了电话。听到她的声音,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声音哽咽起来：我和爸妈谈了...他们...他们同意了...
电话那头,林小雨也哭了：许明,我也有事要告诉你...我决定不去国外了。
什么为什么许明震惊地问。
因为我发现,我想要的不是某个特定的学校,而是能继续做我喜欢的事情。林小雨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李教授推荐了国内几所很好的艺术学院,其中一所就在你家附近...如果我们都考上,就能...
许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他想起四年前那个在樱花树下说要离开的女孩,如今为了共同的未来调整了自己的梦想。
这不是牺牲,而是成长。
林小雨,他深吸一口气,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支持你。但这次,我要和你一起努力。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录取通知书陆续到来。
许明通过了艺术学院的校考,文化课也超出录取线一大截；林小雨则获得了心仪大学的摄影系全额奖学金。
更重要的是,两所学校在同一座城市,相隔只有四站地铁。
樱花再次盛开时,他们回到了高中校园。那棵见证了他们初吻的樱花树依然在,粉白的花朵如云如雾。
记得四年前吗林小雨靠在许明肩头,你说会等我,会保持联系...你做到了。
许明搂紧她,想起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初遇时的怦然心动,分别时的依依不舍,异地时的日夜思念,抉择时的迷茫坚定...所有的欢笑泪水,都化作此刻心中满满的幸福感。
我们的故事才刚开始呢。他轻声说,然后俯身吻住了这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女孩。
樱花纷纷扬扬落下,如同四年前一样。但这一次,他们不再需要约定,因为未来已经在彼此手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