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怔了怔,从变化的数字里彻底清醒。
眼前的女人,不是沈衔月。
那个最爱我,也只爱我的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我注视着江槿星的眼睛,慢慢平复了心情,指尖眷恋地抚摸着江槿星的眼角,开口时声音仍带着哭腔的颤抖。
江槿星,还有5天就是公演,那天你一定会来看我演出的,对吗
对我来说,那一天所有人都可以缺席。
唯独江槿星不行。
八年前,江槿星曾做过一次眼角膜移植手术。
而被她拿走眼角膜的人,就是沈衔月。
她的眼睛里,还有沈衔月唯一存在的痕迹。
只有江槿星看到了,这场为沈衔月而准备的《卡门》才算圆满。
江槿星回握住我,踮着脚凑近,在我右脸落下一个吻:一定会的。
第二天,趁着还有一天休假,我委托了律师朋友,帮我拟定一份离婚协议。
人和律所里。
好友不解地递来拟好的协议:我看江小姐不是挺在乎你的吗为什么不试着和她有个新的开始毕竟衔月她已经......
我抬眼看去,没有说话,好友的话音戛然而止。
抱歉墨白,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摇摇头,声音平静:我和江槿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她心里一直也有别人,现在她的白月光回来,我也没必要再留下。
她终究不是沈衔月,我也不该再贪恋沉沦那张脸了。
起身离开律所时,身后再次响起好友的声音:你要离开京市的话,以后准备去哪
我脚步一顿,眼眶忽然有些发烫。
去哪
我仔细想了想,脑海里只剩下一条归途,我想回南城,回到和沈衔月最初相遇的地方。
从此只有我和她。
我没有回答,转而从包里拿出一张邀请票放在桌上:5天后在保利剧院,来看我的演出吧。
那是我在京市最后的落幕。
说完,我推开门,大步离开,再没回头。
或许是出于愧疚,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这两天,江槿星一直陪在我身边,可以说无微不至。
晚上,我坐在桌前认真背着唱词,江槿星走到身后,自然的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替我按摩舒缓疲劳。
之前公司事忙,都没能好好陪你,唱词看一会就休息吧,这些天排练应该很辛苦吧。
我看着她头顶猩红的出轨概率,敷衍地嗯了一声。
从前希望江槿星陪在身边,只不过是想多看看那张脸。
如今决定了要离开,沈槿星陪不陪都已经无足轻重,甚至她的出现都让我开始厌烦。
江槿星动了动唇,似乎还要再说什么,手机却在这时忽然响起。
她低头看了一眼,上扬的唇角顿时凝固,匆忙收起手机就要出门。
墨白,我有急事出门一趟,很快回来。
能让她如此紧张的人,只有温言澈。
我没有挽留,看着她的背影离开。
肩膀还有些酸痛,我不打算再管,正准备回房,眼前却忽然浮现出沈衔月皱起眉头的样子:墨白,肩膀不舒服就要及时贴上膏药,不然会影响到明天的排练的。
可再一眨眼,眼前只有一面镜子,镜子里只映出了一个我。
哪还有沈衔月的身影
我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心脏酸涩紧缩,想起沈衔月的话,我还是贴上膏药才回了房。
而说好很快就回来的江槿星,一夜过去,却始终不见人影。
我也没有过问。
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收到江槿星发来的消息——
【墨白,有个重要项目脱不开身,2天后的公演,我可能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