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我释怀了,我们分手吧！我将行李箱拿起,尽量露出一个大方的微笑
。
但是周扬不干了,他愤怒冲过来,一把将我抵在墙上。
我感到后背传来巨大的疼痛,痛得嘶了一声。
周扬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依旧质问着。
我自嘲的笑了笑：周扬,我们没有必要互相折磨。
1、
那天黄昏,我从公司楼上下来,天空不眷,飘洒着瓢泼大雨,风嗖嗖吹过,冻得我直发颤。
我掏出手机给男朋友周扬发去信息。
【周扬,下了好大的雨,你可以来接我吗】
一分钟、两分钟……
我不再抱任何希望,将帽子戴起来就往雨中跑去。
回到家时,我的毛衣还在往下滴水。我以为周扬已经睡着了,但在玄关处却没有看见周扬的皮鞋。
我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去。拨出第七通电话时,听筒里机械的女声刺得耳膜生疼。
窗外雨势渐弱,霓虹灯在水洼里碎成斑斓的残片。
周扬的突然消失榨干了我的睡意,我很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周扬是别人口中的好男人,连吃什么都要报备一下,这种不打招呼突然消失不像他的风格。
我一直没睡,凌晨两点的时候,手机突然炸响。周扬发小林磊的声音裹着震耳欲聋的电音：嫂子你快来！扬哥在蓝调喝疯了,一直喊你的名字。
推开蓝调包厢,正看到周扬正把威士忌往口里倒,水晶吊灯把他的影子撕扯成扭曲的形状。
周围的人看到我来都纷纷打笑着：嫂子你再不来,扬哥能喝死他自己。
嫂子,还是只有你能制住扬哥。
我上前去拉起周扬。
你他妈谁啊！他甩开我的胳膊,却在看清我面容的瞬间红了眼眶。冰凉的酒气扑在颈侧,他整个人栽进我怀里,滚烫的眼泪渗进衣料：宁宁,你教教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不会走……
出租车后座,他蜷缩着把头枕在我膝上。路灯明明灭灭掠过他潮湿的睫毛,打着在他锁骨上WN的纹身上。
我伸手摸了摸,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我的手握住,抱在怀里。
我被他这幼稚的占有欲行为逗到,不自觉笑了一声。
到家后他吐了三次。我蹲在浴室给他擦脸,又将他扶到床上。
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口齿不清的一直在念叨着宁宁。
我给他盖上被子,想去厨房给他醒酒汤,却被他狠狠抓住了手。
宁宁,不要走好不好,求求你了。
我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头。
周扬,我不走。
他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听此才稍稍放开了我的手。
但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气,一把将我卷入怀中,死死的抱着我直哭。
我心一颤,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不断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
他忽然发狠咬住我锁骨,我痛的发出了声来,但是也没有推开他。
温年！滚烫的眼泪砸在我痉挛的脊背上,可我他妈居然开始分不清……。
哭声渐渐消失在怀中,我轻轻将他的头放到枕头上,黎明正从窗帘缝隙渗进来。他无意识地蹭着我落在他掌心的指尖,像只终于收起利爪的困兽。
2、
我便没有打扰他,自己悄悄出了门。
今日是调休日,不用去公司,所以我便想去买一些新鲜蔬菜和肉之类的,因为我感觉是我平日里工作太忙,而忽略了周扬的感受,才导致他这么伤感。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林磊的短信跃入眼帘：温年姐,这里有一些扬哥的东西,我没打通扬哥的电话,我要搬家,你可以帮扬哥拿一下吗
买完菜我没有回家,直接去林磊那拿东西。
林磊拿了一个小铁盒和一张已经有点发黄脱色的照片给我。
照片里十五岁的周扬举着天文望远镜笑得很甜,玻璃上倒映着穿薄荷绿裙子的模糊身影。
照片右下角写着：2014年7月11日温宁与周扬。
看到这,我的心莫名揪了一下,那时候我还没与周扬相识,而我是温年不是温宁。
可能是他的朋友,我这样想到,让自己不要想多。
到家时周扬已经醒了,坐在阁楼楼梯处翻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周扬。我朝他喊道,本想问问他好些没,昨天醉成那个模样,怪叫人担心的。
但他的反应很大,见到我就跟见鬼似的,手忙脚乱将笔记本关上,小心翼翼留起来,这才朝我走过来。
年年,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他走过来接过我手上的东西,那撒娇的模样,活像一只小狗狗。
哈哈哈,这才没见多久啊。我被他的话逗笑,也忍不住打趣。
我这才想起来把他的东西拿给他。
周扬,这是林磊叫我拿给你的。我从袋子里拿出铁盒和照片。
周扬见到这些愣住了,急忙拿过。
我觉得奇怪就问他：这个温…温宁是谁啊和我的名字还挺像的。
他紧紧盯着我,恨不得将我盯出个花来。
年年,这是我一个朋友而已,你不要误会。
我撇了撇嘴,装作不信任的语气告诉他：那么紧张…捶了他一下,又接着说：这不会是你的前女友吧！
周扬并没有解释,而是散发出一种很难言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我撕破了他的伤口那样。
我感到很无措。
但此刻他的反应令我印象深刻,一直耿耿于怀,让我陷入了无尽的内耗中。
3、
我蜷缩在阁楼角落,月光透过天窗将铁盒上的笔墨花映得鬼魅般妖冶。周扬洗澡的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无尽的内耗让我陷入极大痛苦中。
所以是温年还是温宁呢
鬼迷心窍之下,我打开了周扬时常翻的那边笔记本。
笔记本里夹着一张的关于小王子的贺卡,贺卡上有褪色的字迹：给宁宁,我的玫瑰永远不需要玻璃罩。——扬
2013.6.7
笔记本在我的手里静静的躺着,但我的心却掀起来巨大的波涛。
【2014.7.11
宁宁说想看仙女座星云,我偷了爸爸的望远镜。她踮脚看镜头时薄荷绿的裙摆扫过我的膝盖,那是我闻过最清甜的风。】
【2014.8.18
宁宁期待已久的钢琴晚会推迟了,我怕她伤心,试着弹了一曲。】
泛黄的纸页簌簌作响,浴室门锁咔嗒转动的瞬间,我慌忙将日记塞回原处。
埋下心中荡起的波涛,挤出一个笑容来。
周扬向我走来,用带着湿气的手臂环住我。
我摸了摸他锁骨上的WN纹身,心里感到难受,想哭。
怎么了,年年他的下巴搁在我肩头,年年,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他很紧张,见我没回答,一直询问着。
他是个急性子的人,至少我现在这样认为。
看到他的关心我心里好受了一点。
这些东西都是以前的而已。
公司临时要出差。我转身将脸埋进他的睡衣,去青岛三天。
他抚摸我长发的手突然收紧,又缓缓松开：好,年年,我送你去机场。
他一直絮絮叨叨的,像个老父亲。
在他一百次絮叨让我绝对绝对要照顾好自己时,我鼓着腮帮子,告诉他,我不是小孩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没有说话。
当出租车驶离小区时,后视镜里周扬的身影越来越小。
我与周扬在一起有五年之久,这五年来我们虽会有一些小吵小闹,但从来没有什么隔阂。
他对我也很好,对我的家人朋友都很好。
我舒了一口气,看来可能是我真的想多了。
这次出差的地方,是中国青岛。
今日没有什么行程安排,恰好离天文馆也近,想到周扬喜欢天文,便想去那里逛一逛。
青岛的晚风湿咸,我站在天文馆巨大的穹顶下,恍如已经在享受着一场与星星的聚会。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周扬的短信弹出来：【青岛降温,记得穿外套】。
看到短信我心里感到暖暖的,飞快回复了一句【知道了老父亲】并且加上了一个不耐烦的小猫表情包。
这时,我不知道被谁给撞了一下,身体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但迎接我的便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一个香喷喷的怀抱。
稳下来之后,我急忙道谢。
那女孩抬起头的瞬间,我有点恍惚。因为这个女孩很像周扬笔记本中的那个叫温宁的初恋。
她长得很漂亮很漂亮,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皙但又不失血色。
我是学语文的,但此刻却突然不知道以何种语言来夸赞她。
她似乎是个自来熟,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便同我大方的打着招呼。
你好,我叫温宁,你也喜欢天文吗。
这一刻,不知道怎么的,我呆愣在了原地,便没有回她的招呼。
她空中的手臂僵了僵,随后很快调整过来,询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不想让一些私事打断这次美好的天文之旅。
在我告诉她我叫温年时,她同呆住的我不同。
她显得很兴奋,觉得我俩此次的见面是上天安排的一样。
天文馆的穹顶在暮色中流转着星辉,温宁的笑容始终那样璀璨。她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好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又好像一个可爱娇俏的小妹妹。
要不要试试看这个她指着一个望远镜说道。她的虎牙在说话时若隐若现。
温小姐对天文很了解我掐住掌心保持微笑。她看着旋转的土星模型发呆,散发出的亮光在她眼中映出细碎金光,她歪头的样子天真又妩媚：小时候总有人陪我看星星呀,近朱者赤所以渐渐就喜欢上了。
手机在包里震动,周扬的短信悬浮在锁屏界面：【年年,你在干什么啊,好想你。】。我盯着这条信息渐渐发起了呆。
温宁忽然凑近端详我的脸,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眉骨：真奇妙,我感觉我们俩连眼睛都比较像。
这句话不禁引起了我的思绪。好像与周扬认识时,他也曾说过我的眼睛很像他的一个故人。
现如今都明确了,这个故人指的应该就是温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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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馆的星空投影在此时暗了下来,温宁的睫毛在幽蓝光线中轻轻颤动。她松开我的手,从包里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的刹那,锁屏壁纸像一把尖刀刺进我的瞳孔——周扬闭眼靠在长椅上小憩,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成金色的河流。
这是我未来男朋友。温宁将手机转过来又接着说：只是未来的,还不确定。然后看着我甜甜的笑了笑,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我们初中就认识了,只不过我初中毕业就去了国外……她突然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哎呀,不说了,他说他不想与我再错过,所以我就偷偷回来,给他一个小惊喜。
我后退半步撞在金属护栏上,后腰的钝痛让我清醒。原来当真相劈头盖脸砸下来时,人真的会耳鸣。穹顶的星云在旋转,温宁担忧的脸忽近忽远：温小姐你脸色好差...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持续震动,周扬发来的第13条消息正浮现在屏幕上：【年年,好想现在就陪在你身边。】。我突然想起出门前他慌乱藏起的笔记本,想起阁楼铁盒里褪色的合影,想起昨夜他醉酒时含糊的呓语。
原来他唤的从来不是年年,而是宁宁。
4、
那天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感觉失去了知觉,匆匆告别温宁后,便浑浑噩噩回了酒店。
一打开房门,我似乎已经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我瘫坐在地上,心痛得要命,很想哭但就是哭不出来。
我在意的从来不是周扬是不是有前女友,而是他与过去纠缠不清。
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一万只虫子在乱叫乱动,痛得我说不出来。
我在酒店的地毯上坐了很久,直到手机电量耗尽黑屏。凌晨三点的青岛下起雾雨。
我的思绪又飞回到了与周扬相识的那一年。
那一年我高三,成绩一塌糊涂。整个人每天浑浑噩噩。还记得那一天,也正如今天,一边是崩溃的我另一边是飘洒的雨。
那天下午的物理卷子发下来时,我盯着鲜红的32分浑身发抖。后桌男生用圆规戳我的背：温年,你卷子掉地上了。我弯腰去捡,却听见他压低声音和同桌说：听说她爸妈离婚都不要她,难怪……
雨就是在这时候下起来的。我冲出教室时撞翻了垃圾桶,废纸团沾着奶茶渍滚了满地。
天台铁门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我趴在栏杆上盯着楼下蚂蚁般的人群,雨点砸在后颈像细小的冰锥。
同学。
薄荷味突然漫过来,黑色伞面在头顶撑开一方晴空。我回头看到少年被雨水打湿的白衬衫,他锁骨上的银色项链在阴天里泛着冷光。
要跳的话,等我把天文社望远镜收完再跳行吗他指了指天台角落的器材箱,上周刚买的,淋坏了我也会很想跳的。
我愣愣地看着他蹲在地上给镜头套防尘罩,雨珠顺着他后颈的脊椎线滑进衣领。
他忽然抬头冲我笑,虎牙尖尖戳在唇边：要不你帮我收收就当临终善事。
后来周扬说,当时我挂着眼泪鼻涕扑哧笑出来的样子,像淋雨的流浪猫终于肯让人摸肚皮。他把伞塞进我手里,自己淋着雨把三脚架扛起来：走啊,陪我去器材室。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能在五分钟内让陌生人破涕为笑。经过教学楼时,他忽然把三脚架往我怀里一塞,转身冲进雨里。我看着他翻过绿化带,踩着积水蹦跳着摘下一朵蔫头耷脑的月季。
喏,物理考砸了算什么。他把湿漉漉的花别在我校服口袋,我上次化学9分,被我老爸老妈混合双打。
雨幕中的少年却鲜艳得不像话。后来很多个夜晚,我也常常会想到,那一天他就如一滴混乱中的纯净水,那滴水珠里摇晃着整片破碎的天空,而他就这样莽撞地闯进我泥泞的人生。
此刻酒店窗外,青岛的雨还在下。在强大脑力作用下,我终于哭出声来。
手机充上电自动开机,23个未接来电全是周扬。最新消息显示在五分钟前：【年年,你怎么了】。
我心颤了颤,但最终还是把手机熄屏,整个人扑到床上。
返程那天,我关掉了手机。行李箱里躺着从天文馆顺来的星图手册,飞机穿越云层时,我忽然想起周扬曾说过,肉眼可见的星星大多已燃烧殆尽,我们看到的只是亿万年前的残影。
可能我也只不过是道残影。
5、
我回到家中时已是傍晚。
玄关的皮鞋摆得整整齐齐,客厅亮着小夜灯。周扬裹着毛毯蜷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立刻跳起来,发梢还沾着没吹干的水珠。
年年！他眼睛亮起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我盯着他锁骨上的WN纹身,终于下定决心。
那时我才明白,他锁骨上的WN不是温年,而是温宁。那些醉酒时的呓语、藏在阁楼的日记、小心翼翼保存的泛黄照片,全都指向另一个女孩。
周扬,我打断他的絮叨,声音比想象中平静,我们谈谈吧。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手臂僵持在半空。
我把温宁的手机屏幕的截图举在他面前。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伸手想抢却又在半空蜷成拳头。
你遇到……她了。他的声音发颤,我和她……。
温宁我逼近他,所以,周扬,在你心里到底是温宁还是温宁
他后退回,到沙发上坐下,并没有解释什么。
手机在茶几上一直震动,周扬看了一眼后便匆匆忙忙忙想离开。
年年,我有事出去……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知道我已经输了,输给了我仅存的那一点点奢望。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跟了出去。
我跟着他到了一个餐厅。
温宁的声音突然刺破雨幕：周扬！她举着鹅黄色雨伞从出租车里跳下来,扑到周扬怀中。薄荷绿裙摆在风中绽开。
宁宁他梦游似的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温宁脸颊时突然僵住。温宁笑着扑进他怀里,而我隔着玻璃看着周扬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后背。
这时温宁看到了玻璃后的我,从周扬肩头露出半张脸,冲我露出甜蜜的笑。
温年姐姐。
随着温宁的声音,周扬身体发颤,顺着温宁的目光,看到了玻璃门后的我。
他触电般推开温宁,吓了温宁一跳。
年年你听我解释......
周扬,我强撑泪水走到他们面前,有些事情还是弄明白了的好。
温宁蒙在了原地,朝我问道：温年姐姐,原来你们认识啊！
我这才静下心来好好看了看她。
她还是穿着薄荷绿裙,同周扬那个秘密笔记本里珍藏的照片一样
。
眼前的他们此刻与2014年那张照片完美重合,我也终于看清。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选择了离开。
雨越下越大,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
雨水将我的泪水抹去,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上了出租车,开车的叔叔递给我一块毛巾示意我擦一擦身上的水。
然后说了一句令我印象深刻的话：照这样下去,明天不知道是晴还是雨啊！
是啊,人各有命,一个人的一生并不是要依赖着哪个人才能过下去的,明天还不知道是晴还是雨啊。
我拿出手机,点开周扬头像框,发了一句语：周扬,我释怀了。
五年的光阴在雨中蒸发成雾气,与之相随的是那些已死去的过去。
6、
我回到了家,冲了个热水澡,又搞了一杯热咖啡。
收了收自己的东西,放在了屋内角落,准备明天就搬走。
原来五年也不多,就一个行李箱。
周扬急急忙忙赶了回来,看到我还在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我旁边。
年年,还好你还在。他想来拉完被我躲开。
周扬,你看看手机。
他拿出手机看到了那条分手的消息,疯了一样将我抵在沙发靠椅上。
年年,我会处理的……
处理什么我冷笑,处理掉你的白月光,还是处理掉我这个冒牌货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想起那个雨夜,他浑身酒气地撞进我怀里,说宁宁别走。原来有些伤口永远不会结痂,只是被新的皮肤小心覆盖,直到某天被撕裂出血。
周扬,我掰开他的手指,周扬,你清醒清醒吧,一个人没法同时坐两艘船的。
他猛地拽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疼得皱眉,却发现他眼里全是疯狂的水光。
不准走！他喉结滚动
我直视他通红的眼睛,周扬,我不可能永远当你的退路。
他松开手,缓缓蹲下去。我看见他后颈的碎发里新添了几根白发,原来伤心真的会让人变老,但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7、
走之前,我最后看了眼客厅墙上的合照——去年在青海湖拍的,他替我挡住风沙,镜头里只露出半张带笑的脸。那时我以为我们的未来会像银河一样绵长。
周扬,我握住门把,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雨淋湿的纸,其实你早就知道的,对吗温宁回来的那天,你在阁楼坐了整夜,我知道的。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却始终没有抬头。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温宁的消息：【温年姐姐,谢谢你那天陪我看星星。】
【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你和周扬是那种关系。】
【温年姐姐,周扬这样的不坚定的人不值得你去留恋,希望你不要困于丧地,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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