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最后一次离开,是无声的
11.
我醒来时,正躺在游乐场的休息室。
我谢绝了游乐场工作人员的好意,独自来到医院,预约流产。
医生问我：「考虑清楚了吗」
我沉默。
这一霎的沉默,让医生看出了我的犹豫。
她缓缓放下笔,看向我：「留下吧。」
医生把检查单推过来,「你看发育得这么好。以后肯定是个健康的小孩。」
我视线凝在那团黑点上,轻声开口：「不会好了。」
医生皱眉：「什么」
她的媛媛,不会好了。
医生似乎放弃了,叹了一口气,边敲电脑边说：「那我给你预约后天的手术,记得禁食禁水。」
原以为早已习惯了痛苦,但仅仅只是听着医生的话想象媛媛的离去,仍觉得仿佛有什么在一寸一寸剖开我的心脏。
痛得我下意识深呼吸,却毫无缓解。
我冲出接诊室,不期撞上孟淮安他们三人。
父子俩一左一右围着温晚。
孟舟甚至还把耳朵靠在温晚的肚子上：「阿姨,这里真的有我妹妹吗」
我一下怔在那里,无由想起前世,媛媛哭着问我：「妈妈,为什么哥哥这么不喜欢我」
我当时解释：「哥哥很喜欢你,只是不会表达。」
媛媛摇头：「可是哥哥从来没叫过我妹妹,他叫我贱货,妈妈,贱货是什么啊」
喉咙像梗了一块什么,发堵得厉害。
大概是视线太灼灼,他们看了过来。
孟舟扬着拳头挡在温晚身前,「你不许伤害温阿姨！她肚子里有我的妹妹。」
孟淮安脸上一霎慌乱,却在触及我脸上的泪痕时,瞬间变得有些不耐烦,「陈沅,你别闹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温晚看过来,「陈沅,很抱歉,但我和淮安是真心相爱的,舟舟似乎也更喜欢我做他的妈妈,希望你能理解,也大度一点,以后我会让他们多来看看你的。」
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扬着最艳的笑容。
一如前世。
她推开媛媛的病房,告诉媛媛,「你的爸爸和哥哥根本不喜欢你。他们就等着你死,安心迎接我和我孩子上门呢。」
说得太快,去倒水复返的我根本来不及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媛媛大颗大颗眼泪砸下,颤声问：「妈妈,爸爸和哥哥都不喜欢我吗」
下一秒心率机拉响警报。
我走上前,狠狠搧了温晚。
「啊！」
孟舟扬着拳头砸过来,「你不许打温阿姨。」
「我打了又怎么样她一个小三,我还打不了吗」
「我恨不得她死！」
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我盯着他。
眼圈深红,焚着恨火。
孟舟被我这样吓得后退。
他突然觉得,那扇名为‘妈妈’的无私的门,好像,对他关闭了。
「陈沅！」孟淮安怒喝。
我却只是看着温晚,一字一顿,「如果你想上位成功,就好好夹紧尾巴,不然,一个月后,我不确保我会和孟淮安离婚。」
12.
从医院出来,我第一时间回到家。
手机在这时响了。
是陌生电话发来的短信。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重生后就删除的,孟淮安的电话。
我点开短信：
【陈沅,你如果真的不想离婚,那就别闹了！】
【我这几天不回家,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我面无表情息屏,收拾几件衣服,转身离开。