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蹲在锈蚀的通风管上。
透过格栅的菱形孔隙,能看见市政厅后厨正在接收今日的食材配送。
她调整左眼的焦距,机构转动声在颅内轻响。
义眼自动锁定那辆印着特雷克恩王国农业部徽章的蒸汽卡车。
她浑身突然泛起针刺般的寒意。
这是多年训练形成的本能反应——有人在用魔法窥视这个区域。
薇拉立即切断义眼的魔力链接,翻身滑进通风管深处。
沾满油污的金属壁擦过工装外套,留下发亮的刮痕。
五秒钟后,她刚才停留的位置亮起六边形光阵,蜘蛛造型的侦测器从中显现,八只电子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她屏住呼吸贴紧管壁,看着那个机械造物从头顶爬过。
这种融合了魔力检测法阵的最新科技能嗅到最细微的魔法波动,
若不是及时切断能源,此刻整条通风管都该被警卫包围了。
等到机械蜘蛛的嗡鸣彻底消失,薇拉的手已不知觉的攥着领口的紫水晶银链。
水晶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
一个月前在外围档案中心,薇拉找到了想要的东西——726年市政厅改建时的排风系统图纸。
那次行动导致了七号码头据点的陷落,也让她失去了三个联络员,迫不得已躲进恶臭的下水道。
好在收获是巨大的。
她透过管道的缝隙观察着下方的仓库。
守卫们则警惕地巡逻着。
她需要制造一个小小的混乱,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薇拉注意到其中一个板条箱的捆扎带有些松动,这个细节成了她的机会。
她慢慢从通风管道中探出一根细长的金属丝勾住了捆扎带,只需轻轻一拉,就能让捆扎带进一步松动。
“五号车,货箱移位。”警卫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两名守卫走向声源。
薇拉趁机从通风管道中滑落,悄无声息地进入后厨。
现在是市政厅举办矿业联合答谢宴的第七个钟头,后厨所有人都忙于工作,无人注意到薇拉的闯入。
伏身进入员工更衣室,左侧第二个铁柜。
内应早已为薇拉准备好了一套侍者服装和宴会厅工作人员的通行证,她迅速换上衣服,将通行证别在胸口,调整了一下假发。
侍应生制服的珍珠纽扣折射着后厨的蒸汽,她从休息室出来自然的接替了洗盘子的工作。
借着擦拭餐盘的动作,薇拉将义眼焦点锁定在主厨的怀表链上——那枚铜制挂坠刻着与农业部运输车底板相同的螺旋纹。
宴会厅回荡着圆舞曲的变调,到了答谢宴的高潮时段。
“诺顿公爵需要补充糖分。”主厨突然叫了薇拉一声,这个信号让她后背绷紧。
她垂首撩开金发,露出脖颈,让对方检查并不存在的身份烙印。
主厨的呼吸扫过她耳际:“把这份布丁送到主桌。“
薇拉托着银餐盘穿过会场。
“大人,您要的火山熔岩布丁。”
她故意让嗓音带着新人的拘谨。
“请慢用。”
她躬身退到后方时,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线。
隔壁桌穿貂皮大衣的矮人贵妇突然尖叫一声,是窗帘毫无征兆的摆动将她的酒杯带翻了。
薇拉小跑着上前收拾残局。
“您不是总说王国的粮食会吃坏脑子嘛?”
矿业代表叉起布丁顶端的糖浆。
“这甜品用的材料可都产自王国呐。”
诺顿白了对方一眼。
“上周运来的那批小麦...”对方压低声音。“检测报告显示...”
“检测的是表皮..就像你们不会用原矿直接炼钢一样——”
薇拉正将最后一片玻璃渣扫入托盘时,诺顿的声音突然停了。
她看到一双小巧的鹿皮靴停在了自己余光边缘。
这位矮人贵族用银叉敲了敲布丁碟边缘,瓷器的脆响让她后背泛起细密的冷汗。
“糖霜厚得能糊墙了。”公爵用叉尖挑起一撮糖,“告诉你们主厨,下回少放点儿糖。”
“是,大人。”
薇拉垂首接过餐碟,保持着侍应生特有的小碎步退向厨房。
她似乎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扫过她的后背,对方可能产生怀疑了。
“等等。”诺顿的声音从背后不大不小的穿透而来。
“是的,为您效劳,大人。”
诺顿晃荡着手里的空酒杯。
“拿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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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双开门,主厨正在鱼肉膳台前大声训斥烤不熟鱼肉的助理厨师。
主厨头也不抬地吼道。“公爵的反馈?”
“糖量再减三成,还需要红酒。”
薇拉边说边解开蕾丝领结,手指在颈后比了个撤退的手势。
主厨的节奏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去冷库拿些海盐过来。”
更衣室最内侧的铁柜挂着保洁员的灰色制服。
薇拉摘下假发,戴上防毒面具,镜子里的人已变成市政厅常见的消杀人员。
她将侍应生制服卷进防水布,塞进运送厨余垃圾的推车底层。
侧厅走廊飘着淡淡的漂白水味,两个真正的保洁员正靠在墙边抽烟。
薇拉压低帽檐推着清洁车经过时,他们甚至懒得抬头——每天这个时间,总会有倒霉蛋被派去清理厕所。
后巷的夜风卷着煤渣扑在防毒面具上。
薇拉将推车停在垃圾集中点,摘下口罩。
当她混入下班的市政厅文员队伍时,回头望了一眼宴会厅的玻璃窗——公爵的身影正映在窗帘上,举着酒杯与某人碰杯。
转过两个街角后,她闪进通往下水道的检修井。
靴底踩在生锈的梯级上发出细响,远处传来轨道列车轰鸣,恰好盖住了井盖合拢的动静。
检修井盖合拢的余音未散,薇拉已踩着熟悉的排水沟回到据点,防水布帐篷在鲸油灯下泛着蓝色光晕。
从工装内袋掏出微型录音器时,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
薇拉盘腿坐在睡袋上,将微型录音器接入打字机的解码槽。
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里,诺顿公爵那句“检测的是表皮”被分解成十六段声纹图谱。
“该换滤芯了。”
她嗅到打字机散发的焦味,从铁盒里翻出备用零件。
维修时发现上次用的螺丝竟是糖果包装纸拧成的,不禁摇头苦笑——
七号码头据点被毁后,连标准配件都成了奢侈品。
薇拉将今日收集到的重要情报誊写在稿纸,撕成小条卷起,并把纸卷塞进空钢笔管,每个密探传递信息所使用的方法都不相同,避免引起注意。
外城区邮局,薇拉混在下班前最后一批寄件人里。
她将钢笔投入17号信箱,取出36号格子的蓝色信封时,指尖触到火漆上未干透的蜂蜡,是船长惯用的劣质火漆。
薇拉把信封塞进菜篮,顺手买了份《矿业日报》。
头条赫然写着《哈莫罗代表再度质疑王国进口食品安全问题》,配图是诺顿公爵在议会捶桌子的照片。
黑石巷的流动餐车亮起瓦斯灯,薇拉停在“科尔干货”的移动板车前,车轮是用火车减震器改装的。
“来两斤风干豆。”
薇拉在赊账本上签字。
“白鸽小姐的账本可越来越厚了。”独眼的驼背摊主掀起油腻的毡帽,低声笑道。
话虽这么说,还是麻利地装好豆子、熏鱼干,又塞了包薄荷叶。
“上回你送的药水效果很好,这是回礼。”
九点一刻。
下水道响起薇拉敲击铁罐的清脆回声。
晚餐是鱼干炖汤配压缩饼干,熏鱼干在沸水中舒展成金黄,她借着鲸油灯阅读船长的汇报。
白鸽:
议会今早来报,哈莫罗方面失忆案例已达127例(原数据83),受害者大多是矿业联合高层级别。
更蹊跷的是我方三名派驻官员也出现症状,包括给你签发通行证的格林伍德。
西区净化塔——也就是19区。本周进出卡车43辆,车牌均属市政运输队。
但昨天混进去的鼹鼠回报,卸货区只有普通净化滤芯,我怀疑仍有暗仓。
另:见过渡鸦了,他是个不要脸的混蛋,在我这要走了装备、地图,还让我给他拿钱!
总之,这人感觉不太靠谱,你关注一下,别让他在外面闹出乱子。
——船长
鱼汤的热气模糊了“格林伍德”这个名字——那位秃顶办事员,上周还帮她伪造过检疫证明。
而关于渡鸦,他脑海中军部来信提到的“战略级特工”评语,与船长潦草的“他不靠谱”备注正在彼此撕咬。
信纸边缘被捏出褶皱。
【渡鸦精通伪装与情报重构,曾诱发帝国两个军团内讧】
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船长用“不靠谱”来形容?
渡鸦主动接触船长的行为本身也很值得怀疑。
如果真是战略级特工,根本不需要为这点东西冒险接头,倘若他连这种基础物资都短缺,军部又为何要派他来?
薇拉只能认为渡鸦应当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这种级别的人做事反常规也说得过去。
但她还是先把船长的忠告记下了。
鲸油灯突然晃动起来,薇拉的手指悬停在密信上方。
地面传来的金属靴声十分密集——这种规模的追捕约莫出动了十人左右,金属甲胄的摩擦声隔着石板都能听见。
她突然很焦虑。
上方被追捕的人是谁?
若是王国密探被活捉,可能好不容易建立的情报网会被连根拔起。
薇拉掀开靠近钟楼的检修井盖。
她像壁虎般贴着外墙的浮雕移动,这个观测点能俯瞰三条街巷,又不至于被探照灯照到。
几百米外,数名执行官正在围捕猎物,手电的冷光将巷道切割成碎片。
薇拉眯起眼睛。
那个穿工装的黑发青年逃跑路线选择毫无章法,就只是单纯的逃命而已,翻越矮墙时笨拙得可笑。
拙劣。
这不是受过训练的人会犯的错误。
仅仅数十秒的观察就让薇拉断定对方不是自己人,而她也不会冒着风险去管闲事。
来时的检修井附近站满了执行官,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做了什么会惹得这么多人大动干戈追捕。
薇拉只得绕道,从南岸桥下方的排水渠回去。
虽然环境不好,但把据点设置在下水道还是有一定好处的,四通八达,在路线的选择上会很自由。
距离只有几百米,不一会就绕到了南岸桥,但薇拉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注意到桥下有动静。
桥墩阴影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往外爬。
是人。
男人从桥墩阴影完全爬出,那些黑乎乎的物质滴落在地,却凭空消失了。
薇拉的义眼瞳孔微微收缩,
什么都没有分析出来?
这完全违背了《魔素守恒定律》,那些消失的物质既没有能量逸散,也没有魔素残留,除非它们不是魔素。
“咳...呕...”
男人扶着墙干呕的姿势非常狼狈,大团黑色物质从他嘴里涌出。
随后男人左顾右盼的打开了下水道的铁栅栏。
“他是谁,怎么会来这里...”
待男人进入下水道后,薇拉静步尾随而去。
她始终与对方保持大概百米左右的距离。
一直到男人经过自己布置的魔素探针时,她猛然心中一震,暗处的铜铃没有丝毫颤动——理论上这意味着他连最基本的生命体征都没有。
这不可能!
即便是最高阶的潜行魔法,也该引发魔素扰动,他没理由能避开侦测的!
薇拉手指无意识摸向腰间匕首,掌心渗出的冷汗浸湿了缠柄布。
在“游隼”受训学到的知识中,从未听说有如此诡异的能力。
既非魔法体系内的已知分类,也不像哪个教派的信仰术。
男人踩过积水的声响惊醒了她的恍惚。
满身破绽。
薇拉看着这个连潜行都不会的菜鸟走向岔道尽头,心头危机感骤升。
他正在接近自己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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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国一路跑出两条街才停下,他感觉刚刚差点就露馅了。
虽然对方只是酒保,但如果被对方发现自己没有身份烙印应该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鬼知道他会不会多事去举报自己,要是被当作非法流民捉起来或者赶出去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这里天黑的很快,王建国在暗巷中某个不知名的垃圾箱旁缩着。
他刚刚从枪炮玫瑰逃出来时注意到大街上几乎已经不剩什么人了。
他刚才验证了一下自己的猜测,发现和菲恩相同,这座城市似乎所有人的身上都有类似的G开头的烫金烙印。
这应该就是特雷哈莫罗城居民的身份证明,类似于上户口。
王建国回忆着《华纳海姆》中的设定,钢铁都市的市政府似乎并未对居民有过如此严格的管控才对。
在游戏设定中,它由特雷克恩和哈莫罗共同监管的自治区。
西边的人类王国特雷克恩是君主立宪制国家。
王国人口众多,农业牧业发达,地处南部盆地区域,气候宜人,
但因为矿产资源不丰富,国家整体的军备力量并不算特别强盛,于是长期受到邻国里维拉帝国的袭扰。
里维拉帝国法师部队和重骑兵部队的协同作战令人胆寒。
法师利用魔法支援,为重骑兵提供远程火力和BUFF加持,而重骑兵则凭借其强大的冲击力,势不可挡的突破敌人的防线,深入敌阵。
这种战术组合使得里维拉帝国的军队在战场上几乎无往不胜。
长期压迫下王国选择转与东边哈莫罗的矮人寻求合作。
利用特雷克恩的农牧业优势为山国的矮人输送王国特色的食物及啤酒,换取矮人的锻造技术以及部分矿产资源。
后来两方联合成立特雷哈莫罗自治区,更是研发出了蒸汽技术,自此王国才与帝国有了直接对抗的力量。
特雷哈莫罗现状虽是自治区,但有王国和山国的共同监管,应当不至于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但现在似乎感觉市政府有点不对头啊?
世界观设定和自己记忆中的有微妙的不同。
想在这座城市暂且立足的话,身份证明肯定是不可或缺的,除非自己能在短时间内做到离开这座城市。
“伪造身份烙印?”
这个想法仅刚冒出来就被自己否定了。
且不说这种烙在身上的东西自己是否有勇气去伪造,伪造之后是否真的有效也没法保证,还是不要去做这种高风险的事了。
除此之外还有个更严峻的问题。
自己到这个世界仅仅一天,在森林遇到了狼群袭击,到钢铁都市的路途中遇到了游戏中该区域常见机械生命体小怪袭击。
仅这些平常在游戏里当草割的玩意都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要不是意外触发“REload”,还遇到了叫做菲恩的猎人,自己早就挂了。
并且目前进城没有出任何问题,都是因为自己是跟着菲恩一起来的。
虽然对方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没有什么坏心眼,甚至还给自己留了把武器,已经算是运气很好了。
而今后遇到的人不见得都会是好人,并且即使遇到的都不是敌人,天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危险。
问题就在这里,自己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弱了,约等于没有。
确认华纳海姆的地图、道具、魔法以及那个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触发的时间回溯能力……
确认这一切是否自己可以正常运用,正是攸关自己生死存亡的当务之要。
王建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摸着那把刻着XC-03的蒸汽手枪,即使遇到最差的状况也可以多一道保命符。
而“技能”,他初来乍到时就已经经过尝试。
游戏里神族的种族技能“灵视”他尝试模仿了一下动作是无法正常触发技能的。
毕竟他孱弱的身体,已经证明了他并没有继承游戏角色的数据。
他是朴素的“普通人”种族。
他都不敢随意的确认自己在这个世界算是“人类”,
游戏里的人类种族在创角色时也会附带一些天赋技能,他啥也没有。
不甘心的王建国登上暗巷内的楼梯寻了个暗处,尝试发动游戏内常用的战术魔法《幻影术》。
这个魔法发动后可以使自身隐形直到进行攻击或者开启疾跑。
王建国站在暗巷内的楼梯上,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机械声和脚步声。
他尝试了各种姿势,脑海中不断构建着《幻影术》的发动条件。
“幻影术!”
他第无数次对着空气比划游戏里的施法手势,连尾指弯曲的角度都精确复刻技能页的演示动画。
但回应他的只有管道冷凝水滴在铁皮檐篷上的嘀嗒声,连片衣角都没能泛起涟漪。
巷尾飘来烤肉的焦香,勾得他胃部抽搐,来到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了,自己还粒米未进。
“操!”
王建国沮丧的骂了一句,在生锈的消防梯转角蹲靠,后背紧贴着烫手的蒸汽管道。
他沉默的坐了十分钟,很迷茫。
他突然很想念自己的父母,虽然已经尝试过数次通话,但始终无法拨通。
最终,他还是鬼使神差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想再尝试一次。
当王建国打开手机的时候,主界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自己肯定没有安装过的应用——
《华纳海姆》的图标。
他的心跳瞬间加速,手指微微颤抖着点击了那个图标。
“这是什么?”
王建国的心脏猛跳一拍,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喃喃自语,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他能看到一些角色信息。
【角色基本信息】
姓名:春晏·亚斯
等级:??
种族:??
职业:??
属性:
力量
15
智力
90
体力
20
幸运
100
信仰
??
技能列表:
芙丽嘉
????
“????”
现在王建国的脑子里就像面前的角色卡一样满是问号。
等级问号、种族问号、职业问号、姓名春晏·亚斯。
自己的游戏角色分明叫网恋超人,这个角色名字是当时被犯贱的大学室友偷摸改的。
改名消耗掉了自己仅有的一张改名卡,王建国不可能记错。
难道自己穿越到其他角色身上了,这不可能吧。
好消息是王建国意识到自己有系统加持,心理稍微有底了,坏消息是系统里满是问号,且王建国没找到加点功能。
“幸运100?智力90?有没有搞错,力量只有15点?太偏激了吧!这个信仰是什么属性,游戏里没有的呀。”
他注意到技能列表中的《芙丽嘉》,
莫非之前的Reload……
王建国手指点击了几下,并未弹窗进行一些解释。
不仅不清楚技能的具体效果,连发动条件都无从得知,这让他有点失落。
右上角有个背包的标识,点击后背包界面弹出。
背包里面并没有曾经游戏角色拥有的那些神装,但有两个新的图标,点击后弹出物品说明。
[ZIPPO火机:可以添加燃料的经典款式。]
[家门钥匙:安心的港湾。]
自己每天出门上班肯定都会带钥匙和火机的,但昨天自己似乎没有从身上摸到,除了手机只有那包已经被菲恩换了武器的烟。
王建国一摸裤带,自己从刚换的新工装服的荷包里凭空摸出了钥匙。
一个鲶鱼头钥匙扣,是自己的钥匙无疑。
操。
这个音节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点颤抖,像被电流打过。
他的手指在钥匙扣上收紧——鲶鱼塑料眼硌着指腹,熟悉的触感。
它不该在这里。
昨天被狼追着跑的时候,裤袋里除了手机和那包烟什么都没有。
但现在它就在这儿,真实得近乎荒谬。
这是!
小说里的系统异空间收纳能力,也就是——
“系统空间!”
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吵,鼓膜嗡嗡作响。
这不对劲。
这不合理。
这他妈——
“太棒了!”
嘴角自己翘了起来,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他试着把钥匙放回去,布料立刻塌陷成原本的空瘪。
再拿出来,又出现了。
每次钥匙重新出现在掌心,都有种微妙的战栗顺着脊椎爬上来。
这是真实的,属于他的,不讲道理的能力。
菲恩的蒸汽手枪还别在后腰,枪管残留着工蜂电解液的酸味。
王建国慢慢把手伸向它,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时——
试试。
理性在冷笑,但期待感已经像野火一样烧起来了。
他尝试将那把手枪往狭窄的裤子口袋里硬塞…
蒸汽手枪庞大的体积好像被荷包扭曲了一样,当枪管消失在布料褶皱里的瞬间,他差点笑出声。
背包界面转眼多出了一个粗糙蒸汽手枪的图标。
[自制蒸汽手枪:垃圾堆里拼凑出来的。]
这感觉像第一次发现皇片的十四岁,像加班到凌晨三点突然发现明天是周六,像在绝境里摸到一把没上锁的后门。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裤袋上敲打,节奏快得像心率。
冷静?去他妈的冷静!
嘻嘻!
之前还担心自己腰间别着这么大一把武器招摇过市是否太过高调,说不定会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现在总算是解决了一个问题。
紧接着王建国检查了一下手机的其他功能,想看看除了系统空间之外,幸运100的、手握系统空间、即将在华纳海姆创造历史的自己是否还有其他外挂。
但除了新多出来的《华纳海姆》应用,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20:58,手机上显示着当前的时间。
已经晚上九点了,自己还没找到落脚处。
他顺带看了一眼手机电量,仅剩余49%了。
49%?不,这数字有问题。
他记得半小时前还是53%,为什么掉得这么快?
难道系统空间在后台消耗电量?
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在偷电?
自己才刚发现手机有系统空间的妙用,他很担心手机没电之后是否自己会永远失去自己仅有的外挂,那个角色卡界面还有那么多问号自己没搞明白。
手机没电=外挂消失=彻底沦为这个世界的一粒尘埃。
这个等式简单又残酷,像一把钝刀慢慢锯着他的神经。
并且,在这里想给手机充电似乎是一个不太现实的事情。
他盯着电量数字,恍惚间它扭曲成了一只眼睛,冷漠地回望着。
它知道他在害怕,它在嘲笑他。
没有去处,王建国打算今天就在这条巷子里凑合一晚。
他从巷子深处拖来一条腐朽的木板,好让自己不至于睡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
木板的霉味钻进鼻腔,带着某种真菌的甜腥。
他在网上看到过,这种木头最适合养蘑菇——或者养蛆。
初春的夜晚依然十分寒冷,他甚至觉得昨晚睡在菲恩临时生的火堆旁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菲恩烤的那只老鼠其实挺香的,油脂滴在炭火上的滋滋声,现在想来简直是天堂的声音。
他尽力让自己蜷成一团,好让膝盖不那么冷,他感到衣服内有冷风在灌过。
他试着抱紧自己,假装有人在拥抱自己。
可惜他的手臂太短,只能摸到自己的肋骨,像在抚摸一具骷髅。
寒冷是有重量的,它正一点点压垮王建国的意识。
他感觉自己在沉入一片黑色的冰湖,而湖底有什么东西在等他……
意识在渐渐模糊。
但他似乎看到眼中的黑暗中有一丝朦胧的光渐渐变亮,直到刺到的他困意丧失。
王建国睁开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发亮。
只是一眼,他就完全清醒了。
他看到巷子的尽头那边有电筒射出的强光正在往这边扫。
两名市政厅的执行官正牵着一条机械猎犬往自己的方向走,他们的肩头银色的XC开头的肩章正在月光下泛着光。
突然机械猎犬狗头一抬,对着自己发出了带着机械音的狂吠。
“你!做什么的!”
两名执行官瞬间就发现了蜷缩在黑暗深处的王建国。
“太君,我是良民。”
“去扫描他的身份烙印。”
为首的执行官命令另一人,准备过来检查王建国并不存在的身份烙印。
王建国猛地从地上弹起,心跳如鼓。
他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本能地朝着巷子的另一侧冲去。
“发现可疑人员!站住!”
扩音器的电子音在巷道间形成回音共振,两侧居民楼的声控灯逐层亮起。
王建国踩着垃圾箱跃过矮墙,身后传来砖石碎裂的闷响——三支弩箭钉在他前一秒停留的位置,箭尾还在渗出绿色液体。
机械猎犬的液压关节发出嘶鸣,执行官嘴里叼着哨子吹出尖锐的哨声。
王建国翻身滚进岔路,更多金属靴底敲击石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当他冲进主街时,整条街道像被捅穿的蜂巢般沸腾。
追兵已经从两人增加到五人!两翼屋顶上还有黑影在管道间腾跃。
“最后警告!立即趴下!”
执行官的声音混着面罩过滤器的嗡鸣。
弩箭撕裂他右臂衣袖的瞬间,王建国撞开了街尾废弃净水厂生锈的铁门。
空旷的厂房里布满冷凝水管道,他从厂房中间穿过,从后门夺门而出,但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净水厂背靠那条从城中穿过的河流而建,方便把垃圾扔回河里,王建国差点直接跳下去。
他紧急转身重新钻回漆黑的厂房内躲避,那些执行官已经追进来了!
战术手电光束在管道中交叉成网。
“他在那里!”
执行官的嗡鸣的声音响起,几道手电强光从王建国身上扫过,他正爬楼梯到二楼。
弩箭直接击发,从他的耳旁擦过。
王建国只感觉耳朵火辣辣的,没时间在乎是否流血了,爬到二楼后他立即发现厂房侧面的窗户可以跃到旁边民宅的阳台,
王建国纵身一跃,成功跳到了对面的阳台上。
他迅速从阳台翻回街道,鞋底刚触到石板路就发力狂奔。
身后厂房二楼传来气急败坏的金属撞击声,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那些执行官笨重的甲胄卡在了窗口。
甩掉了!
心中一喜,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但他突然感到脑后一阵劲风袭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脑就传来一阵剧痛。
眼前一黑,他重重摔在地上,是一个执行官站在面前,手中的棍子还在微微颤动。
“抓到你了。”执行官的面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改装过的机械臂正在充能。
他妈的,这家伙早就在这等我了。
王建国忍着剧痛,慌不择路地扑向一旁闪避,扑向那个他都不知道是哪边的方向,只是一次无助又无力的盲目躲避…
此时月光恰好被飘过的工业废气遮蔽——
耳边倏地一声。
坠落——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下坠,而是像一滴墨汁坠入墨瓶。
他看见执行官惊愕的脸被拉长成扭曲的油彩,机械臂发射的电网在快要接触到自己的瞬间被无形的墙弹开分解成银色光点。
他从桥墩的阴影中爬出来时,浑身还缠绕着未散尽的黑烟。
他手撑着墙,嘴里不停呕吐出一些些黑色物质,这些类似粘液的物质刚接触到地面就自动往看不清的黑暗处汇聚,消失了。
执行官们的叫骂声在数百米外回荡。
王建国一回忆起那种感觉就恶心的不行。
他刚刚见那执行官即将用机械臂对自己发射什么,情急之下往旁边一扑,竟感到一种落水的感觉。
睁眼时自己浮在一片黑暗中,想要张嘴说点什么那些黑色的东西就往嘴里钻。
没有溺水的感觉,但浑身都被那黑色的胶质感淹没了,当自己爬起来时竟是从桥墩的阴影中爬出来的。
他感觉自己刚才经历了非欧几里得空间位移。
简单说——他好像卡进了世界的贴图缝隙。
他不禁想起曾经玩的很多游戏里角色遇到BUG会掉到地图外面,他刚才看起来就是那样。
他可以从下方往上看到执行官们从自己头顶跑过,追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方向。
这能力来得蹊跷——就像突然开启的God
Mode,却没给他开启的作弊码。
执行官们的脚步声还在附近,留给他的思考时间比烟头燃尽的速度还快。
先活过今晚,等躲进哪个老鼠洞再慢慢研究。
毕竟死人不需要搞懂超能力的原理。
王建国注意旁边有一个下水道的入口,铁栅被风吹的哐哐响个不停,似乎没有上锁。
再回街上是不太可能了,这群人太疯狂了,抓我一个流民至于出动这么多警力吗。
他索性打开下水道铁栅,往里走去,决定今晚在这里避过风头。
王建国钻进锈蚀的栅栏,下水道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他胃部翻涌——好在他已经没什么可吐的了。
下水道内部竟有两米多高。
中央水沟翻涌着墨绿色的粘稠污水,他踩着两侧湿滑的水泥高台往深处挪动。
到尽头时,是一个T字路口。
右侧的通路铁栅栏被拇指粗的锁链缠绕但并未上锁,那头黑漆漆的。
而左侧隧道还有很深的空间,深处浮动着荧蓝色的幽光。
他贴着墙小心靠近光源,发现道路尽头的右侧是一处简易的庇护所,
墙壁凹进去约莫半间屋子大小的空间被庇护所的主人利用。
地面铺着三层防水布,边缘用铁钉死死固定,顶上也用防水布遮盖,做成了帐篷的感觉。
内里挂着一盏鲸油提灯,玻璃罩内散发荧光,看来它就是蓝光的源头。
帐篷外有座石头垒的圆形火堆,几根未燃尽的木炭泛着火星,旁边还有锅碗瓢盆,显然不久前还有人蹲在这里取暖。
掀开帐篷门帘,折叠木桌上摆着老式打字机,旁边整整齐齐摞着稿纸,钢笔斜插在墨水瓶里。
睡袋随意摊开在防水布上,王建国伸手碰了碰睡袋压出的凹陷,还残留着温度。
角落叠着几件女人样式的衣物和一件工装外套。
“看起来这里应该是个女人的藏身处,并且前不久她还在这里,
离开的时间可能不超过一小时,以当前的气温来看,超过一小时敞开的睡袋不可能还有温度。”他心想。
庇护所的主人显然是精心设计过的,一看就是经常使用。
虽然他很想直接钻进睡袋直接睡一觉,但万一对方过不久就回来了的话那就麻烦了,就算要借住也得先跟对方说明清楚以免造成误会。
王建国脑内分析完觉得如果提出借住对方应当不会拒绝。
第一点:会躲在这种地方居住的人,就算不是非法流民,也至少是跟自己差不多处境的人,就算不同意借住也不太可能去举报自己。
第二点:他观察到庇护所的主人桌上物件码放整齐,连墙角的衣服都是整齐叠好的。
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从他的房间就可以看出来,
至少对方不太可能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或者通缉犯。
第三点,自己身上足足有七枚银币,如果提出用钱交换庇护所的暂住权力,对方同意的可能性会很大。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按设定来说,七枚银币的购买力在平民百姓里已经算是十分高了。
但他还是将这个想法作为PlanB。
没有身份烙印的自己,在这座城市根本没有立足之处,没有收入来源,手头这七枚银币是自己的全部家当了。
并且财不外露的道理王建国还是明白的。
王建国决定自己先在此处坐一会,等待庇护所主人回来。
他把帐篷的门帘掀开挂在一旁,这样对方回来时,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在这里,避免吓到对方。
他掏出手机打开华纳海姆应用,查看自己的角色卡。
【角色基本信息】
姓名:春晏·亚斯
等级:??
种族:??
职业:??
属性:
力量
15
智力
90
体力
21
幸运
100
信仰??
技能列表:
芙丽嘉
卡尔米拉
????
王建国惊喜的发现,角色卡出现了一些变化。
体力上涨了1点,原本显示问号的技能列表下中多出了一行红字“卡尔米拉”。
点击技能,王建国希望系统可以弹出提示告诉自己获得的新技能作用是什么。
但很遗憾,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亲爱的技能说明,比前女友的心思更难猜。
他推测刚刚自己卡到地下的原因就是因为无意间使用出了这个技能。
但他很疑惑自己是什么时候因为触发了什么条件学会的这个技能,并且这个技能的发动条件和芙丽嘉一样系统界面也完全没有提示。
“幻影术!”
他突兀的又一次对着空气比划游戏里的施法手势,连尾指弯曲的角度都精确复刻技能的演示动画。
无事发生。
王建国失望收回动作,他还以为是今天下午自己的刻苦练习有了成果,看来并不是。
他看着手机仅剩的46%电量,把手机调至省电模式,就像把疑问调至待机模式。
掏出今天在黑市买的地图,他开始研究起了特雷哈莫罗的布局构造。
泛黄的羊皮纸上晕染着黑墨水,整座城市被勾勒成不规则的同心圆。
城墙用暗红色实线圈出锯齿状的轮廓。
外城区的建筑密密麻麻挤在城墙内侧,街道如蛛网般无序延伸,几处关键地点被不同颜色的墨水着重标注:
废铁市场中央一个小点处用小圈框起来,旁边标注“A“字符号,王建国马上意识到这里是今天去的船长的黑市商店。
七号码头被粗犷的“ד覆盖,原本的“B“字符号几乎被晕开的墨渍吞噬。
邮局旁标注了“C“,旁边有一行蝇头小字:“每日19:00,蓝信封“。
外城区边缘的污水处理厂用虚线勾勒,枪炮玫瑰旅店旁边写着“三层南窗视野最佳“。
外城区执法局被潦草地圈在阴影里,街道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色三角符号——那是岗哨与巡逻路线。
内城区的线条骤然规整起来,市政府占据圆心位置,哥特式尖塔的阴影覆盖了半个内城。
贵族府邸用镀金墨水点缀,彼此之间以绿线标出空中走廊布局。
商业区的建筑群笼罩在淡黄色阴影下,轨道车站点如同珍珠串,用银线串联成环状网络。
还有市政府和执行局两个独立的位置,画着五角星。
他发现这张地图与华纳海姆游戏中的城市地图界面完全一致。
但是....
这地图的详细程度有点超乎自己预期了。
就像是某种做违法勾当的组织在上面标注了极多情报点,方便组织人员行动。
但至少确认了整个钢铁都市的布局是和自己记忆中相符的。
忽然,一种不详的预感爬上脊背。
他感受到自己的后脖颈附近幽幽的传来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