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江槿星站在南城墓园的暴雨中,长裙浸透雨水,紧贴着皮肤。
望着墓碑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她忽然想起我曾抚摸她脸庞时的眼神——那样眷恋,又那样绝望。
你知道吗
我居然嫉妒你。嫉妒你死了还能被他这样爱着。
她对着照片轻笑。
身后传来踩碎枯枝的声响。
月月最讨厌雨天。
苏千夏撑着黑伞走近,将一束沾露的栀子花放在墓前。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真相
江槿星没回头。
六年前,第一次见到你之前。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看着你都恍惚。
每次看见阿墨看你的表情,就像在通过你看一具尸体。
苏千夏的伞沿压下,遮住两人表情。
雨水顺着下颌滑进江槿星的领口。
江槿星想起自己曾经把我禁锢在香港的某天晚上,我绾蜷缩在床角的模样。
当时我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句月月。
此刻想起来,她竟可耻地庆幸自己长了这张脸。
我可以补偿......
你拿什么补偿
苏千夏突然把伞往旁边一扔,揪住江槿星的衣领。
知道阿墨为什么要去结扎吗
因为他发现你在他的营养品里动了手脚！你想要个傀儡,可他不是温言澈！
惊雷劈开云层,照亮江槿星惨白的脸。
记忆如毒蛇撕咬——确实是她。
在我的维生素里混入促抑制剂,让我在日复一日的压力产生性压抑。
我......
你连爱都不会,只会掠夺。
苏千夏松开手,任她踉跄着跌进泥泞。
离他远点,这是你唯一能做的赎罪。
我蜷缩在老房子的飘窗上,腕间红绳被月光镀成银线。
手机屏幕亮起,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南城IFS顶楼天台,江槿星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
墨白,我把命赔给沈衔月,你能原谅我吗
她对着镜头微笑,眼底却像燃尽的灰。
疯子！
我赤脚冲出门,拨通苏千夏的电话,江槿星要跳楼！
出租车疾驰在夜色中,我死死攥着那截红绳。
我恨她,可当那张脸与记忆重叠时,心脏仍会抽痛。
你还是来了。
顶楼狂风呼啸,江槿星听见脚步声,却没有回头。
下来。
你死了,月月也不会复活。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可你会记住我。
她张开双臂向后仰,像记住她一样......
江槿星！
我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陷进皮肤,你不她！永远都不是！
女人怔怔望着我通红的眼眶,突然笑了。
她借力翻回栏杆,紧紧抱住了我：你看,你终究舍不得。
我舍不得的是月月,不是你！
我用力推开了她。
可是墨白,我真的爱上你了。我可以做任何事,我可以代替沈衔月在你身边。
江槿星拉着我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满脸的哀求。
我俯视着江槿星与沈衔月一模一样的脸。
江槿星头顶的出轨概率此刻重新归零,她眼底血丝纵横如蛛网。
江槿星,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替代她
我忽然笑了,拂开了她的手。
红绳在风中划出决绝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