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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反手一把夺过水杯,水全泼在她脸上。
宋知予——你!
她气极,如同发怒的母狮。
啪!
我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巴掌。
一字一句道: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赖着男人的施舍过日子。
以前赖着谢无染,现在赖着我爸。有什么资格恨我
宋溪溪呆住了,从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强势凶狠。
她倾尽全力演的一出悲剧,在我这里连个泪点都触不到。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知予!!——
谢清珩猛推门进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仿佛居高临下。
出院那天,我把宋溪溪在病房里的自白录音整理了两份。
一份交给警方,一份,寄给谢无染。
没过几天,陆让就再次被逮捕,进入待审阶段。
可更讽刺的却是,谢无染不知用了什么关系,把他取保了。
不过,我已经不想知道谢无染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他救谁、保谁、信谁——都不再与我有关。
我只对一件事有点好奇。
谢清珩,我看着他,
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帮我
他正低头翻资料,闻言顿了一下,忽然蹲下来,和我平视,
小孩,想知道
他叫我小孩的时候,语气太自然,太熟悉了,仿佛从很多年前就已经习惯。
我怔了怔,还没回话,就被他身上淡淡的冷杉香气包围。
心口一热,我忽然觉得脸热。
......谁是小孩。我别开脸,小声反驳,
你又没大我几岁。
谢清珩忍不住笑,眉眼弯弯:
但你就是我见过,最倔的小孩。
我没接话,只是悄悄拉住了他的手。
......
半年后,海岛教堂。
我一身雪白礼服,挽着谢清珩胳膊站在拱门下。
神父刚开口,边上工作人员就送来一个匿名礼盒。
谢清珩下意识想替我挡,我还是接了过去:
盒子里,竟是一叠照片。
还附了一封信,
【这是我欠你的,知予。对不起。】
【我爱你。】
——照片里,宋溪溪躺在冷库地面,脸被刀划得面目全非。
旁边,还有陆让摔打怒吼的视频截图。
画面鲜血淋漓。
愣是见惯了实验场面,也让我一阵反胃。
忽然,眼前一黑,熟悉的温暖遮蔽住我的眼睛,
......小孩,别看。
谢清珩把盒子拿走,
她的死活,不关我们的事。
这事,我会直接报警。
今天是我的婚礼。
那一刻,阳光正好。
风从海面吹来,裙摆微扬,像是过往那些伤痛、愤怒、怀疑,也终于轻了。
我握紧谢清珩的手。
我愿意。
......
所有大张旗鼓的离开,其实都是试探。
真正离开的人,是不会说一句再见的。
他们只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穿了件常穿的大衣,带了把普通的伞,出了门——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就像是我。
谢无染可能确实比我富有,比我有背景,比我更会操纵人心。
可当我不愿再入他的局。
我对他没有指望,没有期待。
他炫耀的、掩饰的、拼命维护的那些东西,对我都再没有价值。
因为我已经开始走向自己。
从此以后,所到之处,皆是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