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石的担忧！
看着山崖哨所营寨的火光，听着战斗传来的声音。
刘石的心沉了下去。
他的手紧紧握住高台的护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怎么会这样”他低声自语，声音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汉军居然敢在夜间发动进攻，这简直是疯狂之举。
山崖路陡峭难行，稍有不慎就会坠落深渊。
在这漆黑的夜里贸然进攻，风险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如果是其他诸侯的军队，刘石根本就不会担心。
可是顾衍麾下的汉军，就让刘石感到非常的担忧。
自从顾衍领军以来，他麾下的汉军战士个个骁勇善战。
这支队伍的战绩令人胆寒。
攻克原本被认为固若金汤的下曲阳，直接造成了黄巾军的覆灭。
在西凉大败数倍于己的西凉叛军。
转战千里，打败乌桓叛军和张纯张举叛军，逼降卢龙寨。
水淹白波谷，数十白波军毁于一旦。
这一桩桩战绩浮现在刘石脑海中，令他不寒而栗。
“该死！”刘石一拳砸在栏杆上，咬牙切齿：“他们是从哪里爬上去的？哨兵都死了吗？”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高台上的士兵们低着头，不敢直视渠帅愤怒的眼神。
远处的战斗声似乎更加激烈了。
火光摇曳，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刘石知道，那里的黑山军战士正在经历生死考验。
“快，快派遣援军，前去支援！”刘石猛然转身，对身旁的亲兵队长下令，声音中充满急切。
亲兵队长领命刚要转身，一个沉稳的声音却打断了他。
“渠帅请三思，夜间支援太过危险！”
刘石循声望去，只见他的副帅穆勇站在高台的阶梯上，脸色凝重。
月光下，穆勇的脸上布满了忧虑的阴影，眼神复杂。
一阵冷风吹过，刘石如梦初醒。他的心跳慢了下来，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
是啊，夜间行军本就艰难，更何况是攀爬那陡峭的山崖。
黑山军中有大半士兵患有雀眼症，一到夜晚视力就极差，几乎成了睁眼瞎。
若是贸然派遣援军，恐怕还没到达战场，就有一半要在山崖上摔得粉身碎骨。
刘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试图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
他面色阴晴不定，眼中闪烁着挣扎的光芒。
作为一军之帅，他不能因一时冲动而做出错误的决策。
“渠帅！”穆勇走上前来，低声道：“山崖上的营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哨所内都是我们的精锐，兵力也足够。即使汉军来势汹汹，也未必能轻易攻下。”
刘石沉默不语，目光再次投向上方。
穆勇说得不错，那些哨所建在山崖顶部的平台上，三面临崖，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山顶。
守军占据地利，只需十几人把守通道，就能挡住数倍的敌军。
但是，汉军既然敢于夜袭，必然有所准备。
“他们既然敢在夜里攻山，这支队伍一定是精锐中的精锐。”刘石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从顾衍以往的战绩来判断，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如果我们不派遣援军，恐怕营寨哨所会有危险！”
穆勇沉默了。
他也知道汉军的厉害，可是现在确实很难支援山崖上的营寨。
“加强防御，避免汉军突袭我们中军！”刘石突然下令，声音低沉而坚决。
穆勇点点头，立刻转身去安排。
刘石再次望向那两座被夜袭的山崖。
喊杀声似乎减弱了些，但火光却更加明亮。
是哪一方占了上风？
山崖上的黑山军还能坚持多久？
他们会不会全军覆没？
这些问题如乌云般盘旋在刘石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夜风中，刘石听见有人在低声议论。
“汉军真是太大胆了，居然敢夜袭山崖，这不是送死吗？”
“那可不一定，并州军这些年来东征西讨，他们什么时候败过？”
“我们的兄弟能挡住吗？”
“别说了，渠帅还在这里呢！”
议论声立刻消失。
刘石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士兵们同样担忧，同样害怕。
但作为渠帅，他必须表现得冷静和坚定。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刘石站在高台上，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石像。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两座山崖，心中祈祷着守军能够坚持到天亮。
月光渐渐被云层遮蔽，山崖上的景象变得更加模糊。
只有那不时闪烁的火光和断断续续的喊杀声，提醒着刘石，那里的战斗仍在继续。
夜色如墨。
步跋子的弓箭手和弩兵依托着厚重的盾墙，不断朝黑山军营寨方向倾泻箭矢。
箭矢划破夜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向敌营。
双方你来我往，弓弦不断震颤，箭矢嗖嗖飞出，却都没能造成太大伤亡。
这是一场无言的默契。
步跋子曲长半蹲在盾墙后面，眯眼观察战场态势。
他的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
黑山军的守军将领王猛此刻也在寨墙后做着同样的事情。
双方都在休息，在积蓄体力，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
曲长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风中混杂的血腥气和尘土味。
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身后待命的战士们。
这些人眼中既有疲惫，也有压抑的战意。
时机已到。
“准备强攻，带上面甲！”步跋子曲长压低声音下令，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
命令迅速传开。
一队身穿三层甲的步跋子士兵立刻向前移动，他们的步伐沉稳而协调，金属铠甲发出低沉的碰撞声。
这些士兵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所谓三层甲，并非简单地叠加三层铁甲。
那样做会令移动变得迟缓，在战场上成为活靶子。
他们的装备经过精心设计。
最内层是柔韧的锁子甲，贴合身体提供基础防护。
中间层是坚固的铁甲，能抵挡大多数武器的直接打击。
最外层则是棉甲或布面甲，不仅有效防御，还更加轻便。
这些穿着三层甲的战士是步跋子军中的精锐。
他们身形矫健，臂力惊人，无论是近战肉搏还是突袭奇袭，都远超寻常士兵。
为了增强防护，他们此刻纷纷戴上了精心锻造的铜制面甲。
面甲上宛如一个笑脸面具，在火把的映照下，他们在黑夜中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