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顾昀番外
景泰二十五年的宫宴,风雪很大,总让我想起在燕北的雪。
我与阿兄随将军入宫述职。
丝竹靡靡,觥筹交错,我向来不喜,就跑了出去透气。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红梅园。
一转头,我就看到了她。
天地素白,她穿着一身红斗篷立在梅树下,美得惊心动魄。
她仰头踮脚去折梅枝,斗篷的兜帽滑落,露出一截莹白的后颈。
许是一时没站稳,她脚下一滑,惊慌间抓住梅树,碎雪和红梅簌簌坠落。
我忍不住出声：「女郎,当心脚下。」
她好似有些害羞,朝我微微点头,窘迫地跑去了梅园深处。
我低头笑笑,没去追她,只是回到宫宴上,打定主意一定要打听她是哪家千金。
只是没想到,阿兄也不见了踪影。
过了好久,他才嘴角带笑地回来。
我问他为何笑得这般开心。
他脸颊微红：「只是捡了一张帕子。」
我一眼看出了端倪,调侃他早日为我找一位好嫂嫂。
......
我没想到,再次与那位女郎相见,是在燕北的罪奴营。
她衣衫褴褛,形容落魄,只有一双眼睛盈盈如水,一如初见。
我想了很多,我暗中找人将她从罪奴中除名。
我想徐徐图之,悄悄接她出来罪奴营,再论婚嫁。
可我那傻阿兄,像风一样就冲了上去,向她求亲。
我看着她握住了那枝红梅,感动地点了头。
突然发现,胸口疼得厉害。
从此,我便要叫我的心上人为「嫂嫂」了。
......
她和阿兄成婚两年后,阿兄终于急了,让她去找些好人家的姑娘给我相看。
她笑意盈盈地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想说,喜欢你这样的。
只是这句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她愁眉苦脸地给我找了很多姑娘,只是我都不愿意。
只是在一次夜里看到醉酒的阿兄抱着她进了房。
我自暴自弃地想,不是她的话,和谁过都是一样的。
第二天,我就答应了去娶苏婉宁。
她说这是她千挑百选的一个好姑娘。
......
后来,阿兄死了。
她提出来让我兼祧两房。
沉寂了许久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我知道苏婉宁给我下了药,借着几分酒意我就来到了她的房间。
她看着我的眼神很朦胧,我知道苏婉宁也给她下了药。
她把我当成了阿兄。
但我不在意,我只想拥有她。
我以为我能借此更靠近她一点,可谁知道只是把她越推越远。
我恨明月独不照我。
可我真的爱她,这份爱意已经埋藏了太久太久了。
哪怕她只是把我当一个替身,我也满足了。
可她忽然不愿意把我当阿兄的替身了,她捧着阿兄的牌位走了。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我找她都要找疯了。
直到有人说在燕门关看到一个人很像她,我才追了过去。
我找到了她,但她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她只爱阿兄。
哪怕我和阿兄长得再像,我也不是他。
更别提,我后来对她造成的伤害。
不过是,一步错,步步错。
往后余生,我再也没见过她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