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我想去游泳嘛！
姐姐的女儿悦悦拉着我的手,满脸娇憨。
我看着她,眼眶泛红,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
我竟重生了！
前世,我带悦悦去游泳。泳池里,她突然溺水。
我惊慌失措,拼尽全力施救,可她还是没了呼吸。
姐姐和姐夫哭得肝肠寸断,对我怒目而视。
我满心愧疚与自责,为了弥补这无法挽回的过错,从此给他们当牛做马。
洗衣做饭、赚钱养家,我包揽一切,不敢有丝毫懈怠。
直到生命垂危之际,我才知晓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算计。
他们重男轻女,觉得女儿是累赘,侵占儿子资源。
又怕背负骂名,便盯上了我,想借我之手
解决
女儿,再让我为儿子奉献。
如今,再次听到她这撒娇的话语,我暗暗发誓：这一次,我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1.
小姨,我好想去游泳！
稚嫩的童音带着黏人的撒娇。
悦悦的小手紧紧攥着我的食指,指尖还残留着水果糖的黏腻。
她仰起小脸,满是期待。
可当我低头对视,却在她眸子里,瞥见一丝不属于六岁孩童的狡黠。
我怔怔望着她,眼眶突然发烫。
咸涩泪水不受控涌出,顺着脸颊滑进嘴角
——
那是前世无尽悔恨的味道。
我重生了,命运给了改写悲剧的机会。
记忆翻涌。
前世,刚结束上海工作回家,悦悦也是这样缠着我。
那时她声音软糯天真,谁能想到,那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泳池里,水花欢快跳跃。
悦悦像小鸭子跑向水中。
不过十分钟,水面泛起涟漪。
当我捞起面色青紫的她,世界仿佛凝固。
知道消息后,姐姐林菲披头散发冲来,苍白脸上写满绝望。
我解释说是悦悦自己要去游泳的。
悦悦最怕水了,怎么可能主动要去游泳她现在都死了,你还要污蔑她吗
姐夫颤抖手指指着我,眼中恨意几乎将我吞噬。
家族群消息不断弹出,指责如利刃刺来。
没人信孩子会拿生命做筹码来污蔑我。
悦悦已经永远闭上了嘴,死无对证。
从那以后,我成了家族罪人。
为赎罪,我拼命赚钱给姐姐家买房。
周末到她家包揽所有家务。
甚至承担外甥从幼儿园到小学的学费。
过度劳累与自责,让我三十岁就患上恶性肿瘤。
临终前,病房内。
林菲抱着外甥站在床边,嘴角勾起阴冷的笑：
我的好妹妹,你可真蠢！要不是你这么蠢,我和你姐夫哪能过上这么轻松的日子！悦悦是真怕水。但是我骗她说‘去泳池里扑腾两下,家里就有钱了’,她就信了。
那一刻,我奄奄一息,却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
小姨,你怎么哭了不会是不肯带我去游泳吧
悦悦歪着头,眼中鄙夷毫不掩饰。
我强挤出笑,声音轻快得陌生：怎么会我下次再带你去！
转身时,我攥紧双手,指甲磕到手掌
——
这一世,我要撕开他们伪善的面具。
推开门,客厅飘来檀香。
姐夫和姐姐窝在沙发上,切换着楼盘图片。
这个地段交通不方便。
那个小区绿化太少。
他们挑剔的话语,让我冷笑。
前世我还天真询问,你们要买房了是发财了吗如今想来,我才是他们最大的
财富。
我刚要开口,姐姐突然捂住肚子,脸色惨白：老公,我肚子疼……
姐夫立刻抱起她冲进卧室,动作娴熟,仿佛演练无数次。
我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了然
——
他们怕我提前提游泳的事,不好推卸责任、收割愧疚。
我踩着梯子,将游泳圈塞进柜子最上层
——
那高度足有两米,以悦悦的身高绝不可能拿到。
可不过洗把脸的功夫,客厅传来重物落地声。
推开门,悦悦抱着巨大游泳圈,小脸红扑扑,眼中满是兴奋急切。
悦悦,你怎么拿的游泳圈,为什么这么着急去
我厉声质问。
她突然红了眼眶,泪珠噼里啪啦落下,哭声震耳欲聋。
我哄着说带她去,但是不像前世,这次特意选了处水面只到孩童膝盖的浅池
——
任随便个孩子栽进去都能轻易站起。
这孩子不知被父母灌了什么药,一头扎进水里呛得直喘气。
我环顾四周无人,迅速用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她晕了过去,我颤抖拨通姐夫电话：孩子游泳出了点意外。我现在马上打救护车。
电话那头先是压抑的吸气声,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悦悦情况危急,等不了救护车,我马上开车来！
二十分钟后,姐姐抱着外甥上车。
她假惺惺抚摸悦悦头发,用眼角余光观察我。
车子飞驰,我盯着车载时钟
——
还有五分钟就能到医院。
这时,姐姐突然剧烈咳嗽。
姐夫眼神与她交汇。
下一秒,方向盘猛地转向。
刺耳刹车声划破天际,车子撞向路边围栏。
玻璃碎裂声中,我听见姐姐轻声呢喃：这样的赔偿金,才够换学区房啊……
2.
悦悦的就医被刻意拖延。
四十分钟后,她才被抱进急诊室。
抢救室外,姐姐瘫坐长椅上,怀里紧紧搂着襁褓中的外甥,哭声撕心裂肺。
姐夫面色沉重地站在一旁,两人对视时,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又迅速转为慌乱。
我知道,他们算准溺水黄金抢救时间已过,认定悦悦必死无疑。
金属门滑开。
主治医生摘口罩的瞬间,姐姐踉跄着起身扑向医生,膝盖磕地发出闷响：
医生！我女儿......
话音未落,她向后仰倒,后腰精准蹭过墙面
——
月子服后腰渗出的血迹,赫然入目。
产后大出血
我盯着她煞白的脸,戏演得真够巧,她这是想让我更愧疚,可惜我不是上一世啥都不知道的愣头青了。
姐夫一只手紧紧抱着外甥,另一只手慌乱地扶起姐姐,两步一踉跄地朝妇产科奔去,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抢救室的门。
我问医生情况。
医生语气疑惑：孩子没事。只是呛水导致喉咙肿胀,不像溺水症状。
我没接话,转身走向病房。
悦悦缩在床角,头发湿得滴水。
见我时张嘴欲言,却在触及我眼底冷意后,咽下
爸爸妈妈
四个字。
推开病房门。
姐夫用棉签逗襁褓里的婴儿。
姐姐半靠床头,指尖抚过儿子睫毛,眼角泪痕未干。
见我进来,她哭声骤然大了几分。
我勾唇淡笑：人还活着呢,哭什么丧
姐姐抽噎戛然而止,脸色煞白：你、你说什么
悦悦没死。姐姐,为了儿子就不管女儿了
林菲尖声反驳：胡说！我怎么可能......
我将悦悦往前推。
她踉跄扑向床边,姐姐却猛地后退半步,死死护住怀里的婴儿：
别过来！要报仇冲我来,别碰你弟弟！
直到姐夫摸到悦悦温热的手腕,确认她有呼吸,姐姐的惊恐才转为震怒。
你怎么没死
她掐住悦悦手腕。
悦悦哭着向我求助：小姨,我听爸爸妈妈的话了,是他们说……
啪
的耳光声打断她。
姐姐瞪着我,眼底闪过心虚,转头对悦悦厉声道：
撒谎！明明是你自己要游泳,关小姨什么事再乱说话,撕了你的嘴！
悦悦捂着脸退到我身边,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摸了摸她的头,语调温柔却冰冷：你妈妈还在坐月子呢,你可不能说谎,惹她不开心。
她睁大眼睛,泪水大颗坠落。
这个孩子永远不会知道,这场
溺水
戏里,最盼着她死的,正是她拼命讨好的父母。
3.
三天后,林菲出院,回婆家继续坐月子。
我妈把悦悦领了过来,语气带着理所当然：你姐姐在婆家坐月子呢,身体弱得很,亲家母忙着照顾新生儿脱不开身,你帮忙带带悦悦。
悦悦刚住下时很乖巧,会主动帮我递拖鞋,脆生生喊
姑姑
时,睫毛上还沾着讨好的笑意。
不到一周,她开始翻我的衣柜和化妆台,专挑昂贵口红、手链,偷偷塞进随身小包。
我开口问她,她立刻红着眼眶抽噎：姑姑衣服这么多,妈妈在奶奶家坐月子都没新衣服穿,我只是想让妈妈开心……
她抽抽搭搭的模样让我妈心疼不已,直骂我斤斤计较：小孩子懂什么你小时候还偷拿过邻居家糖呢！能这么上纲上线
连向来不掺和家务事的爸爸都皱眉：悦悦一片孝心,你别这么小心眼。
我故意将计就计,拨通林菲的视频电话。
屏幕里,她正靠在婆家床上逗弄儿子,身后传来婆婆的唠叨：奶粉要挑进口的,纸尿裤得用最贵的……
姐,悦悦说想你了,
我把镜头转向孩子,还说给你准备了礼物。
翻开了孩子的小包,我被偷的东西稀里哗啦洒下来。
林菲在视频中抱着儿子,笑眯眯地捏悦悦的脸：我们悦悦最懂事了,知道心疼妈妈。
我清楚,她故意用女儿当棋子,想激我发火
——
只要我对悦悦态度稍差,她们就能给我扣上
虐待外甥女
的帽子。
但这次,我偏要逆着她们的剧本走。
我故作遗憾地叹气：本来想给小外甥攒钱买个金镯子当满月礼,现在看来,只能先给自己买化妆品咯。
说着对着屏幕说道,小可怜,姑姑没钱给你买礼物啦。
悦悦僵在原地,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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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菲眼神慌乱,很快堆出笑：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折腾,你别惯着她……
怀里的婴儿突然被惊醒啼哭,林菲猛地坐直,顾不上哄孩子,对着镜头厉声呵斥：悦悦！谁让你拿小姨东西的赶紧还回去！
悦悦被吓哭,边抽噎边把包里的手链往外掏。
我妈在旁欲言又止,终究没再帮腔。
挂断视频后,我听见林菲在家族群里
@我：
小念,悦悦不懂事,我已经骂过她了,你别和孩子计较。
附带一张转账截图,金额刚好是口红价格的零头。
4.
外甥满月,林菲一大早打电话让我过去吃饭。
我知道,说是聚餐,实则让我当
买单冤大头。
我谎称加班,直到下午三点才慢悠悠赴约。
悦悦蹦跳着迎上来：小姨,你是不是给弟弟准备了大惊喜,才来得这么晚呀
林菲眼底闪过期待,嘴上却假惺惺埋怨：路上堵车吧快进来,就等你开饭了。
我递上包装精美的礼盒,故意提高音量：当然得准备！满月礼哪能马虎
礼盒外层烫金绸带泛着光,连陈宇都忍不住探头张望。
林菲掩着笑意拆开盒盖,脸色却瞬间铁青
——
礼盒里躺着两只掉漆的马克杯,杯沿还缺了口。
噗嗤
——
林菲的弟媳笑出声,哟,这礼物可真‘复古’,是从古董堆里扒拉出来的吧
林菲手一抖,礼盒砸在茶几上,杯子碎成两半。
小念,你什么意思不想送礼物就别来,拿这种东西恶心谁呢
她捂着心口作痛心状,眼角却瞟向坐在沙发上的周玉芬——
林菲的婆婆、陈宇的母亲。
周玉芬端着果盘出来,见状猛地把盘子摔在桌上：
我孙子头一回办酒,你就送‘杯具’是不是看我们家有了男丁,你眼红得慌
年纪轻轻心眼这么坏,难怪嫁不出去！
我刚要开口,林菲却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声线哽咽：
妈,小念不是故意的,她平时工作忙,可能没来得及挑礼物……
这话看似维护,却坐实了我
敷衍轻慢
的罪名。
周玉芬冷哼一声,摔门进了厨房,临走前还骂骂咧咧：没家教的东西,连累我儿子被人看笑话！
等周玉芬走远,林菲才
无奈
地叹口气：小念,你别往心里去,妈就是脾气直……
她话没说完,我就听见厨房传来塑料袋翻动的声响
——
周玉芬正躲在门后,竖起耳朵偷听。
我眸光一冷,故意提高嗓门：
姐,你别替她说话了！要不是陈宇非要生儿子,你至于受这份罪真当自己家是什么豪门望族,非得出个男丁继承香火
你之前不是说,周玉芬天天跳广场舞到半夜,家里家务全扔给你现在倒有脸挑三拣四了
听说她跳广场舞时,和隔壁单元老王头走得挺近上个月还被人撞见,她半夜从老王头家出来呢！
你放屁！
周玉芬猛地推开门,手里的擀面杖砸向我,你个烂嘴的贱丫头,敢编排我
我侧身躲开,故意朝林菲方向退去：是我姐说的！她亲眼看见的,不信你问她！
周玉芬转头就给了林菲一耳光,指甲划过她的脸颊,顿时渗出血痕。
好啊你！翅膀硬了敢编排婆家人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两人扭打在一起,婴儿的哭声、瓷器碎裂声此起彼伏。
直到陈宇拎着菜进门,才慌忙拉开厮打的两人。
周玉芬指着林菲鼻子骂：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明天就回乡下,你们爱找谁带娃找谁去！
她瞪了林菲一眼,抓起包就往外走,连桌上的饭菜都没看一眼。
林菲捂着脸上的伤,愣愣地看着满地狼藉
——
她千算万算,没料到我会用这招激化婆媳矛盾。
现在周玉芬跑了,谁来帮她带刚出生的儿子
而我,正悠闲地倚在门框上,欣赏她慌神的模样。
5.
当初悦悦是周玉芬带大的,林菲根本不会照顾新生儿。
林菲要求我帮忙带外甥,理由是我气走了她婆婆：
小念,你看我婆婆都被你气回老家了,我坐月子没法带孩子……
我挑眉打断：姐,那些话不是你之前跟我说的吗我哪知道你婆婆在厨房偷听
再说了,我开口时你没拦着,等我说完了你才装好人,现在怎么倒打一耙
正争执间,爸妈推门而入,那风尘仆仆的模样,
分明是刚从老家赶来。
林菲见状立刻红了眼眶,拽着妈妈的袖子哭诉：妈,您可来了,妹妹送的礼物让我在亲戚面前丢尽了脸,现在还不肯帮我带孩子……
妈妈脸色一沉,转身训我：都是亲姐妹,你就不能让着点坐月子可是女人的大事——
我冷笑打断,从包里抽出古董鉴定证书：让着她那对被摔碎的马克杯是明代官窑瓷器,我花三十万拍来给侄子当满月礼的。
证书
啪
地拍在茶几上,爸爸手里的保温杯
当啷
落地。
林菲踉跄着扑向垃圾桶,颤抖着扒拉碎瓷片,声音尖锐：你、你怎么证明这证书是真的
上周家庭群里,你还点赞过我转发的拍卖新闻。
我盯着她煞白的脸,需要我把交易记录调出来吗
妈妈按着胸口坐下,埋怨道：这么贵的东西,你提前说一句能怎样
怕说出来显得显摆啊
——
我扫了眼陈宇紧绷的脸色,毕竟姐姐总说房贷压力大,连悦悦的学费都要我垫付。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婴儿的啼哭声此起彼伏。
晚餐叫了外卖,却没人动筷子。
侄子突然吐奶,林菲手忙脚乱拿反了纸尿裤,急得直掉眼泪。
爸爸皱眉起身：我去抽根烟。
妈妈揉着腰往沙发里缩：人老了,眼神也不好使了……
林菲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尖掐进我的皮肉：小念,你小时候我还帮你换过尿布呢！现在姐求你帮个忙都不行
陈宇冷着脸把婴儿塞进我怀里,尿布上的秽物蹭了我一手：都是一家人,计较什么干净不干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仿佛这是我理所当然的责任。
上辈子,我就是在这样的目光中,从洗尿布到还房贷,把自己熬成了家族的
免费保姆。
此刻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他正用无辜的眼睛望着我。
6.
我笨手笨脚,不到二十分钟,外甥的额头就磕出个青包,哭得惊天动地。
林菲尖叫着抢过孩子,对着我怒吼：你连个婴儿都带不好故意的是不是！
我眼眶泛红,装出慌乱的模样：对不起,我、我第一次带孩子……
第一次悦悦小时候你抱过多少次
林菲捂着儿子的青包掉眼泪,算了,你以后别碰辰辰了！
她转头拽住我妈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求你帮忙带带孩子吧,我实在没辙了……
我妈立刻揉着腰后退半步：哎哟,我这腰昨天去菜市场摔了一跤,医生说要静养半个月呢！
林菲又看向我爸,眼神里满是求助。
我爸正翘着腿看电视,手里的紫砂壶冒着凉气。他头也不抬地挥挥手：找你婆婆去,别烦我。
妈回乡下了！
林菲急得直跺脚,爸,你就帮我抱一会儿行不行
我
我爸终于抬眼,我这高血压犯了,万一摔着孩子算谁的
空气突然安静。
林菲咬着牙,猛地转向我：小念,你给我请个育儿嫂！
陈宇往沙发里一靠,慢条斯理地补刀：对,你姐现在没收入,你工资高,这点忙都不帮
我爸立刻拍桌子附和：就是！当妹妹的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明天就去请,挑最贵的！
我盯着他们理直气壮的模样,心里冷笑
——
当初我提议带林菲入行做设计,她吃不了加班的苦,哭着闹着要退费时,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爸,我上个月被电信诈骗了,存款全没了,还欠了同事三十万……
我装出痛苦的表情,从包里掏出几张
立案回执。
我妈惊呼一声,手里的茶杯差点摔了：什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爸抢过回执单眯着眼看,突然暴跳如雷：肯定是你瞎投资！早跟你说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
真的是诈骗,警察都立案了。
我打断他,转向林菲,姐,你之前不是说有存款吗先借我应急……
我哪有什么存款！
林菲慌忙后退,护着怀里的儿子,陈宇工资都还房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爸瞪了我一眼,拽着我就往外走：走,现在就去警察局！
警局门口,他突然捂着肚子：我去趟厕所,你先去报案。
看着他快步跑远的背影,我叹了口气,转身走进警局
——
当然不是去报案。我跟值班警察聊了十分钟反诈宣传,顺了两本手册塞进包里。
等我出来时,我爸正蹲在台阶上抽烟,看见我手里的手册,眼神瞬间警惕：问清楚了钱能追回来吗
警察说希望不大。
我低头装出沮丧的样子,爸,你们能不能先借我十万……
我们哪有钱
我爸立刻站起身,你妈那点退休金还要买药呢！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突然
语重心长：算了,钱没了再赚,以后别瞎折腾了
——
赶紧回家给你姐道歉,明天帮她带孩子。
回家路上,我听见他给林菲发语音：
小念被诈骗了,以后别指望她给钱了。对了,孩子你自己想办法带,我和你妈身体都不好……
深夜,隔壁房间传来压低的争吵：
肯定是装的！她那么精的人,怎么会被骗（林菲）
就算真被骗了,也别想从我这儿拿钱
——
当初她给悦悦花的钱,就当是赎罪了。（陈宇）
小声点！别让小念听见……（我妈）
黑暗中,我捏紧手机,屏幕上是刚收到的工资到账通知
——
两万八千元,静静躺在余额里。
7.
我妈不满地嘀咕：早知道就该狠狠骂她一顿,你还拦着我。
我爸语气烦躁：谁能想到她真会被诈骗她从小就主意多,防不胜防。
我蜷缩在被子里,指尖发凉
——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
有心机
的那个。
我妈突然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狐疑：你说……
悦悦那次怎么没死成不是算准了溺水超过半小时没救吗
我浑身血液凝固。
他们居然知道原来从一开始,这场
溺水意外
就是全家人默许的阴谋
——
诱骗我带悦悦去泳池,悦悦溺亡的
意外
足以让我愧疚一辈子,从此成为任他们拿捏的提款机。
我爸烦躁地翻了个身,早知道就不该让悦悦配合演戏,那孩子胆小,万一真说出什么……
能说出什么
我妈冷笑,悦悦只知道听她妈的话‘去水里扑腾换钱’,她哪懂大人的事
黑暗中,我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原来前世那场让我背负
杀人凶手
骂名的悲剧,竟是全家人精心策划的骗局
——
他们用悦悦的命做赌注,赌我会在愧疚中永远为林菲一家买单。
而悦悦眼底那丝不属于孩童的狡黠,不过是日复一日被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
现在麻烦了,
我爸叹气,小念要是真被诈骗精光,以后谁给辰辰买房
我妈哼了声,如果她亲妈以前留多一点钱就好了
他们的声音渐渐模糊,我却彻底清醒了。
原来我不是亲生的。
二十年前,我的亲生妈妈似乎遇到急事,担心我跟着她会出事,就把我托付给了他们,留下一张存有五十万的存折,还承诺会找回来找我。
他们怕我生母会收走钱,就搬去城里,用那笔钱在城里买房,对外宣称
投资赚了大钱。
而我,是他们养在身边的
感恩工具,是林菲的
提款机。
悦悦这孩子太蠢了,连自己溺死都不会
原来溺水事件是圈套
——
小念现在没钱了,以后怎么帮衬悦悦
爸爸烦躁,早知道就该让她把钱给我们保管,现在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怕什么,
妈妈嗤笑,她亲生母亲说不定还有遗产,等我们找到她,看能不能敲诈一笔大的……
我起身摸黑走出房间。
月光透过纱窗,照在地板上。
原来所有
亲情
都是算计,所有
付出
都是交易。
我是他们养在笼中的金丝雀,翅膀被剪碎,还要为他们衔来金枝玉叶。
8.
林菲夜里只顾自己补觉,任由儿子在婴儿床里啼哭,悦悦哄了大半夜,清晨姐弟俩都发起了高烧
——
小外甥蜷在婴儿床里哼哼唧唧,悦悦蔫蔫地靠在沙发上,小脸红得不正常。
孩子奶奶周玉芬拎着土鸡蛋来探望孙子,喊上我爸妈,进门就惊呼：哎哟,这俩孩子怎么烧成这样
我妈慌忙往婴儿床里塞了个金镯子,我爸则往陈宇手里塞了两千块,轮到我时,我从包里掏出两袋退烧药：
悦悦先喝儿童款,小外甥喝婴儿滴剂。
悦悦盯着我手里的药袋,眼神里闪过期待：小姨,我的礼物呢
我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轻声说：先吃药退烧,好不好
她眼底的光瞬间熄灭,嘴唇发抖：你给弟弟买金镯子,却只给我买药……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如弟弟重要
林菲端着补汤从厨房出来,瞟了眼悦悦,漫不经心开口：发烧就去床上躺着,别在这儿碍眼。
悦悦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只把脸埋进沙发里。
饭桌上,陈宇突然放下筷子：小念,你妹妹下个月出月子就上班了,孩子没人带。
我爸立刻接话：你现在都辞职在家了,反正没事做,你就帮忙带带孩子吧。
我搅着碗里的汤,慢悠悠开口：听说育儿嫂一个月八千,我带的话……
八千
林菲瞪我一眼,你小时候我背着你上下学,下雨天把伞全往你那边倾,现在让你带几个月孩子就谈钱
也是,
我放下汤勺,那我免费带吧,不过有个条件
——
以后悦悦的学费、生活费,都由你们自己承担,别再往我这儿推。
林菲的筷子
啪
地摔在桌上：你这是跟我算旧账悦悦溺水那次,你差点害死她,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盯着她骤然慌乱的眼神,笑了：对了,我今天去了趟派出所,咨询关于‘教唆未成年人撒谎’的法律条款。
陈宇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爸突然咳嗽起来,手忙脚乱地拍着胸口。
我妈赶紧递水,眼神却躲躲闪闪：小孩子家家的,哪记得清那么久的事……
是啊,
我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所以我打算带悦悦去做个心理咨询,毕竟她总说‘梦见妈妈让她跳下水’,怪吓人的。
悦悦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惧意。
林菲的脸瞬间煞白,手指紧紧攥着桌布。
饭桌上再没人说话,只有婴儿的啼哭声和悦悦压抑的抽噎声,交织成一曲荒诞的家庭乐章。
我知道,这场用亲情做幌子的博弈,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而他们最害怕的,不是我不再当
提款机,而是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真相,终将被阳光晒得干干净净。
9.
一日午后,我正坐在客厅翻看着手中的相册。
窗外突然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我下意识地抬眼望了望窗外,却只见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地板上,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小区里常有顽皮的孩子从楼上扔玩具下来,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因此谁也没把这声响放在心上。
然而没过多久,门外便响起了
哐哐哐
的砸门声,声音急促而有力,仿佛下一秒门板就要被砸穿。
陈宇脸色铁青地起身开门,正准备发作,却见门外的保安满脸焦急地大喊：你家孩子掉下楼了！快下去看看！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瞬间让屋里的气氛凝固。
林菲手中的茶杯
当啷
落地,瓷器碎裂声中,她踉跄着冲进婴儿房,却发现摇篮里空空如也。
她跌跌撞撞地扑到阳台边往下望去,随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人瘫坐在地。
草坪上,那个穿着她今早刚换上的蓝色连体衣的小身影一动不动,脑袋下渗出的鲜血在绿草间格外刺目。
辰辰！
林菲尖叫着往楼下冲去,却在路过悦悦身边时突然转身,发疯般掐住了女儿的脖子：是不是你干的你把弟弟扔下去了！
悦悦被掐得面色发紫,白眼直翻,却仍挣扎着哭喊道：我没有……
我一直在房间吃饭！
客厅的监控画面里,案发时确实只有悦悦在婴儿房附近徘徊。
陈宇冲过去扯开林菲,可当他看完监控后,却反手给了女儿一巴掌,怒吼道：畜生！那是你亲弟弟！
我站在窗边,指尖轻轻抚过窗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今早,我故意将悦悦最爱吃的草莓蛋糕放在婴儿房门口,又在她的果汁里掺了微量兴奋药剂。此刻她泛红的眼眶、凌乱的呼吸,配合着监控画面,倒像是被发现后的恼羞成怒。
小姨,救我……
悦悦满脸泪痕地望向我,眼中满是恐惧与求助。
我故作不忍地叹气,上前拉开陈宇：哥,悦悦才六岁,就算吃醋也不至于杀人……
少废话！
林菲抓起桌上的花瓶朝我砸来,她就是嫉妒辰辰！你帮她说话,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杀人
我侧身躲开,花瓶重重砸在墙上,瓷片飞溅间,我趁机掏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赶到时,悦悦已经被打得浑身是血,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林菲却仍对着警察嘶吼：她是我女儿,我教育她关你们什么事
而陈宇却偷偷将她推向警戒线,低声道：警察同志,都是她动手的,我拦都拦不住！
夫妻俩在警车上扭打在一起,互相咒骂着
疯子杀人犯,丑态毕露。
周玉芬得知孙子死亡、儿子儿媳被抓的消息后,从乡下慌慌张张地赶来。
却在楼梯间摔了一跤,当场昏迷不醒,被紧急送往医院后诊断为股骨骨折,只能卧床,再也站不起来。
父亲知道消息后慌不择路,在湿滑的楼道里摔下楼梯,头部重重磕在台阶上,当场没了呼吸。母亲目睹这一幕,受了强烈刺激,突发脑溢血,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停止了心跳。
当我独自在父母的房间里清理遗物,用从衣柜深处找到的备用钥匙打开了他们的保险箱。
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映入眼帘,里面夹着当年的收养协议和存折复印件。
我轻轻翻开存折,那熟悉的签名刺痛了我的双眼
——
那是我亲生母亲的笔迹。
二十年前,他们用我亲生母亲留下的五十万存款在城里买了房,却将我当成免费的
提款机
养大；
二十年后,我终于让他们为自己的贪婪和算计付出了代价。
手机在此时震动,我点开医院发来的消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悦悦被诊断为重度脑震荡,右手骨折且伤及神经,即便康复,也将留下终身残疾。
这便是她参与当年那场
溺水骗局
的代价,也是他们一家人用亲情做筹码、践踏他人人生的报应。
10.
那是本泛着岁月痕迹的日记本,扉页工整写着妈妈的名字与生日。
1998
年冬,我的小念出生了,愿吾女一生顺遂无忧。
取名‘念’,是希望她永远记得,妈妈会用生命守护她。
她甚至细致规划着我学走路、上小学、考大学的每个阶段。
字里行间流淌的期待,像春日的溪流漫过干涸的河床。
可这些温柔的憧憬,却被假爸妈彻底碾碎。
合上日记本时,夹在其中的婴儿照轻轻滑落。
照片里襁褓中的我正对着镜头微笑,生母的手指温柔地搭在襁褓边缘。
我小心翼翼将照片贴在心口,窗外的风掀起窗帘,恍惚间仿佛听见她哼唱的摇篮曲。
三年后的梅雨季,我循着日记本里夹着的船票根,在南方小镇的旧码头找到了妈妈。
她鬓角的白发比记忆中的雪还要刺眼,褪色的红围巾裹着泛黄的寻人启事。
每张启事上都贴着我两岁时的照片,边角被雨水洇得发皱。
见过我女儿吗
她浑浊的眼睛望向我,又迅速黯淡下去。
直到我颤抖着掏出那本日记本,她抚摸着自己年轻时的字迹,突然像孩子般嚎啕大哭。
我们在雨里紧紧相拥,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雨水,将二十年的分离一寸寸冲刷干净。
暮色渐浓时,我牵着妈妈的手走过青石板路。
远处江面的渡轮拉响汽笛,惊起一群白鹭。
被偷走的岁月或许永远无法追回,但此刻掌心传来的温度告诉我
——
这一世,迟到的爱终将填补所有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