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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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了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画廊投资人顾柏宇,我的丈夫,心疼又无奈地看着我。
乖,你把艺术基金挪用单据签了好不好我保证,八年以后,这些基金都会再次回到你的手里,不会影响你的策展人生涯。
他摆明了一副我不签就不放我走的架势。
我的眼泪不停往下掉,越着急想解释,嘴上就越说不清。
最终,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呕出。
他脸色一僵,下意识将我抱进怀里。
怎么回事你怎么样了
可旋即,他又想起妹妹林然然那所谓的还有八年就会离世的说辞,以及她承诺的未来辉煌。
此刻看向我的眼神中不免多了些不可置信与浅淡的厌恶。
你在装什么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将我敲得面色惨白。
只要顾柏宇多注意一点,他就会发现,我已经发丝凌乱,已经身形消瘦,已经面色惨白如纸。
可他沉浸在艺术评论家的催眠中,丧失了判断能力,那评论家可是掌握着话语权,能轻易左右业界对我的看法。
我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反正我的策展生涯也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那就无所谓了。
我垂着眼睛道:是不是我签了你才肯放我走
顾柏宇嗯了声,以为我终于想通。
我扯了扯嘴角,眼神空洞地在单据上签了字。
目的达成,顾柏宇没有再为难我。
这么多天终于破天荒地给了我一个吻,并嘱托我好好休息,随后走了。
我想起他方才那假意的温柔,只觉得恶心。
他走后,我从兜里掏出未来得及关闭,还在录制视频的手机。
眼中情绪百转。
我从那间我倾注心血布置,后又被林然然顶替署名权的策展现场走了出来。
路边,我碰到了一位流浪画家。
我想起我之前也帮助过这么一位有才华却怀才不遇的画家。
他像朋友一样与我分享着对艺术的见解。
最后却在顾柏宇的纵容下,被林然然用卑劣手段赶出了艺术圈。
我忍着眼泪,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画家不知为什么很喜欢我,向我展示着他最新的画作。
他想领我去看他的临时画室。
一道刺目的光线却突然袭来。
我心下一跳,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将画家推开。
而自己却被顾柏宇的车子撞飞在空中,重重摔落在一旁的草丛里。
血液从我身底下开始蔓延。
画家急得在我面前不知所措,想拖着我到路边。
可他拖不动。
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
我看着那熟悉的迈巴赫,熟悉的车牌。
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熟悉的一男一女,顾柏宇跟林然然。
即使已经做好了随时去死的准备,此刻却还是控制不住悲从中来。
林然然挡住了顾柏宇的视线。
顾柏宇在车边四处寻找,没有找到我。
半晌,他选择了重新上车。
林然然紧随其后坐进了副驾驶。
临走前她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得意、不屑,以及报复的快感。
我躺在地上,看着车辆渐行渐远,感受着身体的温度流逝。
没想到,我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曾经最亲近之人之手。
我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抚摸上画家的手,他呜咽着,眼泪掉了下来。
可什么都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的手重重垂在地上,眼睛也彻底闭了下去。
顾柏宇,倘若你发现,八年间的所有一切只是一场骗局,你会如何自处呢
与此同时,开车离开的顾柏宇突然感到心脏一阵悸动。
这种剧烈的情绪起伏让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他生命中流逝了一半。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烦躁不已时,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林诗瞳女士的丈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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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柏宇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是毫不犹豫地挂断。
他下意识地认为,我在无理取闹。
脑海中闪过曾经那个善解人意的我,再对比现在动不动就给他脸色的我,心里的烦躁愈发难以控制。
此刻,他正载着林然然前往公证处,准备办理艺术基金的挪用手续,以便为她的海外巡展提供资金。
他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有精力去应付我的胡闹。
然而,就在他们下车的那一瞬间,无数记者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位记者将麦克风几乎怼到林然然的脸上,情绪激动地问道:请问你们对于网上的剽窃风波怎么看待
如果真的是你自己的策展理念,那为什么你的所有策展方案中的元素拼起来都是林诗瞳的风格
顾柏宇先生,您身为林女士的丈夫,为什么要污蔑她
话语如利箭般将他们两人紧紧包围。
林然然一脸无辜又茫然,眨着那双小鹿般的眼睛看向顾柏宇。
顾柏宇环顾四周,寻找保安的身影,忍不住怒吼出声:保安呢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把这群人赶走!
说罢,他无视众人的喧嚣,一把将林然然搂进怀里,突破重围,匆匆离去。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后,两人终于办理了艺术基金挪用手续。
姐夫......不,宇哥。林然然眼眶通红,却绝口不提网上的风波,反而拉住了顾柏宇的手。
她委屈地抱住顾柏宇,轻声道:宇哥,我不怪姐姐,因为我抢走了你的关注。可是......从小到大,她拥有的比我多太多了,现在我不想忍了。宇哥,我喜欢你。
她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愿意等待你离婚,你愿意接受我吗
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顾柏宇的脑海中却闪过了我的身影。
曾经的我也是如此活泼,如此喜欢他。
顾柏宇后退两步,脸色冷峻:我喜欢的自始至终只有你的姐姐,然然,这话别再说了,我们不可能的。
他的话毫不留情,彻底击碎了林然然的心。
她被甩开,眼中的怨毒却越来越深。
她迫不及待地想将挪用的艺术基金卖出去,然后用钱从艺术评论家那里换取支持,甚至不惜使用催眠药物来操控顾柏宇,让他从身到心都属于她。
毕竟......她冷笑起来,我已经死了不是吗
反观顾柏宇,他一路上又接到了无数个电话,都在问他是不是我的丈夫。
他烦躁不堪,最后接起一通电话,毫不留情地说道:告诉林诗瞳,我这就回家!让她别再闹了!
事到如今,他还以为我在无理取闹。
网上的舆论发酵得越来越严重,林然然的谎言不攻自破。
我的策展理念中的独特标记被找出,业内好友也纷纷为我发声。舆论彻底反转。
顾柏宇气急败坏,恨不得现在就找到我,让我出面澄清,让我承认自己就是剽窃者。
可他气势汹汹地回到家里,却发现家里漆黑一片,一点也不见我的踪影。
一切都没变,唯独少了一个我。
他看向管家阿姨,声音冰冷:林诗瞳呢
阿姨摇摇头:夫人自从早上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顾柏宇皱皱眉,却没当回事。他只觉得我越来越闹腾了。
他知道他为了林然然对不起我,可他实在不忍心林然然怀着遗憾离开,于是只能强迫我委曲求全。
他叹了口气,转身出门想为我买件礼物当作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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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礼物,永远也不会有送到我手里的机会了。
之后的一周,顾柏宇再也没见过我,我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顾柏宇心里清楚,我身无分文,如果没钱,就一定会回来找他。
于是,他冻结了我那张仅剩五百块钱的银行卡,想以此逼我回来。
但他错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消失的第八天,顾柏宇终于开始慌张。
他不再跟我赌气,转而派人开始调查我的行踪。
他头疼的老毛病又开始犯了,林然然缠着他陪她出席宴会,也被他毅然推拒。
你别闹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林然然用这么重的语气。
林然然咬咬牙,一脸不甘,但她懂得如何讨顾柏宇欢心。
于是,她放低了身段恳求道:你就算不想见我,起码也要喝点水,吃点东西啊。
她将自己亲手做的食物端给顾柏宇,催眠药物被她碾碎了加进了菜里。
只要顾柏宇吃下去,他就会轻而易举地接受我的死讯,然后感激涕零地接受她的爱。
然而,破天荒地,顾柏宇推开了她的手。
我不饿。他急着找我,已经没有心思放在林然然身上。
他心里暗暗发誓,只要我愿意回来,他就会更加重视我的想法,不让我再这么伤心。
林然然还想尝试喂他,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艺术基金会的监察员李先生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外,怀里捧着一个小盒子。他看着林然然与顾柏宇亲昵的动作,气不打一处来,更为我而感到不值。
顾柏宇先生!他的出现让两个人都开始不满起来。
顾柏宇皱眉看着他,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先生眼神冰冷,一步步朝他们靠近,说出的话却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林小姐的骨灰,我把她送回来。
他无法忍受我那么温柔又和善的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医院,于是最终还是先一步找到了顾柏宇。
他知道这不合规矩,但他忍不住了。
顾柏宇闻言,瞳孔一缩,下意识出声反驳:林诗瞳你开什么玩笑!
李先生嘲讽地笑起来:怪不得,医院给你打电话,让你同意做手术的时候你一言不发就挂了电话。怪不得,林小姐的父母明明给她留了那么多钱,她却因为付不起医疗费而死于胃癌。原来,你根本没有信过她,你的心思全扑在了自己的小姨子身上!我真为她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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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激起千层浪,顾柏宇无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
林然然更是心慌意乱,生怕事情败露,急忙想呼叫保安将李监察员赶出去。
她只需哄骗顾柏宇吃下那含有催眠药物的杏仁蛋糕,顾柏宇就会完全受她摆布。
然而,天不遂她愿。
就在这时,顾柏宇的手机响了。
是他之前找来查我行踪的那位私家侦探发来的视频。
漆黑的夜里,我蹲在艺术园区停车场边,试图安慰一位流浪画家。
然而,就在转瞬间,刺目的灯光袭来,我被一辆疾驰的车撞飞数米,躺在地上血流不止。视频中,顾柏宇也看到了自己从车上走下来的身影。
一瞬间,他的世界崩塌了。
他几乎将手机攥进掌心里,不可置信地看着视频里的一幕。
诗瞳......他低喃出声,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空洞的眼睛里只有屏幕中我的身影。
随后,他像疯了一样甩开所有人,跑出了门。
林然然气急败坏地瞪了一眼李监察员,也追了上去。
李监察员低头看着我的骨灰盒,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紧跟了上去。
他想替我看看,间接害死我的人会不会后悔。
他不由得回想起那天他路过江东街道时,看到我躺在地上无助的样子。
我已经人事不省,无法回应他的呼唤。
李监察员颤抖着手拨通了120,他不敢轻易碰我,怕给我造成二次伤害,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医学知识尽可能延长我的生命。
终于,我等到了救护车来,却因为手术风险指数太高,医生们不得不打电话给我现在唯一的亲人——顾柏宇。
然而,顾柏宇却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人命关天,但医生们也担不起手术失败被追责的风险。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僵持下去,眼见我真的要不行了,李监察员怒吼道:联系不到病人家属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去世吗!治!出了责任我担!
于是,我被李监察员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而这时的顾柏宇,却陪着林然然,利用我昏迷的时机,挪用了我的艺术基金,投资她所谓的海外巡展。
醒过来以后,我看着守在床边的李监察员,满眼茫然。
我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这么在乎我,更没有想到我还能活下来。
我想将医药费还给李监察员,可我的卡被冻结了,身无分文。
我捂着胃部忍不住咳嗽出声,大把大把的头发掉落。
我不想接受化疗了,一是因为我没钱,不能让李监察员为我担责;二是......我实在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李监察员愿意为我支付医药费,但我不愿意拖累他。
在生命的最后几天,我找到了李监,拜托他帮忙将我的澄清发布出去。
我可以死,但我不能背着剽窃策展理念的骂名去死。
李监,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我还有一件事想让您帮帮忙......
我气息微弱地躺在病床上,将手机递给他。
里面的证据足够让林然然的真面目暴露,也足够将他们二人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重新抢回来。
李监察员握着手机,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再尝试一下治疗呢
我笑了笑:一些纠纷耗时太长,我已经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所以只能拜托您帮一下忙了。
我死后,我希望我的财产可以捐给慈善机构,帮助其他人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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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监没有辜负我的期待,他为我揭露了真相,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顾柏宇拿到我的死亡证明时,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
他揪着李监的衣领,怒不可遏地吼道:林诗瞳又在搞什么把戏!
他看着死亡证明上的死因,满眼惊慌。
怎么可能呢胃癌晚期怎么可能呢明明不久前我还活得好好的,在策展界活跃着。
死亡的人不应该是林然然吗
李监察员没说话,医院走廊上其他人窃窃私语。
顾柏宇跌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忍不住呜咽出声。他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
李监察员站在他跟前,将我的手机递了过去。
一切证据都有备份,我原本不应该将林小姐的手机给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顾柏宇抬起头,泪水已经爬满了脸。他抖着手接过手机,输入手机密码后,就看到了我的备忘录。
我喜欢在备忘录上记录一些策展的想法和心得,他是知道的。
但此刻,他的当务之急不是看我的心事,而是在李监的指引下,打开了视频。
不......林然然跪在旁边,看到视频的第一眼,整个人的心就揪了起来。
她想伸手遮住,却被李监拽住了手腕。李监厌恶地看着她:你对得起她吗
林然然眼眶通红,眼见阻止不了,颓废地瘫坐在地上。
而顾柏宇,眼中的神情由悲痛转向不可置信,再转向愤怒。
视频画面将一切显露在他面前,他不由得想起林然然一开始接近他们的时候,就曾经想要给他送含有催眠药物的食物。
那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我,压根没有分给林然然一点关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他不经意间喝下了林然然放在桌子上的那杯特制饮料,从而陷入了被催眠的状态,让林然然有机会顶替我的策展人署名权,甚至挪用艺术基金。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顾柏宇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了林然然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林然然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
她捂着脸,泪光涟涟地看着顾柏宇,咬着唇喊道:宇哥......
她说出这个昵称,顾柏宇就想到她向他表白的那一幕,顿时恶心得够呛。他双眼猩红,一字一句道:你怎么能这么骗我......他忍不住在外人面前失态,想起他所做的一切,简直悔青了肠子。
这时,一道声音突破了寂静的氛围。林然然!只见吴导踉踉跄跄地冲来,狠狠地甩了林然然一耳光!
8
你这个贱人!你挪用的艺术基金是从哪来的,为什么全被追回了!
他手里的艺术基金不仅被追回,甚至还背负上了一笔债务。
林然然被他打得偏过头,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重。
可顾柏宇不会再护着她,他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而后走过去,狠狠给了吴导一拳头。
吴导嘴角渗出了血迹,下意识反击却又被狠狠掼上了墙。
顾柏宇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我不会放过你们。
林然然跪着扑过去拽住他的裤脚,拼了命地给吴使眼色。
吴导不清楚,可她很清楚顾柏宇的手段。
姐夫,姐夫我错了......你别怪我......顾柏宇狠狠一脚踹开她,怒不可遏道:我跟你姐姐哪点对不起你你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他蹲下去,拽起林然然的头发,恨恨道:你就这么缺男人,要拿我的钱去捧那个老东西
林然然满眼惊恐地看着他,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似乎疯了。
下一秒,保镖冲进来,原先是为了保护林然然安排的保镖,此刻却成了锁住她跟吴导的镣铐。顾柏宇从李监手里接过我的骨灰盒和遗物,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吴导跟林然然被压在他背后,踉跄着前行。
李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拦在了原地。
顾柏宇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路过拐角,他狠狠一拳头砸上了墙壁,鲜血将洁白的墙面染红。
他吩咐人把林然然跟吴导分别带到了地下室,身后一排排身强体壮的男人守着,吓得吴导尿了裤子。
他指着林然然口不择言道:都是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勾引我,让我给你下药,让你在基金挪用单据上签字!顾总,你放了我,我把解药给你,我给你把催眠术解开......他话没说完,被人狠狠踹倒在地。
顾柏宇一步步走过去,狠狠踩上了他的脸。解药顾柏宇轻声重复,半晌又癫狂地笑出了声,人都没了我要解药有什么用他的诗瞳,因为他的愚蠢,付出了生命。
他没再给吴评说话的机会,挥了挥手就有人冲上去揍他。
他来到了林然然面前,林然然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此刻还想卖惨,可顾柏宇压根没有搭理她,只留下一句好好伺候她就离开了这里,只剩下衣服布料被撕碎的声音与林然然的哀嚎在室内空荡荡地回响。
顾柏宇心脏抽痛着,忍不住想,我受了那么多苦,哪怕把这两个人扒皮抽筋也是可以的。
等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他捂着心口,跌坐在地,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一米八的大男人蜷缩在墙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他抱着我的骨灰盒,脑海里随着我去的想法一闪而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可等他打开我的备忘录时,这个念头瞬间水涨船高。
他呆呆地看着我备忘录中记录的因为压力而流产的事情,半晌,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吴导最终因为涉案金额过大被逮捕了起来。据说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口水眼泪连同排泄物到处都是,甚至神智都已经不清了,只一个劲说着我错了。
警方调查过,可他只字不说,因为他记得顾柏宇托人转达给他的话:你要是不想进监狱好好赎罪,那你的家人们可就遭罪了。
吴导面对威胁,丝毫反抗不了,他毫不怀疑,顾柏宇是真的能把他整得家破人亡。
于是面对警方的询问,他闭口不谈,只说他认罪。
至于林然然,她被一同发现,衣不蔽体的她被媒体传上了报道之中。
年轻艺术家与自己的导师共处一室,大家不会管真相如何,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于是吴评跟林然然的名声全都臭了,甚至林然然被人搀扶着出门时,还被人扔了臭鸡蛋烂菜叶。
一个精神不好的人冲上去,用指甲狠狠抓花了她的脸。
剽窃者与学术骗子的名头被按上,林然然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甚至,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狠狠撞倒了她,接着,极具腐蚀性的液体泼洒在她脸上。
硫酸让她整个人都面目全非,林然然失声尖叫起来,她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当然,这些顾柏宇都没有关注过。
他日日夜夜抱着我的骨灰盒入睡,甚至依旧当我还活着,每天都会轻柔地对我说话。
顾氏集团的合作伙伴跟他的亲人都来劝过他,可都被他赶了出去,他的朋友甚至被他用酒瓶砸破了头。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来过了,除了李监察员。
他看着满地的酒瓶皱了皱眉,只询问道:是你帮的忙我被挪用的艺术基金能夺回来,但是很麻烦,可有了顾柏宇的帮助,这些钱财轻而易举地回到了我的名下。
李监察员按照我的遗嘱将所有都捐给了艺术慈善机构。
后来又听人说顾柏宇疯了,这才来看看。
顾柏宇醉醺醺地看过去,大声吼道:滚!谁允许你进来的!滚!李监察员看着面前这个酒鬼,忍无可忍一脚踹开他,然后夺过了我的骨灰盒。
她去世了都不能入土为安,顾柏宇,你是不是个男人!顾柏宇眼见骨灰盒被夺走,疯了一样扑上来,却被狠狠踹开。
李监察员神情冰冷,她不想见到你,也不想让你脏了她的轮回路。
说罢,他转身就走,他已经为我选好了墓地。
顾柏宇眼中的景象重重叠叠,他心脏又麻又痛,想追上去却摔了好几个跟头。
直到李监察员影子都没了,他也没放弃。
诗瞳......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依稀瞧见不远处有警车停靠,一位警官走近,向他出示了证件。
顾先生,有人举报你肇事逃逸,跟我们走一趟吧。
原来,在女主为保护流浪画家被顾柏宇的车在艺术园区停车场撞倒的那天,他就已经犯下了这个错误。
顾柏宇听不进去,只想快点把我抢回来。一个醉醺醺的酒鬼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将警官推开,冲上了马路。
一辆疾驰而来的大卡车刹不住车,猝不及防地,顾柏宇在所有人的面前被撞飞数米,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排飞鸟飞过,他似乎又听到了我的声音,耳边传来警官惊慌失措的脚步声,他在混沌中,重重闭上了眼睛,当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