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当晚,沈昀川父子坐在客厅里一分一秒地等着。
家里显然被可以布置了一番。
粉白色月季花做成了花篮,放在玄关显眼处。
桌上点着一对香烛,散发着幽幽的香气,蛋糕上立着三个牵手的小人。
小东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爸爸,今晚,我能不能叫妈妈
沈昀川的脸上划过一丝心疼,沉思半晌,才轻声回答：
一会你自己问她,好不好
小东懂事的点头,并没有过多的纠缠。
七点十分,门铃被按响。
打开门,玫瑰拎着一份礼物轻快地走进来,今晚的她没有浓妆艳抹,一张脸格外的苍白。
小东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妈妈......
话音刚出,他知道自己犯了错,又小声地换了句：玫瑰阿姨......
湿漉漉的大眼里已经带上了两分水光,看得玫瑰心底钝痛不已。
她笑了笑,摸了摸小东头顶,蹲下身与他平视。
就今晚叫妈妈,好不好......
小东一听,立即扑了上去,抱着她喊个不停：妈妈！妈妈！
这一声声童音落在她耳底,像钝刀似的一下下割着她的肉。
她知道,小东从小出生在监狱,比普通的小孩聪慧早熟。
别人撒娇要糖吃的年纪,他已经会踏上小板凳帮妈妈熬粥......
他乖巧得让人心疼。
她不敢想象万一雷英发现她卧底的身份,会怎么对待小东。
她可以死。
沈昀川也可以死。
但小东不行,她的儿子得好好活着！
为了他,玫瑰可以豁出命,这也是她今晚来的目的。
让沈昀川带着他出国,才是目前最安全的抉择。
坐下吃饭,都是你们最爱吃的。沈昀川见一大一小都面露难过之色,心底也不好收,只能出言打破沉默。
等三人一坐下,男人便忙个不停。
将厨房里精心准备的菜肴一一端上了桌,宫保鸡丁,猪腰肉丝,清炒秋葵......猪骨炖笋汤。
一贯沉稳淡定的沈昀川此时手心紧张的出了汗。
他很怕自己没发挥好,扫了女人吃饭的兴致,便小心翼翼地给玫瑰夹菜,给小东添汤。
见儿子吃得一脸高兴,玫瑰并没有出言阻止。
小东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一双大眼罕见地笑出了月牙。
吹生日蜡烛时,他闭上眼许愿,沈昀川笑盈盈地问他许了什么愿望
他沉默几秒,才很小声地说：我想要爸爸妈妈永远陪我过生日......
看着儿子忐忑不安的神色,沈昀川放在桌下的手几乎要捏断。
心中再一次被愧疚和悔恨淹没。
如果不是他当年做下混账事,他们一家三口早就其乐融融。
又怎么会......
他闭了闭眼,抿直了唇。
玫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甚至没有出声。
只是将自己带来的一套飞机模型,拆了包装,递给小东。
她还记得,第一次送小东上学时,路过一家模型店,他那个小眼神一直盯着橱窗里的飞机看个不停。
等他发觉她步子也停了下来,赶忙扯着她的手往前走。
嘴里还打着哈哈：妈妈,我刚才看见一只流浪猫,多看了两眼。
玫瑰当然知道儿子想什么。
可越是这样,她既心疼又愧疚。
那一晚,见到妈妈的小东很高兴,闹到半夜才在玫瑰的怀里睡去。
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我不要别人......只要妈妈。
沈昀川轻手轻脚将儿子送回卧室时,玫瑰才有空仔细地打量下房子。
月季样式的吊顶,阳台养了好几盆鲜花,客厅里放着一家三口的合照。
玫瑰一眼便认出,那照片是p的。
她脑海里突然想起,7年前和沈昀川关于小家的设想。
要有一只狗,一只猫,还要有一个宝宝......
如今宝宝长大了,可想了很久的家却没了。
她眨了眨眼,一转身便撞上男人温热的胸膛,熟悉的冷香像棉花似的层层裹着她。
云落,今天你能来......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