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着窗户,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水痕。陈默坐在办公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一道浅浅的划痕。这是三年前一个愤怒的委托人留下的,当时那个男人得知自己妻子出轨的证据确凿后,失控地用钥匙划过了这张实木办公桌。
门铃响起时,墙上的古董挂钟正好敲了九下。陈默起身,整了整深蓝色衬衫的领口,走向门口。透过猫眼,他看到一位中年女性站在门外,黑色雨伞不断滴下的水珠在她脚边形成一个小水洼。
请进。陈默拉开门,侧身让这位不速之客进入。室内的暖光灯照亮了她憔悴的面容,眼角的鱼尾纹即使在厚厚的粉底遮盖下依然清晰可见。
陈侦探,我是林美玲。女人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将湿漉漉的雨伞小心地靠在门边的伞架上,我在电话簿上找到您的联系方式。我女儿...我女儿已经失踪三天了。
陈默示意她在访客椅上坐下,自己则回到办公桌后。他的目光扫过这位母亲颤抖的双手和泛红的眼眶,职业性地评估着这个委托的真实性。
能详细说说情况吗陈默打开录音笔,同时取出记事本。
林美玲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小心翼翼地推过桌面:这是小雨的照片...她今年十七岁,在市立第一高中读高二。
陈默接过信封,从中取出一张5寸照片。照片中的少女站在樱花树下,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左耳戴着一枚精致的银色蝴蝶发卡。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女孩的笑容明媚而生动,仿佛能穿透照片感染每一个看照片的人。
翻过照片,背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一串数字:7.23。陈默的太阳穴突然刺痛,这个数字像一把钥匙,轻轻转动了他记忆深处某个锈蚀的锁。
这是小雨的字迹吗陈默尽量保持声音平稳。
林美玲摇摇头:我不确定...照片是从她书桌抽屉里找到的。陈侦探,警察说可能是青春期叛逆离家出走,但小雨不是那样的孩子。她上周五放学后就没回家,手机一直关机。
陈默将照片放在桌上,继续询问:她失踪前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最近一个月...林美玲绞着手指,她参加了学校的历史社团,负责整理资料室的老旧报纸。有天半夜我起夜,发现她房间灯还亮着,她在看一些发黄的旧报纸,看到我进来就慌忙收起来了。
陈默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细节:还有别的吗
她开始做噩梦...林美玲的声音更低了,有几次我听到她在睡梦中喊'不要带走他们'。我问过她,但她只是说看了恐怖电影。
谈话持续了约半小时。陈默了解到林小雨是个成绩优异的学生,性格内向但很懂事,社交圈不大,最近没有结交新朋友,也没有感情纠葛。唯一的变化就是参加历史社团后,开始对某些旧报纸表现出异常兴趣。
我需要预付五千元调查费。陈默最后说,根据案情复杂程度,后续可能还需要追加。
林美玲毫不犹豫地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个厚信封:这里是一万元。陈侦探,我有种可怕的预感...小雨可能遇到了危险...
送走委托人后,陈默站在窗前,看着林美玲撑起黑伞走进雨中,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重新拿起那张照片,盯着背面的数字7.23,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个数字一定意味着什么。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阳光公寓建于1998年,是一栋典型的老式住宅楼。米黄色的外墙因年久失修而斑驳脱落,楼道的照明灯有一半已经不亮。陈默向门卫出示了林美玲给的钥匙和自己的侦探证件,顺利进入了小区。
电梯里的监控摄像头指示灯不亮,显然已经坏了很久。陈默按下5楼按钮,注意到电梯内壁贴满了各种小广告,从通下水道到私人贷款应有尽有。
502室的门锁转动得很顺畅,显然经常使用。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扑面而来。客厅整洁干净,浅棕色的布艺沙发上整齐地放着几个绣花靠垫。茶几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家三口的合影,但父亲的部分被小心地剪去了。
陈默戴上一次性手套和鞋套,径直走向林小雨的卧室。门把手上挂着一个手工制作的请勿打扰木牌,上面用彩色颜料画着笑脸。推开门,少女的私人空间完整地展现在眼前。
淡紫色的墙壁上贴着几张韩国男团BTS的海报,书桌上整齐摆放着课本和参考书。陈默注意到其中有几本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白夜行》的书脊已经有些松动,显然被翻阅过多次。单人床上的床单是浅蓝色的,上面印着星座图案,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放着几个毛绒玩偶。
陈默首先检查了书桌。上层抽屉里是普通的文具:几支钢笔、荧光笔、修正带和便签纸。下层抽屉上了锁,但这难不倒他。三十秒后,锁应声而开,里面是几本笔记本和一本带锁的日记本。
日记本的锁更为精密,陈默花了近两分钟才打开。翻到最后几页,他发现了重要线索:
5月15日:今天在整理1988年的旧报纸时发现了那则报道。原来是真的...他们真的做过那种事。那个李教授现在还在医科大学教书,没人知道他过去做过什么。我必须告诉陈侦探,他应该知道真相...
5月17日:又做那个噩梦了。长长的走廊,两边是一排排的床,孩子们被绑在上面。最可怕的是,我认出了其中一张脸...怎么会是他这不可能...
5月18日:我把发现告诉张老师,他说我一定是看错了,还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他们都说我疯了。但我知道我看到了什么。7.23,他回来了。我必须告诉陈侦探...
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林小雨失踪前一天。陈默的眉头紧锁——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女不仅认识他,还似乎掌握着某个与他有关的秘密。
床头柜的抽屉也上了锁。陈默再次施展开锁技巧,在里面发现了一部关机的华为手机和几张剪报。他先按下手机开机键,然后查看那些已经泛黄的剪报。
剪报来自2003年6月的《江城日报》,标题是《城郊孤儿院发生命案,六名儿童遇害》。报道内容很简略,只说警方在阳光儿童福利院发现了六具儿童尸体,死因正在调查中。旁边配了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穿高领毛衣的中年男子被警方押上警车。
陈默仔细辨认照片角落,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画面边缘,一个脖子上缠着绷带的小男孩正被医护人员抱走。虽然画面模糊,但那孩子的轮廓莫名地眼熟。
手机终于开机了,电量显示只剩17%。陈默检查通话记录,最近的一条是三天前的晚上11点17分,一个未接来电。看到来电号码时,陈默的血液几乎凝固——那是他自己的手机号码。
但他确信那天晚上自己在家睡觉,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树枝刮擦玻璃的声音。陈默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米色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他走过去拉开窗帘,外面只有漆黑的夜色和远处城市的灯光。
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挥之不去。
陈默将手机和剪报装入证物袋,准备离开。经过客厅时,他注意到茶几上的全家福有些异样。拿起相框,他发现照片背面用同样的蓝色圆珠笔写着7.23,笔迹和林小雨照片背面的一模一样。
下楼时,门卫老张叫住了他:你是来找林家丫头的吧前两天也有个男人来找她。
陈默立刻警觉起来:什么时候的事长什么样
就上周五下午,大概4点多。老张回忆道,那人怪得很,大热天穿高领毛衣,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我让他登记,他写字时我看到他脖子那里好像有疤...老人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圈,像被什么东西勒过似的。
陈默递上名片:如果再见到这个人,请立刻联系我。
走出公寓楼,陈默拨通了警局朋友王成的电话:帮我查个通话记录,我的手机号,上周五晚上11点左右。
你怀疑自己梦游了王成在电话那头轻笑,但很快严肃起来,等等,这个时间段你的号码确实有拨出记录,但...是从城西的一个公共电话亭。
城西。废弃的仁和医院就在那里。陈默挂断电话,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那座废弃医院是他最不愿想起的地方。
雨水开始落下时,陈默的车停在了仁和医院锈迹斑斑的大门前。这座建于1960年代的医院已经废弃了十几年,围墙上的拆字被层层涂鸦覆盖。传闻这里曾是一家非法进行人体实验的黑心医院,后来因为一场神秘大火被迫关闭。
陈默从后备箱取出强光手电筒和防身用的电击器,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冰凉刺骨。医院的主楼像一头蹲伏在黑暗中的巨兽,破碎的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窝,冷冷地注视着不速之客。
推开生锈的铁门,刺耳的吱呀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墙壁上斑驳的霉斑和层层叠叠的涂鸦。陈默注意到,在许多杂乱的涂鸦中,7.23这个数字反复出现,有些已经褪色,看起来有很多年了,有些则颜色鲜艳,像是新近喷上去的。
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门虚掩着,一缕微弱的光从门缝中透出。陈默关掉手电,屏息凝神地靠近,右手按在腰间的电击器上,左手轻轻推开了门。
混合着腐臭和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手术室中央的手术台上放着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面是一只沾血的银色蝴蝶发卡——与林小雨照片上戴的一模一样。
发卡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打印着一行字:记忆是最大的谎言。
陈默的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眼前闪过一系列破碎的画面:苍白的手腕被绑在金属床上、滴落的鲜血在地面形成小小的水洼、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这些画面陌生又熟悉,仿佛来自别人的记忆,却又真切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谁在那里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陈默迅速关掉手电,躲到手术室角落的阴影里。
脚步声在手术室外停住,一道手电光扫过室内。透过门缝,陈默看到一个穿高领毛衣的背影,那人正弯腰检查手术台。当那人侧身时,陈默清楚地看到他脖子上有一道环状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粉红色,像一条盘踞的蛇。
就在这时,陈默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王成发来的短信:查到了,那个公共电话亭附近有监控,拍到的人...是你。
陈默的血液瞬间凝固。不可能。那天晚上他明明在家...
高领毛衣的男人似乎听到了震动声,猛地转身。陈默在对方掏枪的瞬间扑向侧面的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与枪响同时划破夜空。他感到一块碎玻璃划破了左脸颊,温热的血液混合着雨水流下。
陈默跌跌撞撞地在雨中奔跑,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他即将被追上的刹那,一辆黑色奥迪急刹在他面前。
上车!驾驶座上的女人摘下墨镜——是警局法医苏瑾。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后视镜里,高领毛衣男人的身影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车子驶离废弃医院区域后,苏瑾才开口:你脸上的伤口需要处理。
陈默这才意识到左脸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苏瑾将车停在路边,从后座拿出一个专业急救箱,动作娴熟地用碘伏为他消毒,然后贴上创可贴。
你怎么会在那里陈默问道,同时注意到苏瑾今天没有穿平常的白大褂,而是一身黑色便装,腰间隐约可见枪套的轮廓。
苏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标着机密的档案:我在整理冷案卷宗时发现了这个。十五年前7.23连环杀人案的唯一幸存者证词...上面有你的签名,陈侦探。
陈默翻开档案,一张照片从中滑落——年幼的他站在警戒线外,脖子上缠着绷带,眼神空洞地望着案发现场。而站在他旁边的,正是那个穿高领毛衣的男人。
这不可能...陈默的声音嘶哑,那个案子发生时我才十二岁,怎么会...而且我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件事...
根据档案记录,苏瑾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十五年前的7月23日,城郊阳光儿童福利院发生命案,六名十至十二岁的儿童遇害,死因都是脑部海马体被精密摘除。唯一的幸存者是个叫陈默的男孩,但他在案件结束后就从福利院消失了。
陈默的头又开始疼痛,那些闪回的片段越来越清晰:黑暗的房间、刺眼的手术灯、冰冷的金属台...还有那个高领毛衣的男人俯身在他耳边低语:7号,记住今天的日期,7月23日,这是你的生日。
我认识那个穿高领毛衣的男人...陈默艰难地开口,他叫我7号...
苏瑾的眼神变得复杂:我查过你的背景资料。五年前,一个叫陈默的男子出现在本市,考取了私家侦探执照。但再往前,你的履历一片空白,连社保记录都没有。
我的记忆里有完整的童年!父母、学校、朋友...陈默突然停住了,因为他意识到这些记忆都是模糊的片段,没有具体的细节,就像...被人精心编织的故事。
记忆可以被植入,陈默。苏瑾启动车子,尤其是对经历过严重创伤的孩子。海马体是大脑中负责长期记忆形成的部分,如果被人为干预...
车子驶向郊区的一栋不起眼的平房。进屋后,苏瑾拉上所有窗帘才打开灯:我私下调查这个案子两年了。六名受害者都被精密摘除了海马体,手法专业得像外科手术。但当时的法医报告却写的是'钝器击打致死'。
有人在掩盖真相。
不止是掩盖,苏瑾从保险箱里取出另一份文件,是在继续实验。过去五年,全市有七起青少年失踪案,共同点是都在7月23日报案,而且...她指着文件上的照片,所有失踪者都曾在这家孤儿院待过。
陈默翻看文件,林小雨的照片和资料赫然在列。
她不是随机受害者...陈默喃喃道,她是被选中的。
被谁选中苏瑾追问。
陈默抬头,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恐惧:被我的镜像。
黎明前的黑暗中,陈默和苏瑾来到了阳光儿童福利院的围墙外。这座三层建筑比废弃医院保存得稍好一些,但同样破败不堪。正门上阳光儿童福利院的铁牌已经锈蚀,在风中发出不祥的吱呀声。
根据档案,地下室是案发地点。苏瑾检查着手枪的弹夹,周副局长当年是第一到达现场的警官,他的报告里说发现孩子们时,他们已经死亡多时。但尸检报告显示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
陈默的头痛随着靠近孤儿院而加剧,那些被尘封的记忆正试图冲破枷锁。他们从一扇破碎的地下室窗户潜入,霉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气味混合着扑面而来。
手电筒照亮了地下室的全貌——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手术区,墙边排列着六张金属床,每张床上都有陈旧的血迹。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张床头的墙上都贴着一张儿童照片,下面标注着数字1到6。
而第七个位置空着,只有数字7和一张被撕去一半的照片,残留的部分显示那是个脖子上有胎记的男孩。
这是实验记录...苏瑾翻动着手术台旁的文件柜,某种关于记忆移植的人体实验。他们用孤儿做实验品,编号1到7...
陈默的头突然剧痛,记忆如洪水般涌来:他被绑在椅子上,电极贴在太阳穴,高领毛衣的男人——李教授,微笑着对他说:7号,你会成为最完美的作品。忘记过去,接受新的记忆...
他不是在杀人...陈默扶着墙稳住身体,是在销毁失败的实验品。1到6号都出现了排异反应,只有我...7号成功了。
苏瑾从文件堆中抽出一份泛黄的笔记:这里提到,实验目的是创造完美的人造记忆,用于情报人员洗脑或证人保护计划。但需要'空白载体'——也就是没有强烈自我意识的儿童大脑。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苏瑾迅速关掉手电。黑暗中,陈默感到有人靠近,他本能地出手,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别紧张,是我。
王成举着双手出现在光线中:我跟踪你们来的。陈默,警局已经对你发出通缉令,林小雨的尸体找到了,上面全是你的指纹和DNA。
这是个陷阱!苏瑾厉声道,有人栽赃他。
我知道。王成出人意料地说,因为我见过真正的凶手——他长得和陈默一模一样。
安全屋内,三人围坐在桌前分析王成带来的信息。
三天前我值夜班时接到匿名电话,说废弃医院有可疑活动。王成回忆道,我赶到时,看见'陈默'正拖着一个女孩进入手术室。我正要上前,却接到妻子电话,说你和她在警局聚餐。
陈默面色苍白:所以有了不在场证明...
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开始秘密调查。王成继续道,警局系统里关于7.23案的所有资料都被特殊加密,访问权限只有周副局长有。
周副局长苏瑾皱眉,他十五年前正是负责7.23案的刑警队长。
碎片开始拼凑:李教授的实验需要一个保护伞,而周副局长提供了这个保护,换取实验成果用于控制某些关键人物。实验主体是创造完美的人造记忆,而7号——陈默,是唯一成功的案例。
那个和我一样的人...
是你的镜像,陈默。苏瑾轻声说,实验记录提到,李教授用你的基因样本克隆了一个备份,命名为'影'。当你的记忆植入出现波动时,影就是保险机制。
陈影。这个名字从记忆深处浮出水面。那个总是站在李教授身后的沉默男孩,脖子上有一道环形疤痕——克隆时的基因缺陷造成的。
林小雨发现了这个秘密。陈默突然明白,她在学校历史社团整理旧报纸时,偶然看到了关于7.23案的报道,认出了李教授...和我。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救第六个吗来我们开始的地方。—影
附带的照片让陈默血液凝固——林小雨还活着,被绑在一张手术椅上,背景是那个标着7的地下室。
黎明前的微光中,三人制定了救援计划。王成负责引开可能的监视,苏瑾提供后援,陈默则直面他的镜像。
当陈默独自踏入孤儿院地下室时,灯光突然大亮。陈影站在手术台旁,手指轻抚着昏迷的林小雨的脸颊。他穿着与陈默相同的衣服,连发型都一模一样,只有脖子上的疤痕暴露了身份。
你终于来了,7号。陈影的声音与陈默如出一辙,或者说,我该叫你...哥哥
放了她,你的目标是我。陈默缓慢向前移动。
哦陈影挑眉,你以为这是关于复仇的老套故事不,这是关于完美的追求。李教授失败了,他以为记忆移植就是终极目标。但我发现了更美妙的事——当两个相同的大脑共享记忆,会产生量子纠缠般的效果。
他举起一个U盘:这里有十五年来所有的实验数据。只需要最后一个步骤——将你的海马体移植给我,我就能成为真正完美的存在,没有克隆缺陷,没有记忆断层。
陈默注意到墙上的监控屏幕显示着孤儿院各个角落——包括正在潜入的苏瑾和王成。他必须拖延时间。
为什么是林小雨为什么现在
因为她认出了我。陈影微笑,就像十五年前那个小女孩认出了李教授。历史总是重复,不是吗至于时机...7月23日快到了,我们的生日。
监控屏幕上,苏瑾已经接近地下室入口。陈默突然扑向陈影,两人扭打在一起。陈影的力气大得惊人,很快将陈默压制在地,手术刀抵住他的喉咙。
别担心,不会疼的。我会继承你的记忆,你的人生...甚至你的小法医女友。
就在刀尖即将刺入的瞬间,枪声响起。陈影的肩膀爆出一朵血花,他转身看向门口——苏瑾举着枪,眼神冰冷。
你忘了计算一个变量,怪物。她说,人类的感情。
陈影大笑起来,按下手中的遥控器:不,是你们忘了计算我的备份计划。
整栋建筑开始震动,爆炸从上层开始逐层向下。陈默挣扎着解开林小雨的束缚,苏瑾则与受伤的陈影对峙。
你们逃不掉的。陈影咳着血,这栋建筑下面埋着足够炸平整个山头的炸药。周副局长会确保没有证据留下...
陈默抱起昏迷的林小雨:苏瑾,我们必须走!
苏瑾犹豫了一秒,然后转身跑向出口。陈影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回荡:跑吧,7号!但记住,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会回来!
三人刚冲出建筑物,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气浪将他们掀翻在地,孤儿院在火光中化为废墟。
三个月后,林小雨在医院醒来。她的证词加上苏瑾保存的实验证据,终于将周副局长绳之以法。但陈影的尸体始终未被找到。
在最后一次心理评估后,陈默站在医院天台上,望着城市的灯火。苏瑾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咖啡。
记忆恢复得怎么样
陈默摇头:像拼图,还是缺了很多块。但我知道哪些是真实的了。他指着脖子上几乎淡不可见的胎记,比如这个,李教授一直想除掉的不完美标记。
不完美才是人性。苏瑾轻声说。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陈默转向她,为什么冒险帮我你明明可以报告上级。
苏瑾沉默片刻,从钱包里取出一张老照片——上面是年轻的她和一个小男孩,站在孤儿院门口。
我是1号的妹妹。他们告诉我哥哥是意外死亡,但我从未相信。这些年,我成为法医,就是为了找出真相。
陈默震惊地认出了照片上的孤儿院:所以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实验,但不知道有幸存者。直到在警局看到你的入职照片,注意到了这个。她轻触他脖子上的胎记,和哥哥描述的实验品标记一样。
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远处,城市的灯光如同星辰。
他会回来的,对吧苏瑾问。
陈默点头:只要记忆还存在,影子就不会消失。但下次...他握住苏瑾的手,我们会准备好。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穿高领毛衣的男人对着镜子,慢慢撕下脖子上的假疤痕。镜中的脸,与陈默一模一样。
游戏才刚开始,哥哥。陈影对着空房间低语,然后转身走入夜色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