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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铭泽甩开夏芷柔的手。
恶狠狠的看着她。
你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
然后立马就走到了段筱棠的身边。
夏芷柔静静的噁看着他们,突然大笑出声。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而远处的沙尘暴正快速的袭来。
狂风卷起碎石,夏芷柔的手枪不慎走火,子弹擦过江让耳际。
高铭泽快速冲进沙暴时,故意卫星电话摔在段筱棠脚边,屏保照片晃过她眼底——是去年她在高铭泽办公室打盹的样子,睫毛上沾着片银杏叶。
接着!
他抛出急救绳,想要救两个人。
但江让将段筱棠推进石油管道的瞬间,沙尘暴立马就把夏芷柔和高铭泽卷了进去。
她看见他后颈银哨子的裂痕又深了几分,那是昨夜她帮他缝补帐篷时,不小心用锥子划开的。
躲好。
江让的声音贴着她耳际炸开,带着沙漠清晨的沙砾质感。
段筱棠这才发现,他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纸条,边缘染着暗红。
是她今早替他包扎伤口时,不小心蹭到的血迹。
纸条上的字迹洇开成模糊的团:我终于娶到筱棠了。
沙暴掀起的碎石砸在管道上,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江让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段筱棠摸到他后背黏腻的血。
不知何时,他替她挡下了三块飞石。
那些石头的棱角,和他前几个月教她识别的风棱石一模一样,此刻却成了扎进他血肉的凶器。
疼吗
她的声音被风沙揉碎,江让却笑了。
他指尖轻轻拂过她后颈的月牙形胎记:当年伯母问我怕不怕死,我说沙漠里的人,早把生死当沙粒看。
他的血滴在她锁骨,比沙漠的晨露更烫。
直到遇见你,才知道有些遗憾,比死更煎熬。
段筱棠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热浪。
那是连沙漠风暴都吹不散的情愫,藏着十一年的隐忍与克制。
他喉结滚动,指腹轻轻擦过她嘴角的血迹:明明我们才结婚,明明我说了要照顾一辈子,缺…
却怎样
她抓住他染血的袖口,发现那上面缝着她去年送的刺绣。
一枚歪歪扭扭的星星。
江让突然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银哨子的碎片掉进她衣领,贴着心脏发烫:现在却要食言了!对不起筱棠,如果我死了
我希望你能忘记我!
沙暴的尖啸突然变调,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江让将她死死护在怀里,用身体筑成最后的屏障。
段筱棠听见他后颈的银哨子终于裂成两半,其中半片滑进她掌心,锋利边缘割破皮肤。
这是他第三次,用最珍贵的东西守护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固执地扳过她的脸。
段筱棠,看星星。
而最亮的那颗恰好落在他们相触的额头前方。
江让的血滴在她睫毛上,凝成暗红的晶。
段筱棠,我爱你!
话音未落,管道彻底坍塌。
段筱棠在昏迷前最后一刻,看见江让嘴角扬起的笑。
救援队找到段筱棠时,她紧攥着两半银哨,合起来刚好拼成一枚完整的星型。
江让的手掌覆在她手上,指间还夹着半张纸条,被血浸透的字迹终于清晰:我从不信来生,但此刻想求沙漠,让我下辈子第一个遇见你。
三个月后,段筱棠将银哨埋进沙漠星轨下。
当季的第一场雨过后,那里长出株双生仙人掌,每片叶子都映着星空的纹路。
牧民说,每逢晴夜,仙人掌会发出细碎的哨音,像两个人在说悄悄话。
她摸着江让留下的地质锤,锤头不知何时刻上了新的痕迹:星星吻过的沙砾,终将在记忆里长成绿洲。
而那个曾在沙暴中为她挡下所有恶意的男人,终究化作了她生命里,最璀璨的那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