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她把太子的心剜了泡酒 > 第一章


1

喜烛爆出火星,灼烧着盖头下的苏璃,烫得她猛的一惊。

吉时已到——

尖细的唱和声刚落,她突然被扯下盖头。描金凤冠砸在地上,十二串东珠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发出珠玉碎裂的脆响,犹如她破碎的婚约。

殿下这是何意苏璃仰头望着本该执手拜天地的男人,萧承璟玄色喜服上绣的金线龙爪,正死死扣住她如雪的咽喉。

药王谷圣女大婚夜私通药童,这戏码可还精彩男人的指尖,掠过她染着凤仙花的指甲,突然狠狠掰断一根,鲜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就像你昨日折断的那株百年血参。

地牢铁链哗啦作响,两个血人从阴影里拖出来。十五岁的半夏浑身插满银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踹息声,每一声都像在叩问她的良知。

看清楚了。萧承璟捏起她下巴,目光如冰,你的小药童剜心取血时,指甲缝里还沾着本宫榻上的合欢香。

苏璃的瞳孔骤缩。三日前替太子解毒时,分明是她亲手将合欢香换成了无色无味的迷迭香。那些精心布置的局,竟被一一拆穿。

阿姊救我!凄厉惨叫炸开。刑架上少年被活剐的皮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血滴顺着铁链蜿蜒,在地上汇成淫字,猩红刺目。

住手!她扑向刑架,却被铁鞭抽翻,金丝滚边的嫁衣裂开狰狞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衫。

萧承璟!你说过治好寒毒就娶我!她挣扎着带着哭腔。

男人靴底碾碎她染血的指尖:孤要的是药王谷的《九转金匮要略》,谁让你当真了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毫无温度。

剧痛中,苏璃看见庶妹苏玥提着灯笼款款而来,裙摆绣着本该属于她的百鸟朝凤纹。

长姐还不知道吧苏玥笑盈盈踩住她手腕,眼神里满是狠毒,你日日为殿下煎的雪蛤羹里,可都加了绝嗣的红麝粉呢。

地牢突然灌进寒风,萧承璟的佩剑沧溟泛着幽幽的蓝光。剑尖挑断她脚筋瞬间,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她竟笑出了眼泪:殿下可知...寒毒未清前...行房会经脉逆行

男人脸色骤变,反手将剑捅进她肩胛:扔到乱葬岗喂狗!

......

腐臭刺鼻时,苏璃在尸堆里睁开眼。左肩被刺穿的血洞正诡异地蠕动愈合,暴雨砸在银铃项链上发出幽光。

阿娘...她颤抖着摸向颈间,沾血的银铃突然迸发青光。无数记忆碎片潮水般涌入脑海——苗疆圣女的婚轿、染血的银饰、被替换的婴孩......

咔嚓

一声,她捏碎染血的玉镯,她对着电光嘶吼:萧承璟,我要你看着在乎的东西一件件腐烂!

暴雨中,一支刻着苗疆纹路的箭矢突然钉入她脚边腐尸。远处传来铃铛脆响,似有万千毒蛇在泥沼中游走,向着她的方向靠近。

2

咔嚓——

苏璃抓着枯藤的手鲜血淋漓,崖边碎石簌簌掉落。脚踝被毒荆棘划开的伤口泛着紫黑,腐肉里钻出细小的蛆虫,疼得她几乎昏厥。

三天了。

自从那夜从乱葬岗爬出来,追兵就像嗅到血腥的豺狼,紧紧追随着她。她抹了把脸上的泥浆,腰间的银铃突然发出急促嗡鸣,似是在预警着什么。

在这!

羽箭破空而来,钉穿她右肩。剧痛中,她看清追兵衣领的暗纹——竟是苏家死士。

大小姐,二小姐要您永远闭嘴呢。领头人狞笑着斩断枯藤。

失重感席卷全身的刹那,她扯下银铃砸向岩壁。青光炸裂间,整片山崖响起毒蛇吐信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地狱的奏鸣曲。

啊!

追兵的惨叫很快被嘶嘶声淹没。苏璃重重摔在湿滑石台上,四周亮起密密麻麻的幽绿竖瞳,成百上千条毒蛇朝着她聚拢而来。

手腕忽然贴上冰凉鳞片。三尺长的竹叶青缠上她脖颈,信子扫过尚未愈合的剑伤,带来一阵刺痛。

要死了么...她苦笑着摸向发烫的肩头,凤凰图腾骤然浮现,金色的纹路在皮肤上游走,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蛇群突然潮水般退开,让出条铺满蛇蜕的小径,放佛在臣服某种至高无上的力量。

尽头石台上,拄着蛇头杖的老者瞳孔骤缩:圣血

刷——

骨笛发出刺耳鸣叫。蛇群暴动,碗口粗的蟒蛇张开毒牙扑来。苏璃本能地伸手格挡,掌心突然钻出金线缠住蛇头,那金线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咔嚓!

徒手捏碎毒牙的瞬间,记忆如毒液注入脑海——七岁那年误入禁地,母亲就是用这招掐死了想要噬主的蛊王。那画面清晰得就像发生在昨日,母亲坚决的眼神和那条被制服的蛊王,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

你究竟是谁大祭司的骨杖重重顿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为何会我族失传的擒龙手

苏璃舔掉手背蛇血,腥甜中带着奇异的香:这话该我问——你们苗疆人,为何要帮苏家灭口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石壁突然震动,血色文字从她触碰的位置蔓延。大祭司脸色骤变:快躲开!那是蛊纹禁咒!

已经晚了。

金色甲虫从文字里钻出,顺着她指尖钻进血管。剧痛席卷全身时,她听见万千蛊虫的嘶吼在颅腔内炸开,那痛苦如万箭穿心,却又在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压制。

恭迎圣女归位!大祭司突然跪地,额头重重磕在蛇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十八年前您母亲带着王蛊叛逃,如今王蛊归位,您便是我苗疆新任圣女!

啪!

苏璃将权杖砸在他面前:我要萧承璟的心脏泡酒,苏玥的骨头做蛊盅。你们给得起她的每一句话都似有千钧之力,不容拒绝。

月光突然被黑云吞噬。蛇王从潭底腾起,竖瞳映出她肩头燃烧的凤凰。大祭司颤抖着举起骨刀:除非您能通过万蛇噬心......

寒光闪过,苏璃突然攥住他手腕反刺。刀刃没入蛇王七寸的刹那,所有毒蛇突然僵直坠落,放佛被施了定身法。

听着。她沾血的手指在大祭司眉心画出血咒,是我在给你们机会。

黎明时分,苏璃站在堆积如山的蛇尸上。掌心躺着三枚朱红色药丸,月光下隐约显出骷髅纹路,那是她用特殊蛊术炼制的剧毒之物。

山脚下传来追兵的叫骂。她轻轻弹指,药丸滚进溪水,顺着水流向下游飘去。

告诉苏玥。她对着林间惊飞的夜枭轻笑,三日后京城药市,我送她份大礼。

3

咚!

铜锣震得药王鼎香灰簌簌飘落,萧承璟蟒袍玉带踏上高台。人群爆发出欢呼,几个老妇激动得晕厥过去,脸上带着满足的神情。

今日本宫特许萧家公开千金方。他抬手示意,侍从捧出鎏金木匣,金光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凡献上珍稀药材者,赏千金!

苏璃压了压斗笠,腰间银铃突然发烫。她瞥见苏玥正在雅阁抚琴,裙摆下的金铃铛缠着带倒刺的银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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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儿献上九死还魂草!佝偻老者刚呈上药匣,突然口吐白沫抽搐。侍卫拔刀架住他脖颈:敢对太子下毒

是热症。清冷女声穿透人群。素衣女子掷出银针没入老者百会穴,污血顺着针尾滋滋蒸发,那场面血腥又带着一丝诡异。

萧承璟瞳孔骤缩——那手法,分明是药王谷圣女才会的银针探脉之术。

民女献药。苏璃掀开粗布,浓烈腥臭熏得众人倒退,有人干呕出声,新鲜蛇王胆,可解百毒。

苏玥的琴弦铮地断裂,玉指在弦上画出细小的血口:放肆!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岂是你能随意亵渎的!

殿下怕了苏璃指尖挑着墨绿蛇胆,晃了晃,蛇胆在空中划出一道妖异的弧线,三年前您生饮蛇血解毒时,可比这狼狈多了。

萧承璟突然掐住她手腕,拇指摩挲着熟悉的茧痕,那茧痕是他亲自为她把脉时留下的印记:你是......

殿下请看!她突然抖开半卷焦黄书页,狂风骤起,残页上稚嫩批注清晰可见——承璟阅于丙申年冬。人群炸开锅,那字迹与萧家公布的药方笔锋完全一致。这,才是真正的千金方!

伪造御笔可是死罪!苏玥尖叫着冲下雅阁,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苏璃笑着翻开残页夹层:那勾结魔教屠戮神医谷呢染血的密信飘落,末尾火漆印着萧家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妖女惑众!萧承璟剑光横扫,却劈碎了苏璃的外袍。碎布纷飞间,她锁骨下的红痣灼人眼目,那红痣是她与生俱来的印记,也是萧承璟曾熟悉的记号。

阿璃他如遭雷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震惊。

啪!

臭鸡蛋精准砸中苏玥发髻。乞丐们突然高喊:萧家偷药方!太子杀恩人!烂菜叶暴雨般砸向高台,百姓推倒鎏金牌匾,场面混乱。

混乱中苏璃贴近他耳畔:殿下可知,你喝的雪蛤羹里......她指尖闪过金甲虫,有我的经血呢。

萧承璟突然浑身抽搐,七窍钻出红线般的蛊虫。苏璃捡起密信塞进孕妇手中:交给大理寺卿,保你孩儿平安。

......

暮色降临时,苏璃站在乱葬岗最高处。脚下埋着今日暴毙的十二个萧家暗卫,腐肉正被蛊虫啃食,发出细微的咀嚼声。

出来吧。她对着虚空轻笑,声音在空旷的乱葬岗回荡,看到圣女令还不跪

树后转出蒙面人,腕间蜘蛛刺青狰狞:主上问您何时归还王蛊。

告诉国师。她捏爆手中蛊虫,他派来假扮大祭司的傀儡,味道比厕虫还恶心。

黑衣人暴起发难,毒镖却停在苏璃眉心三寸处。无数金甲虫从她袖口涌出,眨眼将刺客啃成骨架,只剩下那具骸骨在风中摇晃。

对了。她往骷髅眼眶塞进药丸,把这朱颜碎带给苏玥,就说......夜风送来她带笑的低语,长姐贺她新婚之喜。

4

暴雨砸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催命鼓点。

苏璃赤脚踩过满地药渣,腕间银铃缠着染血的绷带。疫区茅棚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三岁孩童胸口的黑斑正扭曲成蜘蛛形状,那模样令人不寒而栗。

妖女!妇人突然扑来抓她面纱,指甲在她脸上划出几道血痕,你发的药丸吃死我男人!

是么苏璃任由对方扯落面纱,露出溃烂半边的脸,她的眼神平静而冷漠,那您夫君咽气前,可说过脊背发痒那声音平静的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妇人瞳孔骤缩——今晨收尸时,亡夫后背确有抓烂的萧字,那字体歪扭却清晰可辨。

报应啊......苏璃将药汤浇在尸体掌心,皮下突然凸起虫形纹路,像是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萧家用活人试药时,可没给你们喝麻沸散。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与怜悯。

朱雀大街突然响起马蹄声,急促而杂乱。

萧承璟的金辇撞翻粥棚,他脖颈缠着浸血的绷带:将此妖女......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殿下小心!苏玥尖叫着扑倒他。一支毒箭擦过龙纹车辕,钉入的竟是苗疆图腾箭。

刺客是冲您来的呢。苏璃指尖金甲虫振翅,发出细微嗡鸣声,就像三个月前,您在围场所遇的'意外'。

萧承璟突然掐住苏玥咽喉:你调的安神香里......

殿下莫忘。苏璃弹指将药粉撒向人群,药粉在空气中散开,形成一片绿色的雾气,瘟疫源头可是您府上运出的陈粮。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仿佛在宣读一份判决书。

当夜东宫传来瓷器碎裂声,伴随着萧承璟愤怒的咆哮。

解药拿来!萧承璟剑指苏璃,腕间黑线已蔓延至心口,他的眼神里满是绝望与疯狂,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

她笑着褪去半边假面,溃烂下竟是完好肌肤:红麝粉混着蛊卵的滋味如何指尖划过他腰间玉坠,那是她亲手雕的,每一刀都刻着她曾经的深情。这龙纹还是我亲手雕的。

突然将人推倒在榻,染毒的指甲划开他衣襟:现在您的心跳声,比大婚夜动听多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与疯狂,眼神却透着深深的痛苦。

你不敢杀孤。他喘息着扣住她手腕,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父皇已昏迷三日......

错了。她俯身咬破他喉结,血腥味在舌尖散开,我要你看着最珍视的江山——沾血的唇吐出诅咒,变成蛇虫的温床。

五更天时,苏玥在密室呕出带鳞片的血块。梳妆台上朱颜碎药丸融成胭脂,她颤抖着涂抹溃烂的脸,那动作机械而慌乱。

铜镜突然映出苏璃的身影:好妹妹,麝香混着尸毒可还香甜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眼神却透着深深的悲哀。

你早算计好了!苏玥砸碎妆匣露出密信,上面的字迹歪扭却清晰可辨,当年换婴的事......

嘘。苏璃踩住她手指,力度恰到好处地造成疼痛却不损伤筋骨,你娘掐死真正苏家千金时,用的也是这只手吧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的致命威胁。

窗外突然火光冲天。侍卫高喊:陛下呕血不止,传令太子侍疾!

5

寅时的更鼓刚敲过三响。

萧承璟跪在龙榻前捧药碗,袖口金线绣的龙纹爬满黑丝。皇帝突然睁眼,浑浊瞳孔里映出他扭曲的倒影:孽障...你娘临死前...

药碗轰然炸裂,瓷片割破太子眉心。黑血溅在明黄帐幔上,竟嘶嘶腐蚀出凤凰纹路。

父皇老糊涂了。他掐着老人脖颈轻笑,当年您亲手毒杀发妻时,可没这么多话。

窗外传来银铃脆响。苏璃一袭红衣倚着盘龙柱,指尖挑着滴血的诏书:殿下弑君的速度,可比当年杀我慢多了。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恨意。

苏玥在地牢撕扯着头发。她溃烂的脸上爬满蛛网状金纹,突然疯狂大笑:你根本不是什么圣女!铁链哗啦作响,你娘偷走的是...

寒光闪过。萧承璟的佩剑贯穿她心口,剑穗却系着苏璃的银铃。那银铃在血泊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妹妹话太多了。苏璃蹲身掰开她牙齿,力度恰到好处疼痛却不损伤牙齿,这口烂牙,倒是和当年咬死乳母时一样锋利。

地牢突然剧烈震动。砖缝里钻出无数金甲虫,托着块翡翠碎片落在苏玥尸身上——正是苗疆王冠缺失的凤凰左眼。那翡翠碎片在血泊中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暴雨冲刷着皇城朱雀纹地砖。

萧承璟踉跄追出大殿,发现龙袍下摆正在融化。苏璃站在祭天鼎上,身后是黑压压的起义流民,他们的目光中燃烧着对自由的渴望。

你以为赢了他咳出带鳞片的血,声音沙哑而虚弱,没有传国玉玺...你登不上皇位。

谁说我要玉玺她掀开祭鼎,沸水里沉浮着三百枚刻萧字的头骨,这些试药冤魂,才是最好的即位礼。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宣告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

突然将银铃砸向太和殿匾额。虫群组成的凤凰图腾冲天而起,所过之处官员们纷纷跪地呕吐——每人喉间都钻出一条金线蛊,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6

子时三刻,太庙地宫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那声音沉闷而震撼,仿佛要撕裂整个皇城。

萧承璟赤足踏过满地蛊虫尸体,胸口嵌着的翡翠已经碎裂。他每走一步,皮肤下就鼓起游动的虫形,龙袍早已被渗出的黑血浸透,黏腻而刺鼻。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撕开衣襟,心口处赫然是个蠕动的虫巢,那蛊虫在他的皮肤下游走,形成一幅恐怖的画卷。

孤用十年阳寿养的万蛊之母——

啪!

苏璃甩出银铃,精准击碎虫巢。腐肉飞溅中,数十条金线蛊疯狂扭动,却在触及她指尖时突然僵直,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十年她轻笑,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锁骨下凤凰纹的每一根羽毛都在蠕动,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我娘用命种下的噬心蛊,等的就是今日。

暴雨中的皇城角楼突然坍塌,瓦砾坠地的声响震耳欲聋。

萧承璟跪在废墟里,看着自己正在融化的手掌,绝望的嘶吼:不可能...当年明明把你...

把我和药童一起处死了苏璃踩住他膝盖,碾碎正在孵化的蛊卵,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那你看看这是谁

阴影里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揭下面具的刹那——赫然是当年被凌迟的药童半夏!他那双眼睛,透着无尽的怨恨与复仇的火焰。

多亏殿下那三百刀。少年脖颈还留着狰狞疤痕,每一刀都像是刻在苏璃的心上,

让我蜕变成了蛊人。

黎明前的最后黑暗里,万蛊开始反噬。

萧承璟的惨叫声响彻皇城。他疯狂抓挠着皮肤,每撕下一块血肉,就有成百上千的蛊虫破体而出。那些他亲手喂养的毒物,此刻正从内部啃食他的五脏六腑。

舒服吗苏璃蹲下身,将银铃按在他额头,冰冷的金属接触着他滚烫的皮肤,这滋味,可比乱葬岗的野狗温柔多了。

突然,他眼球爆裂,两条蛊王从眼眶钻出。苏璃正要抬手,那两条蛊虫却猛地纠缠在一起,炸开漫天血雾——

血雾中浮现出十八年前的画面:皇后寝宫里,年轻的皇帝正将翡翠塞进婴儿口中,那翡翠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7

寅时的梆子声刚过第四响

祭天台上的青铜鼎突然炸裂,沸腾的蛊虫血溅在汉白玉栏杆上,蚀刻出完整的苗疆星图。苏璃腕间的银铃自行飞起,悬停在血雾中疯狂旋转,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

原来如此...她触碰星图中央的凹槽,肩头凤凰纹突然离体飞出,化作一道金光融入星图。

所谓圣女血脉,根本就是——

蛊鼎!沙哑声音从地底传来。整座皇城剧烈震动,太和殿的金砖一块块翻起,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铜蛊鼎。鼎身上缠绕着十八条玄铁链,每根都钉着一具穿着龙袍的干尸,那些干尸的面容早已腐朽,却依稀能辨认出昔日的威严。

萧承璟残破的身躯突然漂浮起来,心口钻出的金线蛊组成模糊人形:三百年了...终于等到纯阴之体的祭品...那声音沙哑而空洞,仿佛来自九幽深处。

地宫深处传来婴儿啼哭,那声音清脆而响亮,划破黑暗的夜空。

半夏突然抱住头颅惨叫,青铜面具崩裂,露出与皇帝一模一样的脸。他脖颈后的龙鳞纹路开始蔓延,转眼覆盖全身:阿姊...快走...这是萧氏皇族...世代以王蛊续命的诅咒!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话音未落,十八条铁链突然贯穿他身体。鲜血顺着链身流淌,青铜鼎上的饕餮纹渐渐变成凤凰形状,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苏璃看着自己正在透明化的双手,突然笑了:我明白了。她扯开衣襟,心口处浮现出与鼎身相同的纹路,娘亲剖腹取出的根本不是婴儿...而是蛊鼎之心。她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悲痛与无奈。

大结局

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祭天台四角燃起幽蓝火焰,苏璃站在鼎沿,银铃化作流光没入鼎中。鼎内沸腾的血水里,缓缓浮起两个纠缠的婴儿尸骨——一个心口嵌翡翠,一个肩头刻凤凰。那翡翠和凤凰纹路在血水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好一个偷天换日。她指尖金甲虫组成古老咒文,用双生子分别养蛊王和蛊鼎,真是...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愤怒。

地面突然裂开巨缝。皇帝穿着腐朽的龙袍破土而出,手中握着半块玉玺:乖女儿,该完成你的使命了。玉玺砸向地面的刹那,三百具穿着官服的骷髅从地底爬出,他们的眼眶空洞,却透着无尽的怨恨。

辰时三刻,祭天鼎轰然炸裂。

苏璃悬浮在血雾中,断裂的肋骨正与银铃融合。皇帝腐烂的面皮下钻出金线蛊,声音却如苗疆大祭司的阴魂:三百年前你娘叛逃时,就该想到今日!

错了。她徒手撕开胸膛,露出跳动的金色心脏,当年是她把蛊王之心——鲜血泼在鼎身的刹那,所有蛊虫突然调头扑向皇帝,那场面震撼而恐怖。

换给了我!

地宫壁画开始剥落,露出真相:

苗疆圣女跪在鼎前,怀中双生子心口分别刻着蛊王与蛊鼎纹。皇室军队冲入圣殿,剑尖挑着个银铃婴儿,那婴儿的啼哭声在大殿回荡。

原来我才是蛊鼎...苏璃忽然大笑,金瞳流出血泪,而你是被蛊王反噬的怪物!

皇帝身躯急速膨胀,皮肤下凸起千百张人脸——正是历代早逝的太子。十八条铁链应声而断,地宫穹顶开始坍塌,石块坠落的声响震耳欲聋。

午时整,皇城百姓看见毕生难忘的景象:

赤红凤凰从地底冲天而起,爪下抓着团纠缠的蛊虫。苏璃的声音响彻云霄:诸位可愿借我三年阳寿那声音清越而坚定,仿佛能穿透苍穹。

愿意!曾被萧家迫害的流民率先跪下。瘸腿乞丐举起火把:烧了这吃人的蛊巢!人群沸腾,欢呼声震天。

万千光点从百姓眉心飞出,凤凰羽翼暴涨三倍。蛊虫团中传出萧承璟最后的嘶吼:孤是天子...他的声音在风中渐渐消散。

天子苏璃振翅俯冲,今日便教你们看看——金爪撕开云层,什么叫作焚天!她的声音如天籁之音,却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

未时末,暴雨冲刷着焦土。

幸存的官员在废墟中翻找玉玺,却只挖出块焦黑的翡翠。孩童忽然指着天空:凤凰!那眼神里满是惊奇与敬畏。

半透明的苏璃掠过城池,所过之处枯木逢春。卖药郎的竹筐里,最后一颗朱颜碎化作蒲公英飘散,在风中翩翩起舞。

阿姊...半夏的身影在阳光下渐淡,若有来世...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不要来世。她捏碎银铃,蛊王之力化作星雨坠落,只要今生痛快!她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不公都化作星尘。

终幕:

十年后,边陲小镇的药堂挂着虫不语牌匾。蒙面女医师正给孕妇把脉,腕间隐约有凤凰纹,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夫人这胎怕是双生子。她将药包塞进农妇手中,放心,如今早没人信那蛊王邪说。

窗外飘过新皇登基的告示,绘着个没有面孔的帝王。顽童们笑闹着唱起民谣:金凤凰,银凤凰,烧尽蛊虫太平长...

那歌声清脆而响亮,回荡在小镇的那个角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