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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裴陆萧后,裴父裴母又紧赶慢赶来到裴陆泽的房间。
刚好赶上医生在给他脸上和胸膛上的伤疤涂药。
骇人的疤痕像张牙舞爪地盘旋在裴陆泽的侧脸。
胸口已经结成般癞,像几条扭曲的粉红蚯蚓扒在胸前。
裴母见到这一幕,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住了,她飞速上前,想要抱住可怜的儿子:陆泽,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妈妈怎么会突然到这里
她应该是来带走苏乐语和裴陆泽的吧。
总不可能......是来看自己的。
他收了心绪,下意识地推了推裴母。
这一动作让两人皆是一愣。裴陆泽有些脸热,赶紧转移话题。他没提是谁弄伤了自己,心底清楚裴母对裴陆萧的无限偏袒。只是问道:订婚苏还顺利吗
别提这个,裴母攥紧了拳头,陆泽,你还不知道吧。陆萧已经去世了,那个裴陆萧是冒充的,是拐走陆萧的人。你爸爸已经把他扒光,丢到荒郊野岭去了,当年的事是我们错怪了你。
裴陆泽应该是高兴的。
但他望着眼泪和眼线糊成一团的贵妇人,却再也生不出什么情绪。
他对妈妈的感情,都在一次一次刁难下消磨到如死水一般,再难起什么波澜。
只能干巴巴说道:好啊。
裴父也把手搭在裴母的肩上:你身上的伤是不是让裴陆萧弄得爸爸一定会惩罚他,让他给你赔罪。
谢谢爸爸。裴陆泽终于挤出了一点笑意。
陆泽,跟爸爸走吧。爸爸给你找最好的医生,给你修复疤痕,还有最好的心脏。你一定还能再活好多年。
眼前的两人太过陌生,他从没正眼目睹过此刻他们的表情:心疼和悔恨杂糅。从自己弄丢弟弟起,他们的眼底就只有怨恨和厌恶。
裴陆泽脑中生出一个念头,这是不是裴陆萧合伙爸妈,来故意整自己呢
这是妈妈和弟弟经常玩得把戏。妈妈会故意漏出些温柔地举动,让自己出糗,来逗弟弟开心。
他低下头,盯着纯白的被套道:不用了,爸爸。这里很好,你们带着弟弟回去吧,我在这里已经很满足了。
陆泽,爸爸还没说明白吗。那个人是冒牌货,你才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裴母痛心疾首,为何小时候总跟着自己屁股后面打转的小孩,居然要冷漠地拒绝一家团聚的要求。
裴陆泽抬起头,他有些无措,视线不知该落在哪处,于是对上了在病房外幽深如古井的双眸。苏乐语看出了裴陆泽的尴尬,上前一步道:既然伯父伯母那么心疼陆泽,不如先去做个配型。也好为移植心脏做准备。
现在裴陆泽有两个选择,一是安排移植机械心脏,二是用配型成功的人换心。后者比前者成功率要高一些,有适宜的配型是最好的结果。
听到苏乐语的话,两人脸色皆是一变。换心那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裴陆泽将一切变化都看在眼里,他了然了。
心脏涨涨地,很轻,不是那么痛了。他已经习惯了。
再说,他也没有资格要求父母做这些。
他道:谢谢爸妈,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养。
裴父松了一口气,他回回头,看着倚在门框上的女人道,又凑到裴陆泽耳边说道:你劝劝乐语,她要为当年的事起诉爸爸,甚至要搞垮裴家。这怎么能行我们之后也应该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