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师父捡来的废柴徒弟。
七岁那年,我爹欠了一身债,将我抛在荒郊野外。
我娘嫌我是个累赘,竟把我丢给了一个独居的老人,自己转身嫁入富贵人家。
可当我成为绝世武学传人,威震江湖之时,他们又找上门来。
你有奉养我们的责任,交出神功秘籍！
跟着一个外人有什么好老秦不过是把你当成传承工具罢了！
我冷笑一声,抱歉,我只认秦一剑为师。
想打官司不妨试试,看是你们的律师厉害还是我的刀快。
1
永平三年的冬天,我满七岁了。
我爹赌博输光了家财,欠了一身债,像丧家之犬般逃离了京城,将所有责任丢给了我和我娘。
我娘不愿背负这般重担,转眼就将我送到了一个隐居山林的老人身边。
我望着眼前那个面容冷峻的长者,怯生生地缩回我娘身后。
秦一剑。
彼时的我不知道,这个名字,会伴随我一生。
江湖传闻,他曾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剑客,后因厌倦江湖恩怨而归隐山林。不想却沦为我爹借钱的对象,被骗了不少银两。
我娘挤出一丝笑容,师傅,家中无亲人愿意收留这孩子,我留下这三十两银子,烦请照看一个月,我必回来接他。
我娘尴尬地搓着手。
秦一剑皱着眉头瞧我,我告诉你,最好把银子还我！多一天,我就把他丢进山沟喂狼！
那时,我爹卷了秦一剑的银两跑了,他还指望我娘能把钱带回来。把我当作人质扣下。
是,是,您放心吧。我娘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往他那推,跟秦师傅走吧,他可是了不起的剑客,会教你功夫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手里攥着糖葫芦,心中满是恐惧,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娘打了我一下,我顿时大哭起来。
行了！你娘找你那混账爹去了！你以为我稀罕你这小子秦一剑冷哼一声,拎起我的衣领。
我这才看清,屋内还站着一个少年。
瘦瘦小小的,比我大不了几岁。
他腰间别着一把短剑。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他也盯着我看。
好生听我的话,你爹欠我一大笔银两。秦一剑冷冷道,夺过我娘手中的银子。
见此情形,我娘直接转身离去。
此后的十年,她杳无音讯。
我没了家。
只有这座深山中的破败小屋,成了我的落脚之处。
这一年,我七岁,秦一剑五十七岁。
2
一个月期限到了,秦一剑却怎么都联系不到我娘。
他带我去京城四处打听,却被告知我娘早已变卖了所有家产,与别人远走高飞。
岂有此理,戏耍老夫！秦一剑一把吐在地上,恼火地看向我。
很明显,我娘也跑了。
小小的我怯怯地望向他。
你娘也跑了！你们一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恼怒地一把抓起我,就想把我送去附近的官府。
永平三年的官府收养孤儿的条件极差,听说许多孩子活不过十岁。
当我看到一个眼神呆滞的小女孩为了一块馒头与人厮打时,秦一剑也皱起了眉头。
他办好手续,临走时,与我隔着门槛相望。
懵懂的我只是恐惧地望着他的背影。
......
最终,他环视这个破败的收容所,还是没下得了狠心。
跟我走吧,起码能有个人照顾小青,长大后还能给我挑水劈柴。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想,他是可怜我吧。
自此以后,我和他真正地生活在了一起。
3
北地的冬天格外漫长。
我跟着秦一剑生活,但日子并不好过。
他把我送去了村子里唯一一间私塾。
真不想让你念书,浪费银子,没办法,王员外非要让村里孩子都识字。他撇着嘴。
但他还是整理了我的衣领,放学赶紧回来给你师弟砍柴生火做饭,不好好念书就等着挨打。
家里的师弟叶青身体多病,不能干重活,所有的家务活只能我干。
我每天放学需要赶紧跑回家,生火做饭。
院子里的大锅甚至可以装下我洗澡。
而秦一剑每天需要去山上采药。
卖药材,是他唯一的收入来源。
当年他也算江湖名人,因为一场变故隐居山林,不再过问江湖事。
这些是我从村里老人的闲谈中听到的。
一个孤独的老人,带着两个不相干的孩子生活,自然格外艰难。
冬天天黑得特别早,秦一剑总是摸黑回家。
饭怎么做得这么晚！你想饿死我啊！废物。他恼怒地骂着我。
摇摇欲坠的茅草屋,还需要我每天上山砍柴来生火。
我沉默地看向他,这个孤独的老人在山上没少受风吹雨打。
回来把所有的不顺心都发泄在我身上。
刚开始,我做的饭实在是难以下咽。
烧得很焦。
秦一剑只会凶巴巴地骂我。
带你回来有什么用！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我垂着头不吭声。
满心都是对他的怨气。
过来,我教你,再敢把粮食浪费了,我就打断你的腿！他一把把我拎到身边,教我掌握火候。
那时,我还奢望着,我娘会回来接我。
这样我就不用砍柴挑水做饭了。
结果隔天,我就把房子点着了。
4
我放学回家前,叶青站在灶台旁想生火做饭。
砍下的杂木柴堆在一旁。
他用火折子点燃引火的干草,不慎被烫到手,惊慌之下将火折子甩到了干柴上。
腿脚不便又没见过大火的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一剑风尘仆仆赶到家时,茅屋的厨房已经被烧了个大洞。
我和叶青灰头土脸地坐在外面。
望着烧得七零八落的家,秦一剑怒火中烧。
脱了我的裤子,就开始打我屁股。
林无忧！你有什么用！烧死小青怎么办！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官府！非打死你不可！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
心里对他的埋怨更深了。
叶青在一旁嚎啕大哭,抽噎着说：不是师兄,不是师兄。
直到邻居赶来,秦一剑才知道是叶青等不及我们回来,太饿了,不慎烧了房子。
知道冤枉了我,但他仍然瞪了我一眼：你早点回家,不就没有这个事了！
因为要修缮房屋,秦一剑手里本就不多的银两变得更加紧张。
连过年,我们也没有一顿像样的年夜饭。
他凶巴巴地把仅剩不多的肉片甩到我碗里,吃吧,饿成这样,别人还以为我苛待你！
本来就是,我默默嘟囔。
但从那以后,叶青成了我的跟屁虫,我趴在火塘边,给他讲述私塾里的趣事。
今天先生教了我们一句很好听的词,但我记不住了。
隔壁小胖学着大孩子跨木马,摔了个大马趴,裤子直接裂成了开裆裤......
他被禁锢在这方天地,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向我,充满了对外界的向往。
一年后的秋天,他也去私塾了。
秦一剑思来想去,让我停学一年,好好照顾师弟。
我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
山路泥泞,他的腿脚不便,大部分时间,是我背着他走过四季。
我上山采药,去村里卖零嘴,赚个铜板给叶青买糖。
这是现在回想起来都很幸福的时光。
可是时间久了,我们这对师兄弟就开始受到欺负。
5
放学前正好是练武课,我被隔壁小胖和一群孩子关进了私塾唯一一间破败的柴房。
看你今天回不去家,那个废物怎么办！他们坏笑着。
我大喊救命,却无人应答。
人都散了,没人能看见我。
叶青左等右等也没看见我,直到私塾空无一人,他不得不独自一人回了家。
山路上小胖他们一直在笑话他,学他的走路姿势。
天擦黑,我也没回去,秦一剑采药回来也急了,四处寻我。
等我被他抱出来时,已是深夜,受寒和惊吓让我高烧不退。
卧病在床,迷迷糊糊间,我还听见秦一剑在骂我。
乱跑什么小青都被吓坏了,那帮臭小子,你不会收拾他们吗窝囊废...声音越来越小。
我流下了委屈的泪水,恍惚中感觉有人轻轻为我擦去。
后来,我才知道,秦一剑踏着大雨,挨家挨户问我的下落。
有孩子招架不住他的逼问,他得知了就马不停蹄地赶来。
跑得太急,被山间荆棘划出了好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第二天,他没去采药,而是昂首阔步去了私塾。
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找先生评理。
那个年代,先生是天,家长都以先生为尊,让先生怎么罚孩子都行。
可他不,把所有欺负我们的孩子家长都叫来,一通乱骂。
我告诉你们,老夫什么都不怕,谁再敢欺负我的徒儿,我跟你们拼命！
不知道瘦瘦小小的他哪迸发出的力量,唬得别的家长都不敢动。
但小胖他娘还在嘴硬：也没见你对他多好啊,他天天盼着他娘来接他走呢,一看就是个白眼狼。
孩子们玩笑开过了而已,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秦一剑怒了,冲上去就和她厮打,我的徒弟！只能我打！你们算什么东西！我把你儿子关进水井里去开玩笑,看你愿不愿意！
他说,我的徒弟。
那天的威慑有了作用,别的孩子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他们见我,都绕开走。
秦一剑戳着我的额头：你师弟就靠你了,谁敢欺负你们,你就打就是了！人就贱命一条,比比谁更狠！
你软,就受欺负,别这么窝囊！挺直了走路！他拍拍我的脊梁骨,去,把柴砍了。
虽然他是为了师弟,才替我出头,但我已经不是很讨厌他了。
干着很多杂活,我也不是很想我娘了。
6
永平九年,我们要去州府的大书院念书了。
秦一剑的草药生意不景气,还常被奸商欺骗,赚不了几个钱。
这些年,叶青还需要吃药调养身体,本就没攒下什么银两。
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有人给秦一剑介绍了亲事,对方四十出头,尚未娶妻,也不嫌弃他年纪大又带着两个徒弟。
有来跟他一起上山采药的嬷嬷劝他把我送走,但他叹了口气：都这么大了,我还指望他学成文武双全呢,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有了女人帮忙,我们这个拼凑的家庭渐渐喘了口气。
秦一剑凭着本事,在村里开了间小小的药铺。
好景不长,那女人开始对我图谋不轨。
来,无忧,婶婶给你好东西吃。
我已经14岁了,14岁的少年,已经长得结实挺拔。
起初,她只是爱摸我的脸蛋,我的手臂。
后来变本加厉,想把我拖进屋里。
虽然每次都被我躲开,但我不敢声张,也没和秦一剑说,我只能减少在家里独处的时间。
他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我待在这个家,不过是有口饭吃。
我怎么知道他会选择我或者他本就和这女人是一伙的。
那天,阴沉沉的,叶青服了药就睡下了。
那女人又来我房里,我恐惧地想要往外跑。
却不敌她的蛮力,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听见叶青醒了,在外面锁着的房门疯狂拍门。
在我放弃抵抗时,秦一剑赶了回来。
他一脚踢开门,我看着他向我扑来。
我闭上了眼睛,以为他要打我。
但出乎意料的是,秦一剑越过我,一把把女人从床上揪了起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叶青跌跌撞撞地扑进来,拿起衣服胡乱捂住我,还好,还好。
那边,女人恼羞成怒,说是我勾引的她。
一个不是亲生的徒弟！你作个什么劲！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畜生！你这个下三滥的货！老夫非打死你不可！秦一剑怒不可遏,狂喊。
...
秦一剑为了我和女人闹翻了。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因为这事不光彩,这女人再也嫁不出去了,怀恨在心,时不时找人去药铺寻事。
没办法,只能关门大吉。
没了收入,我们只能靠采药度日。
秦一剑在村里给人整修器具谋了份差事。
一个老人,干着很重的活。
日子虽苦了点,但也在慢慢过着。
7
我和叶青马上就十五岁了。
我的功夫长进很快,赢了几次县上的比武大会。
叶青就不行了,身子骨太弱,连轻功都跑不利索。
他的病越发严重,需要去州府找名医。
可我们哪有这一大笔银两呢
小时候欺负过我的小胖也不念书了,他成天在我身边打转,说要跟我学武功,给我当跟班。
叶青听了,发了狠劲摸索着身边能打的东西砸向小胖。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师兄学武
小胖被砸得嗷嗷直叫。
秦一剑看着我的奖状,半晌叹了口气,时下虽提倡文武并重,可我念书不多,教不了你太多,还是得送你去州府,拜在名师门下才是。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继续留在山里。
可我偏不,习武是我唯一的出路,我要跟着他,直到学成武艺闯荡江湖。
等待叶青病情稳定的日子里,我也陪着秦一剑去村里帮忙。
他佝偻着身子,好半天才搬起了一个铁砧。
近来天气不好,他有风寒,愈发严重了,咳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我抿着唇一声不吭,接过他手中的工具替他干活。
你回去吧,好好练功,将来指着你成了名师赚大钱养我这个老头子。秦一剑咳嗽着说。
我和他一步步往家走去,看见了一张十年不见的脸。
我爹回来了。
8
十年间,他在外躲债。
这回回来,竟然跟了一个贵人,成了那人的门客,开始在京城谋得一官半职。
他大摇大摆地踏入我们的茅屋,环顾四周,嫌弃地直皱眉头。
老秦啊,看来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嘛。我那不孝子没给你惹麻烦吧
滚。秦一剑一个字,简洁明了。
诶呀,别这么不近人情嘛。我爹不要脸地笑着,我这不是回来看看我儿子吗
滚得越远越好！老夫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秦一剑怒斥他。
老秦,别这样,十年前是我对不住你,我知道错了,真的。我爹又转向我,无忧啊,爹回来接你了,跟爹走吧,爹在京城有府邸,够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秦一剑冷笑一声：林天,老夫耳朵没聋,打听清楚了,你那官爷要征辟武林高手,你想起老夫了还是想起你儿子根骨奇佳了
你要不要脸！你养他的时候他在哪！
我爹讪笑道：老秦明鉴,那官爷确实在找人才,但我归根到底是想接无忧回家啊。瞧瞧,长这么高了,比我都壮实了。只要你松口,我立马给你五百两银子,不,一千两！补偿这十年的抚养之恩！
秦一剑一脚踹向我爹：滚！我养的徒弟岂是用银两就能买走的！
他说的是徒弟,而不是人质。
我爹摸了摸被踹疼的肩膀,嘿嘿笑道：老秦,你考虑考虑,这山沟沟里没有前途。再说了,无忧是我儿子,我总有权力带他回去吧
无忧,跟不跟爹走
我冷冷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不跟。
秦一剑狂笑起来：听见没,滚！
我爹脸色阴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一个老家伙和一个娃娃,还想跟我斗
我拿起屋角的剑,挡在秦一剑身前：要打架吗我等你很久了。
我爹见我如此决绝,似乎吓着了,讪讪地退后：冤家宜解不宜结,改日再来看你们。哼,别当我好欺负！
看着我爹灰溜溜离去的背影,秦一剑突然咳嗽起来,一口血喷出。
师父！我慌忙扶住他。
他摆摆手：老毛病了,没事。
叶青端来热水和药：师父,别生气了。
秦一剑笑着摸了摸我们的头：好孩子。
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这样温柔地对我说话。
9
自从那次对峙后,我爹时常在村里晃悠,但没敢再上门来。
他在村民面前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说秦一剑不许他见儿子,引起一些闲言碎语。
我和叶青都假装没听见,专心习武读书。
秦一剑病情时好时坏,但仍坚持教我们武功。
那年冬天特别冷,我为了给师父和师弟弄些好吃的,去帮村里猎户打猎,赚了些铜钱。
心满意足地提着肉回家时,看到一群人围在我家门口。
推开人群,我看见秦一剑倒在地上,嘴角渗血。
师父！我扔下东西,冲上前去。
没事,只是旧伤复发。他轻声说。
那你怎么在外面
秦一剑指了指村口：有人说你去打猎时受伤了,我急着找你......
我回头看向村口,隐约看见我爹的背影。
我咬紧牙关,扶起师父进屋。
几个村民帮忙把他抬到床上,又默默离去。
叶青拿出药箱：师父,我给您熬药。
秦一剑微微点头,突然抓住我的手：无忧,有事跟你说。
师父,您先休息。
他摇摇头：听说州府有位名医要来县城,能治好小青的病,我准备带他去看看。
那挺好啊。
银子不够。他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我去想办法。
第二天,我去找了小胖：借我五十两银子。
凭什么小胖撇嘴。
我秋后双倍还你,不然...我握紧拳头。
行行行,瞧你那样,吓我干啥。小胖连忙答应。
可惜,小胖只能拿出二十两。
我又去找了几个村里的猎户,答应春天帮他们打猎,才又借到十两。
离医药费还差很多。
正当我发愁时,村口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车上走下来一位锦衣公子,正是当年跟过我爹的那位贵人。
林家少爷他看着我,点点头,果然虎父无犬子,一表人才。
阁下何人
在下齐云,与令尊有些交情。听说你武功不错
我警惕地看着他：托师父的福。
齐云笑了：我来是想请你去京城参加武举。若能考中,前途无量啊。
多谢,但我不去。
为何
我师父和师弟需要我。
齐云轻叹：令尊已经告诉我了,你师弟病重,需要银两治病。我可以先借给你,日后你去京城参加武举,考中了自然能还。
我心动了,但又警惕：为何帮我
齐云坦然一笑：我在找一个人,确切地说,是找一个剑法。传闻,秦一剑有一套无双剑法,我想见识一下。
师父不会拿绝学去换银两。
我没这意思,只是想见识,并无他求。至于令尊,他确实想接你回家,但我劝他,你这般年纪,该有自己的选择。银两嘛,就当是我对武林新秀的投资。
尽管心存疑虑,但为了叶青的病,我还是答应了。
拿着齐云给的一百两银子回家,秦一剑却大怒。
你从何处得来这么多银两
我如实相告。
秦一剑脸色阴沉：还给他,我们不要。
可是师弟的病......
我宁愿小青带病,也不想你们和那些人有瓜葛！
叶青拉住秦一剑的手：师父,别责怪师兄。我的病不要紧,不用看大夫的。
秦一剑叹了口气,坐在床边,半晌才道：无忧,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当年会借钱给你爹吗
我摇头。
二十年前,你爹曾救过我一命。当时我被仇家追杀,身受重伤,是他把我藏起来,照顾我痊愈。
所以您才借钱给他
是啊,我以为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就信了他,没想到......秦一剑苦笑,他本性就是贪婪自私,当年救我,不过是看中了我的武功,想要学。
所以,齐云找您的剑法......
无双剑法确实存在,但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秦一剑眼中精光一闪,他们总以为是什么绝世神功,其实不过是我根据多年经验总结出的一套心法罢了。
那银两......
明日还给他,告诉他,秦某人穷,但不卖艺。
10
第二天,我正准备去还银两,却听见村里喧哗。
原来齐云带着一群侍卫,强行要见秦一剑。
老先生,得罪了。齐云拱手道,但眼中毫无歉意,家师托我寻访秦前辈的无双剑法,还请不吝赐教。
滚。秦一剑冷冷道。
前辈息怒,我们是诚心求教。
老夫早已不问江湖事,没什么剑法可教。
齐云面色一沉：秦前辈,实不相瞒,家师正是当年与您有过节的方家家主。这些年来,他一直愧疚不已,想要与您冰释前嫌。
秦一剑大笑：方天行他想学老夫的剑法笑话！他恨不得老夫死无葬身之地！
前辈误会了,家师确实曾对您有过误解,但这些年已经回心转意,真心想要化解恩怨。
秦一剑冷笑：那让他亲自来,躲在后面使这些阴招,算什么好汉
齐云叹了口气：既然前辈不领情,那就别怪我无礼了。
他一挥手,侍卫们立刻冲上前来。
我和叶青挡在师父前面,但我们哪里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对手
眼看就要落败,秦一剑突然大喝一声：住手！
他缓缓走上前,眼神如剑：你们当真以为老夫是无牙的老虎了吗
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侍卫们竟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齐云,回去告诉方天行,老夫虽隐居多年,但并非忘记了武功。若他执意如此,别怪老夫不顾当年情面！
齐云面色变幻,最终还是拱手道：晚辈告退。
他们离去后,秦一剑突然一口鲜血喷出,跌坐在地。
师父！我和叶青惊慌地扶住他。
没事,只是强行提气伤了本源。他虚弱地说,无忧,帮我把那个木箱拿来。
我按他指示找出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箱,里面放着一本剑谱和一柄古朴的长剑。
这就是无双剑法和我的佩剑'一剑'。秦一剑抚摸着剑鞘,眼中满是往事,当年我和方天行为此剑法反目,闹得江湖上腥风血雨。后来我想通了,隐居山林,再也不愿过问江湖事。
师父,既然这剑法如此重要,为何齐云会知道
只怕是你父亲告诉他的。秦一剑苦笑,当年他救我时,曾见过我使用此剑法,后来他借钱时,还试探过我。
我恨恨地捏紧拳头：这么说,他们是一伙的
不一定,也许只是各取所需。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青担忧地看着师父：他们会再来吗
会的,方天行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秦一剑将剑谱交给我,无忧,从今天起,我会加紧教你无双剑法。小青,你也要多练习轻功,以备不时之需。
师父,您的身体......
不必担心,为师还能撑一阵子。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天资聪颖,一定能学会的。
就这样,我开始了艰苦的无双剑法训练。这套剑法精妙绝伦,每一招都蕴含着深厚的道理,不是单纯的招式,而是一种境界。
秦一剑尽管身体不好,但教导起来却格外认真严格。
剑法贵在心境,而非招式。他常这样告诉我,当你明白了无双剑法的核心,你就能以一当十,无剑胜有剑。
就在我刻苦练习的日子里,齐云和我父亲再次造访。
11
这一次,他们带来了更多人,包括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人——方天行。
秦兄,好久不见。方天行拱手道,语气中却没有多少友善。
秦一剑靠在门口,平静地看着他：方天行,你我恩怨已了,何必再来打扰
秦兄说笑了,当年之事确实是我莽撞了。这次来,是想与秦兄重修旧好。
不必了,老夫只想安度晚年。
方天行叹了口气：秦兄真是执拗。罢了,我也不兜圈子了。无双剑法乃是武林至宝,秦兄独享多年,也该传于有缘人了。
我爹在一旁笑道：老秦,我儿子根骨奇佳,不如就传给他这样剑法也不至于失传啊。
秦一剑冷笑：林天,你好意思说这话丢下儿子十年不闻不问,现在倒想让他为你谋利
我爹脸色一僵,随即又挤出笑容：孩子的事,大人何必计较无忧,爹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吗
方天行不耐烦地打断：废话少说。秦一剑,你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无双剑法若是因你而失传,岂不可惜
谁说要失传了秦一剑冷笑,指着我,我已经开始教导他了。
方天行看向我,上下打量：你确定把剑法传给这小子他能担得起这重任
比某些忘恩负义之人强。
方天行脸色阴沉：秦一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滚！秦一剑突然拔出长剑,剑锋直指方天行,我说了,不送！
方天行后退一步,也拔出佩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位老者剑拔弩张之际,我爹突然冲上前：且慢！何必大动干戈我有个提议。
他指着我说：让无忧比试一下,若他能接下方前辈十招,就证明他有资格学习无双剑法,我们也就不强求了。若是接不下......
无忧还未学成,怎能与方天行比试秦一剑怒道。
怕什么不是说他天资聪颖吗我爹笑道,方前辈自会留手的。
方天行思索片刻,点头道：这提议不错。小子,敢不敢接我十招
我看向师父,秦一剑面露犹豫,但最终点了点头：去吧,记住为师教你的。
我接过师父的长剑,站到院子中央。
方天行站在对面,笑道：看在你年轻的份上,我只用三成功力。
不等我回答,他已挥剑刺来。
第一招,快如闪电,直取我咽喉。
我侧身避过,剑锋横扫,挡住他的去路。
有点意思。方天行轻笑。
第二招,他连续三次变招,剑锋如灵蛇般诡异莫测。
我勉强招架,但已感吃力。
第三招,他突然加速,剑尖直刺我右肩。
我仓促挥剑格挡,但力道不足,被震得后退三步,几乎摔倒。
三招都接不住,还谈什么无双剑法方天行不屑道。
有何不可我稳住身形,回想师父的教诲,剑法贵在心境,而非招式。
方天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好啊,小子有点意思。接我第四招！
他剑锋一转,直取我胸口。
这一次,我不再纯粹防守,而是引导他的剑锋,借力转向,同时反击。
咦方天行惊讶地看着被我逼退的剑锋,竟然会借力打力
不等他多想,我已发起攻势,剑锋直指他咽喉。
方天行不得不正视我的攻击,挥剑格挡,随即反手一剑,直取我肋下。
我侧身避过,同时剑锋下滑,击向他手腕。
就这样,一来一往,我竟然坚持到了第九招。
方天行脸色逐渐严肃：看来秦一剑确实教了你不少。最后一招,我用五成功力！
他突然全身气势暴涨,剑锋如龙翔九天,势不可挡。
我知道自己接不住这一招,但我不退反进,迎着他的剑锋直刺而去。
找死！方天行怒喝。
就在剑锋即将刺入我胸口的瞬间,一道剑光闪过,秦一剑挡在我面前,与方天行的剑相撞。
铛的一声巨响,两人各退三步。
方天行,你出尔反尔！秦一剑怒道,说好只试他十招,你却用了全力！
方天行冷笑：试他武功如何,我自然要用真功夫。不过,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能接我九招。
秦一剑护在我身前：无忧已经通过你的考验,你该履行承诺了。
方天行摇头：我可没答应什么。无双剑法是武林至宝,岂能交给一个黄口小儿
那你想怎样
很简单,你把剑谱交出来,我们就此别过。
秦一剑大笑：方天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
随你怎么说。方天行冷冷道,今日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他一挥手,十几个武者包围了我们的小院。
叶青在屋内紧张地看着这一幕,手中握着一把短剑,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秦一剑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方天行,你我相识几十年,难道非要兵戎相见
这可是你逼我的。
罢了。秦一剑转向我,低声道,无忧,带小青走,剑谱藏在你知道的地方。
我心知不妙：师父,我不走！
听话！他推了我一把,保护好小青,保护好剑谱,这是师父最后的嘱托。
说罢,他猛然转身,剑锋直指方天行：老朋友,来吧,让我们做个了断！
方天行冷笑：秦一剑,你明知打不过我,何必逞强
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杀你很久了！
两位老者再次交手,这一次,他们都使出了全力。
剑光闪烁,气劲纵横,周围的房屋被余波震得瓦片飞落。
我拉着叶青,趁乱杀出一条路,但我的心始终牵挂着师父。
师兄,我们真的要走吗叶青担忧地问。
师父说了,保护好剑谱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我咬牙道,但我们不会走远,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会回去帮师父！
我们躲在附近的山坡上,看着远处的战斗。秦一剑虽然武功高强,但终究年老体衰,加上旧伤缠身,渐渐落入下风。
方天行得势不饶人,剑锋越发凌厉,逼得秦一剑连连后退。
秦一剑,你不是我的对手！方天行大笑,认命吧！
秦一剑咳血不止,但依然坚持战斗：方天行,你赢了又如何无双剑法的精髓在心境,不在招式。剑谱只是形式,真正的无双剑法,你永远也学不会！
胡说八道！方天行怒道,剑谱呢交出来！
已经烧了。秦一剑冷笑。
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
方天行大怒,剑锋直取秦一剑心脏：那你也去死吧！
秦一剑不闪不避,反而迎向剑锋,同时自己的长剑也刺向方天行胸口。
铛！两剑相撞,秦一剑的剑断裂,而方天行的剑刺入了他的胸口。
师父！我忍不住大喊,冲下山坡。
秦一剑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衣襟,但他脸上却带着笑容：方天行,你一生追求无双剑法,却不明白它的真谛。今日我虽死,但无双剑法的传承不会断！
方天行拔出剑,冷冷道：在哪告诉我剑谱在哪
在他心中。秦一剑指着山坡上的我,我已经教会了他真正的无双剑法。
方天行转头看向我,眼中杀机闪烁：那就别怪我斩草除根了！
他向我走来,剑锋闪烁着寒光。
我不退反进,冲向师父身边,叶青也跟着冲了过来。
就在方天行即将挥剑的瞬间,一阵马蹄声响起,一队官兵冲入村中。
方天行,你果然在这！我奉皇命缉拿你回京受审！为首的将领喝道。
方天行脸色大变：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多亏了这位林大人的举报。将领指向一旁的齐云。
齐云冷笑：方天行,你勾结叛贼,图谋不轨,罪证确凿。今日就是你的末日！
方天行大怒：齐云,你出卖我
彼此彼此。齐云不屑道,你不也想杀我吗
趁着方天行与官兵周旋,我和叶青扶起奄奄一息的师父。
师父,坚持住,我们带您去找大夫！
秦一剑摇摇头,抓住我的手：无忧,记住师父的话,无双剑法的精髓在心境,不在招式。
师父,别说了,保存体力！
听我说完......他咳出一口血,方天行他们都以为无双剑法是什么绝世神功,其实......其实无双剑法的真谛是......心中无剑,手中有剑......心中有剑,手中无剑......
师父！
好好照顾小青,他是个好孩子......你们都是......为师最骄傲的徒弟......
秦一剑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他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和叶青抱着师父的尸体,泪如雨下。
远处,方天行被官兵围困,无处可逃。我爹也被捉拿,据说他也参与了谋反。
齐云走到我身边,叹了口气：秦老先生走了
我不理他,只是紧紧抱着师父。
放心,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齐云说,秦老先生的无双剑法,果真如此神奇吗
我抬头,冷冷地看着他：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齐云笑了笑：也许吧。他转身离去,但又回头道：年轻人,若有意来京城发展,可以找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和叶青一起守在师父身边,直到天明。
12
秦一剑的葬礼很简单,只有我和叶青,以及几个村民参加。
我们把他葬在山顶,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村庄,也是他生前最喜欢去的地方。
方天行被押解回京,据说已经伏法。我爹因为牵连,也被投入大牢。
叶青的病在齐云的帮助下得到了控制,但仍需长期服药。
为了给叶青治病,也为了完成师父的心愿,我决定带着叶青去京城发展。
师兄,我们真的要去京城吗叶青担忧地问。
嗯,这里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我看着远方,师父希望我们好好活着,并且把无双剑法发扬光大。去京城,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齐云......
不用担心,我不会完全信任他。但他确实有能力帮助我们,至少现在我们可以利用他。
叶青点点头：我会一直跟着师兄。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我们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这一路上,我不断思考师父临终前的话,试图领悟无双剑法的真谛。
心中无剑,手中有剑；心中有剑,手中无剑。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京城比我想象中还要繁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高楼林立,气势恢宏。
齐云早已安排好了住处,就在他府邸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
这里虽然不大,但胜在清静。齐云介绍道,我已经为你们安排了仆人和日常用度,要什么尽管说。
多谢齐大人。我拱手道,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齐云笑道：不急,先安顿下来,休息几天。武举还有半年时间,足够你准备了。
武举
朝廷每三年举办一次武举,选拔武艺高强的人才。若能考中,便可入武学院学习,毕业后分派各地任职。
我点点头：多谢齐大人指点。
齐云离开后,叶青担忧地看着我：师兄,齐云此人心机深沉,我们要小心。
我知道。我拍拍他的肩膀,但现在我们需要他的帮助,先安心住下来吧。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逐渐适应了京城的生活。叶青的病情在良医调理下有所好转,我也开始了武举的准备。
一日,齐云来访,带来了一个消息：林大人被判流放边疆,终身不得回京。
我不置可否：与我何干
他毕竟是你父亲。
只是血缘上的。我冷笑,真正的父亲是教导我成人的人,而不是仅仅提供血脉的人。
齐云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有件事需要告诉你,方天行临刑前说,无双剑法的剑谱可能还在你师父的遗物中。
我冷笑：他到死都不明白,真正的无双剑法不在剑谱上。
哦那在哪里
在这里。我指着自己的心,师父说过,剑法贵在心境,而非招式。
齐云若有所思：有趣。不过,方天行的徒弟们不会这么想。听说他们正在四处寻找剑谱,你们要小心。
多谢提醒。
齐云离开后,叶青忧心忡忡：师兄,我们要搬家吗
不必。我微笑道,让他们来吧。
果然,没过多久,方天行的徒弟们就找上门来。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自称方天行的大弟子方锐。
林无忧,我们只要剑谱,不想伤人。方锐冷声道。
我说了,没有剑谱。
胡说！我师父亲口说过,秦一剑一定有剑谱！
信不信由你。我平静地回答。
方锐怒道：那我就搜！
他一声令下,十几个弟子冲进院子,翻箱倒柜地搜寻。
叶青拔出短剑,站在我身旁。
我按住他的手：不必动手,让他们搜。
搜寻一番无果后,方锐恼羞成怒：好,既然搜不到,那就打到你交出来为止！
他拔出长剑,直取我咽喉。
我侧身避过,同时拔出师父留给我的断剑——虽然只剩半截,但用来防身足够了。
方锐的剑法凌厉,但缺乏变化,每一招都是硬碰硬,倒像是把剑当成了刀使。
我不紧不慢地应对,时而进攻,时而防守,始终保持从容。
你这是什么剑法方锐诧异地问,怎么没有固定的路数
无双剑法。
胡说！我见过师父使用无双剑法,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微笑：是吗那你师父使的是什么样的
方锐一愣,随即恼怒：休要戏弄我！
他加快攻势,剑锋如雨点般落下。
我依然从容应对,甚至有余力和他对话：方锐,你可知道无双剑法的真谛是什么
废话少说！
心中无剑,手中有剑；心中有剑,手中无剑。我轻声道,这就是无双剑法的精髓。
13
方锐闻言一愣,手上的剑势也慢了几分。
胡说八道！无双剑法是师父穷尽一生追求的绝世神功,岂是这等浅薄之言可以概括的！
所以你师父到死都未能真正理解。我摇头道,你们都以为无双剑法是某种招式或心法,殊不知它是一种……境界。
说话间,我忽然改变节奏,断剑在手中如灵蛇般游走,竟在方锐的防守中找到了一处破绽。
嗤的一声,他的右臂被划出一道伤口。
方锐震惊地后退几步：这不可能！你怎会看穿我的破绽
我没有回答,只是持续进攻,每一剑都直指他的要害。方锐虽然武功不弱,但面对我诡异莫测的剑法,只能被动防守。
其他弟子见状,纷纷上前助阵。
住手！一声厉喝从门外传来。齐云带着一队侍卫冲入院中。
方锐,你们擅闯民宅,意欲何为
方锐脸色难看：齐大人,此乃武林私事,还请不要插手。
武林私事齐云冷笑,方天行图谋不轨,已经伏法。你们作为门徒,不思悔改,反而来寻衅滋事,是不是也想尝尝监牢的滋味
方锐不敢与朝廷官员对抗,只得悻悻退去：林无忧,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他们离去后,齐云关切地问：无碍吧
多谢齐大人相助。我拱手道,只是些小伤,不妨事。
齐云点点头：这些人不会轻易罢休,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们。顿了顿,他又道：看来你的剑法确实不凡,武举应该无忧了。
不敢当。
齐云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好好准备吧,武举在即。
他走后,叶青小声道：师兄,齐云此人究竟是敌是友
说不清。我沉思道,暂且利用他,但不可全信。我总觉得他另有所图。
叶青点头表示明白。
这次冲突后,我更加刻苦练功,每日晨起习剑,夜深研读师父留下的笔记。虽然没有完整的剑谱,但师父生前传授的口诀和心法足以让我受益匪浅。
心中无剑,手中有剑——当心无旁骛,专注于当下,手中之剑便能发挥最大威力。
心中有剑,手中无剑——即使没有真实的剑在手,心中的剑意也能杀敌于无形。
我渐渐领悟,无双剑法的真谛不在招式变化,而在于心剑合一的境界。
一月后,武举如期举行。
考场设在京城南郊的大校场,数千名武艺高强的年轻人云集于此,争夺这难得的机会。
齐云作为主考官之一,远远向我点头示意。
第一轮是基础考核,包括力量、速度、耐力等项目。我轻松通过。
第二轮是兵器选择,考生可任选一种兵器展示武艺。我自然选择了剑。
当我持着断剑走到场中时,引来不少嘲笑。
看那小子,竟拿把断剑,真是笑话！
莫非家中太穷,买不起一把完整的剑
我充耳不闻,静静等待考官发令。
开始！
我缓缓挥动断剑,起初动作并不快,但渐渐地,剑势越来越奇妙,如行云流水,时而迅疾如电,时而缓慢若溪。
整个场地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奇特的剑法吸引。
齐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评分册上写下了最高分。
第三轮是实战对抗。我先后击败了三名对手,顺利晋级决赛。
决赛对手是一名来自西北的壮汉,使一柄大刀,又快又猛,前面几轮无一合之敌。
小子,听说你剑法不凡,今日让我见识见识！壮汉傲然道。
我微微一笑：请赐教。
壮汉二话不说,大刀直劈而下,势大力沉,地面都被震出一道裂缝。
我不退反进,断剑轻点刀背,借力侧身,同时反手一剑,直逼壮汉咽喉。
壮汉仓促后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好身法！
接下来,壮汉变得谨慎,不再大开大合,而是以刀化剑,招招狠辣。
我依然从容应对,剑法变化多端,壮汉数次以为找到破绽,结果都是我故意设下的陷阱。
十余招后,壮汉已是大汗淋漓,而我依然气定神闲。
认输吗我淡淡问道。
决不！壮汉怒喝一声,突然使出压箱底的绝技,大刀化为漫天刀影,笼罩我全身。
这一刻,我想起师父的教诲：心中无剑,手中有剑。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一片澄明,仿佛能看清壮汉刀影中的每一丝轨迹。
断剑在手中灵动如生,精准地穿过刀影,点在壮汉持刀的手腕上。
啪的一声脆响,大刀落地。
全场哗然。
壮汉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你怎么做到的
我收剑拱手：承让。
武举的结果很快公布,我名列前茅,被授予武学院一等生的资格。
齐云亲自前来祝贺：恭喜,我早知你必成大器。
多谢齐大人栽培。
齐云摆摆手：不必客气,这是你凭本事得来的。对了,陛下近日要举行一次武林大会,邀请各路高手切磋,你也会受邀参加。
我心中一动：不知大人为何告诉我这事
齐云意味深长地笑了：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做好准备。
他的话让我警觉起来。这武林大会,恐怕没那么简单。
14
武林大会如期举行,地点选在皇宫后花园的广场上。
各路武林高手纷纷赶来,有的是朝廷中人,有的是江湖豪客,还有一些是各大门派的掌门或首徒。
我和叶青作为武学院的新秀,也被安排在观礼台一侧。
齐云作为主持人,站在高台上介绍各位参会的高手。
当他介绍到秦一剑的关门弟子林无忧时,现场一片哗然。
秦一剑那个与方天行齐名的剑客
听说他早已归隐山林多年了,想不到还有弟子！
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会无双剑法吗
众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我只是平静地站着,不动声色。
齐云继续道：今日大会,除了切磋武艺,还有一个特别的环节——无双剑法的展示。
这话一出,全场更加沸腾。
方锐带着几名弟子站出来,高声道：诸位,我师父方天行毕生追求无双剑法,虽未能完全掌握,但也得其皮毛。今日我方某愿献丑,展示一二,还望各位指教。
说罢,他拔出长剑,开始表演。
他的剑法迅猛有力,招式华丽,引得众人啧啧称奇。
但我看得出,这根本不是无双剑法,只是把一些常见招式组合起来,强行冠以无双之名。
表演结束,方锐得意地环视四周：无双剑法,名不虚传吧
众人纷纷鼓掌赞叹。
好了,齐云开口道,现在请秦一剑的关门弟子林无忧,也展示一下无双剑法。
全场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我缓缓走到场中央,拔出那把断剑。
这是什么方锐讥笑道,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也敢言使无双剑法
我不理会他的嘲讽,深吸一口气,开始演练师父传授的剑法。
与方锐的花哨不同,我的动作看似平淡无奇,甚至有些朴素,但每一剑都饱含意境,仿佛在讲述一个故事。
随着剑势展开,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手中的断剑似乎有了生命,与我心意相通。
台下的观众起初有些失望,甚至有人小声抱怨太过平淡,但渐渐地,一种肃穆的氛围弥漫开来。
许多武林高手的表情从轻视变为惊讶,再到震撼。
这……这才是真正的无双剑法！一位白发老者忍不住惊呼,简洁中见精妙,平淡处显神奇,这剑法已臻化境！
方锐脸色铁青,咬牙道：胡说八道！这小子不过是在胡乱挥舞,哪有什么剑法可言！
就在此时,我的剑势突变,断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方锐面前三尺处——这是无双剑法中的止戈一招,表示挑战。
方锐怒极,拔剑迎上：好啊,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我微微一笑：请。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齐云高声道：二位稍安勿躁！今日乃是切磋交流,不是生死相搏。不如这样,我准备了一些靶子,请两位分别展示剑法的威力如何
方锐不甘地收回长剑：好,就让大家看看,谁的无双剑法更胜一筹！
侍卫抬上十个木制靶子,排成一排。
方锐上前,一阵猛攻,木屑纷飞,十个靶子被劈得七零八落。
如何他得意地看向我。
我平静地走到另一排完好的靶子前,举起断剑,连续十次出剑,每一剑都快如闪电,准确地刺中每个靶子的中心点,却未将靶子劈碎。
方锐嗤笑：就这点力道,也敢号称无双剑法
话音刚落,十个靶子同时从中间裂开,整齐地分成两半。
全场鸦雀无声,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齐云满意地点点头：林无忧的无双剑法,确实名不虚传。
方锐脸色狰狞：我不服！要比就比实战！
那就比实战。齐云同意道,不过为安全起见,只比三招,点到为止。
方锐阴冷地笑道：好,三招足矣。
我们再次面对而立,方锐的眼中闪烁着杀机。
开始！齐云一声令下。
方锐的第一剑如闪电般刺出,直取我咽喉。
我侧身避过,同时反手一剑,在他胸前划出一条细线——我并未用力,否则这一剑已能要他性命。
一招。我淡淡道。
方锐勃然大怒,第二剑更加凶猛,剑锋如雨点般密集攻来。
我不慌不忙,断剑在他的剑雨中穿梭,最终轻点在他的手腕上。
二招。
方锐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第三剑他使出了全力,剑锋带着呼啸声劈下。
我不退反进,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在即将触及的瞬间停住。
三招,承让。
方锐面如死灰,长剑当啷一声落地。
全场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齐云宣布：今日武林大会的无双剑法展示,林无忧胜！
正当众人欢呼之际,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好一个无双剑法！
皇帝不知何时已来到观礼台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所有人连忙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皇帝摆摆手：都起来吧。林无忧,朕听闻你是秦一剑的关门弟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恭敬地行礼：不敢当,陛下过奖了。
皇帝微笑：秦一剑是武林奇才,可惜早年与朝廷有些误会,以致隐居多年。如今他的衣钵传人出现,朕甚是欣慰。
我心中一动：师父与朝廷有过节这是我从未听说过的。
皇帝继续道：林无忧,朕有意让你担任禁军教习,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提议来得太突然,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齐云在一旁轻声道：陛下看重你,这是天大的机缘。
我犹豫片刻,最终拱手道：臣愿意为陛下效力,但还请容臣先照顾好师弟的病情。
皇帝点头：这是自然。朕已命太医为你师弟医治,你尽可安心任职。
就这样,我成为了禁军教习,住进了皇城附近的府邸。叶青的病情在太医调理下稳定了许多,但仍需长期服药。
齐云常来拜访,每次都带着朝中的消息。
你知道吗,陛下非常欣赏你的剑法,已经命人记录下来,编入兵书。
我心中警觉：陛下为何对无双剑法如此看重
齐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因为,无双剑法原本就是皇家的。
15
齐云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愣在原地。
此话怎讲
齐云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二十年前,先帝曾命人创编一套适合禁军使用的剑法,取名'皇极剑法'。负责此事的,正是当时的禁军统领秦一剑和副统领方天行。
师父曾是禁军统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仅如此,他还是先帝的心腹。可惜后来出了变故。
齐云叹了口气,继续道：有人密告秦一剑与叛军勾结,方天行奉命捉拿他。一场大战后,秦一剑身负重伤逃走,带走了皇极剑法的剑谱。从此,他成了朝廷的通缉犯,不得不隐姓埋名,躲在山村。
我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那无双剑法......
就是皇极剑法。齐云直视我的眼睛,秦一剑易其名,改其形,但本质未变。
这怎么可能我摇头道,师父从未提起过这些。
正因如此,皇上才会如此重视你。秦一剑已死,你是唯一掌握完整皇极剑法的人。
我陷入沉思：这一切听起来合情合理,又似乎哪里不对。
齐大人,师父为何要叛变我不信他会背叛朝廷。
齐云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有苦衷,又或许是他被冤枉的。这些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真相已经难以查明。
这天之后,我开始对朝廷和齐云的话产生怀疑。我暗中查访,试图了解更多关于师父的往事。
作为禁军教习,我每日教导禁军剑法。我没有教他们完整的无双剑法,只传授一些基础招式。
一日,叶青来访,神色慌张：师兄,我在整理师父遗物时,发现了一封信！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纸,交给我。
信是写给我的,但我从未见过：
无忧：
若你看到此信,为师已不在人世。
二十年前一事,为师从未向你提起,因为牵涉太大,不愿你卷入。然事已至此,必须告诉你真相。
所谓'无双剑法'确实原名'皇极剑法',是我与方天行共同创编。但方天行野心勃勃,欲借此剑法谋反。我发现后出手阻止,却被他反咬一口,说我通敌叛国。
仓皇出逃后,我改名易姓,隐居山林。这些年,我一直提防他找上门来。
无双剑法的真谛你已领悟,但切记,不可轻易示人。尤其是朝中之人,多有心机,不可尽信。
若有人招你入朝,需格外小心。方天行虽死,但他的党羽尚存。
保重。
师父秦一剑
读完信,我心如刀绞。原来师父一直背负着这样的冤屈,却从未向我抱怨过半句。
师兄,这信是我在师父枕下发现的,看样子是他临终前写的。叶青忧心忡忡,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沉思良久：先不要声张,我需要查明更多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履行教习职责,一边暗中调查。通过接触老一辈的禁军将领,我渐渐拼凑出了二十年前的真相。
原来,当年方天行确实有谋反之心,但他胆小怕事,一直未敢行动。直到秦一剑发现他与西境叛军的联系,准备向先帝举报,方天行才急中生智,先发制人,反诬秦一剑通敌。
先帝虽然怀疑,但因证据不足,不得不暂时相信方天行。秦一剑知道真相难明,只能先行离开,打算日后再找机会昭雪冤屈。
而齐云,正是方天行的亲信,他接近我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得到无双剑法,或者完成方天行未竟的事业。
知道这些后,我更加警惕,每日小心行事,防备着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
一天,皇帝召见我,问道：林无忧,朕听说你已将无双剑法教给了禁军精锐
我心中一凛,恭敬回答：回陛下,臣只教了一些基础剑法,尚未传授核心要诀。
皇帝似乎有些不悦：为何这剑法本就是皇家之物,你理应全部交出。
我斟酌着回答：陛下明鉴,无双剑法精妙之处在于意境,非三两日可以传授。臣正在编写详细教程,待完成后必献上。
皇帝这才缓和语气：好吧,朕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记住,皇家之物,终归皇家。
离开皇宫,我心中的疑虑更深。皇帝对无双剑法的急切,似乎不仅仅是出于欣赏。
当晚,我正在房中思考对策,忽听窗外有异响。
我警觉地拔出剑,轻声道：何人
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跃入房中。
我举剑相向,却见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母亲我惊讶至极。
是的,站在我面前的,正是十年未见的亲生母亲。
无忧,我的孩子。她眼中含泪,上前拥抱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僵硬地站着,不知该如何反应。记忆中,她是那个毫不犹豫抛弃我的女人。
你怎么来了我冷淡地问。
来救你。她急切地说,你现在很危险,必须立刻离开京城。
为什么
因为皇帝已经发现你是秦一剑的弟子,而秦一剑,是他的死敌！
我不解：据我所知,师父是被冤枉的。
母亲摇头：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秦一剑确实没有叛国,但他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现在的皇帝,是个冒牌货！
我如遭雷击：这怎么可能
二十年前,真正的太子在一次狩猎中意外身亡,当时只有秦一剑、方天行和几个亲信在场。为了避免动荡,先帝决定秘不发丧,找了一个相貌相似的少年顶替。方天行从中看到了机会,决定控制这个假太子,将来好从中牟利。秦一剑得知后,决定阻止这个阴谋,却被方天行反咬一口。
这个解释解开了我心中的许多疑惑。难怪皇帝对无双剑法如此执着,因为他担心秦一剑的弟子知道真相！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仍然半信半疑。
因为我是当年先帝的宫女之一,亲眼目睹了一切。后来我逃出宫,嫁给了你父亲,但我们一直活在恐惧中,担心被灭口。
所以你们抛弃我
母亲哽咽道：我们不是抛弃你,而是保护你。把你交给秦一剑,是因为只有他能保护你。我们原本计划等风声过去再来接你,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复杂......
我陷入沉思。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我依然有所怀疑。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因为形势危急。前几天,齐云已经向皇帝提议,处决你和叶青,以绝后患。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我知道齐云不可信任,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狠毒。
我需要带叶青一起走。我果断道。
来不及了,城门口已经加强了守卫。母亲焦急道,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等安全后再来救他。
我摇头：不行,叶青是我师弟,我不能丢下他。
就在我们争论之际,窗外再次传来异响。
我警觉地举起剑,却见叶青从窗外翻了进来。
师兄！他急切地喊道,不好了,禁军已经包围了你的住处！
16
走！我一把拉起母亲和叶青,从后院走！
我们刚冲出后门,就听见前门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齐云的喝令：搜！一个活口都不要放过！
夜色中,我们在小巷中穿梭,试图甩开追兵。
去哪里叶青紧张地问。
西城门。母亲低声道,那里有我的同伴接应。
我们小心避开巡逻的士兵,一路向西。每到一处岔路,母亲都会做出准确的判断,似乎对京城的地形烂熟于心。
这让我心生疑惑：一个普通的宫女,怎会有如此本领
母亲,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忍不住问。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声道：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告诉你一切。
西城门前,果然有几个黑衣人等候。见我们到来,他们立刻上前迎接。
夫人,时间紧迫,快走吧。为首的黑衣人低声道。
等等。我拦住他们,我需要知道你们是谁,要带我们去哪里。
母亲叹了口气：无忧,相信我,这些人是可靠的。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西北边境的一个秘密基地,那里有反抗伪帝的力量。
伪帝叶青惊讶地看着我,师兄,她在说什么
我简要告诉他我从母亲那里听到的真相。
叶青一脸难以置信：这太荒谬了！如果皇帝是假的,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人发现
因为知情者都被杀了。母亲苦涩地说,只有我们少数人逃了出来,组成了这个秘密组织。
我仍然感到不安。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们没时间了。黑衣人催促道,城门就要关了。
我咬咬牙,决定暂时相信母亲：好,我们走。
通过西城门并不顺利。守卫严格检查每一个出城的人,我们不得不等到换岗时刻,趁守卫不备溜出城去。
出城后,几匹快马已在树林中等候。我们骑上马,星夜兼程,向西北方向奔去。
一路上,我不断思考着已知的信息,试图理清其中的脉络。
如果母亲所言属实,那么师父隐居山林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被冤枉叛国,而是为了保守皇位继承的秘密。
但这又引发了新的疑问：为何师父将我托付给齐云,让我到京城参加武举难道他不知道齐云是方天行的党羽
除非......他有更深的计划。
两天后,我们来到一个偏远的山谷。山谷中隐藏着一个营地,有数百人在此生活训练。
母亲带我见了他们的首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自称玉衡。
林无忧,久仰大名。玉衡拱手道,秦一剑是我的挚友,听闻他教出了你这样的徒弟,我很欣慰。
前辈认识我师父
何止认识,我们是生死之交。玉衡叹息道,二十年前的事,他从未放弃过追查真相。可惜,他终究未能等到昭雪冤屈的那一天。
玉衡告诉我更多关于伪帝的事情。据说,那个替代真太子的少年,本是西境一个部落首领的儿子。方天行与西境叛军勾结,策划了这个阴谋,目的是控制朝廷,最终夺取天下。
但他们的计划出了差错。玉衡道,那少年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聪明狠辣。登基后,他立刻开始清除知情者,连方天行最终也没能逃过被杀的命运。
所以方天行死的真正原因......
不是因为谋反,而是知道了太多秘密。
这个解释似乎合情合理,但我心中仍有一丝疑虑。
如果你们知道真相,为何不公之于众
玉衡苦笑：凭什么我们没有确凿证据,只有一面之词。朝廷大权在伪帝手中,谁会信我们
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训练队伍,等待时机。玉衡坚定地说,当时机成熟,我们会扶立真正的皇族后裔重登大宝。
我思索片刻,问道：这位皇族后裔在哪里
玉衡和母亲对视一眼,似乎在犹豫是否告诉我。
最终,母亲开口道：无忧,其实,那个皇族后裔......就是你。
我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什么
你不是林天的儿子,而是先帝的幼子。母亲眼中含泪,当年为了保护你,我才将你交给秦一剑抚养。
不可能！我猛地站起,这太荒谬了！如果我是皇子,为何师父从未提起
因为他担心真相会危及你的生命。玉衡解释道,知道得越少,你就越安全。
我看向叶青,他也是一脸震惊。
这一切太过突然,我需要时间消化。
我需要证据。我冷静地说。
母亲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你出生时父皇赐予的玉佩,上面刻有皇家独有的纹饰。
我接过玉佩,仔细观察。确实,这块玉质地极佳,纹饰精美绝伦,不似寻常之物。
还有,你左肩胛骨下有一颗红痣,形如北斗。这是皇家血脉的标志。
我愕然,因为我确实有这样一颗痣,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如果我真是皇子,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时机未到。玉衡严肃地说,我们原本计划再等几年,等你成熟些,力量也壮大些。但伪帝已经起了疑心,我们不得不提前行动。
我沉默良久,终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站出来,揭露真相,夺回属于你的皇位。玉衡直视我的眼睛,只有真正的皇族血脉,才能让天下重归正统。
我看向叶青,他犹豫片刻,低声道：师兄,如果你真是皇子,那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我心乱如麻。一方面,这个身世解释了许多疑惑；另一方面,我对自己的能力和使命感到迷茫。
给我一些时间考虑。我最终说道。
玉衡点头：理解。但记住,时间不多了。伪帝一定派人四处搜捕你,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营地中漫步思考,同时观察这些所谓的忠义之士。
他们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看上去确实是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但我仍然无法完全信任他们。
一日,我独自在山谷边缘练剑,忽听身后有脚步声。
我警觉回身,见一名老者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我。
无双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老者赞叹道。
我收剑拱手：前辈是
老夫姓柳,是秦一剑的旧友。
原来是柳前辈。我恭敬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柳老沉吟片刻,低声道：小友可知,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此话怎讲
玉衡告诉你的,未必全是真相。
我心中一动：请前辈明示。
柳老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偷听,才道：二十年前的事,确实如玉衡所说,太子意外身亡,找了替身。但替身是谁,却另有说法。
难道不是西境首领之子
不,是当时的一位皇族近支。柳老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而真正的太子,也未必真的死了。
这番话让我彻底confused难以置信：柳前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要小心。柳老正色道,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玉衡,包括那个自称是你母亲的女人。
说完,他拍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人在风中,思绪万千。
17
柳老的话如同一粒种子,在我心中生根发芽。
我开始暗中观察营地中的一切,特别是玉衡和母亲的举动。
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玉衡经常深夜与几名心腹密谈,而我那所谓的母亲,似乎对我的一些童年记忆并不了解。当我提到七岁以前的经历时,她总是含糊其辞,转移话题。
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柳老似乎在密切关注着我,但从不干涉我的行动。
一天夜里,我假装睡着,实则保持警觉。果然,半夜时分,有人轻轻推开我的房门。
我悄悄睁开一条缝,看见母亲潜入我的房间,轻手轻脚地翻找着什么。
她在我的枕头下发现了那块玉佩,仔细查看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待她离去后,我悄悄跟上。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奔玉衡的住处。
通过窗外,我依稀听见他们的对话。
......确认了,就是那块玉佩......
......时机成熟,必须尽快行动......
......他还不够信任我们......
......无妨,有那柄剑在手,他不听话也得听......
我心中一凛：他们在图谋什么
第二天,玉衡召集众人,宣布一个重大决定。
诸位,时机已到！三日后,我们将启程前往京城,扶立真龙天子！
众人欢呼,但我却感到一丝不安。
玉衡前辈,我出声问道,我们的力量足够吗京城守备森严,贸然行动恐怕凶多吉少。
玉衡笑道：无忧贤侄不必担忧。我们已有内应,京城南门会为我们打开。更重要的是,我们有你——真龙天子,有你手中的无双剑法,足以横扫千军！
众人再次欢呼,我却默然不语。
散会后,叶青悄悄拉住我：师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也是。我低声道,这几天你留意到什么异常了吗
叶青思索片刻：有一件事很奇怪。昨晚我看见几名陌生人进了营地,他们的装束像是西境人。
西境人这更增添了我的疑虑。
我决定查个清楚。
当晚,我再次尾随母亲,这次她去了营地边缘的一个隐蔽山洞。
山洞中,玉衡正与几名西境装束的人低声交谈。
......货真价实,确实是太子的玉佩......
......伪帝一死,王爷必当登基......
......小子有没有起疑......
......无妨,只要骗他们攻入皇宫,伪帝一死,大计可成......
我心中大惊：这根本不是什么忠义之师,而是另有所图的叛军！
正当我准备悄悄撤离,突然一只手搭在我肩上。
我差点惊叫出声,回头看,是柳老。
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带我离开了山洞附近。
果然如此。回到安全地带,柳老叹了口气,我早就怀疑玉衡另有图谋。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骗我
他们是西境叛军的残余,一直想要复辟。柳老解释道,至于为何骗你,很简单——他们需要一个傀儡,一个所谓的'真龙天子',替他们打开京城的大门。
我根本不是什么皇子,对吧
柳老摇头：这个我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绝不是你母亲,玉佩也不足以证明你的身份。
我心情复杂：那现在该怎么办
明日一早,我会带你和叶青离开这里。
去哪
回京城。
我震惊：回京城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柳老神秘地笑了：不,那里有真相等着你。
第二天拂晓,我和叶青按照约定在营地后门等候。柳老准时出现,带着三匹快马。
走！
我们刚要离开,突然一声厉喝：站住！
身后,玉衡带着数十名手持兵刃的人逼近。
林无忧,你要去哪玉衡冷冷地问。
柳老上前一步：玉衡,你的阴谋已经败露,何必再装模作样
柳老匹夫,你竟敢坏我大事！玉衡怒道,来人,拿下他们！
数十人一拥而上,我和柳老、叶青背靠背站立,迎战而上。
柳老虽年迈,但身手矫健,一招一式都是纯熟的剑法。
叶青虽然功力不及我,但胜在灵活,也能自保有余。
至于我,手中的断剑在这一刻仿佛有了生命,所向披靡。
混战中,我忽见母亲躲在人群后方,面露怨毒之色。
无忧！她高喊,你真的要背叛自己的母亲吗
我冷笑：你从来就不是我母亲！我的母亲早在十年前就抛弃了我！
那又如何她也不再伪装,只要你配合我们,江山社稷唾手可得！你为何要拒绝这样的荣华富贵
因为我不屑做别人的傀儡！
眼看我们寡不敌众,柳老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烟筒,点燃后扔向天空。
砰的一声巨响,一道红色信号升空。
几乎同时,山谷各处响起马蹄声和喊杀声。
京城禁军到！
反贼受死！
玉衡脸色大变：中计了！快逃！
叛军四散而逃,但已经迟了。京城禁军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包围了整个营地。
一名身着金甲的将军骑马而来,正是齐云。
他看见我,先是一愣,继而露出复杂的神情：林无忧,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柳老上前拱手：齐将军,人已经找到,叛军也已击溃,可以回京复命了。
齐云点头：柳老辛苦。陛下知道后,一定龙颜大悦。
柳老带着宠辱不惊的微笑抚摸着长须：尽忠职守而已。
我不解地看着二人：这是怎么回事
柳老笑道：这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玉衡他们是西境叛军残余,一直想要复辟。齐将军奉皇命追查此事已久,而我则是朝廷派来的密探。
你是朝廷的人
正是。
那你为何告诉我皇帝是个冒牌货
齐云插话：那是我们设下的局,目的是引蛇出洞。
我越来越confused难以置信：所以,没有什么伪帝太子没有被替换
当然没有。齐云苦笑,那不过是叛军散布的谣言,用来动摇民心。
那师父呢他为何被冤枉叛国
柳老和齐云对视一眼,齐云叹道：秦一剑确实被冤枉了,但冤枉他的不是朝廷,而是方天行。
陛下一直想为秦一剑平反,但苦于没有确凿证据。柳老补充道,直到近日,我们才找到了当年的真相。
我不知该信谁了。
林无忧,齐云正色道,陛下有请,随我回京吧。
柳老拍拍我的肩膀：去吧,真相很快就会大白。
我看向叶青,他点点头：师兄,我相信柳老。
踌躇片刻,我终于点头：好,我跟你们回京。
18
回京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一连串的变故。
如果柳老和齐云所言属实,那么那个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玉衡,以及整个所谓的忠义之师,都是骗局。
但朝廷的说法也存在疑点。如果皇帝一直想为师父平反,为何等了二十年又为何在我教授无双剑法时如此急切
抵达京城后,我们直接被带入皇宫。
我本以为会被关进大牢等候审问,没想到却被安排在一间华丽的宫室中休息。
陛下命人准备了干净衣物和热水,请先梳洗一番。内侍恭敬地说,用膳后,陛下将接见你们。
这种待遇让我更加困惑。
洗漱更衣后,我被引到一个宽敞的殿堂。叶青因为身份问题,被安排在外殿等候。
殿内,皇帝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齐云和柳老分立两侧。
臣林无忧,拜见陛下。我恭敬行礼。
皇帝的面容庄严,目光睿智而深邃。他静静地看了我片刻,才开口：免礼。林爱卿,这些天受惊了。
多谢陛下关心。
皇帝指着身边的一个矮几：坐吧,朕与你叙叙旧。
叙旧我和皇帝素不相识,何来旧可叙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等待皇帝解释。
林爱卿知道朕为何对无双剑法如此在意吗皇帝开门见山。
臣不敢揣测圣意。
因为那是秦一剑和朕的约定。
这个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皇帝继续道：二十年前,秦一剑是先帝的近卫统领,也是朕的老师。那时,朕还只是一个皇子,对武学极其痴迷。
秦一剑答应,若朕有朝一日登基为帝,他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编成'皇极剑法',用于训练禁军。
可惜,在朕登基前,发生了那场变故。方天行出于嫉妒,诬陷秦一剑通敌叛国。先帝虽有所怀疑,但碍于证据不足,只能暂令秦一剑离京避祸。
朕登基后,立即命人暗中调查此事,并派柳老寻找秦一剑。可惜,多年未果。
直到昨年,柳老终于有了秦一剑的消息,却得知他已去世,留下一个弟子,精通无双剑法。
所以,朕才对你格外关注,因为你不仅是秦一剑的弟子,更是他和朕之间约定的延续。
我听得入神,但心中仍有疑惑：陛下,关于玉衡那伙人......
西境叛军残余。皇帝冷冷道,他们一直在散布谣言,说朕是假太子,企图动摇朕的统治。
那个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呢
西境公主,也是叛军首领的女儿。她想利用你混入京城,刺杀朕。
齐云补充道：我们故意放你出城,就是为了引出叛军巢穴。多亏了柳老暗中保护,才让你免于被害。
这一切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我仍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
陛下,如果您一直在找师父,为何不直接派大军去搜寻
因为朕不确定秦一剑是否真的清白。皇帝叹息道,直到近日,我们才在方天行的旧居中发现了确凿证据,证明他诬陷秦一剑的事实。
柳老递上一封泛黄的信笺：这是方天行的亲笔供词,承认了二十年前的诬陷。
我接过信,仔细阅读。信中,方天行确实承认了诬陷秦一剑的罪行,也提到了他对无双剑法的觊觎。
现在,朕可以正式宣布,秦一剑忠义不二,冤屈昭雪。皇帝庄严宣布,朕将追封他为'忠义伯',并在皇陵旁为他修建陵寝。
这对师父来说,是一个迟来的公道。
至于你,林爱卿,皇帝和蔼地看着我,朕希望你能留在朝中,担任武学院院长,将无双剑法——不,应该称为'皇极剑法'——传授给禁军精锐。
这是莫大的荣耀,但我心中仍有一丝犹豫。
陛下,臣还有个请求。
说吧。
请允许臣师弟叶青一同入朝,担任武学院副院长。
皇帝爽快应允：准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叶青开始在武学院任职,将无双剑法——现在正式改名为皇极剑法——传授给禁军精锐。
有了皇帝的支持,我们的生活安定下来。
但我心中仍有一个疑问：玉衡曾说我是皇子,虽然后来证明他是骗子,但我确实有左肩胛骨下的北斗痣,还有那块玉佩......
一日,我鼓起勇气,向柳老询问此事。
柳老听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这事说来话长。你确实有皇族血脉,但不是如玉衡所说的那样。
此话怎讲
你的生父,确实姓林,但他是先帝的表弟,因此你体内流着皇族的血。
那玉佩呢
那是先帝赐予你父亲的信物,代表着皇室对他的认可。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解决了我心中的疑惑。
随着时间推移,我渐渐适应了朝中生活,也逐渐信任了皇帝和齐云。但偶尔,我仍会梦见师父,梦见他教我剑法时的情景。
林无忧,他常说,剑法贵在心境,而非招式。当你明白了无双剑法的核心,你就能以一当十,无剑胜有剑。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中无剑,方能无惧；心中有剑,方能无敌。
19
三年转眼过去。
我担任武学院院长期间,皇极剑法已经成为禁军的最强武学,使帝国武力大增。
叶青的病情在太医调理下彻底痊愈,也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剑客。
皇帝对我们器重有加,不仅封我为忠义侯,还将皇宫南侧的一处府邸赐予我们兄弟居住。
看似平静的日子下,却暗流涌动。
各地不断有关于真龙天子的传言出现,说的正是当年玉衡等人散布的谣言——现任皇帝是假太子。
朝廷派兵剿灭了几处叛乱,但谣言仍如野火般蔓延。
皇帝对此忧心忡忡,多次召见我商议。
林爱卿,你可有良策
陛下,臣以为,谣言止于智者。只要陛下施政清明,民心所向,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皇帝微微颔首：爱卿所言极是。只是......
他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罢了,朕自有打算。
我敏锐地察觉到皇帝的异样,但不便多问。
某日,一位老者求见,自称是师父的旧友。
老夫姓赵,与秦一剑有数十年交情。
老者面容清癯,目光如炬,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不知赵老寻我何事
赵老环顾四周,示意无人,才低声道：秦一剑临终前托我带话给你,有关无双剑法的最后心法。
我心中一动：师父还留有心法未授予我
是的,那是无双剑法的终极奥义,秦一剑称之为'无剑天下'。
为何现在才来告诉我
因为时机未到。赵老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秦一剑说,只有当你身处绝境时,这最后的心法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我现在贵为侯爵,身居高位,何来绝境
赵老摇头：表面的荣华富贵,不代表内心的平静。林公子,你难道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危险吗
他的话让我心中一凛：何谓危险
朝中暗流涌动,皇帝对你日渐防备,齐云等人更是虎视眈眈。
我不敢相信：皇帝一直待我不薄,怎会防备于我
因为你身上的秘密。赵老叹息道,那个北斗痣,那块玉佩,都是真龙天子的标志。皇帝心中明白,你才是那个他一直惧怕的人。
我心中大震：你的意思是,玉衡他们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皇子
不全是。赵老神秘地笑了,你确实是皇族血脉,但不是先帝之子,而是太子的儿子——也就是真正太子的子嗣。
什么
二十年前,太子确实在狩猎中遇害,但他留下了一个遗腹子。为了保护这个孩子,秦一剑将他送到了一个普通人家中抚养。赵老的声音微微颤抖,那个孩子,就是你。
这个惊人的真相让我一时无言以对。
这不可能...我艰难地说道,柳老告诉我,我是先帝表弟的儿子。
柳正道也是现在这个皇帝的人。赵老冷哼一声,他怎会告诉你真相
那师父为何不早告诉我
秦一剑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他深知,若你年幼时便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仅会陷入危险,也会背负太重的心理负担。他希望你能先成长为一个优秀的武者,再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的思绪万千,记忆中那些零散的片段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七岁时被父母抛弃,被送到师父身边；师父虽表面严厉,却暗中保护我；他传授我无双剑法,却从不让我轻易显露；临终前写下那封信,警告我不要轻信朝中之人......
赵老,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当今皇帝......
就是那个冒充太子的人。赵老低声道,他杀害了真太子,夺取了皇位。方天行起初是他的同谋,后来因为知道太多秘密而被灭口。
师父也是因此被诬陷
正是。秦一剑虽是先帝近卫统领,但他真正效忠的是太子。太子遇害后,他暗中保护你,同时寻找证据揭露真相。可惜,他能力有限,加上伪帝手段狠辣,最终未能成功。
赵老的话解释了许多疑问,但也带来了新的困惑。
那么,现在你来找我,是想让我怎么做夺取皇位吗
赵老摇头：秦一剑临终前说,这一切由你自己决定。他只希望你知道真相,然后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他还说,无论你选择什么,都不要忘记无双剑法的真谛——心中无剑,手中有剑；心中有剑,手中无剑。
这句师父常说的话,在这一刻有了全新的含义。
赵老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这是秦一剑留给你的最后礼物,里面有能证明你身份的证物,以及'无剑天下'的心法。
我接过木盒,沉默良久,终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赵老,为何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
因为危险临近。赵老严肃地说,伪帝对你的防备已经到了极点。他之所以一直容忍你,只是因为需要利用你的皇极剑法加强禁军。而现在,禁军已然训练有素,你的价值不再,加上谣言四起,你的处境岌岌可危。
我该怎么办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赵老起身告辞,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记住,还有许多忠于太子一脉的人暗中支持你。
赵老离去后,我独自一人坐在房中,打开那个木盒。
里面有一块玉印,上面刻着太子之印四个字,还有一小卷竹简,记载着无剑天下的心法。
更令我震惊的是,盒底还有一封信,是师父写给我的：
无忧：
若你读到此信,说明赵老已将真相告知于你。
为师对不起你,隐瞒了你的身世这么多年。但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
你是太子唯一的血脉,肩负着为父报仇、重振家声的重任。但为师从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双眼。
无论你做何选择,记住无双剑法的真谛——剑在心中,而不在手上。真正的强者,不是能杀多少人,而是能保护多少人。
若你选择复仇,为师不会阻拦；若你选择放下,为师也会支持。
记住,你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要成为任何人的傀儡。
永远爱你的师父
秦一剑
读完信,我的眼中噙满泪水。
师父始终爱着我,并尊重我的选择。这份无私的爱,让我感动不已。
但现在,我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是为父报仇,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还是继续现在平静的生活,放下仇恨
我决定先与叶青商议。
当我将真相告诉叶青时,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师兄,如果你真是太子之子,那岂不是说......
是的,按理说,皇位应该是我的。
叶青沉默片刻,问道：那师兄准备怎么做
我苦笑：我不知道。一方面,我想为父亲和师父讨回公道；另一方面,我并不渴望权力,更不想引发一场血腥内战。
叶青思索道：如果师兄选择争取皇位,我一定全力支持。但如果师兄选择放下,我也同样尊重。
他的忠诚让我感动,但决定仍需我自己做出。
就在我举棋不定之际,一个意外的访客到来——齐云。
林公子,他一反常态地严肃,有紧急军情需要商议,陛下召你立刻入宫。
我心中一凛,暗暗戒备：何事如此紧急
西境叛军再起,已攻占三座边城。陛下欲派你率军前往平叛。
西境叛军这似乎与赵老所言吻合——我的处境确实危险了。
我这就去见陛下。
入宫路上,我心思急转。这次派我出征,是真有军情,还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或者更糟,是要将我送入虎口
大殿中,皇帝神色凝重：林爱卿,西境叛军借'真龙天子'之名作乱,已然成势。朕欲派你领兵前往,以皇极剑法之威震慑叛军,你意下如何
我仔细观察皇帝的表情,发现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算计。
臣遵旨。不知何时启程
即刻出发。皇帝果断道,兵贵神速。
如此急切,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臣有一请。
说。
请允叶青随行,他精通皇极剑法,可助臣一臂之力。
皇帝略一沉吟,点头应允：准。
离开皇宫后,叶青担忧地问：师兄,你觉得这是陷阱吗
八九不离十。我低声道,但我们也别无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府收拾行装时,我将赵老给的木盒和师父的信妥善收好。无论前路如何,这些都是我身份的证明,也是师父最后的心意。
出发前,我私下派人找到赵老,告知了此事。
赵老闻讯赶来,神色凝重：一定要小心。伪帝此举,不是要你战死沙场,就是要你有去无回。
我明白。
记住'无剑天下'的心法,关键时刻可保你性命。赵老叮嘱道,另外,西境还有一支暗中效忠太子一脉的势力,首领名为'白翎',你若遇险,可设法联系他们。
带着这份忧虑,我和叶青率领五千精兵,踏上了西征之路。
20
西境荒凉广袤,气候恶劣。
三天行军后,我们已进入西境腹地。
按照朝廷的情报,叛军主力驻扎在镇西城附近,兵力约万人。
我率军扎营在距离镇西城三十里的一处山谷,准备休整一晚,次日发动进攻。
夜深人静时,叶青悄悄来到我的帐中：师兄,探子回报,附近有大批骑兵活动,似乎正在合围我们。
我心中一凛：果然中计了。
现在怎么办
传令全军,即刻拔营,向北撤退。
但为时已晚。就在我们准备撤离时,四面八方的山坡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箭如雨下。
有埋伏！
几千名骑兵从四面八方冲来,将我军团团围住。
我和叶青背靠背,挥剑抵挡着敌人的攻击。
师兄,我们被卖了！叶青一边格挡敌人的攻势,一边愤怒地说,这些根本不是叛军,是西境的正规军！
我也发现了这一点——这支军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绝非临时拼凑的叛军。
看来皇帝早已与西境勾结,布下这个天罗地网等着我们。
激战中,我军死伤惨重,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在这危急时刻,我想起了赵老提到的无剑天下心法。
我闭上眼,以无双剑法的呼吸法平复心绪,开始尝试领悟这最后的心法。
意外的是,心法如此清晰地呈现在我脑海中,仿佛早已烂熟于心:
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心中无剑而后有,心中有剑方能无。
一刹那间,我仿佛领悟了师父的用意——真正的无双剑法,不在招式,不在技巧,而在于那种超越物质的精神境界。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世界似乎变得不同了。
敌人的动作在我眼中变得缓慢,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水中倒影,清晰可见。
我手中的断剑如有灵性,所向披靡,每一剑都精准地击中敌人的要害。
叶青惊讶地看着我：师兄,你......
保护好自己!我沉声道,我去寻找敌军主将!
凭借新领悟的无剑天下心法,我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战场上,躲过无数攻击,直指敌军大帐。
帐中,一名身着金甲的将军正指挥着战局。
看到我突然闯入,他先是一惊,继而冷笑:林无忧,你果然有两下子。但今日,你必死无疑!
你是何人为何要设伏袭击朝廷大军
哼,装什么糊涂!我乃西境大将军完颜,奉伪帝之命,特来送你上路!
果然如赵老所言,这一切都是皇帝设下的陷阱。
完颜抽出一柄宽刃大刀,直取我咽喉:去死吧!
我不退反进,以无双剑法中的游龙三折应对,瞬间在他胸前划出三道伤口。
好剑法!完颜惊讶之余,攻势更猛,但今日你必死无疑!
两人激战数十回合,我凭借无剑天下的心法,不断找到对方破绽,剑锋所指,无不命中要害。
完颜渐渐不支,喘息道:林无忧,你若投降,还可保全性命。否则,不仅你要死,连你那师弟也活不成!
投降向一个背信弃义之人
哈哈哈!你还不明白吗皇上早就厌烦你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知道我是谁。我平静地回答,我是秦一剑的徒弟,是无双剑法的传人,更是——真正的太子之子!
完颜大惊:什么你知道了
趁他失神之际,我一剑刺入他的胸膛:知道又如何我本无意争权夺利,只想平静生活。但既然皇帝要置我于死地,我也只能奋力一搏了!
完颜倒下后,我立即冲出大帐,向我军阵地奔去。
战况依然激烈,但敌军主将已死,军心渐乱。
我找到叶青,他正带领残余士兵奋力抵抗。
师兄!他看见我,眼中燃起希望。
主将已死,现在我们突围!
带领剩余的三百余名士兵,我们突出重围,向北疾驰。
一路上,我们不断甩开追兵,最终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稍作休整。
师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叶青气喘吁吁地问,回京城
回京无异于自投罗网。我摇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赵老提到的'白翎'。
可我们怎么找
西境虽大,但能容纳一支秘密军队的地方并不多。我思索道,根据地形判断,应该在西边的雪山一带。
我们带着残余士兵,向雪山方向前进。
途中,不断有伤员因伤势过重而倒下。我和叶青尽力救治,但条件有限,能做的十分有限。
三天后,我们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而且粮食也所剩无几。
正当我们陷入绝境之际,一支奇特的队伍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身着白色皮衣,佩戴白色羽毛装饰,骑着矫健的高原马。
白翎!叶青惊喜地叫道。
为首的是一位年约五旬的将领,他打量着我们,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就是林无忧
正是。
证明你的身份。
我取出那块太子之印,递给他。
将领仔细查看后,单膝跪地:拜见殿下!
其他骑士也纷纷下马行礼。
我连忙扶起他:将军不必多礼,我还不是什么殿下。
殿下谦虚了。我是白翎卫首领成岳,奉先帝密令,暗中保护太子一脉。多年来,我们一直在等待您的到来。
成岳带我们来到他们的秘密营地——一座隐藏在雪山深处的堡垒。
这里驻扎着三千精锐,全都是忠于先帝和太子的旧部。
在堡垒的议事厅里,成岳向我讲述了二十年来的真相。
原来,先帝晚年曾秘密立下密诏,命令白翎卫在关键时刻保护太子血脉。
太子遇害后,白翎卫一直在暗中寻找太子的遗腹子,但因线索不足,加上伪帝的严密防范,一直未能成功。
直到十年前,秦一剑大人通过赵老联系上我们,告知您的下落。成岳解释道,但当时时机尚未成熟,我们只能继续等待。
那现在呢我问道,你们期望我做什么
这由殿下决定。成岳恭敬地说,若殿下愿意,我们三千白翎卫愿追随您南下,讨伐伪帝,恢复大统。
我陷入沉思。
师父说过,无论我做何选择,他都支持。现在,时机似乎已经成熟——我不仅掌握了无双剑法的最高境界,还有白翎卫的支持。
但同时,我也明白,一旦挑起战争,必将生灵涂炭。
我需要考虑。我最终说道。
当晚,我和叶青在营帐中长谈。
师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叶青问道。
我不想引发内战,但也不能任由伪帝继续作恶。我叹息道,如果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也许可以收集更多证据,向朝廷大臣们揭露真相
这个想法不错,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无法接近京城。
就在我们商议之际,成岳匆匆赶来:殿下,有紧急情况!
何事
我们的斥候发现,齐云亲自率领十万大军正向这边进发,似乎已经得知我们的位置!
我和叶青对视一眼,心知大事不妙。
他们多久能到
三天之内。
时间紧迫,我必须立即做出决定。
成岳将军,你的人能打仗吗
白翎卫虽然只有三千人,但个个精锐,能以一当十。成岳自豪地说,更重要的是,我们拥有这片雪山的地利。
我点点头:那好,我们不等他们来攻,而是主动出击。
殿下要迎战
不,我要潜入敌营,擒贼先擒王!
我的计划很简单——由白翎卫主力佯攻齐云军的左翼,吸引其注意力,同时我和叶青带领一小队精锐潜入敌军大营,直取齐云。
成岳虽然担忧,但还是尊重了我的决定。
两天后,齐云大军进入预定伏击区域。
白翎卫如约发动猛攻,打得齐云军措手不及。
趁乱,我和叶青带着二十名白翎卫精锐,悄然潜入敌军大营。
经过一番搜寻,我们终于在中军大帐找到了齐云。
林无忧!看到我突然出现,齐云大惊失色,你怎么......
齐大人,好久不见。我平静地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齐云很快镇定下来:林无忧,你已是朝廷钦犯,现在投降还不算太晚。
投降就像你投降伪帝一样吗
齐云表情一僵:你......
我已经知道一切真相。我直视他的眼睛,先帝和太子如何死的,我父亲是谁,以及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既然知道,那你更应该明白,反抗只会带来灭亡。
未必。我拔出断剑,齐云,束手就擒吧。
齐云冷笑一声,突然从袖中甩出几枚暗器!
我早有防备,以剑挑开所有暗器,同时欺身上前,剑尖直指其咽喉。
不要动!齐云身后突然传来叶青的声音,他的剑已经架在齐云脖子上。
齐云无奈举手投降:林无忧,你以为抓了我就能改变什么吗伪帝手中掌控着整个帝国的力量!
我不需要改变整个帝国,只需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我从齐云身上搜出一封皇帝亲笔信,信中明确指示齐云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我,还提到了绝不能让他回京揭露真相这样的话。
这封信,加上太子玉印和师父的遗物,已足够证明我的身份和伪帝的罪行。
成功擒获齐云后,我们迅速撤离战场,返回雪山堡垒。
此时,白翎卫已经给齐云军造成重创,敌军士气低落,指挥混乱。
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一旦齐云军重整旗鼓,我们依然面临巨大威胁。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成岳问道。
齐云手中必有通往京城的密信渠道。我沉思道,我们可以利用它,向京城各大势力同时发出消息,揭露真相。
这太冒险了!叶青担忧地说。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坚定地说,只有让更多人知道真相,才能动摇伪帝的统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通过齐云的密信渠道,向京城各大势力发出了包含真相的信件,同时附上各种证据。
与此同时,我在信中明确表态:我无意挑起内战,只求还原真相,让天下人做出公正判断。
信息发出后,我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反扑。
但出乎意料的是,半个月过去了,京城方面没有任何大规模军事行动。
相反,我们陆续收到消息,称京城内部已经开始动荡,许多大臣和禁军将领在得知真相后,开始暗中倒向太子一系。
殿下,时机已到!成岳激动地说,我们应该立即南下,推翻伪帝的统治!
但我却摇了摇头:不,我想有更好的办法。
我深知,如果贸然进军京城,必然会引发大规模流血冲突。而那正是我一直想要避免的。
我要单独面见伪帝。
什么叶青震惊地看着我,师兄,这太危险了!
我已经想好了。我胸有成竹地说,无双剑法的最高境界,不在于杀人,而在于不战而屈人之兵。
我派人向京城传信,表达了希望单独面见皇帝的意愿,并承诺不会带兵进京。
出乎我意料的是,皇帝很快同意了这个请求,只提出一个条件:我必须独自前往,不得携带武器。
陛下担心我行刺吗我在回信中这样写道,如此说来,陛下的心中已经认定我是真正的太子之子了
这句带着挑衅意味的话,果然激怒了皇帝。他在回信中写道:朕无所畏惧,倒是你,孤身入宫,不怕有去无回
生死由命。若是真相终将大白,死又何惧
就这样,经过几番往来,我们约定在一个月后的重阳节,在皇宫太极殿单独会面。
叶青和成岳都极力反对我的决定,认为这是自投罗网。
但我已经下定决心:相信我,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我独自前往京城,按约定在重阳节这天入宫觐见。
太极殿中,只有皇帝一人端坐龙椅之上,四下无人。
林无忧,你果然敢来。皇帝冷笑道。
陛下不也是单独一人我平静地回答。
哈哈哈,朕为什么要怕你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翻起什么浪
我不想翻浪,只想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真相什么是真相皇帝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难道你口中所谓的'真相',就一定比现在的局面好吗
什么意思
朕承认,二十年前确实有过一场阴谋。但那之后,朕带领大伍平定叛乱,抵御外敌,使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最大的'真相'!
我静静地看着他:殿下这是在为自己的篡位辩解吗
篡位哈!皇帝冷笑,如果没有朕,这个国家早就四分五裂了!当年那位太子软弱无能,根本无法统领天下!
所以你就杀了他,还伪装成他的样子
这是为了国家稳定!民众需要的是强大的领袖,而不是血统的正统!
皇帝的话让我陷入思考。不可否认,这二十年来,国家确实在他的统治下变得更加强大。
那我父亲呢你为何要除掉一个婴儿
皇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朕......他顿了顿,当时情况紧急,必须斩草除根。不过,看来朕低估了秦一剑的能力。
是的,你低估了他,正如你现在低估了我。
我缓缓取出早已藏好的证据:陛下,这些足以证明您的真实身份,以及二十年前的阴谋。若这些公之于众......
那又如何皇帝傲然道,你以为靠这些就能撼动朕的统治吗朕有大军在手,有文武百官支持,就算真相大白,又能怎样
陛下说得对。我出乎意料地认同了他的观点,一个好的统治者,确实比血统更重要。
皇帝惊讶地看着我:你......不打算揭露真相了
我来,不是为了复仇,更不是为了夺位。我坦然道,我只想确认一件事:陛下今后会如何对待百姓
皇帝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我话中的真意:朕自然会一如既往,励精图治,使国家更加繁荣强大。
那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
请允许我和我师弟远离朝堂,隐居山林,过完余生。
皇帝眯起眼睛:就这样
就这样。
皇帝盯着我看了许久,似乎在判断我话的真假:你真的不在意皇位
我师父秦一剑教导我:'无双剑法的真谛,不在于杀人,而在于保护。'我想,保护这个国家的安定,比复仇和争权更重要。
皇帝的眼神复杂起来,有震惊,有怀疑,还有一丝我无法辨认的情绪。
林无忧,你真是个奇特的年轻人。他最终说道,朕答应你的请求,但有一个条件。
请说。
你必须留下所有证据,包括那块玉印。
这个要求在我意料之中:可以,但我也有一个条件——陛下必须善待百姓,持续改善民生。
皇帝略一沉吟,点头应允:朕答应你。
就这样,一场可能的血腥内战被和平化解。
我交出了所有证据,皇帝则下诏赦免了我和叶青的罪行,并授予我们隐士的称号,允许我们远离朝堂。
至于白翎卫,在我的建议下,他们被编入边防军,负责守卫边境,再不参与朝政。
离京前,我去拜访了师父的陵墓,向他汇报了这一切。
师父,我没有选择复仇和争权,不知道你是否会失望。我轻声说,但我想,保护国家的安定和百姓的幸福,应该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吧。
微风拂过,仿佛是师父的回应。
叶青在一旁感慨:师兄,你放弃了本该属于你的皇位,不后悔吗
无双剑法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心中无剑,手中有剑;心中有剑,手中无剑。叶青背诵道。
正是。心中无私欲,方能做出最理性的判断;心中有大义,方能放下个人恩怨。我微笑道,我想,这才是师父想要教给我的真正剑法。
离开京城后,我和叶青回到了那个曾经生活过的小山村,在师父的旧居中平静地生活。
有时,我会想起那个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想起玉衡,想起那些曾经欺骗我的人。
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些记忆渐渐淡去,留下的只有师父的教诲和那份无私的爱。
每当我站在山顶,望着远方的京城,心中总会浮现师父常说的那句话:
无忧,记住,真正的强者,不是能杀多少人,而是能保护多少人。
是的,师父。我轻声回应,我记住了。我是你的徒弟,无双剑法的传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