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川今天本应是一个完美的精英律师,他身着笔挺的深灰西装,搭配着一丝不苟的领带,甚至连袖扣都闪烁着冷冽的银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当他推开那家街角咖啡店的门时,一切都改变了。
只听得哗啦一声,一杯飞来的拿铁如同一颗炮弹一般径直朝他砸来。棕色的液体瞬间在他那昂贵的定制西装上泼洒开来,形成了一幅独特的抽象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足足有三秒钟,整个咖啡店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对……对不起！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罪魁祸首从柜台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了出来,手里还紧紧抓着那半空的咖啡杯,而她的刘海则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翘起了一撮,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我……我我马上帮你擦……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手忙脚乱地去抓纸巾,试图挽救这尴尬的局面。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程予川。就在她慌乱地去擦拭第一处污渍时,她的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咖啡机,导致第二杯刚刚做好的美式咖啡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直接翻倒,不偏不倚地泼在了程予川刚才那半边尚未遭殃的西装上。
……
程予川低头看着自己彻底报废的Armani,缓缓抬头。
眼前的小姑娘身着一件印有今日咖啡师：苏晓晓字样的围裙,那围裙的颜色是淡淡的米白色,上面的字则是用黑色的丝线绣上去的,显得格外醒目。她的眼睛瞪得浑圆,就像两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镶嵌在那张白皙的面庞上,此时正因为内心的慌乱而泛着淡淡的粉色,宛如一只刚刚闯下大祸的小仓鼠,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程予川见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面无表情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那名片的质地厚实,上面的字体烫金,散发着一种低调而奢华的气息。他用一种比在法庭上陈述案件还要冷漠的语气说道：程予川,正川律所。我是来谈收购事宜的,并不是来洗衣服的。
苏晓晓的目光紧紧地落在那张名片上,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慌乱瞬间被一个灿烂的笑容所取代。她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对程予川说道：那……我赔你一杯咖啡怎么样
程予川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说,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苏晓晓已经像一只敏捷的小兔子一样,转身快步走向了咖啡机。她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在脑后欢快地晃动着,仿佛也在为她的这个决定而欢呼雀跃。
三十秒后。
您的焦糖玛奇朵！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呼喊,苏晓晓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轻盈地将杯子推到了程予川面前。杯子的边缘还歪歪扭扭地画着一颗爱心,虽然画得有些粗糙,但却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可爱。
这是我特意为您做的哦,额外加了三份糖浆,保证甜到让您忘记所有的烦恼！苏晓晓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一般,让人无法忽视。
程予川看着那颗略显丑陋的爱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而,当他的目光与苏晓晓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交汇时,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见鬼,他心里暗暗骂道。他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小女孩的举动所影响呢他可是一向以冷静和理智著称的程予川啊！
尽管心中有些许的不情愿,但程予川还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过了那杯焦糖玛奇朵。他轻轻地抿了一口,一股浓郁的甜味瞬间在他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怎么样苏晓晓迫不及待地凑近,满脸期待地问道。
程予川面无表情地放下杯子,淡淡地说道：难喝。
诶——苏晓晓显然没有预料到程予川会给出这样的评价,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难以置信。
咖啡豆烘焙过度,奶泡打发时间太长,糖浆廉价得像是化学试剂。程予川毫不留情地继续批评道,每说一句,苏晓晓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这种水平还敢开店程予川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苏晓晓的内心。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整个店里都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然而,就在这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两秒钟之后——
噗哈哈哈！苏晓晓突然像被点了笑穴一样,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她笑得如此开心,以至于身体都有些颤抖,不得不扶着柜台才能勉强站稳。
程律师,你明明喝了一大半诶！
程予川僵住。
低头一看,杯子确实空了三分之一。
……失策。
其实我知道这咖啡很难喝啦。苏晓晓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掉因为大笑而流出的眼泪,同时还不忘用手指了指墙上那块新手咖啡师实习中的挂牌,似乎是想解释一下这咖啡味道不佳的原因。
然而,话锋一转,她突然收起了笑容,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恳切和认真：但是你说要收购这里,我就想……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能不能请你,不要关掉这家店呢
就在这时,阳光从落地窗斜斜地照射进来,正好洒在苏晓晓的身上,给她那毛茸茸的发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柔和而温暖起来。
程予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他注意到苏晓晓右脸颊上有一个很浅的酒窝,平时几乎看不出来,但此刻却因为她的认真而清晰地显现出来。
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伸手扯松了自己的领带,仿佛这样能让他呼吸更顺畅一些。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冷淡：明天上午十点。说完,他转身毫不犹豫地推开店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带上你们的财务报表。
门铃叮咚作响。
苏晓晓愣了两秒,突然冲着背影大喊：那你要再来喝咖啡吗！
程予川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但苏晓晓分明看见——
那个西装上还沾着咖啡渍的精英律师,耳朵尖悄悄红了。
程予川的助理小林最近发现了一些关于老板的异常情况。
一直以来,程予川都是一个非常守时的人,他的工作安排总是井井有条,从不会出现迟到的情况。然而,最近这三天,小林却惊讶地发现程律师竟然连续迟到了！每次问起原因,程予川总是轻描淡写地说路上堵车。
可是,小林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她查看了一下导航,发现从程予川家到律所的路线根本就不经过那家咖啡店所在的街区,也就是说,所谓的堵车根本就是一个借口。
更让小林感到奇怪的是,程予川的办公桌上突然出现了一排咖啡渍。这些咖啡渍并不是随意溅洒上去的,而是整齐地排列成一个个小圆圈,仿佛有人故意将咖啡杯在同一个位置放了又放。
小林不禁开始猜测,这一连串的异常现象是否意味着程予川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工作上的压力太大,还是个人感情方面出现了问题呢
最诡异的是今天早上,小林送文件时不小心瞥见程予川的电脑屏幕——
搜索记录明晃晃挂着：
咖啡洒在西装上代表什么
怎么判断咖啡师是不是故意的
好喝的咖啡标准是什么
……
小林默默退出办公室,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仿佛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他脚步很轻,像是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穿过走廊,来到了茶水间。
一进入茶水间,小林便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他迅速地打开了微信,然后在联系人列表中找到了一个群聊,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
群聊的名字是【震惊！程律师可能恋爱了！】小林深吸一口气,然后快速地在输入框里输入了一行字：我刚刚看到程律师和一个女生在办公室里,气氛有点暧昧哦！发送完毕后,他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期待着群里其他人的回应。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边,苏晓晓正趴在一家咖啡店的后厨里,全神贯注地翻阅着一份厚厚的收购合同。她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对合同中的某些条款感到十分困惑。
你看这条！苏晓晓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她指着合同中密密麻麻的附录,对站在一旁的闺蜜阿莓嚷嚷道,‘乙方员工在职期间不得与收购方代表建立恋爱关系’——这是什么离谱条款啊！
阿莓闻声凑过来,好奇地看了看苏晓晓所指的地方,然后惊讶地说：哇,这是专门用来防止办公室恋爱的吧程律师该不会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吧
哈苏晓晓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一样,差点从高脚凳上摔下来,他昨天还说我的咖啡像刷锅水呢！
那他为什么连喝七天呢阿莓眨眨眼,调皮地笑着说,而且每次都要你亲手递过去,店员转交就不要
苏晓晓张了张嘴,想要反驳阿莓的话,但突然之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今早程予川接过咖啡时的情景。当时,程予川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手背,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一股电流传遍全身,让她差点打翻了手中的杯子。
程予川第十次修改收购方案时,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老大！小林举着手机冲进来,全所都在赌你什么时候告白！
屏幕上,名为【程律师恋爱观测站】的群聊已经刷到99+：
财务部王姐押了一个月内
实习生组团赌明天就表白
保洁阿姨默默下了注已经暗恋三年
程予川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镜片。
很闲
整个律所瞬间安静如鸡。
五分钟后,小林像往常一样来到茶水间准备泡杯咖啡,突然,他的目光被角落里一团揉皱的便签纸吸引住了。他好奇地捡起来展开,只见上面是程予川那凌厉的字迹,上面写着：三天内。
当天晚上,苏晓晓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她点开一看,短信内容很简洁：明天开始咖啡师考核。苏晓晓盯着那个句号看了足足三秒钟,然后突然笑出了声。
她心里暗自嘀咕：哪有收购方亲自考核咖啡师的这也太奇怪了吧！不过,她还是迅速地在手机上回复道：考什么怎么算合格
没过多久,对方就回复了过来,速度之快让苏晓晓有些惊讶。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拉花。合格标准我说了算。
苏晓晓看到这条回复,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她把手机紧紧捂在胸口,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在沙发上开心地滚了一圈。
而此时,在咖啡店外的街道上,程予川正靠在自己的车前盖上,抬头看着咖啡店二楼突然亮起的暖黄灯光。他嘴角轻轻上扬,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啧声。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新买的那本《咖啡拉花入门》,封面上还粘着书店的价签。程予川微微一笑,心想：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趣呢……
苏晓晓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牛奶缸,仿佛那里面装的不是牛奶,而是能决定她生死的毒药一般。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完全无法像程予川说的那样手腕放松。
手腕放松。程予川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这次离得更近了,近得苏晓晓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带起的微弱气流,轻轻拂过她的耳垂,让她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烫。
不是用蛮力,要像画圆弧一样。程予川的手掌缓缓覆在苏晓晓的手背上,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烫得苏晓晓差点就直接捏碎了手中的拉花杯。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就在半小时前,程予川还身着一套剪裁精致的西装,风度翩翩地出现在咖啡店里。他丢下一句今天考拉花,便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进了操作台。
而当苏晓晓第三次把原本应该是美丽天鹅的拉花,硬生生地拉成了一只圆滚滚的胖鸭子时,程予川终于忍无可忍,直接走到了她的身后。
专心。他面无表情地敲了敲苏晓晓那正在发呆的脑门,再失败一次,我可就要判你不及格了哦。
苏晓晓顿时觉得欲哭无泪：程律师,这收购案难道还需要考这么细吗
那当然。程予川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收购标的的核心竞争力就是咖啡师的水平——这可是法务条款里的第3.2条哦。
哪有这种条款啊！苏晓晓忍不住抗议道。
现在有了。程予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牛奶在杯中缓缓地旋转着,苏晓晓紧紧地盯着那杯牛奶,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自己的气息会扰乱这杯牛奶的流动。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奶泡逐渐浮现出一颗心的形状,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然而,就在那颗心快要完全成型的时候,程予川突然开口说道：条例只禁止恋爱,可没禁止追求。
苏晓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手一抖,原本快要成功的心形瞬间歪成了一个难看的茄子形状。她有些懊恼地抬起头,看向程予川,却发现他正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
程予川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将那杯拉花杯从苏晓晓的手中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扶正。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那杯咖啡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所以,从今天起,我会每天都来买咖啡。程予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苏晓晓的身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苏晓晓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的喉咙有些发干,艰难地问道：...作为收购方代表
程予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不,作为一个想见你的人。
他的话如同春风一般,轻轻地吹过苏晓晓的耳畔,让她的脸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就在这时,只听见咣当一声,奶泡缸突然翻倒在台面上,溅起的牛奶洒了一地。
小林律师站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他惊讶地发现,自家老板最近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首先,程予川的办公桌上竟然突然出现了一本《咖啡拉花技巧大全》,而且还用法律文书的封面做了伪装。不过,那本技巧大全的心形拉花详解那一页,却有着明显的折角,显然是被经常翻阅过。
其次,程予川每天下午三点都会准时消失,然后再回来时,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而今天,他的衬衫袖口甚至还沾着一些奶渍,问他怎么回事,他却只是随口说是不小心碰到了打印机的墨水。
最离谱的是现在——老大,这份并购案……小林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程予川身上时,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猛地刹住了车。
只见程予川正对着手机,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自己的领带。而更让小林震惊的是,手机屏幕上竟然是一个视频通话界面,而苏晓晓那灿烂的笑脸,几乎占据了半个屏幕！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小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而程予川则显得有些尴尬,他的耳根迅速泛起了一抹红晕。
过了两秒钟,小林终于回过神来,他指着程予川那通红的耳根,结结巴巴地问道：老……老大,你这是……在做打印机墨水的尽职调查吗
程予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地按下了手机上的结束键,然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在做尽职调查。
小林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继续追问道：对着咖啡师自拍也能算是背景调查
程予川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瞪了小林一眼,冷冷地说道：出去。
小林见状,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于是他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就在他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听见程予川又补了一句：把门带上。
不过,让小林感到意外的是,程予川的这句话,语气竟然比平时温和了足足八个度！
苏晓晓第
N
次鬼鬼祟祟地偷看手机时,阿莓终于忍无可忍,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晓晓,大声说道：你们这到底是在玩什么纯爱游戏啊
苏晓晓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藏进围裙口袋里,脸色涨得通红。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莓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她一把夺过苏晓晓的手机,打开聊天界面,只见最新的消息显示：
[程予川]：明天要焦糖玛奇朵。
[苏晓晓]：收购方还点单
[程予川]：嗯,想听你说您的咖啡好了。
阿莓看着这些对话,只觉得一阵无语,她扶着额头,无奈地说：这男人谈起恋爱来怎么这么……
才不是恋爱呢！苏晓晓急忙打断阿莓的话,她的声音有些急促,这只是工作上的交流而已,你别乱猜！
阿莓翻了个白眼,工作交流需要这么暧昧吗而且,你看看这条例第
101
条……她把手机屏幕怼到苏晓晓面前。
苏晓晓定睛一看,只见条例上写着：员工应避免与客户发生私人性质的交流,以免影响工作效率和公司形象。
这……这只是个建议而已,又不是强制性的规定……苏晓晓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拜托,他明显就是在钻法律漏洞啊！阿莓晃着手机,激动地说,我刚刚查了一下,这种条款根本就没有任何约束力！
苏晓晓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阿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窗外突然传来喇叭声。程予川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他摇下车窗,手里举着块手写板：
【申请变更收购条件】
第一条：删除第101条例
第二条：允许咖啡师与收购方代表交往
第三条：以上条款立即生效
苏晓晓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落在了那个身影上。阳光如同一层金色的纱幕,轻轻地洒在程予川的身上,照亮了他的每一根睫毛。那原本冷峻的轮廓,在阳光的映照下,竟显得柔和了许多。
她凝视着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突然,她像是被某种冲动所驱使,猛地抓起放在一旁的记号笔,毫不犹豫地在橱窗上画了一个巨大的√。
就在这时,程予川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了她。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是苏晓晓第一次见到他真正笑起来的样子,与他平日里的冷峻截然不同。这个笑容,仿佛春天里绽放的第一朵花,带着一丝温暖和生机,让她的心也不禁为之一动。
然而,今天的程予川却有些不同寻常。他一向以严谨和守时著称,但今天却破天荒地迟到了。当他冲进律所时,他那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还滴着水,衬衫的领口也大敞着,与他平日里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办公区在他出现的瞬间,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变得异常安静。
小林律师端着咖啡杯,正准备送到嘴边,却突然停住了,咖啡杯就那样悬在了半空中。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程予川,结结巴巴地问道：老……老大,你这是去晨泳了吗
程予川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不断地往下滴水。他随意地甩了甩头发,水珠四溅,然后冷漠地回答道：咖啡店的水管爆了。
财务总监听到这个回答,不禁推了推眼镜,疑惑地问：所以您就……亲自去修他的目光落在程予川身上的那套
Armani
西装上,显然对他这种穿着昂贵西装去修水管的行为感到十分诧异。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个视频请求。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充满活力的脸庞,正是苏晓晓。她满脸笑容,元气满满地对着屏幕喊道：程律师！你手机落在我这啦——哇,你们律所好多人啊！
苏晓晓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程予川。只见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就像熟透的苹果一样。
苏晓晓最近发现一个怪现象。
每天上午十点整,靠窗的座位总会准时出现七个穿正装的男女,点单时齐刷刷喊她老板娘。
他们为什么叫你程律师的应援团她趁着递咖啡戳了戳小林的胳膊。
小林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因为全所都在赌老大什么时候告白。他亮出手机里的Excel表,目前赔率最高的是‘当众强吻’…
啪！
程予川的文件夹精准拍在小林后脑勺上：并购案做完了
苏晓晓好奇地凑近：程律师你押的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
程予川镇定自若地整理袖口：‘本世纪不可能发生’。
小林：……
苏晓晓：……
监控录像显示,当天中午程予川独自在办公室销毁了写着【三天内】的赌票。
醉酒事件发生在团建当晚。
这杯果汁甜甜的！苏晓晓举着杯子晃来晃去,再来一杯！
程予川夺过杯子闻了闻：这是爱尔兰咖啡！
已经晚了。苏晓晓整个人挂在他胳膊上,脸颊红得像她最爱的草莓糖浆：程予川…你长得好像我未来男朋友哦…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你喝醉了。程予川试图把她按回座位。
才没有！苏晓晓突然捧住他的脸,你的睫毛…比巧克力粉还好看！
在三十多名员工的集体注视下,向来冷静自持的程律师打横抱起了小醉猫。
并购中止。他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开,可惜通红的耳廓出卖了他,改做联营合同。
股东大会当天,程予川做了一件让所有律师下巴脱臼的事。
他当众撕毁了收购合同。
纸片雪花般落在会议桌上,在死寂的空气中,他从容不迫地从公文包取出另一个文件夹。
根据《合同法》第52条,显失公平的条款自始无效。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不住眼底的笑意,比如这份禁止恋爱的第101条例。
苏晓晓站在会议室门口,怀里还抱着今早特意给他做的焦糖玛奇朵。她看着程予川举起那份新文件,烫金封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联营合作协议》
第一条：正川律所与栖晓咖啡建立永久合作关系
第二条：允许双方员工自由恋爱（加粗黑体）
第三条：建议CEO与首席咖啡师立即交往（手写批注）
全场炸了。
其实我准备了更正式的告白。
天台上,程予川把苏晓晓困在栏杆与自己之间。他今天没打领带,锁骨处还沾着她刚才激动时泼出来的咖啡渍。
比如苏晓晓揪着他歪掉的领口。
根据《民法典》第1042条,禁止干涉婚姻自由。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所以苏晓晓小姐,你愿意成为我的法定配偶吗
这算什么告白啊！
补充条款。程予川突然从口袋里摸出戒指盒,我每天都需要一杯咖啡,而你是唯一合格的供应商——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我有权要求终身服务。
戒指在丝绒盒里闪闪发光,内圈刻着【Art.101：Love
is
permitted】。
苏晓晓红着眼眶笑了：程律师,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特别像...
她的后半句话被吻封住。
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全律所员工趴在窗户上疯狂拍照。小林律师高举赌金登记表,当众强吻那栏被打上醒目的金色对勾。
三个月后,新装修的咖啡店墙上挂着裱好的《联营协议》,旁边是程予川的律师执照复印件——执业范围被人用粉色荧光笔加了行小字：
特别许可：永久担任苏晓晓的丈夫
柜台后,曾经的精英律师正手忙脚乱地学拉花。
又失败了。程予川盯着杯子里那滩不明物体,这根本不像心形。
苏晓晓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没关系,反正...
她突然抓起他的手,将奶泡歪歪扭扭地画成两个相连的圆。
根据《婚姻法》,我们的财产现在是共同的了。她偷亲他泛红的耳尖,包括所有失败的拉花。
窗外,铜铃在春风里叮咚作响。
那只总来偷奶油的虎斑猫,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