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这种刺骨的冰冷，不像是皮肉的感知。
陈晨的意识在黑暗中挣扎，像是被焊死在一个狭窄冰冷的金属囚笼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窒息的铁锈味。
“嗡……”
耳边传来奇异的震鸣，像是金属被轻轻敲击，伴随着一种被紧紧“握住”、温暖却又陌生的触感。
他“看”到了光……
不是眼睛看到的，而是某种更本源的感知。
视野所及，是一片模糊的、流动的、仿佛金属光泽构成的空间。
而在这片空间的“对面”，悬浮着另一个虚幻的光影——一个清丽得有些不真实的少女轮廓，带着难以言喻的忧郁和……愧疚？
“陈晨？是你吗？”少女的声音空灵，带着颤抖，直接响彻在他的意识里。
陈晨猛地“惊醒”，或者说，是意识彻底凝聚。
林清雪！
这个名字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就是她！那个在小混混面前展现“伟大”同情心，放跑了持刀歹徒，结果让回头救她的自己被捅穿心脏的汉东大学校花！
那个口口声声“生命是平等的”、“要给别人机会”的“圣母”！
自己舍生忘死换来的是什么？是她梨花带雨的道歉，和歹徒狞笑着刺入胸膛的冰冷刀锋！
现在，这算什么？阴曹地府的二人转？还是临死前的幻觉？
“我们在哪儿？这是怎么回事？”林清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光影剧烈波动，显示出极度的不安和恐惧。
陈晨没有回答，他的感知正疯狂地向外延伸，捕捉着这个“身体”之外的信息。
他感觉到了……被“握住”？
是的，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正紧紧握着他的“本体”。
这只手的主人，似乎正处于某种激昂慷慨的情绪中，一股温和却又带着某种……陈晨难以形容的，“迂腐”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那只手传递过来。
同时，他“听”到了外界的声音。
“玄德公，万万不可！此乃陶恭祖一番好意，亦是徐州百姓之幸，您岂能推辞？”一个略显急切的声音响起。
“孔文举此言差矣！”另一个粗豪的声音反驳，“俺大哥仁义无双，岂能趁人之危，夺取同僚基业？传出去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
“翼德！”一个温厚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正是那握着“他”的手的主人，“三弟，不可无礼。徐州疲敝，百姓嗷嗷待哺，备德薄能鲜，何以担当此重任？此事休要再提！”
玄德公？翼德？徐州？
陈晨的意识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炸裂！
刘备！张飞！
这里是……三国？！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跑到三国时代？而且……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形态”——一柄古朴的长剑，剑身狭长，寒光内敛，与旁边那柄稍短、更显柔和的雌剑紧紧依偎在一起。
雌雄双股剑！
刘备的佩剑！
他和林清雪，竟然变成了刘备的雌雄双股剑的剑灵？！
“不！不可能！”陈晨的意识在剑身空间内疯狂咆哮，无声的怒火几乎要将这片光影空间点燃，“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刚摆脱一个小圣母，又来一个老圣母？！”
前世被圣母校花坑死，怨念冲天。
今生，竟成了以“仁德”闻名，甚至为此屡屡错失良机，让无数后世读者扼腕叹息的刘皇叔的佩剑？
这算什么？老天爷的恶趣味吗？！
“陈晨，你冷静点！”林清雪的虚影飘了过来，试图安抚他，“刘皇叔是仁德之主，他……”
“闭嘴！”陈晨的意识化作利刃，狠狠刺向林清雪，“仁德？仁德能杀敌吗？仁德能保命吗？仁德能让老子不用憋屈地待在这剑鞘里发霉吗？！”
“要不是你的‘仁德’，我前世会死吗？！”
林清雪的虚影猛地一颤，光芒黯淡下去，愧疚和痛苦几乎让她消散。
“对不起……陈晨……我……”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陈晨的意念冰冷如铁，“我现在是剑！兵器！天生就是为了杀戮和战斗而存在！”
“跟着刘备这种连送上门的徐州都不敢要的主公，我什么时候才能痛快地饮血？什么时候才能建功立业？！”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机械合成的声音，突兀地在他意识最深处响起：
【检测到强烈的战斗渴望……】
【检测到对当前宿主“不作为”的极度不满……】
【神剑·战魂系统，激活！】
【当前宿主：刘备（字玄德）】
【兵器形态：雄剑（双股剑之一）】
【当前等级：凡铁（品质：精良）】
【煞气储备：0/100】
【核心功能：汲取与成长（斩杀敌人、参与大战、吸收兵魂煞气可强化剑身，提升剑灵能力）】
【剑灵技能树：未解锁】
【双剑羁绊（特殊）：与雌剑（林清雪）存在灵魂绑定，可互相感知，目前存在理念干扰。】【历史锚点提示：未触发】
系统？！
陈晨先是一愣，随即狂喜！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这系统来得太及时了！
汲取煞气？斩杀敌人？参与大战？
这才是神兵该干的事！
然而，下一秒，系统的提示如同冷水浇头。
【警告：当前宿主刘备，其‘仁德’理念与本系统核心功能存在严重冲突，将极大限制煞气获取效率。】
【警告：雌剑剑灵（林清雪）的‘圣母’意识，将对雄剑剑灵（陈晨）的战斗意志产生持续性干扰。】
陈晨：“……”
他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
刘备的“仁德”，林清雪的“圣母”，就像是两座大山，死死压在他的头上！
“玄德公三让徐州”的美名或许能流传千古，但在陈晨这柄渴望饮血的凶剑看来，这简直是愚蠢透顶！
乱世之中，地盘、兵马、钱粮，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所谓的仁义道德，在刀枪面前，一文不值！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下去！”陈晨的意念无比坚定，“我必须离开刘备！找一个真正懂得用兵，敢打敢杀，能让我这柄神剑尽情施展的主公！”
谁？
谁才是这乱世中最合适的主公？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陈晨的脑海。
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唯才是举，将实用主义发挥到极致的枭雄！
那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霸主！
曹操！曹孟德！
只有他，才能真正理解一柄渴望杀戮和功业的凶剑！只有他，才不会被所谓的“仁义”束缚手脚！
“林清雪，你听着！”陈晨的意念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从今天起，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脱离刘备，投奔曹操！谁敢挡我，谁就是我的敌人！”
林清雪的虚影猛烈摇晃，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陈晨！你疯了？！曹操是汉贼！是国贼！我们怎么能……”
“汉贼？国贼？”陈晨冷笑，“在这乱世，只有胜者才有资格书写历史！”
“刘备的‘仁义’救不了大汉，也救不了我们！与其跟着他一起窝囊地走向灭亡，不如跟着曹操，杀出一条血路，铸就不朽传说！”
“别挡着我饮血！”
“刘备，你不配拥有我！”
等着我！
曹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