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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即将踏入三十岁大关的苏乐语来说,她摆脱了对年龄增长的恐惧,可喜可贺。
转而进行一切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立志成为一个完美的,心脏容器。
于是唯一的烦恼就变成能否在周三下午见到裴陆泽一面。
他只会在这时候散步。
今天,他又等到了。
她摆弄着打理三个小时的发型,又把衬衫的第二颗扣子解开,露出昨晚奋斗一小时的胸线,上前打招呼。
和裴陆泽相伴的是一位和蔼的医师,头发像银线一样亮闪闪的。
她看着苏乐语,眼睛亮了起来。
从医师口中得知,裴陆泽已经失眠了好久,这种失眠甚至影响到他的日常恢复,决定着能否躺着上手术台。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苏乐语心疼道。
我不必告诉你。
因为罪魁祸首就是你。
裴陆泽面无表情。
他总是惊厥,梦到之前受过的苦难,而这些苦难都跟苏乐语挂钩。
医师笑眯眯地说出一句谚语: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建议裴申请家人陪同入睡,关怀治疗。
什么!裴陆泽当即驳回,我不可能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好了,那就不在一张床上。苏乐语赶紧安慰道,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他必须在下个月动手术,不能再拖了。
事不宜迟,苏乐语终于获得进入裴陆泽病房的许可。
但应病房主人的要求,她整个人被拷在一张行军床上,只能伸出一只手到裴陆泽的床位上,与之相握。
苏乐语的心小鹿乱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种情况只维持到十二点。
起初,裴陆泽只是有点梦呓,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声音越来越大:不要过来!我不要吃那种药,我会死的!
苏乐语,我下面好痛,今天可以不做了吗
不要,这是在灵堂,不可以!
苏乐语,把手铐解开好不好,我不逃了,我会乖乖在这里的。
这些话像刀一样刎在苏乐语的身上,弄得她千疮百孔,无法安眠,铸成独属于她的真实梦魇。
这都是她对裴陆泽做的混账事,是时候接受惩罚了。
裴陆泽开始剧烈地抖动着,手脚不自觉地乱蹬。
他快要醒了,医师说这时候必须给予足够的安抚。
她用发涩的喉咙温声回应着:好,陆泽咱们不吃药,也不做了。
我把手铐解开,你自由了。
我已经把苏乐语赶跑了,你不要怕。
可惜根本没用,他不受控制地痉挛,没了力气,只能发出小声的呜咽。几缕发丝贴在脸上,双颊赤红,眼珠不安地来回转动。
苏乐语急得团团转,她咬咬牙,将手从裴陆泽身旁抽出,努力地往床头柜探去。
那里有手铐的钥匙。
就在裴陆泽被噩梦折磨地快要苏醒时,一双大手按住了他的双眼,他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肌肉,胸应该练得很不错。
好了,陆泽,都过去了。乖乖,睡觉吧,我把苏乐语赶走了,她不敢再来找你了。
怀抱里有一种熟悉的洗衣剂的味道,让裴陆泽梦回少年时代的沙地。那时他们不用香水和古龙水,身上的气味却更让人好奇。
他忍不住跟怀抱打了声招呼,感谢她拥有令人安心的味道。
怀抱好,苏乐语坏。
他在温暖的体温里安睡,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让裴陆泽重回十七岁的雨季。
苏乐语也将双臂收紧,更安稳地将裴陆泽抱在怀里。
他浑身湿漉漉地,被冷汗浸染。
而没过半个小时,裴陆泽又开始小声地梦呓,尖叫,新一轮的折磨又开始了。
苏乐语只能强打精神,再一次拍着他的后背,把他按在怀里轻声哄着。
直到第一缕阳光投了进来,苏乐语才发现自己整夜都未曾合眼。
她小心翼翼地将裴陆泽放回床上,再将自己重新锁起来,钥匙放回床头。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